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001 悲催穿越 “阿珠,你鸡喂了没?不喂鸡,可是会没有鸡蛋,没有鸡蛋可就没有好吃的蛋羹了哦。”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农妇站在厨房门口喊道。 农妇看着坐在院子里的小藤椅上双手撑着头仰头望着天的六岁小姑娘,叹了口气,这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 阿珠虽然才只有六岁,但是长得眉清目秀,是他们秀水村里出了名儿的标致小美人儿,只是和她美名同样出了名的却是她的傻气,她是个傻子。 谁不知道村东的陈家有个傻小美人儿,三岁多才会说话,说的磕磕绊绊的,一天说不上几个字,四岁才会走路,经常的就盯着天发呆,仿佛天上会有什么东西掉下来。 记得曾经有一次有人问她天上有什么,这么好看,说出来大家一起看看。 当时她转过头来看着那个人,不一会儿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就是不说话,那副样子让人觉得阿珠不是和傻子,而是他才是个傻子。 只要阿珠静静的坐在那里,像极了城里那些大家闺秀,没人会看出她是个傻子,安静的就像是一幅画。 阿珠双手托着腮看着净蓝的天空,晴空万里,朵朵白云飘荡,太阳洒下灿烂的光芒,多么好的天气。 唉…… 阿珠低下头看了看三间并排的半旧不新的农舍,烟囱里袅袅升起黑烟,再看看脚下的泥土地,左边鸡舍里咕咕叫唤的七只鸡,右边猪圈里拱食的三头猪。 唉…… 多么具有乡土气息啊,阿珠复又抬头看向天际。 别看她表面这么平静,其实阿珠的心里早就如巨浪拍石,波涛汹涌了。 尼玛,为什么是她穿越?她什么事也没干,睡觉也能睡穿越了,这是个什么道理? 那些个穿越女主简单点的出车祸得绝症死穿了,要不就是诸事不顺被男人抛弃在杀人的同时把自己也给弄死穿了,要不就是牛逼哄哄的万能特工流在执行任务时被人背叛死穿了,等等,诸如此类的,就是没有说睡觉睡穿的。 你说睡觉睡穿吧,她一没有遇上什么七星连珠等奇特天象,二没有什么上古神物,尼玛的,她的内心犹如一万头草泥马奔跑着,怎么说穿就穿了,连点准备都不给。 阿珠,也就是穿越的颜梓书仰头看天想这个问题想了近六年,还是没有想出答案来,只是终于是慢慢开始接受她真得是穿越了的事实,她以后就是要在这里生活下去了。 她穿越到了不知名的朝代的一个小村庄的农家小院里的——童养媳。 是的,她是个童养媳,从小养在家里的童养媳。 多么符合时下潮流的穿越种田文中悲催女主设定,这是颜梓书来到这个世界的是第六个年头,应该是在原主还只是个三四个月的小婴儿时来的,不过想想那个时候她都有点后怕,差点她一来就死翘翘了。 你能想象到在一个大冬天的,被人丢到河里的滋味吗?比赤脚走在冰天雪地还来得残酷,更何况还是个小Baby,原主这么小的婴孩估计就是这样冻死掉的,然后她就来了,那会儿正是被一个妇人从水里捞出来,身上冻得跟块冰似的,她觉得自己四肢麻木,就像是要死了,当时只当自己做了一个梦,不然怎么会在水里冻着。 小婴儿的身体怎么可能受得住这样的冻伤,她直接就昏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看到土墙炕头,还有棉被等等,脑子还是转不过弯来,想说话却变成了咿咿呀呀。 发现她变成了一个小婴儿的时候,她想她是被穿越大神给眷顾了。 可是她可以不要这个眷顾吗?谁要谁拿去啊,还是一来就差点嗝屁的,自此之后她就一直病了一年多,也许正是因为有扔水里这事儿,所以当都说她是个傻子的时候,陈家的人也没多大反应。 她很想大喊,阿珠是没成傻子但是连魂都没了,现在是她颜梓书的灵魂,当然不是傻子。 陈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是自给自足不成问题,家有小产,不然怎么能够白养她这个童养媳,就算她是个傻子也没有把她给扔了也没虐待她,这一点她也庆幸了。 话说她只是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不想走路,还没从她已经穿越了这个天打雷劈的重大事件中回过神来,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六年,她就已然成了秀水村中人人口中的傻子。 傻子就傻子吧,当个米虫一般的傻子也不错,虽然伙食差了点,地方差了点,无聊了点,人少了点,落后了点,封建了点…… 颜梓书觉得她也该知足了,陈家一直都没有抛弃她,还待她不错,该知足了。 种田文就种田文吧,虽然她不喜欢看种田文啊,完全不知道种田文在讲些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就东家长西家短也能写个老长段,所以她没看过种田文,最多看过几本红文的简介,看了一两章就再也看不下去了,在这样毫无经验的情况下要让她如何来种田? 既来之则安之,穿越小说里高僧不得不说的语录之一,她没见到高僧就自己参悟吧,从一个二十二岁的现代成年女子穿越到一个小婴儿身上,颜梓书想就当是带着记忆重新投胎了一次,在另一个空间重新活一次吧,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起码她不是缺胳膊掉腿的,暂时的生活还是不错的。 种田文不知道什么个东东,但是这日子就像是农家乐来过应该没问题。 颜梓书想着,她现在才只有六岁,六岁的傻子什么也不用她操心,她从藤椅上站了起来,拉了拉裙角,喂鸡去也。 “傻子,喂鸡啊。”从学堂归来的陈大为看到站在鸡舍旁边的颜梓书,拉了下早上陈大娘为她梳好的发髻嚷嚷道。 颜梓书头皮吃痛,挥手打开陈大为的手,退后一步不搭理他,将手里的一把谷子往鸡舍里一撒,看着鸡头一低一低的啄米,又撒了一把谷子,径自往屋里走去。 陈大为,陈家的儿子,她将来的丈夫,只是她以后是绝对不会嫁给他的。 谁能想到把一个四五个月大的婴孩往河里扔的会是当时只有五岁大的陈大为,一个屁大的孩子居然要杀人,真是想想都毛骨悚然,难道古代小孩都是这样的心理变态不成? 把她从水里捞出来的妇人正是发现她不见了紧跟而来救了她一条小命的陈大为他娘也是她要喊娘的女人,也就是屋里让她去喂鸡的陈大娘。 陈柱见颜梓书不理他,也不在意,要是傻子突然理他了,他才觉得奇怪呢。 “阿珠,等你爹回来就可以吃饭了,你先坐在桌子边等等。”陈家娘子在灶间看到进屋的颜梓书说道,以为她是饿了。 颜梓书不发一言的走进灶间,端起灶头上烧好的一盘子菜。 “娘,饿死我了,可以吃饭了吗?”陈大为将手中的书往桌子上一摔,大叫道。 “叫什么叫,没看到正在做吗?把书给我收拾好了,学堂里的夫子也是这样教你的不成?等你爹回来就可以开饭,你就不能像阿珠一样懂事还会给我端菜。” 陈大娘没好气的说道,掀开锅盖,颜梓书看了一眼,是红烧鸡块,距离上次吃肉已经是半个月了。 看看这就是古代生活,半个月才吃上一顿肉,还是别人供给的,这就是她穿越的悲哀,穿越之前她哪是这待遇啊,想吃什么肉没有。 唉……穿越之前,穿越之前,都说之前了,那就是已经过去,什么都带不来啊,想死了也没用,不知道死了之后能不能回去? 度假回家的父母看到她睡了一晚上就成了挺尸,不知道会不会带着一门师兄弟将周围给端了来查探是谁弄死了她,她可以预想她躺在解剖台上就像是待宰的猪,法医就是屠夫,将她里里外外解剖了个遍,连一个血细胞都检查完之后宣布死因不明被她老爸给一棍子打趴下的场景。 一想到这样的场面,颜梓书决定她今天要多吃两块肉来压压惊,实在是太血腥太暴力太恐怖了有木有?有木有? 陈大为嫌弃的看向颜梓书,“娘,她是个傻子,要是我像她一样是个傻子,你是哭都来不及?” 颜梓书觉得陈大为这句话倒是说对了,只是可以不要开口傻子闭口傻子吗? “你个兔崽子。”陈大娘手中的锅铲“哐”的一下敲在了铁锅上。 颜梓书连忙看向锅子,可别把锅子可敲破了,她的红烧鸡块啊。 陈大娘看颜梓书小小身板一震,以为她是被她给吓到了,“阿珠,没事儿,娘不是要打你。” 陈大娘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却发现她早上帮阿珠梳好的头发散了一遍,更加的生气,大吼道:“你个兔崽子又欺负阿珠!” 她和他爹都是老实人,怎么大为就反了个样,她至今仍记得大为将阿珠扔进河里的场景,她都不敢去想,这么小的孩子就会杀人了,头两年她都会半夜惊醒,梦到他拿刀杀了她和他爹,后来见他只是欺负阿珠也没有什么闹事,才算是将这段往事给放下。 ------题外话------ 开新文,望支持,望收藏 ------------ 002 鬼林呻吟 颜梓书手里拎着一个布袋向着村尾的私塾慢悠悠的走去。 这布袋用现代的说法就是书包,陈大为今天早上起晚了,抓了个饼就被陈大娘给撵了出去,急忙急火的就忘了拿书包。 没书怎么上课,陈大娘要跟着陈家男人一起下地干活,来不及给陈大为送了,就让她给送去。 颜梓书认为这是没有必要的,不就是没有书嘛,问别的孩子借阅一下就好了,最不济不过被夫子给罚两下戒尺,反正陈大为又不是没被打过,看他那模样也是满不在乎样子。 她也是乐得出来走走,因为陈家大娘认为她是个傻子,很少让她出来走动,她想出来都会被拽回来。 这具身子实在是太小了,要是以往哪能够轻易将她给拽回去。 “阿珠这是要去哪里?”在农舍里择菜的李家女人唤道。 阿珠在村里走动的次数不多,怎么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娃,脑子又不好,总得关心着,不要出了事。 颜书将手中的书包晃了晃,李家女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家儿子用的也是这种书袋。 路过村里的小集市,小摊贩们吆喝着,摊位上各式各样自家地里种的菜或者是河里捕捞的河鲜,很是热闹。 农家日子乡村小生活,果然是安乐,老爸老妈知道她现在如此文静还不得仰天大笑啊。 颜家是从古时就开始传承下来的武术世家,颜氏武馆有了好几百年的历史,在武术界备受推崇,也许是因为练武者男子众多,阳气较重,所以颜家阳盛阴衰,男丁兴旺,女孩向来稀少,到了她这一辈就她一个。 所以在颜家老一辈眼中这就是个心尖尖上的宝贝,完全是当做淑女公主来培养的,取名梓书,希望她能多多读书,有气质,可是混迹在武馆之中,她能有什么文艺气质,不爱娃娃爱刀枪,倒是颇有汉子风格,俗称女汉子,还是彪悍版的女汉纸。 就得了这么个女孩子,宝贝是宝贝,但是也担心她受了欺负,更何况颜家就是开武馆的,怎么可以不让她学上两招,可是她就是个练武的料,学得快,十八般武艺都能上手,从小到大捧回奖杯奖杯无数。 看着亭亭玉立却武力值深不可测的闺女,颜家长辈是既喜又悲,喜的是有个练武奇才,愁得是这以后还有谁敢要啊。 贤妻良母那一套什么都没学会,书读得上道,但是打架斗殴的事情从来少不了她,说是“侠女”那是抬举,俨然是那一块那一片的女霸王,哪个男人敢娶哪个男人管得住? 愁白了不少头发,反观颜梓书,她是丝毫不担忧,秉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理念,在武馆中好吃懒做的过日子,可是这一不愁之后莫名其妙的就到了这里了…… 朗朗的读书声音传来,颜梓书走到私塾门口,一个老头正倚着门板打盹。 陈家大娘说把书交给看门的就行,颜梓书不会多此一举的叫醒老头,将书袋往他旁边一放,就走了。 看门的老头听到有什么动静睁开朦胧的双眼,哪看到什么人,复又阖上了眼睛,在之乎者也的声音中继续补眠。 颜梓书并没有立即回去,而是绕道去了村西的树林里,此时去地里干活的干活,唠嗑的唠嗑,倒也是没人注意到她这个傻子往村西而去。 她一直都有在锻炼身体,古代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她拿不准,现在还小,但是后面她的人生还长着,保命的手段必须要有,她可不想哪天自己变成了电视剧里那些被强抢的民女来着。 虽然她是个傻子,但是这容貌太过于出色,保不齐有人荤素不忌,堂堂一代武林骄女被恶霸抢了这脸都丢到莫须有的地方了。 她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拿在手里晃了晃,比划了两下。 日头高挂,阳光灿烂,可是走近树林里却有中阴沉沉的感觉,连吹来的风都变得有些沉戾。 这座树林叫做“鬼林”,栽种的都是槐树,槐树向来不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座林子开始传言只能进不能出,进去过的村民再也没有出来过,久而久之就没有人再敢来鬼林,在前面竖了牌子拦了栅栏以做警示。 人云亦云,再也没人愿意来这座林子,但是作为一个现代文明社会来的颜梓书怎么会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鬼神之说于她来言比较荒诞。 颜梓书熟练的钻过栅栏,这不是她第一次来鬼林,如果真得是有进无出的话,她早就丧命了,所以说村民很愚昧,处于封建时期的百姓更加的愚昧无知。 不过这样更好,不会有人打扰到她,要是有人看到她一个傻子在林子里练武也许她就要变成这鬼林里的一个鬼了,以为她是被鬼上身了。 这片林子很大,但是具体有多大,她没有测量过,临着陈家有一处比较近的入口,每次陈家的农舍里没人的时候,她就会溜出来去树林。 她走得都不深,只到在外面看不到树林里有人的地方,她就会停住,现在人小腿短力气又不足,走得深了,她不能把握,荒弃的树林中有着未知的危险,比如说野兽什么的,颜梓书不敢保证现在小小的她完全有能力应付一头老虎狮子啥的,可不要做了它们的点心。 颜梓书练了一套简单的拳法,凉风一吹,湿黏黏的衣服贴在了身上。 她拉了拉衣领,松了松,这古人的衣服真是讨厌,穿这么多层,热啊,还不方便动作。 穿惯了短打衣服的颜梓书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古代的衣饰。 她的动作忽的一滞,小脸沉了下来,秀眉微拧。 风中传来似有若无的血腥味,还有一声极低的呻吟声。 ------题外话------ 此文还是更新不了,尘暂时没时间写文来着 先更一章吧,尘尽量写 ------------ 003 救人认主 树林里还有其他人! 这个认知瞬间窜入了颜梓书的脑海里,迅速将那根被她随意拾起的树枝捡起紧紧握在了手里,警惕的注意着周围。 树枝不长,两指粗,但是它的一端很尖,就像是一只弯折的箭矢,它有足够的杀伤力。 颜梓书屏气凝神的听着周围的动静,听着风吹草动,辨别着那血腥味和那一声呻吟声传来的方向,还有在树林中时不时还有其余人。 她听了一会儿,周围都没有再有动静,淡淡的血腥味也被吹散了,颜梓书放松了些警惕,不管是不是有人,她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可是她走了没两步,那呻吟声又传了来。 颜梓书立即驻足,声音是在树林的东南方向的深处传来的,她抬目看去,目力所及的地方很是有限,而且她以现在六岁女童的身高,看到的更加少。 她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离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是这一次她走了几步,呻吟声又起,而且声音也大了点。 颜梓书跺了跺脚,最后还是决定转身去看看,不是想着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是想着这明显是有人在发出求救信号,那人察觉到了林子里有人,才会呼救的。 想想鬼林里秀水村的村民是不会来了,若是她走了,或许那人就真的得死了。 循着声音,颜梓书谨慎的走过去,越走进林子里,血腥味就越来越清晰,地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周围的树木之上有打斗的痕迹,是刀剑的痕迹,看来此处是经历过激烈的打斗。 颜梓书立即提升了警觉,向着那细微的呻吟声走去,因为呻吟声很小很弱,她分辨不出是男是女,而现在这呻吟声是越来越小。 她用手中的树枝拨开前面的高草,赫然见到一个头发散乱趴在地上衣服上沾满了血迹的人,是个男孩。 一动不动,连细微的呻吟声都没有了,他不知道在这里已经有了多久,衣服上的血迹早已经干了,可是看衣服的料子却不是她一直接触的粗布麻衣,是锦绣罗绸。 若以衣服来判断的话,这人家世肯定不错,绝对是比秀水村的人来得好,连村长都没见穿过这料子。 颜梓书用树枝轻戳了戳地上的人,不会就差这么几分钟就死透透了吧。 虽然颜梓书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是叶南珏已经是强弩之末,尖锐的树枝戳在身上仍是尖锐的疼痛,但是这样的痛却让他做不了任何的反应。 叶南珏艰难的用尽力气微微仰起头,艰难的发出那一声嘶哑而破碎的“救……我……” 他没有看来人是谁,他已经在这里躺了两天,身上的伤让他动弹不得,每一个声音都像是从喉咙中抠出来的一样。 两天,他靠着强烈的恨意支撑着那残破的生命,鬼林里没有什么人出入,他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是今天他远远的听到动静,不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不是来找他的人。 这是他活下去的希望,他做了最后的一赌。 赌赢了,他以命相付,赌输了,也还是一条命。 颜梓书蹲下身来,小手拨开了覆在叶南珏脸上凌乱的头发,他的脸上沾着血迹和泥土,草叶,如果那一身衣服显示这是位身世不错的少爷,那现在的他看起来犹如街边的乞丐,或许连乞丐都不如,因为他快死了…… 小小的手指拂过叶南珏的脸,软软的,他勉力的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模模糊糊的看到的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小女孩,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抓着颜梓书的小手,紧紧的。 “你……” 叶南珏发出这个音之后,头一偏,晕了过去,他已经体力完全透支了。 可是他的手还死死拽着颜梓书的手腕,颜梓书的手骨本来就小,被他握得更疼,真是麻烦。 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叶南珏的手掰开,探了探鼻息,还有气,只不过已经很弱了,救或不救,还真是个问题,可是怎么救更是个问题。 颜梓书戳了戳他的脸颊,没反应,这还救得活吗? 抬头看看太阳,时间差不近晌午了,陈大娘他们也该回家了, 再看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叶南珏,颜梓书叹了口气,咬咬牙,要是就是为了看着他死,她也大可不必寻过来,刚才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她小小的身子架不住虽然才十二岁但是于她就像是大山般的叶南珏,更何况晕过去的人死沉死沉的。 将叶南珏连拉带拽的给靠在了树边上,小手扯开他的衣服,露出瘦弱却白皙的胸膛,摸起来还是有些硬度的,看来是有练过的,但是身上的伤口却显得有些可怖了, 刀剑砍伤与擦伤数不清楚,这些比起穿胸而过的那一剑都是小伤,那一剑刺得极深,两边的肉翻转,因为时间长了又被捂着,有些溃烂。 颜梓书啧啧,现在还能有气,不是体质太好就是意志力太强。 她大力扯开叶南珏里衣干净的地方,将那处剑伤给简单包扎了一下,然后按压他腰间的两处穴道,接着掐着他的人中。 昏厥的叶南珏眉头一凛,睫毛抖动,幽幽辗转的睁开了眼睛。 “不管你是谁,是什么身份,我救你可以,但是你以后必须敬我为老大……不是,是主人!” 以前她打败哪一区的老大都得树立威信,这句话说得太溜,现在朝代都不同了,救个人也不能太赔本,现在不知道他是被人追杀还是怎么遭来着,就看看她做为一个穿越女能不能随手捡个宝…… 面前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小髻,一张包子脸,清秀而漂亮,却是柔柔弱弱的模样,只有一双眼却是晶亮有神,一个小女孩能救他? 他想要开口,却是喉头一甜,低头一咳,却是咳出一口血来。 ------------ 004 甩手出林 颜梓书手脚灵活的往后跳了一步,险险的躲开了差点喷在她身上的血迹。 “要吐血也不说一声。”颜梓书嫌恶的说道,这么大口血喷在她身上,她回去还不得被陈家的以为杀了人还是怎么遭了。 叶南珏闻言,一噎,咳的更加厉害,一个小女孩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颜梓书看着叶南珏这模样,也是开不了口了,要吐血说一声对于他来说相当有难度。 “要我救你,你就点个头。” 叶南珏虽然咳的剧烈,但是颜梓书的话他是明明白白的听在耳朵里,虽然对方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颇有气势,口气恶劣像极了霸王,但是无疑此时的他莫名的觉得他或许可以相信她的。 不管这个小女孩能不能救他,但是此时的他除了相信她能救他已经别无他法,他不知道能不等得来第二个人,也许他就已经枯骨一截了,就算等来了,他也不知道进来的会是追杀他的人还是什么别的人。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是他唯一能够活下来的希望,即使极其的渺茫。 叶南珏定了定神,头重重的点了点,他这是孤注一掷的赌,已经赌了一次,不妨再赌一次,他现在除这一命还有什么?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叶南珏的眼神黯淡无光,浓浓的悲伤和憎恨在眼底蔓延,周身的气息虽弱,但是却暗自多了份坚强。 只要能够活下来,一切才会有转机,才会有希望。 用一个主人换一条继续存活下去的生命,他愿意。 叶南珏紧咬着牙,不再咳嗽,抬起头来,一双幽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颜梓书,又郑重的点了下头。 这一刻,颜梓书仿佛看到了在训练场中被她老爸还有各位师伯高人打败之时的自己,即使被打得瘫倒在地,但是因为坚信自己会打败他们,会变得强大,正是这样愤愤而执着的眼神。 她不知道眼前的叶南珏遭遇了些什么,也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他此时坚毅的眼神让她下定了决心救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需要一个同伴。 叶南珏即使心神坚定,但是身体的重创让他支撑不了太久,头一歪,人无力的斜斜倚在了树上。 每一下呼吸都牵扯着身上的每一处伤口,近乎窒息的疼痛。 颜梓书看着半死不活的叶南珏,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样子的袋子,拉开来,将一个小瓷瓶拿了出来,再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着的饼。 小瓷瓶是那种伤药瓶子,不过里面装的是清水,这个落后的地方携带水很不方便,这个伤药瓶子还是某次陈家男人被蛇咬了看病时候留下来的,伤药用完了,她就将瓶子收了起来,来鬼林的时候就倒入了些水,很少,够她喝两口,这个饼算是她的零食。 现在她身上没有伤药,但是伤口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那个可怖的伤口伤在胸口,但是他能坚持到现在没有死,那就说明这个伤口还不会致命,他还能撑一会儿。 光是意志能撑也没用,体力上不支,叶南珏的双唇已经有些干裂,此时沾着血迹就像是干涸的泥土陷入红色染料,挺像电视里演的刚咬人脖子喝过血的吸血鬼。 这点水估计就够他喝上一口,聊胜于无,将水沾着他的唇,微微倾倒,先给他润了润唇。 唇上突然的清凉,对于几日没有喝水的叶南珏来说犹如久旱逢甘霖,汲取着瓶中的水。 颜梓书喂了他小半瓶水,将饼扳碎了些递到了他嘴里, “先给你不充点体力,然后你自己走,你也看到我这么小,拖不动你的。” 颜梓书说道,继续捏着饼喂叶南珏。 叶南珏眯着眼看着身前小女孩瘦弱的小身板,要让她拖他出这片林子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好……”出口的声音极其的沙哑,就像是磨着沙子似的。 颜梓书不说话,直到将一块饼喂完了,拿起刚才的小瓷瓶把那一点点水递给他喝完。 她拍拍手站了起来,向着一旁跑开,叶南珏看着跑走的小小身影,他一点都没有想过这个小女孩会跑掉,将他扔在鬼林里不管,他对这个明明只有五六岁却对满身是伤的他不害怕,从她的反应来看,她是镇定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户女儿? 叶南珏觉得自己恢复了些体力,动了动手,他将胸口的衣服简单的拢了拢,虽然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但是被一个女娃子给剥个干净还是让他有点不自在。 她还只是个女娃子并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他这样想着紧紧咬着牙,忍着伤口的剧痛,手撑着地,扶着树干站了起来,远远的看见手里拿着一截断枝走回来的颜梓书。 颜梓书捡了一根比较粗壮,足以用来支撑做拐杖的树枝回来,看到已经勉强站起来的叶南珏,淡淡的看了一眼,眉眼笑笑,把断枝塞到了叶南珏的手里,“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叶南珏嘴角几不可察的抽了抽,从一个小女孩口中说出“孺子可教也”是不是有点太打击了,她知道孺子可教也是什么意思,会写这几个字吗? 当然现在不及他思考这个,颜梓书扔下一句“走吧。”就转身向前走。 她手中挥舞着之前那根小树枝,拨开路前的高草,在前面开路,听着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她知道叶南珏已经跟上来了,她的唇角微微勾起,她这算不算是诱拐少年?虽然是人家自愿的~ 唉,好歹也是个二十二岁的灵魂,趁人之危啊,不可取不可取…… 叶南珏在后面吃力的跟着,每一步都是一种折磨,以前他做过最累最苦的事情就是练武,就算受伤也是一些小擦伤,可是现在的他才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痛,看着前面的女孩不知怎么突然摇了摇头,他将心中所有的疑问都压在心间,只要能救他,管她是什么人。 颜梓书虽然是这么想着,可是一点都没有愧疚的,即使知道身后的叶南珏走的艰难,也没有动手扶一下她,叶南珏不会知道颜梓书没有扶他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害怕把身上的衣服弄脏了。 扶一个少年她还是有这个力气的,只是将她身上弄一身血污,她回陈家无法交代,她可没有打算将叶南珏带回陈家去,她不担心叶南珏会死,是因为她确信他一定能够支持住,因为他不想死,黝黑的眼中有着强烈的求生欲,这是支撑着他呼救并愿意答应她那个无理的要求。 ------题外话------ 谢谢西西索亲的鲜花,谢谢支持,么么~ 尘是不会弃坑的,只是最近真得是没足够的时间来写文,尽量的写,请见谅 ------------ 005 粗鲁治伤 颜梓书匆匆的回了陈家,远远的看到陈大娘和陈家男人陈铁柱说笑着从路的另一头过来,她连忙从屋后面的竹篱笆的缝隙里钻进了院子,跑进了屋里,上下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并没有什么不妥,也没有沾上什么血迹,只是有点乱而已。 就在她做好这一切的时候,陈大娘和陈铁柱两人已经进了院子。 “阿珠……” 陈大娘进院子就立即大声唤道,虽然就是让阿珠在一个村子上走动,邻里都认识阿珠,而去私塾的路她也是认得的,但是脑子不好使,她还是不放心,担心她出了事。 颜梓书放下手,拉开大门,应了一声。 陈大娘看到颜梓书安然在家就放了心,笑眯眯的说道,“我们阿珠真聪明,回来了就好。” 颜梓书面无表情,但是细看却能看到她抽动的嘴角,话说这到底是夸还是贬,为什么她觉得深深的被鄙视了。 好吧,谁让在他们眼中他们就是一个傻子。 “啰嗦个什么,还不赶快去做饭?”陈铁柱将农具放好,看到陈大娘在和颜梓书说话,不耐烦的嚷道。 陈大娘没耽搁,对颜梓书安慰了声|“没事”才去了临近的厨房准备午饭。 陈家男人陈铁柱是一般的庄稼汉,瘦瘦高高,身体强壮, 此时正值夏日,他只套了件麻布短褂,脚上穿着草鞋,裤腿卷至膝盖。 如果说陈大为是讨厌她,那陈铁柱就是漠视她,对她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陈铁柱走了过来,瞥了眼颜梓书,什么也没说进了屋,径自往桌边一坐,拿出酒坛子倒了一盅,揭了桌上的纱布,把装着萝卜干的碗端到面前,就着酒杯就先喝了起来。 颜梓书看了屋子后面的方向,那少年一时半会儿应该死不了。 她突然有点懊恼,她算不算是没事找事啊…… 算了算了,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饭罢,陈大为去了私塾,留着陈大娘和陈铁柱在屋里睡午觉。 颜梓书拿了一件陈铁柱的衣服,从屋里拿了一坛子酒,扯了些干净的布巾,端着半盆子水绕到了后面走去。 陈家几间土砖茅屋后面的一间破旧的小屋子,墙体倒塌了一半,杂草丛生。 颜梓书用脚拨开杂草,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这是陈家之前的老屋子,她刚醒过来的时候就是住在这间屋子里,前面现在居住的农舍正在修建中,后来一个月之后就搬到了前面,原来的这间屋子就被荒废了下来。 颜梓书把叶南珏安置在这里面,因为有几年没用过此处,屋子里落满了灰尘,充斥着一股霉味,气味不好闻。 虽然这种环境对于受伤的人来说有太多的细菌,但是除了这里,她没有更好的地方来安他,又方便照顾的,叶南珏的伤很重,但是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她不会医术,但是这种硬伤在武馆里见多了,处理起来也是熟能生巧,除了胸口那个窟窿比较棘手,不过在做外科医生的表哥的“耳濡目染”之下,她也能应付。 她进去的时候,叶南珏背倚着墙,一手按在胸口处,伤口犯疼,躺在木床上,只有很轻很长的呼吸声,刚才那一段路对于负伤的他来说,就像是将残留的一点气力都花费了,犹如油尽灯枯那最后跳动的火苗,他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听到声音,他微微转过了头,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做起来也是极其的吃力。 他现在视线因为伤重已经有些模糊,依着轮廓他知道那是把他带过来承诺要救他的小女孩,小小的身子,背着一个包袱,瘦弱的胳膊捧着一盆子水,走的很慢,生怕盆子里的水洒出来。 这就能够在他油尽灯枯之际重新给他添油重新燃烧的更旺的希望。 颜梓书将水盆放在了床上,动手就要解开叶南珏的衣服,她才只有六岁,个子才稍稍比床高上些许,正好可以解得到叶南珏的衣服。 小手在叶南珏的腹部动作,他还是觉得不自在,但是现在的他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就连说话也说不出,只能任由颜梓书动作,他微阖着眼睛,脸上发烫,只不过乱发以及脸上的脏污遮挡,颜梓书没有发现。 颜梓书拉开叶南珏的衣服,有些繁琐,床榻较高不方便动作,索性就一下子爬到了床上,三两下将叶南珏身上的衣服拨了个干净,动作有些粗鲁,再说人小,抬手脱衣之间难免碰到叶南珏的伤口,他咬着牙不让自己出声。 颜梓书很是费劲的脱掉叶南珏的衣服,已经满头大汗,露出之前简单包扎过的伤口,此时已经渗出鲜血,颜梓书不停手,找到打结处,揭开。 包扎的布条扯过伤口,叶南珏闷哼一声。 颜梓书一鼓作气揭开布条,扔到了一旁,“还有声音啊,我还以为我是在给一个死人治伤。” 颜梓书语带讥诮的说道,真能忍,要是她肯定是痛得哇哇大叫了。 没有听到叶南珏的回答或是其余声音,她抬头,只见叶南珏头歪在一边,晕了过去。 造孽啊,叶南珏被颜梓书救都不知道是福还是祸,要一个武林女汉纸温柔,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也是她不懂的事情。 她的动作重手重脚的,叶南珏晕过去了,更好,省得之后更加哼哼唧唧的。 用叶南珏身上脱下来的衣服抹了遍床,扔在了地上,再拿出干净的布条开始清洗叶南珏身上的伤口,伤口多,她用清水清洗了一遍,再拿出酒坛和一把剪刀,用酒擦拭了剪刀。 陈铁柱喝的酒不是好酒,酒味有些呛鼻,但是酒精浓度高,消毒作用是能够起到的。 打开剪刀,横拿着,对着叶南珏腐烂的伤口刮了起来,肉被刮痛的钝痛让晕过去的叶南珏疼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看到剪刀蹲在他身侧,俯着身半趴在他胸口的颜梓书,也许是他的声音惊动了她,她侧头,皱了皱眉,然后却是微微的笑了,笑得让他有点毛骨悚然。 “还不到五分钟就醒了,真是醒的太及时了,你自己感觉着,可别让我不小心把你的什么肠子给剪断了。” 叶南珏不知道五分钟是什么意思,可能是说他才晕倒一会儿,只是这个话语却让他一怔,可是他此时觉得他还是晕过去得了。 颜梓书不管叶南珏的反应,继续动作,将所有溃烂的伤口都刮肉用酒精处理了一遍。 除了之前的哼声,叶南珏没有再吭声,他觉得被一个小女孩给嘲笑了,虽然他心中对这个会是他主人的小女孩充满了好奇,但是抵不过他对身上伤口的痛意以及濒临死亡的记忆深刻。 只要他还活着,他会夺去失去的一切,报仇雪恨! ------题外话------ 尘爬上来更了一章,怎么说尘都是不会弃坑的,每每想着开着坑,有等更的亲们就觉得特别愧疚,但是却没空更新,尘想写文啊~ 因为工作抽不出时间来写文,尘不知道其余有工作还写文的作者是如何兼顾的,但是尘现在应付不过来,还是一份耗费精力时间的工作~尘会尽力更文的,希望再适应一阵子,尘能稳定下来 时间隔了久了,就没有之前那样的思路,一写起来就是手生,删删改改好久才会满意 谢谢没有抛弃尘的各位,特别感谢西西索亲,么么 ------------ 006 我让你走 颜梓书把叶南珏藏在屋舍后面的破屋里,每天瞅着空给他送点吃的喝的,为他换药。 说道换药,关于药的来历,颜梓书只能抬头望天哀悼她那光明磊落的一生,虽然偶有欺负弱小之嫌,但是偷之一途她就没干过,现在为了一个捡回来的麻烦,半夜溜出陈家到村上大夫家偷药。 真是说来都是极其的惭愧,愧对颜家列祖列宗啊。 那家被偷的老大夫也不知是年老头昏还是根本就不记事,家里丢了这么多药材被翻的乱七八糟居然也没在村上闹出点事。 实在不是她想留下些许痕迹证明她曾到此一游,而是她不认识这些草药,在她眼里草药和杂草是没有区别的,黑灯瞎火中寻找成品药瓶的过程中免不了就弄乱了,她一时又忘了自己现在五短三粗的小身板,够着药瓶的时候一不小心扳倒了小柜,然后噼里啪啦倒了一地。 颜梓书被吓一跳,还真没这么心虚过,抓了一堆乱七八糟分不清弄不明的药,凭着娇小的身材和灵活的身手逃之夭夭,迅速遁回了陈家。 每每思及此处,颜梓书深觉自己行为之不妥当,实在说不过去,左思右想她将攒了六年来才积攥的十五文铜钱挖了三枚出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将她五分之一的财产三文铜钱给老大夫送了去,即使她心疼的要命,她很穷啊。 不知道该说是叶南珏命硬还是颜梓书“医术”高超,在破屋的环境中,他居然连个高烧都没有发,颜梓书是啧啧称奇。 一个月的时间,叶南珏那一身可怖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不再是之前的奄奄一息,除了因为伙食不好,原本俊朗的翩翩少年变得有些面黄肌瘦起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颜梓书自己也吃得不好,说到底还是陈家的伙食不好,可是颜梓书偷偷给叶南珏送吃的。 陈家每天食物的减少,陈家大娘以为家里有耗子,准备了一堆耗子药放在一个菜饼上,那次颜梓书差点就拿了这饼子给叶南珏送去,要不是陈大娘去了田里忘记带锄头折了回来正看到颜梓书拿了饼,叶南珏这一条命又危险一次。 可是就是因为这个,陈大娘以为家里少了的食物是颜梓书饿了吃掉的,唯有摇头哀叹,傻就傻吧,饭量还见长,本来还算伶俐的模样可别长的像村西家杀猪家的女儿,肥得像头猪,这个颜梓书自然是不知的。 夜半,夜幕漆黑一片,议论弯月散着清幽的冷光,几颗星子相伴。 夜风吹过,树枝摇晃,树叶哗哗作响,犹如恶鬼张牙舞爪而来。 这时候的鬼林更加的恐怖而阴森。 颜梓书靠在槐树上,双手环臂,借着月光,看着舞动着手中长剑的瘦弱身形,长剑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芒,在叶南珏的手中刷刷左相,一道道剑气划破夜的宁静。 叶南珏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也不枉她又是做贼又是做偷的给他捎食捎药的,救个人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以后再也不相信小说中随手就能救个高手的鬼话了,这明明就是一个麻烦。 什么家仇,什么被夺的,没准哪天就牵扯到她头上了,果然思虑不周,不应该躺着一趟浑水的,还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傻子,当然这干系也不大,谁会在意一个村姑是不是傻子。 看着叶南珏挽了一个收势的剑花,颜梓书出声道:“你走吧。” 她淡淡的说道,一如平时她和他说话的语调,甚至有些颐指气使。 可是听到她让他离开,他的身体蓦然一僵,她不是说她救了他之后就要认她做主人的,现在为什么呀放他走?虽然他很想离开这里,游走江湖去磨练自己的武艺,可是这一刻由颜梓书提出来,他觉得心口一滞。 对于颜梓书,他一点都看不透,她完全就不像是一个六岁的小女孩。 “阿珠,为什么?” 叶南珏站在原地,看向站在光影斑驳阴影中的小女孩,她靠着树,粗大的树干是她的好几倍,她是那样的不起眼,可是就是这样不起眼的瘦弱女孩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救命恩人,是他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的主人。 听到叶南珏叫她的名字,颜梓书跳起脚来,破口冲了回去,“不要叫我阿珠!” 她讨厌这个名字,非常的讨厌,一开始是因为这个名字很土,现在对这个名字简直是痛恨。 这件事说来话长,其实也不算长,但是很可气,村长家那黄毛丫头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只白色的小狗,取名珍珠,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偏偏她带着那只珍珠经常在她面前转悠,冲着那只狗喊阿珠。 如果她真得是个傻子,就不会懂得这么大的讽刺,也不会气的内伤,也许还会呵呵的傻笑两声。 古人的取名艺术她不敢恭维,尤其是乡村,随便叫个阿猫阿狗的都有,至于村长家那黄毛丫头有一个不错的名字,还是村子里的老夫子苦思冥想一个时辰给定的,大名陈阿娇。 没错,就是陈阿娇,虽然同名却是不同命啊,她没有那么好的命生在帝王家,不过好歹村长也算是个村官不是,家境自然要好上些,她的待遇也好上些。 她没有陈阿娇式的家世,但是却有陈阿娇式的娇脾气,而她又长得娇柔如花,村长甚是欢喜,指望着她将来能嫁入一个乡绅富贵家,对她更是宠的不行。 本来这事就该这么平淡下去,她也不会和陈阿娇有什么关系,可是晨起下田傍晚归家吃饭睡觉没什么娱乐活动的古代乡村人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嚼舌根,东家常西家短的八卦。 这不,有一天陈阿娇就听到了一句让她讨厌起颜梓书的话,大概是在他们四岁的时候。 “我们秀水村下一代的第一美人当属阿珠,那个水灵样!” 四岁的陈阿娇自此就怎么看颜梓书不顺眼,一个傻子也敢和她村长的女儿相提并论,甚至爬到她上面,简直是奇耻大辱,以前也就抛两个白眼,现在还会指桑骂槐了…… 不得不说古人真是早熟,四岁就懂羡慕嫉妒恨耍小心机了,颜梓书一开始不和她一般计较,可是她有得寸进尺之势,被一个女娃娃欺负到头上,她要是能忍,她就不姓颜,当然她确实不是颜,姓陈,不过在她心里,她还只是颜梓书。 上次陈大娘放耗子药事上,她顺手捞了点“一不小心”在珍珠啃的骨头上撒了点,然后和她同名的某只再也不会被它主人拿来乱叫唤了。 ------题外话------ 国庆期间更一章哪,真的好没感觉,尘重新慢慢上手,争取在下个月之前的左右能开始更上 尘的国庆节到今天就结束了,还是要祝亲们国庆节快乐! 谢谢树梢弥弥的花 ------------ 007 村长夜访 月色下,颜梓书熟门熟路的回去陈家,而身后被她放走的叶南珏却是没有离开,亦步亦趋,不紧不慢隔着一段距离的跟在她身后。 她弄不懂了,难道真得有人如此欠虐?做个自由人不好,非得做个佣人,还是她一个未发育的“傻子”村姑的佣人。 莫不是她偷来的乱七八糟的药起了副作用,不小心弄坏了叶南珏的某根神经,所以他脑子不正常了? 跟在身后走的叶南珏丝毫不知道颜梓书如此想,他看着走在前方走的沉稳的小小身影,微弱的月光将她小小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他站在他影子的末处,站在她的阴影之外。 俊美的脸上因为仇恨变得不苟言笑,冷硬的板着一张脸,稚气未脱的脸上可是却沉淀起了一点沧桑。 她总是不断给他困惑,而她的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困惑。 在这个离着他仇恨最近的,最最危险的地方,却因为她而给了他一份净土。 她将他从鬼门关前救了回来,即使她将他折腾了个够,住的地方不好,吃的东西不好……但她却是生命逝去时的黑暗中唯一出现的光亮。 叶南珏黑眸中闪过挣扎与困惑,离开,他要去哪里?可是不离开,他的仇如何得报,日夜提心吊胆? 夜色幽光,两人一前一后,互不相言的默默向前走着。 颜梓书拨开挡在眼前的丝瓜藤蔓,露出竹篱笆上一个可供人通过的豁口,她躬身钻了进去。 到了院子里原本猫着腰在看到陈家窗口透露出来的灯光,她倏地蹲了下来。 她出去的时候明明已经熄了灯,这会儿怎么又亮起了灯,昏黄的灯光透出,窗户纸上映出三个人的身影。 其中两个是陈铁柱和陈大娘,那还有一个较胖的影子是谁?大半夜的怎么还有人来陈家? 颜梓书警惕着,蹲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叶南珏矮下身,准备通过那个对于他勉强能通过的豁口,才探出头,就磕到了颜梓书的背。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撞上的是什么,但是心头一骇,怎么说他都是躲藏在陈家的,要是被陈家人发现了,阿珠肯定会有麻烦的。 颜梓书回头作了个嘘声的动作,叶南珏会意,缩回了脑袋,蹲在了篱笆外面,紧紧的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他看不到篱笆内陈家院子里的情况,夜色空寂,虫鸣蛙叫,却听不到院子里有何动静,他不知道陈家出了什么事。 他的武艺是在太弱,内力修为太弱,父亲告诉过他,内力越深厚,眼通目明,几里之外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可现在只不过几尺之间的声音,他都听不见。 叶南珏抿着唇,紧紧咬着牙根,他该离开,离开去拜在名师门下,然后…… 颜梓书只盯着门框,里面的谈话听不清楚,倒是不远处的猪栏里的猪开始哼哼起来。 不一会儿,房屋的门突然打开了,颜梓书连忙往旁边缩了缩,掩埋在藤蔓之间,以防被人发现。 颜梓书看清了从陈家屋子里出来的人影,正是秀水村的村长陈阿娇的爹陈升,他大半夜的来陈家是做什么? 看向屋门口,陈铁柱没有出来送陈升,和陈大娘两人站在门口惶恐的看着陈升匆忙离去。 夜半行事,必是有鬼祟,从来都没有见陈升和陈铁柱家有什么来往,连陈阿娇经常跑来陈家欺负她,也没见陈升和他家婆子来这里看上一眼的,现在大半夜的,要不是陈铁柱也在,她都要怀疑是不是陈大娘偷汉子偷到村长家了。 颜梓书在这边胡想瞎想的,隔着一道竹篱笆的叶南珏听到屋子里的响动随时准备动手。 门吱呀的一声关上,颜梓书回神,哎呀,蹲的腿都酸了。 颜梓书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活动活动了脚踝,屋子里的烛光熄灭,院子里一下子变的暗下来。 她靠近竹篱笆,轻声说道:“小叶子,进来吧,小声点。” 叶南珏没有告诉她他的真名,只说叫南叶,颜梓书如果只有六岁必是信了她的话,可是她都二十二,这点分辨能力还是有的。 他的衣着和教养都说明他不是乡野村夫,怎么可能叫这么挫的破名字,不过颜梓书没有拆穿叶南珏的谎言,自顾自的叫他小叶子。 叶南珏小心的迈过竹篱笆钻了进来,看到颜梓书扭动手脚做着他始终看起来很是怪异的动作,环视了一下院子里,一片平静,但是他没有出口问什么。 “要走不走,你自己看着办吧,困死我了。”颜梓书无所谓的说道,猫着腰向着她的房间移动。 叶南珏没有搭话,停了一会儿,才猫着腰向着和颜梓书相反的方向移动,他仍是住在那个破屋子里。 颜梓书的房间在最里面,原本是一间大屋子,但是被隔开成了两个房间,她一间,陈大为一间,她要回她的房间就需要经过陈大为的房间。 正当她移动到陈大为房间门口时候,陈大为的房门突然打开了,颜梓书吓了一跳,今天晚上她是不是踩到小鬼了,才会这样一惊一乍的。 看着陈大为揉着眼睛向着茅坑方向走去,颜梓书暗咒一声掉茅坑里得了,快速的钻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都是什么个事啊,她要不真改行当贼去算了,这一个多月都是大晚上出没的,小孩子呀,现在正当是要长身体的时候,她还是洗洗睡了吧。 ------------ 008 生人来访 第二天清晨,颜梓书是被唧唧喳喳的声音从睡梦中吵醒的,睁开眼看着斜斜照进屋内的阳光,是谁一大早来陈家唠嗑。 颜梓书睁着眼,躺在床上,听着声音分辨着,有杀猪家的许大娘,会做绒花的胖大婶,还有…… 她们的话题中脱不离“陈阿娇”三个字,大马,轿子,富贵,小姐……她怎么有点听不明白到底是个什么事啊。 算了,都是关于陈阿娇的,本来就和她无甚关系,想要补个美容觉,可是外面实在太吵,在床铺上打了好几个滚才不清不远的坐起来。 真想念家里墙壁的隔音效果,就算外面的师兄弟师侄师孙在外面练武喊的震天响她还是能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听不到丝毫杂念,现在啊,她在这边这日子要怎么过上一辈子啊…… 话说那些个穿越前辈是怎么忍受住这些个无聊寂寞的,有谁来赐教一两招打发打发时间…… 如果是和大妈大婶唠嗑的话,这些还是算了吧,还不如让陈阿娇来找她麻烦,还有些看头。 颜梓书洗漱完,陈大娘将她带到身前,让她坐在身前的小板凳上,她拿着一把梳子给她扎辫子。 “阿珠真是越长越标致了,你看看这鼻子这眉这眼的,可真够水灵的,这么漂亮的女娃娃,真不知道是哪家的爹娘忍心给卖了,要是我生了个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一定得藏起来养,将来找个好婆家,这彩礼都不知道能收多少。” 许大娘说着摸了把颜梓书的小脸,颜梓书心想,你这不也是卖女儿,就杀猪的那彪悍体型再看她家儿子的彪悍模样,除非负负得正,不然估计就是个女金刚。 颜梓书头皮突然被扯痛,龇牙哼唧了一声。 陈大娘立即放下了手,轻轻揉了揉了颜梓书的头皮。 “阿丽,你今天怎么一大早就看起来不对劲,看看阿珠这头发扎的乱乱的。”胖大婶嫌弃道,“多么糟蹋我家的绒花。” 阿丽是陈大娘的闺名,颜梓书也觉得奇怪,陈大娘今天心不在焉,以前给她梳头可麻利,哪像今天梳子不知道在她头发上刮过多少下了。 “不会是你家那口子昨晚勇猛过了头,你今天都……”许大娘掩着嘴,笑嘻嘻的睨着陈大娘。 “阿珠还在,你管住这张嘴!”胖大婶胖胖的手指一戳许大娘。 “阿珠是个傻子,六岁的娃子懂个屁。”许大娘挥了挥手。 颜梓书皱了皱眉,还真对不住,她就是懂了,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她们唠嗑这些了,什么时候顾忌她了,要是再听几场,她就全面了解几家男人的闺房趣味了。 陈大娘睇了许大娘和胖大婶一眼,有些话她不能说,心里极其的忐忑。 马蹄声哒哒传来,听起来马匹数量不少,颜梓书抬头看向声音传来方向,可是奈何人矮,视线看到的只有墙头。 “快看快看,他们来了……”胖大婶连忙放下手中的放着绒花的箩筐,惊喜道“真气派,真富贵……马儿看起来都比我们吃的好……” 颜梓书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马除了吃草还能吃什么,难道你是啃泥的? 一行人从陈家门口经过,骑在高头大马上,竟是比陈家的墙头都来的高。 他们穿着黑色紧身长衫,腰佩长剑,身姿挺拔,凌厉的其实,颜梓书判断这些人应该是侍卫,蓦地她和一人对视上了目光。 那人穿着和侍卫不同的锦衣,看起来三十左右的年纪,灰色的长袍上用金线银线绣着图案,在阳光下,只能看到闪耀的光斑却看不出是什么图案。 他面容冷峻,目光冷厉,似是精光闪烁,只是随意的环视四周,却给人一种深思的感觉。 他似是察觉了颜梓书的目光,看向了颜梓书的方向。 胖大婶的庞大身躯将颜梓书挡在了身后,马儿向前走了两步,角度的转变,他看清了坐在小板凳上眉清目秀的颜梓书。 他的眸光一沉,而颜梓书此时早已低着头不去看外面的情况,这些个“大人物”来了秀水村? “阿娇那丫头被这人家领了去就是做小姐啦,这样的福气也被村长给遇上了,我就说养个丫头好。”许大娘唉声叹气道。 “就你那模样养个丫头也不会有这么好的命,领给我家做童养媳我肯定是不要的。” “胖子,你是找骂是不?我这就去生个丫头,你就是给千金礼金也不嫁给你家的蠢小子。” 许大娘和胖大婶顶起嘴来,颜梓书搬着小板凳坐到一边去,离开战场,听这话,陈阿娇是被有富贵人家看中去做童养媳了? 又是童养媳,……古代怪不得没剩女,娃娃时候就嫁了,哪还有得剩啊…… 陈大娘心不在焉的劝架了两句,看看已经看不到影子的队伍,一会儿转头看看坐在一边发呆的颜梓书。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也别吵了,快回去做饭,不然孩子下学回来没得吃了。” 陈大娘一手一个推着许大娘和胖大婶出门。 “阿丽,这才什么时候,做饭是不是太早了。” “还早的很,做饭半个时辰都不用,再聊会儿。” 许大娘和胖大婶还不想走,他们话还没聊够呢。 “再聊会儿,我家都得被你俩给掀了,走吧走吧,回你们家聊去……”陈大娘继续推搡着两人出去,吵的她心烦。 “阿丽是见鬼了吗?今天怎么这么奇怪?”胖大婶被送出了门,站在关起的 “我哪知道,离着鬼林这么近,保不齐有这可能。” “你能别说这些吗,听的我汗毛都竖起来了……”胖大婶搓了搓的胳膊。 “还不是你提起来的……” 许大娘和胖大婶你顶一句我顶一句的声音渐渐远离,颜梓书看着把猪食喂进鸡窝的陈大娘,他今天的奇怪不是一点两点…… ------题外话------ 尘回来更文了耶,有人在看不?好忐忑…… ------------ 009 相府嫡女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但是如此急剧转变的剧情,颜梓书还真是始料未及的,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她的世界就颠了个遍。 她从一个被人买做童养媳的农家小村姑一跃成为当朝丞相被歹人劫持而流落在外的嫡女,当然这对她的影响当然比不过穿越这种事情来的晴天霹雳,当一众人吓的抖抖索索的时候,她还能端坐一旁抬头望望晴朗的蓝天。 中午的时候,陈大娘正往桌上端着菜,那群外来人带着村长气势汹汹的进了院子,陈大娘手中的菜碗乓的一声掉落在地,人也一屁股坐在地上,神色惶恐。 村长的被一个侍卫提着战战兢兢的站在那儿,她看到他的两条腿哆嗦的像是狗腿舞一般,畏畏缩缩站在一旁的还有陈铁柱。 倒是之前那个见过的应该是那行人头子的中年美大叔走到她的面前,弯着腰,挑着她的下巴,转着她的头,用一种像是看货物的眼神审视着,这种眼神让她很是不爽,她啪的一下打掉了他的手,转个身坐着。 此时的颜梓书还想难不成是看她长得比陈阿娇来的好看中她去做什么童养媳,这都是什么命啊,还得再被卖,还是童养媳,有木有这么悲催的,好歹换个妓院什么的还来的刺激点呀…… 李非尘垂下手,站直了身体,凌厉的扫过院中几人,“若不是路过此处,见此女和夫人几分相似,倒是被尔等愚蠢乡民给欺骗了去,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的嗓音肃肃,气势十足,陈铁柱,陈大娘和村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起头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嚷嚷着求饶。 颜梓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没过多久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唯有冷笑。 她穿来的这个身壳子的主人是有个不错的家世,那哪是不错,可是贵中之贵了,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的嫡女,只不过小小年纪命运坎坷,才出生不久就被歹人偷出府来,生死未卜。 丞相,也就是现在她的便宜老爹,调动人马连悬赏的皇榜都出了,可是一直都未找到,便宜老爹也灰了心,这么久都没找到,肯定是凶多吉少了,本来都已经放弃了,但是她手上带着的金镯子突然出现,一番线索查找找到了秀水村来了,就有了李非尘这一出。 当年,陈铁柱在鬼林附近捡到了颜梓书,本来他还不敢捡以为是什么鬼怪幽灵,但是听着孩子有气无力的哭声,又见她带着价值不菲的金器,贪婪心一起,牙一咬,抱着孩子没命般的跑回了家。 家里突然多一个孩子要怎么解释,夫妻俩一商量就说是给陈大为买来的童养媳,两人都怕事但是又见财心喜,大了胆子将孩子身上的首饰给收拾起来,这几样东西够他们衣食无忧还一阵子。 陈铁柱偷偷的拿去当铺当的时候遇上了村长,村长能做村长就是个精明的人,一见陈铁柱那样就知道有猫腻,几句话就将本来就心虚的陈铁柱给诈出来了。 村长听说是捡了个孩子也没多大兴趣,却也起了些贪心,想到自家才出生的小女儿,从陈铁柱那得了块长命锁才同意将这件事揭过,也就是这个长命锁成了这件事的关键。 李非尘找到这里找到了陈阿娇,村长就想到了李代桃僵,和丞相搭上关系可是富贵指日可待,自家女儿伶俐可爱,怎么都比一个傻子强,昨天晚上来陈家就是来威胁陈铁柱和陈大娘不能说出去,而他也对外只宣称陈阿娇是被接去做富贵人家的童养媳,不然村子里的人都知道阿娇是他的亲生女儿。 果真是愚昧,终于知道陈阿娇那点花花肠子哪来的了,都是跟村长学来的,但是真的太不够看了,这种狸猫换太子的戏码电视剧都演烂掉了,糊弄一时倒是可能的,但是一世就……而且还错漏百出。 这一次因为李非尘见到了她的容貌使得他们的计谋过早的破灭,李非尘怎么处置他们的,她没有过问,她明白陈家为什么会换了大屋子?为什么她是个傻子也没扔了她?富足是从她这得来的,没扔她那是因为心怀愧疚,而且还是陈大为造的孽,哪还敢做些什么…… 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她成了相府小姐,而叶南珏却一声不吭的走了。 颜梓书摩挲着手里的玉佩,她的手太小,这块玉佩就卧在了她整个手心里,乳白色的白玉,雕刻着繁图案,虽然她不懂玉,但是也知道价值不菲,这是叶南珏留给他的,还留了个字条,“救吾命,为吾主,矢志不更,玉佩为证,来日再会。” 来日再会不知是何时?早已物是人非,对面相逢不相识啊…… 她将玉佩贴身放了起来,宽敞的马车里铺着软软的垫子,躺着挺舒服,桌上备着水果,点心和果脯,放着布老虎拨浪鼓,李非尘是花了心思悉心照料她这位小姐的,只是眼里透露的失望却不能忽略,也是,千辛万苦找了一个傻子回去……傻子呀,没人会喜欢的,丞相府这种豪门更加不会喜欢吧? 她要不要跳马车逃了? ------------ 010 母女初见 两座石狮雄赳赳的竖立在门前,庄严而威武,高大的红色漆木大门,两边各一个侍卫站立,一派威严。 颜梓书抬头,红色的牌匾,金字浮雕,“丞相府”。 行了近一个月,真是不容易,终于是到了终点站,不得不吐槽下古代的交通。 高大的门内突然拥着一群人出来,当前一人,端庄淑仪,只是脸色有些憔悴,看到被李非尘牵着手的颜梓书,愣了愣,随即甩开扶着她的婢女的手,大呼一声,“我的儿啊……” 颜梓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个贵妇抱了个满怀,紧紧的抱着,哽咽的哭泣。想然,这位哭哭啼啼的贵妇就是她的娘了。 “夫人,四小姐回来了,您该高兴才是,莫要哭坏了身子。” “夫人,您身子还没好利索,莫要吹了风。” …… 几个丫鬟婆子上前扶着劝说,只是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颜梓书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到底是来欢迎她回家还是来送丧的,还有头上戴这么多金钗,冰凉的戳着她的额头,真的很难受。 “夫人,府外风凉,请您进府再和小姐一诉离别之情。”李非尘双手作揖,恭敬道,提醒乔淑曼这是在府外,大庭广众之下,哭哭啼啼坏了礼仪。 乔淑曼是大家闺秀,相府主母,因为失而复得的女儿才会情绪比较激动,此时听李非尘这么一说,自是明了其中深意,缓缓直起身来,用帕子掩着泪水,露出一个笑颜,用手抚了抚颜梓书的脸庞,“染儿,好孩子,你受苦了,来,跟娘回家。” 乔淑曼牵起颜梓书的手,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进了丞相府中。 “何其,丞相府门口怎么如此热闹?”清凉如玉的声音隔着车帘传出,轻的犹如凉风吹拂,随之落下的是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刹那的光影照耀,那手瓷白似透明。 帘子阖上,将那一缕光亮也隔绝在车厢外,回归一如既往的黑暗。 “王爷,似是丞相前不久寻到线索的的四小姐回府了。”何其如是道,李非尘他识得,正是丞相府的侍卫总管,这次出去找四小姐的正是李非尘。 “哦……原来如此,也是喜事一桩……”伴随着话音是清浅的咳嗽。 车轮咕噜,马车未在丞相府门前有片刻的停留,原本已是低调无华的马车,可是行驶在街道上却让人退避至两旁。 在来的路上,并未有人给她讲过丞相府里的情况,也是,她是个傻子,李非尘也许觉得和个傻子说这些也是白费口舌,一路上除了吃穿住行未亏待过她,就没个人和她说过些什么话。 其实也不能怪李非尘,一群大老爷们,还未有孩子,带着一个六岁的小女孩,还是个傻乎乎的,他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孩子,好在这个傻子也就呆了些,安静非常,他们不止一次的庆幸四小姐不是那种流着哈喇子傻笑乱蹦乱跳的那种,不然他们估摸着得点了她穴捆着麻绳,回来少不了一顿罚,好在一路上也没有什么让他们应付不来的事,总算安安稳稳的回了相府。 走过廊道,途径花园池塘,几座院子,她想起了当初和朋友一起游苏州园林的场景,只是那已是沉淀着历史的陈旧和古朴,而这里却是装饰一新,处处散发着生机。 被牵着走进房间,乔淑曼都未松手,她的手软软的,温暖的,将她的小手紧紧的包裹在手心里,她应是真得紧张自己女儿的吧。 坐在绣凳上,乔淑曼将颜梓书抱在腿上坐着,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她的小脸,既是心疼又是欣慰。 看着看着,乔淑曼眼泪又掉了下来,将颜梓书一把搂在怀里,“染儿,我的小染儿,我苦命的孩子……我是你娘亲啊,天可怜见,娘亲终于是将你盼回来了,活着就好,我就说我的孩儿肯定还活着……” 温热的泪水贴着她的脸颊滑落,热烫着她的皮肤,乔淑曼一抽一抽的哭的伤心,这是母亲对失而复得的孩子的心疼。 她想到了自己的爸妈,来到这个世界六年了,他们怎么样了?颜梓书眼眶有些热,虽然乔淑曼不是她的妈妈,但是这个身体却是她的女儿。 颜梓书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乔淑曼的背,手下虽然是锦衣华服,但是摸起来却是硬邦邦的,手下是骨头,之前看到她瘦削的脸就觉得她瘦弱,简直是皮包骨头,她听说自从她丢了之后,她就一直病着,因得了未死的消息才渐有起色。 小小的手,拍着背,乔淑曼身体一僵,忽然抱的更紧,眼泪掉的更凶,谁说她的孩子是傻子的,她命名好的,小小的脸,秀丽可人,乖巧懂事,她是她的女儿啊。 “好孩子,我的女儿啊,娘亲的好女儿……”哽哽咽咽的声音,哭得人心酸。 只是乔淑曼的哭声却戛然而止,颜梓书觉得身上一沉,在丫鬟婆子的一阵手忙脚乱中将晕厥的乔淑曼给安置到了床上,大夫也过来诊治。 颜梓书一直在旁边坐着,她有满肚子的疑问,但是她一直都没开口问,即使憋的很难受了,可是谁知道会来这么个满园子都是人的地方。 “染儿……染儿……”乔淑曼一醒就想要撑起身子寻找颜梓书。 “夫人,四小姐在这里,四小姐找回来了。”乔淑曼的贴身侍女的红月连忙扶着她安抚,示意采青将颜梓书带到了床榻前。 乔淑曼看到颜梓书,立时就放松下来,泄了口气,人一下子就瘫倒在床上了,看来乔淑曼真是病的不轻。 乔淑曼将颜梓书留着说了会儿话,就让人将她带下去安顿休息。 ------------ 011 苏家烟染 两个丫鬟帮着她沐浴更衣之后,哄她睡觉之后就在门外守着,也许是认为她已经睡着了,又或者是个傻子,所以没有过多的顾忌的攀谈起来。 “我怎么看四小姐都不像是傻子啊?采青,我们家那儿有一个傻子,整天是脏兮兮的乱嚎,哈喇子直流,因为扰了邻居被他爹用绳子给捆起来关在房间里……” “兰儿,你这张嘴能不能安生些,可不得胡说,这话要是让夫人听见了,仔细着你的皮,就算四小姐是傻子那也是主子。”被唤作采青的丫鬟戳了下先前开口的丫鬟的脑袋。 “哦哦,我明白着呢,四小姐人年纪小小,长的可真漂亮,我记得夫人当年是京城第一美人……” “你还说你明白,小姐是你评头论足的吗?你的舌头还要不要啦。”采青恨铁不成钢打断,兰儿这没心眼样她一点都不放心,要不是她们俩一块儿在夫人面前当差,换做是哪座园子都不是好差事。 颜梓书很想再听她们再说些什么,让她对丞相府有更多的了解,但是那个叫采青的丫鬟太过谨慎,她不说还不让兰儿说,两人的对话几乎没什么可以获取的信息。 颜梓书咬着被子打了两个滚,这都是个什么事啊。 她到底要怎么活?重活一世,怎么从小就得愁怎么活,她活二十几年的愁都用到这个世界来了…… 晚上的时候,她见到了她的便宜老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他并不是她认为的那种瘦弱的文人酸腐形象,一抓下巴一把胡子。 一身深褐色的便服锦衣,身姿挺拔,步步生风,目光深远而精明。 年近不惑的年纪,正是中年男人最有魅力的时段,苏封正是这个时刻,虽然眼角有几条淡淡的皱纹,但是一点都不损其清俊,岁月的沉淀只是更添了沉稳,气度和威严。 若是放现代,如果一个高级领导还能保有这样的皮相身材是多么的难得。 乔淑曼带着她行了一个礼,她做的只能算是点到为止,她可没受过礼仪训练。 “老爷,谢谢你,将染儿寻了回来了。”乔淑曼感激的说道。 “你身子才好,坐着就好,染儿是我女儿,将她寻回来本是情理之中,何需言谢。”苏封说着,弯下腰,笑着将颜梓书拉到身前:“染儿,我是你爹爹。” 颜梓书仰着头,一双眼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苏封,真的就只是看着。 苏封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揉了揉颜梓书的头,将他抱到另一边的绣凳上坐着。 “上菜吧。”能找回来已经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他不能指望太多。 和乔淑曼的激动相比,苏封显得平静很多,他毕竟最起码有四个孩子,哪还在乎她这个丢了六年的女儿。 饭桌上很安静,颜梓书坐在乔淑曼对面,乔淑曼不知道她的喜好,但是桌上的菜每一样都往她面前的碗中夹,知道她是被山中村民捡了去,她只挑肉食往颜梓书碗里夹,在颜梓书的碗里盖起了小山。 吃多了清粥小菜,乍见鸡鸭鱼肉齐上阵,她双眼几乎都要冒光了,肉啊,我久违的大块肉啊…… 贫农翻身做地主的颜梓书觉得她只是以很平常的正常的方式在吃饭吃菜,可是在周围一众要求礼仪的人眼中,她这种程度已经算是狼吞虎咽了。 苏封皱了皱眉,乔淑曼眼泪又在眼眶中打转,红月立即递上帕子,她接过帕子,眼泪已经落下来,忙用帕子去擦,却越擦越多,她可怜的孩子,连饭都吃不饱…… 颜梓书觉得莫名其妙,怎么又哭上了? 今天的菜色好,厨子做的味美,颜梓书吃了两碗饭才罢休,打了一个饱嗝。 苏封吃完饭并没有留下来,乔淑曼人撤了食,让人在院里摆了张榻。 夏天还没结束,天还有些燥热,蝉声鸣鸣,坐在院子里,和着水汽吹来的风很是凉爽。 和着清风,是乔淑曼轻柔的声音,和煦如风。 “染儿,你姓苏,叫苏烟染,很好听的名字是不是?你生出来的时候小小的,还没有一个西瓜大,叫你的名字你就会呵呵的笑,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个名字。” “瑾儿就喜欢在你的小床前叫你的名字,看你笑,但是你一哭,他就吓住了……哦,染儿还不知道瑾儿是谁,瑾儿是你哥哥,今天是十二,还有三天你就能见到他了……”乔淑曼轻喘,红月在背后轻轻的抚了抚她的背,替她顺气。 “夫人,您今天已经说了很多话了,天晚了,该去休息了,四小姐回来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和小姐聊天。” “睡觉……”颜梓书轻声的慢慢吐着字,乔淑曼的身体真的不行,她觉得她是该去休息了。 乔淑曼听到颜梓书开口说话,惊喜万分,“说话了,红月,你听到没,染儿说话了。” “奴婢听到了,四小姐说睡觉,奴婢听的很清楚……”红月也很激动,她跟着乔淑曼二十几年,和乔淑曼说是主仆,不如说是亲人,这几年乔淑曼思女心切,没人比她更了解乔淑曼。 乔淑曼抱的更紧,脸贴着颜梓书的脸,又是笑又是哭。 我的妈妈呀,她这一世的娘亲是林妹妹转生啊,身为女汉子的颜梓书自是受不了哭哭啼啼的眼泪,更何况她们的武道精神更是流血流汗不流泪,她有记忆以来是没有哭过的印象,都是把别人打的哇哇大叫。 “染儿说睡觉,是困了吧,要睡觉了,采青,带四小姐去睡觉。”乔淑曼抹着泪,吩咐道,摸着颜梓书的脸,轻声笑道:“娘亲一定要快把病养好,就能陪着染儿了。” 颜梓书不敢有反应,怕惹起再一波的眼泪攻势,乔淑曼对她的爱护之心她已经深有体会。 苏烟染,这个名字她喜欢,相较于“阿珠”是高端洋气上档次多了,从此以后她就是相府四小姐苏烟染。 苏烟染,这是一个在历史长河中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名字。 ------题外话------ 躬谢西西索的鲜花和打赏,真得是破费了,么么~ 文文改了名字和简介,不要不认识哦 ------------ 012 哥哥慕瑾 苏烟染没有等到三天之后才见到她的哥哥,第二天她正和乔淑曼用早膳的时候就有下人欢喜通报大少爷回来了。 有乔淑曼和苏封的遗传,苏慕瑾自是不会长的差强人意,看起来应该也就十三四岁的年纪,一袭烟紫色锦衣,白玉腰带,坠着丝绦。 他的身量还没完全长开,稚气未脱的脸蛋白皙干净,眉目清秀,芝兰玉树之姿,又是美少年一枚,他像苏封比较多一点,有些少年老成之气,但是却给人一种柔软的感觉。 苏慕瑾进屋来向乔淑曼恭敬的拜了一礼,“娘亲,瑾儿回来了。” 他虽然神色平静,只是内心克制着激动和狂喜克制,他进来就看到那个坐在娘亲旁边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乖巧的坐在那里,木着一张脸,那一双黑黝黝的如葡萄的眼睛却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苏烟染失踪的时候,他已经有八岁,有了记忆,对于这个妹妹他本就是喜欢的紧,软软的一团,小胳膊小腿的,笑起来露出粉色的牙根,他把手放在她的唇边,她咬着他的手指头,一点都不痛,痒痒的。 这就是他的妹妹,他下了学第一时间就会跑到娘亲的房间看妹妹,虽然他已经有一个弟弟和妹妹,但是却都不是娘亲生的,又不住在一起,自是不亲近,这个是和他有着相同血脉的亲妹妹。 娘亲说他是哥哥要保护妹妹,那天的午时,就在她的小床前,他乐呵呵的点头承诺,可是就在那一夜的晚上,妹妹被人抓去了…… 失踪了六年,娘亲也病了六年,身子一天比一天差,来到风和院里,扑鼻而来的就是浓重的药味,这几年,他时刻担心哪一天听到的就是娘亲的噩耗…… 苏慕瑾的手在宽大的袖子中握起了拳头,君之说那不是他的错,相府功夫高强的侍卫都未能阻挡歹人,只有八岁的他更不可能阻挡住…… 过去的已成过去,妹妹已然找回来,他已不是八岁,现在的他有能力可以保护她了。 “瑾儿回来了,”乔淑曼微笑,招了招手,“快过来,可是用过早膳了?” 这是这么久以来,苏慕瑾第一次看到娘亲露出这样真挚的微笑,而不是强颜欢笑,她的脸颊有了红色,而不是苍白无力,以前他过来请安,她都是卧床不起,现在已然能坐在桌前。 妹妹一直是娘亲的心病,找回她可比什么药都来的好。 “用过了,昨日宫中传了消息说妹妹回来了,太子给了假,今早赶回来的。”苏慕瑾恭敬的说道,他身为太子侍读每半个月回家休沐一天,而这次因为他妹妹回来,所以才会 “瑾儿,这就是染儿,”乔淑曼笑的温柔,摸了摸苏烟染的头,“染儿,这是你哥哥,来看看哥哥的模样,可不能认错了。” 乔淑曼一手拉过苏慕瑾的手,让他站到她的身旁,面对着苏烟染。 苏烟染抬头盯着苏慕瑾看,视线茫茫的看了好一会儿,在确定他的脸干干净净,没有沙土没有糕点屑的时候,收回了目光。 苏慕瑾被她盯着有些心里忐忑,但是见她看了一会儿又低下头继续吃早饭,有点失望,她连声哥哥也没喊,她不认生,可是这样的反应却有点不正常。 他转头看向乔淑曼,乔淑曼叹了口气,在苏烟染碗里夹了个水晶包,才缓缓开口,“染儿幼时受了惊,有些迟缓。” 她始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是奈何这是事实,她宁愿说她只是比较迟缓,因为她和一般痴儿不同。 苏慕瑾在相府呆了三天,除了应付苏封的考试,他一直都在和风院里和乔淑曼一起陪着苏烟染,和她说话,读书给她听。 这三天,苏烟染也了解到了不少信息,这个家倒是挺热闹的,完全是红楼梦那种阵仗,古代封建社会,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更何况是一级领导人的丞相。 乔淑曼是正妻,至于还有几个女人她不知道,不过除了她和苏慕瑾是乔淑曼生的嫡子嫡女外,还有三个庶出的孩子。 她排行第四,苏慕瑾是老大,今年十四岁,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庶姐,一个九岁的庶哥,一个四岁的庶弟。 这家子人口真的很不少,乔淑曼病了之后就免了后院女人的探望,这几日有后院的女人送了礼物,欲要进来恭贺,但都被挡在了门外,收了礼也回了礼。 “夫人这几年病着,老爷不留在和风院过夜,对她们也是管束的少了,她们早不把和风院不把夫人看在眼里了,奴婢还不知道这些人想的是什么,一开始还做着样子关心,后来她们可巴不得夫人不好,奴婢在府里走动糟心的事情都不愿拿来和夫人讲,让夫人忧心,她们这几年过的太舒坦,眼看着四小姐回来了,您的身子骨也好起来,心思又动起来了,夫人你可不能再由着她们了。” 红月在一旁扇着蒲扇,一旁叮嘱乔淑曼,这几年其余院里的姨娘丫鬟都看和风院笑话,天天盼着夫人命去了,就没有好心思的,外面的风言风语她们几个丫鬟婆子哪敢带进来和夫人说。 夫人好在有大少爷这个嫡子傍身,老爷虽然不留下来过夜,但是经常还会来此坐上一坐,她们也不敢放肆到哪里去,老爷有话在前,不得打扰夫人静养,那些个妾室才不敢来和风院里闹。 不消说,这是一场内宅的斗争,颜梓书没事还是会看看小说的,宅斗实在是一门大学问,她不免为乔淑曼担心,她这性子能管得住一个家吗?小三小四啥的可是嚣张的很。 怪不得没见到另外的女人,原来是被下令了,差点就以为她爹是古代专情好男人。 不过不是下了令就见不到的,生活在一个大宅院内,总是会有遇到的时候。 是日,午后,乔淑曼带着她去花园里转悠,认路外加消食,然后苏烟染见识到了什么是花团锦簇妻妾成群的古代家庭。 ------------ 013 池塘落水 或柔美或娇小或艳丽的几个女子在莲花池塘旁的亭子里围坐了一圈,丫鬟在旁边站了一排。 乔淑曼和她的到来是她们的意料之外,原本欢声笑语的场景在丫鬟的提醒下立即缄默下来,纷纷站起身来,向乔淑曼行礼。 “贱妾见过夫人。”后面丫鬟也跟着行礼。 苏烟染数了一下,五个女人,看不出具体年纪,但是感觉起来不是一个年龄段的,有大有小,唯一相同的是都是轻纱罗裙,妆容精致,看起来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微风吹过,吹来一股香粉味,淡淡莲花香都被遮掩去了,苏烟染皱了皱鼻子,味可真呛鼻。 相比脂粉味,乔淑曼身上微微苦涩的药味还来得好闻许多,她也没有浓妆艳抹,脸色有些苍白,她抬了抬手,“起来吧,妹妹们是在聚会,聊了什么这么高兴,我这一来可别是扰了各位妹妹的好兴致?” 乔淑曼拉着苏烟染在她们身前经过,进了亭子,红月立即指挥丫鬟将石桌石椅重新收拾了一下。 这么说了,就算真扰了兴致,这几位姨娘也不会说出来,只是这些年没有正妻在上面压着,她们是舒坦不少,在外偶有小聚,聊起些话题,她们在妾室中的待遇可是极好的了。 “夫人说的是什么话,您能来,贱妾们才是最最高兴的,这些年都没怎么见到夫人,贱妾们惦记着您的病,想着去探望,可是怕扰了您静养,如今您身子大好,四小姐也回来了,真正是双喜临门。” 说话的是徐如诗林徐姨娘,上扬的眼角,笑意满满,自是艳丽。 她是进府时间最长的姨娘,是在乔淑曼之后一年抬进府的,是一个官家的庶女,在一次宴席上献舞被苏封给瞧上了,乔淑曼生病的这段时间,后院里的很多事情都是由她来掌着,俨然就成了后院侍妾们的头儿。 红月昨晚将后院的情形和乔淑曼说了,这一番看来还真不假,是得提防着些了。 乔淑曼用帕子捂着唇轻咳了两下,方道:“是啊,我儿吉人自有天相,当是逢凶化吉,谢谢各位妹妹的关心,只是我这一病就是几年,许多事都是力不从心,劳各位妹妹费心照顾老爷,照顾家事,做姐姐的在这里给妹妹们陪个不是,再此谢过。” “夫人说的哪里话,照顾老爷本来就是贱妾们分内的事,哪敢说劳,进了老爷的家门,贱妾们就是苏家的人了,哪能说累,家中有事,自是得竭力应着,能为夫人分忧是贱妾的荣幸。”徐如诗回道,其余四人亦是应和。 “能这样,自是最好了,我倒是省心了,”乔淑曼浅笑,她摸了摸苏烟染的头,将她被风吹的黏湿在鬓角的碎发拨向耳后,见她无精打采才模样,道:“听娘亲和姨娘们说话是无趣了些,采青,兰儿,带染儿去一旁玩耍,仔细着些,知道吗?” 这正中苏烟染的下怀,听她们你来我去一句一话,直白的可以讲明白非得弯弯绕绕的婉转表达,几句话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就姐姐妹妹夫人贱妾了。 采青和兰儿应了是之后带着苏烟染出了亭子,两人都长长的舒了口气,她们两人是差不多时候进府的,一来就被分配进了和风院里,那时候乔淑曼已经病了,她们两人还没见过这么多位姨娘聚在一起。 说是带出来玩可是她能又玩些什么,苏烟染见池塘边的假山石上放着一个木钵,应该是有人在此喂食的,喂喂鱼倒是不错。 她不客气的拿过木钵坐在石头上,她的动作惹得采青和兰儿一阵心惊,连忙拉着她的胳膊。 “四小姐,池边危险,您过来这边,奴婢带您去捕蝴蝶。”采青细声说道,四小姐可是个傻子,虽然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但是总有隐患的,要是一时不慎掉到水里去,可不是她们担当的起的,被打个几棍子卖出府去是轻的,就算是打死了也没人会追究。 “是啊,四小姐,我们去那边喂鱼儿。”兰儿指了指池子另一边的廊道,那里有栏杆,安全很多,不用担心会掉下去。 看两个人如此大惊小怪,苏烟染有些无奈,她都乖乖的坐在石头上以安全,还没让她们放心,她这傻得是不是太彻底了,想她六岁的时候都在湖里游了。 遥遥看着亭子里坐着的乔淑曼,瘦弱的身姿和亭子里丰腴的美人比是萧条的,但是却不能小看了她,虽病弱但是还是有些手段的,那几句她认为没什么意思的话对那几位姨娘来说就是警告。 苏烟染坐在石头上没动,采青和兰儿怕刺激到她又不敢拽着她离开池塘边,只得一前一后好好的护着,做好随时伸手上去拉上一把的打算。 苏烟染抓了把鱼食扔向了湖里,散开的鱼食立即就吸引了水里面的锦鲤,不一会儿池塘边就围上了一群红色的锦鲤争抢着鱼食,尾巴甩起水花,波光粼粼。 鱼食很快就被吃完了,没了鱼食,锦鲤兜转了一会儿确定真的没了食物慢悠悠的游开去,苏烟染在这个时候又扔了一把鱼食,刚游开的锦鲤刷的一下子又聚拢过来。 如此反复了四次之后,木钵中的鱼食都快见底了,苏烟染放下了木钵,好像喂的有点多了,不会明天看到满塘撑死的锦鲤吧? 不过应该不至于,这池子大大小小锦鲤不下百余条,这点食不算多…… “四小姐,鱼喂过了,我们去看蝴蝶吧。”采青诱哄道。 “还有蜻蜓。”兰儿补充。 待这波鱼儿退得差不多,苏烟染才站了起来,采青和兰儿立即跟着,几人才离开水边没几步就听“扑通”一身,她们没离开池塘边太远,溅到了不少水花。 “救命……救命啊……” 池塘边果然不安全,这不就有人掉水里了,苏烟染感慨的转身,听声音像是个孩子…… ------题外话------ 换了张封面,有木有觉得很好看? ------------ 014 二姐火儿 池塘边立即沸腾起来,乱作一团。 丫鬟的声音,那几个姨娘的声音,侍卫的声音…… 惊呼声,呼救声,吆喝声…… 掉在水里的确实是一个孩子,男孩子,此时正在池塘里扑腾着,水花四溅,一丛莲花支离破碎,他的脑袋一沉一浮,破碎的喊着救命。 “是三少爷,那是三少爷……”兰儿惊的跳起脚来。 采青护着苏烟染往后面站了站,不让赶过来的侍卫冲撞了苏烟染。 侍卫跳到水里,苏慕瑢落水的地方并不远,就在池塘边,侍卫淌水过去,池水只到他的胸前,水并不是很深,但是对于苏慕瑢这个九岁的孩子来说还是深的,而且掉在水里很是惊慌。 被救上来的苏慕瑢哇哇大哭,有人哭叫着将他一把搂在怀里。 是刚才五位姨娘中的一位,娇柔的脸庞一哭,妆容都花了,心有余悸的紧紧的搂着孩子。 苏烟染看向苏慕瑢落水的地方,隔着一簇花丛,一座假山,刚才她在喂鱼的时候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大白天失足落水? 他是多么幸福大夏天的掉在水里,当是洗了一个冷水澡,在躲爽快,哪像她尝试的那次“冬泳”…… 她被采青拉着走回了乔淑曼身旁,乔淑曼刚要开口却被林如诗抢了话。 “你们是做什么吃的,三少爷怎么会掉到池塘里去?一个个傻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请大夫。”徐如诗声音响亮,将园子里的下人给惊住了,有人连忙去请大夫。 乔淑曼眉头皱紧,还真是不把她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若是她一病不起去了她能不计较这些,可是如今她得为她两个孩子打算,后院她是该整顿了。 “是二姐,是她推我下水的!”苏慕瑢缓上了气,扬声告状,眼泪鼻涕都下来了。 这下可真有热闹可瞧了。 众人一默,徐如诗站在人前,指着侍卫,“去把二小姐抓过来。” 怒气腾腾的,语气里都是对这个二小姐的不屑,虽然知道古代嫡庶分明,可是这语气太过明显了。 乔淑曼轻轻咳了两声,声音不大,徐如诗却是一怔,如今当家夫人在这里,她这样是越矩了,这几年她掌着后院,一出事她立即端出了架子,却忘了今天夫人也在场。 “闹哄哄的成什么样子,瑢儿落水了,回去把湿衣服换下来,别染了风寒。”乔淑曼缓声说道。 苏慕瑢不认识乔淑曼,此时见她发号施令,下人都受着,连她娘亲都没有吱声,把他扶了起来应了声是,他还想嚷嚷却被他娘捂住了嘴,他挣扎着。 “艳儿,瑢儿这是要说什么?”乔淑曼问道,苏慕瑢的动作那般大,都能注视到。 艳儿是林姨娘的闺名,听乔淑曼这么一问,他没松手,颔首回道:“瑢儿没什么要说的,只是受了惊吓闹腾,贱妾这就带他下去换身干净衣服。” 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性子林艳儿自是清楚,小少爷的脾气重着呢,又没个轻重,不知会说出什么混话来。 苏慕瑢还不清楚乔淑曼的身份,只是见她娘亲都恭敬,悻悻的半拖半拉的走着,只是林艳儿毕竟是个娇弱女子,走出园子松了口气,让苏慕瑢挣脱开来。 “姨娘,你得为我出气,徐姨娘,你一定不能放过她……” 林艳儿此时想要堵住苏慕瑢的嘴已经晚了,他口中的姨娘自是指的就是徐如诗,而不能放过的人指的是推她入水的二小姐。 “我乏了,把火儿丫头提来和风院,瑢儿换了衣服也过来,”乔淑曼牵起苏烟染的手,由红月扶着往回走。 自此,后院的女人都明白了这是夫人要复出的讯息,侍妾们心下惶恐,这是要开始整顿后院了。 “染儿,刚才没有吓到吧?”乔舒曼柔声问道,知道不会得到回应,仍是絮絮叨叨的说道:“染儿不怕,娘亲会护着染儿的,在后院不要乱跑,要跟着娘亲,娘亲不会让染儿受到伤害的……” 苏烟染听的点了点头,能够理解乔淑曼的爱女心切之情。 乔淑曼轻笑摸了摸她的头,也不管她这点头是真听懂还是假听懂。 “夫人,二小姐带来了。”有丫鬟来报。 “带进来吧。” 苏烟染放下了手中的酸梅汤,只见进来的少女穿着一袭浅绿色衣裙,不是什么好料子,比粗布好一点,但是却还没她看到的丫鬟身上的衣服来的好,估计洗过很多次有些发白,衣服有些陈旧,不过胜在干干净净的。 她低着头,看不到脸蛋模样,长发顺着鬓角滑落,显得脸很小,头发梳着简单的双髻,只用几根发带固定,没有任何装点的首饰。 这到底是小姐还是丫鬟?还是连丫鬟都不如? 苏烟染在心中腹诽,她在秀水村的时候,还有几个珠串绒花发饰,更别提到了这,一下子给她添置了不少,乔淑曼是恨不得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了她弥补这几年她流落在外。 虽然她知道古代嫡庶之分严重,可是眼前的二小姐是不是太寒酸了点。 乔淑曼也是未料到会是这么寒酸,诧异问道:“你可是火儿?”莫不是让个丫鬟过来了? 这几年很少出和风院,除了前些年进府的姨娘下人,她很多人不认识,何况她不怎么上心的庶女。 火儿,苏烟染想若是排名的话,岂不是叫烟火,烟火这名字是不是有点太难听了点。 烟火,苏烟火……她怎么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 那厢,苏烟火恭敬行礼,“回母亲,正是火儿。” 她的声音干脆而利落,不卑不亢,音色却婉转动听。 “起来说话吧。”乔淑曼背靠着软垫,倚在榻上,“刚才瑢儿落水的事情你作何解释?” 轻飘飘的话语有着当家主母的威严。 “母亲,之前火儿都是在屋子里和我的丫鬟映月做着绣样,侍卫进来拉着火儿就来了您这里,若不是路上听人说了,火儿根本不知三少爷落水的事。” “哐”,这是苏烟染手中装着酸梅汤的杯子落在地上的声音。 “砰”,这是苏烟染从凳子上滑落摔在地上的声音。 欲哭无泪,她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 015 天要亡她 苏烟火,曾几何时,她也是觉得这个名字奇怪的难听。 如今,一晃眼都六年过去了…… 她摔倒在地,吓坏了采青几个,连忙来扶她。 几步之遥,低眉敛首的苏烟火抬起头来,白皙的脸庞,黛眉柳梢,琼鼻玉唇,不修繁华,却一点都不损她惊人的美貌,似是九重宫阙而下的仙子。 她很美,一双眼眸亮如繁星,细长的眼梢向上勾起,媚惑子成。 只是和这媚色不相符的是她的目光,清冷的目光,毅然而坚定,将这媚色减淡了几分。 她的目光穿透众人,落在被采青抱起来的苏烟染身上,这就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傻子? 苏烟火嘴角轻勾,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冷冷一笑。 只是这笑没有逃过注视着她的苏烟染眼中,不会真得是她想的那样吧,没有这么捉弄人的呀? “染儿,可摔倒哪里了?”乔淑曼急声问道,抱着苏烟染,拍着她身上的尘土,转头厉声道:“你们几个是怎么照顾小姐的,坐在椅子上都能让小姐摔倒,眼睛都往哪里看,是不是不想要眼珠子了?” 乔淑曼的护犊子,能让她前一刻是娇弱小花后一刻变成食人花。 “夫人息怒……” “夫人饶命……” 啊哩,她就摔了下,没必要闹出人命吧,那她就罪过大了。 苏烟染搂着乔淑曼的脖子,轻声道:“不痛。” 没有什么比苏烟染说话能最快化解乔淑曼的怒气,果然,乔淑曼立即就脸色缓和了下来,“都起来,把地给收拾了,没有下次!” 虽然气是消了,但是还是得摆着脸训斥仆人。 苏烟火还在一旁站着,低着头,眸光深暗,不知道再想些什么,只是嘴唇紧紧的抿着。 这时,林艳儿带着苏慕瑢进了和风院,苏慕瑢看见苏烟火就要冲上去却被林艳儿一把拽住了。 “娘刚才和你说了什么你都忘了?” 被林艳儿一呵斥,苏慕瑢蔫了下来,变得规矩起来。 两人向乔淑曼行了礼,乔淑曼把苏烟染安置在自己身旁,才开始问话,“瑢儿,你是怎么掉到池塘里的?” 苏慕瑢现在知道眼前人的身份是当家主母,是他的嫡母,老老实实的回道:“回母亲,方才我过来找姨娘们,走到假山的时候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我以为是府里的小厮就想要吓吓他,可是我还才靠近,那人就将我摔下了池塘里。” 苏慕瑢说着愤愤的看向站在一边的苏烟火。 “小厮?你怎么说是你二姐?”乔淑曼抓住他话里的疑点。 “因为她穿着小厮的衣服,我落水的时候看到她的样子,就是她。”苏慕瑢鼓着腮帮子,一指指向苏烟火。 乔淑曼轻抬眼睛,“火儿,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母亲,火儿虽是做些粗活,有些力气,但是要把三弟摔落水中,火儿还没有那么大的劲,三弟刚才说园子里有几位姨娘,园子里平时也有人走动,他们可有看到火儿?”苏烟火说的有条有理,随即跪了下来,“恳请母亲为我做主。” 苏烟染一直都盯着苏烟火,因为她要证实心中的疑惑,非常不可思议的猜想,貌似……她完了…… 乔淑曼没想到苏烟火会条理清楚的分析,她所说的正是她觉得蹊跷的地方,她当时也在园子里,还有其余人,多多少少几十双眼睛都没有发现苏烟火,但是看着信誓旦旦的苏慕瑢,他在撒谎吗? 目光扫过林艳儿,乔淑曼道:“瑢儿,你确定你看到的是你二姐?” “是,我看到的就是她……”苏慕瑢说的声音越来越小,有点犹豫起来。 “瑢儿,若是说谎,你和你娘亲都会被赶出相府。”乔舒曼轻声说道,可是话音落在林艳儿和苏慕瑢耳里,却都是一惧。 “夫人……”林艳儿想说什么,乔淑曼看了她一眼,她立即住了嘴。 “瑢儿,说吧。” 苏慕瑢看看林艳儿又看了眼乔淑曼,从她厉色的面容看起来不像作假,他低下头,支支吾吾说道,“呃……其实……我没有看清楚……只是一闪而过……好像是二姐……” 他毕竟是个小孩子,被乔淑曼这么一吓就被吓住了,他当时被一摔过去,看的模糊。 乔淑曼看向跪在那里低着头的苏烟火,“火儿,你起来吧,这件事和你无关。” “谢母亲。”苏烟火道谢起身。 “兰儿,你走一趟去找李总管,查一下今日府里有什么可疑人物进来了。”乔淑曼吩咐道,随即才看向苏慕瑢,“瑢儿,说话要有真凭实据,若是单单只以好像这种模棱两可的词来判定案子,你认为官府会是个什么样?做为相府少爷,说话行事更应该谨慎。” 苏慕瑢现在对这个看起来病恹恹的母亲有点害怕,诺诺的点头,“瑢儿省得。” 乔淑曼再看向林艳儿,“瑢儿今年也有九岁了吧,可请了先生?” “回夫人,请了,正是大少爷之前的先生。”林艳儿恭敬答道。 “哦,那倒是好……”瑾儿的先生是她亲自物色的,在瑾儿三岁的时候请的,但他八岁的时候被点名为太子侍读入太渊殿学习,之后是生子和失女的事情她没有心思管事,那时候瑢儿也有三岁多,估计就将那先生留了下来,“刘先生是当世儒才,瑢儿能学到一二都极好了。” 林艳儿心惊,这是在意指瑢儿不成材,虽然他是有些顽劣,但是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她自是要维护,她还需靠着这个儿子在府中求得一席之地,只得唯唯应下。 送走了苏烟火几位,红月给乔淑曼添着茶水,说道:“夫人,我看那二小姐倒是个聪明的,说话站着理。” “是个会说话的,”乔淑曼刮了刮茶沫子,“说了自己干粗活表明在府中的待遇不好,再看那一身行头都比不上你们,若是传到外面去,倒是我这个嫡母苛待庶子庶女,你去看看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是,夫人。” 苏烟染僵硬的坐着,没人看到她纠结痛苦的脸,这是天要亡她的节奏吗? 一定是的……苍天啊,不带这么玩的,会出人命的! ------------ 016 穿越真相 不是她发神经,而是真相来得太残酷。 她现在所处的是云苍国,身处相府,丞相爹叫苏封,还有个小姐叫苏烟火…… 这几个词加上今天看到的苏烟火本人,她可以肯定她这是她穿越那天晚上看到的书里出现的人物。 时间有点久远了,都是六年前的事了,要不是今日这一触发,灵感突至,她是怎么也不会将这些联系到一起的。 那一天,她和师兄弟们过了招,回到房间,在书桌上看到一本书。 书没有封面,纸张泛黄,她心下一喜,以为是老爸给她的什么武林秘籍。 抓起来看了看,方才看了几行,她就泄气了,这哪是什么武林秘籍,分明就是一本小说,还是个穿越小说。 你说小说就小说,她又不是没看过,这一本倒好,姑且不说那一手潦草的犹如鬼画符的草书,就那满篇的文言文,看的人都头大了。 这本书怎么会在她屋里出现?她翻翻纸张,不是铅印的,也没有什么书页编码,应是手写而成。 她知道来武馆学武的同门中有写毛笔字的,以为是哪个同门的恶作剧,毕竟她没少让他们吃亏,可是送本手写的文言文小说算是什么恶作剧?这也太劳苦用心的来报复她那几拳几脚了吧…… 她好笑的继续看了下去,草书文言文,还是饶了她吧…… 最后翻到最后去看了个结局,更加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把书一扔就洗洗睡了。 如果说她穿越前有什么不正常的,那最不正常的就是这本书了,只是却为曾想这确实成了穿越的关键。 她竟然是穿越到了小说世界里面,原来还有比穿越来的更震撼的事,那就是穿越到了小说世界里! 小说谁没看过,小说有女主呀,女主那是得天独厚牛逼哄哄的存在哈,除了女主和她的爱慕者拥护者其余的一切都是炮灰呀…… 就她看到的内容而言,这绝对是个爽文呀,爽文呀,虐死虐残一堆炮灰呀…… 老天啊,这才是她穿越的真谛,苏烟染咬着被子,不然她要仰天长啸…… 苏烟染不知道她此时咬着被子脸部扭曲看着帐顶的挫样犹如电视放映一般出现在水镜之中。 “看这样子,芷蘅还是傻的,她的魂魄不是养全了吗?难不成是提魂魄的时候出了岔子?”一身白衣的女子撑着下巴,看着影像蹙眉问道。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勾魂技术?”墨衣的男子眯着眼的看向白衣女子。 “不敢不敢。”白衣女子退后一步连连摆手摇头,但是看了眼水镜,小声嘀咕,“可是芷蘅她……” “做了十一世的傻子,再多一世也无妨。”墨衣男子手一挥,水镜犹如水波一阵荡漾,画面消失不见,“司命该醒了,我去陪他下盘棋。” “你去就是了,看着我作甚?” “你想让司命发现他写的命数出了变化?” “……” 白衣女子立即蔫吧的低着头跟上了墨衣男子,若是让司命发现了,他们可都是少不了一顿五雷轰顶,父神啊,她不要换发型啊…… 此时沉浸在穿越到了书(?)里的噩耗中的苏烟染努力回想着她之前看到的内容,可是那少之又少的内容又时隔这么久她记得不多。 苏烟火在相府受尽欺负上吊而死迎来了强悍特工的灵魂,一朝风华现惊艳世人,一些曲折把丞相府给端了,再是很多她不知道的情节,最后和N个不记得多少个男人在一起了。 没错,这还是一本NP文…… 苏烟染仰面躺倒在床上,这是个什么事啊,她要不要跑路呢?要不要跑路呢? 在百般纠结中,苏烟染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苏烟染惺忪的睡眼还没睁开就坐了起来,片刻,她嘴角却扬起了笑意。 苏烟染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管她是不是女主,管她是什么小说,她就是个人,是个人就有自己的想法,还能被这些框框条条给限制死了,更何况她又不知道苏烟染是个什么结局,那她就当不知道过自己的生活呗,反正她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想通了,人就轻松了,睡觉果然是最好的自我修复法,她继续做她的傻子。 想想啊,傻子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愁,因为不懂想不会想,最为单纯,所以才会呵呵的笑个不停,虽然被人们说是傻笑,其实那是人们不懂的快乐。 啊呀,她什么时候往思想家方面发展了…… 换了衣服,由采青带着到了乔淑曼的屋子,乔淑曼已经吃过早膳正在喝药,看到她来,放下了手中的药碗,让她坐到她的身边去,兰儿此时也把她的那份早膳拿了过来。 “夫人,李先生来了。” “让他进来吧。” 只见进门来的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穿着灰褐色的儒衫,面容一丝不苟,拱手向乔淑曼行了礼。 “李先生,请坐,这六年来我怠慢了先生,望先生见谅。” 有丫鬟给李先生看了座,上了茶。 “夫人言重了,夫人的知遇之恩,小人没齿难忘,要不是夫人,小人连温饱都不能够。”李先生没有坐下,躬身作揖。 “那是先生文治了得,当得名师。”见李先生坐下来了,乔淑曼低头慈爱的看着苏烟染,说道:“今日请先生过来是想让你照顾染儿一二。” “夫人的意思是让四小姐一起授业?”李先生低眉看向苏烟染,相府四小姐的时此时在京中传开来了,他身在相府,更是知悉。 “正是,除了染儿,还有火儿,这些年是我疏忽了,火儿也该学习,再过段时间,玿儿也到了年纪,这几个孩子都得拜托李先生了。” 李先生颇觉压力,只有一个顽劣的三少爷他都教的勉勉强强,完全不是当年大少爷的聪颖好学,如今再多三个,一个不受宠的二小姐,一个傻子四小姐,还要有一个五少爷……李先生战战兢兢的应下了。 ------------ 017 拒绝读书 坐在“教室”里,有老师有学生,姑且就称这里为教室吧,苏烟染看了看低眉敛首一副好学生样的苏烟火。 她低下头,摊开手,她的生命线延长到手腕,这么长不至于早死。 女主都是事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都是轰轰烈烈的,所以珍爱生命,远离女主,这样她安稳度日不成问题。 不过她的武功是不能懈怠了,以后指不定出什么事情得用来逃命。 话说,她是不是前世造孽太多,今生才会如此受上天“宠爱”? 李先生摇头晃脑之乎者也的念着,可是他内心的煎熬是没人能体会的,他不时的瞥眼看着座下的三人。 苏慕瑢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就差口水流到书上了,苏烟染在傻乎乎的玩着手指,而苏烟火撑着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先生的戒尺在苏烟火的桌子上敲了敲,“二小姐,你来解释一下刚才的那段话。” 苏烟染立即起了兴致,李先生这是要给苏烟火下马威了,不知道苏烟火会如何还击,她可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好角色,而苏慕瑢也从周公那里回来了,等着看苏烟火的好戏,落水的事情他还耿耿于怀,介于乔淑曼他不敢多辩驳,但是他心里笃定了就是苏烟火摔他落水的。 苏烟火扫了一眼座下两人,抬起头来,“先生,今日是我第一次来上课,尚未识字。” 三人中只有她没有依靠,不受宠,连个教书先生也是拿她开刀。 “哈哈哈,文盲,连字都不认识……”苏慕瑢抱着肚子笑的前仰后翻。 苏烟染没有笑,教书先生也没有笑,脸色尴尬。 乔淑曼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轻蹙眉头,“瑢儿,先生上课,怎么如此吵闹?” 苏慕瑢被林艳儿训斥了一顿,对乔淑曼心有余悸,立即止了笑。 乔淑曼不放心苏烟染才走这一趟来探探。 “李先生,这是?” “夫人,无事,是我忽略了二小姐并未授过业,不识字,才被三少爷笑话了。” “瑢儿,笑话什么了?”乔淑曼看这苏慕瑢问道。 苏慕瑢支吾道:“……文盲。” “瑢儿是学富五车?”乔淑曼不急不缓的反问道。 “……不是,瑢儿只学了些皮毛。”苏慕瑢害怕乔淑曼考他的功课。 乔淑曼轻声道:“既是如此,你还觉得自己有理可以笑话别人吗?你学了这些年仅仅只懂皮毛,我记得你大哥瑾儿九岁的时候已经能够做赋了。” 苏慕瑢不敢再吱声,几日来连番被训斥了,他心里憋着气,但是又不敢顶撞。 “在家授业确实不好,你不知他人如何优秀,不思进取,今秋就送你去官学堂吧。” 苏慕瑢泄了气,回道:“但凭母亲做主。” 娘亲说了,母亲是除了父亲之外在这个家中最大的人,所有人都得听她的。 乔淑曼这才满意的点了头。 李先生没想到他辞工来的如此快,“夫人……” 乔淑曼打断李先生的话头,“李先生,我没有要辞退你的意思,只是瑢儿身为相府男丁,不能安于相府一隅,你就留下来教导火儿和染儿吧。” “夫人英明。”李先生奉承道,暗地里捏了把汗。 苏烟火突然抢了话,“母亲,火儿不要读书。” 乔淑曼微诧的抬眼,问道:“为何?” “火儿听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火儿要有德,对于女子来说德行是重要的,方才听李先生讲课,火儿差点睡着了,听都听不懂,火儿又不要做官,不要读书。” 苏烟火用着朴素又有些憨的语调来说,让人觉得这就是个文盲会说的话。 苏烟染能理解苏烟火拒绝读书的行为,她可是要出去干一番大事业的,哪能被一个教书先生束缚着在这里。 只是她这话一下子让李先生紧张起来,这不是不让他混口饭吃吗? 不过乔淑曼倒是被她的话逗得有些乐,“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女子无才指得不需要有大才能,字还是需认得的。” “火儿听不懂又学不会,就是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用这时间去做绣活,还能卖些钱。”苏烟火嘟着嘴有些赌气的说道。 苏烟染差点就破功笑了出来,亏她能把这话说出来,相信她能安稳的绣花,还不如相信她能穿越回家,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乔淑曼本来对苏烟火就没存几分关心心思,只是她恰好出现在她面前,顺着便让她一起过来学习,别传出去让人说她苛责了庶女,现在既是她自己主动提出来不读书,她自是不会相劝。 ------------ 018 傻子读书 苏慕瑢没有等到秋天去学堂,乔淑曼让管家去着手办了,生为丞相一级领导人的儿子即使是庶子,学堂负责人哪敢不买账,没两天就办好了,苏慕瑢作为一个插班生被扔出去了。 李先生连失两位正常人的学生,但是并没有被相府辞退,可是就只剩下一个苏烟染,他摸着胡子,一个傻子还教什么教,这不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吗? 如果他能将一个傻子教导的会诗词做赋,那他就是这京城中的名人了,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每每对着苏烟染明亮的眼睛,他就提不起劲来。 作为一个文人,骨子里都是有读书人的傲气的,让他一个大儒教导一个傻子,这是一种羞辱! 但是她身份尊贵,而他需要养家糊口,不能没了这份工。 乔淑曼经常过来看苏烟染,李先生知道夫人对四小姐是极其重视的,他也不敢太怠慢。 每天给苏烟染念千字文,三字经,偶尔读读圣贤文章的。 这件事做久了是无聊的,虽然是个花甲老人,也渐渐的失去了耐心,因为他唯一的学生从来没有回应。 管他怎么劝诱她开口读书,她嘴巴都不张一下,要不是夫人说她是会讲话的,他真得当她是个哑巴了,但是有一点好,就是不瞎闹,静静的坐在那里翻着书。 苏烟染也很无奈,这老头子碎碎念,千字文三字经那是给三岁小孩子听的,但是这具身子也就只有六岁,总不能说我都会了,不用教了,你可以滚了。 好在这间书房里有不少的藏书,虽然都是繁体字的文言文,但是看下来并不是很吃力,而且她也没其他事可做,静下来看看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挑的都是史记游记这些书来看,这些书可以让她了解她所处的地方,了解这个朝代,了解风土人情。 以前在秀水村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这些书,本身就是一个小村落,她根本无从认识这个世界,现在相府如此好的条件她自是要好好的认识一番。 李先生见她看书一开始还想难道傻子还会看书不成,可是想想都觉得是无稽之谈,就算正常孩子六岁都还没认全字,何况是一个傻子,目不识丁,他估摸着就是看看书里的图案新鲜。 因着这个,乔淑曼特意吩咐采购了一批图册子回来给苏烟染。 反正没人会认为傻子会看书,倒是没人怀疑她不是个傻子,他们只要这个四小姐不吵不闹不让他们这些下人难做就谢天谢地了,哪会想这么多,都庆幸着四小姐可是最好伺候的主子了。 苏烟染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书房里的书几乎都被她翻了个遍,对这里也有了一个系统的认识。 虽然和中国历史截然不同,但是文化方面倒是大同小异,均是封建的君主制。 乔淑曼在这段时间内身体调养渐好,脸色不再是那么瘦削苍白,丰腴有了红晕。 苏烟染感慨不愧曾经是京城第一美女,确实是美女,即使人到中年却丝毫不减其风韵。 苏烟染看着镜子,摸着自己肉嘟嘟的脸颊,这段时间她也没少被调理,原本有些营养不良的瘦瘦的小身子养出了肉来,最明显的就是这脸颊。 之前在秀水村没有镜子,只听大妈大婶说她长得好看,她临水照过几次,却没怎么将容貌放在心上。 她看着镜子中的小人儿,活脱脱就是她自个儿的容貌,她六岁的照片在家里摆着,老妈还时不时拿出照片来一顿哭丧为什么明明小时候这么可爱长大了就这么忤逆,早知道就应该在那时候就掐死她,省得现在操心。 苏烟染脸色一垮,她长成自个儿的模样怎么可能与乔淑曼有些相似呢?乔淑曼可是和她妈长得不一样,完全就是不同的风格,这些人的眼睛是怎么长的,她还真没觉得自己长得像谁。 “四小姐,别照镜子了,我们等会儿再来玩,夫人等着呢。” 采青将苏烟染从绣凳上抱了下来,上下左右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整理的。 藕粉色的长裙,裙摆和袖口用金丝银线手边,绣着栩栩如生翩翩而飞的蝴蝶,腰间丝带垂下。 头发梳成两个包子髻,簪着两只白玉花簪,犹如点在发间的碎花。 采青越看越觉得惋惜和心疼,她叹了口气,如此漂亮的小人儿怎么就遭遇了如此不幸。 她抹了抹眼睛,竟是流出泪来。 苏烟染听到抽泣声抬起头来诧异的看着采青,怎么突然哭起来了? 采青被苏烟染突然抬起头来的目光一看,心中一惊,那双眼睛不是死水一潭而有了光亮,可是她待仔细看去,她又低下头来,采青只当自己眼花了。 “采青,你怎么哭了?”兰儿推门进来就见采青在抹眼泪,诧异问道。 采青立即将眼泪抹干净,“没什么,只是有些心疼小姐,我们快走吧,别让夫人等急了,今天可是四小姐的生辰,莫要惹了夫人的不快。” 来了这个时空这么久,没有细数过过了多少个年头,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快七年了,今天是她七岁的生辰,还是个小豆苗萝莉。 她在心间叹气,保留着成人的记忆慢慢的长大,怎么感觉这成长过程来得这么漫长呢? ------------ 019 生辰夜宴 因为苏封白天忙于政事,所以宴会就被安排在了晚上。 进入九月已经不再是那么的酷热难当,夜晚凉风阵阵,很是舒服的天气。 被乔淑曼牵着去往前院,苏烟染方知这一次她的生辰宴是有多么的隆重。 此时灯火通明,红色的灯笼用绳子串起,分挂青石道路两旁,显得喜气洋洋。 大厅席开十几桌,宾客满堂,来往的宾客都是绫罗绸缎,非富即贵的人物。 苏烟染看着和苏封打招呼的男人,或是年老或是年青,都是一副恭敬的态度,而苏封满脸笑容的招呼着。 乔淑曼牵着她进到大厅,不知道谁说了一声“丞相夫人和四小姐来了”。 热闹的大厅渐渐的安静下来,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站在门口的乔淑曼和苏烟染。 一大一小,都是美人儿。 今天来的大臣不少都一睹过当年乔淑曼京城第一美人的风采,如今再次一见,仿似又看到了当年为之心动的美人。 乔淑曼施了脂粉的脸色娇艳,不见病气,长发挽起,斜插一支镶玛瑙花型金簪并一支坠花步摇,随着走动摆动,一袭深紫色的罗裙,裙摆绣着怒放的牡丹,层叠的绿叶,大红色浅粉色的牡丹花,绣工精湛,惟妙惟肖,身姿曼妙,雍容华贵。 她手里牵着的女孩,眉目清秀,肤白唇红,静静而立犹如粉雕玉琢的小仙童。 乔淑曼盈盈而笑,走到了苏封身边。 苏封微笑着接过苏烟染,将她带到身前,“大家都知道不日前苏某寻回了丢失多年的四女儿,就是手中这个女孩,小女历劫平安归来本就该庆贺一番,但是内子身体不适,恰逢过段时日也就是今日是小女七岁生辰,苏某就推迟至今,举办了一场家宴,各位能赏光前来,苏某甚是欣悦。” 苏封说得激动,但是苏烟染却不以为意,这些人怎么敢不来啊,除了皇帝就是朝堂上最大的头子了,被邀请的还不巴巴的跑来。 虽然说她回来的时候没有设宴庆贺,但是礼却没少收,管家往和风院搬运了好几次,乔淑曼看过之后都放进了库房,而其中适合她的都被乔淑曼送到了她屋中。 她之前财产十几文,如今是随便拿出一支簪子就能让普通农家过上个把年,瞬间有种一秒钟变土豪的感觉。 “阿瑾,你家小妹真得是傻子?”楚云澜微蹙着眉,一双朗目凝视着站在苏封身前低着头的小女孩。 “太子殿下,染儿不是傻子,只是有些迟钝!”苏慕瑾听楚云澜这么说有些不悦,语带薄怒的纠正,即使是太子殿下,也不能说他家妹妹是傻子。 苏烟染暗暗的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中,苏慕瑾这个哥哥和乔淑曼这个娘亲都是非常的维护她,容不得别人说她是傻子,她心里暖融融的,这是亲人的关心。 她进来的时候就见到苏慕瑾和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站在一起,周围的人都敬畏的和其保持距离,原来竟是云苍国的太子殿下,楚云澜。 此时,苏封又说道,“太子殿下亲自前来为小女庆生,臣甚是感激。” 他说着摆手要对着楚云澜躬身作揖,楚云澜向前一步,双手一扶挡住了苏封弯腰的动作。 “姨父无需行礼,今日我是以您外甥的身份来参加小表妹的生辰宴的,而不是太子的身份。” 苏封直起身来,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又沉脸说道:“不过礼不可废。” 说着他又向楚云澜行了一礼,这一次楚云澜没有阻止,而是在苏封行完礼之后,才扶他起来。 “姨父,现在可以了吧,”楚云澜颇为无奈的说道,“今日的寿星是小表妹,可不要因为我坏了大家的兴致。” 苏封应着,吩咐管家可以开席了。 苏烟染又到了乔淑曼手中,她们到了女眷的一桌,这些穿着华美打扮精致的贵妇她一个都不认识,估摸着都是些官太太。 乔淑曼带着苏烟染坐下之后,贵妇们立即热络的打起招呼。 “淑曼,可好些年没有见过你了,现在身体可好了?” “将养了这么久,都好了,我的染儿回来了比什么药都要好。”乔淑曼摸了摸苏烟染的头,幸福的笑着。 “染儿可是承了妹妹的好相貌,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后一定是和妹妹一般的美人儿。” 乔淑曼笑笑的应着,给苏烟染拿了块糯米鸡。 “唉……我说淑曼你这又是何必呢?要不是你那院子不让人进,我早就想要和你说了,你呀得骂,在这院子里儿子才是最重要的,你有了瑾儿就应该好好的督促着,为他多做打算,竟然因为一个女孩病了这么些年,没了还可以再生,还有你居然放了权,要是被那些狐媚子钻了空子,有你后悔的。” 此话一出,桌上的气氛立即冷了下来,几位官太太都面露尴尬,有责备的看着说话那人,有人小心翼翼的看着乔淑曼的脸色,只有苏烟染面色不变的吃着糯米鸡。 这个问题她也很想知道,古代重男轻女的现象可是尤为突出,尤其是地位越高的家族,这种思想尤为严重,后院一切都以生出儿子为第一要务,而乔淑曼对她的重视态度简直到了溺爱的程度,她曾经想啊,难道是苏府缺个女儿去联姻,可是还不是有个苏烟火这个绝色美人吗。 苏家的地位已经很高了,要联姻的话也就只能是皇族了,苏烟火年龄什么的正合适,要等她这个小豆苗可是还要等很久滴。 ------------ 020 鸾鸟玉佩 苏烟染是个傻子的名声在坊间不胫而走,所以这位太太才会在她面前毫无忌惮的如此说吧,可是能在这种场合说出这种话的也是个没脑子的,这话私底下说说就好,居然拿到台面上来说,不知道此人是故意膈应乔淑曼还是真的是关心? “小姨,”楚云澜的突然出声打断了这一桌的僵局,几位官太太立即变得局促起来,纷纷准备起身向楚云澜行礼。 “刚不是说了不用行礼了吗?都坐着吧。”楚云澜连忙摆手阻止,他走近乔淑曼身边,眼角看了眼吃得欢的苏烟染。 乔淑曼本来有点阴的脸庞立即扬起淡笑,站了起来,转过身子扬起淡笑,“澜儿,小姨好些年没见你了,让小姨好好看看,”乔淑曼上下打量着楚云澜,“澜儿竟然长得这般高大了,比瑾儿还高了一截。” “娘亲,君之比我长上一岁。”跟着进来的苏慕瑾在旁边为自己申辩,少年儿郎都讨厌被拿身高来说事尤其是不如人。 乔淑曼睨了苏慕瑾一眼,随即拉着楚云澜的手,说道:“澜儿,皇后娘娘可好?” “母后身体康健,她也惦记着小姨,母后不能亲自前来庆贺,改日请小姨和表妹进宫去。” “劳皇后娘娘挂心了。”乔淑曼应道,她和皇后乔淑怡是堂姐妹,幼时起关系就很好,乔淑怡入宫为后她还经常入宫和她相伴,直到她病倒,她才没有进宫,而乔淑怡的补品却没少送过来,还派御医过来看诊。 楚云澜和乔淑曼唠了几句之后,楚云澜的目光总留有一抹余光看着一直在吃的苏烟染身上,从糯米鸡到桂香蹄髈到油酥鸭,别看她个子小小的,可是她就是将这几道菜都夹道了碗里。 不能说她的吃相有多么的粗鲁,但是和文雅绝对搭不上边。 像是察觉有人看着她,苏烟染微微侧了头,仰起头,从她的角度,她只能看到乔淑曼的背影和楚云澜的侧脸。 苏烟染收回视线,心中想,果然是小说的世界,尽是俊男美女,这太子殿下之前她没留意,现在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可不就是个俊朗挺拔的少年。 虽然这是为她办的宴会,可是分明她不是主角,她也不指望那么多,生辰宴就是一个由头而已,她的任务也是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吃,为了等宾客到齐开席,她已经饿了好一会儿肚子了。 “小姨,这是母后特意嘱托送给表妹的玉佩,由镇国寺渡苦大师开了光,保佑表妹平平安安。”楚云澜双手托着一块青色玉佩成上前来。 众人一听是镇国寺渡苦大师开过光,纷纷羡慕不已,那可是得道高僧,也就只有皇家有面子可以请他为玉佩开光。 乔淑曼笑着接过玉佩,看到玉佩上面雕刻的图案,眼眸微黯,脸色微变,不过转瞬恢复如初,快得没人察觉。 “小姨,我给表妹带上。” 楚云澜又从乔淑曼手中拿过玉佩两步跨到苏烟染身旁,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扳着面向他。 四目相对,苏烟染在楚云澜眼中看到了趣味的笑意,而楚云澜只在苏烟染眼中看到直愣愣的迷茫。 楚云澜向苏烟染倾身,一手拉着一边红线绕到苏烟染颈后,微凉的手指触碰到她脖颈的皮肤,她扭了扭身子,怪别扭的,他倾着身,将她的光亮都遮住了。 不一会儿,楚云澜系好了结,收回手在她胸前将玉佩摆正,才退开去。 他弯唇一笑,大拇指在她的嘴角揩过,“小表妹真是个贪吃的,嘴上吃的都是油。” 要不是现在身份情况各种不允许,苏烟染非常想啪嗒一掌上去,打掉楚云澜脸上打趣她的笑容,姐是你这个小屁孩取笑的吗?姐是个吃货惹到你了?吃的满肚子油都与你无关。 听了这话,席间的几位官太太用帕子掩着唇吃吃的笑了,而乔淑曼也是笑了,拿着帕子给苏烟染擦了擦嘴,“没事,染儿喜欢吃就多吃点。” 楚云澜和苏慕瑾告了退,还听到苏慕瑾警告楚云澜的声音,“不许欺负染儿。” 他们出了帘子,男宾客们和女宾客们之间隔着帘子,外间觥筹交错比女宾客这边热闹许多。 此厢,因为楚云澜和苏慕瑾的到来,缓和了气氛,也是没人再提之前那个话题。 宴罢,回了房间的苏烟染洗完澡,穿着白色的睡衣盘腿坐在床上,她的面前放着两块玉佩,一块是叶南珏当日离开时留给她的乳白色的玉,一块是今日收到的青玉,都是价值不菲的。 她将青玉举到眼前,上面雕刻着一只鸾鸟,展翅飞翔,还细致的雕刻了几片腾云,她在手中转了个圈,哼了一声,开过光,她怎么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真是迷信。 将玉收好,她躺倒了床上,想着今晚苏封可是第一次在和风院留宿,不禁笑的有点坏。 她和乔淑曼的房间隔了一间屋子,应该不至于有太大的动静扰了她的睡眠吧,毕竟这里的建筑看起来好上很多,她可不想像在陈家那样老是会听到不和谐的声音。 此时,乔淑曼的房间里,她正为苏封除去外衣,沉声说道,“方才澜儿送了染儿一块鸾鸟玉佩,是皇后娘娘授意的。” 奇!书!网!w!w!w!.!q!i!s!u!w!a!n!g!.!c!c 鸾鸟,是一种近于凤的瑞鸟,但是凤凰是皇族皇后才能享有的,而鸾鸟在皇族之外也甚少使用,皇后娘娘送这样一块玉是有什么寓意? 苏封今晚喝了不少的酒,头有点沉,他揉着额角,穿着里衣走到桌边端起放温的醒酒汤一饮而尽。 他放下药碗,对着正在放衣服的乔淑曼说道:“鸾鸟玉佩?皇后娘娘这是在拉拢我,怕我不站在太子这一边,她这是在给我承诺,纵使染儿是个傻子,她也会承诺给她后位,保她一生荣华。” 苏封低声说着,眉头深锁,乔淑曼蹙着眉头呆立在那边,竟没想到是这样一种深意。 “那,老爷……”她不想染儿进宫,那样的地方她怎么可能活命。 苏封打断乔淑曼要说的话,“这个我自有打算,你无需管,就寝吧。” 他揽上了乔淑曼的腰,将她带到了床上,“曼儿,你今天真美……” 乔淑曼娇笑,双手揽上了苏封的脖子,“老爷,莫要说染儿是傻子,她只是有些迟钝。” 苏封没有反驳,她再不愿承认,染儿事实上就是个傻子,明眼人都能看出。 回答乔淑曼的只是他覆身而上。 ------题外话------ 木有人留言呐?亲们冒个泡泡呀 ------------ 021 酒楼生意 苏烟染低头舀着碗里的粥,看来昨晚苏封给的滋润不错,乔淑曼今天起床的比往日来得晚晚,心情很好。 红玉在一旁布着早膳,一边回报着:“夫人,管家一大早就送来了昨日收到的礼物清单,等夫人核实入库。” “恩,这个你去和管家核对即可。”红月是她的心腹侍女,乔淑曼非常的信任她。 “谢夫人信任,”红月也不矫情的应下了,“今日外面庄子铺子的管事会过来,夫人是否要见?” “见,七年未见,他们莫要忘了谁才是这个家的主子,派人和管家说一声,各位管事来了就带到和风院来,还有吩咐厨房备上一桌酒席,留各位管事用膳。” “是,奴婢明白,这就让人去办。”红月走了出去。 苏烟染吃完了早饭,从凳子上挪了下来,准备今天一天无聊的看书之旅。 乔淑曼拉住了她的手,温声道:“染儿不用去上课了,留下来陪娘亲可好?” 苏烟染自是不反驳,反正于她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无聊! 乔淑曼吩咐采青去通知李先生一声就继续吃早膳,她的吃相属于文雅的大家闺秀,入口一点点,细嚼慢咽,三两口能吃完的小糕非得戳碎了,苏烟染受不了,每次都有种她替她吃了的冲动。 她可不想在这里欣赏乔淑曼优雅的吃相,跑出了屋子,坐在了树下的秋千上。 这架秋千是前不久才让木匠来安上的,是专门给她的玩具。 兰儿立即跟着过来守在一旁。 苏烟染最近有事没事就想自己的人生价值,她在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 之前在秀水村她想着年纪小,就先耗上几年,等到十几岁有了比较强的行动力就找机会走人,总不能真给陈大为那混小子做媳妇吧,可是现在到了相府,这种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要实施就有难度了,免不了会是一场大规模的寻人。 难道做傻子做一辈子混吃等死?反正是有人疼有人护,但是不可能一辈子。 除了乔淑曼和苏慕瑾,相府里没什么人看好她这个傻子,况且就她知道的那点浅薄内容里还包括苏封的倒台,所以靠别人庇护一辈子是不可能的,况且她讨厌依赖别人。 她不知道穿越小说中的人物怎么能不出多少时间就能代入角色融入完全陌生的世界,也许就是因为小说完全是作者的剧情需要吧,但是轮到她自己活生生的穿越了,快七年了,她还是没有完全的融入这个世界。 乔淑曼对她很好,但是她就是不会开口叫她娘亲,因为她的潜意识里她的亲人远在另一时空。 其实她可以慢慢的恢复如常,不做一个傻子,可是她却是已经习惯了做傻子。 她很庆幸自己当初在无意识下成就了这个傻子之名,因为傻可以躲避掉很多事,比如她不愿意开口喊人,比如她不喜欢学礼仪…… 苏烟染杂七杂八的想了一堆,和风院里也陆续来了些人,应该就是来汇报情况的管事,进了花厅中,丫鬟进进出出的上了茶。 “四小姐,来,下来吧,奴婢带你去找夫人。” 兰儿在苏烟染面前蹲下身来温声说道,双臂张开欲要抱她下来。 苏烟染看到在厅门口招手的丫鬟,明白了,但是她却没有让兰儿将她抱下来,她自己跳了下来。 坐在乔淑曼身边的椅子上,拿着强塞给她的布老虎,苏烟染听着两旁的老管事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收益情况和重大需定夺的事件,并且上缴了账本交予对账。 这些东西听得头大,她一个堂弟是学财务管理的,她翻过他的专业书,也看过他在做财务报表,完全看不懂,此时再看乔淑曼,颇有白领精英之感,很是精明。 乔淑曼一一听着并做决定,乔淑曼翻看着一本账本,像是发现了什么,她专注的前后翻了翻,抬头看向坐在左边下首第三位的管事,问道:“孙管事,为何这一月酒楼的收入如此少,和之前几个月相比,竟是连三分之一都不到。” 孙管事是一个比较胖的老头,很有福相,腆着一个大肚子,是在做诸位管事中最胖的一个,也是,在酒楼这种地方,向来油水充足,吃的菜肴肯定比较丰盛,养的胖一点也是正常的。 此时听到乔淑曼问他,他捏了把汗,回道:“夫人,月余前京城开了一家德聚楼,因酒楼菜品独特,揽客方式独特,竟是将京城大部分的宾客招揽了去,属下和其余交好的酒楼的管事掌柜谈过,这一个月,我们这些酒楼少有获益。” 苏烟染顿了顿,低着头,眼眸微缩,开始聚精会神的听起来了。 乔淑曼蹙了蹙眉头,“有何奇特?竟是能将京城宾客尽吸引往之。” “其菜品种类颇多,口味各不相一,酸甜苦辣咸尽相有之,许多菜肴都是我们未听说过的,据说口味非常好……” 苏烟染不用往下听了,已经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测,这应该是苏烟火的手笔。 同是穿越人,为什么她就进入角色这么快?这是已经开始吸金了…… ------------ 022 烟火身世 苏烟染代入一下自己,想想自己会的东西,然后表示极其的忧伤,她好像除了一技之长外别无它长了…… 送走了各位管事,乔淑曼累的乏了,吩咐采青几个看顾好苏烟染就回房睡了午觉。 花园里的花开的依旧灿烂,只是换了品种。 池塘里的荷花已经开始凋谢了,只有稀稀的几片花瓣,露出了绿色的莲蓬。 她趴在池塘边的栏杆喂锦鲤,她的休闲娱乐活动之一。 看着聚做一堆争相吃食的锦鲤,貌似被她喂养的不错,长得肥了一圈。 唉,长得这么肥却不能吃,真是暴殄天物,还不如养鱼虾蟹在里面,一举两得,多好呀。 “二小姐。”采青唤了声近前来的苏烟火。 苏烟火微笑着应和了一声,她的手里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块红色的布盖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苏烟染没有回头,继续喂鱼,苏烟火从对岸袅袅走过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 自从那次上课见过之后,她就没有见过苏烟火,虽然都在一个家中,但是这个家也确实是大了点。 苏烟火这段时间也养的不错,脸盘子圆润了,身形丰腴了,穿的衣服打扮也不再是丫鬟级别了,不知道是不是她已经知道她换了个魂才会感觉她周身的气势也变得凌厉起来。 她应该是在她回相府这段时间的前后穿越过来的,做傻子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别人在她面前说话没什么顾忌,认定她听不懂也不会说,和风院的丫鬟婆子没少在照顾她的空闲时间说府里的八卦,从哪个姨娘如何到哪个丫鬟喜欢上了哪个小厮,事无大小都有,当然也只是围绕这个后院的。 这其中当然有包括苏烟火的事,她不受宠的原因是因为她的母亲。 苏烟火的生母是个丫鬟,她一开始想是个丫鬟也没什么多大的关系,毕竟看的那些个电视剧里丫鬟上位的戏码实在泛滥,可是这个丫鬟是却是乔淑曼从娘家带过来的丫头,乔淑曼万万没想到她信任的丫鬟在照顾还是婴儿时期的苏慕瑾的时候利用机会爬了床,这无疑给了她一个打耳光。 这期中的曲折无从考究,她就自行脑补了一下电视剧中的N种桥段,应该也差不离了,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乔淑曼发现之后勃然大怒,本想将苏烟火的生母卖出相府,而此时却查出她已经怀孕。 念及这个孩子始终是苏家的香火,乔淑曼忍气将她留了下来,但是没有给抬姨娘,只是个丫鬟而已,将她安置在最小的一个院子里,遣了一个老婆子照料着,后来苏烟火的生母生产的时候死了,留下了苏烟火。 乔淑曼没有将苏烟火抱过来抚养,多给安排了一个奶娘,仍然养在那个院子里。 乔淑曼虽然不喜苏烟火,但是该有的份例什么的都不会亏待她。 只是下人们多见风使舵,见乔淑曼对苏烟火的态度,自是对待那个院子就少了尊重,原本给的东西到她们手里就不这么好了,后来乔淑曼病倒不管事之后,苏烟火受到的待遇更差。 在这样的成长环境下,苏烟火就成了个说话不敢大声,被欺负不吭声,唯唯诺诺缩在一旁的孩子,在她回到相府的不久前,因为绣的荷包里落了根针,扎到了徐如诗的手指便遭了徐如诗一顿打,伤的很重去了半条命。 苏烟染想应该就是这个时间段被穿了,只是没有提及上吊的事情,也许是她记错了,也许是苏烟火没让这件事传出来。 不过听完这些腌臜事,她只得感慨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苏封管住自己的下半身不就没这事啦?不过谁对谁错俨然她是评断不了的。 “二小姐,烦你在这边看一会儿四小姐,奴婢突然内急的紧。”采青看到苏烟火犹豫了会儿才说出来。 兰儿去拿糕点和水果,去了好一会儿都没回来,她又内急,虽然四小姐乖的很,但是还是不能脱了人,要是出个事可承担不起,而偏偏周边都没个人经过,好不容易来了路过的苏烟火,她不去就快憋不住了。 “好,你快去吧,我会照顾好四妹妹的。” 见苏烟火应下,采青拔腿就跑开了。 苏烟染听到这个,微微撇了嘴,她尿急和她说一声,她会同意她去的,非得自己憋着。 她忘了她在别人眼中是个傻子,傻子在他们眼中是不可能沟通得了的,而好几次采青她们劝说她“不要在水边坐着”,“快点走”,“少吃点”,她都是置之不理的,这就加深了他们对她不可沟通这件事的认知,采青觉得说了也白说,索性就没说了。 苏烟火看着趴在栏杆上低头喂食的苏烟火,勾唇嘲讽一笑,她将托盘放在一旁,坐在了苏烟染的身旁,手指挑起了苏烟染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 苏烟火突然的伸过来的手让她陡然一惊,苏烟染不知道苏烟火要做什么,但是极快的调整自己的面瘫脸,呆滞的目光看着苏烟火。 “人的命真不能比,一个嫡庶之分就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嫡女即使是个傻子也是万千宠爱,庶女就是个贱命,任人宰割,”苏烟火冷呵了一声,松开了手,“我命由我不由天,重活一世,人若欺我,必当十倍还之,这才是我的人生。” ------------ 023 谎言利用 苏烟火的声音不大,没有怨气或者怒气在里面,只是平淡的诉说,却是肃杀。 苏烟染心里一惊,苏烟火怎么没来由的和她说这些话,虽然这些话她很是赞同,但是没有要和她分享的必要吧? 不过话说回来,她进入角色果然很快,别人欺负的是已经香消玉殒的苏烟火而不是她这个穿越过来的芯子,没必要这么感同身受而同仇敌忾吧? 好吧,她这么想是有点饱汉不知饿汉饥,但是这段时间乔淑曼掌权之后,对待她很是不错的,吃穿用度上都让人重新准备了,毕竟第一次见面那会儿真的是太寒酸了。 苏烟火以前一定是个嚣张的人,这话说的很是雄心壮志,不过话又说回来,她是女主呀,能在戒备森严的相府溜出去开上一家酒楼,这能耐可不是盖的,要是没点底气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德聚楼,有机会一定要去尝尝鲜。 苏烟火没有再说什么,她站了起来,她警惕的环视了一下四周,单手拿过托盘,举到苏烟染的头顶。 头顶的阴影,身后的画面倒映在水面上,苏烟染的手倏地抓紧了栏杆,她的眸光一沉,凝视着水面,身体已经处于防备的状态,随时躲避。 她的脑中才划过苏烟火难道是要杀她的念头,苏烟火迅速的倾斜了手中的托盘,她还没看清是什么物件,就见其从她的面前降落,扑通两声落进了水里。 苏烟染暗暗的松了口气,只见河面漂浮着五个颜色各异的荷包,没一会儿沉入了水底。 她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见苏烟火惊恐的“啊呀”了一声,托盘摔扔在了地上。 “四小姐……”折回来的采青听到声响,远远的不知道什么事情,急忙跑将过来。 “小妹妹,对不住了,姐姐今天不得不利用你一次,下次给你买糖吃哦。”苏烟火悄声道,在采青快要过来之时,她惊慌的喊道:“四妹妹,你怎么把荷包给扔了,这要怎么办才好?” 苏烟火的声音惊恐的仿似要哭出来似的。 苏烟染对着水面翻了个白眼,这哪是利用,分明就是栽赃陷害,不知道苏烟火这一出是为哪般?这几个荷包有什么问题? 采青跑到跟前,见苏烟火一副惊慌模样,地上摔了托盘,原本盖在上面的布也掉落在一旁,刚才她看到苏烟火拿着托盘,托盘里隆起是有东西的,此时只见托盘和布,却不见有别的东西掉落在地,她也慌了神,她只是去了个茅房不会出了什么大事了吧? 采青连忙问道:“二小姐,出什么事了?” 苏烟火指了指池塘,然后很是委屈的说道:“四妹妹刚一松手将……将大姨娘的荷包给落到了水里。” “啊!”采青惊呼一声,连忙看向水面,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都沉下去了,这可要怎么办?怎么办?”苏烟火在一旁惊慌失措的说道。 如果这是在看电视剧,苏烟染很想颁一个最佳演技奖给苏烟火,这神情这语气这动作十足的到位,可是这并不是电视剧,苏烟火到底要利用她做什么?和徐如诗有关?是想要用这件事来打击报复徐如诗? 采青是个丫鬟,拿不了任何主意,而且事关徐如诗,当下立即决定要将此事报给乔淑曼,她不敢再将苏烟染单独留着了,也没和苏烟染询问一下,抱起她,让苏烟火跟着就前往和风院。 走到半途遇到了拿着水果糕点过来的兰儿,采青急声道:“你去拿个东西怎么这么久?” 兰儿见采青抱着苏烟染行色匆匆,还跟着苏烟火,“出什么事了吗?” “不和你说了,赶快回去吧,我也不知道是大事还是小事?” 红月坐在院子里纳着鞋底,见几人匆匆的进来,手下一乱,手指被针扎破了,她吃痛,忙塞到唇边吮吸了一下。 “采青,兰儿,何时如此慌慌张张?莫要吵醒了夫人午睡?”红月喝道,目光从两人身后的苏烟火身上掠过。 采青把苏烟染放在了地上,才慢吞吞道:“红月姨,刚才在花园里出了点事。” “什么事?是不是四小姐出事了?”红月立即蹲下上下检查苏烟染有没有事,四小姐都是自己走的,没有要抱过的。 “红月姨,方才四小姐将二小姐送去给林姨娘的荷包扔池塘里了。”采青说道。 “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红月皱起眉头,吃惊问道。 “奴婢……奴婢也不清楚……”采青颤着音,小声说道:“奴婢去了茅房,回来就见二小姐的荷包没了。” 采青虽然听说过苏烟火不受宠,但是她进来相府就在和风院中侍候,所以对苏烟火还是恭敬的,不过也怕连累受罪,所以实话实说。 红月毕竟是府中的老人,又是乔淑曼身边的人,身份地位高上一等,府中侍妾也得礼让三分,她站了起来,将苏烟染护在身前,这才问道站在最后低着头的苏烟火,“二小姐,请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烟火缓缓走到跟前,慢慢述说道:“前一阵子,大姨娘让我替她绣了荷包,今日绣好了正打算给大姨娘送去,在途中遇到了四妹妹和……”她看了眼采青,说道:“和这位姐姐,姐姐急着去茅房,托我照顾一下四妹妹,四妹妹许是见到了新奇,我就拿出来给四妹妹看看,然后……然后四妹妹许是不喜,松了手,荷包就落入了池塘。” 她今日从外边回来凑巧见苏烟染来了池塘边喂鱼,而她一呆就是个把时辰,她想起徐如诗让她给绣的荷包要交差了,可是她哪会绣这鬼东西,本来是想要拿外面买的荷包糊弄过去的,可是玲珑说和她以往的绣法不一样,会被看出来的,所以见到苏烟染就计上心头。 一个傻子,她觉得更应该是自闭症,利用一下帮她来解脱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而且天也助她,原本想要支走她的丫鬟的,可是他们一个个有事的自己离开了,倒是方便她行事了。 反正凭着苏烟染是备受宠爱的嫡女,乔淑曼如此相互,她肯定是不会受到责罚的,而徐如诗也没有胆子来和乔淑曼呛声,她查出这几个荷包她是打算送给和她交好的几个官太太的,如今失了约,又到了乔淑曼手中处理,徐如诗只能硬生生的吞了这口气。 呵,这是轻的,比之徐如诗的恶毒虐待,这还只是个开始。 苏烟染非常想对苏烟火竖起大拇指,这谎话编的,她是个“傻子”呀,做出这种事情来是很可能的,而且周围又没有人看到这一幕,所以这事她算是坐实了。 ------------ 024 进宫见后 红月将这件事报给了乔淑曼,乔淑曼披了衣起身。 “就这么点事,有什么好慌的,不就是几个荷包,红月,你拿些给火儿让她去如诗那儿交差,再取了那支镂空兰花珠钗一并送去,算作歉礼。” 乔淑曼还以为有什么大事,不就是几个荷包,扔了就扔了呗,她将苏烟染揽到身前,帮她理了理乱了的发髻,添上吩咐道:“红月,你和火儿走一趟,带句话去,火儿是府中的二小姐,让徐如诗认识清楚自己的身份。” 庶女也是府里的主子,一个侍妾的地位还不足以吩咐庶女做绣活,即使是个她不喜的庶女,苏烟火的存在就是一个背叛的记号,信任的婢女爬了主子的床。 乔淑曼看着苏烟火,模样端正,素净的小脸,明眸皓齿,是个美人胚子,过了年就十三了,该给她议上一门亲事了。 苏烟火听闻乔淑曼的话,微微惊讶,乔淑曼的话无疑是在帮她,可是若是关心这个庶女,哪会一出生就不闻不问,扔在一个院子里任人欺凌? 她低敛的眼眸透着冷意,目光掠向苏烟染,一切都和她预料差不多,苏烟染是不会受到惩罚的,像苏烟染这样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被人细心疼爱着,她有些艳羡。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是得不到这样温暖的,前世因为同伴的背叛而死于敌营,上天既然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今生她一定活的精彩,而她早就明白只有自身的强大才是一辈子最可信的事情。 红月办完一切回到和风院,向乔淑曼汇报着刚才的事,见徐如诗憋着怒气,摆出了一张臭脸就好笑。 “夫人,奴婢觉得四小姐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红月思虑一会儿才说道,四小姐虽然是傻子,但是从来没有比她还乖巧的孩子了,从来没扔过东西,今天怎么就会把二小姐的荷包给扔河里了,虽然二小姐说的是“不小心”。 红月姨还是你好,苏烟染心里如是道,要不是这事没对她有实质伤害,她肯定拆穿苏烟火,不过能不惹事就不惹事在身上。 她还指望着过几年能够毫无存在感的离开,去江湖上玩一玩,怎么说都穿越一回,得见见真正的武林是个啥样子。 “你的意思是说火儿在撒谎?不是没这可能,但是她不过十二,那性子也软些,没这么多花花肠子。”乔淑曼不以为意的说道。 “夫人可还记得三少爷落水那次召二小姐过来,奴婢觉的她有点不一样,不怎么像他人说的那般……” 红月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红月不用说了,谅她也没这胆子敢伤害染儿,别忘了相府是谁在当家。”乔淑曼打断红月的话,“以后莫再让染儿身边脱了人。” “是,奴婢明白。” “你去吩咐一下,后天我带着染儿进宫。” 她们是下午到的云苍国皇宫,随着太监走着七饶八拐的宫道,走了大概快有半个小时才到了皇后的宫殿。 苏烟染舒了口气,这路走的也太长了吧,皇上要来一趟后宫,时间一半都耗费在了走路上,怪不得是把后妃洗涮好给抬去侍寝,不过话说这里是否是这样的侍寝规矩她就不得而知了。 苏烟染跟在乔淑曼身侧,给乔淑仪见了礼。 乔淑仪比乔淑曼大了四岁,但是保养得宜,穿着庄重的宫装,一双杏眼煞是精明,脸上却是温和的笑意。 “染儿,过来,让本宫好好看看。”乔淑怡摆手让苏烟染进前去。 苏烟染没有动,而乔淑曼也没有让她去的意思,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只道:“回禀皇后娘娘,染儿不明事理,近前去,莫要惹了皇后娘娘的不快才是。” “淑曼,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姐妹两个还如此见外,染儿是你女儿,也是本宫的外甥女,本宫怎么会无故生她的气。”乔淑怡故意摆出一幅生气的模样,说道:“你这样,本宫倒是要生气了。你病了这么些年,现在好生病好了,失散多年的染儿也找回来,都是喜事,难不成你把我们的姐妹情分给看淡了去?还是在怪本宫没有去参加染儿的生辰宴?” “臣妇不敢。”乔淑曼恭敬的回道,“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臣妇明白您的难处,自是不能随便出宫的,这些年您的关心以及送来的珍稀药材,臣妇都心存感激,今日才来拜谢,望皇后娘娘见谅。” 说着,乔淑曼向着乔淑怡行了礼,表示感谢。 “淑曼哪,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起来吧。”乔淑怡无奈的叹了口气,从高座上走了下来,拉起乔淑曼的手,“你真的要这么生分吗?你不往这宫里来,本宫可是无聊的紧,难有说得上话的知心人。” “多谢皇后娘娘惦记,臣妇身子大好,日后得空了就来宫里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莫要嫌我烦就好。”乔淑曼软声回道,她本是愿意多和乔淑怡多走动的,但是念及她打着让染儿入宫的心思,她就警惕上三分。 乔淑曼还记得当今皇上当年和其余皇子争夺皇位的事,虽未有血流成河的惨状,但是内斗却是激烈,而朝中各方势力的争夺如火如荼,站对方向是极为重要的,往往都是靠着姻亲关系来取得援助,就好比当今圣上娶了她的堂姐乔淑怡取得了乔家的支持。 乔家世代为将,握有云苍国泰半军权,早已经站在了风尖浪口,她虽然对朝政不是很懂,但是却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也知道这权利中心绝对不是好相与的。 如今现在又是另一轮的皇位之争的开始,她私心里不希望苏烟染卷进这种复杂的阴谋诡计中,可是她的夫君是当朝丞相,想避也避不开。 只是若是把染儿当做换取丞相支持的筹码,她是极不愿意的,染儿还小,又是这么个样子,怎能在波谲云诡的后宫中生存?更何况现在说这些还那么早。 ------题外话------ 一不小心睡着了,醒来以为已经十二点急匆匆的更了上去,原来那时才只有十一点,现在补齐 ------------ 025 迷路宫中 苏烟染坐在旁边听着乔淑怡和乔淑曼“本宫”“臣妇”的聊天,打起了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差一点就磕在桌子上。 这一晃动,人一激灵,她也醒了过来。 “染儿这是犯困了?”乔淑怡坐在对面,将苏烟染瞌睡模样看在眼里,微笑问道,“这模样真是可爱得紧。” 乔淑曼应付着乔淑怡说话,给苏烟染面前端了一碟子点心,没留意,此时转头过去,只见苏烟染有些睡眼惺忪。 “臣妇就说染儿不明事理,皇后娘娘莫要责怪,今日染儿未睡午觉,怕是真得困了。”乔淑曼赔罪道。 “淑曼你又说见外话,本宫怎么会责怪染儿,本宫喜欢还来不及呢,”乔淑怡嗔怪道,随即又有些惆怅感慨,“本宫就只有澜儿一个皇儿,真希望像妹妹一般有儿有女,有个公主就能陪在本宫身边说说话了。” “澜儿是个孝顺孩子,自是孝顺皇后娘娘的,每日来请安,可以陪着皇后娘娘说话,哪像我家瑾儿,半个月方能回家见上一面……亏得现在染儿回来了……”乔淑曼低头惆怅道。 六年的时间,乔淑曼知道乔淑怡的手段更加厉害,如果六年前她们是姐妹,那么六年后,她们还是姐妹,但是乔淑怡对她却是多了一份算计,为了澜儿登上皇位的算计。 毕竟是大家族里培养出来的贵族小姐,又在相府做主母,乔淑曼心思剔透,会根据时事来看待事情。 乔淑怡给了染儿鸾鸟玉佩,就是想要用染儿来牵制或者说是筹码来得到苏封的支持,她不干预也管不了苏封的政事,但是却不能以牺牲染儿为代价。 苏烟染已经听到不少女人说要生女孩了,之前是秀水村,现在是一国之母的皇后,女孩真成了抢手货了? 不过这位皇后说的话虚虚实实,而乔淑曼的话里总是透露出防备,看来两姐妹的关系并不是那般亲密。 “淑曼,我们说话看把染儿给无聊的,”乔淑怡对着她身边的宫女说道:“静书,你带四小姐去御花园转转,仔细看着。” “奴婢明白。”静书应道,从乔淑怡身边离开。 乔淑怡这才对着乔淑曼说道:“妹妹放心好了,静书是个伶俐的,会照顾好染儿的。” 苏烟染如临大赦,终于可以透透气了。 她越想她现在越是憋屈,本来就闲得无聊的慌,还得被拉着听些更无聊的对话,有的时候还得充当一下靶子,不好不好,她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她也想出去玩玩啊,繁华的京城里总是有可以娱乐的地方,就算没玩的地方,总有吃喝的地方吧,她得改变现在憋屈的童年。 可是怎么改?难道翻墙头出相府,还是找个狗洞钻一下,但是相府里没有养狗,哪里来的狗洞。 对了,不是有苏烟火吗?她是怎么溜出相府的? 苏烟染决定得空去探上一探,跟踪一下她的出府路线,对,就这样…… 但是她想到身边时刻不缺的丫鬟又十分的忧伤,她不要做傻子了啊啊啊! 她怎么就这么矛盾这么的愁呢?苏烟染低头走着,没有注意到自己跟丢了静书,一抬头,只见自己站在一条宫道中央,两边是高耸的红墙。 她看了看周围,没有看到来往的宫女太监,也没有看到巡逻的侍卫。 苏烟染心生疑窦,皇后明明让那个静书看着她,而且她应该不会不知道她是个傻子,怎么会让她走丢了,还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 这明显不是什么御花园,方才她和乔淑曼进宫的时候跟随着太监进来,她看到了一个偌大的花园,那可能就是御花园,那里和皇后的宫殿并不远,根本走不了这么多路。 静书是故意的?一时间百转千回,苏烟染拧了拧眉头, 她继续往前走,倒是要看看设计她来这里是看什么,总不至于是设计她来这里捉皇上的奸吧,让她看到不该看的,把她一刀咔擦了吧? 苏烟染一阵恶寒,皇后应该没这心思设计一个小孩子。 走了没多远,苏烟染听到断断续续的叮铃声,好像是琴声。 苏烟染停住了脚步,看到边上是一道宫门,绯红色的宫门漆色已经有些暗了,宫门打开,她看进去是一个空旷的院子。 --奇@ 书#网¥q i & &s u& # w a n g &. c c-- 青石板小道,一旁摆了菊花盆栽,只结了小小的花骨朵,含苞待放,再往里面被一丛竹子挡住了,看不到里面是个什么景象。 虽然宫门看起来萧条,但是内里的景色却是清幽,生机勃勃,没有颓败之色,。 苏烟染不管三七二十一走了进去,有琴声就代表有人,总不会说这琴声是录音带放的吧。 她绕过竹林,琴声更加的清晰传来,是很舒缓的曲子。 对于在音乐上没有丝毫造诣的苏烟染来说,她给出的评价是可以催眠,不过还是挺好听的。 突然周围的空气微变,苏烟染耳朵微动,眸子倏然缩紧,她往侧边走了两步,看似气定神闲,实则已然让开了危险范围。 苏烟染顿住了脚步,定睛一看,银白色的剑尖就指在她的鼻尖一指外,只是那把剑指得角度很奇怪。 苏烟染分析是因为来人并不知道她会是个小孩子,又这么矮,陡然收住了剑势,一时不稳,所以才会这么的半垂不垂的角度。 她抬眼果然看见执着剑的人脸上错愕的表情一闪而过。 “何其,发生了何事?” 琴音戛然而止,传来了明朗的男音。 何其收回了剑,何其低头看着抬眼一脸茫然的看着她的苏烟染,回道,“王爷,有个小女孩闯进来了。” 苏烟染眼角微抽,大哥,搞清楚好不好,她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不是闯进来的呀。 还以为是个什么不受宠的妃子,原来是个王爷,不过王爷怎么会在宫里? 里面是片刻的沉默,然后传来了几声咳嗽声。 何其看了一眼苏烟染,觉得这小女孩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不过转身快步向里面走。 苏烟染老实不客气的跟在何其身后,跺了进去,来都来了,她又不认识路,她这么一个漂亮又可爱的小女孩,他们怎么忍心将她赶走呢? ------------ 026 初见皇叔 绕过竹林,豁然开朗起来,这里是一座宫殿,没有皇后的宫殿来得富丽堂皇,那般的庄严,这是一种清新而雅致。 灰白色的石岗岩建造的小广场,地上铺着一条织锦华毯,有一人盘腿而坐,何其已然站在那人身前,苏烟染看不到盘膝而坐之人的模样,但见烟紫色的古香缎衣衫,露出半把焦褐色的古琴垂在一旁。 何其给楚凤宁倒了杯水,待楚凤宁喝下,他接过茶盏转身就见苏烟染往这边走来,离他们只有五尺开外。 “你怎么还在这里,谁允许你进来的,快走!”何其喝道,将茶盏放在石桌上,向苏烟染走去,挥了挥手,想要把她给赶走。 苏烟染不说话,继续往前走,何其让开了位置了,她看到了那人,不免有些失望。 那人头上罩着月白色的纱笠,月白色的纱垂到了胸前,风拂动着涟漪,却将他整个脸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长相。 黑色的长发拢在纱笠之外,微风吹拂,扬起丝丝发丝,但见一双手白皙而修长,搁在琴弦之上,在阳光下仿似有淡淡的光晕。 一个大男人遮这么严实,还以为会见到一个大大的美男呢,通常在这种清新雅致的格调之下住着的不应该是一个皎然如月的翩翩美男吗? 何其见苏烟染不理会他,拧了眉头,他说的话她听不到吗?他板着一张冷鲜,小孩子看到了之后不是应该转头就跑的吗?更何况方才他还用剑指着她,她竟然一点都不害怕,不是应该哭鼻子吗? 对了,就是这个地方很奇怪,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该有的表现。 何其一把拽住了苏烟染的后领,不让她往前走,冷声道:“你是谁?谁让你到这里来的?” 苏烟染啊呀嘶了一声,小脸痛的皱在了一起,她的一撮头发被何其拽住了。 “何其,放开她!你弄痛她了。”楚凤宁淡声道,将古琴放在一旁,站了起来。 何其立马松了手,苏烟染得了自由,忙揉了揉那一块头皮,真疼啊。 楚凤宁走到苏烟染身前,蹲了下来,“你没事吧?” 隔着细纱,楚凤宁的相貌朦胧,虽然隔得近了,苏烟染还是不能看清,但见一双黑亮的眸子,透着柔柔的温润。 楚凤宁见苏烟染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伸手覆上苏烟染正在揉着的地方,握着苏烟染的小手,轻轻的揉了揉:“小妹妹,对不起啊,本王的侍卫弄痛了你,你没事吧?” 他的指尖带着微微的凉意,揉着她的头皮,其实也只是一瞬间骤然的疼痛,稍微揉一揉就不痛了。 不过相比于这粗鲁的侍卫,他家主子实在是好太多了。 “王爷和你说话呢?你有没有听见?”何其喝道,顿了一会儿,他迟疑喃喃道:“不会是个聋子吧?你进来到现在都没个反应……” “何其,闭嘴!”楚凤宁低声,喝道,摸了摸苏烟染的小脑袋,温声问道:“小妹妹,别理他,你是谁?怎么一个人来了这里?” 宫里没这么大的公主,看她的一身穿着打扮不可能是小宫女,可能是后宫中的妃子家的女眷,只是这里在皇宫中地处偏僻,怎么会走到这里来了?楚凤宁有些疑惑。 苏烟染低下头,要说话还是不说话呢? “王爷,她好像有点……”何其这一次很小声的说话,手指指了指脑子。 楚凤宁也是发现了苏烟染的不正常,站起身来,将她抱了起来,“你是迷路了吧?” 突然被抱起来,苏烟染一愣,抬头隔着面纱和楚凤宁对视上。 楚凤宁轻声说道:“那就在这里陪本王玩一会儿,等人来找你吧。” 她是不是遇到怪蜀黍啦?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不是应该说我带你去找妈妈,哦不,找你娘亲的吗? 这个人明显不会抱孩子,手法有些笨拙,抱得她不舒服,她扭动了下身体,让自己被抱的舒服点。 楚凤宁以为她是挣扎着不要他抱,正准备把她放下来,她就不动了,略微愣了会儿,微微一笑,“你是觉得我抱的不舒服?我没抱过小孩子,不知道该怎么抱。” 这个男子倒是细心,居然看出来她是抱的不舒服,他动了动手,就一只手托着她的腿弯,让她半坐于他的手臂上,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背。 “何其,去拿点心过来。”楚凤宁吩咐道。 何其撇了撇嘴,走开,深深的被嫌弃了,他说的又没错,这个小女孩真的好不正常,眼神呆呆的,问话不回答……不过王爷什么时候这么好心的照顾小孩了? 而且小妹妹……何其恶寒,王爷啊,你可是叔字辈的啊,太子都得喊你一声皇叔啊…… 楚凤宁将苏烟染抱坐在石椅上,坐在她的对面,“不会说话?” “……”苏烟染不回答。 “听不到?”楚凤宁再问。 “……”苏烟染继续没有回答。 楚凤宁单手撑着下巴,挑眼看着苏烟染,惋惜的说道:“这么一个漂亮女孩若是在这里做了花肥真是太可惜了,不过有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做花肥,本王的花一定会开的更加美艳!” 一反刚才的温柔,说出来的话阴恻恻的竟是让人心颤颤。 苏烟染小手紧了松,这要不是个变态就是在拿她寻开心。 正当她心里计量着,对面的男子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她抬起头莫名的看着笑的颇是夸张的楚凤宁。 “骗你的,这么漂亮的女孩,本王怎么会伤害你呢……”楚凤宁止了笑,“看来你不是个聋子呀……” “四小姐……四小姐……”外面传来尖细的喊声。 “何其,外面去看看,可能是来寻这孩子的。”楚凤宁吩咐道。 方才端了点心碟过来的何其暗瞪了一眼苏烟染,转身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何其就领着一个太监进来了,楚凤宁正拿着一块核桃酥凑在苏烟染嘴边要诱哄着喂她,可是苏烟染就是不买账,撇着脸不吃。 小太监颤颤巍巍的行礼,“奴才拜见王爷。” “起来吧,可是来寻这孩子的?”楚凤宁见苏烟染不吃,没了兴致,也不再强求,收回了手,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回王爷,奴才正是来寻苏四小姐的。”小太监恭敬回道。 “苏四小姐……苏相的女儿?”楚凤宁沉声问道。 “回王爷,正是。” 既然是来寻苏烟染的,楚凤宁自是没有留下人的理由,就让那太监把苏烟染给带走了。 看着苏烟染离开的小小背影,何其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不正常,原来是个傻子……” 楚凤宁一双好看的凤眸微翘,勾唇微笑,很有趣的一个小孩。 ------题外话------ 尘需要动力哈,收藏哈,留言哈O(∩_∩)O~ ------------ 027 相府死人 坐在回相府的马车上,乔淑曼紧紧的搂着苏烟染,一双眼睛泪汪汪的,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 她身子在颤抖,压抑着某种情绪,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愤怒。 苏烟染此时方真切体会她于乔淑曼来说是如何的重要,她一开始真没将乔淑曼对她的爱护当做一回事。 她从小就是在父母亲戚朋友一众人的疼爱中长大的,对于母亲对孩子好,在她的意识中有一种理所当然之感,而且因为不把她当做自己的亲人来看待,所以对她没有多大的感觉。 苏烟染伸手抱住了乔淑曼的腰,小手在她背后拍了拍,看来她在宫中迷路她以为她丢了又惊吓到乔淑曼了。 因着苏烟染的主动亲近,乔淑曼强忍的泪水又落了下来,本来不想在女儿面前哭泣,可是她还真的很害怕,在听到静书说染儿走丢的时候,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染儿丢的那一日。 那一天夜里,下着大雨,滴滴答答的雨点砸在屋顶,砸在窗子上,似是预告着这将是一个风雨欲来的夜。 染儿才刚出生二十天,晚上睡在她身旁的小床里。 天空一道惊雷,震耳欲聋,她被惊醒,担心染儿是不是会被吓到,可是她刚睁开眼睛,准备坐起来,天空划过一道闪电,室内骤然一闪而过的明亮。 她惊声尖叫,只见一个罩在蓑衣下的人站在染儿的小床前,双手正伸向小床上,就在那一刹那,把染儿从床上抱了起来。 那个人身上穿着蓑衣,滴滴答答的在滴着水,又是一刹那的闪电而过,她看到了那人的脸。 是一张小巧白皙的脸,那般的冷漠如冰,她知道她是谁,墨语。 墨语向她这个方向看过来,然后勾唇一笑,在划过的闪电和轰轰的雷鸣之间,她的笑容是那般的可怖,犹如地狱来的恶鬼。 她慌忙的从床榻上下来,想从墨语手中夺回自己的孩子,可是脚却带到了被子,她摔趴在床边。 她大声的哭喊着,可是墨语抱着染儿从窗间跃出,她赤着脚跑出去,大声的喊叫,冰冷的雨水砸在身上,她没有感觉,声嘶力竭,当侍卫赶到的时候,墨语早就一无所踪。 她的身体并未好全,刚刚生产完,体质本来就虚,这一场雨更是去了她半条命,她发着烧,迷迷糊糊的过了一个多月,等到清醒过来,想到被墨语劫持走的染儿,她忧思难解,病情时轻时重,人也消瘦起来。 苏烟染听着乔淑曼在她耳边说着这段往事,这一直就是乔淑曼心里的一个结,所以她才会一直缠绵病榻。 可是这个墨语又是谁?她又怎么会出现在秀水村外的鬼林之外被陈铁柱给捡了回去?这个墨语去了哪里? “染儿,娘亲真得不能再承受一次你丢了的打击,以后一定要好好的跟在娘亲的身边,知道吗?娘亲也不会让别人把你带走了,即使是皇后娘娘也不可以……” 乔淑曼盯着苏烟染的眼睛珍重的说道,也不管苏烟染是不是能听懂。 苏烟染敏感的听出了乔淑曼话里隐藏的意味,她走到那个偏僻的地方确实是和皇后有关的。 乔淑曼将苏烟染搂在怀里,她知道这一次染儿的走失分明就是乔淑怡的一个警告,警告他们苏封必须只能是太子一党,而染儿就在她的掌握中,在宫中她可以让她丢失,让她危险,同样的,她也可以护她一世安全,端看他们的选择。 苏烟染不知道自己已经卷进了一场皇位之争中,而她却是一个势力的筹码,但是她还是察觉到了与众不同。 回到相府,天色已暗,相府门口挂着红色的灯笼,随风飘荡,照亮着门楣。 红月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见到马车过来,提着灯笼连忙走近。 乔淑曼牵着苏烟染走出马车车厢,小厮立即搬来了矮凳,红月扶着乔淑曼下了马车。 “夫人,你可回来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红月担忧问道。 “宫里有点事耽搁了,你这般问,府里是出了什么事?”乔淑曼说道。 “没什么事,只是天暗了,夫人都没有回来,奴婢担心了才问问,”红月低着眸说道。 乔淑曼知道必定是有事,但是估计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没有再发问。 “夫人和四小姐用过晚膳了吗?”红月打着灯笼,走在旁边问道。 “还未吃,吩咐厨房准备点。”乔淑曼说道。 “奴婢明白。” 吃过了晚膳,苏烟染才知道这半天相府出了什么样的事,徐如诗的丫鬟翠珠被毒死了。 乍然听到,苏烟染身体陡然一震,死人哈! 红月是附在乔淑曼身边小声说着,她坐在一旁听的不甚清楚,但是却听到了苏烟火的名字。 苏烟染抿了抿唇,苏烟火还真是一出现就是大事啊! “夫人,翠珠的尸体现在还在柴房里放着,这事您看要怎么处理?”红月询问道。 乔淑曼沉思了片刻,方说道:“管家是不是已经封锁了消息?” 红月点头,相府里出了这种事,怎么也不能外传,事关相爷的名声,若是官府介入,相府怕是要成为京中热议的话题,管家第一时间就是封锁了消息。 “明日……”乔淑曼要说的话因为看见进来的苏封而止住了,她连忙起身,福礼唤道:“老爷。” 苏封跺了进来,来到苏烟染身边说了几句关怀的话,只是得到一片无声的回答。 苏封揉了揉苏烟染的头,让采青和兰儿带她下去休息,屏退了红月,房间里就只剩下乔淑曼和他两人。 他端着刚倒上的茶水,沉声道:“曼儿,今日进宫皇后娘娘和你都说了些什么?” 乔淑曼自是知自己和苏封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而现在她能依靠的也就是自己的丈夫,虽然两人之间早就没有了感情,若不是寻回了染儿,他们之间更是连话都说不上。 她将在宫中发生的事情一一和苏封说了,苏封沉默了并不说话,良久方叹了口气,道:“太子乃皇后嫡出,为人谦逊有礼,仁爱大度。” 乔淑曼明白了,苏封已然做了选择。 ------------ 028 如诗往事 第二天吃过早膳,关于翠珠之死的当事人都被请来了和风院。 乔淑曼搬了张椅子坐在院子里,苏烟染则坐在廊下的小椅子上远远的看着。 乔淑曼本来是要让她呆在房间里,不打算让她看到这件事情的处理,怕吓到她,但是奈不过苏烟染的执拗要出房间,她只能将她安置在偏厅门前的廊檐下,让采青和兰儿守着。 苏烟火低眉敛首的站在那里,斜倚着一个丫鬟,这个丫鬟比苏烟火高,看起来比苏烟火还要大上几岁,她也低着头,有些胆怯的瑟缩。 苏烟染注视着苏烟火握着那个丫鬟的手,不知道是那个丫鬟支持她还是她给丫鬟鼓励不要害怕。 而徐如诗站在她们的另一侧,昂着下巴,愤怒的瞅着苏烟火,看得苏烟火的丫鬟更加的害怕,她整个人几乎都要躲到苏烟火的身后去了。 乔淑曼目光分别看了看两边的人,一掌重重的拍在椅子把手上,她沉着脸,喝道:“你们胆子真够肥的,居然闹出了人命,都不想活了是不是?你们不想活,不要连累相爷乃至整个相府?” 乔淑曼一向都是温婉的,语气轻柔,和风院的人也没见她发过这般大的火,听她这么一说都是身子震颤。 徐如诗从进相府以来,一直都知道乔淑曼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身掌相府掌家权利,绝不是表面看起来这般的温顺,而她之前也曾认为她好欺,是个柔弱的官家小姐,暗地里没少做过手脚,可是最后都没有讨到好,她使的那些小心机都被她给一一给化开了。 相府的侍妾们心里都是敬畏害怕她的,都受过或大或小的教训,而且侍妾的身份是那般卑微,只比丫鬟好点,前两天乔淑曼让红月对她说的话,言犹在耳,认清她的侍妾身份。 乔淑曼身为相府主母掌握着她们的生杀大权,要将她们卖出府去卖到妓院里都是可能的,即使再受宠也无用,因为走了一个会来另一个,相爷不缺女人。 唯一一个曾经在乔淑曼手底下翻出浪花的就只有红玉,她的陪嫁丫鬟,苏烟火的生母。 说道红玉,没有人比她更气,更恨。 红玉这个颇有心机的丫鬟,在乔淑曼生下苏慕瑾的那段时间,相爷新得儿子初为人父,非常的喜悦,为了见苏慕瑾,相爷几乎夜夜宿在乔淑曼屋里。 红玉借此机会爬上了相爷的床,她得逞了好几次,而相爷其实对于伺候他的女人并无多大情面,而且是动了乔淑曼屋里的人,这段事情一直瞒着,直到被乔淑曼发现了。 乔淑曼怒不可当,执起了家法,命人将红玉给抓起来杖打,可是这时候红月却说她怀有身孕,乍然的消息让一众人都愣了神,而红玉却利用这空档挣脱开了小厮的禁锢。 红玉想要寻求相爷救命,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力从和风院逃了出去。 当时的她怀着八个月的身孕,每日都会在花园里散步,而红玉就是这样疯狂的冲了出来,撞到了她,她摔在地上,而慌不择路的红玉更是踢到了她的肚子。 徐如诗流产了,八个月的孩子流产出来未能存活,只要再一个月,或者再多半个月,她就能生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一切都毁了,而她也因为这次流产再也不能生育。 红玉被抓住了,原本是要卖出去的,可是她真的是怀孕了,乔淑曼念着孩子的份上留下了他,可是她呢?她的孩子因为这个丫鬟死掉了,还不能生育,没有孩子,她在相府中永远不能高人一等。 徐如诗恨,恨不得喝她血食她肉,在红玉被关在屋子里的时候没少找她麻烦。 红玉是想要靠着生个儿子能够实现留在相府的目的,但是却生了个女儿,与其说她是难产死的,不如说是看到自己生了一个女儿被气死的,怒火攻心而死。 红玉死了,她的女儿还活着,一个乔淑曼也讨厌的女儿,所以她对苏烟火处处为难甚至是虐待,乔淑曼都未曾说过些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扔在了那个院落。 后来发生苏烟染失踪的事情,乔淑曼一病不起,连和风院都被封锁了,他们后院这些做小妾的哪个不是盼着乔淑曼死的,可是没想到今年居然将她的女儿找回来了,她的病也好了起来,而重新掌家的乔淑曼对苏烟火的态度竟然变好了。 徐如诗心里不甘心,乔淑曼能不在乎红玉爬床的事,可是她不能忘记她的失子之痛,可是这几个月的苏烟火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是以前的懦弱,言听计从的胆小鬼,她根本就不能拿捏苏烟火,而且有了乔淑曼的帮势,她生生的咽下了好几口恶气,连饭都吃不下,还被其余几个给笑话了。 乔淑曼夸大了事态的后果,看着面前站着几人的面色变化,她的话说完,几个人都露出了害怕,哆嗦了一下,但是却没人答话,她怒目看向苏烟火,“火儿,人是在你院子里发现的,你有什么要说的?” 苏烟火低着头敛着神思,一副被吓的不轻的样子,颤着身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苏烟染微微张了张嘴,这说跪就跪也太卖力了吧,女主,你身为特工的傲气呢?只听她说道,哽咽的说道:“回母亲,火儿不知,火儿真的不知是怎么回事,昨天下午,火儿和玲珑本是在屋中描着绣样,可是出来却发现屋中躺着一个人,原本以为她是晕倒了,近前才发现是徐姨娘院里的翠珠,火儿和玲珑唤了好几声都未见她清醒过来,探了鼻息才知道她死掉了,母亲,火儿什么都不知道……” 苏烟火的模样好不可怜,好不无辜,和她相比,她就只会扮扮面瘫脸,她是唱作俱佳,果然技不如人,她果然不是女主的料啊…… ------------ 029 红煞之毒 乔淑曼看着跪在地上摇着头一副被吓的语无伦次模样的苏烟火,眼眸转了转,转头看向徐如诗,沉声问道:“如诗,翠珠怎么会去了火儿的院子?” “夫人,贱妾让翠珠给二小姐送要绣的绣样,好端端的一个人从我的院子里过去的,翠珠出门的时候还说回来要给我做冰、糖莲子羹,可是……可是……”徐如诗哭泣起来,用帕子掩着眼泪,“贱妾没想到听到的是翠珠身死的消息,见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冰凉的尸体,夫人,您要为贱妾做主,为翠珠鸣冤,伸张正义,严惩杀人犯!” 徐如诗最后几个字咬的很重,转过头去,目光犹如利箭一般看着跪在地上的苏烟火,她认定了苏烟火就是杀人凶手,人是在她的院子里发现的,不是她会是谁? 翠珠的死,徐如诗也是被吓了一大跳,她在院子里久等翠珠不来,才不过两个时辰得到的就是翠珠已经死掉的消息,翠珠跟了她许多年,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了。 乔淑曼利眸看了眼徐如诗,徐如诗立即收回目光,低着头站在那里。 看着类似于对簿公堂的场景,都死人了,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交给官府来调查吗?苏烟染疑惑着,在这里坐着说几句就能查出杀害翠珠的真凶?连现场勘查都不用吗?又不是每个人都是查案专家。 会是苏烟火做的吗?虽然是见神杀神见佛杀佛的强悍特工,但是也没有必要这么快就解决掉一个丫鬟吧?这样对她会有什么好处? 苏烟染现在看来是没有好处,还得要开脱罪名,实则是一桩麻烦事。 “翠珠是被毒死的,红月,可有查出是什么毒?”乔淑曼慢声道。 “夫人,已经查出来了,经李总管确认,是红煞,奴婢从未听闻过此种毒,向李总管打听了方知道这是江湖上的一种毒。” 红月是大宅院内的丫鬟,自是不知道江湖上的事情,乍闻很是吃惊,而李非尘本就是江湖中人,又常在外边走动,见多识广。 乔淑曼脸色微变,她也不知道这种毒,不管是以前的乔府还是现在的相府,她都只见过一般的毒,也知道一些毒的常识,可是牵扯到江湖…… 一身黑衣的墨语形象蓦然蹿入她的脑中,在她的面前她是那般的束手无策。 江湖上的毒出现在官府内宅?乔淑曼身体寒颤,她不想和江湖有任何的瓜葛,但是不一定,不一定这毒就和江湖人有关,可能是谁买了回来? 乔淑曼突然觉得这件事不是那般好处理,她捏了捏手,和红月道:“红月,吩咐李总管搜查二小姐的院子。” “母亲,火儿没有杀人,火儿不知道什么是红煞,还有江湖,火儿更加不知道……”苏烟火立即辩解道,感觉哭声哽咽。 乔淑曼揉了揉太阳穴,不予为动,继续说道,“红月,整个相府,让李总管搜查一下整个相府!” 上一次,苏慕瑢落水说是有个小厮鬼鬼祟祟,他一口咬定是苏烟火,可是确实不可能,只是后来没有找到那个所谓的小厮,如今又有丫鬟被毒死的事情,她不能在疏忽了,相府内院出了事。 苏烟染想事情都过去一整个晚上了,犯人难道还会留下证据等着被抓,要不是销毁了证据,要不就是逃之夭夭了。 乔淑曼招来在一旁的管家,让他派人去将这件事情告知一下苏封。 现在等着李非尘搜查的结果,一时间院子里静默下来,苏烟染从廊下走了过来,采青和兰儿连忙拦着她,可是她左让右让,就被她突破了防守。 听到动静的乔淑曼连忙站起来,挥了挥手阻止采青和兰儿要把苏烟染拦回去,看着走到跟前的苏烟染轻声问道:“染儿,你要做什么?” 苏烟染抬头看了一眼乔淑曼,继续往前走,然后停在了苏烟火面前。 苏烟火看到眼底出现的一双精美缎面小绣鞋,知是苏烟染走到了她的面前。 苏烟染蹲下了身体,从下往上看苏烟火的脸,她是出于好奇,想要看看苏烟火是真哭还是假哭。 苏烟火不知道苏烟染要做什么,手中的帕子掩在眼睛处,一双媚眼水汪汪的。 淡淡的辛辣味传来,苏烟染恍然大悟,原来是真哭,只不过是靠着工具的…… 被苏烟染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看着,目光相接,苏烟火好似在她眼里捕捉到一点点的讥讽,但是转瞬即逝,苏烟染的眼波还是一如既往的死水一潭,她想一定是她看错了。 苏烟染准备站起来了,却被乔淑曼快了一步,将她拉了起来,“染儿,快过来。” 翠珠中毒的事情还没有查明,苏烟火的嫌疑还没有洗清,不知道身上是不是还有什么毒,见苏烟染靠她这么近,生怕苏烟火会向着苏烟染投毒,连忙将她拉开,站远了点,不禁告诫。 苏烟染想要知道的事情已经搞明白,就没了探究的必要性,由着采青拉着她回了廊道里。 苏烟火还跪在地上,乔淑曼并没有让她起来,苏烟染能看到她紧紧的握拳在侧的手,她身旁的那个名叫玲珑的丫鬟瑟缩的跪在她的身边。 她支额托腮,仰望碧蓝的天空,悠悠白云,阳光灿烂,真是晴朗的天气,只是这天会一直这么晴朗下去吗? 苏烟火是有备而来,翠珠的死和她有关也是有可能的,苏烟火弄到红煞这种江湖上的毒不足为奇,她是经常出入相府内外的,开酒楼本来就是接待者众多,三教九流的都有,有江湖中人那是必然的事情。 相府里的书多是文学类的,最多有几本话本子比较有趣,但是都是描写才子佳人的故事,偶有出现点江湖的描写也是在英雄救美的戏码中,她想要了解这个世界里的江湖还是颇有难度的。 半个时辰之后,李非尘领着几个侍卫来了和风院。 “李总管,可发现了什么?有没有找到红煞的毒?”乔淑曼连忙问道。 ------------ 030 找出凶手 李非尘对着乔淑曼恭敬行礼道:“回禀夫人,属下搜查了府中上下,在徐姨娘的胭脂盒里找到了红煞之毒,”李非尘用白色的帕子承托着一个银色的胭脂盒,打开,继续说道:“此毒为红色粉状,和胭脂甚是相似,装在胭脂盒里倒是很难分辨。” “不是,不是,这不是我的……”徐如诗听李非尘这般说,难以置信,见乔淑曼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疯狂的摇着头否认道,她连忙跪了下来,“夫人,我……贱妾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贱妾从来没有用过这种东西……夫人您要明察……” 乔淑曼摆手让李非尘将这个胭脂盒收了起来,目光淡淡的扫过徐如诗,问道:“李总管可确定这就是红煞之毒?” 李非尘命人从厨房取了一只鸡过来,很快就有人拿了一只鸡过来。 “夫人,请赐一块绿豆糕和一碗茶。” 乔淑曼眼神示意红月将小几上的一碟子糕点拿过去给李非尘,李非尘拿出一块绿豆糕现在茶水里沾了沾水,然后在胭脂盒里滚了滚,绿豆糕裹上了一层红色,然后用帕子托着这块糕点凑在鸡头之前。 苏烟染看得津津有味,这是一只油光水滑的公鸡,公鸡害怕红色,不知道抓着鸡的侍卫能不能抓得住了。 她在秀水村住了几年,对于农家生活的常识还是了解了些,比如鸡怕红色,陈大娘在鸡窝外拦着一快红色的布条,那些鸡就不会乱跑出来。 起初,她并不知道这布条是做什么用的,把它给弄掉了,那一天飞出了三只鸡,满院子的跑,弄了个鸡飞狗跳才被陈铁柱给抓进了窝里。 果然,只见那只大公鸡立时就扑腾起来,发狂的鸡力气很大,抓着鸡的侍卫并不知道鸡会发狂,没有抓牢,鸡立时就从他的手里飞了出去,而李非尘手中的糕点也被打落在地。 只见那只大公鸡从侍卫的手中逃脱,扑腾着翅膀往苏烟火面前栽去。 苏烟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苏烟火也被突然飞到面前的鸡惊到,可是被这鸡对着脸扑过来,非得抓出几道痕来,她眼眸一利,向着斜后方一倒,这只公鸡擦着她的肩膀飞了过去,尖锐的鸡爪子蹭到了她的肩膀。 随着苏烟火的“晕倒”,那只鸡也躺在地上蹬着腿抽搐着,没一会儿彻底不动了。 苏烟染叹息了一口气,在刚才那一刻,李非尘抓过一块糕点疾射而出,砸中了鸡脖子,脖子断了,公鸡兄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多么好的一只公鸡,做活杀鸡是多么的好吃,这下子死了,真是太浪费了。 这情况不在李非尘的预料之中,忙命人将鸡给拾起来,重新弄一只活物过来。 玲珑连忙扶着装晕的苏烟火,哭喊着,“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李非尘看了一眼,只道:“二小姐没事,只是被吓晕了,掐一下她人中。” 玲珑自是知道苏烟火是装晕的,她连死人都不怕,怎么会怕一只公鸡,但是依言,手指放在了杜烟火人中上掐了一下。 小姐自从死了一次之后就性格大变,变的她完全弄不懂,简直就是另一个人,可是这样的小姐却是很好,她们一开始吃的几乎都是残羹冷炙嗖食,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们可以吃大鱼大肉,也不用被人欺负了。 乔淑曼哪见过红蹦乱跳的大公鸡,也吓了一跳,瘫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着气,红月给她倒了一杯茶,压压惊。 很快侍卫又回来,他从厨房的人口中得知了鸡怕红色这一真相,这一次他提了一个桶过来,只见里面欢快的游着一条鲫鱼。 李非尘拾起之前那块糕点,捏碎之后投进了水里,鱼儿从桶底浮了起来吃食,它丝毫不知道自己在吃毒药,没一会儿鱼儿就翻了白眼,吐了及个泡泡之后,白肚朝天,死了。 红月一直都是看着的,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呼了几口气,走回乔淑曼身边。 “夫人,鱼死掉了。”红月沉声道。 可怜的鱼啊,白汤和红烧都是美味啊,苏烟染为今天无辜受死的一鸡一鱼默哀三秒。 李非尘命人将桶撤了下去,“夫人,这确实是红煞之毒。” “本夫人自是相信李总管的判断,只是要让证据摆在眼前让人都看看清楚。”乔淑曼将杯子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怒声道:“徐如诗,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在你屋里发现了红煞之毒?平日里做些手脚也就算了,现在居然为了栽赃嫁祸而杀了你的丫鬟,翠珠怎么说也跟了你这么些年,你就这样利用她?你对得起她的在天之灵吗?” “没有,我没有……不是我……夫人,我冤枉……”徐如诗膝行着向前,不断的辩解,哭喊着:“夫人,贱妾真的不知道,贱妾没有,我怎么会杀了翠珠?翠珠跟了好多年,贱妾不会杀她的……夫人,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一定是有人嫁祸给我的……我是冤枉的……” “住口……”乔淑曼一挥手立即有两个看起来身强体壮的婆子上前来,一左一右架着徐如诗。 徐如诗还在挣扎着辩解,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没有,事情不是她做的,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红煞之毒,她看到坐在地上靠着玲珑一副楚楚可怜模样的苏烟火。 她怒目圆睁,身体挣扎着,但是两个婆子力气大的很,她一点都逃脱不了,她面朝着苏烟火大吼道:“是你,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苏烟火是你冤枉我的,夫人,是苏烟火……是苏烟火栽赃嫁祸我的……” 苏烟火被她这般一指,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瑟缩起来。 乔淑曼严厉的扫了一眼,其中一个婆子立即会意,立即用帕子堵住了徐如诗的嘴,不让她大喊大叫。 现在徐如诗的模样已经癫狂,在挣扎中头发散乱,朱钗掉落,衣衫也是散乱开来。 “徐如诗,我知道你恨红玉,恨红玉害得你落了胎,所以之前你苛刻虐待火儿,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让你出口恶气,可是如今,你杀了人只为嫁祸一个尚未及笄的孩子?你觉得我会相信吗?相府里就属你与府外来往频繁,每两月出府一趟,你都外出做什么了?和官家夫人聚会,这是你一个侍妾做的事吗?我病了六年,你代为打理相府就以为你是相府的女主人了?” 徐如诗不再挣扎,眸中神采渐渐失去,面如死灰,盛怒中的乔淑曼言辞犀利,她明白了,乔淑曼早就想要除掉她了,因为她做的逾矩了…… ------------ 031 替罪羔羊 苏烟染竟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这般看来苏烟火的生母还真是一个角色啊,爬了自家主子的老公的床,还害徐如诗落了胎。 她想这个丫鬟应该很有姿色,美艳不可方物才会惹得苏封另眼相开,可是有哪个女人会在自己身边留一个极其漂亮的丫鬟,那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尤其是不想让自己的丫鬟给苏封的乔淑曼,看红月的姿色一般,那同为陪嫁的红玉的姿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可是如果不漂亮,怎么会生出苏烟火这个“天下第一美人”呢? 她努力回想书中的内容时,情节没记起,却是记起了这个在结局里提到的称号,还有什么当世风流人物竞相拜在她石榴裙下云云如鸡肋一般的内容,毫无用处。 难道苏烟火是基因突变? 好想笑,苏烟染忍着,看着被玲珑扶出去的苏烟火的背影,谁说是个孩子就不能杀人了?虽然苏烟火是一个发生了质变的伪萝莉,但是想想陈大为那个真古人还不是五岁就想把她给灭了? 所以不能以貌取人,也不能以年龄来判断一个人,人心隔肚皮,一个人是没那么容易看透的。 不过这个翠珠被毒死的案子就这么了结了,未必也太草率了吧…… 说实话,虽然有了证据,但是诚如徐如诗所说,可以是栽赃嫁祸,这样的场景不就是电视剧里从来不缺的陷害戏码吗?大宅院里的这些事还真和电视剧里演的差不多,就是不知道徐如诗是真冤枉还是假喊冤…… 徐如诗是真冤枉还是假喊冤,苏烟染没想到没多久她就知道了,还是以着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 她被人劫持了,从她的房间里被人劫持了,被人劫持到了苏烟火的院子里。 她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面瘫脸,眼神空洞的看着苏烟火和坐在椅子上一派恣意潇洒的俊美少年。 他虽然穿着一套碧色的裙装,但是苏烟染肯定这是一个少年,这衣服应该是苏烟火的那个丫鬟的衣服,他们两个的身高差不多,而此时那个丫鬟正坐在炕床上绣着什么,眼神时不时的担忧的往这边看看。 黑色的长发未束,随意的披散着,从肩头流泻而下,少年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也许是因为年岁还不大,倒是男女莫辨,看起来有些阴柔。 他的肤色与其说是白皙不如说是苍白,好像是受了伤还未痊愈,但是唇色却是异常的绯红,微微上扬着不屑的弧度。 乍见犹如西方神话故事里的吸血鬼的模样,就差一双红色的眸子。 他的手里把玩着一颗犹如鸽子蛋般大小的夜明珠,光线忽上忽下,忽明忽暗,一直盯着瞧,眼睛都花了。 这个少年是谁?苏烟染觉得此人身上带着危险气息,仿似一条毒蛇随时都会取人性命。 方才吃过晚饭,她洗漱好回了房间,推开门,她察觉有异,但是采青已经将她带进了屋,给她脱衣服安安置上床,这期间她房间内藏着的人都未有动作。 采青吹熄了蜡烛,一关上门,他就从床榻一旁闪出,她闭着眼睛,竖起耳朵警惕着来人的动静。 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躲在她的房间里是做什么?她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却没想到她被劫持了。 点了穴道被这个少年扛在肩头,从窗子跃出,然后上了屋顶,御风而行,她俯瞰了相府的夜景,还看到苏封进到和风院,可是却是没人看到她被人劫走了。 几个起落,少年落了地,她知道他们并未离开相府,还在相府内。 这个少年扛着她进了屋,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是苏烟火的地。 苏烟火看到少年并不惊讶,但是看到少年扛着她却是惊讶的。 “你怎么把她弄来了?” 苏烟火语气不善,但是少年却不以为意,将她往凳子上一放,就坐到了对面,也就有了现在大眼瞪小眼的场景。 “弱水,你还嫌给我找的麻烦不够多?”苏烟火一拍桌子,一双美眸里尽是怒火,仿似要将弱水剥皮拆骨,咬牙切齿道:“我现在真得后悔救了你,就应该让你被抓了去,五马分尸最好。” “啧啧,你这丫头看起来年纪小小,心思倒是狠辣的很,但是不好意思,世上没有后悔药,不过毒药我倒有不少,要不要给你一颗?保证你药到命除。” 弱水仰脸得意洋洋的说道,手一紧,将夜明珠握在手心里,明光从指缝里流泻而出。 “呵呵,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苏烟火冷笑一声,摊开手,“黄金一百两,各种毒药一瓶。” “这是什么?”弱水眨着眼睛,不明的问道。 “我救你一命,你不该报答吗?”苏烟火理所当然的索要报酬。 弱水顿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懒洋洋的说道,“我不是已经报答你了吗?喏,除掉了老师找你麻烦的人,这不就是两清了。” 弱水不提还好,一提这事,苏烟火就是满肚子的气,一把揪过弱水的衣领,喝道:“你才是给我找麻烦,谁要你多管闲事的,你有没有一个作为被私藏的人的自觉?我得提防着你被人发现,你倒好,堂而皇之的在外面晒太阳,被翠珠发现了,你就一颗毒药把她放倒,你存心给我添乱!” 苏烟染眸子一紧,翠珠之死果然和苏烟火有关,虽然不是她亲手为之,但是从某种程度来讲,和她脱不了干系,既然是这个叫做弱水的少年做的,那徐如诗就是真的被冤枉了。 弱水想要打开苏烟火的手,却是用了力也没打掉,近在眼前的丽颜,眸中染着怒色,上翘的眼角,媚色更甚,他不禁看的呆了呆。 弱水的眼神让苏烟火不自在,她手一松,拍了拍手,“我的事情自己会处理,欺负我侮辱我的人我自会解决。” 弱水理了理衣领,“是啊,你找了个替罪羔羊,那个什么徐姨娘……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既是除了仇人,又在主母那得了信任……这么说,我倒是帮了你一个忙……” 他们两个有没有顾及到还有一个她在啊,什么都说了出来,而且杀了人难道不是应该心怀有愧吗?怎么在两人口中就是这么理所当然,杀了个人就跟踩了个蚂蚁似的,话里话外都没当回事儿,大有自己亏了的意思。 ------题外话------ 写到这个情节,蓦地串联到十岁女童摔打幼童的事情,真是太可恶了,真是渣啊,一家人都是渣……愿原原早日康复 谢谢西西的钻石,么么~ ------------ 032 夜半碎瓶 苏烟染和弱水两人像是现在才想起还有一个苏烟染在屋里,双双的转头看着坐在桌子前一动不动的苏烟染。 木着的漂亮脸蛋,一双迷茫的双眼就这么看着前方。 “弱水,你把她从哪来打哪送回去。”苏烟火叹了口气,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灌了进去,浇熄心头的怒火。 “不要……”弱水拿过茶杯给自己也倒了杯水,然后双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苏烟染。 “你家倒是专门出美人,你看看,你们姐妹俩小小年纪,一个比一个水灵……” 苏烟火扫了一眼弱水,展唇一笑,伸出手,食指挑起弱水的下巴,极为戏谑的调戏道:“没有你美……” 弱水脸上的笑意立即收敛,变得有些阴森,他将苏烟火的手指打掉,目光阴郁。 “如果你急着去见阎王,我非常愿意满足你。”一字一句从弱水的齿缝里蹦出。 苏烟火不以为意,捏了捏自己的手,微微低着头,敛着双眸,“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但是能不能成功还要看我同不同意。” 语气是那般悠然,可是却又极是嚣张,让人不能忽视这个由十二岁的少女口中说出来的话。 虽然眼前的是个十二岁的柔弱少女,他要解决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他却没来由的相信她有这样的本事,不过面上他却是轻嗤了一声。 苏烟染嘴角都忍不住抽动起来,他们这是在上演初中生版打情骂俏的偶像剧吗? 够了吧,没她什么事,就让她回去睡了啊…… 她挺着腰板不动是很辛苦的,要不是早就训练了一身好定力,早就破功了。 身为古武世家的传人,颜家总是有些武学渊源的,例如点穴与冲开穴道,这些都是颜家的不传之秘,不然她也不会丝毫不反抗的被弱水抓来这里。 不过在颜家的传承中,因为历史朝代的变迁和动荡,传到她爷爷那一代就已经有很多失传了,其中就包括内功的修炼。 颜家现在的武术教导以招式动作为主,而颜家曾经拜访各大名山,包括少林武当等现今还存在的门派,还有各大武林宗师想要将内力修炼的功法整理完善起来,可是却是徒劳无功,不是招摇撞骗的大师就是也是在传承中消亡了了,这也是苏烟染的一大遗憾……不知道在这个空间能不能得以实现…… 在发生翠珠被毒杀事件的时间点上在她的房间出现一个陌生的少年,苏烟染不得不怀疑这些和他有关,所以她才会不出声的被他劫持过来,事实证明她没猜错。 被人看着的感觉真不好,尤其是被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哪里就会摸出一把毒药的人看着,这种感觉更不好。 弱水看着苏烟染无趣的小脸,越看越无趣,“我刚才给她把过脉,并没有什么病症,她怎么会是个傻子呢?” 苏烟染在宽大袖子中的手腕动了动,这是在怀疑她不是傻子。 “你的医术也不过尔尔,你看不出来病症,不表示她就不会是傻子,还有她这种不叫傻,叫做自闭症。”苏烟火没有认同弱水的话,但是她的话却让苏烟染松了口气,她可不想被动的揭开她装傻的事情,怎么遭也得是她主动才是。 “自闭症?”弱水讶然,这个词他怎么没听过?也没在医书毒经上见过这个词,他不解的的看着苏烟染。 这是现代名词,他会知道就怪了,苏烟火居然就这么毫无顾及的说出来了,不过真是学识渊博,居然能够诊断出她的“病症”。 “你不知道的东西还多了去了,自闭症不是身体上的疾病而是精神上的疾病,哎呀……这个很麻烦,和你解释了你也不懂,你就当做是傻子吧。”苏烟火打了个哈欠,“你快把她送回去,她可是相府中的心头肉,要是发现她不见了,府里一乱,你躲得了一次还能躲得了第二次?” 苏烟火半是威胁的说道,向前伸出手,她摸了摸苏烟染披散开来的头发,突然有些感慨的说道:“做个傻子无忧无虑多好啊……” “变傻子还不容易,我有药……”弱水殷勤的说道,却遭了苏烟火一记手肘。 弱水没有防备,虽然躲避及时,还是被撞了一下,胸口泛起疼来,他的身体还是没好完全。 “你再啰嗦,我直接解决掉你,你相信的,我说到就能做到。” 弱水真的按着苏烟火说的,把她送了回去,看着远去的小院子,果然是寒酸的紧。 救了人都往家里带,然后藏在家里,这种事情她前不久才干过,现在想想随手捡个伤病回家这种事情果然不能做,救了也绝不能往家里带了。 叶南珏是个好例子,而这个弱水就是个绝佳的反面教材……苏烟火真会救人…… 不过这来来去去一趟就是让她去看一场八点档? 弱水扛着她御风而行,苏烟染最最遗憾的就是不会轻功,她一定要圆梦。 来到的屋顶和风院,乔淑曼屋子里还有亮光,两道影子模糊,苏封和乔淑曼还没有睡。 弱水仍是从窗子进入,屋内一片黑暗,这一个多时辰都没有人发现她的失踪,她该说些什么好? 相府里养的这些侍卫都是吃什么的,靠他们,早不知要死个千八百回了。 弱水将苏烟染往床上一放,转身就离开。 他没发现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以为已经睡着了的苏烟染倏地睁开了眼睛,他以为被他点了学不能动弹的苏烟染却是手快速向枕头后面一摸。 她的手里赫然出现了一粒碎银,在弱水正要从窗口跃出的时候,银子出手,射中了窗口旁边的架子。 架子晃动,摆在其上的花瓶掉落在地,瓷器破碎的声音在深夜尤其的响亮。 ------------ 033 刺客喧嚣 布娃娃做久了就真当她是任意摆布的布娃娃了? 一次两次是安全的,三次四次还能吗?尤其是这个什么弱水的,听他和苏烟火的对话就知道应该是个惯会用毒的,要是他给她下毒,她肯定是不会知道什么东西有毒的,岂不是就得不知不觉的一命呜呼了。 弱水这个人绝对不能留在相府里,一般人谁会分辨毒药来着,他又是个不怎么把人命当回事的,要是他心血来潮随便洒了点毒,想想后果苏烟染都觉得有些可怕…… 就算不把他弄出相府也得让苏封提防起来,相府的守卫真的是太不警觉了,前有苏烟火时不时溜出相府,后有弱水扛着她在府里一个来回,下一次会是什么? 弱水方要跃出窗子,突听身后有利物破空之声,他没得及回头,花瓶就已经摔落在地。 “砰”的一声脆响,打破了宁静的夜晚。 弱水不及思考太多,足踏窗棂,飞身一跃,他的伤还未痊愈,若是和相府里的高手过起招来,他必是讨不得多少好处,而且他身上所带毒物已然不多,少了这些,他要全身而退更加艰难。 虽然弱水第一反应是逃走了,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花瓶破碎的声音立即惊醒了睡在外间的采青,她眼睛还没睁开就立即爬起来跑向苏烟染的房间,一推开门,只见一道影子从窗前划过。 采青被吓的惊声尖叫,不知是人是鬼。 先是花瓶摔碎的声音再是女子的惊叫声,守在和风院的侍卫立时发现了跃上屋顶纵步离去的弱水。 “刺客,有刺客!”侍卫立即高声而喊,纵身迎向弱水。 弱水暗咬牙,闪身躲开侍卫刺过来的剑,他不和侍卫正面相抗,快速躲闪着。 森森剑的冷光,擦着他的身子而过,他袖子一辉,毒粉如烟雾散开,他一个纵身退后,迅速离开。 将第一拨侍卫击退才能争取逃离时间,他跃下屋顶,再使用轻功,他的目标太大了,容易引起人的怀疑。 相府一时陷入混乱,侍卫纷纷涌向这边,今晚的相府内是注定宁静不下去了,陷入了喧哗与混乱之中。 乔淑曼听到声音是从苏烟染房间方向传来的,又听到采青的惊呼声,立时就要跑出去却被苏封一把拉住了。 “外面有刺客,你跑出去想送死?”苏封厉声道。 “染儿……染儿……你让我去救染儿……放手……苏封你给我放手……”乔淑曼大喊着,一只手拉扯着苏封拉住她的手,想要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可是苏封的力气比她大了多,她一点都挣脱不了。 苏封只是皱着眉头,却没有松开乔淑曼的手,任她怎么拉扯挣扎。 乔淑曼突然不再挣扎,她抬起来,着急和担忧的泪水从眼中滑落,她咬着牙说道:“苏封,若是染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再也不会原谅你!” 染儿被墨语劫持之后,她一病不起,对苏封充满了怨恨,因为是他和墨语之间的事牵扯到了她的染儿,而将染儿寻回来之后,她想通了许多,放下了怨恨,可是如今染儿又有危险,他却阻止她出去。 一双美目中有着苍凉的恨意,苏封心头一扎,将乔淑曼拉扯到怀里。 “染儿不会有事的。”苏封安慰道,“刺客怎么可能去刺杀染儿这个小孩子?刺客是来刺杀我的!” 正在这时,李非尘赶到了和风院,敲响了房间的门。 “相爷,夫人,你们没事吧?”李非尘注视着窗户纸上的映着的两道身影,刚还听到相爷的声音,应是没事的。 “无事,进来。”苏封沉声说道,对着推门而进的李非尘问道:“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 “刺客毒杀了我们三个手下,逃脱了,属下命人进行全府搜查。” “染儿……四小姐有没有事?”乔淑曼急声问道。 “四小姐?”李非尘诧然,他赶来的时候看到有人从屋檐下纵下,等赶到之时却找不到,他立即令人搜查,而他匆忙赶到和风院只看到躺倒在地已经毫无生气的侍卫,他立即来询问相爷情况。 “染儿……”见李非尘诧异的表情,乔淑曼了然了,她大力的推开了苏封,这一次苏封没有再阻拦。 苏封踉跄了一步,立即和李非尘一起追过去了。 房间内一片黑暗,李非尘立即拿出火折子点亮了桌上的蜡烛,只见采青抱着苏烟染坐在床沿上,身体在打着哆嗦,一张脸吓的惨白,而苏烟染却是一动不动的。 乔淑曼冲上前去,将苏烟染从采青怀里抢了过来,摇晃着喊着她的名字,可是苏烟染却是毫无反应。 乔淑曼急了,眼泪掉的更凶,哽咽着喊道:“染儿……你快醒过来啊……不要吓娘亲……染儿……” 苏封看着,也是心疼,他不是不紧张这个小女儿,只是刺客都是刺杀他的,哪会对一个小女孩。 “夫人,可否让属下看看四小姐?”李非尘上前询问道。 “你快看,快看,染儿有没有事?”乔淑曼抹了一把眼泪,急声道。 “四小姐只是被人点了穴。”说着,李非尘手指在苏烟染胸前快速一点。 就在他解开苏烟染穴道的一瞬间,苏烟染睁开了眼睛。 见苏烟染醒过来,乔淑曼立即喜上心头,可是却只见苏烟染突然开始尖叫,身体乱动起来。 “染儿,你怎么了?”乔淑曼忙抱紧苏烟染,不让她乱动伤了自己。 苏烟染尖叫了两声,头一歪不动了。 ------题外话------ 今天发生了一件很怂的事情,尘在洗手的时候突然在镜子中看见一个男人,赫然一惊,忙转头一看,确实是个大叔,然后尘就僵硬的往里面看了看,是格子间厕所没错啊,不是小便池啊,再转过头大叔很淡定的往外面走,尘拍着胸口慢慢的往外走,看到红色的女士小人,尘确定没有走错厕所~(>_ ------------ 034 轻唤娘亲 哎呀妈呀,她酝酿了好久吸了好长一口气才憋出这一声凄厉的尖叫,嗓子都有点疼了。 苏烟染闭着眼睛,假装昏迷,可是乔淑曼又在急切的唤着她,再摇晃,她的晚餐都要出来了。 只听李非尘说了一句“四小姐受惊过度晕了过去”,乔淑曼这才松了口气,将她放在床上,派人去请大夫了。 “采青,刚才四小姐屋里出了何事?”苏封沉声问道。 采青跪在地上,心有余悸,哆哆嗦嗦的将她看到的说了出来。 李非尘走到窗边查看,窗棂上有小半个前脚掌的鞋印,很浅的痕迹,沾染了一点点的泥,他再蹲下身查看掉在地上的花瓶,并无异样。 “相爷,属下猜测刺客是在跃出窗子的时候碰倒或是劲风带到了花瓶,只是属下不明,刺客为什么会来四小姐的房间?” 苏封眼眸紧了紧,环视了房间周围,除了破裂的花瓶并无任何破坏,染儿被点了穴扔在了床上。 刺客为什么要对染儿这一个小孩子动手?在没有人发现的时候却逃走,碰碎花瓶,引起了注意? 苏封不说话,李非尘说道,“属下有个揣测,”见苏封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接着道:“属下认为可能是刺客走错了房间,误闯了四小姐的闺房,四小姐可能看见了什么想要喊叫,刺客连忙点了四小姐的穴道,见被人发现,他立即仓皇逃走,碰到花瓶。” 苏烟染听着,暗赞,这个李非尘真是太懂她了,她就是要的这种效果,听他这么推断,她也松了口气。 方才采青尖叫的时候她在黑暗中捡回了那颗碎银子,重新回到床上自封穴道,然后在解穴之后失声尖叫,她心里拿不准能不能奏效,会不会有人按着她的预计来猜测,现在是不用担心。 弱水不知道会不会被抓到?但是就算抓到了他也不会说出来,而苏烟火更是不可能说出来,所以她想应该不会怀疑到她头上,怀疑是她动的手脚。 但是她也不敢太笃信,要是深究指不定她就得被揪出来了,不知道她刚才的演技有没有露出破绽? 苏封略一思索,也是认同了李非尘的猜测,命人守在这边,他带着李非尘离开了和风院。 相府一番排查,人人自危,听说府里闯进了刺客,后院里的侍妾和下人都紧紧的关起了房门,有些紧紧的抱在一起,侍卫敲门要进来搜查都不开门,直到侍卫踹门而入。 相府里的灯笼都被点亮。灯火通明,喝声不断,旁边府邸的官邸听了动静,也点起了灯,派了下人悄悄来探相府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更夫敲着梆子,听到动静,惊的错了更声,绕道巷口躲藏了起来。 大夫来看过苏烟染之后说是没事,开了压惊的汤药,乔淑曼命丫鬟煎药,她一直守在床边,握着苏烟染的小手。 苏烟染心内暖流趟过,这个便宜得来的娘亲一直用最真挚的最纯粹的感情对待于她,比起她老妈,乔淑曼的爱护是细腻的温柔,放现在就是一词“溺爱”。 丫鬟端来了汤药,乔淑曼扶起苏烟染,拿着勺子舀了一小勺,吹了吹凑到苏烟染的唇边。 中药的苦涩味道在唇齿间弥漫,苏烟染皱起了眉头,她讨厌喝中药。 苏烟染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乔淑曼。 乔淑曼手一抖,勺子里的药汁倾倒,她连忙用帕子擦拭,拍着苏烟染,安慰道:“染儿,没事了,没事了,娘亲在这里……” 苏烟染抱住了乔淑曼的腰,“娘亲……” 这是苏烟染在这个时空第一次唤人,她想,有这样的娘亲不是很不错吗? 加上这辈子的年龄,她的年纪和乔淑曼不相上下了,唤一个同龄人娘亲是有些怪异有些别扭。 她想,她是应该抛去过往了,来了这里六年,回去的希望根本就是没有。 苏烟火适应的这么好,她还排斥些什么,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活。 达尔文说了,适者生存,她就得适应,管它什么破小说,管她是不是女主,她之前二十二年不也是什么没想的顺其自然的活的好好的。 越想,苏烟染越觉得她一直都在给自己找麻烦,束手束脚的…… “染儿,你叫我什么?” 乔淑曼因为苏烟染突然的开口感到难以置信,拉开苏烟染,扶着苏烟染的肩膀,双眸惊喜的看着苏烟染,想要再次确认。 “娘亲。”苏烟染再次喊道。 不是总有摔落悬崖磕到脑子失忆成傻子的再给他一棍子就什么都好了的电视剧情节嘛,那就让她也狗血上一回,她不要做傻子了…… 苏烟染的声音是童稚般的柔软,又因为长期不怎么开口说话,嗓音有点滞涩,听的乔淑曼心头暖暖的,染儿确实是喊人了,可是又酸酸的心疼。 “红月,你听到了没?染儿喊我娘亲了……她喊我了……采青,你听到没?” “是,夫人我们都听到了……”红月哽咽的说道。 红月几人都是纷纷点头,眼眶含泪,她们为小姐能说话为乔淑曼听到小姐喊她娘亲而激动和喜悦。 “夫人,我去请大夫进来再看看四小姐,”红月没有乔淑曼那般完全被激动冲昏脑袋,她觉得苏烟染有些不一样了,那眼神虽然映着昏黄的烛火有些不分明,但是却好像明亮许多,不再是无神。 “为什么要让大夫进来?”乔淑曼擦了擦眼泪,微笑着将苏烟染抱在怀里,“染儿不是没事了吗?” “夫人,奴婢不确定,可是……小姐好像……”红月越说越小声,有些犹豫,她不敢确定,更担心是一场空,让乔淑曼失望,“我去请大夫。” 红月不再说,自行出了门去请大夫去了。 ------------ 035 拜访乔府 近日,相府里发生了两件让百姓喜之恨之的事情。 喜的是有刺客刺杀苏封苏丞相,虽然未遂,好在已经逃脱,那就是还能卷土重来,总有一天会将这奸佞之臣给除去,百姓对其抱有绝大的期待。 恨的是相府四小姐这个笑话般的四小姐居然不傻了,真是老天不长眼,原本百信们都认为是苏封苏丞相作恶多端才会让老天也惩罚于他,让他有一个傻女儿。 而且这位四小姐自从生出来就被人劫了去,却没想到还能被找回来,那时候百姓都高呼着老天不长眼,后来传出来找回来的四小姐是个傻子,百姓们也方觉得颇为解恨,如今连这痴傻的毛病也没了,百姓们心头真是觉得天道不公…… [奇^书^网][q i].[s u][w a n g ].[c C] 百姓们只敢小声的议论着,但是这些都成了心照不宣的事情。 坐在宝玉斋门口托着腮的苏烟染就听着旁边的面摊铺子坐着的几个百姓在说着这些事。 竟不知原来她是否痴傻居然和天道都有关系了,苏封这个爹啊,你到底是奸佞到何种程度?百姓能够如此这般的憎恨于你啊…… “四小姐,你怎么坐在这里?这地上多脏啊,快快起来。”采青连忙扶起苏烟染,拿着帕子给她拍着衣服上的灰尘。 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她就看了一眼柜台上放着的精美发簪,小姐就不见了,她不敢惊动正在专注看首饰的夫人,在铺子里小心的看着,铺子就这么大,四小姐可还真会躲,坐在门后边,要不是门口露出一小截四小姐的衣裙,她怕是免不了一顿罚了。 傻是不傻了,话也说的多了,可是呢还是有些迟钝。 “采青,娘亲选好了没?”苏烟染问道。 从她们进这个铺子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铺子就这么大,她都看了好几遍了,但是乔淑曼却是一会儿让掌柜拿这个一会儿让掌柜拿出那一个,掌柜在旁边解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挑选好。 她实在是无聊,才走到门外坐着看着京城街道的繁华,闻着食物的芬芳,还有听到了关于她的八卦。 也许是因为乔淑曼许久不出家门,百姓们只当乔淑曼只是一般的贵妇,未曾联想到坐门口的她就是他们口中的小女孩。 “夫人还在挑选,四小姐可是乏了?” 苏烟染摇了摇头,任由采青牵着她再次进了铺子里,此时,乔淑曼正好挑定了物什,吩咐红月付钱。 乔淑曼一回头看到低着头闷闷不乐的苏烟染,招了招手,“染儿,快过来。” 苏烟染走到乔淑曼跟前,乔淑曼矮下身摸着她的头道:“娘亲一时忘了时间,这是为你外祖母挑选的礼物,费了点时间,娘亲啊,好些年没有见过你的外祖母了,怕是去了会被责怪,染儿可别害怕。” 苏烟染点了点头,终于是可以走了。 马车停在乔府门前,立即就有小厮跑来相迎,一路到了乔老太太的院子。 院子里传来欢声笑语,今天知是乔淑曼回乔府,乔老太太把几房的人都聚了过来,好好的热闹热闹,但是各房的男人们在官衙军队领了职,未能前来。 乔淑曼是乔府最小的女儿,乔老太太在三十几岁的时候生下她,如今乔老太太已是七十古稀的年纪,一身华贵坐在正厅中央,下面围坐着各房的夫人和小姐,一个个都是锦衣玉服。 “小妹来了啊,真得是好久都未得见小妹了,快快过来,大嫂瞧着小妹这些年都未有变化呢……”坐在乔老太太下首的一个穿着桔色牡丹花纹罗裙的中年女人亲切说道,她是乔家大房的夫人,方若云。 众人闻言都是纷纷笑颜,乔淑曼微笑的敛首,“大嫂莫要打趣我了,这都多少年了,小妹是盼着不变,但是奈何不过岁月啊……”乔淑曼上前两步,跪在乔老太太跟前,行礼道:“母亲,曼儿不孝,这些时日方来拜见你。” 乔淑曼拉着苏烟染的手,让她行礼,在来的路上乔淑曼教过她要怎样行礼,要说些什么,看着乔老太太,苏烟染并未有多大的排斥,这确确实实是一个长者。 “染儿拜见外祖母。”苏烟染乖巧的跪下福礼。 “都起来吧,”乔老太太笑眯眯的抬手示意她们起来,伸手招乔淑曼近前去。 乔老太太拉着苏烟染的手将她揽到到跟前,责怪道:“前几日相府里才闹了刺客,你还在这个点上往府外跑,这是要让老身这把老骨头替你担惊受怕?” “曼儿不敢,母亲莫要担心,无事的,曼儿出门带了侍卫。”乔淑曼回道。 “无事就是最好,只是染儿这孩子真是可怜见的,这么小就遭了这么多的罪……唉……”乔老太太拍了拍苏烟染的小手,忧伤道。 “可不是嘛……小妹这孩子当真是命途多舛了,经历的难,三嫂想想都怕,何况还是这么小的孩子。”坐在左侧第三位的女人附和道,她是三房的夫人,钱伊。 “别提小妹的伤心事了,如今染儿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才是好的,有道是苦尽甘来,染儿将来一定是大富大贵的。”说话的是乔淑曼的二嫂,周芊芊,一个温顺的女人,说话也是温柔的。 “芊芊这话可就错了,染儿可不是将来大富大贵,她现在不是大富大贵吗?”方若云不赞同道 “看我说的,错了错了,染儿是相府嫡女,小妹可是疼爱着,不提苏相府,染儿也是乔家的外孙女,自是大富大贵,我的意思是说染儿以后会好的……”周芊芊连忙澄清。 “够了,”乔老太太一声威喝,“吵吵闹闹的,老身还没能和染儿说上话,就被你们几个给吵的头疼。” “儿媳错了。”几位夫人都是低头认错。 乔老太太睨了几人一眼,低头看着苏烟染,“染儿自是命好的,事事都能逢凶化吉,曼儿,你带染儿去镇国寺走一趟,解解因果。” ------------ 036 嘲笑质问 在乔府吃过午膳,乔淑曼和乔老太太还有几位嫂子坐在花厅中品着茶聊天。 苏烟染被乔府下人们带着和乔府的少爷和小姐们一起出去玩耍。 看着五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在花园里踢毽子,苏烟染手里捧着着一杯茶,趴坐在亭子里的石桌上。 采青看着几个欢声笑语玩的热闹的乔府孩子,再看看自家静如处子的四小姐,矮下身,低声诱哄道:“四小姐,你也过去和你的兄弟姐妹一起玩耍,看他们玩的多开心,踢毽子可好玩了。” “不去。”苏烟染想也没想的一口回绝。 “四小姐,为什么不去和他们一起玩?”采青不解的问道,四小姐实在是太安静了,只比之前呆傻的时候多了几分灵动和生气。 “不想。”苏烟染继续回答的言简意赅,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只是看着她的兄弟姐妹们玩耍。 只见正欢快踢着毽子的五个孩子突然向她看了过来,不知道谈论了些什么,几个孩子向着亭子这边跑了过来,几个笑的开怀,几个扭扭捏捏。 乔家的丫鬟立即开始准备茶水,只是他们跑到亭中却不是来喝茶的,他们的目标的是苏烟染。 “喂,傻子,你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去玩?”一个男孩子仰着头盛气凌人的说道,他应该是几个孩子中最大的一个。 就这口气,一张口就是叫她傻子,真是个不懂礼貌的孩子……看他模样也不是找她一起去玩的,分明是来找霉头的。 见苏烟染没有回答,一个穿着碧绿色罗裙的小女孩切了声,“五哥哥,她不知道苏家小妹是个傻子吗?她怎么会和我们一起玩……” 说完,之前那个最大的男孩子哈哈笑道:“是啊,我怎么忘了,她是个傻子!傻子……哈哈……” 四个孩子哈哈而笑,两个男孩两个女孩,只有一个穿着鹅黄色罗裙的小女孩捏着手指站在最后面,低着头,显得有些局促而别扭。 从第一个孩子开口,她就知道准没好事,事实证明,这几个孩子就是来取笑她的。 她的傻名还真是传千里,可是她如今是“正常”了,他们还说她是傻子,刚才在席间可是没一个多说话,一个个乖巧的跟个洋娃娃似的,原来都是装的,转眼就是本性毕露,是嚣张的少爷小姐了。 苏烟染埋在臂间的小脸露出讥讽的笑容。 “几位少爷小姐,你们莫要误会了,我们四小姐不是傻子……”采青在一旁急忙向乔家几个孩子解释、 可是几个孩子都是在家里纵容惯了,少爷小姐脾气大了,最大的那个男孩瞪向采青,“本少爷让你说话了吗?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采青对乔家并不了解,对眼前几位少爷小姐更是不知道,只是这脾气性子竟然是比府中的三少爷还来得嚣张,她只是个丫鬟,不免有些害怕与担忧,但是念及自家小主子,她还是硬气的守在苏烟染身旁,咬着唇,不再说话。 采青想,乔府的人应该不会打人吧,就算是真动手了,她也必定护得四小姐安全。 苏烟染放下手中的杯子,徐徐的坐起了身来,一双眼眸无辜的望着最大的那个男孩,“哥哥,你怎么说染儿是傻子?傻子是什么?” 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多么的天真无邪,这么小,就会歧视人了,教育真是太失败了。 最大的那个男孩被苏烟染看得有些僵,她长得比他几个姐姐妹妹都漂亮,犹如书本中提到的小仙女,只是却是个傻子,他挺了挺胸,道:“哪有人会问傻子是什么的?傻子就是你这样的。” “我是什么样的?和哥哥有什么不同吗?为什么我是傻子,哥哥不是傻子?”苏烟染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最大的那个男孩不知该如何回答,而其余几个孩子也是吃惊的看着苏烟染。 他们只是听府里人谈话说这位姑姑家的小妹是个傻子,他们并不是很清楚傻子是什么样的,但是知道傻子是不好的,和他们不同,刚才他们在一起踢毽子,只有她一个人坐着,不就是和他们不一样。 她和他们不是一个府里的,方才祖奶奶对她可好了,比对他们任何一个都好,他们就是看她不顺眼,所以想要欺负她。 如今细看,她和他们有哪里不同吗?好像没有,会吃饭会喝茶会说话,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和他们确实一样啊,为什么她是傻子,他们就不是傻子了? 看着他们的怔愣有些迷惑的表情,苏烟染就知道这几个孩子绕不过弯来了,孩子就是好糊弄,她现在可是正常的! 没过多久,乔淑曼就过来接苏烟染一起回去,坐在马车里,采青将花园里发生的事情和乔淑曼一五一十的说了,她有些生气,口气不满。 乔淑曼听后幽幽的叹了口气,抱着苏烟染,轻声道:“染儿,娘亲对不起你,我的染儿是最好的。” 正是因为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所以她才不想带着染儿回娘家,如今她痴傻的病好了,才带着她来拜访母亲,却不知还是遭此待遇。 ------------ 037 马车失控 苏烟染将马车上的小窗打开一半,眺望即将就要到眼前的德聚楼。 此时虽然不是吃饭的时间点,但是德聚楼门口往来的人还是不少,多是锦衣华服。 若之前说德聚楼是苏烟火的产业是她的猜测的话,那现在她肯定这就是苏烟火的产业,这一点丝毫无疑了。 德聚楼的门口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位穿着大红色罗裙,巧笑倩兮的美貌女子,她们的双手交握摆在小腹前,很是优雅,每当有客人进出就躬身弯腰,她看到她们的嘴吧张张合合,苏烟染想她们说的应该是“欢迎光临”“欢迎再次光临”的话。 如此现代化的迎宾小姐制度,难道还不是苏烟火所为?总不至于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穿越的人士吧? “染儿,在看什么?”乔淑曼将窗子开的大了点,凑近窗口,和苏烟染一起往窗外看去。 因为街道上的来往行人比较多,所以苏府的马车行的很慢。 临近傍晚,街道两旁的很多摊位都在收摊,准备回家,挑着担子的小商贩从马车旁走过,有卖糖人的,有卖首饰的,有卖糖果子的,还有两三聚在一起的文人,踽踽独行的剑客……远处还有巡逻的官兵。 乔淑曼不知道苏烟染在看些什么,只当她是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新奇着。 染儿现在人是清醒了,但是却没有之前的记忆,那些记忆忘了才是最好,现在的染儿一切都是在学习阶段,自是对什么都好奇。 乔淑曼怜爱的摸了摸苏烟染的头,轻声说道:“染儿,娘亲一定让染儿成为这京城中人人艳羡的小姐,我们染儿当是这世间最好的,当得到这世间最美好的。” 乔淑曼的语气极其认真,似是期盼,似是笃誓。 染儿现在不傻了,她有着姣好的容貌,有着相府和乔府的权势,未来的皇后之位,她家染儿当上又何妨? 只要她好好的教导染儿,有苏封和乔家的支持,宫中还有乔淑怡这个皇后娘娘在,染儿要在波谲云诡的宫廷中斗争又有何难? 苏烟染没有细听乔淑曼的话,目光凝在了信步跺到德聚楼门口穿着白色锦服的瘦弱少年身上。 他的身量不算高,而她匆匆一瞥到的容貌,她看到那人分明就是苏烟火。 她倒是有办法,又从相府里溜出来了。 相府五日前遭了“弱水”这个刺客,所以戒备可谓是森严,李非尘几次三番让府里出了事,更是不敢懈怠,亲自带着侍卫在府里巡逻。 而且那一晚李非尘带人将相府彻底搜查了个遍,在西苑的一座废弃的小院里的墙脚处发现一个矮小的偏门,又被爬满的藤蔓遮掩,更加难以发现,此处经常有人出入的痕迹,当想,这可能就是有人混进相府的入口,所以对那里进行了修葺。 而这番彻查之下,几乎将相府的老鼠洞都捣了个遍,但是却未找到弱水,不知道他是如何躲过去的。 当日弱水是做女子打扮,相府的侍卫把所有的丫鬟都招到一处彻查了遍,后来是彻查府里的所有人,在这样严密的搜罗中,都未找到弱水,他还真是命大的很。 不过因为弱水的出现,用毒击杀了侍卫,倒是把徐如诗的毒杀嫁祸罪名给洗清了,但是经此一番打击,徐如诗是在府里安分守己的多,她到和风院谢恩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颓败的,没有娇艳也没有嚣张。 苏烟染指着德聚楼,对着乔淑曼说道:“娘亲,我要去那里……” 乔淑曼顺着苏烟染所指的方向看去,高挂的红色牌匾,雕着金漆大字“德聚楼”。 她想起当初孙管事和她说起过的酒楼不就是德聚楼?正是这家酒楼将京城各大酒楼的生意占去泰半生意,听孙管事说起这家酒楼时也是赞不绝口,此时见其和一般酒楼并无异处,何以会抢了这么多家酒楼的生意? 乔淑曼对德聚楼也是有些好奇的,但是云苍国对女子的约束还是颇多的,尤其是贵女,能够出入商铺,但是酒楼这种场所却是对女子限制的,她有些为难,不过她还是吩咐车夫将马车停在德聚楼门口,吩咐侍卫去订个雅间。 可是马车才靠近德聚楼附近,就听到喧哗吵闹的声音,而周边的人都往德聚楼聚集过来。 乔淑曼忙令车夫停下马车,马车没有停在正门口,所以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苏烟染收回了目光,德聚楼里肯定出了事,她盼了很久的德聚楼大餐看来只得落空了。 侍卫还没有探得里面是出了什么事,只听得一声中气十足的“给我砸”的大喝声。 苏烟染明显察觉乔淑曼在听闻此言时,身躯怔了一下,而采青和红月两人都是面露慌色,显然都被这一声给骇住了。 片刻,侍卫回来了,说是有人吃了德聚楼里的食物中毒了,此时正在大堂中向德聚楼讨个说法。 乔淑曼听完侍卫的报告,觉得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命令立即离开。 马蹄哒哒,车轮咕咕的转动起来,苏烟染本是开着窗,想要一窥,可是却被乔淑曼把窗子关了起来。 苏烟染痛心啊,不知道下次来德聚楼还在不在啊…… “砰”的一声响,马车一个晃动,只听马儿一阵嘶鸣,马车突然加快了速度,马车内摇晃起来,苏烟染没坐稳,背撞在车厢上又被弹了下,她忙一手攀住窗子一手按着固定在马车之上的茶几,稳住了身子。 而乔淑曼整个人都软软的趴伏在茶几上,红月和采青两人被颠的一屁股坐在了马车底上。 车厢内除了苏烟染,乔淑曼几人都被吓得惊叫出声,可是车夫吁停马的喝声没有能让马儿停下来,只听得外面街上百姓因为失控狂奔的马车而惊叫连连。 ------------ 038 斩落马首 车夫的命令对发狂的马儿毫无作用,用力勒紧缰绳,马儿也没停下来,马车在街道上疯狂的行驶着,百姓们纷纷闪躲,相府的侍卫紧跟其后,但是马车太快,他们赶不上,但是马车内是夫人和小姐,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他们的罪过就大了。 红月和采青两人抱在一起,被晃的东倒西歪,惊声的叫着。 苏烟染一手抓住窗言,一手抓住了乔淑曼的手,乔淑曼被吓的脸色发白,紧咬着下唇,却没有叫出声。 她想要越过茶几过来抱住苏烟染,保护她,可是马车的颠簸,让她无从移动,可是手中突然出现的小手,她紧紧的握着,却未思及她是如何握到苏烟染的手的。 苏烟染是冷静的,她想着如今她们身处在京城的街道之上,路况平坦,也没有什么危险的地境,如果过一会儿还没有人能让马车停下来,要么跳车,要么将此马斩杀…… 苏烟染脑中方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只听马儿痛苦的一声长嘶,随后是人群的尖叫声。 马车遽然停了下来,由着惯力,苏烟染几人猛地往前冲,摔落在地。 轰然一声,马车向前倾斜,红月和采青滑出了马车外,而苏烟染和乔淑曼因着她们两人挡在前面,在未出车厢的时候稳住了身形。 苏烟染长呼一口气,再次吸气时,浓重的血腥味窜入鼻尖,她向外看去。 车帘已然被红月和采青下滑而扯落了,外面的情景一览无余,一片狼藉。 相府的车夫跌坐在地,一脸惊惶未定,而他的手边是一颗马头,齐脖而断,马眼真得如铜铃般大,张大的马嘴还在蠕动,鼻尖还喷出白气。 马的身体倒在地上,四肢还在抽搐着,身体还在颤动,源源不断的血从被斩掉的脖颈间喷薄而出,犹如一个小喷泉,地上一大滩的血迹。 狂奔的马被人斩杀了。 血腥的场面,让人作呕,乔淑曼心方定,方睁开眼睛,就被眼前的画面怔住了,脸一下子白的跟刷了白漆似的,手捂上了唇,而红月和采青两人也是惊魂未定,脸色也是惨白一片,僵坐在马车之前,一动也不动。 “娘亲……”关切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苏烟染抬头只见苏慕瑾人已经跑到马车前来到他们的身边。 “娘亲,妹妹,你们没事吧?”苏慕瑾扶着乔淑曼紧张的问道,他未曾想到在街上狂奔乱事的马车里坐着的竟是自己的娘亲和妹妹,幸好被他遇上了,幸好…… 乔淑曼未及回答,推了苏慕瑾一把,扶着马车的边沿吐了起来,她毕竟是从小就是养尊处优的贵女,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最多也就见过惩罚下人时候那么点血花子,见到眼前的场景,胃里都是翻滚起来。 此时相府的侍卫也紧追而至,见到被斩首的马,还有不知何时出现在此处的大少爷,立即跪下。 “属下该死,未能保护好夫人和小姐,让夫人和小姐受惊了。” 苏慕瑾冷眼扫向跪在地上的几个侍卫,前几日府里闹了刺客,今天相府的马车又在街道上狂奔。 “说,怎么回事!你们是这样保护夫人和小姐的?连一匹发狂的马都制服不了。” 不消说,虽是少年的苏慕瑾自带一分威严,此话说出来,很能震住人,俊秀的脸上一派严肃,目光凌厉。 跪在地上的侍卫说了事情的始末,是一个很巧合的意外。 就在他们的马车从德聚楼门口行驶而过的时候,从门里扔砸出桌椅,百姓纷纷退避躲闪。 守护在马车旁的侍卫立即飞身上前踢开要砸在马车之上的椅子,椅子砸落地下,这就是听到的那一声“砰”的响动。 然,又从德聚楼里砸出来的酒壶,落地迸裂,飞溅而出的碎片扎进马的身体,割破了皮肉。 马儿吃痛又受惊,才会扬蹄狂奔。 苏烟染看向从人群中缓步而出的楚云澜,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低着头正在擦着剑的少年,白色的绢布上鲜红一片,是他斩杀了发狂的马? “阿瑾,这件事是个意外,还是赶快送小姨和表妹回相府吧。”楚云澜淡声道,目光从靠坐在马车侧壁上的苏烟染,微微拧了眉,她小小的稚嫩的脸蛋上未见惊慌,不是说这个小表妹已经不傻了吗?怎么还是这样一幅样子? 经楚云澜这般提醒,苏慕瑾收回目光,看向周围围观的百姓,这里确实不是处理事情的场合。 “都起来吧,把街道清理干净……苏越,把我的马牵过来。”苏慕瑾对着自己的贴身小厮吩咐道,只见一个瘦高的小厮迈出了人群。 苏慕瑾扶着吐的快要虚脱的乔淑曼下了马车,楚云澜正要走到另一边去将苏烟染抱下来,却只见她自己爬了下来,站到了苏慕瑾的身边。 苏慕瑾单手扶着乔淑曼,将苏烟染揽到了身边,轻声安慰道:“染儿,有哥哥在,没事了,我们这就回家。” 他抬起头对楚云澜说道:“君之,谢谢你救了我的母亲和小妹,要不是你……” “阿瑾,”楚云澜打断苏慕瑾的话,“说什么见外话,她们也是我的小姨和表妹,刚才就算是我不动手,你不也准备动手了,只是我快了你一步。” 原来是楚云澜杀了马,苏烟染仰头向前看去,他们的马车再行不远就要到城门了,而刚才楚云澜的方向正是那边,苏慕瑾和楚云澜可能是从城外回来的。 苏越牵着马从人群中回来了,而死掉的那匹马被侍卫们拖至一旁,侍卫们又将马车上的辔鞍套到了苏慕瑾的马上。 高头大马,苏烟染这个不懂马的人一看也知道是良驹,被套上辔鞍的时候踢踏着四蹄,很不情愿要发脾气的样子,显然是不满意这种对待。 苏慕瑾低喝一声“风雷”,那匹马虽然还是不情愿,但是停止了发脾气,乖顺的站在那里,但是马头却扭向了另一边,哼哧哼哧的从鼻孔喷着气。 苏慕瑾先将吓的够呛的乔淑曼扶上了马车,再将苏烟染抱上马车,站在马车上,苏烟染骤然抬头,她觉得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苏烟染环视周围,却什么可疑的目光都没发现。 “染儿,进去吧,我们回家。”苏慕瑾矮下身搂着苏烟染的肩。 苏烟染轻声应道,“恩,哥哥。”然后,走进了马车。 ------------ 039 前后原委 苏烟染不知道她抬头的瞬间,有一扇窗子无声而快速的阖上了。 酒楼里,弹着琵琶的歌女咿咿呀呀的唱的动听,临窗而坐的人却没有心思听。 “王……公子,你为什么要关窗?”何其摸着自己的鼻子,纳闷的问道,他方才正凑在窗前看外面的情况,可是王爷突然就把窗子给关上了,差点就撞到他的鼻子。 楚凤宁停止转动手中的竹筷,拇指一弹,筷子旋转一圈准确无误的落入了筷筒中。 何其望着没入筷筒中已经分不清是哪支是刚才的那根,方才王爷手中的筷子已经蓄势待发,但是太子突然的出现,凌空一剑,斩落了马首,王爷才泄了力。 太子那一剑端得是血腥,这匹马死的惨烈,可见太子手上的绝对是一柄上好的宝剑。 “她会发现我在看她……”楚凤宁轻声道,带着浅浅的戏谑笑意,就说这个小丫头很有趣了。 四个人,三个大人吓的脸色惨白,惊悸非常,连站都站不稳,然而一个七岁小孩却丝毫未见慌色,还能淡定自如的自己爬下马车,观察周围,而且感官敏锐,居然察觉到他在看她。 “啊……少爷,你是在说笑话吗?”何其惊诧道,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凤宁,“她一个小孩怎么可能发现?” 何其知道楚凤宁口中的“她”指得是相府的这位四小姐,当初闯进他们宫殿的那个傻子,方才看到她从马车下来,王爷咦了一声,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移开。 可是她会发现他们?怎么可能,一个小孩子,就她那个样子,哪里像是不傻的,分明和那日被他用剑指着的时候一个模样。 何其好像觉得似是有什么在脑中闪过,想要抓住却没能够,只听楚凤宁说道,“该回去了。” 楚凤宁已经起身,何其掏出一粒碎银放在桌上,连忙起身跟上了楚凤宁。 轻纱斗笠拂面,一个男子做这副装扮在京城确实是有点怪异,不禁让人驻足多看了两眼,疑惑是不是哪家小姐女扮男装出行。 楚凤宁走出客栈,只听有人唤道:“皇……小叔?” 不用转头,他也知道是楚云澜,和他同龄但是却矮了一个辈分的太子殿下。 楚云澜几句跨到楚凤宁身前,做这副打扮的除了他的这个小皇叔还真不做他人而选。 “云澜,”楚凤宁唤道,嘴角含笑,夸奖道:“你刚才那一剑真是厉害,手起剑落,马就倒下去了,救了丞相夫人。” “小叔刚才都看见了啊……”楚云澜爽朗一笑,“哪里,小叔过奖了,这个只要练过武的人都能办到……” 楚云澜说道这里顿了下来,小皇叔身子比较弱,不能习武,他方才说的那番话好像是有些羡慕他能习武,他连忙转移话题,“小叔是要回去了吗?” “恩,今日天气好,出来在京城逛逛,下次再来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唉……逛了才知道京城是有多么的大,我连街道都摸不清,差点迷了路。”楚凤宁说的遗憾,“云澜,你我同岁,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谨,时日不早,你可回去?不介意和我一道吧?” “哪会介意小叔和我一道回去,小叔,我们走吧。”楚云澜做了个请的动作。 楚凤宁和楚云澜两人并肩走在牵头,何其和楚云澜的侍卫夜安跟在身后,一人牵着一匹马。 何其蛮不乐意的给夜安牵着马,还不如不遇到太子,他们就不用走回去了。 翩翩俊朗少年走在街道上,一个奇装异服,一个方才英勇斩马救人,百姓不禁多看了两眼,猜想这是哪家的少爷? 今天正是天气晴朗,楚云澜和苏慕瑾几人去了城外游玩打猎,回来的时候,刚进城门就遇到了就见骚乱,因为今日打猎都未有所获,少年心性在此时都展露出来,但是楚云澜是太子,几人莫不争抢,楚云澜一剑将马儿给斩杀了。 回到相府,受了惊吓的乔淑曼大病了一场,大夫开了压惊汤药,上次弱水事件苏烟染被乔淑曼看着喝了两天又苦又涩的汤药,这一次她是怎么都没喝,是药三分毒,她又没病,没有乔淑曼看着,她将药都贡献给了屋里的盆栽。 红月和采青两人比乔淑曼好一点,只是事情发生的一天她们两人觉得手脚还是软绵绵的,踩在地上没有实地感,没有经历的兰儿非常不厚道的取笑了她们俩。 苏烟染从李先生那里上了课下学,遇上了苏烟火,苏烟火脸色挺凝重的,也是,德聚楼被人大肆闹事,又破了财,身为主子的她能不肉痛吗? 后来的事情她是侍卫向苏慕瑾汇报的时候听到的,马车失控是被德聚楼纠纷连累的,她们都是无辜的受害者。 树大招风,新奇独特又几乎要将客源独揽的德聚楼自是成了京城其余酒楼的眼中钉肉中刺,谁也想被断了财路,这就有人动起了坏脑子,德聚楼闹事这并不是第一次,只是这一次却是最大的。 那天中午的时候有三人在德聚楼吃饭突然倒地不起,口吐白沫,引起了食客恐慌,德聚楼的掌柜立即让人请了大夫过来,大夫一番诊断是食物中毒,掌柜的也是老人了,多少有些猜测,他让大夫先瞒着,救治病人,不管用什么药也要把人治好,并让人传信给苏烟火。 下午苏烟火前往德聚楼本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但是和那三人一起的还有几人却发了难,大喝着德聚楼食物有问题,吃了食物中毒,开始打砸店铺。 侍卫是说有两个少年出面解决了这件事,证实那是一伙恶霸故意为之,根本不是食物中毒。 苏烟染知道其中之一必是苏烟火,那还有一个是谁?弱水? ------------ 040 镇国寺行 苏烟火本是想着事情,低着头在走,却听到兰儿让苏烟染慢点走的声音,她倏地抬起头来,一双美目直直的看向苏烟染。 这是弱水出事那晚之后她第一次见到苏烟染,她心里头自从那天之后就一直萦绕着一个疑惑,这个疑惑的源头就是苏烟染。 被苏烟火用一种不怀好意的探究的目光看着,苏烟染定了定神,心里暗道,她这是什么眼神?似是要看穿她的灵魂,切,她以为她的眼睛是X光,能够透过表面看到本质,就算真是X光也看不到灵魂,除非身处的小说给她开了“天眼”这个金手指,那这个世界就玄幻了。 苏烟染本以为苏烟火看完两眼之后就会走,可是她却往她这边走过来,停在了她身前,她矮下身,温声道:“四妹妹这是刚下完学?” 苏烟染点了点头,应道:“是的,二姐姐。”只想说,你真二。 她每天这个时间点下学从这边出来相府里无人不知,简直是问废话,这是要来套近乎来套话了吧。 她知道苏烟火必定是对她存着戒心的,毕竟她有两个明显的把柄在她手里,还是她自己露给她的,尤其是弱水这件事,现在她不傻了,虽然没有提及这两件事,但是做贼的总归是有点心虚的。 兰儿不喜苏烟火,她知道苏烟火的亲生母亲红玉做过的那些事情之后,只有鄙夷,觉得苏烟火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即使府里人都说她是个软性子的好欺负的。 兰儿是个直性子的人,把什么都摆在脸上,此时见苏烟火靠近问这些府里人都知道的问题,她催促道:“四小姐,夫人还等着您回去用膳,我们快些走吧。” “恩,兰儿,我饿了。”苏烟染本就不想和苏烟火说话,还是被试探,管她怎么想。 苏烟火站在原处看着被兰儿牵走的苏烟染,抿了抿唇,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她丝毫看不出端倪来。 乔淑曼这一次被吓冰,更是坚定了她要去镇国寺祈福的决心,病一好,就启程上了山。 镇国寺在京城南郊的浮屠山上,马车不能上山,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达官贵人,要上山只能爬上九百九十九阶的阶梯,以表虔诚。 十月,秋高气爽,仰望浮屠山,翠绿的山脉,顶端一片赤红,犹如涂着赤红丹寇的指甲,如连绵的红色火海,又犹如晚照下一抹灿烂瑰丽的夕阳。 那竟是一片枫叶林,枫叶林中袅袅白烟升起,远闻撞钟声,钟声回荡,镇国寺原是隐在枫叶林中。 她们来到山下的时候,早有镇国寺的沙弥在山下接引。 “施主可是苏相府的家眷?”清秀的小沙弥合掌在胸前,行了个佛礼,欠身问道。 乔淑曼合掌在胸前,也是道了个佛礼,“回小师傅,正是。” “烦劳施主将佛家禁忌之物尽数卸下,再随了然上山。” 乔淑曼来镇国寺本就吩咐下人遵从佛家之事而来,经由小沙弥这么一说,她让人再次检查一遍,是否有违规之物,检查完毕之后,才弃了马车跟着小沙弥上了山。 这一趟镇国寺之行,乔淑曼不仅只带了苏烟染,还有苏烟火,苏慕瑢和只有四岁的苏慕玿。再加上伺候的丫鬟婆子,还有随行保护的侍卫,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 苏烟染觉得自己也算是个能吃的了,但是比起苏慕玿她是甘拜下风,怎么感觉每一次见到这一小只都圆上一圈,胖嘟嘟的犹如一个肉球。 由于他人矮小腿短粗,爬上一阶都是艰难,要是由他自己爬上去,估计得爬上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到达镇国寺,只得由丫鬟抱着爬山,但是苏慕玿的体重实在是有点太过了,丫鬟只能轮流抱着。 爬山本就是累的很,丫鬟都是吃不消,最后只能把他交给侍卫背着。 苏烟染看着遥遥数不清的阶梯,好累腿好酸,她心里忍不住嘀咕不就是拜个佛,心意到就好了,搞什么形式主义折腾人啊,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 果然人太小,体力跟不上,不过相比于那些插着腰气喘吁吁的丫鬟们,她是好上太多了。 乔淑曼本就身体不好,又是养尊处优,早就体力不支由着丫鬟搀扶着艰难的上阶梯。 “施主,休息一会儿再走吧。”名叫了然的小沙弥停了下来,建议道。 他一派轻松与淡然,连大气都没有喘一下,一个接引小和尚都深不可测,难道这里不是什么镇国寺,是少林寺? 队伍停了下来,丫鬟在阶梯上垫了帕子,让几位主子坐下。 采青递了水过来,苏烟染喝了一口。 “四姐姐,我也要喝。”肉团子苏慕玿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了她的身边,眨着眼睛说道。 胖嘟嘟的脸,好想捏一下,苏烟染想到做到,捏了捏他肉肉的脸颊,在苏慕玿要怪叫出声之时,将手中的水壶塞进了他的嘴里,他立即笑嘻嘻的用着两只胖嘟嘟的手捧着水壶喝了起来。 听着咕咚咕咚的声音,苏烟染不禁提醒道:“慢点喝,小心呛着。” 一个被侍卫背着走的肉团子怎么感觉比他们这些徒步走的人还累,他也该减减肥了,苏家哪个不是纤细,就他肉多。 她转着身,和苏慕玿并坐在一起玩闹,无视苏烟火投过来的目光。 歇了半刻钟,一行人继续启行,中途又歇了两次,才在天黑前到了镇国寺门口,庄重威严的寺庙,檀香味弥漫,来了此处,仿佛心一下子都静了下来。 镇国寺的方丈迎了过来,因为天色已晚,就先安排他们在寺庙中住下,明日再开始戒斋祈福。 乔淑曼来此原就定了半月的修行,也不急于一时,添了香油钱就跟着沙弥前往厢房。 ------------ 041 夜半跟踪(补齐) 镇国寺本就是出名的寺院,每年来这里参佛拜礼的人是一波接着一波,所以有一个院子专门用来招待来此的贵客。 因为镇国寺毕竟是寺庙,清规戒律严明,所以男女都是分开两个院子的,侍卫们被安排在东厢,而苏烟染一行女眷则是在西厢,苏慕玿还是个四岁稚童,需要丫鬟婆子伺候着,所以他也是跟着住在西厢的。 寺庙清幽,房间都是连着的,房间不大,里面有的东西干净而整洁,一目了然。 正门进去,就看到墙上挂着一幅佛像,下面的长案上摆着香炉。 一张桌子配四张长板凳,一张连铺,榻上摆着一床叠好的被子。 靠着窗有一个书案,上面摆着几本黄皮的经书,笔墨纸砚摆放整齐。 每一个主子都是单独一间房,至于丫鬟婆子就得挤挤几人一间房。 进了镇国寺,就得遵守清规戒律,所以晚餐就是从素斋开始。 自从进了相府,苏烟染就是无肉不欢,餐桌上没有哪一顿是没有肉的,想到半个月就只能以清粥小菜过活,不免有点忧伤,但是尝过一顿,她也觉得还是可以过下去的,毕竟素斋的味道很是不错,看来这里的厨子也是下了苦功夫的啊。 也是能来这里的都是招惹不起的人物,就算镇国寺是皇家寺院,但是皇亲国戚中也是有蛮横的人,一个伺候不好,就惹了麻烦。 吃完晚饭,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因为他们是客,不用和镇国寺僧人一般作息,但是晚上也不可过晚,只宽限了半个时辰。 就算是可以晚半个时辰,对于苏烟染来说还是太早了,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都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先捏了捏今天爬上爬到快断了的腿,再做做拉伸动作。 屋子里燃着香,闻久了,苏烟染有点气闷,可能是不通气的缘故。 苏烟染爬下床,套上鞋子,透着窗子的淡淡月光还是能模糊分辨屋内的大致摆设的,她顺着墙脚走,轻轻的打开了窗子,立即一阵清风就吹了进来。 苏烟染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身心都舒畅了,她打开半扇窗子,支着下巴看着夜色,什么时候她也成了这么风雅的人了,赏月看星星。 实在是古代娱乐活动太少了,放现代,这个点不说什么酒吧夜店的狂热起码也是看看电视剧电影的情调。 正在苏烟染感慨无聊想着有什么有聊的事来丰富业余生活的时候,她听到吱呀一声,好像是打开门的声音。 她左手边房间住的是乔淑曼,右手边的房间住的是苏烟火,而打开的房门正是右手边的房间,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正是苏烟火。 只见她探出身子,苏烟染立即将脑袋缩了回来,蹲了下来,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她才小心翼翼的直起身体,趴着窗口往外看去,只见苏烟火向着西厢的大门快速的走去。 苏烟火这么晚去哪里?她要做什么?难道她在镇国寺里还有认识的和尚? 心里泛起好多疑问和猜测,等她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穿上外衣跟着溜出了房间。 她一定是太无聊了,才会在月黑风高夜出来把跟踪当娱乐消遣,不过还是好奇心作祟的成分多,想要知道大半夜苏烟火从房间里溜出来到底要做什么? 出了西厢,外面是一个很大的空地,而隔着空地的另一头正是东厢,苏烟火此时就站在东厢的门前。 苏烟染站在一株廊檐上小心的躲藏着,东厢主动的都是男客,苏烟火大半夜的来这里难道是幽会情郎?十二岁的姑娘,是不是太不靠谱了? 东厢的门是关着的,苏烟火没能推开,苏烟染看到她向后退了几步,走到墙头,纵身一跃,竟是翻过了墙头。 苏烟染看的眼睛都亮了,比黑夜中的星星还亮,要不要这样迅速,然后渐渐熄灭成深深的怨念。 她咬着手指,她还在心心念念着要学习轻功的时候,那位已然学会了,这动作是不是太快了吧,已然甩她十条大街了。 苏烟火进去了,她要怎么办,难道用最原始的方法爬墙头?还是算了吧,动静太大了,而且这是镇国寺,晚上都没一个人巡夜的,那就说明这里的安全是绝对有保障的,也是,一个小沙弥都有大能耐,何况整间寺庙。 要是治安不好的话,镇国寺这么有钱的一家寺庙早不知道被偷抢多少回了,不过建在山上,估计也是小偷少来光临的一个原因之一。 九百九十九阶台阶真不是人干的活,比爬个泰山还累,爬上来累都累死了,谁还有那闲心思偷盗。 楚凤宁身子隐在池边的一株大树后,看着在东西厢之间鬼头鬼脑的小身影,他嘴角上扬,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苏烟染。 虽然知道今天苏相夫人带着家眷来了镇国寺,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就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了,苏相的两个女儿倒真真是与众不同。 如果得到的信息没出错的话,苏相府除了大少爷苏慕瑾在宫中跟着楚云澜一起学武之外,府里根本就没有武师,何况是教导女孩子,而苏烟火不是个懦弱受欺不受宠的小姐吗? 就刚才看到那一幕,二小姐苏烟火可是身姿凌厉,从动作间可见其杀伐果决,苏府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转身离去的苏烟染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被窥探的感觉,她环视了一下周围,并未见有什么东西,山间吹来一阵凉风,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双手抱臂,搓了搓手臂。 山里的夜晚比较凉,气温较低,苏烟染真觉得脑抽了,跑了出来什么事没看到什么事没做的尽吹冷风了,随即蹬着脚丫子钻进了西厢,关上了门。 看着像只兔子般逃窜的苏烟染,楚凤宁凤眸中满是笑意,回到他的院子,警觉而醒的何其睁眼看到笑的如沐春风的楚凤宁,身子不禁抖了抖,王爷出去走了一趟,不会是撞上什么东西了吧?大晚上的笑的这么的……诡异。 躺在床上的苏烟染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半入睡之际,她蓦地想起刚才回来的时候把西厢的门顺手给落了锁…… 没事的,反正苏烟火会轻功,她肯定进得来,这么想着,苏烟染也就心安理得的进入了梦乡。 ------题外话------ ------------ 042 钟声早起 第二天清晨,苏烟染是被浑厚的撞钟声给惊醒的,一下子从床铺上坐了起来。 睁开眼睛看着几乎是家徒四壁的房间,哼唧了一声,身体瞬间瘫软下来倒在床上,原来是在和尚庙啊…… 透着半扇开着的窗往外看去,此时的天际应是初初破晓,淡金色的阳光如沙般洒了进来。 她起来换好衣服,穿上鞋子,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古代的发髻她不会弄,现在采青和兰儿还未过来给她洗漱,昨晚都未来得及收拾,现在房间里是连把梳子都没有。 她苏烟染以指代梳爬梳了两下,就拉开了门,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 山里的空气就是新鲜,地处高处,院中乃至整个镇国寺都笼罩在浅白色的雾气之中,远处的景物隐隐约约,仿佛进入了云雾仙境,这时候如果能在房顶远观这个山头必然是一番别致的美景。 天空中有不知道什么种类的鸟儿振翅飞过,鸟鸣啾啾。 美好的一天啊,可是美好的一天都是从饿肚子开始的,昨晚吃的比较少,现在她已经饥肠辘辘了,该吃早饭了。 苏烟染听着各个房间传出来的悉悉索索或者吱呀木门推动的声音,知道丫鬟们都在做起床准备了。 红月带着几个丫鬟走过来,骤然看到坐在门外廊檐下的苏烟染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后面丫鬟手中端着的铜盆差点被打翻在地。 因为雾气弥漫的缘故,苏烟染就像是凭空出现在她的眼前一样,半长的头发披散着,她以为看到小鬼了。 苏烟染回头,对红月的惊吓不以为意,微微一笑,甜甜唤道:“红月姨,我饿了……” 红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连忙走到苏烟染身前,将她抱站起来,担忧道:“小祖宗,你怎么在这里坐着?坐了多久了啊?” “听到钟声起来,就出来了,刚刚坐下来。”苏烟染回道。 红月看着苏烟染被雾气濡湿的头发,摸了摸她的小脸和小手,都是一阵凉意,“四小姐,快快进屋去呆着,山里早上可是冷得很,不比在相府里,四小姐快些进屋里呆着,莫要冻病了……” 她说着,就把苏烟染抱了起来,快步走进屋里,忙让采青和兰儿进来给苏烟染梳洗,交代完之后带着人去了乔淑曼的房间。 “四小姐,你怎么不等奴婢们来了再起床?不要一个人乱跑,这里是山上,外面有老虎,有狼,你乱走的话,会被吃掉的,还有这里小姐从来都没有来过,人生地不熟,要是走丢了可是怎么好,您是要让奴婢怎么活,让夫人怎么办……”采青拿着梳子轻柔的给苏烟染梳理头发,既是恐吓又是晓之以理的说道,兰儿也在一旁附和着。 听着采青和兰儿两人唬她的话语,苏烟染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只觉好笑,她相信一出去就能碰上镇国寺的僧人,哪里也走不出去,更别提丢了。 苏烟火从她的门前走过,目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看了她一眼,目光里的意味她没看明白,因为她转瞬就别过了头。 苏烟染莫名其妙,难道发现昨天是她给门落了锁?不会吧…… 她来到乔淑曼房间的时候,乔淑曼刚穿好衣服,而苏烟火已经到了站在一旁低眉敛首的等候,她先向着乔淑曼行了礼。 乔淑曼对她可是热络非常,不会像是将苏烟火这么干巴巴的晾在一旁。 “红月告诉娘亲,染儿说饿了?”乔淑曼拉着她的手,临窗而坐,由着丫鬟给她打理长发。 既然是来镇国寺参佛祈福,都是一切从简,穿着打扮都是朴素,乔淑曼穿着浅色的衣裙,少了雍容华贵,没了金钗银饰的富贵,只余温柔慈爱不减,怎么看都是一个慈母。 苏烟染点了点头,有乔淑曼这个慈母,让她很舒服。 “马上就能吃上早膳了,染儿再忍耐一会儿,现在我们是在镇国寺中,这里不比相府,不是娘亲做主的地方,明白吗?”乔淑曼安慰道,染儿是不会发脾气的,但是她还是向她解释了一下其中的轻重,让她明白,不要在镇国寺里失了礼仪。 苏烟染继续点头,“染儿明白的,娘亲说过了。” 可是这一服母慈子顺的画面落在苏烟火眼里却是非常的刺眼,不禁冷笑。 乔淑曼和苏烟染在一起,仿似永远只有他们两个是亲人,还有一个苏慕瑾,只有她亲生的才是一家子,包括她在内的庶女庶子在她眼中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在现代的时候说豪门的私生子女如何的受欺没地位,那现在身处古代,这种现象只重不轻,她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即使在这里,他们都是合法的子女,依然受着主母的歧视。 最迟被带进来的苏慕玿,胖嘟嘟的身子犹如一颗球般滚到了乔淑们和苏烟染身边,他乖巧的请了早安,然后一双眼睛就往屋里的桌上瞅了起来,看到没有想要的食物,立马露出了一副失望的表情,低下头,小脸一皱,鼻子一嗅一嗅,竟是受了委屈,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苏烟染看到他脸颊上肥嘟嘟的两坨肉总是忍不住就想要动手捏一捏,此时就在身前,她伸出手指,在他鼓起的腮帮子一戳,“马上就有早膳吃了。” 同是吃货,苏烟染很了解苏慕玿那种心情,出声安抚这一只四岁的小萌太。 苏慕玿的表情立即亮了亮,此时,正有丫鬟端着膳食进来了,问着早膳的香味,苏慕玿看着苏烟染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救世主那般的崇拜和感激。 ------题外话------ 推荐友文:乱絮《boss大人,夫人来袭》http://。/info/528972。html 慕岚清醒时是一个很理性内敛的人,然而,醉酒后的她总能让人大开眼界。 她的人生中有过三次决定命运的醉酒。 七年前失恋第一次醉酒,她强吻了一个军人大叔,大言不惭的许诺要为人家的后半生负责。 七年后第二次醉酒,她毛遂自荐,当着众人的面向一个军人求婚。 第三次醉酒,她打电话通知相亲对象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到民政局扯证。 殊不知,她跨越七年三番五次“撒泼”的对象居然是同一个人。 原以为嫁给一个军人不用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却不料碰到的只是一个“伪军人”,不仅天天见,还悲催与他夜夜笙箫,受尽压榨。 ------------ 043 上香祈福(补齐) 吃过早膳,雾气在阳光的照耀下,已然缓缓的散开,还镇国寺本来面目。 西厢外早就有沙弥在门外候着带着一群人前往大雄宝殿,乔淑曼牵着苏烟染的手走在最前面,其余几个走在后面。 苏慕瑢来镇国寺本就非常的不乐意,但是又不能反抗说不来,原本以为相府里是徐姨娘是最大的做主的,可是突然冒出来一个主母,几句话就把他打发进了官学里了,如今徐姨娘是呆在她的院子里都不出来,整个人像是变了样的,看起来憔悴非常,一点都没有之前的明艳志气。 说道官学,一开始去的时候他是很不适应,谁都不认识,到处都有人守着,但是没过多久,他觉得也没什么,他知道他的父亲是丞相,是一个很大的官,在云苍国有很大的权利,很多官都怕他父亲,有他父亲在,就没人欺负他,非但没有人欺负他,更是有好多人和他一起玩,不过有些人就是令人生厌。 不过比起在镇国寺呆上半个月,他宁愿呆在官学里听着之乎者也,看着令人厌恶的人。 在这里,被人管着不说,还什么都没有,吃的都是菜叶子,才吃了两顿就受不了了,他现在浑身骨头都不对劲。 苏慕玿看什么都是好奇,虽然根本就没什么东西可以看的,脑袋瓜子这边转转那边转转,偶尔还发出点细微的惊呼声等咿呀的语气词,很快,他就落后了一大截。 苏慕玿立即不乐意了,瘪着小嘴,都没有人等等他,他当即停住了脚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突然的哭声将一行人都惊住了,停下了脚步,他的丫鬟立即蹲下来安慰,他边哭边说没人等他,他跟不上去。 苏烟染面部抽搐了一下,是不是这才是小孩子该有的表现?哭哭闹闹,她现在是不是表现的太不像个小孩了? 乔淑曼皱了皱眉,吩咐丫鬟抱着苏慕玿走,苏慕玿当即止住了泪水。 苏烟染真为苏慕玿的两个丫鬟感到鸭梨山大,纤细的身板长期抱着这颗肉球,不得练出一身肌肉。 进了大雄宝殿,佛祖的金像供奉在中央,跪坐在蒲团上,苏烟染抬头仰望微笑着的佛祖,心里不禁道了声封建迷信,但是在磕头的时候,她还是心里嘀咕着许了愿。 佛祖啊佛祖,如果你真得存在,有灵的话,还是快把她送回去吧,这里真得不好玩啊,有一个穿越的女主,这个世界很完美,不需要再来一个穿越的她来锦上添花,就让女主一枝独秀,独领风骚吧…… 这是苏烟染除了在家里拜祖宗之外最认真最虔诚的一次跪拜了,也可以说是她除了拜祖宗之外第一次跪拜其他。 乔淑曼求了签,问吉凶,府中频频出现祸事,让她的心里很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她拿着签交给方丈,方丈让小合上找到签文,看了良久,见方丈一直未说话,脸上也未有啥变化,乔淑曼心里七上八下,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方丈,此签何解?是不是寓意不好?” 镇国寺的方丈虚清抚了抚长须,眉眼舒展开来,慈善的笑道:“夫人过虑了,此乃上上签,不时将有喜事临门。” 乍听清虚方丈说不日将有喜事,乔淑曼稍愣,很是不确信的看着清虚,“方丈,今日来相府里家宅不宁,闹了刺客,信女和小女外出遇上不幸,信女实时心里不安,方丈所言可是真?” 清虚仍是笑的和善,“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所求确为上上签,照签文所解……” 苏烟染听着清虚讲解签文,对于不信佛不信这些的她来说,这些都是虚的,她悄眼看了看旁边几个人,苏慕瑢已经露出不耐的表情,苏慕玿估计是什么都听不懂,所以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而苏烟火恰在她看过去的打了个哈欠,不知道昨晚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收回目光,只听乔淑曼问道:“方丈,信女不知是否有幸见到渡苦大师?” 渡苦大师是镇国寺的得道高僧,他有多少岁没有人知道,据说已经超过一百岁的高龄了,隐居在镇国寺中,只是越得道的高僧,越是难以见到,就算是云苍国的皇室出面都未必能见上一面,所以上次皇后送给苏烟染那块经由渡苦大师开光的玉佩才让人如此惊讶和羡慕。 乔淑曼虽然听了清虚方丈说了签文的注解,确实是上上签,她心情稍霁。 可是她想不出相府最近会有什么喜事,苏封已经官拜宰相,是不可能再升官了,科考在明年,瑾儿要高中状元那也是明年的事情,瑾儿和火儿都还未议亲,虽然她已经着手安排,但是操办起来都将是明年的事情……一时之间会有什么喜事?如果说是苏封要纳妾,那对她而言并不会是喜事一桩。 乔淑曼非常希望能见上渡苦大师一面,得到这位高僧的指点,可是渡苦大师又岂是这般好见到的,她这般询问只不过是寄予那一点点的期盼,也许渡苦大师会见她。 “施主,贫僧抱歉,师祖不见外客,望施主谅解。” 清虚说的客气,表示了对她的尊重,其实渡苦大师不见外人是既定的规矩,无需她的谅解,既然清虚都这样说了,她没有理由纠缠,“方丈,信女将在贵寺打扰半月,劳烦方丈操心了,若是……若是渡苦大师得空,望方丈引荐一二。” “贫僧会替施主转达。”清虚仍是慈善的说道,行了一个佛礼,“施主祈福之事,贫僧已经安排好了,施主请随贫僧来。” 所谓的祈福,就是拜拜佛祖,上上香,念念经,抄抄经书,苏烟染跪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在胸前,听着周围的僧人叽里咕噜的念经和敲木鱼声,这已经持续了快一个时辰了,她的双脚都麻木了。 身旁的苏烟火已经暗暗的打了五六个哈欠了,在过去的苏慕瑢和苏慕玿两个老早就跪不住,身体就像是得了痒痒病似的扭动着,这对于他们来说着实是太煎熬了。 苏烟染看过去的时候和苏烟火的目光撞在一起,苏烟火显然一愣,眸中闪过惊意,但是很快的沉寂,转过了头去。 ------------ 044 阻去枫林 苏烟染双腿膝盖分开,并不是脚尖触地,而是脚掌侧放着,重心后移,屁股坐在蒲团之上,这都是仰赖于她身体的柔韧性。 她是穿着裙装,人也娇小所以这样的姿势倒也没有太突兀,不仔细看也分辨不出来她的诡异坐姿。 但是饶是这样减轻双腿的压力,在跪了一上午站起来的时候还是腿麻木,而每一个跪拜在这里的人都没一个站的稳的,脚软使不上劲,在蒲团上坐了好一会儿,一行人才能站起来走路。 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痛苦的表情,跪上两个时辰比长跑一天干一天的活都痛苦,即使跪着是不需要动的。 吃过清淡的午膳,下午就是抄经书,这里会写字的除了乔淑曼就是苏慕瑢,即使苏慕瑢百般不乐意也只能忍气吞声的跟着乔淑曼去藏经阁里抄经书去了。 苏烟染和苏慕玿是因为人小不会写字躲过一劫,而苏烟火正是因为之前她说她不需要读书,所以她现在就是个文盲,抄经书这种事情自然就轮不到她了,她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苏烟染自从不傻之后就开始学习写字了,可是软趴趴的毛笔她实在是掌握不了力度,就算是写个横也是笔墨重浅粗细不一,看得李先生是吹胡子瞪眼的,但是又不得发作,只得在旁边继续教学。 毛笔字啊,她心里的痛啊,以前她不是没学过,只是她写完之后就都是一个墨团团,如果是之前不够平心静气,那现在呢,她可是心气平和如夕阳老人,还是照样的写不好。 哼,不就是个毛笔字嘛,她还就不相信自己学不会了,现在她有的是时间跟它耗,总有一天她能征服它,写得一手漂亮的。 苏慕玿经早上一番折腾,早已经是筋疲力尽,而苏烟火哈欠连天,两人都选择睡午觉去了。 吃饱睡足精气神十足的苏烟染让她睡也睡不着,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颇是无聊,她想起了上山时候看到的红艳艳的枫树林,顿时有了兴致。 苏烟染招呼兰儿和她一起去枫林看看,若是可以她是不想带上一个丫鬟一起去,仿佛就是带着一个监视器,一点都不自由,但是谁让她是七岁小千金,与其被动监视还不如主动带上一个。 相比于带上采青这个什么都管什么都为她打算的终极保姆,她宁愿带上心直口快的兰儿,起码还能忽悠,而采青绝对是个寸步不离她身边。 听着采青反复叮嘱兰儿这个那个,苏烟染不耐烦的往外面走去,兰儿立即跟了上来。 两人出了西厢的院子,却不知道要往哪里走了,苏烟染想这片枫林是包围着镇国寺的,所以只要走出镇国寺就能走到,她只是看看枫林,就算是几棵树也好,无外乎多么美丽的景致。 路上遇到镇国寺的小和尚,兰儿拦住了他,问他枫林如何走,岂料小和尚一听之下立即阻止了他们。 “后山的枫树林不对外开放,施主请回吧。”小和尚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就是个林子,为什么就不能去了?”兰儿一听不能去,诧异的问道,意识到自己口气有些冲了,她稍微软了软语气,带了客气的说道:“小师傅,我家小姐只是想去看看枫林,不会破坏林子的。” “施主,枫林不能进不是小僧定下的规矩,而是寺里的规矩,请施主不要为难小僧,就算是小僧也不能进枫林半步。”小和尚不卑不亢的应道。 兰儿还想要理论两句,但是见小和尚态度强硬,而且若是是镇国寺里的规矩,真得不是她一个丫鬟可以破的,就算是夫人也不敢做出得罪之事。 这么一说,苏烟染倒是好奇起来,为什么这样一大片枫树林却是不让人观赏,有什么秘密吗?难道是像秀水村的那个鬼林一般传言有鬼? “四小姐,这是寺里面的规矩,奴婢不得放肆,我们先回去,等夫人回来我们再来好不好?”兰儿劝说道,难得有四小姐主动要求的事情,而第一次就不能实现,败兴而归。 苏烟染低着头思考的模样落在兰儿眼里却是一副失望极了的模样,她蹲下身来,温声道:“四小姐……” 兰儿刚唤出声,苏烟染就抬起了头,“兰儿,我们回去吧。” 苏烟染知兰儿这是要劝解她,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不会为难她,但是打道回府,不代表她打消了去枫林的念头。 有的时候,人就是有执念,就像是她现在就想要看看枫林,看看枫叶,但是被人阻止了,更是让她加深执念。 苏烟染自认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想的多了,人也没有之前那般暴躁了,变得的理智许多,不再什么都动用武力解决了,但是呢?她现在却为了看几棵枫树半夜溜出了房间,她是不是脑子被门缝夹了? 不管怎么样,她都已经站在墙头下了,就当她是闲得慌,半夜抽风练练武功吧。 枫林就在镇国寺外,只要翻过镇国寺的外墙就到了,她之前已经看好了,东厢和西厢之间隔的那一个大院子,旁边的那堵墙就是外墙。 面对有她两人高的墙头,她不慌不忙的把裙子撩起在在腰上打了个结,两腿凉飕飕的,虽然穿了亵裤,但是凉风一吹,薄薄的布料风都钻进来了。 ------------ 045 枫林迷路 顺利的爬上墙头,然后一跃而下,稳稳的落了地,苏烟染拍了拍手,然后放下了裙摆,整理了一下衣裙。 看着墙头得意一笑,小样,不就是爬个墙怎么可能难倒她这个武林高手,连衣服都没有弄脏。 墙头之下一片山石空地,杂草乱石,一看就是荒野。 枫叶林需要再往前走,她的手里捏着一颗夜明珠,照亮着面前的路。 这颗夜明珠哪里来的?那是从弱水少年身上摸来的,那天弱水将他扛在肩头,她就从他身上顺手拿来了,苏烟染发现她越来越有当神偷的潜力了,以后若是苏封垮台了,她还有一技之长可供谋生。 扯得有点远了,不过相比于事后再谋生,未雨绸缪是很重要的,虽然她还赚不了钱,但是藏却是可以的。 山风凉凉的吹,撩起苏烟染未束起的中长发,裙摆飘动,一点荧光闪烁,悠闲的行走在空旷的枫林之中。 苏烟染想起那些山鬼狐媚的灵异恐怖故事来,衬着现在的气氛,当真是越想越刺激,好有画面感。 守在枫叶林某处的何其的脸色很难看,很沮丧,很难以置信,这个犹如女鬼一般在枫叶林中飘荡的小女孩真得是那个神情呆滞无比迷茫的苏四小姐吗?为什么他觉得她半夜一个人走在荒林中是那么的悠然自得? 他一定是眼花了,不过她是怎么来这里的? 枫叶林被命令禁止入内,即使它就是在镇国寺的后山,只要有点轻功的人都可以跃进来,但是几乎没人敢逾矩私闯进来,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私闯,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枫叶林暗藏玄机,不是那么容易进的。 他静静的守在那处,黑色的服饰和夜色融为一体,但是在火红的枫叶中显得那般的突兀,但是苏烟染从他躲藏的树下经过两次都没有发现他。 不过要是被苏烟染这个七岁女孩这么容易发现他的踪迹,他这个明卫及暗卫就不用混了,连自身都不能隐蔽,何谈保护。 苏烟染烦躁的抓了抓头,一脚踢开了脚下的小石子,石子砰的一下被踢远,滚动了好几圈停了下来。 在枫林中走了几圈都没有走出去,当然她不会猜想是鬼打墙鬼撞墙那种不切实际的事情。 她好像迷路了,枫树都长得大同小异,就是一棵枫树,再加之在夜色中无法辨别的清,但是这是她第三次在藏着一个人的树木下经过,这还不是迷路吗? 她抬头看天,密密麻麻的枫叶阻挡住了视线,看不到夜空,透过层叠茂密的枫叶,清冷的月光,洒落斑驳光点。 借助手中的夜明珠,她可以看到那棵树上一角黑色,和火红的枫叶格格不入,难道一个人在躲藏的时候不是应该更好的融入环境之中,在枫林中他应该穿上一身和枫叶相近的红,当然用枫叶来做一件衣服的效果会更佳。 [奇书网 www.qisuwang.cc] 她不知道树上的是什么人,有可能是和她一样私闯的,当然她属于脑子一抽型,就为了看枫叶,黑灯瞎火的爬墙出来了,这个就把她忽略不计,有可能是镇国寺的和尚,职责守护这片枫林,也有可能是这一片枫林中有什么秘密,而此人是守卫…… 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能轻举妄动,这么久树上藏着的人都没有动静,甚至动都没动一下,起码说明此人并没有主动伤她或者杀她之心。 她现在武力值很弱,若不是树上的人不知何故倒抽一口冷气,呼吸一乱,就那么一下,她才发现红色的叶子中有那样一角黑色,以致发现有人。 因为知道树上有人,所以她变得格外的小心,更加警惕周围,她边走边察看四周的枫木之上,可是她走过的地方只发现这样一个人。 为什么说是同一个,因为他不管是姿势还是露出来的衣服形状都是一样的,没有这样巧合的巧合吧?这还不是同一个吗? 苏烟染走的是一条支线,就算偶有偏离,那也不可能在同一棵树下经过三次。 何其心不禁一提,树下的苏烟染仰着一张映衬着夜明珠的光芒显得尤为惨白恐怖的小脸向上仰望,而那个方向不偏不倚正是他的方向,她发现他了? 他蓦地想起几天前相府马车失控那一天,在那家酒楼之上,王爷刷的一下迅速关上窗子,说的正是她会发现他们?她真得有这么大的本事? 何其想想他七岁的时候在做什么?那是他被送到王爷身边的第一年,同时也是暗卫训练的第一年,那时候他才学会了一套拳法和轻功,而且他的轻功还是跌跌撞撞的,属于飞上屋檐会摔下来那种。 现在树下面七岁的苏烟染发现他,怎么可能? 在他心目中最最厉害甚至变态的是他家王爷,明明比他还小一岁,可是却在五岁的时候就会了轻功,然后七岁的时候会剑法,可是也没有说七岁会发现隐藏的暗卫,怎么说他何其如今也是一个高手啊! 何其感到深深的悲哀,看到树下面的苏烟染垂下头,蹲了下来,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苏烟染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走了,刚才她想了N种设想,要把树上的人给弄下来,可是上面的人是何种段数的,她不知道,古代的武功是什么路数,她还没见识过,要是应付不来,她就一命呜呼了。 实在是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导致她现在越来越怕死,做些事情畏头畏尾,深思熟虑的结果就是她继续保持沉默,沉寂,变成一个包子。 在一片枫林中迷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被困于阵法之中,但是如何破阵,她还真不会,阵法太深奥,而且颜家不研究这个,说到底,颜家的人都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不喜欢用脑过度。 苏烟染不知道想起某个电视剧里,男猪脚还是女猪脚被困什么林子里的阵法,闭着眼睛走走然后就出去了,别无她法,她想想还是可以试上一试。 她闭着眼睛,一步步的向前挪…… ------------ 046 落牙夜遇 挪了没多长点路,苏烟染切了一声睁开了眼睛,什么破法子。 闭着眼睛走,脚下的路又不平坦,还有杂木碎石,这样走她还没走出去就先摔死了,就算不被摔死,就这种比蜗牛的速度,等挪出枫树林天都要亮了,更何况还不一定能走出去。 苏烟染狠狠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让你没事瞎好奇,让你无聊来冒险,这下看你怎么办。 何其看着苏烟染像是瞎子走路一般伸着手一步一步非常缓慢的向前挪着步子,他正奇怪着,她就停下了步子,敲了敲头,然后只见她腾的转身,向着他栖身的枫树的方向过来。 何其倒吸一口气,屏气凝神的看着苏烟染,她不会真的是发现了他了吧? 苏烟染冲到何其藏身的树下,抬起脚,一脚踹在了树身上,什么破林子,弄什么破阵法,她发什么神经…… 苏烟染很是懊恼的接二连三的踢了好几脚,飘飘荡荡掉下来几片枫叶。 粗壮的枫树没有被撼动一分,毕竟她的力气就那么点,而且踢太用力她还怕伤了自己的脚,弄疼自己多得不偿失啊…… 树上的何其被她的举动吓了一大跳,眼见着枫叶从眼前的树干上掉落下去,她并不像是发现了他的样子,但是怎么就踢中了他藏身的树? 这一刻的何其还存在侥幸,不认为苏烟染会发现他,但是下一刻差点惊的从树上面掉下来。 只见苏烟染抓住一片晃悠悠飘落的枫叶,抓着叶梗,旋转了两圈,然后抬起头来,一双明亮的眸子在夜明珠的光辉映衬下,似是星子闪烁。 何其感觉那双眸子仿似穿透层层叠叠茂密的树叶注视着他,他没有感觉错,苏烟染就是在看着他。 苏烟染提了一口气,喊道:“树上面的大哥还是大叔,大姐还是大婶,你快下来,我迷路了,你带我出去吧……” 她的声音稚气的软糯,听起来就像是撒娇,让人心头软软的,但是树上面的何其不淡定了,非常极其的不淡定了,差点脚一滑就从树上摔下来。 何其的脑中只回荡着一个想法,她发现他了……她真的发现他了…… 苏烟染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大声喊树上的人,是因为她从树下面经过了三次,但是树上的人都没有攻击她,而既然这林子里是有阵法的,但是她这样乱走了好几圈,不可能触动不了什么机关,可是却没有什么箭什么炸弹或是其它什么东西袭击她,可以说明这片林子单纯的只是为了阻止别人进入。 苏烟染别无它法,走了这么久,别说是进树林了,就是原路返回走出林子都是不可能的,与其自己瞎转悠瞎摸索,还不如让人帮她,树上的人既然没有恶意,带她出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虽然说是要让树上的人帮忙是没错,但是苏烟染并没有放松自己的警惕,虽然一派天真无邪的看着上面,但是全身都处于戒备之中。 何其虽然暴露了,但是他还是没有动,更是没有从树上面下来。 他奉了王爷的命令守在枫树林中,察觉到有人走近的时候,他立时躲藏到了树上面,待看到从树下走过的是苏烟染, 若是其余的人或许他会立即采取灭杀动作,但是这个是苏烟染,也算是认识的人,王爷好像对她很感兴趣…… 一瞬间的犹豫,又因为是个七岁的小女孩,何其自是放松了几分警惕。 他没有采取任何动作,只由着苏烟染一个人在树林中乱走却怎么也走不出阵法…… 树下面的苏烟染还在眨着眼睛试探着询问。 “大哥?” “……”他没这个好命做苏相的儿子,当然苏相是个奸佞,他不想被人唾弃。 “大叔?” “……”他还没有这么老好吗? “大姐?大婶?” 何其满头黑线,他是男的!话说,下面这个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苏四小姐吗? 苏烟染小心翼翼的询问着树上面的人,以便确认其属性,可是上面的人很是淡定的掩耳盗铃,他淡定,她可是淡定不了。 苏烟染怒气上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手中的夜明珠,晃了晃,大声吼道:“我说树上的,我都看见你了,穿着一身和乌鸦一个色的黑衣服,万红丛中一点黑,很明显啊,你要不要下来啊?我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让我在枫叶林中走个不停要,我就要看几棵树而已,有必要让我困死在树林中。” 虽然是她自己做出来的事吧,但是现在她真的很困很困,既然不抓她又不杀她,还让她在这里瞎转悠有什么意思,就不能把她送出去吗?真是搞不懂这人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果然她和古代人的思想不在一个频道上。 苏烟染这一嗓子,何其惊的不行,这一次没挺住,站在树杆上的右脚一滑,整个人就要从树上摔下来。 哇靠,让他下来,不用这么快摔下来吧,难道不是个高手是个低手? 管他高手还是低手,她的小命要紧,连忙向后退了好几步。 但是今晚注定不平静,注定她受难,乐极生悲就是她这个样子的,更何况她还没有乐。 苏烟染不及注意身后的路,被石头给绊倒摔趴在地,她看着手心里沾着血唾沫的两颗牙齿,她的牙啊,整张脸都皱巴了起来,好痛……真他妈的痛…… 看着摔趴在地上的苏烟染,何其手足无措,他虽然被惊的掉下来,但是反应迅速的蹬了一下树,借力稳稳的落了地,才落地就听“啊”的一声,他还没得及反应苏四小姐已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出什么事了?”清朗的男音在夜色中从树林中遥遥传来。 何其顿住上前的脚步,呼道:“公子,有人闯了林子。” 何其喊的是公子,而不是王爷,楚凤宁从树林中走出,似是闲庭漫步,可是速度却是很快,似是瞬移一般。 苏烟染趴在地上,样子狼狈,仰着头看着到了跟前的楚凤宁,但是却只能看到那人的淡淡轮廓。 一身白色飘逸的长衫,在山风中吹荡起涟漪,乌黑的长发随风飞扬。 ------------ 047 拿走牙齿 只见他微微弯下身体,伸出一只手,白皙而修长的手,中指和食指一夹,那颗圆润的夜明珠被他夹起在双指间。 莹莹白白的光辉下,苏烟染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这是一张绝美的脸,一个男人纵不能用美来形容,但是她想不出别的词,只能用这般恶俗的词语。 剑眉乌浓,不是墨汁般的黑稠,而是雾化的灰黑,狭长的凤眸,嵌着一双茶色的瞳仁,犹如琥珀一般纯净,高挺的鼻梁,绯色的薄唇,浅浅的笑意是化不开的温暖。 每一个角度都像是上天最美好的雕琢,犹如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人儿。 一袭白衣,背后是黑沉的夜色,淡淡的月光光辉下绯红色的枫叶缓缓飘落。 一切仿似静止了,定格在苏烟染的眼中幻化成一幅美好的画卷,而面前的少年就是这夜色中唯一的发光点,不是夜明珠的光辉,就像是他自己散发出的月华。 苏烟染觉得她的灵魂都被撼动了,仿似迷离在面前的男子的美色中。 楚凤宁在夜明珠的光辉下看清了趴在地上的小脸,懊恼纠结的脸色在他弯腰靠近的时候,渐渐的舒展开来,黑亮的眸子渐渐的有了迷幻之色。 远远的看着扑到在地的小人儿,就有那么一种感觉告诉他是苏烟染,此时一看,果然是她。 楚凤宁的目光从她的脸上下移几许,看到她手心里带着血的小牙,顿时一惊。 她摔的这么严重,牙都摔掉下来了? 苏烟染的迷惑只是一瞬,很快就恢复了神智,犹如幻境一般的画面在眼前支离破碎起来。 人一清醒,牙龈的痛楚清晰的传来,痛的她皱巴起小脸,咧了咧嘴,可是口水就这样从嘴角滑落出来,犹带着几丝血丝。 刚才愣是太长,嘴里积聚的口水多了点。 何其走近看到苏烟染对着楚凤宁流口水的模样,不禁感慨果然女子都一样,见到王爷就是一副花痴样,这个苏四小姐更离谱,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苏烟染不知何其心中所想,不然非得揍他一顿再说,哪只眼睛看到她是在发花痴了,她是痛的好不好,带血的唾沫没咽下去,含了一会儿,嘴一张就出来了。 “我抱你起来,”楚凤宁说道,然后伸出手想要把她抱起来,只是苏烟染的动作比他快,撩了他的衣摆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然后一咕噜就站了起来,单手拍了拍衣服上的杂草碎泥。 楚凤宁看着衣服下摆处那不明显的水渍,点点浅红,眼角抽动。 何其在旁边看着也是一阵凌乱,苏四小姐居然拿王爷的衣服当成帕子擦嘴…… 苏烟染没想这么多,只是顺手撩了过来,她舔了舔牙根,少了两颗牙,一颗上面的门牙,一颗下面的侧牙,前几天她就觉得牙齿松动,立时想到了当初说话漏风吃饭漏米粒的换牙时期,她真是可怜见的又得“享受”一次换牙期。 从换牙期她又想到了她得重新经历一次身体发育,从咪咪到姨妈,这个过程好漫长,还有好几年…… 这段时间她很忧伤,很烦恼,所以今天晚上脑抽的出门了,然后一摔之后正式进入换牙期,容她为自己默哀三秒。 楚凤宁在旁边看着,上下打量了一下苏烟染,刚才生龙活虎的爬起来,没有伤筋动骨,衣服上脏了点并没有血迹,但是摔落两颗牙倒是触目惊心,他靠近苏烟染看看她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伤势。 苏烟染跳开一步,圆瞪着眼,喝道:“你要干什么?” 吼完之后,她顿时觉得弱爆了,她这个样子是在显示害怕吗? 为什么她觉得她此时的表现像极了当时她一出现,混混痞子纷纷驱散,然后被她逮着的那个人惊弓之鸟一般的表现? “我只是看看你有没有受伤,你不要害怕。” 害怕二字说出口,楚凤宁就觉得这话很别扭,因为怎么看苏烟染的表现都不像是害怕。 “我没事,你……”苏烟染本是想问你是谁,但是话到嘴边就吞进去了,这个问题一点都不重要,他是谁和她没半毛钱的关系,“你是不是要出林子?带我一起出去吧,我好像迷路了……” 楚凤宁看了一眼何其,何其上前附耳向楚凤宁低声报告了刚才在林子中他看到苏烟染发生的事情,楚凤宁脸色未变的听着,只是看着苏烟染的眸色越来越沉,嘴角扬起的角度越大。 何其和楚凤宁在说着悄悄话,苏烟染听不到,也没兴趣听了去,她低下头,摊开手,手心里躺着两颗白白的牙齿,她扬起手要扔掉,却有一只温暖的大手包裹住了她的手。 苏烟染一个愣神,转头目光凌厉的看着楚凤宁,但是楚凤宁却视而不见,将她的手指扒开,将她手中的两颗牙齿拿走才松了手。 “带你出去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总不能让我做白工,这就给我吧。” 楚凤宁不知何时从哪里拿出来一块白色的帕子把牙齿给包了起来,然后塞到了袖中。 苏烟染看着楚凤宁一系列的动作,他的意思是说这两颗牙就当做报酬了?这么简单?简单到她不相信自己有狗屎运。 楚凤宁蹲下身给苏烟染拍了拍衣服上的脏东西,“小孩子呀晚上不要一个人乱走,迷路是小事,要是被坏人抓了去可就惨了,打残挖眼割舌头,还有啊,把你养的白白胖胖,像是猪一样,然后一脚把你踢入火坑……” 苏烟染无语问苍天,她是不是遇到变态了?拿了她的牙就算了,现在说这些话,他不觉得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是太恐怖了吗? 楚凤宁什么也没有问苏烟染,亲自带着她走出了枫树林。 枫树林里布了阵法,如果不得其法的乱闯乱走只会困在其中,前不得后不能退,困在其中,若是心怀不轨之徒,则会被困死,因为这里没人会主动出手救。 苏烟染算是幸运的,遇到了何其和他,不过渡苦也不会将她这个丫头片子给困死在这里,会派人将她弄出去的,只是不知道是几天后了…… 苏烟染跟着楚凤宁在枫树林中走,明明林子还是之前的林子,可是也没走多少路,就豁然开朗,这里她入林的地方。 楚凤宁将她送到出口却没有跟着离开,留在了原地,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蹦蹦跳跳的越走越远。 “公子,你为什么要苏四小姐的牙齿啊?”何其疑惑,从刚才一直疑惑到现在。 楚凤宁只是看了何其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脚步一旋,施展轻功离开了。 ------------ 048 缘是酬珠 苏烟染蹑手蹑脚的回到西厢,又累又困,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采青和兰儿来唤她起来,她翻了个身蒙上被子继续睡。 夫人在等着小姐用早膳,采青试着再次将苏烟染唤醒,把她蒙在头上的被子挪开,露出黑漆漆的脑袋来,然后附近了,低声唤道:“四小姐,醒醒,该起床了。” 苏烟染睡的迷迷糊糊,根本就没把采青的话听在耳中,惯性的喊道:“别吵我,再吵就K你。” 喊完,往被子里面一钻继续睡觉。 这个惯性是七年前的习惯,那时候她还是颜梓书,是个暴力的妞儿,她是一个讨厌被人打扰的人,不管是什么事情,打扰到她的人,都会被她K一顿,当然是很惨的那种。 久而久之,那还有人敢没事打扰这个煞星,包括她家老爸老妈,因为发飙的女儿很恐怖,为了不折腾自己的一身老骨头,所以颜家武馆的一众弟子服其劳…… 这都是前话了,现在听了苏烟染如此中气十足的吼声的采青和兰儿都是一愣,面面相觑。 “四小姐刚说了什么?”采青问兰儿。 兰儿摇摇头,“没听清楚……好像是让我们别吵她……” 身为不同次元的人,兰儿和采青自是不懂K的意思,而且因为苏烟染蒙在被子里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苏烟染一向都不赖床,而且都很乖巧,她们两个照顾她根本不用废什么神,现在却犯了难,虽然没怎么听清四小姐说了什么,但是语气有些冲,倒像是生气。 “采青,那我们还要不要叫小姐起来?” 兰儿看着缩在被子里犹如毛毛虫的一团,拉了拉采青的袖子,询问道。 采青从床上站起来,“再等会儿吧,早膳还有点时间。” 叽叽喳喳的声音在房间内吵个不停,睡的稀里糊涂的苏烟染在被子下紧皱起了眉头,真是讨厌,哪些个欠扁的家伙在她的房间里说话,都不想活了,想要讨打是不是…… 她咬了咬牙,觉得有些不一样,她豁然睁开了眼睛,舔了舔牙龈,两个洞,她少了两颗牙。 昨晚的记忆瞬间回笼了,她双手一伸,一个翻身坐了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脸色气恼。 如此利落迅速的动作把坐在桌前的采青和兰儿吓了一跳,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略顿了会儿,纷纷舒了口气,她们还以为是诈尸了。 “小姐,你醒了啊……”采青上前问道,“可是要起床梳洗了?” 声音小心翼翼,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天早上的小姐和往常不一样,有些……霸气。 苏烟染点了点头,掀开了被子,由着采青兰儿给她穿衣,洗脸,梳头,然后精神萎靡的到了乔淑曼的屋。 今天她起晚了,其余几人都已经在这里排排做好了,看到她来,乔淑曼立即让她坐到了她的身边。 “四姐姐,四姐姐……”坐在苏烟染对面的苏慕玿突然嚷嚷道:“你把牙齿吃掉了……” 苏烟染低着头说话吃东西就是为了掩饰牙齿漏风的囧样,被人看到这样很没面子的,谁知道苏慕玿这个奶娃娃会盯着她,居然被发现了。 苏慕玿此话一出,房间内的几人都看向了苏烟染。 乔淑曼紧张的拉近了苏烟染,捧着她的脸,“染儿,让娘亲看看你的嘴。” 她毕竟做过孩子的娘,苏慕玿那么一说,她就有点猜到了是换牙,不过她还是要看看,这几天没听苏烟染说什么关于牙齿的事情,一晚上没了牙齿,可别真的吃了下去。 苏烟染不情不愿的龇了龇牙,乔淑曼一看少了两颗牙,“染儿,你的牙呢?” “四妹妹的牙掉了……”苏慕瑢才过了换牙期,长齐了牙齿,此时一见苏烟染的牙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苏烟火更是不用说了,她暗自庆幸,她已经十二岁了,不用当豁牙妹。 苏烟染只能装白痴的摇摇头,问道:“娘亲,染儿的牙怎么了?” 她可是看到苏烟火嘴角强忍的笑意,她这个样子一定好好笑…… “没事,染儿只是换牙了,染儿是不是觉得牙齿晃动?”乔淑曼松开手,问道,当真是把牙齿吃下去也是没大碍的,这种事情瑾儿也发生过,当是她吓的招了大夫过来看,方知无碍。 苏烟染点了点头,乔淑曼摸了摸她的头,安慰了两句,叮嘱了采青和兰儿注意苏烟染的饮食,少弄甜食给苏烟染吃。 只有苏慕玿还是懵懵懂懂的,他舔了舔自己的牙,费了好一番劲,想看看牙齿会不会掉下来,喃喃道:“牙齿可以吃吗?好吃吗?怎么我弄不下来……” 坐在他旁边的苏慕瑢听到他的声音,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吃过早膳又是一上午的跪拜祈福,苏烟染跪听着念经声又是一阵瞌睡,但是腿酸的难受,真是一场煎熬,想到还要如此继续十三天,苏烟染颇是堪忧。 人一闲,就开始想七想八,苏烟染想起昨晚的那个白衣少年,长得光风霁月,俊逸非凡,不得不说这是她目前为止在这个遍地是俊男美女的世界里见过最好看的少年。 可是美好的少年有怪癖,他拿走了她的牙齿,哪有人报酬要牙齿的…… 啊,不对不对,苏烟染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荷包,果然没有摸到那颗圆滚滚的珠子,就觉得哪里不对,昨晚她急着回来,一时忘了他拿着的夜明珠是她的,忘了问他要回来。 她的夜明珠啊,比蜡烛油灯好使的节能环保无损耗可持续发光的夜明珠啊……就这么没了…… 赔了牙又折财,好呀嘛好倒霉…… 好在下午不用去抄经书,就闲了下来,苏烟染睡了午觉,打算以后再也不要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奇心了,好奇害死猫这句话真的是一点都没错。 但是当半夜被人弄醒,她睁眼看到来人,她瞬间明白了,她的打算并不是代表别人也是这么打算的。 ------题外话------ 祝亲们圣诞快乐O(∩_∩)O~同时也祝尘生日快乐(*^__^*) ------------ 049 夜半来会 在她的面前赫然是昨晚所见的白衣人,他的手捂着她的嘴,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小妹妹,我带你去玩。”楚凤宁看着圆睁着眼看看着他的苏烟染,他没有忽略她刚一睁开眼睛里闪过的凌厉。 苏烟染瞥了楚凤宁一眼,这大晚上的去哪里玩,又有什么好玩的,但是她的嘴被捂着,发不出声音,她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小手攀上楚凤宁的手,拉开。 楚凤宁没有使力,顺势放下了手,看着丝毫没有慌色的苏烟染,他挑了挑剑眉,果然是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啊,要是换做别的孩子,屋里半夜冒出一个人来,还不是大哭大叫起来,别说是孩子,大人也不莫如是。 苏烟染不想让人发现她房间里有人,压低了声音道:“大半夜你来干什么?” 她和眼前这个在她看来还是少年的男子实际上还是陌生人,除了昨晚的带路之恩,算是有过一面之缘,他们还没有好到半夜一起出游的交情吧。 楚凤宁坐在苏烟染的床边,修长的手指向着苏烟染的脑袋摸去,可是苏烟染警惕的偏了偏身子,怒瞪着楚凤宁,“做什么?” 楚凤宁手一顿,停在半空中,为苏烟染有如此高的警惕而叹服,仿似他曾经的那段时光,那时候每天都是提心吊胆,晚上觉都睡不安稳,或者说根本是不敢睡觉,可是她从小长在农家现在被接回相府,何以会有如此的警惕? 楚凤宁不会知道苏烟染这种防备仅仅出于对陌生人的警觉而已,而且长期对于这个世界存在一种排斥和不确定导致的惯性。 看着小女孩黑白分明的眼中流露出的警惕,楚凤宁蓦地感到心疼,他的手没有缩回,修长的手指拨了拨苏烟染脸颊的长发,一绺头发被她咬在了嘴里。 微显圆润的小脸,微微一赧,头发从嘴里拉出来,她感觉到了,小手一抬,迅速将两侧的头发都拨了拨。 楚凤宁收回了手,将拿过来的衣服一扔,罩在了苏烟染的头上,“穿上。” 刚才还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突然就这么粗鲁,说话也变得冷冰冰的,苏烟染自认没有惹到眼前这位仁兄。 她将衣服扒拉下来,掀开被子打算起来穿衣服。 楚凤宁却是转了个身,从床上下来,坐在桌前,虽然长年在江湖上混迹,但是皇家的礼仪教养却是刻在骨子里的,虽然是个小孩,但是她是个女孩子,非礼勿视,即使现在根本就什么看头都没有。 但是他好像忘了他半夜闯入女孩子的闺房也是有违礼仪道德的,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苏烟染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边打哈欠边问道:“大哥啊,现在什么时辰,半夜有什么好玩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乖乖的穿着衣服准备和他出去,明明他既没诱哄也没威胁的,她怎么就这么妥协了呢? 听着身后含糊不清的声音,楚凤宁只觉好笑,他把她喊起来是不是很不厚道。 “未到亥时,没有什么好玩的……”楚凤宁浅浅说道,那一声大哥她喊得顺口,可是怎么听着满是江湖味?一点诚意都没有。 未到亥时,也就是九点,怪不得感觉才睡下去没多久,只是听楚凤宁无所谓的说着没有什么好玩的,一股怒气油然而生,她迷迷糊糊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松开了系着腰带的手,冲到了桌旁,拉了拉楚凤宁的袖子,喝道:“你耍我,是不是?” 楚凤宁看着一张一合的小嘴,少了两颗牙,尤其是那一颗大门牙,就像是兔子少了牙。 清楚看到对面少年脸上露出的揶揄笑意,她怎么看得这么清楚? 苏烟染骤然发觉室内是亮堂的,只是她刚才并没有注意到,而且也没觉得有什么稀奇的,此时看着桌上被倒放的茶杯上那一颗圆滚滚的珠子,不就是她的那颗夜明珠吗? 看了一眼夜明珠,颇是不舍,居然稀里糊涂就是别人的了,这东西可是难得的宝贝,反正乔淑曼没有给过她,而且相府里也没有用上,都是用的蜡烛。 楚凤宁见苏烟染的目光定格在那颗夜明珠上,他伸手将夜明珠拿在了手里,而苏烟染的目光也跟着移了过来,然后甩开了他的袖子,轻哼了一声撇了撇嘴,移开了目光。 不就是颗珠子嘛,反正本来就不是他的,给了人就给了人,最好弱水回头找夜明珠找到他头上。 苏烟染刚才冲过来,腰间的带子没有系起来,衣襟向两边散开,小小的身板,白色的里衣。 楚凤宁看着她垂在胸前的玉佩,系着的红绳在白皙的颈间尤为显眼,这是一块青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的玉,他盯着看的缘故是因为这块玉似曾相识。 他想要将玉拿进看看,只是苏烟染发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狠狠的睨了楚凤宁一眼,将衣服一拉一扯,包裹了起来。 虽然她还是个豆芽菜,什么料都没有,但是被个男子用这么肆无忌惮目光的看着,她二十二岁的灵魂啊,还是有那么一丢丢身为女人的害羞的啊。 楚凤宁并没有放弃,手一个翻飞,落在苏烟染的颈间,苏烟染抬手隔开,但是终是慢了一步,楚凤宁的手指一挑红绳,将青玉挑了出来。 他握在手心里仔细一看,那图案赫然不久是一只鸾鸟,不正是他之前在渡苦大师这里见过的,是皇后娘娘交由渡苦大师开光的玉佩,不曾想这一块玉佩是给苏烟染的。 楚凤宁略一思索,就猜出了些大概,唇角弯起一个弧度,果然只要是关于皇位就没有一个安宁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歇过,表面的平静,终是安涛汹涌。 苏烟染将玉佩夺了过来,塞回了衣服,玉佩并没有变得冰凉,贴在胸前,是他手上的温度。 这块玉佩可是值不少钱,已经被坑去了一颗夜明珠,可不能再连这块玉佩也坑了去,而且是皇后娘娘给的,若是丢了也不大好解释。 楚凤宁眸中的神色定了定,泰然道:“小妹妹身上宝贝真是不少,把你劫持绑架了,你说我要勒索多少赎金才合适?” 苏烟染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了,只是系着身上带子,这个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是能来镇国寺的,又有这么高的武功,穿着考究,一身贵气,说明来历不凡,这种人是不会为了一点钱财做出绑架这种低劣的事情的。 “不出去的话,你就快走,别打扰我睡觉,你要知道睡眠对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是多么的重要!” 听她如是说道,楚凤宁愕然,看着虽然穿着整齐但是散着一头乱发的苏烟染,眼角还有眼屎,顿时觉得这话是挺有说服力的。 ------题外话------ 推荐友文:媚后太妖娆: 世人皆道她是天下最荒淫霍乱的皇后,私通侍卫,勾引御医,辗转诸国帝王榻,还 污浊了百姓最尊崇的国师。 世人皆道她是有史以来最阴狠毒辣的妖妃,逼死太后与太子妃,废了旧情人命根, 虐杀皇嗣,残害忠臣,无恶不作... 却不知她将天底下最尊贵的帝王踩在脚下,折磨众生,只为活得逍遥恣意,畅快无 阻... ------------ 050 放火烧林 “这就是所谓的玩?” 苏烟染转过头看着身旁的翩翩美男,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屋檐上,墨色的长发撩在胸前,从颈侧垂下,发梢随风飞舞,修长的腿一腿伸直,一腿弯曲,衣摆被风吹起阵阵涟漪,悠然而不羁。 与其看星星看月亮看枫树林,她觉得身边这位的美色才是最最迷人的,色压群景…… 可是重点不是这个,而是他半夜把她叫起来就为了看星星看月亮,这算是哪门子的玩,是不是接下来还要和她谈谈人生谈谈感想? “明天我就要离开了,想和你一起呆一会儿……”楚凤宁仰首看着漆黑的夜空,只是幽幽的说道。 答非所问的答案,苏烟染讶然,随即蹙眉哼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和他一点都不熟好不好,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他要离开,与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为什么她要来陪夜? 楚凤宁微微侧首,弯膝而坐的小人儿,鼓着腮,气腾腾的模样,煞是可爱。 “这个啊……”楚凤宁挑着美,的尾音拖的很长,音调缱绻,苏烟染等着他的后半句话,却听闻他说:“确实是有些关联的。” 楚凤宁的话戛然而止,苏烟染原本期待的答案竟然就这么被打发了,颇为不爽,也不想和他打哑谜,知道,“哦,这样啊,慢走不送,既然你明天要离开,还是快回去好好睡上一个好觉。” 楚凤宁撑起身子,和苏烟染并肩而坐,“小妹妹好绝情,我昨天可是才救了你一命……” “你不是拿了我的夜明珠吗?”苏烟染睨向楚凤宁,每次听到这声小妹妹,她都是一身的鸡皮疙瘩,有种老太喊姐姐的感觉,就是犹如天山童姥那般的人物。 “小妹妹的命原来只直一颗夜明珠……”楚凤宁遗憾道。 “那是酬劳,你是我雇的保镖,懂不?”苏烟染才不会被他绕着走,“等价交换而已。” 苏烟染的机智让楚凤宁有些讶异,随即浅笑道:“小妹妹很聪明。” 二十二岁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还不得聪明点,苏烟染不以为意,“你的手下呢?在守枫林吗?” 苏烟染突然问及何其的下落,而她的目光则落在那一片枫林的方向。 夜色迷离,但是那一片火红的枫林却是依稀可见,远眺而去,重重枫林之中隐约有着一处光亮。 苏烟染猜测那是一处住处,楚凤宁昨晚分明就是从里面出来的,设阵法无疑是阻止外人进去,她虽然不会再去探究,但是有个当事人在身边,她旁敲侧击问一下总是可以的。 “我让他去睡觉了……”楚凤宁淡淡的说道。 “……”苏烟染嘴了扯了扯,“真是个尽职尽责的手下……” “还行……我总不能每晚让他守林子吧?睡眠很重要啊……” 被自己说过的话堵了一下,苏烟染撇过头去,却不期然在林中看到一抹火光,她定睛看去,确然没错,那是火光。 楚凤宁也看到了枫林中的火光,眸光一紧,就要跃下屋顶前去查看情况,却被苏烟染拉住了衣服下摆。 “我也要去!”苏烟染昂着头,坚定的说道。 有热闹可以看耶,放火烧林,这可不能浪费她半夜被人扒拉起来的好兴致…… 看着苏烟染隐约有兴奋跳动的双眸,他有些无奈,但是却是将她抱了起来,让她趴在肩头,施展轻功从房顶上轻点而跃,然后在枫林的那处墙头落下。 “要是你能教会我轻功再离开,该有多好啊……”苏烟染喟然低声道,这感觉真是好,这位比弱水有爱心多了,抱着比扛着舒服多了,还可以看看风景。 “会有机会的。”听到苏烟染的话的楚凤宁张了张唇,无声的说道。 枫林中的火光消失不见了,他的速度慢了下来,停在了林外,只见林中几棵枫树冒着烟,树枝被烧焦了。 苏烟染是背对着枫林的,不知道楚凤宁为什么停了下来,但是空气中的燃烧的烟味却还是闻的出来的,转头只见黑漆漆一片。 她的目力不及楚凤宁,看不到被烧焦的树,却也见袅袅的烟。 苏烟染叹了口气,多美的林子,多好的树啊,就这么被烧了,虽然它有阵法很是可恶,但是不是林子的错,是人的错…… 楚凤宁没有看到林中有人,一种可能是人走了,另一种可能是人进去了,如果离开刚才过来他必是有所察觉,那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人已经进了林子。 他沉思片刻,道:“我送你回去。” 楚凤宁不知道进林者是何人,但是却是不能连累无辜的苏烟染,他居然没想苏烟染的安危就将她带过来了。 “不要……”苏烟染断然拒绝道,“你送我回去一个来回,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可能林子里面的人就在这个时间被杀死了。” 往往悲剧都是发生在一念之间,可不能怪她电视剧看多了,而是世事就是这样,她可不想因为自己害了人。 她现在功夫还不济,但是自保还是没有问题,起码不会拖人后腿就是了。 楚凤宁听了苏烟染的话,眉头一蹙,她说的话有道理,他略一顿,就做了决定。 “我会保护你。”楚凤宁这是对苏烟染的承诺。 ------------ 051 渡苦大师 楚凤宁抱着苏烟染小心的潜进枫林之中,出了林子,也不能说是出了林子,只能说是出了阵法,四周环林,一座木头造的房舍,像极了农家小院,但是这里的话,苏烟染更愿称之为世外桃源。 院子中挂着几盏灯笼,照亮了小院的一角,没有激烈的声音,也没有打斗的动静。 楚凤宁按下苏烟染的脑袋,绕道竹篱笆一角,放下了苏烟染,让她蹲下躲藏起来。 苏烟染可以肯定这里住的人肯定和楚凤宁是有所联系的,不然不会这么轻车熟路。 竹篱笆足有一人高,所以足以将两人的身形隐藏,楚凤宁扒开一处竹篱笆缠绕的藤蔓,往里面看去,当看到里面的情景,眸色不由的一沉。 苏烟染在下面也扒开一个小洞,凑近往里面看去,差点一个失控,将竹篱笆扒出一个大洞来。 院子中有一石台,有一光头老僧侧对着她这面盘膝而坐,看不到他的长相,只见白色的胡须长的垂到石台下面,他单手执着一枚白色棋子,似是思索着该往棋案上的哪一个位置摆放,一盏油灯跳动着火苗。 让苏烟染诧异的不是这个老僧,而是侧对着老僧却恰是正面对着她这边站着的两人,赫然不就是苏烟火和弱水那厮嘛……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枫林里面的火是他们放的? 苏烟染虽然没有做过特工间谍之流,但是隐藏的技巧还是懂的,不能出声不能弄出动静来,尤其是在对面这位女主强大的能力之下,她更加要慎之又慎。 小院里没有人说话,但是唯有老僧是气定神闲的,弱水已经忍不住想要冲上前去但是却被苏烟火伸手拦住了。 不知道苏烟火是怎么收服弱水的,之前两人之间可不是这么的和谐,弱水明显和苏烟火对着干,给她找麻烦,现在却是苏烟火手一拦,他虽是有些不愿,但是却顿住了动作。 看着两人,苏烟染仿似看到了苏烟火强大的后宫的一角,弱水若是不出差错的话,应该就是苏烟火的众多男色之一了。 苏烟染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楚凤宁,只见他脸色未惊,晕黄的光透过小洞,笼在他白皙的脸上,似是蒙了一层雾,朦朦胧胧,他正透过小洞聚精会神的往里看着。 按照小说的一贯套路,不管是渣男还是美男都得拜倒在女主的石榴裙下,深深的爱上,那身边这位不知名的美貌仁兄会不会也是苏烟火的后宫之一?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些恶寒,若是如此的话,她以后可得敬所有男人而远之。 再次按照小说定律,千万别抢女主的东西,不管是钱财还是男人,一旦你做了,肯定会被虐的很惨,就算不是女主出手,还有她一大票的拥护者帮她处理,完了还得问女主是不是被吓到? 察觉到苏烟染的目光,楚凤宁微低头,看到她眼中流露出来的……鄙视。 他刚才有做什么吗?她为什么用这种目光看着他,楚凤宁有点摸不清。 两人对视了一秒,院子里传来说话声音,两人立即调转目光看向里面。 “小施主,坐下来和贫僧下一盘棋,如何?” 说话的人是那个老和尚,虽然他年纪老迈,但是声音却是沉厚,光听声音的话,只会以为是个中年人。 他的语调不疾不徐,却带着出家人慈悲为怀的慈爱,对于这个老僧,苏烟染心中有了猜测,这一位估摸着就是镇国寺里那位声名远扬的渡苦大师了。 “小女子棋艺拙漏,怕是入不了大师的眼。”苏烟火谦逊的说道。 “无妨……”渡苦大师笑声道。 “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苏烟火也不推辞,对着渡苦大师揖了一礼,在渡苦大师的指示下,盘腿坐在了渡苦大师的对面。 她倒是气定神闲,可是难道她要在这里等着下完一盘棋,那得要多长时间,刚才还不如听了他的话,回去算了。 指尖执子,黑白落子,几个来回,只见苏烟火垂下了手,静声道:“大师,小女子输了……” 这场棋局的时间并没有很长,苏烟染粗略一计算也就是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渡苦大师收回了落子,爽朗一笑:“小施主谦虚了,小施主急于结束棋局,未尽全力,不能为之输。” 苏烟火被渡苦大师看出来她故意很快的输掉,不见窘状,淡然道:“大师言重了,小女子技微,不管时间或长或短,都是只会一输,那早输晚输都是输,小女子怎敢耽误大师的休息时间。” “小施主的见解颇是独特,果然不一般,贫僧在等小施主前来,却未料小施主竟会以如此方式破阵,善哉善哉……” “大师知道我会在今日过来?”苏烟火抬头诧然道,她来这里并没有计划,更不会有人知道,而是今日听闻渡苦大师住在枫林禁地之中,如此得道高僧,她只是不明自己何以会出现在这里。 前生虽可抛,但是如此奇遇,一向不迷信的她也是接受无能,既是穿越成真,那渡苦大师必有灵通才会被称之为得道高僧,她只是想要探寻一二,如今,渡苦大师说他在等她,不得不让她惊讶。 别说是苏烟火惊讶,站在一旁的弱水也是惊讶,世人道渡苦大师知天命,不知哪日就会坐化而去,只道夸谈,却未及如此机妙。 苏烟染也是用手捂住了嘴,以防自己惊呼出声,她又抬头看了一眼楚凤宁,只见他仍是波澜不兴,看来对此类神通并不吃惊。 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苏烟火微抿红唇,说道:“大师过奖,小女子何德何能让大师在月上中天在此设局?” “能来必是机缘,我知你来,也知汝意,但是天机不可泄露,贫僧只能告汝既来之则安之。” 渡苦大师又是一合掌道来,苏烟火更是吃惊,难道渡苦大师知道她是穿越之人? “我靠……”在竹篱笆外听着的苏烟染没忍住低咒出声,还真是这句话。 高僧出现了,还说了“既来之则安之”这句万能的名言名句都来了,这确确实实是一本小说啊! ------------ 052 来之可安 苏烟染出了声,立即察觉不好,现在她可是在偷听加偷窥的,怎么就出声了,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想应对措施,一只手就捣住了她的嘴,身子也被禁锢在旁边的人怀里。 楚凤宁在苏烟染出声之际迅速一掌拍向了不远处的树林,然后将她一揽,用手捣住了她的嘴。 立时传来树叶沙沙声,将苏烟染那不大的声音掩去。 即使是这样,还是让院子里的弱水警觉了起来,不知道是听到了苏烟染的说话,还是骤然而起的树的动静,他目光冷然的想要向着这边而来,手放在腰间的软剑之上。 “原来这么晚,树林中尚有生灵陪着贫僧。”渡苦大师笑声道,将棋盘上的子一颗颗的收回。 闻言,弱水想要前进的步子停了下来,他的神情也是一松,而苏烟火却是怡怡然从石台上下来,向着渡苦大师行了个礼,“大师的话令小女子豁然开朗,谢过大师开导,小女子为之前莽撞的行为向大师道歉,”苏烟火低眉敛首道,“损坏的树木,小女子当重为大师植上。” “草木有情,小施主这般做却是错了,但当道歉者不是贫僧,而是那些受了火灼的枫木。” 渡苦大师双手合掌在胸前,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小女子自知有错,出林之时必当枫树之灵道歉,”苏烟火沉声说道,但是身边的弱水却是不屑的低哼了一声,今日苏烟火和渡苦大师所言,仿似在打哑谜,他云里雾里,什么都没有听懂。 “望小施主能记着今日所说,日后当存善心。”渡苦大师脸上露出了庄重的神情,目光深幽,眼中仿似看到烽火狼烟之境。 然,苏烟火却不是顺从的应话,她抬起头,好看的眸子透着一股坚定,目光如炬,“日后事小女子不知,善心是相对的,请恕小女子做不了保证,但是人若不欺则相安,否则,即使满身罪孽入万丈炼狱,在所不惜。” 她的声音随着夜风飘荡,似是对这个不公的命运的抗争,似是对日后的宣誓。 杜苦大师的叹气声也随着夜风飘散,只道了声:“阿弥陀佛,善哉……” 苏烟火得到了答案也不多留,和弱水两人由着一个中年和尚引进林子。 苏烟染之前因为出声,后来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还有楚凤宁的手堵着她的口鼻,此时一松懈,方觉得空气稀薄,她的手扒住楚凤宁的手,让他松开手来。 楚凤宁的手心因为她的呼吸凝了水汽,有些湿热,而他的另一只手是横胸揽过她。 两人的姿势看起来不像是保护,更像是绑架拖人,而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这姿势的怪异,现在松懈下来,楚凤宁才放下捂着苏烟染的手,只闻院内传来渡苦大师那沉厚的声音,“人都走了,还不出来?” 楚凤宁抱着苏烟染提气踮足跃过了篱笆,落到了院内,然后缓缓走到了渡苦大师面前。 楚凤宁将苏烟染放到地上,方道:“大师,你也料到我今晚会来?” 他的语气轻松而带着几分调侃,苏烟染现在肯定他是和渡苦大师是认识的,而且还相当熟识,方才那一声让弱水放弃前进查看的话着实是在帮他。 渡苦大师被调侃了也不恼,捋了捋他过长的白色胡须,少了之前的庄重,多了几分随和,他眯眼笑道:“没有料到你,倒是料到了她……” 渡苦大师的目光落在正喘了口大气的苏烟染身上,她的脸颊因为憋气泛着红润,头发本来就未扎起,乘着人力飞行器,风将她的头发吹的乱糟糟,丝毫没有形象可言。 苏烟染今晚受惊颇多,而受惊的原因都是和这位渡苦大师有关,而现在他又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她“啊”的一声微张着小嘴,手指指了指自己,“你知道我也会来?” 怪力乱神的事她不信,刚才看着渡苦大师和苏烟火的对话也是半信半疑,而且因为那句万能台词,她更加坚信这是一本小说世界,但是看着面前眉慈目善的老和尚,她觉得并不像是神棍,那双眼幽深如井,沉淀着无数岁月沧桑。 他应该很老了吧,也许不止一百岁,那把长及人身的白色胡须不是几十年能够留出来的,他是不是真知世间事,能指点迷津? 刚才他和苏烟火的那番话她是听懂的,苏烟火是得了机缘重生此界,让她安心的留在这里,那她呢? 楚凤宁此时也是惊的说不出话来,他虽和渡苦大师交好,但是却也未见他对他预知事情,方才他和苏烟火说的那番话既无前因也无后果,好似只有两人知悉,而现在他又说他料到苏烟染的到来,其中有何关联? 见苏烟染一脸犹疑,渡苦大师点了点头,“但贫僧不曾料到你会是此时来见我,”他的目光微抬在楚凤宁身上游离了一圈,“所谓的缘分……” 他的声音比较小,像只是感慨,却让楚凤宁眸光一缩,只是他却是沉默着。 苏烟染不喜欢拐弯抹角,放下手,拨了拨头发,说道:“我没有想要来见你,只是巧合,你除了等她还在等我吗?还是说还有非常多的人你在等?” 她没有扭捏但是那态度对着得道高僧却是有些嚣张,楚凤宁只当做她是年少无知。 “没有了,该来的都来了,该见的都见到了……”渡苦大师回道。 渡苦大师的话意思不明确,感觉像是确实知道些什么,但是呢,又觉得这种答案是万金油,正当她思索着要怎样再试探,只听渡苦大师道:“异象生,天地有变,异数降,星象变幻,斗转星移,你们的到来,自有变化,现在可信我?” 苏烟染微惊,却道,“我要回去!” “天数自定,天机不可泄露,你当既来之则安之。” “靠,这句话我知道!”苏烟染低吼,听到这句话,她就来气,废话,她早就知道了。 渡苦大师对苏烟染的怒气并不在意,也不恼,反而眼里露出几分笑意,沉声道:“你来了,可安之?你的本性当如何?” 苏烟染微愣,渡苦大师的话似是醍醐灌顶,她的本性? 一直都在被她再三思量中压抑着…… ------------ 053 问心明白 楚凤宁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比之前听苏烟火和渡苦大师的对话更加迷惑,那种只有说话人懂被排挤在外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其中好似藏着不简单的秘密。 楚凤宁眸中深思,苏烟火是相府的那个不受宠的二小姐,就他所见其性格并不是调查来的结果那般,她深藏不露,而她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苏家,一身功夫是何来的?刚才的睿智和气度,是十二岁的未受过蒙学的女子会有的吗? 而苏烟染因为是从外界寻回,资料不多,但是却差异极大,之前据说她是“傻子”的时候那次匆匆一见他就觉得她并不是真傻,后来的种种情况,都昭示着她确实不傻,甚至很不一般。 一个人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表情并不是一夕之间的事,他在那些人面前掩饰情绪是因为需要,因为必要,然而她不同,她在那个家是万千宠爱,苏夫人对她是宠爱到了极致,心思单纯的孩子为什么想要隐藏?而且还隐藏的如此的好? 她蒙骗住了所有的人,包括苏封这个老狐狸,因为她是一个傻子,还是个小孩子,所以对她留意的并不多,苏封怕是从来都没有在她身上投注过多的关心。 他会发现她的不同,只是凑巧,正好看到她的不同面,她迷失在他的宫殿那次,他并不知道她是傻子,只是觉得她的眼睛太过沉寂,沉寂的不像是个孩子,他跟着何其走进竹林的时候,也许是不经意的露出了一抹讽笑,只是后来何其出声的时候,她恢复了平静,之后他不管怎么引诱,她都是那副要死不活的迷茫样子。 后来是马车失控那次他初步证实,而这几天得到进一步确认以及肯定。 苏烟染和楚凤宁都沉默着,渡苦大师捋了捋他的胡须尾巴,从石台上迈下来,他掩唇打了个哈欠,仰头望天,道:“都这么晚了,贫僧这一把老骨头可是经不起折腾,要去睡了,时间不早,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大师,你和那两人说的话可有什么含义?”楚凤宁问道。 “对于她来说或许是有含义的,但是于你未必有意义,阿宁,你当知时必会知晓。” 渡苦大师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推开了木屋的门走了进去,关上了门,昏黄的灯光也灭掉了。 刚才送走苏烟火和弱水的中年僧人折返回来,看到院子里的楚凤宁和苏烟染却是没有惊讶,自行收拾着院子。 楚凤宁蹲下身来,看着因为渡苦大师最后的那一句问话而陷入沉思中的苏烟染,“我们回去吧。” “既来之则安之”这么一句平常的话,何以让前后两个人都是怔愣?而方才她躲着的时候突然出声就是在渡苦大师说了这句话之后。 苏烟染回神点了点头,自然的伸手环住了楚凤宁的脖子,让他抱起,楚凤宁微愣,轻笑着抱起了她,苏烟染顺势趴在他的背上,没有之前那活泼劲了。 出了枫林,回到镇国寺内因为方才苏烟火和弱水两人也去了枫林,到西厢的院子的时候他特别的小心,将苏烟染安全送回了房间,他将她放在了床上。 苏烟染一路沉默着,楚凤宁不知她在想些什么,都已经快丑时了,之前喊她起来的时候她就困得很,打了好几个哈欠,现在应该更困了,他突然有点后悔将她半夜喊起来陪他。 楚凤宁蹲下来身来,帮她把绣鞋脱了下来,整齐的摆放在床下,抬起头来,准备给她脱衣服,手都放在她的衣带上了,但是最后还是放下了手。 “我走了,快点睡吧。”楚凤宁捏了捏苏烟染的小脸蛋,轻声说道。 他莫名的就是相信苏烟染会将她自己收拾妥当,不让人怀疑她出去过,昨晚不就是这样吗? 楚凤宁转身要离开却顿住了身形,他转过身,只见苏烟染低着头,但是手里却抓住了他宽大的袖子。 “怎么了?”她不让他走? 苏烟染松开了楚凤宁的袖子,抬起头来,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黑暗中直视着楚凤宁的眼睛。 “你是怎么生活的?是不是就像这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开心吗?” 这样的问题从一个七岁的女孩口中问出来,若是之前楚凤宁或许还是会讶然一会儿,但是经过刚才在渡苦大师那一出,他就知道他不能再以看待孩子的目光看待苏烟染,所以也就没有吃惊。 但是这个问题,却不是那么好回答的,他的眸色沉了沉,细思过往,他活的怎么样? 良久,久到苏烟染觉得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久到她放弃听他的答案,楚凤宁开口说了话,声音不似之前那般清朗,似是夹了许多哀思,但是她不敢确定。 “我现在过得恣意,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楚凤宁低语道,“以前有些事情即使我想要去改变却不能够,因为我没有那个能力,总是有些事情是我们无奈的。” 听了楚凤宁的话,苏烟染缓缓低下了头,事情多无奈,而她自从来了这里之后想的事情就是无奈的一面,不争不抢不去改变,看似是适应,其实就是一种消极的生活态度,还以为自己很是乐观向上的过着米虫生活。 来之可安?她一点都不安,她和以前的自己就是判若两人,是形势所逼吗?是她自己让自己变成这样的…… 她一个二十二岁的人居然都没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想得通透,果然多长的那些年龄是被狗吃了。 楚凤宁看着低下头来的苏烟染,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刺激了她了,正想开口安慰两句,苏烟染却又抬起了头来,而这次她的眸子里却染了活力。 她灿然而笑,“你是不是想要知道我和之前那个人和渡苦大师那些对话真正的含义?” 这样的苏烟染让楚凤宁觉得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亮眼,她本就长得极是漂亮,而这样明媚的笑容让她容颜更甚,虽然还很稚嫩。 楚凤宁并不掩饰自己的好奇,他确实是很想知道,点了点头。 ------------ 054 一旨赐婚(补五百) “我不告诉你。”苏烟染却是眨了眨眼睛,调皮的说道。 楚凤宁稍顿,原来她这是故意在吊他胃口,也不恼,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早点睡吧……我走了……” 他说完话,就转身往屋外走,就在他转身走了几步,身后传来苏烟染俏皮的话语。 “喂,如果我们有缘再次见面的话,我可以考虑告诉你哦……” 苏烟染对这个才认识两天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年并不讨厌,甚至还是蛮喜欢这样的人的,她说有缘,是因为她在相府可能还要呆上几年,能见识认识的人实在是少的可怜,如果有缘再见,他想他不会是个小人物,当然如果他真入了苏烟火的后宫,那还是算了吧…… “好,我等着你的答案。”楚凤宁没有回身,淡声回道,但是勾起的唇角却是显露了他的好心情。 再次见面……时间好像并不会太久了……他很期待…… 苏烟染收拾好之后,躺倒在床,闭着眼睛,身为颜梓书时那般随意任性霸道甚至猖狂的岁月在脑中回想,那时候她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那么,那时候她对那个时代熟悉吗?答案是不,同样充满着未知,可是她从来不纠结这么多,然而在这里她却是在不断的纠结…… 她果然是想太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大不了不就一条命嘛,活那么累干嘛……没事找抽型…… == 苏烟染一行并没有能够在镇国寺祈福上半月,在第十天的时候苏府就突然派了人来传话,让她们一行赶快回府,问了来传话的侍卫,可是他并不知道,只说是相爷传达的。 乔淑曼当下也不推辞,让众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府,她向镇国寺的方丈告了辞,同时又添了一笔巨大的香火钱。 几人中,最为松了口气的人是苏慕瑢,这几天抄写什么经书的他手都要断了,这几年写的字加起来都没有这几天的多,那些书上好多字都不认识,写的歪歪扭扭字不好还得被乔淑曼给说道。 这几天他憋得慌,而且连饭都吃不好,每天清粥白菜,大同小异的素菜,他走路都觉得没力气了,想到还要走那么多阶台阶,他有种会死掉的感觉……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相府已经临近傍晚,苏烟染留意了随行的侍卫,弱水已经不在里面了,她想苏烟火这是为了将弱水送出相府,只是为什么那段时间她自己能溜出相府而不能把弱水偷渡出来?还是说她是为了去镇国寺见渡苦大师? 好了,这些就是他们的事情了,她顾好自己就好,哇哇,今晚总算能吃顿好的了,肉啊…… 乔淑曼安排采青和兰儿带着苏烟染回和风院,她独自一人去了苏封的书房。 红月走上前叩了叩门,待听到里面苏封说“进来”时,红月才推开了门。 乔淑曼走了进去,只见苏封端正的坐在书桌前,手执毛笔,正在处理着公文,他的右手边有高高的一摞批改好的,而左手边还有一小摞待处理公文。 抬头见乔淑曼进来,苏封将笔搁下,“红月,将门关上。” 红月闻言,只是苏封要与乔淑曼说些私密话,她明事的没有跟进来,将书房的门给关了起来。 乔淑曼黛眉颦蹙,向前走了几步,她就是去镇国寺祈福这么件事情还要被打断,乔淑曼心里有些不满,她这么做不光是为了染儿,也是相府整个家,也就没几天的事了,却被中断了。 生气归生气,但是她并没有将礼仪抛却,弯腰屈膝先向苏封行了礼,方开门见山的问道:“这么急着让我们回来是为了什么事情?还要这么神神秘秘的?” 苏封从椅子上站起来,抚了抚衣服的褶子,从书桌后面走了出来,他站在乔淑曼身旁,看她面容沉着,就知她心里不满,他道:“曼儿,不是我要打断你的祈福之事,是皇上今日早朝之后召见了我,提及你在镇国寺,让我将你召回来。” 听到是皇上的意思,乔淑曼惊讶,她抿了抿唇,片刻问道:“是皇上让我们回来的?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乔淑曼有些担忧的问道,虽然和当今皇上攀得上点亲戚关系,但是皇上从未关心过她的事,这次却突然将她从镇国寺召回,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她的手在微微发着颤,注视着苏封,等着他的答案,却只见他摇了摇头,道:“我并不知悉,皇上并未向我透露一二,而此事突然,我尚未有所头绪。” 见乔淑曼面露担忧之色,苏封拉过她的手,“莫要担心,虽不知什么事,但看皇上的态度,不是坏事。” 苏封是官场上的老狐狸,既然得了个奸相之名却还是稳居丞相之位,自然有其才能,被倚仗之根本,皇上现在并无将他铲除的理由和证据,而且皇上是闲话家常般的提及此事,他虽不确定,但是怕是和大皇子的婚事相关。 苏封料的和确切的事已经有点沾边了,但是当第二天圣旨到家,总管太监傅英宣读的时候,跪在地上接旨的他诧然无比,这程度应该仅次之于皇帝要罢免他的官职。 跪倒在地上的众人都是惊讶万分。 这是一道赐婚旨意,赐婚对象是年仅七岁的苏烟染,嫁给皇叔宁王为宁王妃,年后正月十五完婚。 苏烟染傻了眼,差点咬了舌头,这算不算是晴空一道大霹雳?把她劈了个外焦里嫩。 有没有搞错,她还只有七岁,她是个小萝莉耶。 皇叔耶,皇上的儿子都这么大了,这位皇叔得有多大啊,够得上叔字辈的还会年轻到哪里去,这里是变态啊,居然要她一个小萝莉嫁给一个大叔…… 皇上是不是脑抽了?大叔配萝莉这么重口味,虽然大叔萝莉配挺潮流的,但是若果她是那个萝莉就算了,而且她这个萝莉是不是太小了。 这位皇叔是不是也脑抽?放着那么多成熟魅力无限的美女不去要,要娶她一个豆芽菜,就算是圣旨,他就不能反抗一二的,她这个萝莉娶回去做摆设吗? 哇咧,那位皇叔不会是有恋童癖吧?要是真这样,可别怪她心狠手辣啊…… ------------ 055 不能不嫁 就在苏烟染脑子里滚动着无数想法的时候,苏封已经接了旨意,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苏封已经在招待着傅英在厅堂中用茶了,事情已然成了定局。 苏烟染苦着一张脸,欲哭无泪,难道她就是个童养媳的命? 乔淑曼却已经是泪水涟涟,回到房间就搂着苏烟染一顿猛哭,“我的染儿啊,娘亲怎么舍得将你嫁人,你还这么小,才回来和娘亲相处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要离开娘亲,这可怎么办?怎么办是好啊……” 乔淑曼哭的是那个肝肠寸断,身旁红月几人忙不迭的劝说。 “夫人,这是大好的喜事,皇上赐婚,您可别哭了,日前,在镇国寺,清虚方丈不是解签说了,相府不日将有喜事,这不就是喜事,夫人,你把四小姐吓着了。” “是啊,夫人,您莫要哭了,小姐嫁给宁王做王妃可是别的大人家几辈子都求不来的福气,夫人……” “这算什么喜事,染儿还这么小,嫁过去要怎么办啊,她还什么都不懂,要是有些什么事,我该怎么办?染儿才陪了我这么短时间,方才好了些,就要离开我……”乔淑曼哭着控诉道。 如果这件事从性质上来说确实是喜事,皇上赐婚,嫁入皇室,正室王妃,荣华富贵,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可是对于一个思女心切方母女团聚没多久的母亲来说,确实是一个大大的打击,而且还这么小,云苍国到现在都没有这么小的女子成亲的例子,就算是童养媳,也得到了年纪才行礼成亲的…… 被乔淑曼的眼泪感染,原本只有一个人掉眼泪,瞬间变成一屋子哀哀哭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谁死了在哭丧。 原本准备来道贺的府中的小妾姨娘们走到院子外就听到这动静,一下子面面相觑,夫人这是喜极而泣吧? 她们都最后决定改日再过来,她们不要在这个档口惹了夫人不快,夫人现在可是严厉的很,徐姨娘的事情她们都是引以为鉴。 苏烟染受不了了这哭声和眼泪的攻势,挣脱开了乔淑曼的手臂,从她的怀抱中站了出来,不耐的看着因为她的举动愣住的几人,梨花带雨,眼泪纵横。 她看着乔淑曼,问道:“娘亲,我能不能不嫁?” 她这个当事人都没哭,她们一个哭的比一个凄惨,不像是她去嫁人,倒像是她去送死的,那个皇叔是不是很恐怖?还是真是个变态? 乔淑曼一怔,这是皇上的圣旨,她们哪能抗旨,抗旨不尊是大罪,她近乎条件反射的摇了摇头,“不能。” “既然不能,你们哭有什么用?能够让我不嫁?”苏烟染摊手,她讨厌眼泪和唧唧歪歪,而现在眼前这群主仆正好将这两项都占了。 几人的哭声骤然一收,连哽咽都没有,她们都看着苏烟染,有吃惊,有惊吓,有恍然大悟……但是更多的是对苏烟染突然开口说出这样的话的讶然,一向木讷少言的她居然一语中的。 “染儿……”乔淑曼犹疑的开口,面前的染儿突然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生动起来,之前她安静的就像是个布偶,现在的她……怎么说,像是一下子有了灵魂…… “娘亲,我饿了,什么时候吃午膳……”苏烟染又走近乔淑曼,拉着她的手,娇声问道,又像是个撒娇的小孩,好像之前的利落都是虚像。 乔淑曼忙让红月吩咐去准备午膳,她以为苏烟染只是饿了,想要尽快吃午饭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苏烟染要是知道她都这样做了,乔淑曼都能为她的表现圆回去,还圆的这么牵强,她就只能说这绝对是个女儿傻瓜,居然不怀疑她一直在假装,在骗她。 现在是十月,正月十五,还有两个多月,她就要嫁人了……她居然要嫁人了…… 她二十二岁都没嫁出去,连个男朋友都没交过,现在七岁,她七岁就要嫁人了,这算不算是岁前世的补偿? 当然不是,现代二十二不结那也正常,虽然搁这古代是不正常,但是七岁出嫁也算是不正常的吧…… 苏烟染趴在栏杆上,喂着满池锦鲤,顺便哀悼加消化。 荷花池里的荷花早已经凋谢,池塘也被清理过了,现在看过去就是一个空荡荡的池塘。 太过空旷,看着她那沮丧的神情,采青在一旁担忧的看着,就怕她一个不留神,四小姐就跳了河。 “四姐姐……”软糯的童音,是苏慕玿来了。 苏烟染回头只见走廊里过来的苏慕玿迈着小短腿,哒哒的跑过来,小胖身体,肉嘟嘟的脸上两坨肉一颤一颤的,他欢天喜地的叫着“四姐姐”。 真不知道她怎么就招了这孩子喜欢了?她什么都没有做过啊…… 苏慕玿一溜烟的冲到了她的身上,那力道,她感到背后倚着的栏杆抖了抖,他的目的是来把她推下水的吧? 只见扑到她腿上的小胖子,昂着一张笑颜开花的小肉脸,甜甜的唤道:“四姐姐,我们一起玩吧。” 苏慕玿虽然只有四岁,但是还是懂事的,平时在他的院子里除了自己的娘就是丫鬟和老妈子,娘很少陪他,而丫鬟婆子将他往那里一放就是守着他看着他,以防他受伤。 没有人陪他一起玩耍,他心里不开心,但是这趟出门,他发现这个四姐姐会和他玩,虽然只是捏他的脸,但是有人亲近他。 看着苏慕玿的肉嘟嘟的脸,她又忍不住去捏,捏的苏慕玿哇哇的叫,“四姐姐,不要捏我的脸啦。” “如果你的脸上没这么多肉了,我就不捏了,”苏烟染看到苏慕玿心情也好了不少,俯下身,凑近他的脸,调笑道:“因为没肉被我捏了……” “可是要怎么脸上才会没肉呢?”苏慕玿疑惑道,他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摸上苏烟染靠近的脸庞,手一收,学着苏烟染捏他脸蛋的样子,捏了下去,“四姐姐,你脸上也有好多肉耶。” 苏烟染挥开苏慕玿在她脸上作怪的爪子,双手蹂躏着他的脸蛋,“臭小子,你找shi……” 居然说她肉多,她哪里肉多了,她这叫婴儿肥,苹果脸…… 她绝对不承认因为吃太好吃太多,所以长了那么一点点的肉…… ------题外话------ 亲们元旦快乐!新年快乐~(*^__^*) ------------ 056 花园玩闹 苏烟染和苏慕玿在亭子里玩闹了好一会儿,才转移了地方。 古代没那么多花样百出的玩具和游乐设施,苏烟染想着就让采青去拿了毽子和细软麻绳过来。 一下午两姐弟就在花园里跳绳,踢毽子,玩的也是不亦乐乎,苏烟染看着苏慕玿那个矮胖身材跳绳,越看越想笑,笑的肚子都疼了。 苏慕玿小少爷没玩过这些,撅着屁股跳绳,那姿势要多可爱就多可爱,要多笨拙就有多笨拙。 绳晃过去了,他的脚也跳了,可是跳早了,绳子没有过去,或者是跳晚了,绳子就缠在腿上了。 可是苏慕玿却也不恼,只是翘着嘴,一脸不服气的继续学着跳,跳的脱了外面的小褂子,扎着小髻的头发乱蓬蓬,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 苏慕玿的丫鬟好几次都劝他休息一下,可是他甩都不甩她一下,看着苏烟染轻轻松松的跳着绳,他也在旁边学着跳,虽然至今只能一个跳完再跳一个。 这下可把小丫鬟给急坏了,小少爷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剧烈运动,上次爬浮屠山都是由侍卫抱着上去的,她生怕他出个什么闪失,那样的她可是没法向姨娘交代的。 采青也是第一次看到苏烟染玩的这么开心,最先开始的时候有些震惊,但是随后想想四小姐是在民间呆过的,会玩这些游戏也是不稀奇的,在一旁安慰了小丫鬟。 兰儿看着苏烟染和苏慕玿两个人玩的开心,玩心大起,蠢蠢欲动起来,但是采青在旁边拉住了她,这哪里是她们能玩的,她们的职责就是看护主子们。 兰儿嘟囔了会儿,她知道自己只是个丫鬟,身份低下,低了头。 “兰儿,现在是在和风院外呢,若是让人看了去,吃不了兜着走,等回了院子里,你陪四小姐玩,夫人不会责你的。”采青看兰儿情绪低迷,劝慰道。 兰儿一听,是啊,在花园里,人多口杂的,她不担心被夫人责怪,还得担心被其他丫鬟小厮嫉妒嚼舌根去,她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自告奋勇的去准备茶水吃食过来,四小姐这般玩闹一会儿肯定又得饿着讨吃的了。 苏烟染跳了一会儿,停了下来,扶着腰喘了口气,平复气息,然后对着还在和麻绳较劲的苏慕玿喊道:“小弟,休息一会儿。” 她喜欢叫小弟,觉得比较亲切,加上一二三四觉得就变得冷冰冰的,她家兄弟众多,但是他们没有按着先后次序编上一二三四五六七,而是取名字最后一个字,该叫表哥就表哥,该叫表弟就表弟,还有堂哥堂弟的,反正也没搞错过,不过大部分时候大家都是直呼名字的,有些时候还犯贱,非得连名带姓的喊才会搭理。 回想起那个时候的家里的和乐融融,再看看苏府这里浅薄近乎于无的兄弟姐妹感情,还真是令人唏嘘。 苏慕瑾对她好,但是对其余三只无感,苏慕瑢对谁都无感,一看就是被宠坏的少爷脾气,苏烟火更是如此,她估计是把所有人都当仇人看待的,而她和苏慕瑾还算不错,苏慕玿喜欢她,那她也挺喜欢这只小萌太的。 仔细想想,这种境况和古代这种封建制度分不开的,男尊女卑,一妻多妾,在一个大宅院里住着,女人忙着争宠争后院的权利,孩子大多是手中的筹码,是儿子就得争夺更多,从其余妻妾的儿子也就是兄弟手中来争取,久而久之,哪还有亲情。 其实真够悲哀的,最为经典的不就是她那个世界时空清朝那个时候的九龙夺位,那叫一个精彩纷呈,放在这里不就是这个理据。 不过一母同胞的兄弟尚且泥墙,何况这还不是一个妈的,想到最后还是人心的问题。 她的脑子到这里就有往哲学家的方向发展了,怪不得有种说法说哲学家都是闲的发慌每天发呆思考的一群人。 在椅子上坐定,兰儿正好将茶水端了过来,苏烟染咕咚咕咚的就灌了一杯茶下去,兰儿忙让她慢点喝,不要呛着。 喝完,苏烟染哈了口气了,看到对面的苏慕玿居然也学着她的模样大口灌茶,她默默地转头,她突然有一种她在把日后的斯文人往野蛮人的路上培养的感觉…… 玩闹着,她也暂且把她不久之后将要嫁人这件事抛诸脑后,但是却有人却记惦着这件事,得了消息匆匆的赶了回来。 “染儿……”苏慕瑾唤道,他原本是想去和风院的,却不想在花园里就先见到了和苏慕玿玩的疯的苏烟染。 苏烟染听到声音,一把抓住踢起的毽子,站定,向声源处看去,见苏慕瑾向她这边快步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慢条斯理走着的少年,她认识,不就是那个太子表哥。 “哥哥……”苏烟染抬头对着来到身前的苏慕瑾脆声喊道,这年头和人说话就是累,除了对着小只苏慕玿,每个人她都得仰着头,仰视别人的感觉真他妈的不爽。 苏慕瑾看到苏烟染满头大汗的,睨向站在一旁的采青和兰儿,看得采青和兰儿心头一跳,眼中满是苏慕瑾那张俊美的脸,不禁有些看呆。 大少爷虽然板着脸,有些严肃,但是不妨碍他俊美的面容,兰儿和采青都是十三四岁的少女,不禁有些羞赧,但是却把苏慕玿的那个小丫鬟吓的够呛,瑟缩的尽量往采青和兰儿身后靠,缩小她的存在感。 “帕子!”苏慕瑾肃声道,转过头替苏烟染将束在腰上的裙摆解了下来。 刚才为了踢毽子方便,苏烟染就将裙摆给拉了起来,这可是在古代,这样做不合礼法,古代这是不让人活的节奏。 采青小心的递上帕子,要不是刚才她们极力阻止,刚才四小姐要将外裙都脱下来,四小姐几次踢着都被裙摆给勾到,就将裙摆给撩了起来,把她们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才妥协只露出小半截腿,方便踢毽子即可,原本想着马上就回去,可是没曾想大少爷突然回来看到了。 “染儿,以后可不能这样,不能把裙子掀起来,知道吗?” 对着苏烟染,苏慕瑾严肃的脸色稍缓,柔声说道,拿着帕子给他擦汗 苏慕玿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咬着唇,听苏慕瑾这么说,连忙把他掀起的袍子一角给扯下来。 苏烟染没有点头,只是说道:“哥哥,怎么回来了啊?” 她记得今天不是十五也不是月底,苏慕瑾不是应该和后面这位慢条斯理走过来的太子殿下在太渊殿吗? ------------ 057 宁王其人 “我们回来看表妹啊,几日不见表妹,表妹可是又变样了……” 走近的楚云澜调笑的开口,之前是痴傻,木讷,刚才她在院子里可是非常的机灵活泼,去了一趟镇国寺就变得活泼了?看起来明艳动人。 苏烟染不搭理楚云澜,只用眼角余光看了他一眼,任由苏慕瑾给她擦着额头。 她对楚云澜没好感,源于他的皇后老妈阴了她一回,连带着这只太子也就讨厌上了,她可不想和他接触,然后一不小心又被他老妈给阴了。 没有苏烟染的回应,楚云澜微顿了,有些尴尬,苏慕瑾放下帕子,说道:“染儿,我们回去了。” 说着,他将苏烟染抱了起来,苏烟染嘻嘻一笑,双手绕着苏慕瑾的脖子。 苏慕瑾绝对是模范哥哥的好典范,哪像她家的那几只,向来都是拳脚相向。 听苏慕瑾说回去,采青和兰儿连忙收拾东西,跟上。 路过苏慕玿面前时,苏慕玿怯生生的喊了声:“大哥哥……” 他低着头,小手扭着衣服的下摆,很是不自在,有些想要逃躲的意思,但是还是站在了这里。 虽然见过苏慕瑾的次数不多,但是他知道他是大哥,只是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和父亲一样严肃,他有些怕他,大哥应该是不是讨厌他? 苏慕瑾看了苏慕玿一眼,凉淡的“嗯”了一声,算做回应,脚步不停的向前走。 苏烟染趴在苏慕瑾的肩头,看着仿似受伤小动物般的苏慕玿,好不可怜,心里疼惜这个小肉球,她对他挥了挥手,说道:“小弟,姐姐明天再陪你玩啊……” 听到苏烟染这么说,苏慕玿迅速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盼和欣喜,猛的点了好几下头。 环境对孩子成长很重要,苏慕玿可别现在的性格长歪掉变得和苏慕瑢一样的不可爱就令人讨厌了。 眼前突然被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的少年遮挡,苏烟染放下挥动的手,扭转了头,看向前面,笑的真欠扁。 楚云澜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他面目可憎?不会啊,明明他就长了一张俊脸,可是京城美男子之一。 怎么这丫头看到他就没了好脸色?他笼统见过她三面,没招惹她啊,她不至于也没理由讨厌他啊? 一路回了和风院,乔淑曼正在收拾账本,抬头看到苏慕瑾和楚云澜,连忙起身向楚云澜行礼。 楚云澜跨前一步,扶起了乔淑曼,“小姨,快快起身,不用多礼。” 苏慕瑾放下了苏烟染,带着她走到了乔淑曼身边,恭顺的行礼,“瑾儿见过母亲。” “恩,瑾儿,你怎么回的这么突然?都没派人事先通知一声,还把太子殿下给带来了……”乔淑曼微带责怪的说道,但是见到苏慕瑾,心里满是欢喜,一个月才能见两次,对她来说很是想念。 她猜想苏慕瑾回来应该是和苏烟染的婚事有关的,果然听他说道:“娘亲,染儿这事是怎么回事?” 苏慕瑾拉着苏烟染靠在他的身边,今日突然听闻皇上下旨让小妹嫁人,他连忙告了假回家,要向父亲问个详细,染儿还这么小,怎么就要嫁人了? 太子殿下是跟着他一块来的,听他道是因为大皇子以宁王为长辈尚未娶亲为理由拒绝了太后的娶亲要求,只是却不曾想会将宁王和染儿凑在了一起。 苏烟染也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都觉得是个荒唐事,而且她很想知道些宁王的资料,让她好决定嫁过去的去留问题。 乔淑曼卧床几年,两耳不闻窗外事,很多事情都是不知道,苏封还未得空给她说明宁王其人,她原本等着晚上的时候问苏封,现在来了苏慕瑾和楚云澜,急不可耐的开始问起了关于宁王的信息,尤其是楚云澜这个太子殿下,对皇室的事情总是了解的多了。 宁王是谁?他是皇上最小的皇弟,和太子同龄的皇族中最小的皇叔,不说别的,皇族的辈分在这里。 乔淑曼蓦然想起宁王,可是想起的瞬间,她的心提了提。 先皇在位时间很长,膝下几个皇子早已经按捺不住,在暗里斗得不可开交,也巴望着先皇早日离世,可是就在这个盼头中,先皇依然健在不说,还传出先皇后怀孕的消息。 当时的皇后已经四十岁了,早年生过一个公主,但是后来肚子就再无消息,无法之下就从现在的太后那里过继了当今皇上,如果这时候先皇后娘娘生个小皇子,那就是最正统的皇位人选,这必将引起其余皇子的危机感,宁王就是在有人期盼有人嫉恨下出生的。 宁王出生那日,地动山摇,整个京城都颤动起来,但是仅仅只是颤动而已,后来证实不仅是云苍国,其余几国也都发生了震动,索性都无人员伤害和房屋破坏。 因着此事,这位小皇子的出生却蒙上了神话色彩,有人说小皇子是天降吉星,当为帝王,有人说小皇子是天生煞星,当除之。 先皇对于此事也是极其的烦恼,原本健朗的身体开始每况日下,而此时朝臣们拿着立太子的事和小皇子的处置之事不停上奏,先皇心力交瘁,最后卧床不起。 老来得子,皇后娘娘自是将小皇子疼惜无比,但是外面的谣言让她坐立不安,她是一定会保护自己的皇子的,产后忧思过度,皇后娘娘也是病得不清。 而小皇子生下来身体很弱,不怎么哭闹,这就是与一般孩子的不同的地方,宫里的御医围着小皇子打转。 一时间云苍国朝廷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小皇子满月之际,镇国寺的渡苦大师亲自下山,眉慈目善的得道高僧亲自为小皇子取名凤宁,此举未按皇室族谱来排名,但是却无人反驳。 渡苦大师的出现,事情出现了转机,虽然岁未言明小皇子是吉还是凶,但是却表明了他的维护。 先皇立时明了渡苦大师之意,第二日就颁布圣旨,封当今皇上为太子,随后一年,皇后,先皇先后驾崩,先皇生前最后一道旨意,封小皇子为宁王,封地在洛州,一个离京城很遥远的富饶地方,年仅一岁的宁王就远离了京城,淡出了人们视野。 ------题外话------ 特别感谢西西索亲的破费打赏,么么~ ------------ 058 赐婚缘由 苏烟染听了不忍唏嘘,这位小皇叔还真是命途多舛啊,刚出生就被祸害上了,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不过倒是没想到镇国寺那个神神叨叨的老和尚在其中也有一出,能让老和尚下山,这位小皇叔必是有不同之处? 那日她问渡苦大师是不是还有别的穿越者,他回答说该来的都来了,她以为这个世界只有她和苏烟火两个穿越者,那这位小皇叔是不是也有可能? 和楚云澜同龄,那不就是只有十五岁?好吧,她想的太老了,虽然他辈分是个叔,但是实则还是个青春少年,现在想想倒也是没有那么的反感了。 苏烟染坐在一旁微微的点了点头,继续听着几人的谈话,越多的消息对她越好。 楚云澜转头看着捧着茶杯低着头的苏烟染,说道:“说来,表妹还应该见过小皇叔,不过那时候表妹……”他说道这里顿了顿,不能说表妹是傻子,要不然小姨和阿瑾得生气了,随即带过这一句,“表妹可能已经不记得了。” 苏烟染迅速的抬起了头,诧异的看向楚云澜,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宁王? 终于是正眼看他一眼了,楚云澜微微一笑说道:“前不久表妹不是在皇宫中走丢过一次吗?最后是小皇叔的宫殿中找到的。” 乔淑曼微讶,当时寻回染儿她欢喜之余,连是在哪里找到染儿都没问,连连告辞回府了,但是想到那次在宫中走丢的事情,她就心有余悸,但是接踵而来,又想到苏烟染身上那块鸾鸟玉佩,皇后对此事会有什么想法?还有澜儿是不是知道这其中的事? 看着对视着的苏烟染和楚云澜,乔淑曼眸色变了变,她宁愿染儿嫁给澜儿,就在眼皮子底下,如果有什么事情还能帮得上忙,但是嫁给宁王,就得到洛州。 虽然可能没有皇宫中的勾心斗角来得严重,但是在那里消息闭塞,染儿这么小,她该怎么办? 那个被白纱斗笠罩着脸看不清长相但是有一个凶巴巴侍卫的男子,吓唬她说要把她杀了埋做花肥的男子,他是宁王? 苏烟染班垂眼睑,好吧,原来她在无意间见过宁王了,莫不是因为这个一面之缘他要娶她,不至于吧,那时候她还是个傻子啊,但是为什么大白天的还要蒙着面纱,难道是因为长得太丑了?而且听他咳嗽,侍卫紧张的模样,难道还有沉疴,命不久矣? 苏烟染不禁为即将成为她夫君的男子感到担心,她不否认她是外貌协会的成员啊,要是长相太抱歉,她难受啊,再来个病秧子,那她是不是很快就能自己玩自己的了。 远在回洛州路途之上的楚凤宁,莫名的打了两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尖,难道是有人在想他? 他微微勾起唇,笑得有些邪气,琥珀色的眸子盛满了笑意,只是坐在马车里,无人见到这绝美的笑容。 现在,苏府应该接到赐婚圣旨了吧,不知道接到圣旨的苏烟染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她一定不会相信这是真的,可能想着要逃跑吧…… 不用很久,他们就能再见了,想着身边有个这么有趣的女孩,他想日子也会变得有趣得多,虽然她身上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是她说再次见面就会告诉他,他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苏烟染看见他,又会是什么表情? 楚凤宁想着,心情变得很好,还有两个多月,很快了…… 关于这场赐婚,宁王和苏相的小女儿,不仅是当事人震惊,满朝文武,听闻此消息的众人都是吃惊不已,当然也包括让皇上赐婚的太后。 就在苏烟染回到相府的那段时日,正是太后的六十大寿,而远在洛州封地的楚凤宁也被招回了京城参加寿宴,在寿宴之上,太后提及了大皇子楚云清的婚事。 大皇子楚云清今年已经十八岁,虽有侍妾若干,但是却还未有正室。 楚云清的生母乃是太后同族,太后对大皇子疼爱有加,近几年一直都在操心大皇子的婚事,但是每每安排的画像,原本想在她的寿宴提出成婚事宜,楚云清就不会再有理由推辞,却未曾想方从封地归来的楚凤宁成了他最好的推脱理由。 楚云清以“皇叔为之长辈,尚且未娶亲,不敢居前,乱了纲常”为由再次推脱。 这样的理由合情合理,太后虽是心里不快,但是却也没有逼迫楚云清的道理,大皇子已经十八了,太子今年也十五了,到了适婚年龄,如果都以楚凤宁这个最小的皇叔尚未成婚为推辞,皇室该如何开枝散叶,血脉凋零。 为了杜绝这种可能性,太后当下就决定要先解决楚凤宁的婚事,以楚凤宁久未在京城为由让他在宫中多呆上一段时间,而同时太后命着皇后和她一起将一大堆送入宫中选秀的适龄官家小姐的画像和出身品性都翻了个遍。 楚凤宁毕竟和皇室疏远,而太后一心想要将好的人选留给大皇子楚云清,而皇后同样存了私心,要为楚云澜挑选太子妃人选,挑挑拣拣选了几个将画像送到了楚凤宁手里。 楚凤宁看都没看上一眼就以病为由拒绝,但是太后并不死心,继续挑选,楚凤宁每次都能以不同的理由拒绝,多次都未成功,太后恼了,憋了好大一口闷气,在慈宁殿里发了好几回火,最后打算施压随便塞一个给他的时候,却未曾想他突然主动提出了人选——相府的七岁四小姐。 说出来的时候,太后差点没惊的晕厥了过去,不过总算是让楚凤宁有了着落,一个孩子,要娶就给他娶好了,只要将楚凤宁的终身大事解决了,大皇子就没了推脱理由了。 当即,太后就大笔一挥,拟了懿旨给皇上,让皇上赐婚,皇上虽是诧异,但更多的是乐见其成之事。 苏封的权势已经够大了,身为丞相,成为各派争抢的势力,而苏相夫人和皇后是同族姐妹,乔家在军中势力极大,皇后为太子拉拢苏相,以乔苏两家的关系,苏相嫡女将来和可能成为皇后,那到时云苍国的皇室必然岌岌可危,若是现在能将苏相的嫡女给指配出去,起码可以稍缓以后的朝政局势。 ------------ 059 小寒家宴 苏相小女儿赐婚宁王一事,成了京城热议不却的话题,苏烟染和楚凤宁成为话题人物。 百姓发现这段时间关于苏府四小姐的消息特别的多,这才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一会儿是失踪六年千辛万苦的寻回,一会儿是痴痴傻傻颇可怜,一会儿是惊吓过度不傻了,如今是一举成为最小年龄出嫁的女子。 宁王是谁?京城百姓疑惑间,方想起十四年前惊心动魄的一天,仿佛整个天地都要沦陷一般的一瞬间,那个和贬谪无异的无权无势的先皇小皇子。 纵然百姓对此事各种看法,但是不妨碍苏府这几日被送礼的大臣及亲戚几乎要踏破门槛了去。 宁王是无权无势,但是苏相可是权势滔天,不能怠慢了,一份份礼单往府里送,一抬抬的东西往和风院里送,然后经由乔淑曼清点后再一抬抬的送入库。 赤裸裸的贪污腐败啊,苏烟染看着这些是连连摇头,可是乔淑曼告诉她这些礼物大部分会被当做她的嫁妆陪嫁时,她默然了……好吧,她是贪官的女儿。 苏烟染和楚凤宁的婚事定在来年的正月十五,两个多月的时间准备婚事是仓促了点,但是因为是皇上赐婚,而苏烟染这个新娘子的情况着实特殊,所以有些礼俗还是有了改变,但是乔淑曼还是准备的一丝不漏。 没过两天,乔淑曼就从母女相认没多长时间又要被迫分离的悲伤中走出来,开始着手准备苏烟染的婚事,先请来了最有名的制衣坊霓裳阁的裁缝师傅来给苏烟染量体制作喜服,从布料针线到刺绣,每一个细节,她都一一仔细挑选细致的吩咐,以期望达到最完美的效果,然后开始准备苏烟染的嫁妆和陪嫁的丫鬟。 苏烟染原本打算每天去和苏慕玿一起玩耍,找点乐子度过无聊的时间,但是不曾想乔淑曼却是将她困在院子里,然后进行集训。 对,就是集训,对她进行婚前培训,女德女戒以及各种礼仪的培训还有各种知识的补漏,当然乔淑曼也知道苏烟染太小,不会记得很多,但是还是一样样的说着,并将这些写下来,将来等她长大点就能拿出来看并学习了。 听着乔淑曼的述说,方知在这一个大宅院中生存是多么的不易,尤其是女人,这哪是过日子,分明就是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日子就这样过了十月,过了十一月,在苏烟染掉了八颗牙的时间中进入了十二月,。 十二月初五,小寒,今天是苏慕瑾的十五岁的生辰,在前厅设了家宴,一家人在一起庆祝。 乔淑曼今天忙着府里人张罗,先去了前院,而苏慕瑾有自己的院子,不住在和风院中,采青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苏烟染出门。 冬日的天气很是寒冷,昨夜下了一场雨,地上湿漉漉的,但是今天就是暖阳高照,虽然有阳光,却没有什么温度,空气里带着寒冷的湿气,还是冷的紧。 苏烟染穿着崭新的鹅黄色的绣着海棠花的对襟长袄,珊瑚领口和袖口纳着一圈白色的狐狸毛,乌黑的头发扎成两个圆髻,簪着红珊瑚莲花簪子,缀着一颗白色的珍珠,耳上戴着同款的红珊瑚耳坠,整个人看起来圆滚滚的,煞是可爱。 她皱了皱鼻头,用手捂着口鼻,不让冻人的寒气入侵,可是手却又冷了,她将手笼在长袖里,然后双手一起举起遮在口鼻之处,只露出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 跨出和风院的大门,正见苏烟火穿着一件桃粉色缀红梅对襟长袄款款而行,姿态婀娜,美丽的脸庞,是冷清与傲然,却自有一股媚色自成。 无疑,苏烟火姿色越来越盛,虽然才只有十三岁,整个人越发吸引人的眼球,苏烟染乍见苏烟火也大大的惊艳了一把,即使两人处在同一屋檐下,但是碰面的机会着实很少,这一个多月更是难上加难,每次见上一面也不过是见面而已,没有什么言语交流。 苏烟染看着苏烟火的意气风发,看来她这段时间应该在外边混得风生水起,她身上穿着的这一套出自霓裳阁的新冬衣上有着现代衣服的元素,比如盘扣。 看着迎面走来的小人儿,颇是喜庆的模样,看了就是很讨喜,可是苏烟火却对她喜欢不起来,也谈不上厌恶,只是看到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也许是同在一个屋檐下,同为相府女儿却有嫡庶之分,而她恰是那个不受宠的那个庶女,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感觉,可是看到苏烟染却就会很自然的冒出来的。 苏烟火垂在袖子中的手渐渐的握紧,她想要的可以争取得到,她迟早会离开,苏烟染是穿越的吗?这个问题她一直得不到证实,但是想到渡苦大师所言,是不是?她又何必在意,本来就是两条平行线。 苏烟染马上要嫁人,她为古代的女子感到悲哀,一旨圣旨就凑做堆了,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真是荒唐至极。 两人越靠越近,她笼在袖子中的手渐渐松开,微微扬起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笑容。 “四妹妹。”苏烟火唤道。 苏烟染甜甜的一笑,眉眼弯弯,口鼻被遮着,声音闷闷的但是又有些别样的软糯,她唤了一声:“二姐姐。” 两人无言的一起向前院走去,苏烟火特意放慢了脚步配合着苏烟染的小步子。 因为只是家宴,所以只是相府里的人参加,但是看到那个几乎见到苏慕瑾的同时就能见到的楚云澜,苏烟染撇了撇嘴,还真是形影不离,什么事他都要参上一脚。 此时,只见楚云澜斜倚着厅门外的绯红色廊柱,外罩兰青色的缎面袄外衫,一手搭在身着在一袭水蓝色长袄的苏慕瑾身上,吹过的冷风将乌黑的长发吹拂,发丝微扬,阳光洒落,笼在两人身上,淡淡的金色光晕。 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嘴角都微微弯着,噙着一抹笑意,而两人面对面,因为呼气,弥散着白雾,怎么看都是一副美好的画卷,比那些画册上的画面可生动了许多。 苏烟染不禁眼睛亮了亮,好兄弟,好基友,难道两人之间基情无限? 呸呸,她的哥哥才不会看上那厮,呸呸,想歪了,她哥哥可是要娶美女的。 ------------ 060 貌美勾人 苏慕瑾听到动静,一偏头,看到捂着口鼻脸上毛茸茸的苏烟染走过来的,唇角的弧度又大了点,轻声唤道:“染儿,来了。” “哥哥……”苏烟染脆生生的喊道,放下了捂在脸上的手,张开双臂跑向了苏慕瑾扑倒了他的怀里,而苏慕瑾很是配合的已经半蹲下身来,抱住她。 “怎么不罩件披风出来,这么冷的天看把染儿给冻得。”苏慕瑾关心的开口。 “不用,不冷……”苏烟染笑道,“哥哥,祝你生辰快乐。” “好,谢谢染儿,外面冷,”苏慕瑾抱起苏烟染,“我们进去吧。” 苏烟染楼主了苏慕瑾的脖子,嘻嘻的笑道:“好啊,可以吃好吃的了。” 实实在在的来自亲人的温暖,乔淑曼对她的疼爱,苏慕瑾对她的爱护,这样的亲情在她心中占据越来越重的分量,原本的不在乎,在豁然开朗之后却是那么的舍不得,可是这些却还只能拥有一个多月。 以后会是什么样,她不能预料,她唯有将现在的这段时日铭记。 “君之,进去了。” 苏慕瑾招呼着楚云澜进屋,却发现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注视着前方,眸中有些吃惊,有些惊艳。 他转头看去,看到款款挪步而来的苏烟火,一瞬间也有些怔神,好美的女子。 肤如白雪,面容妍丽,柳眉杏眼,微微上钩的眼角带着媚意,可是面上却清冷,一股清傲,媚惑与清冷的气质相容,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是谁?相府里何时有这么个人了?苏慕瑾疑惑的想着。 苏慕瑾很少回相府,每次回来都是在和风院和苏封的书房或者是自己的院子里走动,而且本来就对苏烟染和乔淑曼以外的人不关心,在相府的日子里也没有遇到过苏烟火,所以此时见到苏烟火竟是认不出他是自己的二妹。 苏烟染看着两只望向苏烟火的目光,看到美女眼睛都看直了,能入得了两大帅哥的眼并露出惊艳的表情,由此可见,苏烟火的容貌可是绝美了。 楚云澜被迷住了无所谓,可是哥啊,那是你妹啊,可别执迷不悟啊,苏烟染此时很想一巴掌扇过去,打醒苏慕瑾,警告他,可千万别喜欢上苏烟火,她可不想苏慕瑾被苏烟火给糟蹋了。 不过此时的当务之急是让楚云澜和苏慕瑾两人知道苏烟火的身份,她对着苏烟火大声喊道:“二姐姐,你快点,我们要进去了。” 一个是她的嫡兄长,而另一个,她早就查过了,和苏慕瑾如此熟识,而苏府上下对他恭敬的人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苏烟火方因为两个少年看着她目不转睛而在心里冷笑,却听闻苏烟染突然亲密的呼唤她的声音,微诧。 刚才来的一路上她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而且追溯往上,这么久,两人见面都是无话可说的,苏烟染怎么突然喊她,还是这么亲密和热情? 她心里虽讶异,但是面上却是不变,应了声,“恩。” 然后紧走了两步,现在是在苏府前院,她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女,就更要谨言慎行。 听到苏烟染脆生生的声音,楚云澜和苏慕瑾两人立即回了神。 二姐姐?苏慕瑾微讶,原来她是他的那个二妹妹,随即收回目光恢复了以往的严肃表情,可是却有些不自在,为他看着家中的庶妹愣了神感到羞耻,立即抱着苏烟染向屋里走进去。 楚云澜收回了神思,不知道是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还是真得被口水给呛到了,他咳嗽了几声,而苏烟火却是走过他身边未做停顿。 楚云澜进到厅中,一张俊脸泛着红润,那模样,苏烟染一看,哎呀,这位太子殿下一定是栽了,栽在了苏烟火的石榴裙下了…… 女主的男人们都是大人物,楚云澜是太子,将来可能是一国之君,肯定是个大人物,出现奸夫,啊,不,男主一名。 她是多么的明智,就该和楚云澜与他娘皇后隔的远远的。 苏烟染此时不知道,她曾经和楚云澜被扯在一起,胸前还带着定情信物,如果没有楚凤宁这一出,她八九年后就得嫁给楚云澜做皇后,不过那时候的苏烟染估计就是包袱款款的逃跑了,现在这些都是浮云了。 苏慕瑾知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是自己的庶妹之后,就没再正眼看过苏烟火一眼,而且苏烟染也不想给他机会,拉着他说话,不让他的注意力有闲暇转移到苏烟火身上。 此时厅中已经有不少人了,苏封的几房姨娘这一次全部出席,苏烟染第一次看到如此整齐的苏家小妾团。 两桌,一桌六个,加上乔淑曼,就是妻妾十三个,各有姿色,年纪跨度也挺大,怪不得男人都想要三妻四妾了,这些个女人往哪里一坐,还真是赏心悦目,堪比选美节目。 这么多女人,只有五个孩子,看来苏封的避孕措施还做得不错,没有组成一支足球队。 目光不经意间扫到苏烟火,她脑中瞬间转变出了另一个场景,那些端坐的女人变成了各色帅哥,清秀的,霸气的,冷酷的,可爱的,肃杀的,温柔的等等全都围坐在一起,目光含羞带怯犹如摇着尾巴的小狗般求欢的场景,然后……晚上…… 呃,好恶寒,苏烟染赶快甩出脑中乱七八糟的场景,她果然是接受不了这种诡异的设定。 苏慕瑾察觉苏烟染打了个寒颤,忙问道:“染儿,可是冷了?” 苏烟染连忙撇清道:“啊,没有啊,我不冷。” 红月掀开了内堂的帘子,苏封和笑意盈盈的乔淑曼前后走了出来,众人立即起身行礼,当然除了楚云澜。 苏封今天的心情很不错,笑着让各位落了坐。 苏封,乔淑曼,苏慕瑾和苏烟染还有楚云澜坐在主桌之上,侍妾分两桌,苏烟火,苏慕瑢,苏慕玿三个庶子庶女是一桌。 席间,苏封和苏慕瑾说着些教育的话,苏慕瑾悉心的听着,态度谦恭,频频点头,而坐在旁边的楚云澜却是心不在焉,目光频频往苏烟染这个方向游离。 苏烟染当然不会认为楚云澜是在看她,从他的视线出发沿出直线,楚云澜的目光应该是擦着她的身旁,从缝隙中看向她的后方位置,而那一桌上坐着的正有苏烟火。 看来,这孩子果然是沦陷在美色之下了…… ------------ 061 兄妹逛街 苏慕瑾的生辰比苏烟染那一次大肆操办的生辰夜宴来说是非常的简单,只是一家人吃上一顿饭而已。 过了今年,苏慕瑾在太渊殿的学业也就快结束了,然后参加明年的秋闱,考取功名,入朝为官,辅佐楚云澜。 苏烟染从苏封对苏慕瑾说的话里得出了苏慕瑾这样被安排好的人生轨迹,有苏封这个丞相在,他的仕途将会是一帆风顺,但是她看苏慕瑾好似并不是很乐意。 苏慕瑾拉着苏烟染的小手走在繁华的京城街道上,沿街两边都是叫卖的摊贩,但是因为天冷,不少摊贩老板缩在墙头根前避风聊天。 苏烟染难得出一次门,这一次是托了苏慕瑾生辰的福,才能央着他带她出来玩,终于在乔淑曼千叮咛万嘱咐下放了行。 好歹在京城生活了块半年,可是她什么也没见识过,想想这七年,她居然都没逛过一次街,每次都是呆在一个家中就宅着,趁在进入下个未知地方之前,她得留点回忆,要是以后从那什么洛州逃,用错字了,就是回来看看家人,也能知道是不是找对了地啊。 “染儿,你要个什么样的面人?” “染儿,要不要吃糖葫芦?” “染儿,要不要吃桂花糖?” “……” 每到一个摊位,看到一样吃的东西,苏慕瑾就殷切的问着苏烟染,只要苏烟染点头,他就掏银子买,还是一买就买很多,他的小厮苏越手里大包小包的拎了两手,还让楚云澜的侍卫拎了两包,而周围的摊贩见状,争相向他们兜售。 苏烟染心里颇为的感动,哥哥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好,这样子下去整条街的人都认为他们是冤大头了。 “染儿,累不累?还走得动吗?”苏慕瑾弯下腰,询问着苏烟染。 苏烟染小脸被风吹的红扑扑的,扬着欢快的笑容,双眸晶亮的正看着前方即将到达的德聚楼。 “不累,走得动。”才走了没多少路,怎么可能累,“哥哥,我们去那里……” 她指了指德聚楼的方向,苏慕瑾顺着她指得方向看过去,一看他就知道那是享誉京城迅速崛起的酒楼,他来过几次,这里的菜色确实很不错,甚至比宫廷御膳还要来得鲜美。 他怎么忘了他家的染儿是个贪吃鬼,“染儿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苏烟染摇摇头,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字都识不了百个的七岁小小姐,怎么可能知道德聚楼是一家酒楼。 “怎么又是吃的?”跟在他们身旁一直没出声形似隐形人的楚云澜突然皱眉不快道。 苏烟染都快忘了楚云澜的存在,他从出了相府就是心不在焉的模样,她也乐得把他当空气,此时听闻他这颇是嫌弃的语气。 她昂着头,看向楚云澜,傻傻的问道:“那里可以吃?” “当然。”楚云澜想也没想的回道。 “可是那不是石头木头的,怎么可以吃?哥哥,你说能不能吃?”苏烟染转过头,颇是天真的看向了苏慕瑾,问道。 听苏烟染这么问,几人都是想笑,楚云澜更是一噎,怒目扫向苏慕瑾,苏越和他的侍卫赵洺。 苏越和赵铭立即将笑容敛去,强忍住想笑的冲动。 苏慕瑾忍俊不禁,笑着回道:“不能吃,染儿是对的,那是房子不能吃。” 两兄妹的对话把楚云澜一噎,没想到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堵了话,被谁不是以为她问的是德聚楼里的食物,哪知道她的“那个”指得是德聚楼这栋建筑。 他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对了,这个小表妹好像和他一点都不对付,虽然她对他也没做出什么特别厌恶的举动来,但是他就是有这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好像很讨厌他。 最后楚云澜将之归结为小孩子就是不可理喻,他哼了一声,“房子当然不能吃,但是里面的菜可是很好吃的!” 楚云澜一甩袖子,快步走到了前面,向着德聚楼而去,赵洺立即跟上。 苏烟染对楚云澜幼稚的举动感到好笑,不过拉着苏慕瑾的手,晃了晃,示意他跟了上去。 “染儿,才吃过午膳个把时辰,你中午吃的多了许,现在可不能再吃了,会吃坏肚子的。”苏慕瑾拉住他,细声劝阻,他对她的吃法很是担忧。 不过也庆幸一点,就是染儿虽然吃得多,但是没见长多少肉,没有像苏慕玿那般胖,若是胖了可就糟了,尤其是女孩子。 “哥哥,表哥过去了,我们也快过去……”让她吃她也吃不下,中午才吃了顿好的,只不过想要看看苏烟火的产业,她只是好奇想要看看女主的能耐。 被拉着手拖行的苏慕瑾很是无奈,只得带着她一同前去,反正他在,可以看着他,若是把染儿吃坏了身体,娘亲又得伤心了。 踏入德聚楼牌坊下,站在大门两边的清秀女子,穿着红色的长袄,梳着一样的发髻,对着两人福了一礼,朗声道:“欢迎光临。” 然后一左一右的掀开了厚棉布帘子,一股热气迎面扑来,踏入酒楼里,厚棉布帘子放下,立即就有小二跑过来接待两人。 屋中四个角落燃放着炭盆,暖腾腾的,和屋外的温度是天差地别,真是苦了外面两位吹着冷风的礼仪小姐了。 宽敞的大堂里摆放着十几张方桌,上摆一个圆柱筷桶,有几个单桌还用屏风隔着的,在大堂中也分了区域。 靠着东面的墙上垂挂着一幅紫气东来的画卷,靠墙是一个两米见方的小舞台,上面摆着两张椅子,应该时不时的有些才艺表演,整个格调很是雅致。 因为是午后时分,过了午饭的饭点,又没到晚饭的饭点,大堂里的客人并不是很多,只有两桌人在温着酒,而角落里几个小二占着一张桌子凑在一起吃着花生瓜子唠嗑。 看着这副场景,苏烟染突然非常想要吃火锅,苏烟火怎么还没有把火锅这种美食上架,一定能引领一场美食革命,还有很多美食可以做,比如汉堡,炸薯条,香辣鸡翅,鸡米花,爆米花…… 啊,不能想了,再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 062 慕瑾忧心 苏烟染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先进来的楚云澜,咦,人呢? “上来。”楚云澜用着命令般的口气道。 苏烟染抬头只见他已经站在二楼的栏杆处,话一说完转着由着小二领着进到了雅间。 楼下的大堂是一般百姓所处的地方,哪里会是太子殿下会呆的地方。 来到楼上的雅间,里面的摆设俱比楼下的精致许多,整个就高端大气上档次了。 楚云澜已经坐了下来,小二拿着一本册子正在询问着他要点些什么。 楚云澜摆了摆手,指了指进门的苏烟染,“让那位小姐点吧。” “不用了,只需上一壶好茶即可。”苏慕瑾淡声道,将苏烟染抱坐在长椅上,他才在另一旁坐下,他看向楚云澜,道:“君之,吃的就不用了。” 楚云澜拿过小二手中的册子,放在桌上,手指按住,推到了苏烟染的面前,不赞同道:“来到来了,表妹这么喜欢吃食,德聚楼的食物怎么可以错过,表妹一定会喜欢的,这一顿我来请,再说过不了多久,表妹就要离开京城了,那时候是想吃都吃不上了……” 他绝对是在奚落她,一定的,她喜欢吃,他有意见不成,又没吃他家的,有必要提醒她很快就要嫁人这件事吗? 苏烟染低头看着红底金字的册子封面,这是一本菜单,指名道姓让她点,他又不是不知道她“不识字”。 话说,她嫁得是他的小皇叔,也就是说她就是他的小皇婶,那她不就是他的长辈,居然对长辈不敬! 可是她又是他的表妹,这辈分关系乱的,幸亏不是什么血缘亲戚,不然可就是乱伦了。 苏烟染伸手拿过菜单,苏慕瑾出手想要拿过菜单不让点,可是此时楚云澜却又是将菜单给拉了回去,随手扔给了小二,小二堪堪的接住,挥挥手示意小二可以下去了。 “还是不要了,表妹中午才吃这么多,现在肯定吃不下,阿瑾,怪我一时忘了。”楚云澜状似无意的说道。 果然楚云澜什么的最讨厌了,这厮就是故意的,小心她哭给他看。 可是这要怎么哭?她好像一点都哭不出来……算了,就让他去和苏烟火爱恨情仇去吧。 “表哥,染儿现在吃不下,但是晚上就能吃得下了。”苏烟染俏声说道,他说的没错,来都来了,怎么可以错过德聚楼的美食,现在离晚上也差不了多久了。 “染儿,娘亲还等着我们回府,回的太晚,娘亲得担心了。”苏慕瑾连忙道,今天出来娘亲已经是很不放心了,要是再来个夜归,娘亲在家里还不得急得团团转,然后又得瞎想,自己吓自己。 想到乔淑曼,苏烟染默了声,回去晚了保不齐又得哭上一场。 小二端着茶水进来,倒茶的动作被赵洺阻止了,小二退下去之后,赵洺拿出一根银针,用帕子擦拭干净,才掀开茶壶盖,将银针伸进了茶水里,一会儿拿出,看银针光亮如新,才开始倒茶,先倒了杯,再次用银针试了下,依旧光亮,然后他喝了一杯,等半刻,无异样,才给三人倒上水。 “这是试毒,”楚云澜见苏烟染盯着赵洺的动作,替她解答道。 苏烟染“哦”了一声,她知道这是试毒,只是在想这银针又不是什么毒都能验得出来,要是有人不下毒,纯粹是为了恶作剧,在什么茶茶水水里添了些乱七八糟的某些液体,不会死但是很恶心怎么办?要是试毒的人监守自盗怎么办?还有什么迷药啊春药啥的…… “看你也不会知道什么是毒……”楚云澜感慨道,“不过,不知道也好……” 闻言,苏慕瑾握着杯子的手陡然一紧,是啊,染儿还什么都不懂,洛州宁王府是一派什么光景,宁王是怎样的,他周围的人是什么样的…… 查探来的消息说宁王府很是简单,只有宁王一人和不少仆役,可是染儿嫁过去会是如何对待,以后呢? 苏慕瑾将茶水吹了吹递给苏烟染,苏烟染接过,道了声“谢谢哥哥”,对楚云澜的话丝毫不在意。 看着苏烟染如此单纯的模样,苏慕瑾的心更揪,眼风凌厉的扫向楚云澜。 楚云澜正喝着茶,被苏慕瑾用这般怨怼的眼神一看,喝进口中的水“噗”的一下喷出来了。 苏烟染是坐在他的对面的,这突然的一口水,她遭了殃。 双手捧着杯子正往嘴里凑,小脸上点点水滴滑动,头发上也有了小水滴。 她想要宰了楚云澜的心都有了,这都是什么事啊,这么大个人好端端的喝个茶还能这样。 楚云澜看着苏烟染垮下的小脸,自知此举着实失礼,着实有失一个太子的形象,连忙让赵洺去让小二准备热水和帕子。 “表妹,对不起……”楚云澜道歉,只得到苏烟染不咸不淡瞟过去的眼神。 苏慕瑾帮苏烟染擦脸擦手,被喷了一脸的水的染儿没有哭没有闹,她一直都是这么的乖巧明事理,可是她这么小就要独自一人,她还没有懂得嫁人代表着什么就已经要嫁人了。 他身为兄长,尚未成亲,妹妹却已然要出嫁,以着七岁稚龄。 大皇子以“长为娶乱纲常为理”推拒娶亲,那染儿也是这般情状,却没有此权利,唯有遵从圣命。 经此一出,苏慕瑾早已没有逛街的心情,和楚云澜告了辞之后,抱起苏烟染就回了相府。 乔淑曼看着回来怏怏的两人,心生担忧,忙问了情况,苏慕瑾不敢将自己对苏烟染的担心说出来,必定会勾起乔淑曼的伤心,然而这事又是无法改变,所以他还是选择不说,只说了楚云澜喷了苏烟染一脸的茶水。 乔淑曼听完,笑了起来,摸了摸苏烟染的脸蛋,安慰了两句,但是在看到苏慕瑾给苏烟染买的零嘴时,立时就摆下了脸。 “瑾儿,染儿现在正在换牙,你还买这么多甜食,染儿的牙都被吃坏了,”乔淑曼斥责道,一边将这些零嘴赏给了采青几个丫头,并吩咐她们不可以给苏烟染。 苏烟染瞬间忧伤,那些是她的耶,问都不问她就给解决掉了,但是想到现在这一口豁牙,她罢然。 第二天在她意料之外的尝到了德聚楼的食物,楚云澜因觉有愧,遂订了一桌膳食让送到相府中去,当做对她的赔礼道歉。 他这一口水真是值钱……但是她宁愿不吃也不要被喷! ------------ 063 试穿嫁衣 时间过的飞快,一天一天的临近年关,百姓们都在准备着迎接新年的到来。 相府比之往年都要忙碌几许,不仅要准备过年事宜,还得准备苏烟染的大婚事宜,年是小事,苏烟染的婚事却是大事。 相府里这段时间进进出出的人就没有断过,霓裳阁的,胭脂斋的,宝玉斋的…… 和大婚所相关的各处管事频繁的出入相府,相讨细节,乔淑曼很是细致,精益求精,即使嫁衣的珠子她都要亲自过目方可,就这一套嫁衣价值不下千金。 不时从各处店铺伙计口中流露出来的口风,百姓们纷纷咋舌,苏相嫁女堪比公主出嫁,或者有过之而不及,当真是奢华至极…… 初听咋舌,细思则义愤填膺,这些钱财还不是搜刮着他们的民脂民膏,一时间苏封的名声更加的臭,而苏烟染也被频繁提及。 此时在和风院中裹着被子的苏烟染是不知道外面的百姓讨论,但是她在看到她的几样嫁妆之时早就傻了眼,她所见只是冰山一角,可是就这一角中的一小角绝对够得上一般百姓家过上个好些年。 她被陈铁柱捡回家那时身上戴着的手镯脚环他当掉之后陈家盖了三间新屋,租了两亩田,用了七年还有余,而此时的这些嫁妆她只能用两眼冒金光来形容。 “四小姐,霓裳阁送来了嫁衣,夫人让您过去试试,快些起来吧。”兰儿走到床边,柔声说道。 苏烟染从被子里冒出来,这两天外头在下雪,她就被乔淑曼勒令不能出去,屋里烧着炭炉,她赖在被子里都不想出来了。 嫁衣啊,时间过的真是快……苏烟染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 “哎哟,我的好小姐,不是和你说了好几遍,不能做这种动作。”拿着衣服过来的采青连连急声道。 兰儿按下了苏烟染的手,道:“四小姐,你要听话,夫人教导的都是为了您好,若是夫人知道您这般动作,又该罚奴婢们了……” 苏烟染翻了个白眼,她只是伸了个懒腰而已,古代这条条框框真是麻烦。 外间传来推门的声音,兰儿立即走过去掀开里屋的帘子,只见红月扶着乔淑曼慢步走来,身后跟着两个丫鬟,她们每人双手捧着一个紫檀木锦盒,一个大些,一个小些。 “染儿可是又不听话了?方才在外边就听到兰儿的声音……”乔淑曼进来看到正在穿衣的苏烟染,带着笑意道。 苏烟染窘然,“娘亲,没……” 真是不喜欢被人管着约束着这不能那不能的,当个孩子真不容易,叛逆心理就是这样来的…… 乔淑曼让采青退下,招手让两个丫鬟上前,“外面天冷,娘亲给染儿把嫁衣送过来了。” 红月上前揭开了盒子,只见一只里面装得是叠放整齐的大红色衣襟金线绣吉祥纹饰的嫁衣,另一只里面装着腰配,丝绦,和绣鞋,盖头。 虽然还未展开,可是却已见嫁衣的精致和华丽,苏烟染看得眼前一亮,好漂亮。 不同于现代白色婚纱的圣洁,但是这种喜庆的大红色却是那么的扎人眼球。 颜家是古武世家,有不少的古代传承,其中有一项规定就是子孙结婚必是要按着传统方式来,她参加过几个叔伯和哥哥婚礼,一袭红妆头罩盖头的新娘和新郎相携而走的情景,是那样的深刻而羡煞旁人。 只是可惜她长到二十二岁还无人问津,也没遇到个符合心意的男人,真不是她眼光高,只是看不对眼……没想到,这样一个梦在这里这么早的就来实现了,她激动的想要——流泪。 七岁小萝莉和身高有一米七的男子穿着大红色的喜服站在一起,这画面怎么想象都是满满的忧伤喜感,毫无美感可言…… 苏烟染站在床上,乔淑曼给她穿上内衫,红裤,然后是撒花纱裙,套上外衫,衣服很是反复。 乔淑曼低头给苏烟染系着腰带,眼眶内却是蓄满了泪水,她掏出帕子掖了掖眼角,抬起头来,笑道:“染儿,让娘亲看看,可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她的声音明显有些哭腔,眼眶红红的,怕是又伤心上了,苏烟染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道:“娘亲,这衣服真好看~” 她想要转移乔淑曼的注意力,却不曾想,只让乔淑曼更加的伤心,本来忍住不落的眼泪立时夺眶而出。 她退后一步,转过了身子,嘤嘤哭声传来,“染儿啊,娘亲要怎么办……” 一踏进外屋的苏慕瑾乍听见乔淑曼的哭声,加快脚步,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他撑着帘子的手慢慢放下。 站在床上的小人儿,红色的嫁衣,衬得她的皮肤更是白净,粉雕玉琢的小脸蛋,是孩童般的稚嫩,但是却是沉鱼落雁之貌,乌黑的长发披散,小小的身量,此时就像是一尊漂亮的瓷娃娃。 那日见到二妹苏烟火他是惊艳,然而,此时见染儿,惊艳的同时还有心疼。 他知道娘亲为什么哭了,看着穿着喜服的染儿,那种离别之绪瞬间涌上了心头,让人感到压抑。 “哥哥,你快看看娘亲,娘亲哭了……”没办法,她只能向着刚进来的苏慕瑾求援。 太渊殿在年前半月停课,苏慕瑾前几日就回了相府,这几日乔淑曼忙着主持和张罗府里年关之事和苏烟染的大婚,而教导苏烟染的任务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每日都会过来教她,而原本府里的李先生最终还是被辞退了,因为用不上他了,苏烟染这个可以混的人都要嫁人了。 苏慕瑾上前来,乔淑曼一见,眼泪掉的更凶,“瑾儿……” “娘亲,莫要哭了,把染儿都给吓到了。”苏慕瑾知乔淑曼会说些什么,立即打断了她,小妹懵懂,她什么都不懂,总是在她面前哭,她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乔淑曼见苏慕瑾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她抿了抿唇,止住了哭声,然后仔细的查看嫁衣是否有不妥当的地方,不放过一针一线。 苏烟染看着远处铜镜里映出的模糊的红色身影,眸光微敛,嫁衣都来了,大婚还会远吗? ------题外话------ 文到这里到了一个分水岭,明天就要入V了,后面会越来越精彩的,男女主即将相亲相爱啦~希望喜欢文文的亲能继续支持尘哦(*^__^*) 推荐好文《药妻镇宅》/明熙尔尔 【本文男强女强一对一,身心健康干净有保障,喜欢就跳吧。】 一场意外让她身陷异世,一不小心她误食药王,又一场阴谋害她负罪逃亡,倒霉透顶孤立无援,她偏偏还偷了不该偷的人…… 水云冉以为死定了,却柳暗花明天都猛掉馅饼,一纸协议她成了威名赫赫的倚天山庄庄主夫人! ------------ 064 十里红妆 雪花扑簌簌的落下,洋洋洒洒的飞舞坠地,枝头的积雪摇摇欲坠,银装素裹,园林式的冰雪世界。 轰隆隆的炮仗声不绝于耳,昭示着新年的到来,也昭示着苏烟染的婚期越来越近。 苏烟染趴在窗头看着一片素白的世界,大红色的灯笼零星的挂着,树枝上挂着红色的布绫,这是新年的装饰。 而忙碌的下人又在上上下下打扫院子,管家在指使着下人动手,虽然过年前才彻底打扫过,而现在又需要彻底打扫一遍 今天是正月初八,再过几天,相府里又得换一番张灯结彩的模样,那时候她就得离开这个家了。 惆怅啊……伤怀啊……这是不是就是出嫁女子的心态? 看着踏雪而来的苏慕瑾,苏烟染迅速爬下椅子,走到书桌前坐定,右手执起了毛笔,继续刚才未写完的字帖,这模样看得采青和兰儿两人掩唇而笑。 “染儿,刚才可是又偷懒了?”苏慕瑾走进来,板着脸,斥道。 “没有,”苏烟染抬起头,笑嘻嘻到:“我一直都在练字……” 近两个月的集训,终于让她那手如狗爬过的字可以出来见人了,虽然不是那般的好看,但是起码一横是一横,一竖是一竖,认得出来是哪个字了。 但是为什么繁体字有这么多的比划,一个字她要写上好久,还担心稍微一控制不了力度,就成了乌墨团,要是拿支铅笔来,她一定会写的很好很好,当然她绝对不是在为自己写不来繁体字在找借口! “刚才我都看到你在窗口看着了,染儿,骗哥哥可是不好的……”苏慕瑾好笑的走近,在过年的大好日子里还逼着她学习是有些太过了,可是她就要大婚了,没有几日的辰光,现在多教导一分,以后可能就会好上一分。 苏慕瑾走进看到她写的字,不禁摇头叹息,抽走了她手下的字帖。 “染儿,哥哥觉得你去学画画比较好……” 苏烟染:“……”她到底写的是有多糟糕,要这么埋汰她? 苏慕瑾拿起一旁的女德开始给苏烟染讲其中的意思,这是乔淑曼交代的任务。 初听这些的时候,苏烟染听的是一身火气,真想把这些女人痛骂一顿。 女人地位低就算了,还自己给自己整出这么些东西,自找麻烦,而且有些大肆宣扬的烈妇的贞烈行为,她实在觉得可笑,要是让她把她们当成典范,她觉得她还是找块豆腐去撞一撞。 听得多了,她也不纠结了,只当床头故事,在她看来这些是黑童话,不是小孩子该学习的,不过床头故事的作用它却是发挥的不错,再加上苏慕瑾的声音好听又不是那么刻板,在静谧的午后听得她昏昏欲睡,。 苏慕瑾看她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唉声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书,这些东西对刚开始学习的染儿来说可能是晦涩难懂了些,她才初初蒙智,之前一直傻着,清醒过来不过几月时间,因着要大婚,这么短的时间内硬塞给她太多的东西,她怎么可能记得住从而理解。 耳边的声音突然消失,苏烟染立即一怔,清醒过来,抬起头见苏慕瑾沉着脸看着她。 她心跳陡然一滞,不会生气了吧? “哥哥……”苏烟染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她不想在离别前最后不多的时间里惹得苏慕瑾不快,她真不该在这个时候还打瞌睡,即使再不喜欢再不想听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 苏烟染道歉道:“哥哥,对不起,染儿听,染儿听着,不会偷懒了。” 乖巧的道歉声,软糯的飘进耳朵里,那般的讨好,可是苏慕瑾听着却是心口一揪,满眼心疼,手不禁握紧了拳头。 “不用学了,”苏慕瑾冲口而出,因着苏烟染被指婚而且即将离去的事情,他颇是烦闷,出口的话没有控制语气,很冲,像是在大声斥责。 屋里的人都停了手,向这边看过来,不知大少爷怎么突然发起火来? 苏慕瑾太阳穴微跳,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没有控制好语气,他松开拳头,矮下身看着神情愣住的苏烟染,柔缓了脸色,拉起苏烟染的小手,轻声说道:“染儿,哥哥的意思是今天就到这里,不用学了,哥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苏烟染不知道苏慕瑾想了些什么,前后一瞬间的改变,但是却知道苏慕瑾一直对她很疼爱,有求必应,从未对她红过脸,所以为这么一件小事骂她应该是不大可能的。 出去玩?她也想,只是这段时间为了“培养”她,乔淑曼和苏慕瑾可谓是费心费力,虽然她什么都懂,但是这些不可能说给他们听,佯装听话乖巧让她们欣慰也就这几天了。 苏烟染摇了摇头,“不好,哥哥,染儿不要玩……” 苏慕瑾只当他刚才的模样吓到了苏烟染,更是心疼,将她抱了起来,“染儿,哥哥刚才没有要凶你,是不是吓到了?不要怕,哥哥不会伤害染儿的,染儿陪哥哥一起去玩……” 苏慕瑾说着已然抱着她向外面走去,采青见状,忙唤道:“大少爷,衣服,四小姐的外袄还没穿,外面冷。” 兰儿连忙从旁边的衣架上取下外袄,小跑过来,苏慕瑾放下苏烟染,兰儿为她穿上衣服,采青拿来手炉,用帕子包好递到苏烟染手里。 外面在下着雪,打开门,迎面就吹来雪花,落在脸上凉凉的。 苏越打开了油纸伞,撑在苏慕瑾头上,挡住雪。 “哥哥,我们要玩什么?”苏烟染问道。 这么大的雪,地上积雪很厚,她一早就有了要打雪仗的念头,但是乔淑曼不让她出门,而且也没有人会和她打雪仗,而且打雪仗这种玩法实在不符合小姐规范。 “我们去花园,哥哥给染儿堆一个大大的雪人,像染儿一样的,染儿在旁边帮哥哥。”苏慕瑾说道,他很少有玩乐,上学堂,学诗书礼仪,学骑射,学武功,占据了他所有的时间,而他也是无心玩乐。 他在宫中行走的时候有见过宫里的小公主指使着侍卫堆过雪人,所以他堆个雪人给苏烟染应该会喜欢的。 “好啊……”苏烟染笑着应答,“哥哥,可不可以让小弟一起过来玩?” 她想着苏慕玿那个小个小肉球,这段时间,她很少和他见面,而见面总是闷闷不乐的,她现在也是难得能出来玩一趟,以后更是没机会和他一道玩。 “可以,染儿说请五弟,哥哥就让人去请。”苏慕瑾应声,看了一眼苏越,苏越立即会意,将伞交给了采青撑着,去接苏慕玿。 苏慕瑾身高颀长,采青是长得娇小,费力撑高的伞还是会碰到苏慕瑾的头,也会磕到苏烟染,采青连声道歉告错。 “把伞给我吧,你且跟着。”苏慕瑾单手托着苏烟染,另一手接过伞撑上头顶。 苏烟染伸手握住伞柄,笑嘻嘻的说道:“哥哥,我来撑。” 苏慕瑾要抱着她还要拿着伞,怎么看都累啊。 “你的手冷,哥哥撑着。”苏慕瑾怕苏烟染冻着,挪过了伞。 “不冷,染儿的手在袖子里,”苏烟染一把抢过了伞,用了很大的劲,笑道:“一点都不冷。” 在这样毫无忌惮的享受着这样无微不至的疼爱,她心里极其的过意不去。 她不止一次的想,她穿越的算是极好的了,虽然一穿越来就差点嗝屁了,但是后来陈家也没虐待她,只是条件艰苦,但是没少她的吃少她的衣,后来被李非尘寻回,成了苏四小姐,乔淑曼和苏慕瑾是将她当成宝,护得严,预想中可能会发生的那些小说中描写的各种陷害设计都没落到她的身上。 和苏烟火相比,她是幸运很多,幸福的许多,她们是截然相反的两种生活,不过不正是因为她磨难重重才是女主啊,女主不受罪怎么有情节,有奸情,有激情…… 圣上赐婚,她是没法抗旨的,这是社会属性使然,她就是想过偷偷的溜走,但是后续就是麻烦不断,她也不想让乔淑曼和苏慕瑾担忧,而她年岁尚幼,许多事还不能办到,去往洛州宁王府,起码他们知道她在什么地方,这段成长的岁月,她可以做更多的规划,前提当然她一定会保住自己的小命,她这一点还是有那么点的自信。 虽然她不像女主开遍满身金手指,但是凭着一个成年人的智慧和古武世家的身手,若是随随便便就丧了命,丢人啊,无颜见地下的颜家列祖列宗了。 不过有地下吗?有鬼魂吗?而且这不是一个地界,会见到颜家祖宗吗? 抓错重点了,重点是实在是太丢人…… 苏慕瑾见她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有些好笑,替她将袖子拢好,“染儿累了要和哥哥说。” 苏烟染点着头,从和风院到花园里并不远,这么点的路他抱着她都不累,她撑个伞有什么好累的。 两人走到花园处的假山,就见听苏慕瑢嚣张大笑声,说道:“你砸我,哈哈,你来砸我啊,有本事你能砸到我……” 苏慕瑢边说边倒退着向他们这个方向而来,还做了个奚落嘲笑的鬼脸,他没看到到来的苏慕瑾和苏烟染,而因为是在转角处,有假山挡着,苏慕瑾倒也没注意,苏慕瑢撞到了苏慕瑾身上。 苏慕瑾迅速往旁边一让,而就在这时,一颗雪球带着凌厉之势夹杂在雪花中飞射过来。 苏烟染眉心微皱,争相倾伞以挡,但苏慕瑾却是快了她一步,眼眸微眯,神色一肃,一掌挥出,脚下一点,飞快的向后方而掠。 在掌风的劲道袭击下,雪球迸裂而开,珠子般大的小雪块犹如冰雹砸了仰躺在地的苏慕瑢一脸,他因着刚才苏慕瑾快速的闪躲而身子不稳,摔倒在地。 苏慕瑢脸上是一片冰凉,还有些雪块落入他的嘴中,他哇哇大叫起来。 方才见雪球迸裂的而吓住了的苏慕瑢的小厮苏堂这才敢快速的跑过来,扶起了苏慕瑢。 “三少爷,您没事吧?” “你看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你来试试!”苏慕瑢咋咋呼呼大声嚷嚷道。 苏烟染看到他这模样就恨不得揍他一顿,少爷脾气。 “闭嘴!”苏慕瑾冷喝一声,苏慕瑢转头这才看到身后的抱着苏烟染的苏慕瑾。 苏慕瑾睨了他一眼,眸光锐利,苏慕瑢立即噤声,苏慕瑾绕过他往前面而去,方才砸过来的雪球是借着内力扔出,来势汹汹,被砸到身上伤筋动骨,在相府里有谁敢如此放肆企图伤害主子? 走出假山,白雪漫撒,小谢亭台做景,一对俊男美女相依偎,好一副温情脉脉的画面,简直亮瞎了她的双眼,这不是太子殿下楚云澜和她的女主二姐苏烟火吗? 苏慕瑢敢在府里肆意奚落欺负的也就只有苏烟火其人了,因为他还记恨着那次落水之仇。 苏慕瑾眉头微皱,走上前去。 “君之……” 闻声,楚云澜和苏烟火两人纷纷转过头来,楚云澜放开扶在苏烟火肩膀上的手,略显尴尬的轻笑道:“阿瑾,原来是你啊。” 情窦初开的美少年,双颊泛着红,不像是冻的,那就应该是害羞的。 走近,苏烟染脆声唤道,“表哥,二姐姐。” 她这才看向苏烟火,只见她颔首唤道:“大哥,四妹妹。” 声音似是受了委屈,眉眼露出荏弱之态。 “君之,刚才是你所为?何以对我家三弟下如此重的手?”苏慕瑾责问道,丝毫不顾及楚云澜的太子身份。 楚云澜见苏慕瑾一副兴师问罪之势,哼声道:“给他一个教训,他欺负弱质女流,”他指了指苏烟火,“而且她还是他的二姐,你说他是不是需要教训!” 苏慕瑢已经在小厮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看到刚才并未在这里的楚云澜,吓了一跳,那可是太子殿下,他不敢上前,准备偷偷溜走,就算事后被爹被大哥教训怎么罚都可以。 “怎么回事?”苏慕瑾冷眼看向苏烟火,让她解释是出了什么事? 苏烟染对苏慕瑾看着苏烟染的态度很满意,没有被美色迷惑的好少年,本着查案的心思看待,就该这样。 苏烟火正准备开口,楚云澜却是抢了白,他跨前一步,脸色一沉,说道:“阿瑾,你对她凶什么?刚才本太子过来的时候看到苏慕瑢用雪球砸她,她被欺负成这样,你对她这么凶干什么!她也是你的妹妹,怎么不见你对她有对染儿一分的关心,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个,你还责怪他,你应该去对着你那个三弟凶!” 楚云澜将苏烟火挡在了身后,俨然是一副护花使者的气势,见状,苏烟染目光微冷,悄眼看向苏烟火,可是却看到她微微勾起的唇角,露出一抹笑容,那个笑容是漂亮的,勾人心弦,只是在此时此刻却透着浓浓的讽刺。 苏烟火是如何最终得到那么多男人的,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现在楚云澜喜欢她,根本毋庸置疑,显然一陷入恋爱没了脑子的冲动少年,那她现在的笑意味着什么?她揣测不了她笑容后面的含义,但是这个笑容在此时很刺眼。 原本对苏烟火谈不上讨厌或是喜欢,平常心看之,互为平行线,虽然最初的时候,她是对她身为女主感到一点忌惮,可是后来也释然了,然而此时她第一次有了讨厌她的念头。 楚云澜和苏慕瑾两人关系很好,一是因为有着表兄弟这层关系,二是苏慕瑾作为楚云澜的伴读,常伴左右,同进同出这么多年,这关系怎么能不好,此时却因为她故作的荏弱之态让两人顶上来了。 人就是这样,讨厌一个人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之前对她无感只是因为她没有伤害她重视的人,然而此时她间接的挑拨了苏慕瑾和楚云澜的关系,她不在乎楚云澜,但是苏慕瑾她是极其在乎的,她知道男人之间的那种兄弟情义是无可取代的,就像女孩子之间的姐妹情一般,如果楚云澜这般下去,两人的兄弟关系总会有走向终点的一天。 苏烟火穿越前几岁,她会看不透这一层,身为特工不是要有灵敏的头脑吗?是不是觉得很有成就感。 “表哥好凶!”苏烟染立即说道,鼓着腮帮子,“哥哥,我们不带他玩,我们去堆雪人,堆雪人啦。” 苏烟染声音软糯,试图缓和楚云澜和苏慕瑾之间的气氛。 楚云澜闻言,表情微赧,他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口气的恶劣,只是一时气上心头,听他质问苏烟火怎么回事,就一下子冲口而出,但是想到来时见到的场景,苏慕瑢拿着雪球一个接一个的向着苏烟火掷去,而她只是一味的闪躲才堪堪避过砸过来的雪球,苏慕瑢还一个劲儿的挑衅,他才出手砸了一个雪球过去。 “君之,我没有要责怪二妹的意思,”苏慕瑾淡声说道,不愠不怒,“只是询问事情原委而已,若是三弟有错,我定当不饶过,而太子殿下出手,重了。”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是凶苏烟火,他只是实事求是的问她是怎么一回事,楚云澜就跳出来呛声,自称“本太子”,在他面前他从来都不会特意强调他的太子身份,如今…… 这和他一贯的性子不相符,之前他生辰那次,就见他对苏烟火有些不一样,当时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现在……苏慕瑾皱了眉头…… 苏慕瑾说完,将苏烟染放在了地上,他看了一眼池塘另一端被苏越领过来的苏慕玿,缓声道:“染儿,乖,你先和五弟玩一会儿,哥哥,一会儿过去帮你堆雪人。” 他不想让现在的情状吓到苏烟染,示意采青将苏烟染带过去,可是苏烟染却拽着他袍子的下摆,不走。 “我不走,染儿要和哥哥在一起。”苏烟染执拗道,整个人都挨在苏慕瑾身上,顾及到她在这里,两人才不会闹得更僵。 采青握着伞为难的看了一眼苏慕瑾,此时现在这个情况,太子殿下和自家大少爷怎么看都有一种要打起来的感觉,她捏着伞的手握紧,心底有些害怕,这可是要如何是好? “三哥哥,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是在玩捉迷藏吗?”突然苏慕玿奶声奶气的兴奋声音传来。 众人回头,目光都聚集在那个猫着腰准备偷偷溜走的苏慕瑢身上,苏慕瑢暗咒一声,怒瞪了一眼眨着眼睛煞是无辜的苏慕玿,真是个坏事的,早不来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但是他在看到领着苏慕玿过来的苏越,他的气势下去一截。 “三弟,过来。”苏慕瑾命令道。 苏慕瑢慢吞吞的转过身,低头很是不情愿的向这边走过来。 苏慕玿看到苏烟染,眼前一亮,挣开了苏越的手,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笑嘻嘻的来到苏烟染身边,然后看到还有几人,才乖巧的一个个喊过来,但是看到楚云澜的时候就犯了难,他知道他,但是不知道该叫他什么,没有人在他的面前介绍过楚云澜。 苏慕瑢才到跟前,苏慕瑾沉声问道:“三弟,方才太子殿下见你用雪球砸你二姐,可有此事?” 苏慕玿听闻太子殿下四字,抬头诧异而带着敬意的看向楚云澜,娘亲说太子是很厉害的人,是皇帝的儿子,将来也是要做皇帝的,原来厉害的太子殿下就是他啊。 苏慕瑢却没有苏慕玿这样的心思瞻仰太子的风采,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谁知道今天撞枪口子上,一下子惹到了两个不好惹的人,尤其是太子殿下。 他低着头,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应声:“恩……” 苏慕瑾蹙眉,厉声道:“头抬起来,好好说话,为什么要砸你二姐?” 苏烟染在心里不禁为苏慕瑾叫好,就是这气势,就是这魄力,杀伐果断才显男儿本身,正气浩然。 虽然他们老爹苏封是个奸相,但是奸字能做到份上爬上这地位也不是一般人能为之的,这叫能耐,这叫本事,有本事他们做个试试,她有的时候真得很佩服奸佞之人,颇有些三观不正,但是说到头来,不管什么也就是以实力来说话。 苏慕瑾是苏封的儿子,并不代表他也会是见奸佞,在她看来,苏慕瑾可能会是一股清流,他的品性在那里,但是她也不能完全下了定论,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苏慕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来,见他这模样,苏慕瑾就知他是欺负苏烟火,关于他嚣张的事儿他也听说了些,他沉声喝道:“苏慕瑢,若是以后见你再做出欺负二妹的事,你就在自个去祠堂领十大板,跪上一天一夜。” 听苏慕瑾所说的惩罚,苏慕瑢腿一软,差一点没栽倒地上,只能唯唯诺诺的应了是。 “苏二小姐,你以后不用担心你弟弟欺负你了,若是他再欺负你,你尽可以告诉你大哥,让他处理。”楚云澜立时转身安抚苏烟火,一副邀功似的的模样。 苏烟染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般,但听苏烟火行礼说道:“谢谢太子殿下为臣女做主,”然后转首对苏慕瑾道:“大哥此事不能全然怪三弟,我也有错,我不该来这花园,挡了三弟的路,惹了她玩闹的兴致,望大哥不要责罚三弟,现在在年头上莫要坏了父亲母亲还有各位姨娘的好心情。” 真是落落大方合情合理的一席话,好一段白莲花似的话语,是她的错,可是这错怎么听都是在说苏慕瑢蛮不讲理欺负她,末了还为苏慕瑢求情,将自己的形象提高到一个圣母的高度,苏烟染想给她点上三十二个赞! “哥哥,二姐姐和三哥哥都有错,那就把他们都打十大板,跪在祠堂里去吧。”苏烟染用着孩子气的口吻说道,还有完没完,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马上要被演变成国家大事了,一个未来皇帝和大臣都掐上架。 苏烟染这么一开口,苏慕瑾却是柔了脸色,低下头,摸了摸苏烟染的头,“恩,染儿说的对,”他复又抬头,“你们两个各自回去反省,各抄道德经十遍。” 苏慕瑢有气无力的应了声是,虽然很是不愿意,但是却却不敢反抗,然而,却也有人敢反抗,提出了意义,“大哥,我不会写字……” “不会写字,照着临摹总是会吧,你抄个五遍即可,顺便找个识字的嬷嬷识识字,明白些里面的道理。”苏慕瑾沉声说道,有些不耐烦,时间都被这事给耽搁了,也让楚云澜大消些许念头,空有一副美貌的女子而已。 苏慕瑾可谓是看得通透又是用心良苦,只是某个被爱情煞倒的人现在是没心思深究他的意思,只是对苏慕瑾的处理办法感到不公,但是听苏烟火也应承了,今日他确实也有错,就没再坚持为苏烟火讨公道。 苏烟火离去之时,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苏烟火,手在袖中握了起来,转身而去,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这家中除了苏慕瑢和苏烟染是兄妹情深外,其余处毫无亲情可言。 快了快了,她一定会离开这里的。 楚云澜这样一个陌生人的维护,让她心里有些暖暖的,但是他的喜欢在她眼中一眼直白,可是他喜欢她什么?不会就是因为看到她的容貌就一见钟情了吧…… 苏慕瑢和苏烟火离开了,原本花园中的僵持之势瞬间散去,犹如骤然停下的落雪,几个下人都是长长的舒了口气,终于不用见到太子殿下和自家少爷大战三百回合了。 苏慕瑾没忘了他此行的大事,当下牵着苏烟染向积雪比较厚没有被破坏的花圃里走去,苏烟染手里牵着苏慕玿。 楚云澜就这样没人招呼的被留在了原地,他今天本就是来找苏慕瑾的,只是此时无人搭理他,将他晾在了一旁,当心有些生气,他看向赵洺,问道:“本太子刚刚可是做错了?” “太子没有做错,”赵洺回道,“然,在相府中这般做却是错了,太子不应该为了一个庶女和苏公子如此说话。” 赵洺自是也看出了楚云澜的心思,因为已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表现的很是明显,他点到为止。 楚云澜一怔,想着苏烟火的身份,他蓦然觉得心头一阵烦闷,看着那厢苏慕瑾正推滚着雪球,而苏烟染和苏慕玿在笑着拍手,玩着雪。 他撇了撇唇,赵洺只觉得好像温度又冷了几分,下一刻却见楚云澜就近在枝头抓了一把雪,捏了捏,向着苏慕瑾掷了过去,他连忙想出声阻止,但是最终噤了声,苏公子和太子的关系不会那样破裂的。 苏慕瑾头一偏躲过了楚云澜的雪球攻击,继续滚着手里雪白的雪球,楚云澜更是不爽,又捏了一个大一点的雪球走近掷了过去,又被躲过。 当他再想掷出一个雪球之际,却见苏烟染突然从雪地里站了起来,手里捏着一个雪球,向着他砸了过来,他闪神躲过可是却也在同时一个雪球砸中他的手臂。 “让你凶我哥哥,让你砸我哥哥!”苏烟染得意的哼哼,手里又掷出了一个雪球,丝毫不留情的砸过去,而身旁苏慕玿也是捏了个雪球递给了苏烟染,提供后援助阵。 楚云澜被苏烟染这个小丫头片子砸了个雪球觉得面子里子都没了,没发现她还有这般娇蛮的一面,又是捏了一把雪,向着苏慕瑾砸去,妹债哥偿,苏烟染过几日就要出嫁了,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他就有罪过了,而且她嫁得是他的小皇叔,从辈分上讲,她已然高出他一辈——小皇婶。 赵洺,苏越和采青几人站在亭中,不知道何时一个安安静静的堆雪人为什么会演变成互砸雪球,整个花园中都充斥着欢快的笑声。 乔淑曼站在池塘对面远眺着欢乐的场景,耳边响着笑声,蓦然感怀。 “红月,我们回去吧。” 她本是听闻苏慕瑾将苏烟染带出院子玩,颇是担心才过来寻一趟,这大冷的天还下着雪,出来肯定是不安全,此时见他们玩的开心,她放弃了……这样的欢乐是那般的短暂……没有几日了。 ==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宜嫁娶。 可是在这个团圆的日子,苏府有着一场别离,苏烟染的大婚意同着分离。 苏烟染天还未亮就被喊起了床,穿上那套繁复的礼服,然后坐在梳妆台上任由嬷嬷们给她梳妆。 看着铜镜里被摆布的自己,一层层的粉往脸上涂抹,将她一张幼稚的小脸给涂的看不出原色,看着那绯红色的唇,铜镜里照出的人影模模糊糊很是失真,她觉得此事的自己就像是女鬼一般,那种镇尸的女童。 头发被扯的疼痛,一半头发被盘成髻,用簪子固定在头顶,一半披散在后。 特制的凤冠,由金子打造而成,圆形的帽子状,上方是镂空雕刻的花朵,上缀两对小巧的比翼鸟,栩栩如生,缀以翡翠明珠,前额帘珑垂下,八串红色玛瑙细珠并排垂下,直至胸前将整张小脸遮掩,。 带上凤冠,苏烟染脑袋一沉,脑袋晃了晃,这可全都是金子珠宝啊,真沉,应该有三四斤,小小的手腕上被套上龙凤镯,颈上带着如意项圈。 她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富婆了,穿戴成这样出门整个一个亮瞎别人的眼,要是那些侍卫不尽责守职,她就是最佳的抢劫对象…… 哎呀,她在自己大喜的日子怎么竟是想些不吉利的东西,虽然不是她自己的意愿,但是起码也是她的婚事啊,这不是可着劲的在诅咒自己吗? 只是可惜了,这世界没有镜子,她看不到自己此时的模样,好歹也是第一次穿上心仪的大红色嫁衣,她自己却看不到,而且这一套衣服她穿过了这一次就穿不下了,估计得留着压箱底了。 苏烟染被扶坐在桌前,等着迎亲队伍的到来。 乔淑曼今日穿了一件红色的袄,在红月的搀扶下进了苏烟染的房间,看着端坐在桌前已然穿戴打扮好的苏烟染,小小的人儿被红色的喜服和凤冠包裹,喜气洋洋,她的心狠狠的纠了一下。 她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但是涂了胭脂,脸色红润,看不出来,但是眼里的悲伤和担忧却不是靠着胭脂就能隐藏起来的。 她走上前去,轻声唤了声,“今天的染儿可真是漂亮……” 本来女儿出嫁,为娘的要给女儿交代许多事,就如当年她出嫁时候母亲对她说的话,好好照顾丈夫,要为夫家开枝散叶,要相夫教子,可是现在这话要如何开口对着还是孩子的染儿说。 “娘亲……”苏烟染唤道,这也许不是最后一次见到乔淑曼,但是分别在即,这个给过她温暖照顾的女人,是真正想着她爱护她疼爱她的。 她的女儿早已经魂归,如今顶着这个身份生活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此时唤她几声,虽然此法微不足道。 乔淑曼在苏烟染身边坐下,拉着她的小手,“染儿,你才回来半年不到的时间,在娘亲身边呆了这么短的时日又得离去,娘亲颇为舍不得,但是皇命难为,你爹尚且不能违抗圣命,娘亲更是无力为之,染儿莫要怪娘亲不能将你留在身边,染儿也明白你是不得不嫁的。” “你还不懂这嫁人是什么意思,就是啊,你要和你的夫君,宁王,像娘亲跟爹一样生活在一起,住在一起,你现在还小,娘亲不和你多说……”乔淑曼抬手向着立于苏烟染身后的一个严厉的中年女人招了招手,“周嬷嬷,过来。” “是,夫人。”周嬷嬷立马走到跟前,很是恭敬的站在身侧。 “她是周嬷嬷,染儿这段时间也见过了吧,你从小不再娘亲身边,所以没有给你请奶娘,现在周嬷嬷就作为你的奶娘陪嫁过去,她会帮你,以后你凡事要听从周嬷嬷的话,周嬷嬷会代替娘亲照顾你……” 乔淑曼说着,声音越来越哽咽,眼泪从眼眶中啪嗒啪嗒的滚落,她连忙用帕子擦眼泪。 不知是不是因为冬天的缘故,落在她手上的泪水她觉得尤为的滚烫,仿佛在灼烧着她的皮肤似的。 这一刻,她不再讨厌哭哭啼啼的眼泪,如果在现代,她妈妈看着她出嫁,会不会也是和乔淑曼这个模样?但是她很难想象她那强悍的老妈哭成这个样子的画面,莫名的还觉得有些恐怖。 这样的离别时刻,勾起了她对现代老爸老妈等亲人的思念,七年了,时间悠长,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娘亲,不哭,染儿知道娘亲担心染儿,染儿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染儿会好好的,”苏烟染抬起手,小手抹着乔淑曼眼角的泪水,只觉得乔淑曼的眼泪就像自来水龙头一打开,流个不停,源源不断的留出来,“娘亲,你不要哭了,哭的妆都花了,可是不好看了,染儿喜欢美美的娘亲,娘亲哭的染儿都想哭了……” 苏烟染从来没有说过这样一段感性的话,可是说着她也觉得眼眶有些热热的,原本以为她对这里的人事没有太多的留恋,可是这半年的相处却深入了她的心。 这段时间比在陈家六年多的时间还来得深刻,至少在那里离别的时候她没有觉得一点伤心,只觉得是换了一块地方呆着,然而此时离开,却有了依依惜别之意。 听闻苏烟染对她的安慰,乔淑曼心里更酸,但是却是强忍住了眼泪,笑道:“好的,娘亲不哭,染儿可也不能哭,娘亲一直都没见染儿哭过,染儿一直很乖很坚强的,染儿现在可千万也别哭啊,染儿也别不喜欢娘亲……” 喜娘在旁边也是立即出声劝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夫人和小姐当开开心心的,这样新人才是和和美美,幸福长久,夫人莫要惹了小姐伤心。” 喜娘第一次主持这般与众不同的婚礼,新娘是一个七岁的女娃子,原本以为苏四小姐会很难搞定,毕竟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受宠无比的小姐,必是骄纵,她出入百家婚礼,见到的士族和苏四小姐同龄的女娃可都是个不好惹。 原本以为苏四小姐会赖床,不让化妆穿衣,甚至哭哭啼啼耍赖不肯离开娘亲,可是在这里却是不然,她预想到的事情一件都没遇到,苏四小姐听话乖巧的不像是个孩子,现在反而是苏四小姐在安慰苏夫人。 不过她倒是省心了,本来还怕搞不定今天的新娘,那她金字招牌的喜娘之名可能就要毁在今天了,看此时情状时能保住了,她先小小的松口气,今天的婚事还只是开始。 乔淑曼将眼里蓄着的眼泪擦掉,让红月拿了温帕子来给苏烟染擦手,“染儿,你这么小,好多事娘亲现在说也没多大用处,周嬷嬷是娘亲身边的老人,以后就由着周嬷嬷教导你,娘亲已然将事情向她交代了,还有采青和兰儿,她们伺候你这么久,对你的生活习惯了解,她们两个会跟着你一道过去,还有些一起陪嫁过去的人都由周嬷嬷管着,你不用管。” “红月,”乔淑曼唤道,红月立即将一个红色漆盒呈上,乔淑曼打开,取出一串钥匙,十把钥匙都用红绫缠绕起来,她将钥匙递到了苏烟染的手里,郑重道:“染儿,这是你嫁妆的钥匙,娘亲将它交由你保管,这个很重要,不管谁问你要都不能给,藏好,放好。” 她的嫁妆的钥匙,苏烟染握着这一串铜钥匙,很不想说,如果有人有心想要拿她嫁妆里的东西,只要把锁弄掉就好,而且应该也不会顾及到她这个小孩,但是她还是答道:“恩,娘亲,染儿明白了,染儿一定会将它们藏得好好的。” 外面传来鞭炮声和喜乐声,是迎亲的队伍到了。 “夫人,吉时快到了,还有什么话抓紧时间和四小姐说。”喜娘恭敬道。 乔淑曼的也知道吉时快到了,她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可是一瞬间却是说不出来,不知该从何说起,刚擦过的眼泪眼见着又要决堤而出。 苏烟染从玛瑙珠串中看去,小手握紧了乔淑曼的手,乔淑曼的手有些凉,发着颤,但是压抑的悲伤。 “娘亲,染儿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莫要又生病了,染儿不在,还有哥哥在,虽然哥哥不能经常在家陪伴娘亲,但是他是挂念着娘亲的,若是您病了,哥哥会担心,我也会担心的,染儿好好的,您也要好好的,家中还有二姐三哥还有小弟在,娘亲若是无趣想找人陪伴的话,小弟很好玩的。” 想到苏慕玿这个小肉球昨天来她这里求证她是不是要走了,当她说是要嫁人离开这里的时候,嘟囔着嘴放声大哭起来,抱着她的腰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最后还是苏慕瑾把他给拉开让人送回了他的院子。 她此时现在这么说,一是宽慰乔淑曼,二是希望乔淑曼能稍微照顾一下他,虽然这种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确实是些难度,但是聊胜于无。 苏慕瑾之后要科考,会陪伴乔淑曼的日子不多,而苏慕玿还小,很是逗乐,这段时间由于经常陪着她玩,乔淑曼对苏慕玿也是欢喜了几分,这个世界嫡庶实在是太分明,她这样也算是为苏慕玿稍微争取些做为主母的乔淑曼的关注,希望对他所助益,当然更希望他能争气点。 她不再在意在最后的分别时刻表现出她的明事理,此时不说,以后怕是没机会再说了。 听着苏烟染如此懂事明理的话,乔淑曼咬着唇点头,“染儿……” 她唤了苏烟染一声,就屏住了声,她拥抱住苏烟染的小身子,抱在了怀里,紧紧的,就像是这是最后一个拥抱似的,她一点都舍不得染儿离开啊,可是却毫无办法。 乔淑曼抱了好一会儿,苏烟染的小手在她背后拍着她给予安慰,直到喜娘催促,乔淑曼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苏烟染。 喜娘高声呼道:“吉时已到。” 绣着鸳鸯戏水的红色绸缎盖头盖上,扶着苏烟染爬上喜娘的背,因为天冷,她的外面又罩了一件大红色绣龙凤呈祥图案的披风,背在喜娘身上,就像是背了一个硕大的红色包袱。 乔淑曼一个劲儿的叮嘱喜娘背的稳当些,同时抓着时间交代周嬷嬷和采青兰儿。 一路向前院而去,到处挂着红绫的大红花还有红灯笼,喜乐声,爆竹声没有停歇。 被背在喜娘背上的苏烟染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但是却听到越来越多的人声,低头在红盖头的视野下看到越来越多双的鞋子,她知道离前厅是越来越近了。 人声鼎沸,她听到有人奉承的恭喜的话,有人咋舌惊叹的声音,有人羡慕的话语…… 突然出现大大的红木门槛,她知道已经到了相府大门口,吹弹的喜乐声在此时更为的清晰而嘈杂。 一串鞭炮在喜娘红色的缎布鞋下点燃爆炸,喜娘却是不慌不忙的走过。 踏过了门槛,她就是出嫁的女儿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喜娘跨过马鞍,然后将她小心平稳的放在用红绫装饰过的崭新马车的车辕处,然后由着采青和兰儿扶着让她端坐到了马车中央,手里塞进一个大大的红苹果。 难道这颗苹果还要她一路带到洛州,虽然现在天气凉,还是一样会坏掉的啊…… 她坐的是马车,不是八抬大轿,这又是在这一场本就不同寻常的大婚上添的更加不同寻常的一笔。 正月十五完婚,也只不过只得是她的出嫁而已,因为没有新郎的迎亲,颇像是公主和亲,但是她不是公主。 洛州遥远,若是让宁王来回颠簸,赶不上婚期不说还会让他病垮垮的身子更加糟糕,要是一不小心就去了还真是得不偿失了,所以当今圣上很是体谅的没有要他千里迢迢来京城迎亲,包括聘礼纳吉迎亲等在内的事全由皇室礼部一手操办,再在今天派一支侍卫护卫她到洛州,还有她那一堆价值斐然的嫁妆。 这不是加重她一路上的危险性吗?绝对是山寨土匪地痞流氓抢劫的好对象…… 不过说来这事,她更愿意相信是当今皇上不想让那个宁王踏入京城,若是真心对待宁王,那之前就会留着他在京城中过年,然后在今天两人迎亲,然后在一起回洛州,毕竟宁王上次离开京城的时候离过年不过不到两月,多等两月又何妨?而且还是过年这种团聚的日子,谣言祸心,帝王权欲…… 马车缓缓的开始行驶,沉重的车轱辘滚动起来,她又要走向一个什么生活? 人声鼎沸,马车内苏烟染揭开了喜帕,将两边的帘珑拨放在两侧,反正现在马车里就只有她一人而已,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哪有新娘子还不能看看自己出嫁场景的。 她将马车两侧的轩窗都推开一条三指宽的缝,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的场景。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一片灿烂,之前捂得严实,她都不知道今天是个什么天气,雪早几日就停了,此时外面的屋檐上还有着斑斑驳驳未化去的积雪,屋檐下滴着水滴,整条街都是张灯结彩。 她一边看看左边,一边看看右边,道路两侧围满了百姓,许是怕百姓一哄而上,有官兵持着长矛维持着秩序,从百姓们的面部表情,她就可以知道她的大婚是如何的隆重与奢华了,只是她看不到她车后十里红妆的盛况,这样的出嫁真是风光,她都不禁升起了些虚荣心。 虽然看不到十里红妆的盛况,但是这些东西都是她的,啦啦啦,她是大土豪…… 看了一会儿她就失了新鲜劲,觉得没啥好看了,冷风从小缝里直钻进来,吹的小脸凉凉的,她拉上了右边的轩窗,手放上左边的轩窗之时却突然顿在那里,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可是待她仔细寻找的时候却是无了踪迹。 可能是她眼花看错了吧,哪有这么巧的事,而且依着那人的性子应该不会是在人群中观看,要是知道她的身份,闯了相府探她闺房她觉得才是他会做的事。 拉上轩窗,一下子声音被隔绝掉了几个分贝,她顶着头上这一个凤冠是哪儿都靠得不舒服,所以只能干巴巴的坐着,这一坐吧,她就饿了,只有她被喊起来的那个时候吃了点东西,现在已经两三个时辰过去了,她饿了也很正常。 苏烟染在马车里看了一圈,连坐垫下都看了是不是有抽屉之类的,但是落空了,这就是个空荡荡的马车,除了她这个大活人就什么都没有,还有那么一个大红苹果。 端详着手里的苹果,她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再熬一会儿,现在就吃了,好像对自己挺不重视的,好歹也是结个婚,取个好兆头。 马车外,人流后,有一人缓步而行,于繁华中似是遗世独立,周遭的嘈杂和喧嚣格格不入。 外罩黑色大氅,罩着帽子,脸隐在晦暗之中,只能看到好看绯然的红唇,弯着好看的弧度,有些邪肆的魅惑,只是却无人有之一见。 但闻周围人们对这场大婚盛状议论纷纷。 “这是有多少抬嫁妆,我都数不清楚了,只看到一溜儿的红色从眼前走过。” “你个不识数的数什么数,数了也是错的,过不了自是会有说道的,那日德聚楼的说书先生说的什么来着……就是说这嫁妆的?” “我知道我知道,十里红妆,十里红妆……到现在都没看到个头,可能真有十里……这得是” “十里啊……不过苏四小姐这么小嫁过去能守得住这些嫁妆?” “当然守不住,苏四小姐不是个傻子嘛……” “你才是傻子,你这人是从哪里来的?这么不了解情况,苏四小姐早就不傻了,而且现在是宁王妃,不然你以为皇上会把一个傻子赐婚给宁王,好歹人家也是个王爷啊!” “就算是个傻子,怎么就不能嫁给宁王了,她可是苏相的女儿……只是这成亲的年岁……真是稀奇事一桩。” “呵,贪官……” “你们一个个说什么呢?都不要命了,这会子议论这些,小心砍头!” …… 闻言,他微微扬了唇,百姓们都注视着仪仗队,倒是没人注意人群后独行离开的他。 没入小巷中,一会儿就没了身影,寻不到他是离去何方。 人声越来越小,苏烟染想应该是出城了,再次推开轩窗,只见灰黄色的城墙慢慢的后退,不出一会儿慢慢的驶出。 这一刻,她真得离开了京城,离开了这个权欲的中心,京城。 突然马车不知道磕到了什么,一个颠簸,苏烟染本来还凑在小窗前看着,这一颠,她的头重重的磕在了马车壁上,准确的说是头上的凤冠。 “咚”的一声,凤冠勾缠住她的里面盘起的头发,头皮被扯的生疼,她龇牙的坐好,扶着凤冠,这才出了京城而已,这待遇就变了,连路也立马变得颠簸起来。 外面驾车的车夫听到声音,忙出声询问,“王妃,出什么事了?” 这么快就换了称呼了,不是苏四小姐,而是王妃,她已经从小女孩直接晋升为已婚女人行列。 “没事。”苏烟染揉着头皮说道。 采青和兰儿两人跟在马车两侧行走,听到动静,采青忙贴近马车,方见到被推开一条缝的车窗,说道:“王妃,你怎么开了窗子,风都吹进去,快把窗子关上……我们已经出了京城,路有些颠簸,你好好坐着,莫要乱动。” 听到采青的声音,苏烟染立时凑近窗子,可怜兮兮的道:“采青,我饿了……” “王妃,您不能自称我,嬷嬷之前不是教过您吗?”采青连忙纠正,但是想到苏烟染到现在没进什么食,安慰道:“王妃,您再忍耐一会儿,等我们到了驿站,就能进食了。” 苏烟染长长而虚落的“哦……”了一声,尾音拖的老长,这个一会儿她不会认为只有一会儿…… 因为是远到洛州成亲,但是也不能这般一路红妆招摇过世,所以在京城近郊的驿站备下了酒席,然后第二天再换装上路。 马车又前行了好一阵子,突然喜乐声吹的响亮,从出了京城未曾响起的鞭炮声又响了起来,而马车也停了下来。 终于在苏烟染饿的快前胸贴后背的时候,到达了驿站。 苏烟染刚将红盖头蒙上,采青拉开了马车的车厢门,趴在车辕处,向里面瞅去,“王妃,到了,您可以出来了。” 她忙站了起来,这一路坐的她屁股都疼了,采青见她还是一如装扮好时候的模样,很是满意,但是却眼尖的瞥见马车角落里那颗果核,她眼角抽了起来,王妃怎么把苹果给吃了,这可如何是好? 她惦念着是苏烟染饿惨了,才会将苹果吃了,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立即进去将果核收了起来,等会儿去问问周嬷嬷怎么解决此事。 苏烟染见到采青此举,瘪了瘪嘴,兆头出了京城就是尽职尽责了,那它就能功成身退,发挥它做为水果的天职用来填饱肚子。 采青扶着苏烟染走出马车,喜娘已经在马车外等候,扶着苏烟染上了喜娘的背,一路前行,进了驿馆。 驿馆也是一派张灯结彩,已经是傍晚时分,驿站上的红灯笼都点亮了。 喜娘背着苏烟染进了一间房间,将她放坐在床上,然后说了些喜话,交代了一些事项。 苏烟染听到那条要她保持着这副妆容这般在床上坐到子时方能睡下,不禁翻了白眼,这到底都是些什么风俗,这么的坑她,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让她吃上一顿热乎饭吧,她现在可是不禁饿,身子被这半年已经养得娇贵了。 不一会儿就有人端来了一碗元宵,花生莲子馅的,还飘着红艳艳的枣子。 苏烟染闻到食物的香气,立即就要伸手接过,可是却被周嬷嬷挡住了。 “王妃坐着就好,您不能动,老奴来喂你。” 苏烟染眼角抽动,想要仰到在地装死,好多好多的规矩啊,之前她家那些结婚的怎么就没这来的麻烦。 好不容易将一碗元宵吃完,苏烟染唯一的感觉就是腻,甜的发腻,别人都是打死卖盐的,这里是打死卖糖的了。 “王妃,请您在这边坐着,奴婢们先出去了,外边有人守着,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就唤人。”周嬷嬷将一个大红苹果塞到苏烟染的手里,严声道:“王妃,这苹果您拿着,莫要再吃了。” 没了?就一碗元宵就完了?十个元宵十颗枣子吃完她就没有吃的了?就这么打发了,她还没饱耶,而且这语气,怎么听着都是不舒服。 在她还来不及抗议的时候,周嬷嬷领着屋子里的人都出去了房间。 听到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她整个人身子一软,弓着背坐着,结婚好累好饿好漫长…… 眼底是一片大红色,烛光是昏暗的,但是嫁衣上的绣花却是清晰的看在眼里。 襟边上连理枝,腰带上绣的交颈鸳鸯,绣工极其的精湛…… 她现在是不是就是独守空闺的新婚新娘子,好虐恋文的开头……她漫无边际的乱想着穿越之前看过的那些小说,不禁嘴角露出笑容。 突然手下一空,她一惊,整个人立时戒备起来,她手中的苹果被人拿走了,而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 不是说外面有人守着吗?怎么让人进来,不对,她都没有听见推门的声音,外面不会发生了什么事了吧? 她立时抬手要掀开红盖头,但是却被人突然止住了,那只手握着她的手,没有任何的压迫,只是握着,温暖的手心包裹着她的小手,但是却挣脱不开。 头顶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新娘的红盖头哪有新娘自己揭开的道理,这不是坏了礼数?揭红盖头是新郎的职责。” 听到有些熟悉的清润男音,苏烟染身体一僵,是他?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出口,头上的红盖头就被人掀起,眼前骤然光亮起来,而那张绝美妖孽的脸庞在玛瑙叮铃中出现在了她的眼中。 他穿着一袭烟紫色的华美锦服,芝兰玉树的站在她的面前,颀长的身躯微微前倾着,凝眸望着她,长长的睫毛扑朔,绯色的薄唇扬起弧度,噙着笑意,明明是一副贵公子的形象,可是却是邪气而魅惑。 果然是他,那么当时在京城街道上那惊鸿一瞥并不是她眼花了。 “你怎么在这里?”苏烟染一瞬间怔神之后,眯着眸子问道,他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只是他此时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为了什么? 也是,她们一行去镇国寺也可谓是人尽皆知,声势浩大,他在镇国寺里随便一打听不就知道她的身份了,而她却是对他一无所知,还傻乎乎的以为他不知道她的身份。 楚凤宁看着隔着红色玛瑙的帘珑的娇小脸庞,那双眸子此时满是戒慎,凌厉的不像是个孩子。 他微微皱了眉,将红盖头放到一边,修长的手指挑开帘珑。 苏烟染没有躲闪,也没有阻止,帘珑从面前挑开,她的视线更加清晰,可是楚凤宁突然欺近,剑眉微挑,只听他缓缓道:“真难看……” 只要是女人都不喜欢被人说难看,尤其是有些姿色的,比如苏烟染,她向来对自己的容貌是有信心的,此时听楚凤宁语带讥诮的说难看,她眼刀子就飞了过去,惹得楚凤宁一顿好笑。 “好看不好看与你和关,你管得太多了,反正又不是给你的看的,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在这里?”苏烟染再次问道。 “谁说不是给我看的?这不我特意过来给你揭红盖头了。”楚凤宁捏了捏手心里的小手,意有所指的说道。 苏烟染却是没有听出这意味深测的话,而是她问的问题,再一次被忽视了,她有些怒了,而她此时方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在他手里捏着,她挣脱两下,可是楚凤宁却是突然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外面的人可是不知道我来了,你这般动作可是会将他们引来的……”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但是却透露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苏烟染方确定外面的人确实是无恙的,而她自从看到他就没担心过外面的情况,说不清是为什么,就是相信吧,但是如果外面的人突然知道屋里多了个男子,那可就是糟糕了,虽然某些狗血不会往她身上洒,但是却会闹个大动静出来。 苏烟染压低声音,“那你来到底来做什么?特地来给我送行……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我不是说了我特意来给你揭盖头的啊,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以错过。” 苏烟染狠狠瞪了他一眼,为他这般不正经的回答,他怎么就不能正面回答问题。 “盖头我会自己揭,就算是要劳烦谁来揭也是劳烦那个劳什子宁王过来,怎么也轮不上你。” 苏烟染被他这般似是而非的回答激怒了,好像在他的面前,她总觉得自己不淡定,好像特别容易暴露本性,可能这和最初她和他见面方式和相处模式吧。 “你很喜欢宁王?”楚凤宁挑眉问道,她这口气颇有种坚贞不屈的感觉,可是她和“宁王”有这么深的感情吗?他怎么不知道? “喜欢?连他的面都没见过,你给我喜欢个试试?”苏烟染斜睨了楚凤宁一眼,“大哥啊,你不知道这是赐婚吗?皇上赐的婚!” 苏烟染前半句的话,让楚凤宁的脸黑了黑,听到那声“大哥”,更黑,然后听到那句对赐婚颇是怨气的话,不禁又笑了起来,看来她是对这婚事颇是不满意的。 “既然这么不喜欢,我带你走吧,以后跟着我好了,有我在保证你衣食无忧。”楚凤宁说着,就要把苏烟染拉起身。 苏烟染连忙阻止,“不行不行,我不走……不能走啊……”虽然她对这个提议很心动,但是不能走就是不能走啊 “怎么?你不是不想嫁,我帮你,不好吗?”楚凤宁低声道。 “帮倒忙吧,你是想让我成为通缉人口是不是?皇上的赐婚我逃走了,这般打皇室的巴掌,不管是我自愿走的还是被人胁迫的,都会给府里添麻烦……” “苏相奸佞,人人得而诛之……百姓会感谢你的!”楚凤宁很是平淡的说道,不是豪言壮语,也不是愤愤不平,就只是述说而已。 苏烟染脸色沉了沉,“他是该死,但我娘亲和哥哥还有那些下人难道也是奸佞?也该死!” 闻言,楚凤宁却是一顿,她没有反驳他的话,却亲口说苏封该死,语气一如他的语气般平静。 苏烟染瞅准时机,另一手劈掌袭向那只握着她的手,脚下往前横扫。 楚凤宁未料到苏烟染会突然出招,手一松,迅速向后退后一步,眸子眯的紧,“你会武功。”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他真没想过苏烟染会武功,她体内并无内力,而且那次见她爬墙头,那般笨拙,根本不像是有武功的人,她竟然这般深藏不露,还真是见一次就惊讶一次。 “不会……”苏烟染否认道,“我先谢谢你的好意了,你就别带我走了,给我弄点吃的来吧,看在你这么好心来给我送别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完全是掩耳盗铃的举动,那种招式力道显然是习武之人才能拿捏的精准,他缓了缓脸色,恢复云淡风轻的样子,“我要你原谅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做错了什么,需要她原谅的。 “你私闯我的房间,吓了我一跳,还一个劲儿的唆使我离开,这些你没做错吗?”苏烟染一手抓过晃下来的玛瑙帘珑,昂着头质问道。 看着一袭嫁衣的苏烟染,虽是小小年纪,但是此时一副理所当然的娇蛮模样颇是惹眼,竟是露出几分妖娆之色。 苏烟染是漂亮的,有着很好的美人底子,长大后必是倾国倾城之色。 但是此时浓妆艳抹却让她失了原色,艳色太浓,而显得俗气,她本色的妍丽却是恰到好处。 当初太后近乎是逼着他成亲的时候,他脑中就蹦出了这么个小人儿,觉得有她陪在身边一定是很有趣,而他也只是提议而已,想要让皇太后放弃让他成亲的念头,他不想由着这个和他无甚亲厚关系的皇室给他安排。 苏烟染是苏相嫡女,而且才只有七岁,他是没想到太后竟然会同意这样一场不合礼法近乎荒唐的要求,而且竟然让皇上也同意了。 但是一推敲,处处都是充斥着算计,他和苏烟染都不过是一场即将展开的皇权争夺中被提前牺牲掉的棋子而已。 他早就看淡了,他只不过是顶着宁王这种皇族头衔的一个闲人而已。 但是即使他“病弱”的依然改变不了他的皇兄对他的忌惮,一场荒唐的赐婚,然后又是一场荒唐的成亲方式…… 既然将苏烟染送到了他的身边,他就会护她一世安稳,她值得,而且这也是他的选择。 楚凤宁轻笑,“是,我是做错了,小娘子真是宽宏大量……” ------题外话------ 推荐友文:丑女书香/紫系 简介:一朝穿越,竟成了丑女。 好在,爹疼哥爱姐护,日子倒也过得自在逍遥。 * 一家四兄妹:‘活色生香’,还外加一个酸秀才老爹。 本想着悠闲过日子,却不想秀才爹却硬是要考举做官。 * 无视人们鄙视、不屑的目光,丑女书香努力发家赚钱,誓要保护家人。 阻挡她的人遇鬼磨鬼,遇人磨人。 本想简单度日,家乐安康,却不想也有遇到良胥之时。 * 男主: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女主: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夫君,还是实在的将金银田产庄子给我管理罢 ------------ 065 坦言告之 闻言,苏烟染一副看到鬼的模样看着楚凤宁,一阵恶寒,小娘子?这是什么破称呼…… “你叫什么呢?”苏烟染皱眉,用着一脸嫌弃的眼神看着他。 楚凤宁轻笑着又走近了一步,体贴的询问道:“小娘子饿了,要吃些什么?我去给你取过来?” “别叫我小娘子,听起来怪恶心人的。”苏烟染反驳道,她看了看门的方向,看到两个人形黑影在那里,这样的防备保护法,遇事她要是不靠自己,保证死的渣都不剩了外面都没动静。 “你是我娘子呀,但是你还只有这么小,年纪小人也小,自然是唤你小娘子了。”楚云澜凑近,又是唤了一声:“小娘子,你说是不是?” 苏烟染睨了楚凤宁一眼,哼声道:“是什么是,我什么时候成你娘子了?” 她忍不住想要爆出口了,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说他胡搅蛮缠吧,也不是,说他无理取闹吧,也不像,此时凑上前来,脸上挂着笑容,倒是比较像是无赖,但是又偏偏长得一副俊美妖孽样,不会让人觉得是地痞流氓,看多了吧,还赏心悦目,让人生不起气来。 “就刚才啊……不是说了吗?揭红盖头是新郎该做的事情……我可是特意赶过来给你揭红盖头的。” 说着,楚凤宁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苏烟染身旁那块大红色的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上面不知何时摆放着那个被他拿去的红色大苹果。 苏烟染剜了楚凤宁一眼,这样也能掰出理来了,只要揭个红盖头就是新郎夫君了,那还要前面那么多麻烦事干嘛,岂不是只要直接找块红布再掀一下就完事了,若是有人成亲,一不小心是别人给掀的红盖头,那新郎是要把新娘拱手让人还是把那人给解决了…… “等那病秧子宁王死了,本王妃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以后改嫁给你,只要你不嫌弃我是二手货,不过呢,也不知道那宁王能不能活到本王妃长大,要是他活不到,那本王妃还是个原装货,到时候你也不亏……” 苏烟染拍着楚凤宁的肩膀说道,口气盛世凌人,总不能一直被他口上占便宜了去。 楚凤宁只感觉太阳穴在跳动个不停,虽然没弄明白“二手货”和“原装货”是什么个意思,但是呢,整句话的意思他却是听明白,主要表达两个意思,一是他会早死,二是,她在他死后会改嫁给他,当然这还是要考虑的。 她到底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这说话口气就像是买菜似的平淡,楚凤宁的情绪在怒与无奈之间徘徊,被新婚妻子当面咒早死,他是不是可以有掐死她的冲动,可是看着她如此漂亮可爱,像极了一尊瓷娃娃,又如何下得去手,下手就要碎了,而且她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捏的。 “既然本王早死晚死你都得嫁给我,成为我的娘子,所以不管我死不死你都是我的娘子,那我还是多活几年,活到你长大,看你要爬墙到哪里去?” 楚凤宁站直了身子,身姿颀长,负手而立,俊美的脸上沉了下来,清冷了几分,一身烟紫色衣衫,浑然而成的贵气自若,隐隐有着凌人之势,但嘴角的弧度却是没有改变,然而此时的笑容是阴恻恻的,有着坏坏的感觉。 苏烟染听到“本王”之词是就条件反射的抬起头来注视着楚凤宁,心跳漏了一拍,然后讥笑,“你是来说笑话的吧?” 他的话她可不可以理解成他就是她口中要嫁的“病秧子”“活不到她长大”的宁王? 哪有这么巧的事,一定是她想岔了……不可能的吧 不管是那个蒙着面纱的宁王还是在镇国寺遇到的他,她相处的时间都不长,此时让她分辨两人有什么共同点或者是不同点,她是一点都分析不出来的。 后者比前者相处时间多了些,像是个无拘无束潇洒不羁的江湖公子,而前者那一个见面的午后她完全就没放心上,楚云澜提及她那天遇到的人就是宁王之时,她回想起来,就只有琴音,蒙面的纱笠,病怏怏,他的冷面侍卫,吓唬小孩子。 这样的两个人重叠起来?苏烟染眸色微变,目光沉沉。 “本王的话很好笑?嗯……”楚凤宁挑眉,咦声道,嗯字拖了点尾音,是那样缱绻。 “一点都不好笑,”苏烟染瞥了他一眼,沉声问道:“在清雨宫,你和我说过些什么?” “小娘子原来还是不相信啊,”楚凤宁露出受伤的表情,招来苏烟染一记白眼,他不以为意,接着道:“那里哪是什么清雨宫,明明就是清霞宫,原来小娘子不识字读半边啊……” 苏烟染是故意说错的,此时听楚凤宁准确说出宫殿的名字,心往上提了一提,等着楚凤宁接下来的回答,但是却闻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正是向着此处而来,而同时传来一声似是虫鸣又似鸟鸣极其短促的啸声。 “快走,”苏烟染立即低声喝道,身子立即坐正,扯过红盖头盖在头上,捧着苹果,动作一气呵成。 “你……”楚凤宁方出声,苏烟染撩起红盖头,瞪着他,轻声斥道,“你怎么还不走?” 看着苏烟染戒慎的像是怕人捉奸在床似的表情,他凤眸里盛满了笑意,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好不好?今天这么大的出嫁盛况不就是他们两人的成婚,再者说她的名字早已记入了皇室族谱,和他的名字写在一道。 虽然两人是名正言顺的,但是呢,他却是不该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个地方,所以他还是得躲。 “你的红盖头反了。”楚凤宁好心的提醒道,而此时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已经快要到门口了。 只见楚凤宁脚尖一点,动作潇洒跃上了房梁,苏烟染恨不得将手里的苹果砸过去,但是手下却是快速的将红盖头翻了个面蒙上,刚做好这一切,门就被人从外间推开了。 苏烟染长长的吐了口气,搞得像是她在夜会奸夫似的。 进门来的是兰儿,她关上门,向着床而去,丝毫没有发现屋子中有人来过而且此时这人还没离开。 兰儿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床边的小几上,然后弯腰靠近苏烟染,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帕子包裹的小包,递到了苏烟染的手里。 “王妃,这是些您喜欢吃的糕点,您吃点吧……”兰儿低声说道,模样颇是鬼鬼祟祟。 苏烟染握着小包裹,顿时感动,感慨道:“兰儿,真是太感谢你了,你真是太好……” 之前那一点元宵怎可以填补她饿了一天的胃,刚又和那人一番口舌,饥肠辘辘。 “王妃说的什么话,奴婢照顾王妃是分内的事,就知道王妃饿了,这是我和采青姐姐偷偷从厨房拿过来的,周嬷嬷……”兰儿说着东张西望了下,才说道:“周嬷嬷对王妃太严厉了些,您快趁周嬷嬷不在吃些,别让周嬷嬷发现了。” 周嬷嬷仗着是夫人身边的老人如今又得了器重,气焰颇是有些嚣张,对他们颐指气使,夫人尚且是和气的对待她们,而她却是 兰儿拿起刚端进来的茶壶给苏烟染倒了杯水,“王妃,您先喝些水。” 苏烟染确实有些渴了,别甜腻的,接过水杯,吹了吹,咕咚咕咚的喝了一杯,兰儿在旁边叮嘱着慢点喝,喝完,苏烟染又要了一杯。 待苏烟染喝的满足之后,兰儿端起托盘,“王妃,奴婢出去了,这水放着会凉,奴婢先端出去了,过半个时辰采青姐姐会过来,再给你带些水和吃的过来。” 苏烟染点了点头,只听闻一串玛瑙叮铃声。 兰儿走出去,房梁上的楚凤宁一跃而下,落在了苏烟染身前。 “小娘子这演技……”楚凤宁啧啧舌,“前后哪是一个人,对待本王那个张牙舞爪的,一眨眼就变成了乖巧的大家闺秀……” 他心里不禁有些欣喜,因为他见到的是真实的苏烟染,睿智敏锐的像个孩子,而那个乖巧听话的大家闺秀只是她的一层伪装,伪装自己像个孩子,经历渡苦大师一事,他能确定她绝对不是一个孩子那般简单。 那日镇国寺一别,他们两人之间还有一个承诺,她说下次见面会告诉他渡苦大师对着她和苏烟火说的是何意,而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很是期待,只不过她会如实告诉他吗? 闻言,苏烟染一把掀开红盖头,看了一眼衣着干净仍是芝兰玉树的楚凤宁,哼声道:“怎么房梁上没落了一层灰来堵堵你的嘴!” “整个驿馆上下为了我们这一场婚事,彻底的打扫了一遍,纤尘不染。” 苏烟染不想和楚凤宁争辩,一边解开包着糕点的帕子,一边沉声说道:“继续刚才的话题!” 拿着一块芝麻糕放进嘴里,苏烟染翘首看着楚凤宁,好整以暇,示意他继续说,她虽然心里有些相信了,但是为什么要将这种事告诉她,暴露身份这种不明智的举动不像是聪明人会做的事,而眼前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笨蛋! “不就是说了要把你当花肥吗?小娘子可真会记仇……”楚凤宁不以为然的说着,并伸手拿走了苏烟染帕子里的一块糕点,放进了嘴里,浓浓的芝麻香,只是……他眉头皱起……好甜。 苏烟染嘴里的芝麻糕都忘了咀嚼,这话说的不差,而且知道这番对话的除了她和楚凤宁之外再无他人,她没有告诉过别人,那楚凤宁呢?会不会告诉别人? “这糕点真难吃,你不是说饿了吗?这点东西能填饱肚子,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取,今日婚宴,驿站里大摆筵席,厨房里的菜色不少……”楚凤宁建议道。 “肉,那知烤鸡烤鸭什么的就可以了……”苏烟染想都没想的回道,“你这事还有待考证,不过当务之急,我得先填饱肚子……要咸的,不要甜的。” 因为那一晚甜得发腻的元宵,她现在真得吃不下这些甜的糕点。 苏烟染看来看周围,发现周围门窗紧闭,他要怎么出去?而且她说完之后,他一动都不动,丝毫没有要离去的动作。 “喂,你怎么还不去?不是说好去拿的吗?”苏烟染催促道。 “我不叫喂,你不是知道我的身份了吗?”楚凤宁走到床边,在苏烟染身边坐了下来,“小娘子……” 苏烟染往旁边让了让,不和他贴靠在一起,瞪着楚凤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样的大秘密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告诉我,不是太轻率了吗?不怕我说出去?” 她心里已经信了七七八八,但是却觉得就这样将一个秘密轻而易举的告诉她这个一点都不熟小屁孩有些匪夷所思? 当初她救了小叶子,小叶子对他的身世遭遇守口如瓶,甚至连真名字都没有告诉她,如此的谨慎小心,然他的每一招每一势,还有那双眸子中总是透露出无尽的恨意,可能是家破人亡的仇恨,小叶子不主动说给她,她也是不会问的。 然而,此时此人居然毫无顾忌坦坦荡荡将这样的事当做一个玩笑一般说给她听,一个是体弱多病久居远地洛州的宁王,一个是恣意风流武功卓绝的公子,此时本应该在洛州的宁王却出现在了皇城根下,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新娘子也就是她的房间…… 他欺骗了整个皇室,这种惊天大秘密必然引起皇上的疑心,到时还可能发生流血事件,如果说她相信了他就是宁王,但是却一点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告诉她?他完全可以将两个身份精分到底。 “你会说出去吗?”楚凤宁不答反问,语气里是笃笃的信任,凤眸含着笑意,灼灼的看着苏烟染,将她蹙眉深思的模样尽收眼底。 他伸手探向前,将她面上的帘珑拨开,修长的手指触上他的眉心。 楚凤宁话里的信任让苏烟染忘了动作,温暖的指尖触及她的眉心,软软的,暖暖的,这种感觉很奇妙,似曾相识却又寻不到一丝一毫的记忆。 楚凤宁手指轻轻滑动,抚平她的眉心皱起的“川”,却在这一刻,心猛的跳动一下,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冲上心头,却只有一瞬,快的让人来不及感受,却已然消失。 四目相对,沉寂了岁月。 “小孩子老是皱着眉头,一点都不漂亮了,快要成小老太婆了……”楚凤宁淡声道,微微的揶揄,但是心里却是心疼,她是不是什么事都要想得这般透彻? 再一次被人说不好看,还是出自同一个人,苏烟染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骤然消失,恢复了神智。 挥手打开楚凤宁在他额头上的手,帘珑晃动,撞击的叮铃叮铃的响。 “你才是老太婆,你全家都是老太婆!”苏烟染哼声道,明明她还是个豆芽菜漂亮的小萝莉,说她难看就算了,为什么要加上老太婆! 看着突然炸毛的苏烟染,楚凤宁收回手,倚着床框,戏谑而笑:“小小年纪,爱美之心倒是挺重……”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行啊!”苏烟染回敬他,这人怎么老是打击她一颗少女心, 因为靠得近了,苏烟染一说话,掉了的牙齿看的分明,“你的牙怎么掉成这个样子?” 上下极其不对称,之前在他面前掉的牙现在是长出来,但是又掉了好几颗,豁牙…… 此话一出,苏烟染怒目直视,“换牙,不行啊,笑什么笑,你也有过这个样子,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你不是说要给我拿吃的吗?还不快去!” 看着她怒极更艳的神色,眼中似是燃起了焰火,楚凤宁眼中笑意更甚,只有这个时候的她才比较像个孩子。 正在这时,那种似是虫鸣又似鸟鸣极其短促的啸声又响了一声。 “这不来了……”楚凤宁从床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的褶子,轻声一笑。 外面有他的人在,苏烟染恍然大悟,道:“是你的那个凶神恶煞的侍卫?” 何其此时正打算将手中的油纸包从屋顶上掀开的瓦片中递进来,闻言,手一抖,差点将放在一旁的瓦片推落,吓了一大跳,连忙手忙脚乱的将瓦片弄好。 凶神恶煞?他明明就是一个刚正儿郎,而且他长得也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长相吧?他当然是及不上王爷那般俊美,风流倜傥,但是也看得过去,他何时表现出了凶神恶煞的模样了? 何其很伤感,苦着脸,半夜去厨房偷吃的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有做过,今天破了例,在王爷的唆使下为这位小王妃做出这样的事来,牺牲自己英明神武,却被说成是凶神恶煞的,他可不可以把烤鸡扔掉,重新给她拿盘子青菜过来?他就说小王妃一点都不可爱…… 何其想归想,哪敢真把手里的烤鸡给扔掉,见屋里楚凤宁抬头看来,他将纸包往里面一扔,也没看楚凤宁是不是已经接住,瓦片一盖,蹲在屋顶上望人望月望风,风中凌乱…… 楚凤宁接住纸包,看着迅速被堵起的屋顶,估计何其听到了苏烟染的话然后兀自去伤感了。 他正要折身回去,手里的油纸包却是被抢走了,一身红色嫁衣的苏烟染来到他的身旁,跳起来从他的手里抢走了油纸包。 原本以为他只有一米七,现在看来怎么也得有一米八了,都是是吃什么长的,激素吗?小小年纪就长这么高,还有苏烟火明明只有十二岁快十三岁,还没有来葵水,可是那身材却也发育得玲珑起来。 这古代的水米食物难道比现代的水米食物含的激素还多?这是个未解之谜…… 苏烟染紧走几步来到桌子前,将油纸包放到桌上,爬坐到了凳子上,急切的打开了油纸包,扒开油纸,看到里面油滋滋香喷喷的烤鸡,眼睛都要冒光了,肉啊,久违了一天一夜的肉…… 楚凤宁见她这模样俨然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笑的像是偷腥的小猫,嘴角含笑,在她旁边的一侧坐了下来,看到她他的心情就很好,总是想要笑,为什么会这样?仿似和她在一起他就觉得有种满足的感觉…… 苏烟染直接用手扯下一只鸡腿,在楚凤宁的目光下丝毫没有顾忌形象的大快朵颐起来,反正她在他面前好像也没有过什么形象,在枫树林那次,直接摔趴在地,牙齿都掉了。 桌子的对面,靠墙的位置上燃着一对龙凤红烛,黄色的火苗跳动,烛泪滴落一滴一滴,在蜡烛台下堆积。 一袭红色精美嫁衣的妍丽小新娘双手抓着一只鸡腿吃得满嘴油光,一袭烟紫色华服的俊美妖孽公子,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新郎,单手支额,宠溺的看着小人儿。 “你的牙都这样了怎么吃东西?”楚凤宁有些担忧的说道,这些肉不嚼烂咽下去,怕是会噎着。 可是这话苏烟染听来,楚凤宁又是在说她牙齿的事,顿时又恼了。 “没牙都能吃,何况只是掉了几颗牙,你不挑我刺会死啊,宁王殿下!” 苏烟染说完话继续低头奋战烤鸡之中。 “你相信了啊……”楚凤宁单手半握拳撑住下巴,琥珀色的眼眸注视着苏烟染,似是流动着琉璃光彩,眼角的余光却是看向外面两个曾站直状态的人影。 “我有说不相信吗?”苏烟染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不过,宁王殿下你是不是觉得时间地点出了错,你现在应该是在洛州吧?” “我一年在洛州都呆不上个把月,我出现在这里哪里有错了?我的大婚,”他举起另一手,手指先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苏烟染:“你是我的新娘……” “小娘子,我出现在这里是天经地义,不出现在这里才是不对啊,怎么能让新婚妻子独守空闺……” 独守空闺?苏烟染听着,吃在嘴里的鸡肉吞了下去被噎住了,立即咳嗽起来,伸手想要拍拍胸口,可是两只手都是油腻腻的,一拍上胸口那就是赤裸裸的偷吃的证据。 见状,楚凤宁忙伸手拍上她的背,让她顺顺气,“谁让你不慢点吃,又没有人和你抢……” 坐在房顶上的何其,听到屋子里咳嗽声,眉梢一耸,好想放声大笑,让你说我坏话!报应了吧! “水。”屋中楚凤宁突然沉声道,显然这句话不是对苏烟染说的。 房顶上的何其刚上眉梢的喜悦立即沉寂,王爷在屋里和小王妃谈情说爱,他就负责跑腿偷鸡摸狗提供各种所需,他有种他的人生即将堕落的感觉,这种事情以后他会长久的做…… 苏烟染现在说不出话来,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将堵在嗓子眼的鸡肉吐出来,抬起头,双眼中蒙着一层水光,眼角还有一滴泪。 “你能说的再离谱点,我独守空闺和不独守空闺都没差,倒是你……”苏烟染瞟了楚凤宁一眼,“你是不是有病啊,娶我这么个小孩,我好像和你没仇吧!” “当然没仇,”楚凤宁对苏烟染跳跃性很大的话题有些跟不上,“此话怎讲?” 他想要把苏烟染眼角的泪水擦掉,那两滴清泪看得他别扭,虽然不是哭的眼泪。 “没仇你娶我,我几岁,才只有七岁,七岁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出门脑袋不小心被门夹过?”脑抽的很,苏烟染左想右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既然现在当事人都到了眼前,她当然要问个明白。 这么一会儿,情势兜兜转转的转了几个弯,她赐婚要嫁的宁王原来还算是半个熟人,不过她更不明白他要娶她的原因了,因为正常人都提不出要娶一个小孩的要求来,因为娶回去真得是一时半会儿没啥子用处啊…… “你看我的脑袋像是被门夹过的吗?”楚凤宁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煞有介事的说道:“怎么走路才会被门夹住脑袋?要不是横着走就是把脑袋伸在两扇门之间关门才会被夹住……” 听他这么回答,苏烟染想要厥倒,她和他的脑波绝对不在一个频道上,不然怎么交流起来这么难,总是跑偏话题,而且关注点完全不是问题的重点好不好?从最开始到现在她已经被他带偏好几次了…… “你再给我装傻试试!”苏烟染一站而起,其实她很想拍桌而起的,但是呢,外面有人啊,不过她觉得外面的人更像是死人。 只是这句如此霸气而御姐范的话此时由着一个身高只比桌子不高上多少的小萝莉来演绎,怎就是一个搞笑了得。 声音软糯,虽然是发怒了,但是却似是娇气的不满。 气势上,虽然挺着胸昂着头,怒目圆睁,但是却毫无威慑力。 两只油光光的小手还扒着桌沿,小嘴油嘟嘟的闪亮,再配合着桌上那一只缺了翅膀少了腿的烤鸡,就是一副不给吃我怒了的画面即视感。 刚“取”了水回来的何其正好听到苏烟染这句话,小王妃脾气真得很不小,之前在枫林那次他就见识到了,说他是凶神恶煞,也不见她有多么的温良恭俭。 屋内靠着龙凤红烛案台那侧墙的窗子突然被人推开,一个茶壶就从推开的一条缝里飞了进来,楚凤宁都没有回头看一下,只是身子微侧,就将飞过来的水壶接了个正着,一滴不洒,连茶壶内的水晃动的声音都没有。 苏烟染嘴角抽动,他是来两个是来表演杂技的吧?一定是的…… 第一次是屋顶,第二次是窗子,第三次是哪里,地底下吗? “我觉得我刚才对你侍卫的评价错了,他是个人才!绝对的!” 苏烟染肯定楚凤宁的这个侍卫能听到她的话。 何其刚蹲上屋顶,就听苏烟染的话,人才啊,听起来是个好词,可是为什么从小王妃的嘴里听出来就好像不是什么好话呢?这肯定不是在夸他的…… 楚凤宁拿着水壶,逡巡一圈,却是没有看到屋内有茶杯,只有一个茶壶要怎么喝水,何其这办事只做一半。 “何其,做事办全套,只有茶壶没茶杯,以后吃饭你是不是只要吃白米饭不用吃菜了。”楚凤宁沉声道。 屋顶上的何其风中凌乱外加泪流满面……他今天受了小王妃的打击不说,王爷还来补一刀,只吃米饭,他不要啊,没菜白米饭也吃不下啊…… “他果然是个人才。”苏烟染附和的声音传来,成功的再一次在何其的心口补了一刀,果然小王妃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何其扑街,两位主子深深伤害了他脆弱的心脏……他希望今天这只是一个特例而不是一个开始……但是可能吗? 苏烟染不纠结没有茶杯就不能喝水这种事,从楚凤宁手里拿过茶壶,掀开盖子看了看水温,恰到好处。 她抬头看了一眼楚凤宁,趁其不备,一把抓过他的袖子先擦了擦手,接着在茶壶嘴上擦了擦,然后就着茶壶嘴儿就喝了起来。 衣袖垂下,看着衣袖上明晃晃的一滩油,楚凤宁直愣愣的僵住了,他的衣服竟然被她当成了抹布……这衣服可是他的新衣服,想着见自己的新娘也不能太寒酸,总不能穿一身鲜艳的红色,那就穿烟紫色的,花了他不少银子啊…… 苏烟染喝着水,心思悠转,楚凤宁总体来说还是个不错的人,体贴细心,对她也是很不错,而且和他相处,她也是舒坦,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如果以后的几年和他在一起,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当然两个人之间还是需要进行一番沟通的,她不认为她表示的这般异样,楚凤宁会毫无疑问,他也是很好奇的吧。 放下茶壶,舒服的哈了口气,苏烟染坐了下来,目光一片平静,没有了之前的毛躁。 “继续进行刚才的话题,这一次不许打岔,”苏烟染端坐,发号施令,“还有,让房顶那只要么把耳朵堵上,要么走远一点。” 闻言,见苏烟染眉眼间上的认真,楚凤宁沉眸,轻叩了一下桌子,而屋顶上的何其立即从悲伤中抽身,立即跃下房顶,隐匿了起来,这是一个合格的侍卫和暗卫该有的良好素质。 “装傻的一直不都是小娘子吗?”楚凤宁开口,还真是从被茶壶事件打断的那段对话接着进行,一本正经,端正道:“明明就是聪明才智,身手了得,却沉默,得了傻子之名,明明性子刁蛮却乖巧,而且深沉敏锐的不像是个孩子,你真得只有七岁?你还欠我一个答案,是你自己说再次见面之时会告诉于我,我在等着这个答案。” 两人相侧而望,目光均是坚定,苏烟染却是勾唇一笑,他分析的可真是不错,居然还怀疑上了她的年龄,这绝对是一个好问题,她现在这一具皮囊确实是七岁,然而加上穿越前的年纪,附加在她的灵魂上,她就奔三了。 但是她的性子不是刁蛮而是火爆狮子头,这是现代师兄弟姐妹以及整个和她相处过的圈子给出的公认评价,当然这个评价是她无意中听到几个小师弟躲在墙角讨论她时才知道,众小师弟见她迅速做鸟兽离散,唉……她有这么可怕吗?她也没想做什么啊,最多就让他们上木桩上金鸡独立多练练平衡感,男孩子怎么可以向女人般是是非非呢…… 还有到他而且她并不算是假装,而是适应一个环境而已,她又不是盲目的大瞎子,前面是条死胡同还撞上去,不确定性因素需要斟酌才行。 “这一具身体确实只有七岁,难道我就那么像是是个老太婆?”苏烟染答道,她只是奔三而已,还不至于到老太婆的年纪,她哪里表现的像是个老太婆,她还是一颗永远十八岁的青春少女心好不好,人啊,最重要的就是心态啊,她怎么可能那么老。 婉转的回答,楚凤宁听出了些端倪,苏家还有一个有问题的人,苏烟火,两者放一起想想,他有着某些匪夷所思难以置信的猜测,然,他想听到她亲口说。 “不像,虽然不像老太婆,但是也不像是七岁,”楚凤宁淡声说道,“渡苦大师和你们两姐妹的话是什么意思?有何禅机?” “在告诉你那个答案之前,先回答,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要将你是宁王这种不算好的秘密告诉我?” 楚凤宁看着露出谈判精明神色一点都吃不了亏的苏烟染,缓缓开口道:“第一个问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娶你在我的意料之外,我只是向太后提了一下以打消她要给我找王妃的举动,她竟然答应了还让皇帝赐了婚,第二个问题,我想要告诉你。” 真得只是想要告诉她而已,听她说道本王妃,还有说他早死要改嫁之事时,他想要看看她知道她面前的人就是她口中那个病秧子早死宁王时候的表情,可是却不是意想中的惊吓,她只是各种试探来确定。 “这么简单?”苏烟染有些诧然,这答案也太简单了吧,是她想太多了吗?想得复杂了吗? 楚凤宁的凤眸太过纯净,琥珀色的瞳仁静如悠水,不像是在说谎,而且他都已经把宁王不是传言那种秘密堂而皇之的告诉了他,这种事情上真没必要欺骗她,完全没有可欺骗性。 这场赐婚是有诸多的不合理之处,太后和皇上完全可以阻止这一桩荒唐的婚礼,但是却还是赐了婚,楚凤宁说起来就是皇室一个不受宠遭受贬谪的王爷,十几年都不和皇室有什么来往,根本就和皇室没甚亲厚关系。 而她怎么说也是苏封的唯一嫡女,苏封是谁?当朝丞相,位高权重,而且她也是个受宠的女儿,用京城百姓的话来说,她身份就比公主低那么点点,这般讲起来,她是下嫁到一个穷乡僻壤,不对,听说洛州富有,那就占个僻壤吧,于苏封来说,是一个耳光吧? “不然呢?”楚凤宁说道,简单吗?其实一点都不简单,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告诉他,就为了看她的惊诧就将这个外人不知的秘密道来于她听,未经深思熟虑,未及思后果,只是纯粹的相信吗? 楚凤宁的眸子深处暗沉了几分,似是海潮袭来之前的阴暗,相信……希望她能这样一直被他相信下去…… 苏烟染点了点头,“还真得是简单,你我这是被阴了吗?”皇家的事就不会有简单的事。 没料到苏烟染这么快就料到了这一层,眼底的暗沉退去,他还是挺欣赏她的,真不能把她放在一个孩童的年纪看待。 “时间差不多了,你可以走,睡个好觉,洛州见。”苏烟染伸了个懒腰,嘀咕道:“尼玛,真是个破事!烦,烦……一下子死的脑细胞都快赶上以前一年的了……”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楚凤宁没有要动的动作。 “没有啊,”苏烟染看着楚凤宁,然后做出一副恍然大悟样,“我当时是说‘可以考虑告诉你’,那我还没有考虑好要不要告诉你,谁让你先耍了我一把,你说的很对啊,我是记恨的,非常记恨!” 她就说考虑考虑是个很好用的词啊,要不然为什么要说“三思而后行”,就是在事情发生改变的时候还能再考虑考虑嘛…… 楚凤宁哑然,看着苏烟染眼里的狡黠,嘴角翘起的弧度是狡诈,他没有生气,也没有再追问。 见楚凤宁居然走到门边要打开大门,苏烟染赫然一吓,“你干什么?” “走啊,不是你让我的吗?”没想到这个倒是让她惊讶了…… 苏烟染拉着楚凤宁的的衣袖:“你可以从房顶走,窗户走,地下走也可以,但是怎么能从大门走,你想死啊!” “你不觉得从房顶,窗户,地下走很失我的身份吗?我当然从哪来从哪离开了。” “……”他居然是从正门进来的。 楚凤宁已然拉开了门,外面寒风陡然吹了进来,吹动着两人衣衫飘扬。 ------题外话------ 躬谢各位亲的月票,评价票,花花,钻石~O(∩_∩)O~ 尘的脑细胞也死的差不多了,写的真纠结…… ------------ 066 再次启程 苏烟染不知她竟是在一座二层小楼之上,此时望去,不见人影,却能听闻人声鼎沸,嬉笑怒骂,划拳高唱的声音随风飘来,模模糊糊,但是却可以知悉是非常热闹。 低头透过栏杆处的空隙往下望去,但见一片灯火辉煌,虽是寒风凛冽,然,红绸飞舞,红色的灯笼飘摇,大大的红色喜字贴在窗户上,是一派喜庆。 这是她的婚礼,而她这个正主却被独自扔在屋中没吃没喝忍受孤独寂寞,而外面却是觥筹交错,这样真的好吗?真得合适吗? 他们根本就没将她这个小王妃看在眼里…… “唉……”楚凤宁哀声叹了口气,唉声道:“你看,明明是我们两个的大婚,可是欢腾的却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而我这个新郎千里迢迢赶过来偷偷潜入还被嫌弃……” 说的没错,这是他们的大婚,身为主人公却是要偷偷摸摸,而他们却在大吃大喝,还不用照顾新娘的人身安全了,如果手边有手榴弹的话,她真得想扔一个下去。 苏烟染突然一怔,不对啊,他们现在两人就站在门口处说话,而外面守着的两个人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苏烟染挤过楚凤宁身旁,往里面看过去,两人还是直挺挺的站着,一动不动。 靠,怪不得屋子里这么大的动静还没啥表示,连晃动一下都没有,感情是被点了穴,怪不得楚凤宁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走。 苏烟染再一次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这种侍卫护卫她,她有几条命够丢,能不能稍微对她重视点? “我比你好不了多少,如果是这样保护去洛州”苏烟染抬头看向楚凤宁,微微侧眸,“我觉得吾命危矣……” 无限伤感的尾音拖得老长,苏烟染抓住楚凤宁的袖子,仰首,可怜兮兮道:“夫君啊,我恐怕不能和你洛州相见了,为了我能活着长大,你现在就扔个休书给我,趁现在还没离开的太远,让我原路返回吧,我可以回相府继续坐吃等死……” 听到那声夫君,楚凤宁抖了抖,矮下身抓住苏烟染还带着油的小手,出声道:“小娘子啊,这对你的名声不好……” “没事,我不在乎的,真的!过个几年大家都把这茬给忘了,我肯定还是能找到人嫁的,”苏烟染坚定道:“你应该娶个合适姑娘的回去温床暖被……” 楚凤宁嘴角微抽,她到底知不知道说出来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说出口来这般的轻描淡写。 不过他想,她肯定是知道的,她就是知道才这么说的。 楚凤宁不禁咳嗽了一声,认真道:“我不冷,不需要人给温床暖被,倒是小娘子手挺凉的,要不我给小娘子温床暖被?” 闻言,苏烟染脸色微僵,见楚凤宁眸中的隐隐的笑意,她暗自懊恼,居然被调戏了…… 她定定的看着楚凤宁,上下打量了起来,那目光就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好一会儿,苏烟染咋舌,油乎乎的手指勾起了楚凤宁的下巴,很是经典的调戏动作,眉眼弯弯,很是满意的说道:“恩恩……很是不错的提议……” 真得很不错啊,楚凤宁从长相上是绝对OK的,如花似玉的脸蛋,虽然俊美的妖孽,但是却不是娘炮类型;身高是蛮标准的,身材上,没扒开衣服看过,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但是之前抱过她,感觉起来还是挺结实的,又因为练武,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性格上,虽然不全知,但是现在看来有点雅痞,不算太热络也不是太冷淡,幽默风趣,最主要的是睿智,再配上他那皇室王爷身份,绝对是钻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 长相好,家世佳,性格好,有钱,权应该也有点,起码在洛州应该是土皇帝,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女人的梦中情人,白马王子,放现代绝对一溜儿的女人们贴上去。 有这样的男人给温床暖被,还不得笑到下巴掉下来…… 只是呢,她才只有七岁,这些呢,于她还不切实际,再等个几年才能被提上行程,而且呢,十五岁的少年还太嫩,她觉得他再过个几年变成男人了,绝对更加有味。 这般想着,好像也还不错,对楚凤宁她至少不讨厌,现在两个还嫩着,突然冒出一个养成老公的念头来,貌似还挺有趣…… 苏烟染看着楚凤宁的目光越来越带着深意,只是楚凤宁却是看不透这个深意,只觉得她的笑容变得有些诡异,他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一向爱干净的他此时被一直油乎乎的手摸着下巴,还能闻到小手上传来的油腻腻的烤鸡味道。 他的脸色微僵,他可以忍受衣服上弄脏了,可是却不能忍受自己脸上糊上一层油。 可是对面的小女孩却笑得眉开眼笑,黑色的眼眸漆黑闪亮,晃动的玛瑙帘珑晃动,灵动活泼。 一鲜红一烟紫,一娇小一高大,小女孩踮着脚,手指轻挑着弯下身的男子的下巴,月光从两人身上洒落,透过门缝,在屋内投影出一幅相依相偎的剪影,长长的黑色的阴影,一路延伸,直至那对龙凤红烛的桌案。 远处绽放出灿烂的烟花,在漆黑的夜幕下盛开,点亮了夜晚的空寂。 一朵一朵的烟花散开,两人同时抬头,看向转瞬即逝的灿烂烟花。 烟花燃起的方向是京城,今天是元宵佳节,有花灯会,很早之前,在她还没有被赐婚之前,苏慕瑾说要带她一起参加花灯会,说很热闹,会有好多好玩的,说要带她上城楼看烟花。 虽然这种盛会在现代完全不值一提,可是她却憧憬了,很是期待着,然而一道圣旨,让这变成了泡影,想必现在的京城街道上是一派热闹,大家在烟花下欢声笑语,而她的亲人在干嘛? 乔淑曼肯定在她上了马车之后就眼泪不停,红月在旁边劝阻,却是劝不住,最后也伤心的一起哭,哭的和风院里都是哭声,现在可能还在默默的擦眼泪。 苏慕玿那小肉球可能也在哭,一边哭一边嘀咕着她不守信用,不陪他玩,不要他这个小弟弟,还会耍起小性子,最后钻进被子里生着闷气。 她的哥哥苏慕瑾可能此时正在自己的院子里练剑,自从昨天晚上见过他道别之后就没见过他,他心情烦闷的时候喜欢练剑,他这般疼爱的妹妹她离开了,他此时肯定心情烦闷,不知道此时有没有和她一般一起仰望着绚丽的烟花。 苏烟染慢慢的垂下了手,落下了脚跟,侧身看着烟花,眸光渐渐莹亮了起来,蒙起了一层淡淡水雾,周身仿似一下子笼罩进一片伤感之中。 楚凤宁望着不知为何突然陷入忧伤的苏烟染,今天是元宵节,她是在想念她的亲人吧?相府夫人和相府大公子对她的宠爱他知道,方才她还说,给她一纸休书让她能够重新回到相府…… 楚凤宁见她这模样,心疼起来,他不再嫌弃她的手是油乎乎的,牵起了她的手,她的小手微凉,是被冷风吹的,而他的大手却是温暖,他轻声说道:“以后,我会陪着你。” 这是一个承诺,他知道一个人的寂寞,他早已没了亲人,而她的亲人却因着他而要早早离去,虽然这件事他只是起了个头,但是毕竟还是还是因为他。 既然她已经嫁给了他,他就会护着她,忧伤时,他陪,高兴时,他陪,痛苦时,他陪…… 苏烟染的伤感来得快去的也快,只一会而就消失殆尽了,她又不是悲春伤秋的柔弱女子,也不是真得是离不开爹妈的小女孩,穿越这种打击都挺过来了,哪还能在乎这一点点分离啊。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现在离开了相府她反而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苏烟染转身,蹭到楚凤宁身上,扬起小脑袋,凤冠沉甸甸的磕在了楚凤宁的大腿上。 “可是你说的啊,以后你得陪着我,既然我嫁给你,我就是你妻子了,虽然我小了点,但是是你自己选的,你就不能嫌弃我,不能欺负我,更加不能让人欺负我,我不会让你事事都听我的,我没这么霸道的,但是呢,凡事你得站在我这一边,当然这个我有分寸,一般情况不会是我的错!……对了,最重要的一点,你千万千万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看待,别给我拿一堆布偶玩具糖葫芦来糊弄我。” 烟花闪耀着,楼下的欢闹声还在继续,苏烟染软糯而清脆的声音淡淡的传来,还说不是霸道,这语气里分明就是霸道,可是说出来的这段话却是让楚凤宁有些愣,更加觉得好笑。 “好,我答应你,我陪你,我就是想把你当小孩子看待也做不到……” 楚凤宁轻笑道,伸出另一只手摸上了苏烟染的脸,手指揩过她的嘴角,化开的红色口脂在唇角弄花了。 他的话语里是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她说的这些就算她不说,他也会这么做的。 至于最后一点,他是真得无法把她当做孩子看待了,如她所说,她只是这具身体是七岁。 他的指腹刮过她的嘴角,苏烟染微愣,她抬手擦了擦,想起自己还是化着妆的,刚才毫无形象的吃着烤鸡,这嘴上的口红早就化开了。 手背上果然是一点点的红色,突然想到兰儿方才说的采青过一会儿就要过来,苏烟染松开了楚凤宁,退后了一步站着,“你真得该走了……不过你是不是太无聊了才跑了这么一趟?” “要是无聊我就不来了……不说了,过几天再来看你,不用担心你的安全,我派人跟着,不会让你有事的,而且你不会死有自保能力。” 楚凤宁离开了,苏烟染立即将门给关上了,只见门外杵着的两个侍卫突然身体一震,应该是穴道解了。 “哎呀,怎么觉得身体这么僵?”一侍卫晃了晃手臂,疑惑道。 “是啊,他妈的,怎么突然觉得这么冷?”另一个侍卫也是扭动着身体,看到下面的场景,啐了一声,“他们在下面吃香的喝辣的,就把咱们两兄弟派在这里守门,真是不厚道。” 两个侍卫好像并不知道被点了穴道,而且这段时间的流逝没有感觉到,楚凤宁是怎么办到的? “喂,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不是说好来换班的,怎么还不上来,是不是在下面忘了过来?”一个侍卫推了推了另一个侍卫,问道。 “我怎么知道,看看天,好像是不算早了,你看看下面这些人喝的吃的,感情就把我们两个晾在这里,走,我们下去抓两个上来换班,老子是又饿又冷。” “好主意,宁王妃就是一小丫头,还能出些什么事,要抢也是抢那那几个丫鬟……”侍卫说着,淫荡的呵呵笑了一声。 另一个侍卫立即附和,“哈哈……就是,那几个丫鬟那相貌那身段,这从相府里出来的连丫鬟都高人一等,看起来和个小姐似的……” 两个侍卫你一言我一言的下了楼,站在门后的苏烟染对着屋顶翻了个白眼,还真是不把她当回事,感情她这个王妃连个丫鬟都比不上。 她转备折身回去床上坐着,就看到桌上那只被她吃的有些凄惨的烤鸡,呀,刚才忘了让楚凤宁将这只鸡给带走了,还有茶壶,现在她要往哪里放? 房间里空荡荡的,一目了然,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东西?她这才看见自己手上油腻腻的一片,有点恶心,根本就没擦干净,这手不洗洗还真不行。 她推开何其刚才送茶壶进来的那扇窗子,往外面小心瞅了瞅,一片漆黑,只有楼下一扇窗子透过去的昏黄色亮光,她想这里应该是驿站的背后面,没有人了。 苏烟染立即走回桌前,把烤鸡重新用油纸包包了起来,还顺带着把桌子擦了擦,走到窗边,拉开窗子,举起了手中的油纸包,用力掷了出去,有多远扔多远,可是却几乎是纸包落地的同时,立时传来一声兴奋的狗叫。 这狗鼻子还真是灵,这么快闻到了肉味了,可以饱餐一顿了,绝对的消失灭迹了。 苏烟染一手换着一手用着茶壶里剩下的水洗了洗手,虽然洗的不是很干净,但是起码没之前那么恶心了了,依法炮制,她举起茶壶,又是掷了出去,可是这一次没听到茶壶落地的声音,而是听到“嗷呜”一声狗狗痛苦的吠叫声。 呃……她好像是非常准确的给了狗狗当头一棒,这可真得不是她的错,她视力没那么好,压根就没有看到狗狗在哪里,乖狗狗可千万别冲过来,冲过来也只要咬下面那些玩忽职守的人就好,她可是什么都没做。 苏烟染想着,心情大好,拍拍手,将窗户给关了起来,而房间的门口还没有侍卫来看守。 屋外,某处地方。 何其恭敬的立在楚凤宁伸手,表情严肃,他肃声道:“王爷,你怎么可以这般轻易就将身份透露给小王妃知道?属下担心……” 楚凤宁远眺着二楼那扇刚刚关上的窗子,嘴角微微勾起,打断了何其的欲要出口的话。 “何其,此事本王自是有分寸才会告知于她,以后她也是你的主子,莫要不敬!” “可是……王爷,她是苏相的女儿,如此古怪,若是她有些泄露王爷的秘密,怕是会遭来麻烦……”何其仍是对苏烟染有所戒心,虽然她只是个小孩子,可是总总行迹和说话都不像是个孩子,而最让他奇怪的是王爷和苏烟染那些似是而非的问答,她真得是一句都没听懂,话里有话。 “何其,你的担心本王知悉,但是本王既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必然是不会让自己有麻烦,”楚凤宁目光平淡的落在了何其身上,“你怀疑本王会没了理智?” “属下不敢,王爷英明,”何其躬身抱拳,王爷做事向来不会吃亏,顿了顿,很是认真的问道,“属下仍有一事不明?” “说吧,”楚凤宁说道,觉得今晚何其的问题有些多。 “王爷,属下是不是真如小王妃所说的那般凶神恶煞?”何其问的有些哀怨,对于这个问题她很纠结,因为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有人评价他说他长得是凶神恶煞,他觉得这个形象很不好。 “……”楚凤宁瞥了一眼何其,转身走人,“撒泡尿自己看看不就得了,这种问题以后不要问我!” 何其风中凌乱,王爷,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到底是不是啊?撒泡尿还是不用了,等会儿去拿个镜子照照,他绝对不是凶神恶煞的,不管是在洛州还是在尧羽派,对他献殷勤的丫鬟还是有那么几个,不过她们的目标好像都是为了她们家小姐打探王爷的消息……所以他到底是不是凶神恶煞呢? 苏烟染不知道她随口说说的一个词会让何其如此的纠结,纠结的都快要质疑人生了,不过她只能说第一次见到何其的时候他却是挺凶的,不停的想要将她赶走。 何其见楚凤宁走远,立即跟上,嘴里不停的说道:“王爷,以后您能不能不要让属下再去偷烤鸡了,属下的职责是保护王爷,若是王爷有事,属下正在做些这种事情未及能保护王爷,属下会很内疚的,而且这种事情属下觉得最能胜任的是宇文公子,他肯定是很乐意做的,别说是烤鸡,金鸡他也能给偷过来……” “何其,你今天的话太多了……”楚凤宁淡淡的说道,足下一点,纵身一跃,身形急掠而去。 他也不想啰嗦啊,只是今晚受小王妃的刺激比较多,先和王爷打个商量,可以尽量避免这种事情,何其连忙也是一个旋身紧跟在楚凤宁身后离去。 王爷刚刚在小王妃面前明明就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怎么到他这里就是各种嫌弃了,之前也没这么说过他,而且他跟着王爷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王爷对哪个女人这般有求必应的,尤其是还能容忍那一袖子的油,要是以往肯定是在未及身前就躲开了,要不然一掌挥开了去。 唉……遇上小王妃的王爷也变得好古怪,不过小王妃真得很古怪!她到底是不是个人啊? 屋内,苏烟染才坐上床上,就听到了外边传来了声音,立即将红盖头蒙上,这一次特意看了看正反,手里将苹果捧住了。 外面的声音有点吵闹,来的不只一人。 “你们怎么可以擅离职守,不知道屋里的是什么人吗?她可是宁王妃,我们苏相府的四小姐,若是有个闪失,你们担待的起吗?是想要被杀头?” 采青义正言辞的声音从外边传来,怒气的斥责着外面的人,他们这些侍卫居然丢下王妃一个人在屋里跑下去喝酒,让他们上来一个个推辞的不上来,非得搬出身份来压人才动。 “是是,这位姐姐说的是,我们这不就来了,姐姐,莫要气了,我们不敢了。”一人嬉皮笑脸的说道。 苏烟染听声音已经不是之前那两个离去的侍卫了。 没一会儿门被推了开来,脚步很急,采青进了屋,快步走到苏烟染的床边,急声问道:“王妃,您可有什么需要?” “没有,”苏烟染摇了摇头,明知故问的问道:“没有,采青,你这是怎么了?外面出了什么事?” “无事的,王妃莫要担心……”采青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不让自己吓到苏烟染,然后柔声安慰道:“王妃,您再忍耐会儿,再坚持一个时辰就好了,奴婢们就来给你收拾睡觉。” “哦……”苏烟染轻应道,原来还有一个时辰啊,一个时辰,两个小时,一百二十分钟,还是很长的时间……好久……最主要她现在吃饱喝足想睡了,更何况还解决了一个心头的疙瘩。 采青拿出一个和兰儿当时拿过来的相同手帕包裹递到了苏烟染手里,“王妃,只有些糕点方便带上来,您先将就着吃些,垫垫肚子,等明天,奴婢们就给您准备些您爱吃的。” “王妃,您喝些水。”采青斟上一杯茶,递给了苏烟染。 苏烟染却是摇头,“采青,我不渴,不用了。”方才才喝了半壶水,现在哪里喝得下水。 采青本想劝说几句,但是这么久处下来,也知道苏烟染有些执拗的性子,虽然很乖巧,但是有些事情一旦不愿意起来,是怎么办都不行的,她不和你哭不和你闹,但是就是不做,当然这种时候是非常的少,况且在相府里,夫人和大少爷对她是宠爱有加,万事顺着她。 可是却小小年纪就要远嫁她地,人生地不熟,不知道宁王是个什么性子的人,若是王妃受了委屈可得怎么办?采青越想越担忧,然而此时已经出发,根本就无法回头,以后她们都要背井离乡在洛州生活…… 采青收回神思,收回了茶杯,放在了托盘里,然后轻声交代道:“王妃,奴婢不把水端走,您待会儿想喝自己伸手拿,就在你的右手边,若是凉了就别喝了,会喝坏肚子的,您可以喊人,外面有人守着,他们会通知奴婢过来的。” 苏烟染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采青出了门,苏烟染只听闻她沉着音,呵斥道:“你们给我好好守着,仔细着王妃的吩咐。” 苏烟染已经吃饱了,手里的帕子同样是甜腻的香气,红豆糕,她放到了一旁,人歪歪的靠在了床棱上,闭目养神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午夜子时,苏烟染都小憩了三回,听着外面的侍卫从谁家婆娘不喜欢洗脚到里的小桃子最最便宜这种话题,有颜色无颜色的都听了堆,八卦听多了,反而让她不那么困了。 周嬷嬷和喜娘两人相谈甚欢,两人酒一下都喝多了,倒在一张桌上睡着了。 采青和兰儿领着丫鬟端着水盆进来,卸妆脱衣洗漱,在几个丫鬟的合力协作的手忙脚乱下一番收拾,终于是让她清清爽爽,舒舒服服的躺倒了床上,真是忙碌不容易的折腾一天。 缩在暖暖的被窝里,一室漆黑,苏烟染对着床顶感慨的叹了口气,她就这样的嫁人啦,夫君是个十五岁的如花似玉嫩少年一枚,倒也是个好的。 翻了个身,苏烟染突然膝盖踢到了些东西,被子里怎么还有东西?她伸手进去一阵摸了摸,抓到了花生,枣子,桂圆,莲子…… 顿时明白了这些东西的意思,早生贵子…… 她这样要怎么早生贵子?怎么早也早不了,最起码也得十年,可真是“早”的了…… 既然都被了这些东西,怎么也不备上几本进行早生贵子这项任务的参考书来,她再次摸了摸床沿,再摸了摸枕头底下,确定了没有她想要看的东西,真是可惜了。 苏烟染用手拨了拨,将这些乱七八糟影响睡觉的东西推到了角落里,被子重新一围,身子一裹,睡觉。 可是她翻了好几个身都无法入睡,之前的瞌睡虫过去了,现在倒是不困了。 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外面的侍卫又换了俩,可能这两位喝的有些多,也比较困,靠着门,竟然还打起了呼噜。 苏烟染“刷”的一下子坐了起来,烦躁的哼了两声,怎么这侍卫是一拨比一拨不靠谱,这都是个什么事啊,要是她是这些侍卫的长官,非得一个赏个几鞭子,没纪律性没责任感,比某些城管都不如。 大晚上的也没地方可以去,她复又躺了下来,头磕到枕头上,闭上眼睛,开始数羊,一只喜羊羊,一只懒羊羊,一只美羊羊,一只暖羊羊,一只灰太狼……错了,一只村长羊…… 数了两遍,倒是动画形象在脑子里清晰的滚动起来,形象极其的鲜明,灰太狼抓到一群羊,放在烤架上烤一烤,一只只香喷喷的烤全羊,狼抓羊就是这么简单的的事情呀,怎么抓了上千集都没抓到,羊都要老死了。 都把羊放锅子里煮了,还能让逃走了,她想灰太狼之所以没有能够成功吃到羊,是因为在给羊下锅前没给它们剃剃毛,再放放血,保证他吃到香喷喷的羊肉火锅。 而且最简单的,狼作为肉食性凶猛动物难道不懂生吃的艺术吗?浪费了一群大好食材…… 数羊没成功入睡,但是却在想着各种香喷喷的羊肉料理中香香甜甜的睡去了,梦里,武馆周围的小孩子们都用一副“姐姐你好聪(can)明(ren)”的目光看着她,她哈哈的大笑,本来就是这样吗?总不能让小孩子以为狼都像灰太狼一样是食草动物,她只不过是科普了一下…… 因为昨夜的一夜欢腾,不管是侍卫们还是丫鬟婆子们都是累的够呛,原本定于早上的启程改到了午后,众人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昨晚的喜庆今日一看却只是一种颓败,红绫撤去,喜字揭去,仿似昨日都只不过是一场梦。 但是这个当然不是梦,换上常服的苏烟染坐在驿馆大堂中,吃着热腾腾的饭菜,听到驿馆的小厮说着昨晚厨房招了贼,偷了只烤鸡还不算竟是将驿馆长官心爱的茶壶偷了去,这些都不算,那贼偷了竟然是扔给了野狗,此时驿馆长官还在为心爱的茶壶成了碎渣渣而暗自神伤。 闻言,苏烟染埋头扒饭,这个贼什么的不是她,微微抬眼瞅着外面的侍卫在周嬷嬷的指挥下将她的嫁妆有条不紊的装车。 架上马的平板车,一辆车上堆放着五口大红色的箱子,总共装了五车,最后还有一车是黑色的箱子,那是周嬷嬷及采青兰儿几个丫鬟的物什。 苏烟染看着只觉得眉心直跳,她觉得这绝对是打着“我很有钱”出去游街的,虽然是官兵护卫,但是昨日见到他们的水平,苏烟染是不忐忑都不行。 众人吃过午餐,启程上了路,当前一人是此次护卫的将军,侍卫随行左右。 阳光依旧灿烂,虽然是没有什么温度的阳光,但是还是能让心情好上些许,当然不包括坐在马车里对着一张刻板中年妇女脸的苏烟染,刻板中年妇女正是周嬷嬷。 马车里坐着四个人,马车还是昨日她坐的马车,只是内部重新整理了,加了两侧的座,在正中的位置上添了小案,和一个小柜。 苏烟染坐在正中,采青和兰儿坐在她右手边的位置上,而周嬷嬷则是坐在她的左手边,端着一张严肃的脸望着苏烟染,手里拿着一本女德,她读一句让苏烟染跟着读上一句。 周嬷嬷本来在府里就是个厉害的人,丫鬟仆役见着她都是躲着走的,然而正是因为她那得住人和事,看起来就是个威严的主,所以乔淑曼才会将她挑选了出来重点培养之后作为苏烟染的陪嫁奶娘带去洛州。 采青和兰儿望着周嬷嬷不怒但是却已然是怒像的脸,都不敢说些什么,一向话多的兰儿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伴随着马蹄哒哒而过,车轮咕噜滚动的声音,车厢内,周嬷嬷肃声读着女戒,苏烟染趴在桌案上,有气无力的跟读一句,她能不能提议她要坐到车辕上去? 周嬷嬷很是看不惯苏烟染这种样子,手中的书重重的敲了几下桌案。 苏烟染没有被惊吓,而采青和兰儿却是身子一僵,紧张起来,两人事先已经商量好了,若是周嬷嬷要对王妃动粗的话,她们两个誓死要阻止她,保护王妃。 此时她们两个已经处于戒备状态,盯着周嬷嬷的动作,只要她一有动作,两人肯定第一时间冲上去,将她按住,不让她动王妃分毫。废话,夫人和大少爷疼得跟个心肝似的四小姐,怎么能被周嬷嬷打。 周嬷嬷没有注意到采青和兰儿两人对她的戒备,只是脸色沉暗的看着苏烟染,出声道:“王妃,您是王爷正妃,皇族在册的王妃,必须有一个礼仪规范,您当是女子之表率,您如此懒散,若是惹了王爷的恼意,失了宠爱,在宁王府中会过的艰辛。” 苏烟染听到眼角直抽搐,宠爱?妈呀,她这个样子难道还要去争宠不成,她可不认为奶娃娃能争得过花季少女,而且她口中的所谓王爷,她见到了,难道也要来个“您是当今王爷,身份高贵,地位赫然,当有一个礼仪规范,当为男子典范……” 苏烟染一个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真得是太搞笑了,楚凤宁会是什么表情? ------题外话------ 尘建议各位亲们第二天再看文,因为尘很容易就会很晚更(*^__^*) ------------ 001 洛州王府 前往洛州一般来说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而他们这么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前进,有娇贵的小姐,有脾气大的嬷嬷,而且丫鬟一多,这事儿就多了起来,行的速度比平时慢上很多。 周嬷嬷见苏烟染一派懒散的模样,之前还教育一二,生了几回气,规劝几句,但是几回下来见苏烟染没有改善的迹象,后来也不再多说些什么,自己倚着马车壁上打起盹来,反正夫人交待的事都做了,是小王妃做不到,她没想到这么大岁数还能捞到这么个美差,可比在府里领着那点点俸禄还要和其余嬷嬷争来抢去轻松多了。 洛州王府里只有宁王爷一个主子,听说是个身体不好的主,现在他们去了,王妃虽小,但是却是皇上钦赐的王妃,身份在那里,只要她拿捏得住,王妃手里的这份权还不是在她的手里,小孩子懂什么,周嬷嬷打着如意算盘美滋滋的睡着。 苏烟染毕竟不是个真正的小孩,周嬷嬷那点心思她看在眼里,虽然面上恭敬,实则毫无敬意,眼里还有点嫌恶,和府里在乔淑曼面前完全是两个样,现在看起来颇有些仗势欺人的狗奴才嘴脸。 真是不知道怎么就得了乔淑曼的信任器重,估计是有些手段的,只是面相长得不好,若是好上一些,她都忍不住想相府后院的女人中保不齐会添上她这么一个。 只要周嬷嬷不超越她忍耐的底线她都可以当做没看见,相安无事,若是打起些什么坏主意可就怪不得她了,现在她是看在乔淑曼给她特意安排的份上不会怎么样她,而且除了对她不敬之外,她也没有什么别的错。 天气一路晴好,开了春,虽然没有冬日那般严寒,但是还是有些春寒。 古代的道路修建的不好,他们一路都是走的官道,垫起铺平的泥路,看起来平整,但是路况并不是很好,虽然马车里铺着软软的垫子,但是没有避震,木头轮子磕一下石子,遇上高低不平都得颠上一颠,颠的骨头都酥了。 坐在马车上无事可做,但是苏烟染却是极其佩服采青和兰儿两个,她们居然能在颠簸中绣花,还绣得很好,这技艺是绝对的厉害啊,她无事就看着两人穿针引线,有的时候看得愣了神,两人就以为她很是有兴趣,张罗着要教她。 她能拿刀拿剑,但是拿不起小小的一根绣花针儿,不是拿不起,而是她实在是没这耐心戳戳戳。 不知道是不是侍卫们身上那一袭军装盔甲唬住了人,还是他们长得就是一副高大威猛样,一路上倒也是平平安安的,没有遇到抢匪强盗什么的。 队伍行了半月,苏烟染都没有再见过楚凤宁,但是却收到了一封密信,附带着一份金丝卷儿。 信上楚凤宁说他不能赶过来见她了,让她先到洛州安定下来,府里他已经安排好了,让她不用担心。 送信来的是个从头黑到脚,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暗卫,他恭敬的称呼她为“王妃”。 楚凤宁怎么可能只会是一个简单的悠闲王爷,她没有追问过多,收了东西,就把信给烧了,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那字写的太好了,好到她看到了就是很自卑,好到她想毁尸灭迹了。 嫉妒心要不得啊,不过他怎么就不是传口信,要写封信给她,怎么就认为她是个识字的?然他都安排好了,她还要愁什么?而且本来就没什么好愁的。 因为是赶路,不是游山玩水,而且有的时候还要受地域限制,所以伙食质量不会很好,有的时候只能吃干粮,看到新鲜的精致糕点,苏烟染两眼冒光,享受起了楚凤宁给的独食。 暗卫见苏烟染吃东西的猴急的模样,心想这位王妃难道一路上是被人给虐待了?他摸不着头脑,但是却将这个情况如实的汇报了上去。 楚凤宁看完只是轻笑,还真是个贪吃的,吩咐暗卫每日给她送些不同的吃的,但是却不能多。 苏烟染知道身边有楚凤宁的人跟着,比看着外面这一整队的侍卫都来得安心,每日吃吃睡睡,就这样她喜滋滋的在楚凤宁开的小灶下长了一圈肉,而其余一路跟随的人在长久的赶路中瘦了两圈,尤其是有些丫鬟原本水灵的模样变得面有菜色。 她们在相府中虽然是丫鬟,但是也不做什么粗重的活,端茶送水扫扫地,像这般劳累的赶路对她们是超负荷的。 身体一向健壮的周嬷嬷也在颠簸中腰酸背痛,病恹恹的,苏烟染就着这事把周嬷嬷安排到了另一辆马车上,使唤着两个小丫鬟给她捶背捏腿去了,周嬷嬷一离开她们的马车,马车中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采青兰儿两人开始寻着话题来讲,说着趣事。 气温慢慢的回温,到达洛州的时候,正是阳春三月,厚重的棉袄衣服脱下,换上了鲜亮的春装。 马车到达洛州城外,依然是傍晚十分,一轮红日西沉,淡金色的阳光照在古朴的青灰色的城楼之上。 远远的看到城门口站着一群人,苏烟染开着窗子往外看去,这一队人应该就是宁王府的人了,楚凤宁昨日来信说,安排了宁王府的管家在门口接他们。 远见,只见一个穿着赭色绸布衫的中年男人站在城门口,此时正和一人说着话,看衣服盔甲,应该是守城的将领,看到他们的车队过来,守城的将领上前做了停止的手势,护送她过来的那个将军立即勒令队伍停了下来。 马车停下,采青立即拉着苏烟染坐好,将窗子给拉了起来,叮嘱苏烟染莫要乱动,端正礼仪。 苏烟染撇了撇嘴,端正的坐好了。 不一会儿,有人来到马车旁边,恭声说道:“王妃,奴才是宁王府的管家,许正,特在此处恭迎王妃大驾。” 几乎是话音方落的同时,苏烟染未及开口,周嬷嬷的声音响了起来。 周嬷嬷在马车里见周正松走过来,立即在小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声音虽然还是那种刻板严厉,但是却是多了两分笑意。 “许管家,王妃年幼,尚不知事,老奴先代王妃向您赔礼了,”周嬷嬷说着对着许正微微弯膝,福了一礼,虽然她是王妃府里带来的人,但是在整个宁王府统管总局的还是眼前的这位宁王府的管家。 闻言,许正却是没动,仍是躬身对着马车处,周嬷嬷见他没动作,也不敢有所动作。 外面静默了一会儿,马车的门被推了开来,苏烟染探出身子,走出了马车,站在车辕上,看到的先是正面对她鞠躬行礼的许正,然后是他的侧方对着许正行礼的周嬷嬷。 “许管家,免礼吧。”苏烟染沉声说道,以后在宁王府生活的是她,她怎么也得弄出几分主子的架势来,许正是宁王府的管家,楚凤宁向她说明过让她听他的安排。 许正听到苏烟染的声音才缓缓的开口道:“谢王妃。” 他直起身,抬头看着这位王爷交代他好生照顾的王妃,入眼的是一个面容妍丽的小女孩,苹果般的脸庞,水灵灵的黑眸,小巧的鼻子,粉色的唇,脸上带着几分浅浅笑意。 穿着一件崭新的杏黄色春衫,撒花百褶罗裙,腰间粉色黄色的丝绦垂下,系着一个银底绣粉色桃花的荷包,外面披着一件桃粉色的绣花披风。 只见她一手撑着马车的小门,侧身而立,和煦的微风吹拂,衣衫飘扬,长发翩跹,俏丽五双。 许正看了会儿,对苏烟染的印象很好,漂亮可爱的孩子总是能让人心软一下。 苏烟染侧头看了一眼周嬷嬷的位置,疑惑的问道:“周嬷嬷,你在做什么?” “王妃,老奴是在见过宁王府的管家。”周嬷嬷方开口说话,对许正完全没有将她看在眼里很是不满,但是却不得发作。 “嬷嬷多礼了,你我同为奴才,你何需向我行礼,快快请起吧,莫要折煞了我。”许正连忙说道,却对这个在王妃未出声之前自作主张的周嬷嬷在心头记了一笔,作了这么多年的管家,他怎么在看人方面有些经验了,仅这事,他就知周嬷嬷未必是个恭敬王妃的下人。 “许管家说的是,但是我初来乍道,不能失了礼数,以后在宁王府还需许管家多加关照。”周嬷嬷吃了个哑巴亏,立即起身说道。 “王妃是宁王府的主子,我这个做奴才的就会尽职尽责的伺候着,”许正虽然说的温和,但是却自是有一份威严在里面,他转头对着苏烟染说道:“王妃,此时此地说话不方便,回府先安顿吧。” “好,有劳管家了,你来安排就好。”苏烟染淡声应道。 巍峨的青石砖墙,上有一牌匾,上书“洛州”二字,字迹隽秀,不张扬也不苍劲,好似刚书上去不久,字迹犹新,但这字迹却也是熟悉,不正是楚凤宁给她的信中的字迹,显然“洛州”二字就是出自他之手。 城门口来往行人不少,有背着包袱的行人,骑着马的公子哥,挑着菜篮子的小农…… 苏烟染坐进马车,而管家回到自己的马车之上,行在最前面,引着长长的车队进了洛州城内。 洛州乃富庶之地,刚进城就听人声鼎沸,苏烟染打开窗子,瞧着外边的热闹街道,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是和京城是否一样。 原本喧嚣的人声渐渐安静下来,原本悠闲走在街上的百姓纷纷退至两旁驻足,对着他们的车队行起了注目礼。 苏烟染关起了窗子,看别人是有意思,但是被别人看就是别扭了,估计是觉得她的那一队嫁妆很是蔚为壮观。 人声越来越小,行了没多久就听吁马的声音,马车停了下来。 “王妃,王府到了,您可以下车了。”许正的声音再次在马车外响起。 在采青的搀扶下,苏烟染下了马车,两座石狮镇守两边,几处石阶之上,两扇大红色的门扉洞开,两边各站着一位站姿笔挺的侍卫,门庭气派。 不一会儿,一群小厮和丫鬟鱼贯而出,苏烟染正以为他们是出来帮忙搬行李的,却只见小厮和丫鬟分站两列,弯腰行李,恭敬的高声道:“欢迎王妃。” 突然的阵仗把苏烟染吓了一跳,前一列是盈身福礼的丫鬟,一个个都是清秀,后一溜儿是躬身行礼的小厮,低着头,看不到是什么样貌来着,但是看起来,身板都不错。 苏烟染嘴角抽了抽,这就是楚凤宁的安排。 她暗自里清了清嗓子,然后沉着声音,道:“免礼,大家都起身吧。” 其实此时她颇有一种皇上高呼众爱卿平身的感觉,如果她在将双手摊开做一个起的动作就更像了。 宁王府门口这一出让跟着过来探寻的百姓都是一个惊吓,也恍然大悟起来,方知刚进城的这一支由着宁王府马车带领而来的声势浩大的队伍正是此位宁王妃,怪不得有这么大的阵仗,那么多口箱子里都装得都是嫁妆。 京城百姓好八卦,当然洛州百姓也不例外,当初圣旨一下,远在千里之外的洛州也是很快的就得了消息,进入了一番讨论,觉得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么小的王妃配给宁王,颇有滑天下之大稽之感。 此时望着这个只比马车车辕高不了多少的王妃,披着一件粉色的披风,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粉娃娃,他们都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不禁感叹不愧为当年京城第一美人和苏相的女儿,苏相虽然奸佞,但是不可否认,他年轻时候也是一美男,是当时不少闺中女子的梦中情人,小王妃完全是继承了两人的好处。 行礼的众人又是一阵高呼:“谢王妃。” “大家都过来帮忙搬东西吧。”许正下令道,然后弯身对着苏烟染道:“王妃,奴才带您进去。” “好,劳烦许管家了。”苏烟染低声说道,跟着许正踏进了宁王府。 许正在旁边走着,弯着腰边走边对苏烟染说道,“王妃,您的院子已经给您收拾好了,若是您有什么不满意之处说出来,奴才让人重新布置……” “许管家,你不需要弯着腰和本王妃说话,站着就行,本王妃听得到。”苏烟染打断许正的话,淡声说道。 看着许正这般和她说话,她很不习惯,虽然早已知道这是社会使然,但是还是看不得如许管家这般恭敬的,他应该是为了迁就她的身高,才弯着腰和她说话的。 许正稍愣,先道了声谢,然后直起了身体,一路行去,一路向苏烟染介绍,而周嬷嬷胸口郁闷,一路默默无声的跟在其后,但是心中不免一紧,一路上王妃都是懒散的,就是个不听话的孩子,而从到了洛州城外,王妃就像是变一个人一样。 王妃一反在路途中的懒散,就好比她反复纠正她要自称“本王妃”而她很多时候还是自称“我”,但是此时她却是不用提醒就自称起“本王妃”。 她一直以为王妃是不怎么会说话的,不想开口说话或者是不善言辞,但是刚才和许正的几句话,却是礼数与威严恰到好处。 周嬷嬷想了会儿,觉得这一定是她一路上的训话起了作用,是她教导有方才让王妃露出一个王妃该有的威严与气质来,只是她不禁又有些发愁起来,王妃若是太精明了些,对她似是有些不妥…… 天色已经暗了,整个王府中都高高挂起了灯笼,王府的下人在最前面打着灯笼,昏黄的灯光下,斑影驳驳。 苏烟染顿住了脚步,抬头看着上方,门洞上方挂着两盏灯笼,在风中微微晃动着,依稀可见中间的一块牌匾上雕刻着“染烟阁”四个大字,原色木头上在字体上涂着黑色的漆,就像是在木头上书写的一般。 许正跟着停住了脚步,随着苏烟染的目光抬头看了眼刚才挂上去没多久的木匾,低下头说道,“王妃,这里就是您的院子,染烟阁,是王爷亲自题字,前几日才让人雕刻好挂上去的。” “哦……”染烟,正是她的名字的一个颠倒,烟染,染烟,她突然觉得染烟比较好听起来。 染烟阁虽然是叫做阁,但是并不是一座阁楼,而是一座院子。 走进院子,一条青石板路蜿蜒曲折,一旁是一丛郁郁葱葱的小竹林,大概两平米左右,而青石板路的另一旁栽着花卉,此时金黄色的迎春花开的烂漫,小小的花朵一串一串儿,点缀在绿色花丛中,有一个不大的池塘,可是却未栽种如荷花睡莲的植物,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养了一池锦鲤,只是现在什么都看不到。 许正推开了房间的门,将苏烟染迎了进去,向她简单的介绍了屋子的布局。 “王妃,奴才让下人传膳过来,您先用膳,然后让人送些热水过来,让您解解乏。” 见苏烟染应下之后,许正退出了房间,不一会儿就有王府中的下人端着食物进来了,摆放在桌上。 四菜一汤,都是她爱吃的,苏烟染正准备动筷,却被周嬷嬷阻止了。 “王妃,现在我们身在宁王府中,这里不比我们在相府中,也不是我们自己准备的食物,我们得小心才是。”周嬷嬷说的一本正经。 苏烟染放下了筷子,定眸看着周嬷嬷,淡声道:“不知周嬷嬷有和高见?” 周嬷嬷被苏烟染这一刻露出来的冷漠有些惊,蜡烛的火苗跳动,坐在位置上的王妃眼中似是也跳动着火苗,她垂了垂眸,从自己的袖子中摸出了一个荷包,只见她从荷包中抽出一块帕子,然后揭开帕子。 看着被周嬷嬷托在手心里的帕子上几根明晃晃的银针,苏烟染有种想厥倒的冲动,她翻了个白眼,又是银针这一套,如果楚凤宁要害她,这一路上她绝对可以死个千八百回。 她对毒药不会识别,尤其是这种武侠世界里各种无色无味名字千奇百怪的名字的毒药,她是完全不懂的,若是楚凤宁想让她死,随便一点鹤顶红就能把她给弄死了,何必要到宁王府里再把她弄死,这不是想着法子给自己添事吗?而且这银针效用不是很大啊。 虽然她知道这些,但是周嬷嬷她们不知道,苏烟染只道:“周嬷嬷,你这银针打哪儿来?可是干净的?若是出了事,该说是宁王府的菜有问题还是你的针有问题?” 苏烟染不是想要没事找茬,无理取闹,这么说只是煞煞周嬷嬷的威风,让她把她那套给收起来,她想要做大,但是她这个主子还在,还轮不到她,而且要是她这个主子不在了,她想要做大都做不起来,耀武扬威的资本都没有了。 苏烟染说完不管周嬷嬷还有没有话要说,径自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古老肉塞进了嘴里,肉炸的刚刚好,味道酸酸甜甜,正是开胃。 周嬷嬷被苏烟染的话惊的不行,虽然是几句简单的疑问,她的心陡然提了起来,这事情一下子被牵扯到谋害主子之上,身为奴才最怕就是这种事情,当即立时跪倒在地上,手里托着的手帕跌落,针掉落在地的声音也能清晰听到。 周嬷嬷连忙告罪道:“王妃,老奴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王妃您要相信老奴,老奴怎么会有害您之心,亏得是富人的仁心提拔,老奴才能在这里伺候王妃,怎敢做出这样的事来,求王妃原谅,老奴只是想要提醒王妃防人之心不可无……” 拿着东西进门来的采青和兰儿见到跪倒在地的周嬷嬷,再看到坐在桌前气定神闲吃着菜肴的苏烟染,互看了一眼,不知道刚才这么一会儿时间发生了事情? 周嬷嬷打发她们两个出去帮忙收拾东西,她们自是不敢不从,可是就是出去搬了个首饰盒进来的功夫,一向严厉让人害怕的周嬷嬷就这么直挺挺的跪在了她们乖巧温驯的王妃面前,这让她们吃惊的做不出反应来。 苏烟染见采青和兰儿两人来了,只道:“本王妃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要是让宁王府的人知道本王妃如此防备,他们认为本王妃不信任他们,未将王府当做家,对本王妃嫌恶起来,你说这可是如何是好?” “王妃说的是,是老奴愚钝,老奴考虑不周。”周嬷嬷冷汗涟涟,为突然变得如此精明的苏烟染,这样的转变吓到她了,之前她还可以当做是自己的幻觉,察觉错了,但是现在这么清晰的展露在眼前,她是再也怀疑不起来。 更让周嬷嬷无法适从的是她原本一直在丫鬟下人面前是一副严厉模样,哪个不是看到她就是毕恭毕敬的,可是却让采青兰儿两个见到她此时如此狼狈的模样,让她一张老脸往哪摆,以后怎么让她在她们这些丫头小厮面前端谱子,况且之前她们看到她训斥过王妃,让她们对她更是敬畏,可是此时,不过片刻,她却跪在了王妃面前。 周嬷嬷也闹不明白,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后院里的一个管事,这见过的市面也多了,连老爷夫人都未曾害怕成这样,然而此时怎么就被王妃这个七岁的小女孩几岁简简单单懒洋洋的话就给唬住了? “周嬷嬷,起来吧,你也一路舟车劳顿,快下去休息吧,”苏烟染说道,嘴里还塞着东西,说话就有些囫囵,“东西什么的明天后天不管是哪天收拾都好,反正都在这里了,丢不了了。” 要是以往,周嬷嬷见苏烟染这般没有形象没有规矩的吃饭说话,肯定是要责骂训斥起来的,但是这一次她只是连忙道:“是,王妃。” 答完,周嬷嬷手撑着地站了起来,却发现她的脚都是有些发软的。 采青和兰儿两人还傻愣愣的站在门口,因为这样的情况让两人还未及转过弯来,此时见周嬷嬷走过来,两人不自觉的向两旁让出了一步,露出了门口的位置,目送着周嬷嬷慢吞吞的走出了屋外。 “采青,兰儿,你们不用收拾了,快些去吃晚饭吧。”苏烟染看着两个惊讶过度的人,开口说道。 采青和兰儿两人闻言,终于回过了神来,她们快步走到近前,采青眼尖的看到地上的几根银针,立马将手中捧着的首饰盒往桌子上一放,蹲下身来捡了起来。 “王妃,周嬷嬷对您做了什么?这里怎么会有这针?”采青紧张的询问道,上前去就要检查苏烟染的身上有没有伤口,兰儿也是一急,要上前来了。 苏烟染连忙摆手,阻止了采青的靠近,说道:“采青,我没事,这针是周嬷嬷说她有些头痛,想要银针刺穴的方法制制,但是被我阻止了,可是她执意要扎,这不扎到了腿,跪在了地上,我让她下去休息休息就好,以后啊,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苏烟染一口气说完,对自己编的故事很是满意的错漏百出。 即使是错漏百出,采青和兰儿居然相信了,这让苏烟染这一次真得要昏倒过去了,这两姑娘是不是太单纯了点,这都不知道瞎到哪里的鬼话了,她们两个怎么会相信了呢,这样她还怎么放心让两人出门,保不齐就被人给拐卖了去。 苏烟染不知道采青和兰儿之所以相信她说的话是因为她太乖了而周嬷嬷实在是太严厉不把人放在眼里的人,之前还可着劲儿一副要打苏烟染的样子,怎么可能突然的这么卑躬屈膝的跪在了苏烟染面前,加上两人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事情的终场,自然而然的就信了苏烟染的鬼话。 躲在暗处的暗卫看着这件事情从开始到结束,要不是有黑布蒙着,下巴就都要掉到了地上,他们家王爷到底是娶了怎么个王妃啊?惊讶过后,他手一拍自己的下巴,从怀中掏出笔墨纸,毛笔在舌尖上舔了舔,开始将此事从开头到结束丝毫不差的记录下来,洋洋洒洒写了两张纸,传信的简子差点被撑破。 王爷说要把王妃身边的事告诉他,他觉得此事必须得告诉王爷,让王爷以后谨慎王妃说话,绝对要小心不能被王妃的编的鬼话给骗了,如果王爷被骗了,实在是太损他英明神武的形象了。 收到信的楚凤宁,看着从信筒里费了很大劲儿才拖出来的纸,展开,一目十行的看完,轻笑起来,苏烟染果然没让他失望,果真是一个有趣的热,不过随即又肃了脸色,他觉得暗卫的文章需要再练练,练到能用一到两句话言简意赅的表达主要意思,要是在危急时刻,哪还来得及将这两页纸的内容看完。 楚凤宁让何其照着他的意思给暗卫回信,拿着两张满满是字的纸纸走了出去。 何其一手按着纸,一手握着笔,咬着笔杆,死死瞪着纸,他该怎么用怎样言简意赅的话语来将王爷方才的意思准确无误的表达出去? 洛州,宁王府。 苏烟染到了宁王府五日,没有了楚凤宁给她开的小灶,不过现在是给她开了大灶,府中的厨子听说是新请的,是从京城中的德聚楼挖来的,她觉得楚凤宁在一点上可能是被骗了。 这个厨子可能只是在德聚楼呆过,但是却没有学到现代菜品的做法,虽然做的色香味俱全,但是还是少了那么点味道,毕竟现代的菜肴和这里的普通菜肴是有区别的,作为一个资深吃货的她在一点上有绝对的发言权。 她独自一人走到廊檐下,站在阳光处,喃喃道:“你下次给你家王爷写信的时候和他说让他从德聚楼挖一个正宗的烧菜师傅回来,还有你啊,其实吧你没事也可以出去玩玩,我是不会介意的。” 说完,她就转身向着池塘那边走去,看也没看廊檐下那一片阴影处。 阴影处,暗卫很惊吓,小王妃居然发现了他,怎么可能?他一直都在的啊,他的隐匿不说是万里挑一,起码也是在一众暗卫中数一数二的,怎么会这样…… 暗卫暗自神伤,决定要继续重新学习怎样做好隐匿躲藏,但是没忘记给楚凤宁传信,让王爷给重新挖一个正宗点的德聚楼烧菜师傅来。 苏烟染无所事事,又继续起了她在相府中的每日一事,喂鲤鱼,呃,不对,是喂鳄鱼。 她院子里的池塘里养的不是别的,正是现代里生活在热带雨林中长相凶恶恐怖的鳄鱼,她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鳄鱼,不过这里毕竟是不知名的时空,她也没惊奇太久,比起现代那种看起来令人望而生畏的鳄鱼,这个池子里的几条鳄鱼看起来就是温驯很多,虽然嘴一张,吞起肉还是那般的暴力野生美。 采青和兰儿看到了是吓的摔倒在地,连严厉的摆着刻板的脸的周嬷嬷也是花容失色,纷纷劝阻她不要靠近,生怕鳄鱼张开血盆大口将她给吞了去。 ------------ 002 烟染被劫 池塘里有三条鳄鱼,此时都趴在池塘边上晒太阳,懒懒的一动不动的趴着,眼睛闭着,很是悠闲自乐的模样,而且是非常有规律的从大到小三条一溜儿排开,看起来就像是一家三口,她觉得这样的场景还是挺有爱的。 许正没想到苏烟染这个小女孩居然对院子里这三条凶猛的鳄鱼丝毫不害怕,之前他还担心要是王妃不喜而害怕,他要怎么安置这三条庞然大物,毕竟府里就只有这一处是有池塘的,若是放到府外的池塘,会将整个洛州城的百姓吓住的。 许正和纳闷,明明王爷带回来的时候这东西是和鲤鱼一般大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壁虎,但是却没想要一个月就长成这么大了,将一池子的鲤鱼都吃光了。 再次见到从水里爬出来的鳄鱼,府里的人都是被吓住了,黑漆漆坑坑洼洼的丑陋的外表,血盆大口,尖锐的牙齿,怎么看都是能将人的胳膊一下子咬断的,真是不知道王爷是从哪里将这三条东西弄来的,而且这东西吃起肉的模样也是非常的下人。 但是次数多了,见它们只是趴在池子边没甚动静,没有攻击人伤人的意思,久而久之,他们对鳄鱼就没了害怕。 这一次,王爷下令把这个院子安排给王妃的时候,他是诧异的时候外加极力反对,这不是存心要把王妃给吓着,虽然对皇上安排的婚事不满,但是也不能这般欺负一个孩子,但是此时远远的看着托着腮趴在水榭的栏杆上目光炯炯的盯着池子边上晒太阳的鳄鱼,许正觉得他完全是多虑了。 “许管家,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快点快点。”苏烟染转头,看到许正,忙不迭的催促道。 许正走在前面,身后一个小厮提着个木桶跟在他身后,木桶很沉,小厮很费劲的提着,这里面装的是给鳄鱼吃的食物,煮熟了的猪肉和鱼。 苏烟染一催促,许正立即加快了脚步,到了水榭之中,见只有苏烟染独自一人,不忍担心的提醒道:“王妃,您怎可独自一人再此地?这边近水,太危险了,您该让您的丫鬟伺候在旁边才是。” “许管家放心好了,本王妃自会注意的,不会掉到水里的。”苏烟染淡淡说道,虽然身边没有丫鬟跟着,但是却有楚凤宁的暗卫跟着,她怎么可能有事,而且她也不会巴巴的拿自个儿去喂了鳄鱼。 而且采青和兰儿哪敢来这里,自从看见池子里的鳄鱼,就恨不得不出门,真不知道楚凤宁按的是个什么心,居然把她安排在鳄鱼窝里,就算觉得她很强悍,但是也得想想她是个女孩子吧,也得想想她带来的都是老弱妇孺吧…… 许正不再多说,知道这个王妃小虽小,但是很有主张,他决定在院子多派几个人手看着,在一旁守着就行,若是王妃真出了什么事,王爷还得追究他的责任。 苏烟染跳下栏杆,从小厮放下的木桶里拎起一大块未切开的整块的肉,扔进了水里,水面上荡漾起一层油光。 闻到肉味,趴在池子边上的鳄鱼有了反应,划着粗短的四肢回了水里,动作敏捷而迅速。 水里只有一块肉,不一会儿三条鳄鱼争抢了起来,粗壮的身子在池子里扭打翻滚起来,时而窜起,一时水花四溅,小池塘里混乱一片。 许正对苏烟染的喂食方法很不赞同,之前他们都是装了三个木盆的肉放在鳄鱼的面前,让它们自己,从来没有发生过争抢的事件,但是王妃自从发现了这池子里的鳄鱼之后,见他们喂食的方法很不喜,然后就要求她来喂。 鳄鱼毕竟是凶猛的动物,他怎么可能让小王妃接近,但是王妃执意,她说只在小谢中喂鳄鱼,他也就同意了,可是竟不成想小王妃的喂食方法,让他们第一次见识到了鳄鱼的凶猛。 苏烟染第一次喂食的时候,也许鳄鱼是没有被这般喂食过,有些无动于衷,但是等过了它们习惯的投喂时间还没有得到食物的时候,它们再听到落水声,闻到熟悉的味道,就会慢慢移动过来寻找,当发现只有一块食物的时候,就开始争抢。 与其投喂熟食,苏烟染其实更想投喂生食,这样才能开发出鳄鱼凶猛的本性呢,但是呢,这里毕竟是人来人往的院子,一旦给鳄鱼开了生食,以后肯定是一发不可收拾的,这样太危险了,就这样逗逗它们就可以了。 池塘边没有建任何防护栏的设施,将鳄鱼就这样放养着是非常不安全的,苏烟染吩咐许正让人过来建一个小矮墙,再支起竹篱笆,将鳄鱼圈养在池塘里,虽然到目前为止鳄鱼都没有逃跑,但是一旦逃脱就是一件大事了,咬了人伤了人更是大事,还是人们的生命安全比较重要。 看完了一出精彩的鳄鱼抢食戏,苏烟染回了房间,采青和兰儿两人还在房间里归置着她的陪嫁物品,她让人给搬了张贵妃榻摆放在屋外,晒着暖阳,闭目养神,顺便补补钙,让她能早日长到原来的一米七的个子。 在宁王府的日子比在相府中更加悠闲,原本打算管着她的周嬷嬷被她唬住了,再加上院子里的鳄鱼的惊吓,暂时只能在屋子李哼哼唧唧的躺着,而且她也不用刻意去扮演乔淑曼的乖女儿,苏慕瑾的乖妹妹,唯心所欲起来。 阳春三月,天气正好,风景正好,正是适合出去踏青的好日子,但是楚凤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晚饭时候,采青在旁边伺候,忍不住说道:“王妃,我们来了宁王府也有五日光景了,怎么还是不见王爷?奴婢私下里问了许管家,他说王爷病了,在院子里休养,不见外人,让我们安心在这里住下即可,奴婢觉得王妃应该亲自过去向王爷请个安。” 采青说的委婉,她其实担心王爷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了,连出来见一下王妃的力气都没有,要是这样的话,王妃可该怎么办?是继续留在洛州还是回到相府? 看着采青忧心的脸庞,苏烟染淡声道:“采青,这事就听着许管家的吩咐吧,王爷要见我的时候,我就去见他。” 人都不在府中还见个屁,他就借着这一身病的缘故说是久病幽居王府,其实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个旮旯角里逍遥去了,他说一年都在宁王府里呆不了个把月,看来整个宁王府都在为他做了一个幌子。 他不在,难道就让她一个人住这里,闷都得闷死的,要不她也“病”一下,让他带着她溜号得了。 采青轻声“哦”了一声,明白了下来,手下继续给苏烟染布菜。 采青和兰儿两个未曾发觉她们俨然把苏烟染当做了主心骨,什么事情都要过问她,忘记了其实两人比苏烟染大,乔淑曼吩咐着是要帮衬着苏烟染的。 吃过晚饭,苏烟染在院子里散了散步,锻炼锻炼身体,看着她伸胳膊伸腿扭腰的样子,众人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只当做小王妃这是无聊的自己玩。 之前在相府中可以抽空出来锻炼的时间实在太少,被看护的太好,又是一个半月的马车之旅,又没怎么锻炼,一下子就惫懒下来了,身体筋脉懒了,好在她年纪尚幼,重新拉伸很是容易。 现在在这里得了完全的自由,她可以放开手脚,一番运动下来,出了一身薄汗,苏烟染往回走,池塘里的鳄鱼已经回了水里,不知道躲在那里,看不到了。 走到房间,让人准备了热水过来,泡在澡盆里,透体舒服。 看着自己小小的身板,小小的手,小小的脚,真得是好小啊,好有好几年才能长大,不过时间过的也快,这不是快要一年过去了,马上八岁,然后九岁…… 苏烟染泡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好一会儿才从水里出来,穿上衣服,招呼采青和兰儿两人进来收拾,可是唤了两声,外面却是无人应答。 她心中一提,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采青和兰儿两个对她十分的紧张,她让她们不用一直跟在她身旁伺候,她们还是会在外边守着,就怕她有事叫不到人,而此时她在唤人,却是没有人。 苏烟染跑过去打开屋门,只见采青和兰儿两个面对着面趴倒在桌上,一动不动,蜡烛台在两人之间燃烧着。 苏烟染心陡的一紧,屋子里有人,还是个男人,他并没有刻意隐藏气息,想然可能认为她是个小孩子不会发现他。 是谁?居然能潜进王府,而且是她的房间,他想要做什么?她有什么让人对她下手的动机?若是求财尽可以去库房,求色的话应该去有适龄女子那里,而她除了一个王妃身份之外,可以说什么都没有? 难道这个人是冲着楚凤宁来的?是楚凤宁在外的仇家,找不到他报仇,就找到她这里来了? 那个暗卫呢?虽然她在屋里洗澡,但是他还是在屋外守着的,一点打斗的声音都没有,难道被这人不费一招一式的轻易解决了? 苏烟染脑中闪过很多种的念头,但是面上却是平静的向着采青和兰儿的方向走去,她来到两人身边,拉着她们的手晃了晃,推着她们,喊着她们的名字,却暗中探了两人的脉门,确定两人只是昏了过去,暗自松了口气。 暗中的人动了,她心中默数着,在那人即将靠近她失,苏烟染疾步往旁边错开一步,侧身的一瞬间,手中的银针急射出手,这是刚才在桌上的绣篮子里拿出来的,她快速的跑向门边。 来人完全始料未及苏烟染竟然有这般凌厉的身手,竟然躲开了他,虽然他没使十分力,但也使了五分,这个小女孩居然躲过了?他有些难以置信,而且这迹象她很可能早就发现了他在屋子里。 原本以为她是看到她的两个丫鬟趴在桌子上,不知所措的走近,呼着她们的名字,却是不曾想她只是在等着他的动作,思绪不过只是稍愣片刻,宇文弦一个空中旋身躲过了急射过来的暗器,在苏烟染开门的瞬间,一掌将门拍住。 苏烟染丝毫不懈怠,矮身左腿立即一个扫堂腿横扫向来人下盘。 宇文弦心下一惊,神情一肃,不敢再轻敌,跳开了一步,专心应付苏烟染的袭来的动作。 屋内还是亮堂的,苏烟染可以看见此人面如冠玉,长相颇为俊秀,不遮不掩,一袭浅蓝色的衣衫,乍看一点都不像是什么坏人,但是这并不能证明他不是坏人。 她不知来人来此目的为何?但是偷偷摸摸,放倒了采青和兰儿,那必然是有着企图的,此时她不知外边的人怎么样了,但是楚凤宁安插在她身边的暗卫没有过来保护她,很有可能已经遭遇不测,她不能保证自己能打赢眼前这人,但是她必须得先离开这间房间。 两人在屋内展开了一场搏斗,苏烟染采取主动的攻势,步步紧逼,而宇文弦却是被动的躲闪起来。 宇文弦方挡下苏烟染攻向他大腿之上的腿势,却见她立即化掌为拳袭向他的面门,小小的拳头,和鸡蛋差不多大小,白嫩嫩的,可是却带了霸道的劲力。 眼前的女孩脸色酡红,个子小小,只不过及他的腰部已,但是刚才却借着他挡住她腿的攻势的手的力腾空而起,一跃而上,此时和他面对面。 她的身手很凌厉,很霸道,很灵活,招式多变,可是他却看不出是出自哪个门派的武功,袭来的不管是掌还是拳都不带一分内力,却带着十足的劲气,他有些应接不暇,他居然在此时在一个小女孩的手底下暗自懊悔起来没有好好学学武功,只将轻功学了个十成十。 宇文弦偏头躲过苏烟染的拳头,想要抓住她的手,但是她却是一个后空翻,跳开了去。 苏烟染只穿了一套白色的中衣,方才洗完澡就准备睡觉了,但却没有唤道采青和兰儿,心下担忧,急着开了房间门,未想着去穿件衣服,此时她一个后空翻,松松垮垮的衣服在弯腰的一瞬间向着胸前一滑,露出她白皙肉嘟嘟的小肚子,还有两颗小小的红点。 宇文弦见之一愣,在此时,房间的门被从外面急切的推开,但闻一道男音斥声道:“宇文公子,你要做什么?” 苏烟染一个翻身脚着地,翻起的衣服在她重新站立的时候重新滑落,盖住了身子,但是因着刚才一番激烈的打斗,本来就宽松的白色中衣领子滑到了肩膀处,露出了小小的圆润肩头,而她的头发也是凌乱的垂落在身上,脸上耷拉了几绺,白皙的小脸绯红。 进来的正是一个一身黑的暗卫,此时他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场景,他惊的说不出话。 苏烟染因着暗卫对着这个出现在她房中的男子熟稔的称呼为宇文公子,她顿在了那里,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平复着刚才一番打斗剧烈运动而有些喘的呼吸。 暗卫突然颤抖着伸出手指,望望苏烟染,望望宇文弦,手指也随着他的目光而指到谁,最后对准了宇文弦,憋了好久憋出了一句话,连声音也是颤抖着,“宇文公子,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强……非礼王妃!” 方才宇文公子突然来了,将藏在暗中的他将他招了出来,他本来还奇怪宇文公子怎么会突然来了宁王府,还是来了王妃的染烟阁,就在说了没两句话,在他毫无防备之下宇文公子一掌将他击晕了,但是他经过暗卫的专门培养,让他没有昏迷很久就醒了过来,听到动静,他立马赶来了王妃的房间,可是一进来就见到这样的画面,他要怎么向王爷交代啊?宇文公子对小王妃怎么下得去手的? 闻言,苏烟染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这暗卫哪里看出了这里是非礼场面,为什么被非礼的对象是她?怎么看在这房间中容易被非礼的对象是采青和兰儿,而不是她这个豆芽菜。 她哪里像是被非礼过的妇女,若是没猜错,这暗卫之前是想说强暴的吗?难道她现在的模样像极了被狠狠糟蹋过的女子模样?不过现在不是照镜子确认的时刻,她倒是想要知道眼前的这位劳什子“宇文公子”是哪个人物? 宇文弦被暗卫的话给惊到了,他怎么会用上“非礼”这么一个词,他就是再饥不择食也不会对一个七岁的小女孩非礼啊,虽然苏烟染这个小女孩是长得过分漂亮,但是他又不是那种下作之人,但是突然又想到刚才所见那白花花的一片以及那两点朱红,他默然了……非礼勿视……他好像、有点、可能、真的是非礼了苏烟染…… 不过宇文弦他今日来此的目的,见暗卫此时一副目瞪口呆而苏烟染也是暂时没了攻势,脚下一点,瞬间到了苏烟染身边,手指疾速的点了苏烟染的穴道,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暗卫立时反应过来,上前冲去,但是宇文弦早有所防备,一掠而起,越过暗卫头顶,足下对着暗卫的背一踏,借力从打开的门中飞了出去,迅速跃上墙头。 暗卫被宇文弦这一击向前栽了去,踉跄好几步才停了下来,待他追出来,哪里还看得到宇文弦的踪影,宇文公子的轻功是江湖榜上有名的,他哪里追得上。 这个宇文公子并不是假冒的,而是真正的宇文公子,可是宇文公子劫走王妃是要做什么? 暗卫回头看了看趴倒在桌子上的采青和兰儿两人,发现两人只是被点了穴,可是王妃被宇文公子劫走这件事要怎么解决? 暗卫立即转身出了染烟阁,直奔管家许正那里商讨计策去了,他今天让王爷给王妃重新挖个正宗德聚楼烧菜师傅的暗信还没送出去,现在就出了这趟子事情,他觉得他已经不用再回暗卫营回炉重练了,可以直接回娘胎回炉重造了,王妃在他的保护下被人劫走了,虽然此人是宇文公子,但是王妃被劫走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他得以死谢罪。 许正此时正披着一件外衣坐在房间里看着账本,突然进来的暗卫让他厉声喝道,“谁?” 不再是往日里一派温和的模样,而是肃着脸,声如洪钟,让人心惊胆颤。 暗卫拱手行礼道:“管家,大事不好,王妃被宇文公子带走了……” 听着暗卫将方才在染烟阁中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许正的眉峰蹙起,搁下了手中的笔,肃声道:“王爷还有几日能回府?” “十日左右,”暗卫如实回答,接着道:“宇文公子将王妃劫走所欲何为?这府里没了王妃我们倒是无事,可是王妃那一院子的人该怎么应付,尤其是王妃的那两个贴身婢女,她们两人对王妃紧张得很,这要如何办?” 许正也知此事棘手,王妃失踪必然会让那一院子人闹腾,他也不怕她们闹,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宁王府平静了这么多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闹出事来,而且这件事必然会将王爷暴露,所以得先对着染烟阁的下人有一个隐瞒。 “你立即传信告诉王爷,王妃被宇文公子带走了,我修书一封去尧羽门的赵掌门,还有立即从暗卫营中挑一个和王妃差不多身形的女孩假扮王妃,能掩饰过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还有吩咐下去不要让染烟阁中的人外出。” 许正沉声吩咐道,暗卫立即领了命离开了许正的屋子,这一番一来一去却未惊动许正外屋正端茶过来的小厮。 而另一边,被宇文弦抱在手里的苏烟染被身边急掠而过的风吹得身上凉飕飕的、 春天的夜晚本来就还有些冷的,此时她就穿了一件薄薄的中衣,在宇文弦快赶上八十码的轻功速度下,大风吹啊吹,她是用整个身体在感受着寒风的吹拂。 苏烟染双手揪着宇文弦胸前的衣服,说道:“这位兄台,你能不能慢点?后面没有鬼在追你,我……” 苏烟染想说她很冷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觉得抱着她的这个怀抱在往下坠着,她立即将宇文弦胸前的衣服抓的更紧,她可不想摔个稀巴烂。 宇文弦差点栽了下去,他惊吓过度而没有控制住力度,一脚踩空了某家的屋顶,脚陷下去差点整个人都摔下去,亏得他反应迅速的一脚踏一脚,才稳住了身形,只听闻传来骂骂咧咧的大喝声,宇文弦迅速往前掠了好几步,稳妥了,听不到声音才停了下来,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像是个偷儿。 宇文弦觉得今晚的心脏遭受了一次又一次的刺激,被他抱着的苏烟染明明被他点了穴道,不应该会说话更不应该会动,而此时抓得他胸前的衣服快要破了的这一双手正是苏烟染的,而方才和他说话的确实是被他抱着的小人儿。 “你怎么会动?”宇文弦惊声道,表情也是惊恐,可是他却奇迹的没有撒手将苏烟染扔到地上。 看到瞪着眼张着嘴的宇文弦,苏烟染松了松握紧在宇文弦胸前衣服的手,抱着了他的脖子,说道:“为什么不会冻?你看我冻得都发抖了,你不觉得在这种天气,你让我一个姑娘出门得给多带上一两件衣服吗?还有你的速度也可以缓上一缓,风本来就大,你还非得逆着风走,风全都吹我身上了,我能不冻吗?” 宇文弦被苏烟染说的话弄的一头糊涂,他问她明明被点了穴怎么会动了,可是她一个劲儿的往风上说事,她能不能动和风有什么关系,她口中所说的“冻”和他说的“动”真得是一个“动”吗? 但是圈在他脖子上的小手,一片冰凉,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衣服上是凉的,她的皮肤也是冰凉的,此时低头看去方想起她只穿了一件中衣就被他抢了出来,他只顾着离开,根本就忘了顾及这些。 因为她搂着他的脖颈,身体倾斜着扬起,原本遮在肩膀处的领襟滑了肩头,露出了圆润的小小肩膀,此时苏烟染就依偎在他的肩窝处,宇文弦微微尴尬,他今天非礼勿视了好多……朋友妻不可戏…… 宇文弦看着苏烟染这副狼狈模样,不禁心里懊恼,他居然把一个小女孩就这样带出来,完全忘记了现在的天凉,他连忙搂紧苏烟染,将她肩膀上的领子拎了回去,稍作整理,将她放了下来,脱下了自己的外衫给她罩上。 衣服刚从宇文弦身上脱下来,还带着他的体温,一披上身就是一阵温暖,迅速将她身上的寒冷驱逐了,宇文弦将衣服就在苏烟染身上裹了裹,然后用衣袖围着苏烟染的腰系了起来,他发现他的衣服对于苏烟染是大的可以,衣袖绕了两圈才能系好。 苏烟染任由着宇文弦给她捣鼓着这件如此之大的衣服该如何来穿,在宇文弦对自己的成品很是满意的时候,苏烟染平视着蹲在她身前的宇文弦,淡声道:“你是在包粽子?” 他难道不觉得他是在把她当成个粽子馅儿然后再裹着外面的粽叶,只是这技术明显不好,包得是一个不伦不类。 宇文弦在打着结的动作猛然一滞,望着面前看着他的这双黑漆漆的眼眸,他好像是被嫌弃了…… 他低下头继续打结,缓缓的说道:“这样暖和一点,就不会冷了。” 苏烟染不置可否,只是问道:“你是楚凤宁的朋友为什么要把我抓来?” 暗卫对宇文弦没有什么防心,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不是第一时间冲过去保护她,而是说出那样的假设来,证明他对他是熟稔的,而暗卫熟识的人必定和楚凤宁脱不了关系,所以她想楚凤宁和眼前这人应该是朋友,关系应该很是不错。 宇文弦第一次觉得一个小女孩如此洞察人心,而且无所畏惧,此时她在安安静静和他平心静气说话,而前一刻却是在屋中对着他大打出手,丝毫没有手下留情之意,而且这才短短一会儿就猜到他是阿宁的朋友,她是不是太聪明了些? 看着此时的苏烟染他仿似看到了小时候那个聪明过了头的楚凤宁,他讨厌聪明的人。 他将苏烟染重新打横抱了起来,“不该你问的就别问,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不想告诉你!” 宇文弦说话的时候一股别扭味儿,苏烟染无语,她也不做反抗,“那你是想把我卖去青楼赚钱还是想把我卖个大户人家做丫鬟,或者是想把我切吧切吧跺了做花肥?” 苏烟染问的一本正经,倒是听得宇文弦是心头崩崩的。 “别介,本公子可没有杀你的打算,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你能活的好好的,本公子还没穷的要做上买卖人口的勾当。” 他觉得还是得给苏烟染宽宽心,可是他怎么觉得要宽宽心的是他,而不是她?苏烟染说的话倒是把他给吓到了,切吧切吧跺了做花肥?这是什么样穷凶极恶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不再多说,宇文弦抱着苏烟染再次凌空跃起,而他显然忘记了让他不小心踩空了一个屋顶的原因了…… 苏烟染在飞翔的风中微微勾动了嘴角,她这算不算是史上最合作的人质,居然就这样乖乖的不做反抗的跟着绑匪走了? ------------ 003 宇文公子 楚凤宁回到宁王府并不是在十日后,而是就在第二天天还没亮,整个整个洛州城还沉浸在一片睡梦之中,只有几个早起的店家在招呼着小厮们打扫门庭。 一辆低调无华的马车慢悠悠的驶进了洛州城中,绕过街头小巷,停在了宁王府的门前,宁王府门口的侍卫立即躬身相迎。 许正因着苏烟染被宇文弦带走一事一晚上都没有安睡,好在从暗卫营中挑选出来的那个小女孩成功的将采青和兰儿两个糊弄了过去,而采青和兰儿两个因为是被点了睡穴,在“苏烟染”的随口引导下,两人只当是累极了才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只是这样能瞒得了几天? 此时许正正在院中指使着几个下人在打扫,看到踏进门扉的楚凤宁一惊,立即上前迎上前去。 “王爷,你怎么今日就回了?”许正诧异问道。 “事情办完了就回了。”楚凤宁见许正神色不对,问道:“府中出什么事了吗?可是王妃做了什么事?闯祸了?” 他外出不是一次两次,许正从未露出这般忧心的神色,而此时他却露出了这般神色,他唯一想到的可能性就是刚来的苏烟染做了什么事,毕竟从暗卫那里他还是经常了解苏烟染的情况的。 他没说他能这么快的办完事回来的极大一部分原因的是因为苏烟染,急着回来见她,这种感觉很奇妙。 “王爷没有收到阿三给您传的信?”阿三正是跟着苏烟染的那个暗卫的代号,代号暗三,一般叫做阿三,而其余暗卫也是以数字来排名。 “直接说出什么事了?”楚凤宁睨了一眼身旁的何其,何其立即明意,一个啸音,唤出府中暗卫阿三。 “王妃没有闯祸了,但是却是出事了……”许正正色道,方说出这句话,但见楚凤宁的脸色变了变,陡然厉色,他忙说道:“王妃没事,肯定不会有事的,王妃只是被宇文公子带走了。” “宇文弦?”楚凤宁咦声道,陡然听闻苏烟染出事的心放了一放,如果是宇文弦带走了苏烟染倒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只是他为什么会带走苏烟染? 许正点点头,“正是宇文公子,属下不知王爷回来如此之早,已经传信给尧羽门的赵掌门知会了此事,让他能将宇文公子寻回,府中暂让一人代替了王妃,以免让苏相府中带来的下人起疑,此事不宜惊动,属下只能让暗卫在洛州城内搜寻了一遍,但是却未能寻得宇文公子的踪迹。” 楚凤宁轻“恩”了一声,算是对许正做的事的应承,他微微蹙眉,道:“什么时候的事?宇文公子可是留下了什么话?” “就是昨晚的事儿,具体的王爷需问阿三。”许正说道,看向方过来的暗卫阿三。 暗卫阿三将昨晚的事一一道来,低着头不敢看楚凤宁的脸色,王爷将保护小王妃的重大责任交予了他,可是他却是将小王妃给保护丢了。 “宇文公子并未留下任何口信,属下未能保护好王妃,没能完成王爷交予的任务,属下有罪。”暗卫阿三告罪道。 “起来吧,”楚凤宁负着手向府里走去。 许正几人立即跟了上去,何其却是颓然而行,这才连夜赶路回来,难道又得出门了?宇文公子怎么在这会子挑起这事呢?就布恩那个让王爷歇停会儿,难道是被他给念叨的,说他什么都能偷,他就来把他们的小王妃给偷走了? 再说另一边,被宇文弦带走的苏烟染此时换上了一件湖蓝色的小袍子,头发向上梳起束在头顶,用一只银簪固定,打扮成了一个漂亮英俊的小男童。 此时她正坐在洛州城街边一个普通而简陋的小摊铺子里,坐在长条椅上,晃悠着小腿,一手拿着调羹舀着热腾腾的豆浆、一手抓了个烧饼,而桌子上还摆放着一叠包子,目测为肉包子。 喝了一口豆浆,咬一口烧饼,身边是冒着热气的蒸笼,听着各式各样的叫卖声。再看着街上挎着个篮子买菜的妇人,这才叫生活呀,她终于有种贴近现实的感觉了。 宇文弦坐在苏烟染的旁边,可是他的面前却只有一碗豆浆,而且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而他也没有要动的迹象,只见他蹙着眉头,望着吃的一脸满足样子的苏烟染,还晃腿,小脑袋转着,黑眸咕噜噜的,一会儿看看东一会儿看看西的。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怎么会和她一起坐在这里吃着早饭呢?明明他才是那个劫走的人,为什么他现在有一种被苏烟染摆布的感觉?这是怎么开始的? 昨晚,宇文弦将苏烟染抱回他之前就买下的小别院里,为了以防她逃跑,他打算点了她的睡穴,让她睡觉,可是她却在动手前就出声阻止了他。 “你不知道点穴对人不好吗?尤其是小孩子,会影响生长的,”苏烟染仰着头一脸认真的说道,然后跳下了凳子,伸出手,提拉着他宽大的外跑,站到了地上,接着说道:“你放心,我是不会逃跑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就这样被你带走的。” 宇文弦听着苏烟染的话,稀里糊涂的竟然跟着点了头,觉得挺对的,她的手脚功夫厉害,他要不是因为轻功好,身体灵活,躲闪的快,就被她打倒在地了,他觉得这是很有可能的,想起都不禁为自己捏上一把汗,居然差点败在一个小女孩手里了,但是一想,她明明是被他点了穴带出来的,怎么是她自己跟着他走的。 他才突然想起被他忽略的事,对啊,苏烟染明明是被他点了穴道带出来的,怎么可能在他面前指手画脚蹦蹦跳跳的? 他的疑问还没有出口,只见苏烟染披着他的衣服,吩咐道:“给我准备热水和衣服,真是的,才洗的澡就因为你出了一身的汗,连带着还吹了冷风,要是感冒了,一定是被你害的。” 说着话,苏烟染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宇文弦看着苏烟染打完喷嚏拉起他衣服的袖子,擦了一把鼻子,然后很是嫌弃的将衣服扔在地上,一下子爬上了床,将被子裹在身上,盘腿坐在上面和他对视着,说道:“我这已经有风寒的迹象了,你不给我洗热水澡,不给我衣服穿,明天病情加重了,你想虐待我吗?” 宇文弦当然不想虐待苏烟染,也没有虐待她这个打算,见她那模样着实很是可怜,而且若是生了病,更加的麻烦。 他屋子里的动静惊动了睡在隔壁屋他请来打扫看护院子的老妇,过来敲门询问情况,他吩咐老妇烧了热水送来,顺便煮点姜汤给她驱驱寒,但是热水有了,衣服却是个问题,他从他的包袱里翻腾了一会儿,他的衣服这么大,她肯定是不能穿的,老妇人的衣服她也不能穿,现在改起来也来不及了。 正当他为着苏烟染的衣服发愁的时候,只听她的话语轻飘飘的传来,“你不会去买吗?” “现在的铺子都关门了,而且你洗完澡也没衣服穿……” 苏烟染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本来都不想开口说话的,但是见他将他的那个包袱翻腾的乱七八糟,她是忍不住开了口,这货难道就不会变通吗? “那铺子明天早上总会开吧?你可以明早去买,还有你可以把你的中衣给我穿,当然我也可以不穿……”反正裸睡有益身心。 苏烟染说的淡然,但是宇文弦却是被大大的吓到了,惊道:“这怎么可以?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宇文弦说话的时候,还一个劲的摇手,苏烟染看着宇文弦的脸都红了,莫不是在害羞? 好吧,可能是她说的太开放了些,这里是男女设防极其严重的封建古代,她虽然是豆芽菜,但是是个女子却是毋庸置疑的。 “那就把你的给我穿,明天早上去给我买衣服!”苏烟染低声喝道。 苏烟染很无力,明明这个是“绑匪”,可是“绑匪”不够专业,居然被她这个人质吆五喝六,这孩子到底和楚凤宁有什么深仇大恨,硬是要拖着这样一副令人堪忧的模样,她也不说智商了,出来“绑架”她…… 他绝对干不了绑架犯这活计,很可能成为那个反被卖还给数钱的那种。 苏烟染自从来了这里就没好好干上一架,别说今晚和宇文弦这一站让她身心通畅,寻回了许久之前练武的快感,好久没动手,好些招式都生疏了,但是脑中对招式的把握却没有迟退。 她还是缺乏练习啊,等楚凤宁回来,她一定要向他申请一间武房,顺便把哪个暗卫给她当陪练得了,至于这个绑匪,她觉得这个就是个轻功很好但脑子可能不大好使的小男生,看年纪估摸着应该和楚凤宁差不多,十四五六岁吧。 这个屋子里只有两间房,一间是老妇在睡着,而现在这一间苏烟染占据了床,宇文弦作为一个虽然顽劣但是被教育的很好的贵公子,是不可能和苏烟染这个有夫之妇睡在一张床上的,他只能在外间的榻上将就了一夜。 可是这一夜非常的短暂,晚上本来折腾的挺晚,而且他一向精贵惯了,在硬邦邦的榻上辗转难眠,在他好不容易睡着了,苏烟染却是过来把他叫醒了。 睁开眼睛看到裹着条被子的苏烟染蹲在他的面前,他吓了一跳,迷糊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女孩是谁,但听她说道:“起来,去买衣服,然后出去吃早饭。” 干脆利落的命令声音,宇文弦陡然清醒过来,顿时醒悟这个小女孩是他带回来的某人的王妃。 宇文弦轻声“哦”了一声,苏烟染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动作慢悠悠爬起来的宇文弦穿衣,束发,一会儿就收拾一新,只见他就要出门去了,苏烟染又叫住了他。 “我跟着你一起去。”苏烟染说道,看他这个样子,她实在是不放心,他会买个什么衣服给她。 然后,就有了这样一幕,在这个三月的大清早,天蒙蒙亮,在人渐渐多起来的街道上,一个年轻的小公子抱着一条被子,不是,是用被子包着一个小人儿快速的行走着,形迹可疑。 宇文弦抱着苏烟染挤进了店小二正在开门的成衣铺子里,把衣服铺子里正在准备开店事宜的众人吓了一跳,甚至有人抱在了一起瑟瑟发抖,以为有人大清早的来这里打劫。 苏烟染看着琳琅满目的衣服,因为成衣铺子大多做的是大人的衣服,小孩子的衣服很少,而小女孩的衣服更是少,而苏烟染原本就想借着这个机会在外面多呆上几天,所以她直接就挑中了一套男童的袍子。 她年纪尚有,光从装扮上是分不清是男是女的,所以她做了这番打扮,看起来就是个精致漂亮的男童。 苏烟染和宇文弦两人坐在早点铺子里,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因为像他们这种衣着光鲜的少爷公子哥儿很少会坐在这样简陋的铺子里,他们这样的人更应该出现在酒楼画舫里,所以百姓们不禁有些诧异,更何况还是这么大清早的,吃着烧饼豆浆。 苏烟染吃的美滋滋的,一大早她是在外边的吆喝声中醒来的,倍觉亲切。 以前她们武馆外面就有一个卖烧饼豆浆豆花包子的早点铺子,他们武馆的规矩是所有学员在五点到武馆开始训练,即使他们经常性的抗议她的馆主老爸九点才起来踢拉着拖鞋一脸颓废样的过来,因为赶的早,所以很多人都是没有吃早饭,晨练一个小时六点半的时候可以休息,而这个时候早点铺子的老大爷就开始吆喝,其实不用他吆喝,他的早点铺子都是生意好的不得了。 老大爷说他这是在开嗓子,其实不然,大家都知道老大爷这是在提醒他们时间到了,快些吃早饭才是正事,每次她去,老大爷总是将豆花豆浆打的满满的,即使她每次都吃不掉最后要浪费,和老大爷说了不用的这么满,老大爷却置之不理,说她实在太瘦了,得多吃点。 之前住在秀水村,就是个小农村,哪里还需要卖早点的,后来住到相府,现在住到宁王府,官邸都是远离闹市区的,她已经许久没有听到早饭的吆喝声音了,今天偶然听见,想到那样的温情,她就非常想吃这里的早点了,可是这里的早点始终没有那样的味道。 吃完手中的烧饼,她抬头看了一眼宇文弦,见他面前的东西一动不动,问道:“你怎么不吃?” 宇文弦可谓是从小锦衣玉食的受着,吃的不是什么山珍海味,那也是新鲜精致的食材,哪里吃过这样的早餐,摆放在大街上卖,豆浆拿个木桶装着,有人要,拿碗出来舀上一碗,最主要的是坐在大街上,还得接受着来往行人的各种目光,他哪里吃得下,能坐在这里陪着苏烟染一道吃已经是他的极致了。 但是此时苏烟染问他,他不能将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直觉的会被苏烟染给鄙视了,所以他只道:“我不饿……” 可是事与愿违,他口上说着不饿,肚子却是突然咕噜噜的响了起来,那是饥肠辘辘的声音。 宇文弦一阵尴尬,条件反射的看向苏烟染,却只见她直起身抓起了碟子里的肉包子。 她应该是没有听到的吧?街道上这么喧闹,他的肚子才发出这么小的声音,她肯定是没有听到他肚子咕噜噜的声音,可是这里的食物有这么好吃吗? 宇文弦看着苏烟染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不禁也有些好奇起来,这些粗鄙的食物真得有这么好吃吗? 苏烟染是相府小姐,吃的那叫一个锦衣玉食,相府里不可能将这种食物提供给她的啊?可是她怎么会吃起这种市井平民的东西? 苏烟染咬了一口包子,松松软软的包子皮,咬开一口,肉香味飘来,热烫的油汁,很是美味,这个闹别扭的人她才不管呢,明明肚子饿的都叫了,可是却不吃这些东西,从她要在这里吃早饭,她就看出来宇文弦对这里很反感,应该是从没接触过,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他不吃,那就她自己吃,都给她吃好了。 宇文弦终于是忍不住伸出手抓了个包子,他就尝一尝让苏烟染这个王妃吃的这般没形象的东西是个什么味道。 苏烟染眼角的余光看着疑似偷吃德行的宇文弦,真的很想一个脑袋瓜子敲下去,她有不让他吃吗?一个男子这般扭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大姑娘女扮男装了,虽然他是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扮作女子肯定是极美的,但是此时这张俊美的脸蛋却是被掩盖在人皮面具之下,展现在外的是一张长相平淡无奇的男子脸庞。 人皮面具啊?早晨未出门之前,宇文弦从一个如胭脂盒那般大小的圆盒里拿出一颗如丹药般大小的药丸,放在水里一泡,一会儿拿出就是一张人皮面具,贴在脸上,严丝合缝,完全就变做了另一个人。 宇文弦这是为了隐藏身份,洛州毕竟是楚凤宁的地盘,肯定有楚凤宁的人,而且她这个王妃还丢了,还不派着人寻找,而此时他们身处闹市却不见官兵搜寻的情况,她猜想宁王府的人并没有将她被人劫走这件事透露出来,一可能是对这位宇文公子的信任,二可能是不想让宁王府的事扩大到这个洛州城都知道,三嘛,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对她这个王妃丝毫不在意,不管死活。 苏烟染觉得最后一种有一定的可能性,但是她还是比较相信楚凤宁的为人的,要是真得不管她的死活,大可不必派个暗卫在她的身边,她也想知道在楚凤宁那里是不是有些分量,所以她选择了男童的衣服,帮着这位宇文公子一起隐藏身份。 宇文弦吃了包子,尝到了味道,觉得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难吃,再瞥一眼苏烟染,见她并没有看他,他咳了一声,道:“看你吃了这么多,本公子给你分担掉一些。” 苏烟染对着豆浆翻了个白眼,他这是骗哪门子小孩子的鬼话。 “我吃得下,不需要你分担,你分担了,我就吃不饱了。” 宇文弦一噎,差点没被才咽到喉咙口的包子给噎死,顺手拿起了桌上的豆浆,大口的喝了好几口,才将包子咽下了肚,顺了气。 “你怎么可以吃得下这么多,吃撑了可是不好,吃坏肚子我肯定不带你去看大夫,快点吃,赶紧吃完了我们该回去了。”宇文弦口气不善,很是不爽的说道,这是从昨晚到现在的所有憋屈所致,他居然被一个苏烟染这一小屁话指使来指使去,而他居然还真得很是听话的鞍前马后。 苏烟染继续慢条斯理的一勺一勺的舀着豆浆来喝,对宇文弦丝毫没搭理,楚凤宁除去今日还有九日才回来,不知道他回来知道她丢了会是个什么样子? 宇文弦见苏烟染吃的慢条斯理,积聚起来的怒气一下子就泄了,对着一个她这么个小孩,他还真得生不起来,若是跟一个孩子置气,显得他多没容人之量,有损英明,所以他也跟着苏烟染的节奏慢条斯理的吃着早点。 回到小别院,老妇人正将浆洗好的衣服挂起来,看着一身男童袍子的苏烟染,一时间差点没认出来,看了好一会儿才知道这是昨晚被带回来的那个小女孩,而看到宇文弦她面色一变,喝道:“你是谁?” 老妇人的手摸到了木盆里的捣衣棍,一副戒备的样子看着两人。 宇文弦这才想起自己还带着人皮面具,这个老妇人只是他请来看看院子的,之前也没注意这么多,暗自懊恼,只道:“我是小染的哥哥,方才出门遇到了你家主子,你家主子有事要过几天才回来,让我和小染在这里等他几天。” 因为宇文弦在这里就买房子雇佣老妇人的时候来过一次,后来一次就是昨日了,对于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子,老妇人觉得不说一声又离开是很可能的事,顿时就没了防备,反正在这个院子里,除了她一个老婆子,和她藏在灶台神底下的几十两银子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这里没有什么可以让人图的。 进了房间,苏烟染望着宇文弦,对于他会知道她的名字她一点都不奇怪。 “宇文公子,既然你知道我的闺名,那你的名字呢?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 “你怎么知道我姓宇文?”宇文弦听到苏烟染称呼他为宇文公子,吃惊的张大了嘴,他没有告诉过她他的名字,更是连姓也没有告诉过她,她怎么知道他的信? 宇文弦露出这么一副惊恐的样子来,苏烟染真得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不就是一个姓吗?要这么惊讶吗?她还知道云苍国的国姓是楚呢……真是的,大惊小怪成这样。 “昨天暗卫喊你时听到的……”苏烟染不吝告诉他,免得他一惊一乍的。 “是阿三说的啊……”宇文弦想起暗卫阿三进门的时候的确喊了他一声,也就没那么的惊讶了。 阿三?这名字……好可怜的暗卫。 “宇文,单名一个弦字?” “游手好闲的闲?” “……”宇文弦脸色微僵,解释道:“琴弦的弦。” “……”苏烟染很怀疑这位宇文弦公子是不是因为脑子缺根弦,所以才在名字里加了个弦字来互补一下? 苏烟染转身准备走出房间,却被宇文弦拉住了小胳膊,厉声问道:“你去哪里?” “我说了我不会走就不会走,”苏烟染凑近了宇文弦,甜的发腻的嗲嗲说道:“宇文哥哥,你抓的人家好痛啊~” 宇文弦立即松开了手,这声音他听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苏烟染手得了自由,就欢快的走出了房间。 宇文弦站在门口见苏烟染搬了张小凳子坐到了老妇人身边和她一道儿在摘菜。 他高声道:“婆婆,麻烦你帮忙看着点,不要让小染到处乱跑,千万别让她出门,外面危险。” 老妇连忙应道:“好好,我会照顾她的,小少爷您放心好了。” 宇文弦再看了一眼苏烟染,看她这模样也不像是要逃跑的样子,就像她说的,她要是逃跑完全可以不被他带出来,因为她是会自己冲破穴道的,这真得很让他诧异,明明她一点内力都没有,可是却能冲破穴道。 冲破穴道这种事情很少人会用,除非是性命关天的紧急时刻或者不得不用的时刻才会强行冲破穴道,因为冲破穴道很是伤身,弄不好就会筋脉紊乱,可能一辈子都不能练武,可是苏烟染则不同,她看起来轻轻松松,丝毫不见异样,她应该是在他抱着的时候就冲破了穴道,但是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娶了这么一个武功高强很是摸不透又难对付的小小王妃的楚凤宁知不知道苏烟染的事?要是不知道,他突然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的事…… 宇文弦有些困了,无事可做就倒回了小榻上补起眠来,他将房间的门敞开着,可以注意着外边的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困了,还是透着窗子照在身上的阳光太温暖了,还是他太放心了苏烟染不会走,没多一会儿,他就真得睡着了。 苏烟染在外面帮着老妇择了一会儿菜,在菜园子里松了会儿土,挖出了条蚯蚓,切了两半,看着蚯蚓两段躯体向着两边挪动,最后无事了就进屋看看宇文弦大白天的在屋子里做什么。 走进房间,宇文弦均匀清浅的呼吸声传来。 宇文弦颀长的身形蜷起来窝在小小的榻上,看起来这姿势是不舒服的。 淡金色的阳光照了进来,洒落他一声,他睡的很安稳,连她进来都没发觉。 就说他脑子缺根弦,她说什么就信什么,她可以自愿跟着他走,当然也可以自己离开,只是她现在还不想离开而已,他就这样大喇喇的睡在这里,也不怕她背后捅刀子,该说他单纯还是单蠢好。 苏烟染走近,好心的从昨天被他翻的乱七八糟的衣服里拿了一件披在他身上,饶是靠得这么近了,他丝毫反应都没有,看起来是睡的很沉了。 看着他从榻上滑落的一头青丝,苏烟染突然玩心大起,她蹲下身,先摸了摸他的头发,发质很是不错啊。 放现代,苏烟染要是看到个长头发的男人非得来一句娘炮,但是搁中国古代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男子一头青丝,在穿上一袭飘逸的古装,那叫一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尤其是长着一张好皮相的,往那一站就是绝对的赏心悦目,不过清朝时候的半秃长辫子发型还是算了…… 欣赏着自己的成果,苏烟染掩唇以防笑声爆发出来,但是眉眼弯弯,泄露了她此时想要狂笑的心情。 她轻手轻脚的挪出了房间,顺带着贴心的帮宇文弦关了门,让他睡个好觉。 关上门,她蹲在门边,笑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站起,可是却是一下子愣住了。 ------------ 004 凤宁归见 走出门来的小孩,穿了一件蓝色的男士长袍,束着发,坐着男童的装扮,但是他一眼就可以确定这个小男童就是苏烟染,即使她此时是背着他。 楚凤宁看着出门来的苏烟染轻轻的带上门,动作很是鬼祟,蹲下身,蜷缩成了蓝色的一坨,然后整个身体都在颤动。 她在哭?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楚凤宁非常笃定的想着,他就是认为着苏烟染是绝对不会哭。 低低的压抑的笑声传来,她这是在笑,楚凤宁的唇角也跟着弯起被,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 此时见她平安他就心安了,而且他本来就没有怀疑苏烟染会受伤害,至于暗卫阿三向他描述的绘声绘色的“非礼”场景,他是想都没想的就省去了,宇文弦还不是那种对一个小女孩下手的人,况且要非礼苏烟染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楚凤宁虽然没有真正的和苏烟染过过招,但是正月十五那晚的几招,他就可以看出苏烟染身手不凡,暗卫阿三向他描述的非礼场面,应是苏烟染和宇文弦两人过了招了,而且宇文弦没有讨到好处。 楚凤宁就站在小院里,没有出声唤苏烟染,也阻止了身旁的何其出声,等着苏烟染发现已经来了院子里的他。 何其看着苏烟染颤动的身体,眉头皱的紧紧的,有什么事这么好笑,感觉笑的都快要岔气了…… 他直觉的认为让苏烟染好笑的事情,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可能是因为他被她嘲笑的多了…… 苏烟染愣愣的看着站在朴素的农家小院子里的楚凤宁,两个月未见的楚凤宁,仍是那般的皎若月华。 月白色的长衫,袖口领口衣襟口滚了云纹暗饰,阳光笼罩一身,整个人仿似散发着一阵淡金色的光晕。 他就那么站着,垂手而立,目光淡淡,嘴角含笑的望着她,好似就在等待着她的转身,然后看到他。 一派风流公子打扮的楚凤宁和这个农家小院格格不入,他就像是应该出现纤尘不染的华丽宫殿里的神祗,而不是走入这烟火之地。 苏烟染为自己有着这样的奇怪想法而暗恼,她怎么就突然的这么文艺起来,都怪楚凤宁长的太好,让她迷糊了神智,还犯起了花痴。 “烟染……”楚凤宁淡声唤道,两个月没见苏烟染,她好像长大了一点点,不过好像也胖了一点点,这应该是每日一次的精致糕点喂养的结果,不过与其说是胖,不如说是更加圆润的可爱了。 闻声,苏烟染微怔,烟染,不是亲昵的染儿,也不是自以为自己高她一大截的小染,只是烟染,这是平辈之间的称呼,他果然是将她说的话记住了,没有把她当做小孩子来看待。 她展唇一笑,欢快的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楚凤宁的腿。 “小宁子,你回来啦~”苏烟染仰首,笑的眉眼弯弯。 楚凤宁眼角抽动,小宁子……但是看着凑过来的苏烟染却是没有寒下脸 侍立在旁的何其闻言,整个人都抖了抖,差点没摔倒在地,小宁子……这个称呼……这么称呼王爷……何其觉得小王妃真是再一次的将他惊倒了,而更加诡异的是他家王爷,居然连脸色都没变的应承了这个通常在宫中用来给小太监命名的名字,他觉得人都不好了…… “我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不知道该要去哪里找我的小娘子了,你说是不是?”楚凤宁含着微微笑意的说道。 苏烟染脸色变了变,她忘了楚凤宁对她还有这么一个恶心人的称呼,他这是不是对他唤小宁子的报复? 楚凤宁见苏烟染的脸色变了变,笑意更深,琥珀色的眼眸带着深深的笑意,他弯腰将苏烟染抱了起来,苏烟染没有拒绝,任他将她抱了起来,反正被抱啊抱的就习惯了,话说她来到这里做婴儿的那段时间还没有被这段时间抱的频繁过。 楚凤宁将苏烟染抱到和他一个高度,望着苏烟染,淡声问道:“宇文弦呢?” 看到苏烟染安然无恙,而且还是一个人,楚凤宁不禁要为将她带走的宇文弦担忧一下。 “在屋里睡着呢……”苏烟染回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了,不是说还有几天才能到吗?” 苏烟染看到站在一旁佝偻着腰,有些害怕的站在身后不远处,就看着,却不靠近也不说话。 “赶着回来救你啊,”楚凤宁抱着苏烟染往屋子里走,“你没把宇文弦怎么样吧?” “喂喂,你是不是问错了?”苏烟染被楚凤宁的话问的不舒服,怎么是她把宇文弦怎么了,说的像是她是恶霸欺负人似的,揪住楚凤宁的衣襟,正色道:“被他抓走的人是我耶?你是不是应该问‘宇文弦没有怎么样你吧?’” “你现在抱在我手里,说话中气十足的,他肯定没能把你怎么样……”楚凤宁认真的回道,因为劫走她的是宇文弦他可以放心宇文弦不会对她怎么样。 他一回府就立即让了查了洛州城内的屋舍买卖,如果宇文弦还在洛州城内,他可以放心,但是若是带着她离开了洛州城,他就放心不了,因为宇文弦实在不是个可以令人放心的家伙,不知道会招点什么麻烦回来,好在他果真没有离开洛州城,被他找到了。 楚凤宁不得不猜想苏烟染对宇文弦做了什么,因为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宇文弦居然没有出来,就算是在睡觉,也不可能睡的这么的沉,他应该还会有一点警惕性在的。 何其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她实在是闹不明白王爷和小王妃的相处,觉得这两人谈话实在不像是一个大人和孩子在说话,感觉起来总是怪怪的,反正他知道就是不能把他家小王妃当做一般的孩子来看。 何其走在前面,推开了房间的门,让楚凤宁先进去,才跟着走了进去。 看到小榻上蜷着身子而睡的人,楚凤宁和何其都是一怔,对眼前的景象表示有些惊诧…… 苏烟染满意的看着两人的反应,呵呵笑道:“怎么样?两位看官对眼前所见的景象可是满意?” 宇文弦看着抱着苏烟染进来的楚凤宁,眼眸一缩,眼睛转了转,最后闭了起来,紧紧的闭着。 宇文弦也想要做出些别的反应来,但是除了眼睛能动还能呼吸之外,其余肢体都是动不了,话也说不出来,刚才外边的动静,他听到了,陡然惊醒过来却是发现自己不能动了,他知道自己这是被人点了穴…… 从最初的心惊到听到楚凤宁的声音的安心,他猜想对他下手点穴的人只做一人猜想,那就是苏烟染。 楚凤宁看了一眼装死的某人,看了一眼何其,径自抱着苏烟染往外边走去。 苏烟染拉着他的衣服,不放弃的追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你还没回答我?” 楚凤宁扯了扯嘴角,点评道:“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手艺是差了点,但是初具形态,只是这妆容实在是太丑,小娘子以后可是千万不可做这种打扮,为夫怕是会被惊吓的……” 苏烟染忍不住瞪了楚凤宁一眼,这说法真是太他妈的欠抽了,后面说成这样哪里是最初的那一句“还是很不错的”的解释,分明就是很糟糕很恐怖的样子,亏她费劲心思给宇文弦弄了一个酷似日本艺妓的造型。 因为易容总是还需要修修补补的,所以宇文弦的行礼就有了颜料眉笔这类东西,正好用于了他的创作。 老妇看着突然出现在她们院子里的楚凤宁就呆住了,除了雇佣她的公子她还没见过这般俊美的男子,一时间忘了询问他们来院子是做什么的,后来但见昨晚公子带回来的小女孩喊她,她想他们应该是识的,也没做声,只是在一旁守着。 此时见楚凤宁要带她走,老妇醒了神,想要上前一拦,因为之前小染哥哥交代过不能让她出门,虽然相识,但是也没得到小染哥哥的同意,可不能随便让人将她带走了去,毕竟小染这般可爱漂亮的女娃被人拐骗了去是有极大的可能的。 她刚走近,却听着屋内突然爆发一声怒吼,“苏烟染,我要杀来了你……” 声音哀怨凄长,老妇愣在原地,随着一声怒吼是夺门而出的何其。 苏烟染一本正经的委屈说道:“他要杀我……” “没事,有我保护小娘子,”说着,楚凤宁就抱着苏烟染往着农家小院外边走去,老妇也是不做阻拦,却是急着向着房间而去。 “小娘子,以后莫要对宇文弦再做出这种事了,若是被他家的人,尤其是他的三姐知道了的话,可是非常要不得的事情。”走在小巷里,楚凤宁淡声说道,想起宇文家那一大家护子心切的亲人,他认不出要叹气。 “啊?”苏烟染不解,问道:“为什么?难不成他家人很恐怖?” “这个……小娘子应该很快就知道了……”楚凤宁答道,宇文弦这次是偷溜出来的,竟然还把他家跟着保护他的暗卫给甩了,就在前两日宇文筝传信给他,让他也帮着寻一寻,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宇文弦来了洛州城,还干了掳了苏烟染这种事。 “他们会帮着宇文弦杀我?”苏烟染翘首问道。 虽然声音弱弱,但是这模样显然是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很有可能……”楚凤宁诚恳的点头,笑道:“不过小娘子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 苏烟染切了一声,不语,心想,这要是他不在,她指望谁来救,还是自救比较靠谱。 楚凤宁抱着苏烟染刚走上大街上,宇文弦就追了出来,鬓角的头发湿哒哒的,而头发也是乱蓬蓬的,虽然是束起了,但是发梢却是纠结在一起。 他追到身前,先是怒瞪着被楚凤宁抱在手里的苏烟染,想着刚才何其一脸憋笑的给他解了穴道,他是就要冲出去,但是却听何其很是假好心的说:“宇文公子,你真得要这副样子出去吗?会吓坏小孩子的……” 他立即找了铜镜来看,看到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被卸了去,眉毛被描画的细细的,脸颊上涂了两托嫣红,嘴唇只在中间点上红色,颇是怪异,而且他的头发折腾的捧起来像是多花般围在脸上,简直就是惨不忍睹,他真得是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苏烟染看着清洗过露出一张原本俊秀脸蛋的宇文弦,但是方才那艺妓模样实在是太深入人心了,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要笑,但是她怕刺激到宇文公子,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捂唇而笑,但是却是笑出了声。 何其非常鄙视的看了苏烟染一眼,但是是偷偷的看。 宇文弦的脸色差到了极点,整个脸都黑了,恨不得扑上去将苏烟染抽筋扒皮,她居然将他弄成那样一副鬼样子,但是看到楚凤宁寒着的脸,目光淡淡可是却让他只能站在那里,不敢上前。 伏在他肩膀上的小人儿笑的一个花枝乱颤,小小的身体因为笑的欢快,在晃动着,楚凤宁有些无奈,腾出一只手拍了拍苏烟染的背,示意她适可而止,不要再笑了。 苏烟染会意,也是笑够了,停止了笑,要是再笑下去,给宇文弦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了,那她的罪过就大了去了,可是转过头来,看着宇文弦受着气却是不敢怒的脸,她又有点憋不住想要笑,她果然是个恶劣的人。 苏烟染清了清嗓子,将笑意都收敛住了,然后从楚凤宁身边探过身子,打算拍拍宇文弦的胳膊,表示安慰,但是宇文弦却是快速的闪身躲开了。 苏烟染见状,收回了手,宇文弦这个样子就是个受了气别扭的孩子,睁着眼睛控诉着她做的事情。 “小宁子,洛州城哪家酒楼最好?带我去吧,该吃午饭了,”苏烟染说道,眼睛已经开始在街上寻找起来,早晨的时候她就看到了许多家不错的酒楼,可惜有些还没有开门。 “小娘子,王府里厨子做的不好吗?”楚凤宁收回望着宇文弦的目光,咦声道。 “好啊,那个……”苏烟染觉得在大庭广众下说暗卫不怎么好,想起宇文弦对她说的暗卫的名字,接着道:“阿三有没有和你说那个从德聚楼挖来的厨子是个骗子?” 此次跟出门,正躲在某处的暗卫阿三密切的注视着这边的情况,听到苏烟染如此说道,深深的打击,王妃啊,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还和个没事人似的呢?你怎么能还想着厨子的事情啊啊啊…… 楚凤宁回来就忙着找苏烟染了,哪里关心什么厨子的事情?他这么可这劲儿的找了他一上午,她倒好,见了面,也没说个关怀的话,就只关注着吃的了。 难道他这么一个大活人还比不上些菜啊糕点的?蓦然想起被抹了一袖子烤鸡油的事件,楚凤宁觉得他可能还真的比不上些吃的…… 这个认知,让他的脸色有些阴沉,冷声道:“你倒是在外面逍遥快活了,王府里的人因着你的安危人仰马翻了。” 楚凤宁说的严重,没有整个王府为这事人仰马翻,她被宇文弦劫走这件事不能放到明面上,只能由暗部的人来行动,暗部的奔波了一夜一上午。 苏烟染只顾着自己没有危险了,想着趁此机会在洛州城内转悠个几天,还真没想这么多,以为知道是熟人作案就不会来寻了。 楚凤宁说的时候目光扫过了退到一旁的宇文弦,宇文弦被他这么一说,调开了目光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往楚凤宁那边看,心虚…… “你的两个丫鬟知道你失踪会怎么样?”楚凤宁继续说道,知道苏烟染对她的两个丫鬟还是挺在意的,现在是用着一人代替了去,染烟阁的丫鬟是蒙在了鼓里。 “……”苏烟染是完全忽略了采青和兰儿这一层,她们两人醒来发现她失踪了,那可就是个麻烦了,先不说大闹一场,就这个眼泪就得止不住了,她直接就把她们忽略了。 “快,快回去……”苏烟染催促道,这可怎么办,都已经一晚一上午过去了,两人应该不会在睡着吧,就算她们两个在睡着,还有其余丫鬟也会发觉的…… 见苏烟染有了离开的意向,楚凤宁噙了一抹淡淡的笑,看来吃也不是那么重要嘛,只是却是因着两个丫鬟回去的…… 楚凤宁慢慢的踱着步,因为是出来寻苏烟染就没有坐马车,又是在街道上,更是不能骑马,一路御风而来,此时只能慢悠悠的踱回去,可是并不是宁王府。 苏烟染不识路,并不知道宁王府在哪个方向,可是没走多远,楚凤宁就停了下来,抬头一望,恰是一家酒楼,因为时至中午,正是吃饭的高峰期,听得里面的嘈杂声音和店小二点菜的声音。 “回去啊,你停这里干什么?快走,快走……”苏烟染现在哪有心思吃东西,只想着染烟阁可能因为她的失踪已经乱作了一团,这种混乱场面她不想见到,得赶紧回去,证明她没事,才能安抚几人。 酒楼里的小二看到站在门口的几人,立即跑出来招呼道:“几位客官快里面请,今日我们店里新到了一批海鱼,几位客官可以尝一尝,这海鱼可就只有我们知味楼才有哦……” 小二嘴皮子滑溜,一个劲儿的招呼几人进酒楼,而苏烟染想着染烟阁的事要离开,可是楚凤宁却是抬步往酒楼里面走去,很是轻车熟路的感觉。 苏烟染正想让楚凤宁快些带她回去,可是却听他对着她低声道:“府里都安排好了,她们不知。” 被骗了,这是苏烟染脑中一下子闪现的念头,可是她还真就上当了,她居然被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给耍了…… “你骗我!”苏烟染抓紧了楚凤宁胸前的衣襟,压低声音怒道,黑白分明的眼睛含怒的瞪着他。 “我骗你了什么?”楚凤宁淡淡的说道,暗部的人也是王府的人,确实是寻了她很久,还得解决掩饰和追踪事情,说是人仰马翻不为过,而且他只说了如果苏烟染的丫鬟知道她失踪会怎么样,而不她们已经知道她不见了…… 苏烟染仔细一想就知道被楚凤宁钻了说话文字的漏洞,他用了语言艺术让她钻了一钻,苏烟染渐渐的松开了手,露出一副受伤颓唐的神色,像是受了沉重打击似的趴在了楚凤宁的肩头…… 小二在旁边看着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刚才还活泼的小公子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下来,有些怔愣的站在了那里,忘了带路,直到掌柜的看到宇文弦而急切过来。 “少爷,可是找到你了……”掌柜的有些激动,从柜台里急急忙忙出来还差点撞到传菜的店小二把一盆子汤给洒了。 苏烟染听到动静转了个身,看着这情况转变,脑中自动的将掌柜的这句话理解为宇文弦是这家酒楼老板的离家出走的儿子。 宇文弦一撇头,却是不搭理掌柜的,但是掌柜的就像是没看见似的。 “我马上传书给东家,告诉东家我已经找到少爷,少爷在洛州……”掌柜的笑呵呵的,因为东家有令只要发现少爷踪迹的就奖励百两黄金,现在他发现了,百两黄金就是他的了。 宇文弦自是不知这一出,只是他看到苏烟染在楚凤宁肩头从装死到感兴趣的看着他,他心里还恼着,一甩衣袖,跨前一步,走到了楚凤宁跟前,才大声道:“给我一间上房,好酒好菜的给我送上来!” 说完,也不用有人给领着,径自往着楼上走去,小二不认识宇文弦,但是见掌柜的对宇文弦恭敬的称呼少爷,便是再笨也是知道了宇文弦是东家的儿子,那可是第一首富宇文家的小公子,可是怠慢不得的。 苏烟染却是不知宇文弦的身份,只是觉得宇文弦肯定是个财大气粗的,在小二的带领下几人走到了二楼最底端的一间厢房。 “要吃什么尽管点,别客气……”宇文弦往桌前一坐,说道,俨然一副主人招待客人的语气。 都已经被找到了,他还能去到哪里去,还以为楚凤宁不会这么快回洛州,可是他却在他才稍有了点动作就出现了,还这么快的找到了他,估计就是一上午的时间,因为昨晚楚凤宁都没回来。 他还没得及得意就被完全的扼杀了,被谁找到了他都再溜,但是楚凤宁却是不能,因为他躲不过他。 宇文弦吩咐着小二给他打盆子水上来,虽然刚才将脸洗了一遍,但是他就胡乱用水抹了两把,再用毛巾擦了擦,他很是担心没擦干净,留点什么在脸上。 刚才一路从街上走过来就有不少人看着他,他一直都怀疑是脸上的东西没洗干净,还有他乱蓬蓬的头发,真是的,想到这些,想起自己那样一副鬼样子,他又愤愤的瞪了苏烟染一眼,可是却不能把她怎么样,谁让她有楚凤宁护着。 苏烟染不理会宇文弦,坐在椅子上,接过小二递过来的菜单仔细的看着研究,挑选着菜色,她选好之后将菜单递给楚凤宁。 楚凤宁直接推开了菜单,轻轻地说道:“不用了,你点自己喜欢的菜肴即可,我都可以。” “对了,你刚才说的什么海鱼来一道。”苏烟染对着店小二说道。 她在菜单上没有看到有什么海鲜菜品,但是方才小二还一个劲儿的推荐,应该是有的,反正是宇文弦付钱,他方才说了尽管点,他不说别客气她是不会和他客气的。 海鲜,这附近有海吗? 小二听了吩咐,立即退了下去,同时掌柜的亲自端茶送水,来了包厢,一脸陪笑的点头哈腰,但是却被宇文弦语气不善的打发了出去。 包厢里安静下来,楚凤宁轻抿一口茶,看向正在拿着梳子处理打结了的头发的宇文弦,淡声问道:“宇文弦,你掳我的王妃做什么?” 闻言,宇文弦梳着头发的手一顿,打结的头发一扯,头皮扯痛了,他嘶了一声,连忙放下了梳子,“这个……这个……” 宇文弦支吾着,苏烟染饶有兴致的转头看着他,等待着宇文弦的答案,但是楚凤宁却是在慢慢的饮着茶,并不着急他的答案。 ------------ 005 恶心宇文(已修) 说起宇文弦掳走苏烟染的原因其实说简单也简单,说搞笑也挺搞笑,只是听完,苏烟染只觉得宇文弦果然缺根弦,这位宇文公子脑子是怎么回路的她是一点都想不出来。 宇文弦支支吾吾好一会儿,像是一鼓作气,撇头哼声道:“本公子只是想看看你娶的王妃是个什么样子,让皇上赐了婚不说,今年过年都未去我家,偏偏独自去了京城……” 苏烟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理由,好幼稚,可是看归看,要把她抓走干嘛? “你要看,去府里光明正大的看就可,难道宁王府还会不招待你?”楚凤宁放下杯盏,轻展眉头,丝毫没有对宇文弦这个答案感到诧异,接着道:“这也是让你离家出走的缘由?” 苏烟染听着点了点头,还真是离家出走的贵少爷公子哥儿,不过楚凤宁前半句说的话她可是不喜欢听,什么要看就来看,她是动物园里的动物吗?还要提供展览观赏,和着动物园里的常驻居民鳄鱼一起? 苏烟染睨了一眼楚凤宁,娇声道:“夫君,你让我一妇人在其余男子面前抛头露面,可是有损声誉的,若是我一不小心瞧上了,你这是想让我浸猪笼不是?” 众人厥倒,唯有楚凤宁很是淡然,转头浅笑道:“我相信小娘子是不会做出对不住为夫的事的,况且娘子是不会瞧上宇文弦的,他家除了有钱之外,他本人是一无是处……” 当着当事人的面说他一无是处,宇文弦感觉自己深深的受伤了,气鼓鼓的怒瞪着“打情骂趣”的两人,七岁的小娃,居然说是妇人,而楚凤宁还配合着小娘子,为夫的,他怎么就觉得浑身不舒服,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何其对苏烟染和楚凤宁这般早就是见怪不怪了,他已经学会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淡定的守在一旁。 “你太过分了,本公子怎么就一无是处了?你别忘了本公子可是……” 宇文弦说着却是立即噤了声,苏烟染本来还等着他说出个什么让她惊讶一下,她虽然没觉得宇文弦一无是处,起码他长相好,身材不错,轻功不错,楚凤宁说他家有钱,能开这么大家酒楼那应该不是普通的有钱,但是除此之外,她暂时真没看出他有那么点好来着。 “你怎么不说了?可是什么?”苏烟染饶有兴致的问道。 宇文弦看着苏烟染一双黑溜溜的眼注视着他,很是期盼的等着他的回答,他觉得苏烟染这个小屁孩怎得好讨厌好讨厌…… 正在这时,外间响起了敲门声音,是小二上来送菜了,不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美味佳肴。 苏烟染闻着味道,就知道一定很好吃。 清蒸红烧煎炸小炒每一样都来了一样,最后上桌的是那一道小二极力推荐的海鱼,鱿鱼。 苏烟染看着在一个碗口盘子里铺着一层冰块,上面摆放着的一只完整的鱿鱼,但是经过处理了,中间切开两半伏在冰块上,可见切开的纹路。 生吃鱿鱼片?这里居然有这道菜,难道苏烟火已经把她的爪子伸到了海货了?不然这里怎么会有鱿鱼,还用冰镇这种极其现代化的吃法? 宇文弦见苏烟染目不转睛的盯着鱿鱼看,颇是得意洋洋的说道:“你没见过吧?不知道这是什么吧?让本公子来告诉你,这可是来自蛟子国的海鱼,鱿鱼,是由商队用冰块冰封护送,这可不是在哪里都能吃得上的,整个云苍国就只有五座城池有,洛州为其一,京城也没有,这可是只有我们知味楼才会有的招牌菜,京城那家什么德聚楼也没有,要不是今日有我在,你也别想吃上……” 宇文弦那副炫耀的模样很是欠扁,苏烟染瞥了他一眼。 她就记得云苍国是一个内陆国,没有海域,而蛟子国,好像在某本书里看到过,却是个海国,三面环海。 “蛟子国的皇室自诩为蛟龙的后代,靠海吃海,几乎每个百姓都会下海凫水,出海捕鱼捞鱼,生吃海鱼是那里的一大特色。”楚凤宁补充说道,他不觉得苏烟染这表情不是诧异,而是疑惑。 苏烟染淡淡的“嗯”了一声,道:“蛟龙?那不就是妖怪?妖怪的后代?” “啊呀……”宇文弦一跳而起,惊诧的看着苏烟染,而楚凤宁脸色也有些紧,目光深沉的看着苏烟染的目光。 被几双眼睛一起盯着,苏烟染迷惘,她说错了吗? 但听楚凤宁淡声道:“蛟龙乃是蛟子国的神明,乃是神兽,小娘子从何处听来蛟龙是妖怪?” “……”苏烟染默然,想起这里并不是真正的中国古代,文化是不一样,况且蛟龙本来就是众所纷纭的,有说母龙是蛟,有说没有角的龙是蛟,有说龙中比较小的是蛟,也有说蛟龙是蛟和龙杂交的……反正没个统一的说法,这些都是神话传说,人们杜撰的,追根溯源也不会有结果的。 “你这话要是被蛟子国的人听到了,你就等着五马分尸,千刀万剐吧!诋毁蛟子国的皇室,这是重罪!”宇文弦幸灾乐祸的说道。 楚凤宁冷冷的扫了一眼宇文弦,让他立即闭嘴,他对着苏烟染低声道:“小娘子,切记以后莫要乱说。” 苏烟染忙着点头,“嗯嗯,我会小心的,没知识是小事,没常识就得死人了……” 虽然宇文弦幸灾乐祸的模样很是欠扁,但是他说的后果倒是没错,诋毁皇室啊,这还真是重罪…… 楚凤宁见她一副受教的模样,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对着苏烟染的好奇只增不减,可是她不愿意说出来,而他能查到的关于她的所有资料没有任何奇特之处,包括她在秀水村的事,就是个默默无闻的傻子,所以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还是从什么时候不傻的,这些他无从知悉。 “宇文弦,这些话你给谨慎着,若是烟染有什么地方错了,你该指正她,而不是奚落她,这不是你该对长辈的态度。” 楚凤宁淡声说着,投入一个重磅炸弹,在苏烟染脑中,长辈?又是长辈? 听到楚凤宁提及长辈二字,宇文弦的脸色立即垮了下来,恹恹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要喊你什么?”苏烟染问着楚凤宁,她的辈分一下子好像拉到了一个人神共愤的高度了。 “你让他叫一个不就知道了。”楚凤宁笑道,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鱿鱼,放进了苏烟染的碗中。 “谢谢,”苏烟染道谢,很是自然的夹起塞进了嘴里,韧性十足,就是缺点芥末酱。 苏烟染丝毫不嫌弃不恶心而是坦然的吞下很享受的模样落在几人眼中却是有些讶然的,生吃海鲜这种事情在云苍国多不能接受,对他们来说,这是茹毛饮血的野蛮行为。 虽然这海鲜得来不易,对于云苍国老说颇是珍贵,平民百姓买不起,但氏族大家却是认为有违人道懂得享受的人却是不多,海鲜提供的五个城池正是云苍国最富裕或是最有权势的城池,这类城池里的豪门大家,权贵们接受得了。而其中更是以女子为甚,有许多女子看到这道菜先是好奇但是细看再知是生吃立即就用帕子掩着唇干呕去了。 “你不觉得恶心吗?”宇文弦忍不住出口问道,他第一次吃的时候是鼓足了勇气,那味儿他还适应了好久,才勉强吃了下去的,而苏烟染竟是这般干脆利落的吃掉了,丝毫没有迟疑,还吃的津津有味。 “恶心的还拿酒楼来卖?”苏烟染反问道,生吃鱿鱼而已,三文鱼,北极虾,皮皮虾什么的多了去,生活在现代就是全球通,各地美食都可以尝上个遍,各种吃法都可以尝试一遍。 “……”宇文弦无话可说,确实,恶心的东西怎么可以拿来酒店卖,所以生鱿鱼怎么能是恶心的,可是她是不是太淡然了,这不是该有的正常反应啊? “你不觉得生吃食物很恐怖吗?”宇文弦又问,生吃啊,黏糊糊的,生的。 苏烟染又夹了一片鱿鱼放在了碗里,瞟了一眼宇文弦:“你不觉得熟着吃更恐怖吗?这鱿鱼起码还留了个全尸,是天然的,而鸡鸭鱼猪羊牛死都死了,尸体还被分尸水里来油里去火上滚的走上一遭,完全变了形的尸块端上桌……” 苏烟染看着宇文弦眉头渐渐地收拢,然后目光死死的盯着桌上其余几道肉菜,露出惊恐的表情,她的嘴角轻轻勾起,然后夹起碗中的鱿鱼片塞到了嘴里,吱呀吱呀的咬着,发出咂嘴声。 宇文弦看着桌上的几道肉菜,再代入苏烟染刚才所说的,只觉得胃里有些堵得慌,有一股酸气往上冒,他掩唇跑到一边干呕起来,好恶心,原来他一直在吃的是这般残忍对待的尸块。 “调皮……”楚凤宁眸中含笑的看着苏烟染,缓缓开口道,眼角的余光看着因着苏烟染的话而跑到角落干呕却什么也呕不出的宇文弦,显然他被苏烟染的话恶心了。 生吃这种吃法是这边普遍不能接受的,但是蛟子国却是稀松平常的事情,苏烟染没有到过蛟子国,怎么会对这种吃法丝毫不排斥,好像是已经吃过很多次了? “我说的不对吗?食物本来就是经历了这些才端上桌给人食用的,我只是用了简单易懂的方式解释了一遍。”苏烟染不以为然,礼尚往来的在楚凤宁碗中夹了一块鱿鱼片,外加一块香喷喷的盐酥鸡。 苏烟染说的没错,很对,确实是简单易懂,只是简单过了头。 楚凤宁看着碗里的鱿鱼片和盐酥鸡,顿时觉得没了什么胃口,放下了筷子,倒了杯茶,饮着。 “小宁子,你怎么不吃?”苏烟染很是无辜的明知故问道,看他这模样估计也被她倒了胃口,但是事实可不就是这样吗?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不管生吃还是熟吃,只要是吃,被吃就是死了的,死了的不就是尸体? “小娘子喜欢吃就多吃点。”楚凤宁淡声说道,站在身后的何其却是睨了苏烟染一眼,说成这样还有谁要吃,以后看到鸡鸭鱼猪牛羊肉就想到这尸体那尸块的,倒尽胃口。 宇文弦吐了好一会儿,但是却是不靠近饭桌了,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向着何其招了招手,有气无力道:“何其,给我倒杯水。” 苏烟染那段话比他那时候吃生鱼片还来得恶心,而且……不想了,经她这么一说,他觉得他都不想吃肉类了。 何其将茶杯送到宇文弦面前,宇文弦抓住就是饮了一大口,长长的舒了口气,方觉得胸口那股子恶心劲儿淡去了不少。 “宇文弦你吐成这般可是怀孕了?”苏烟染扬着笑脸贴心的问道:“要不要让大夫来看一下?” 闻言,正在喝水的宇文弦一口水全喷了出去,何其眼疾手快的闪神躲了过去。 宇文弦重咳几声,才缓了气,怒瞪了苏烟染一眼,“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我是男子,怎会怀孕?小孩子不知道,不要胡说八道!” “生孩子就没男人的事了?”苏烟染脱口而出,没男人女人怎么生孩子,还不是需要男人给播个种才能生得出来。 宇文弦对男女之事现在并不是很了解,一是被宇文家的人保护得太好,二是他还没对这方面感兴趣,之事懵懵懂懂的知道些,所以当苏烟染这么说的时候,他还是迷惘了点,可是生孩子一定是女人的事,这是肯定的,毋庸置疑的。 听了苏烟染的话,楚凤宁的脸色并不是很好,苏烟染总是说出些这种意味不明的话来,这真得不是一个小孩子该说的话。 “好了,不要再说他了。”楚凤宁打圆场,给苏烟染夹了菜,表示塞塞她的嘴。 苏烟染觉得也是该适可而止,便不再说话,专心吃饭,宇文弦有点受伤,颓然的倒在椅子上。 “何其你吩咐厨房做两个素菜过来……”宇文弦吩咐道,他一点都不想靠近那桌子菜,那些都是尸体。 素菜就不是尸体了?苏烟染抬头正要说话,却被楚凤宁一个眼神制止了,他像是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似的,那目光淡淡,不是厉色,而是恳请拜托还有无奈…… 苏烟染努了努嘴,看在他现在是她供吃供住供养的金主的面子上,她就不把那些话说出来,省得将他们刺激过了,就只能绝食了。 苏烟染提了口气转头对着出门的何其喊道:“何其,来点水果!” 待何其出门去,苏烟染凑近楚凤宁悄声问道:“你那个凶神恶煞的侍卫呢?难不成殉主了?” 楚凤宁见苏烟染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只觉好笑,轻声说道:“没有,那人就是何其……” “呃……”苏烟染怎么觉得何其和记忆中在竹林中见到的那个侍卫有些不一样?好吧,其实之前那个长什么样她还真没记住,因为根本没放在心上,无关紧要的人,而且她也没有什么过目不忘的本领,所以早已对何其没了印象,她只记得他动不动就扬了剑出来,可着劲儿的就是要把她赶走,凶巴巴的。 “我看着有点不像,还以为你换侍卫了,换了个性子温和的……”苏烟染咦声道,继续吃东西,是不是同一个人没多少关系,反正不是她的人…… 走进来门折回的何其闻言怔愣了在了门口,所以他现在不是凶神恶煞了?这个消息让他一下子舒心不少。 这一顿午饭在苏烟染一个人欢天喜地吃的满嘴流油而其余人凄风苦雨只能喝水就着几根青菜而食白米饭。 走在大街上,苏烟染吃的有点多就没要楚凤宁抱,饭后走走路利于消食,楚凤宁跟在她的身侧,而宇文弦一个人拖拉着步子走在最后面。 宇文弦在想着他是不是做了十四年来人生中最大的错误?那就是跑来了洛州来只为了见见苏烟染并把她偷偷带走只为看看一向淡然无波的楚凤宁会是个什么样子。 什么想要的结果都没有得到,反而被苏烟染耍了好几次,他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唯一的收获就是楚凤宁娶了一个了不得的与众不同的小王妃。 回到宁王府,因为府中的“苏烟染”还在,所以暗卫先将假扮苏烟染的小女孩给带了出来,苏烟染换下了身上的男童袍子,重新捣鼓了一遍,发髻挽上,簪上发簪。 宇文弦看着重新装扮出来的苏烟染,好似看到了观音菩萨庙里伴在观音身旁的粉雕玉琢的玉女,只是这个玉女却是极其的恶劣,绝对不是外表看起来的那般漂亮和可爱,这是一个坏心的女孩子,也就只有楚凤宁这种人才会娶了苏烟染这样的,他莫名的觉得庆幸。 苏烟染回了染烟阁继续扮演她在采青和兰儿心目中的好小姐好王妃的形象,两人对于她中间换过人的事情丝毫没有察觉,苏烟染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呢还是该庆幸呢? 周嬷嬷因为之前被苏烟染初来那天的凌厉骇住,又看到池子里狰狞的鳄鱼吓的病倒在床,安生了好几天,也想了好几天,她怎么想都是巨额跌不对劲儿,小王妃不应该这样啊?明明在府里的时候木讷的很,明明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突然一瞬间的变了模样,而一会儿又安静下来。 她左想来右想去,最后觉得是她心里有鬼所致,因为想着要掌握小王妃手里这份权利,所以当王妃随口说了那么一句,她就以为小王妃知道了些什么,果然是人老了,不中用,居然被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就这样吓住了。 养了几天病,因为想通了,身子就舒坦了,至于院子池塘里不知名的物什虽然长得恐怖狰狞了点,但是几天下来也是不见它们伤人,估摸着就长得骇人了些。 苏烟染坐在小榭里,她从书房里找了一本地理志看着,看看这个大陆的地理分布,可是她却是个东西南北不分的地理白痴,书上面的字她倒是认识,可是是什么意思她就真得弄不懂了,本来对于地理术语就不明白,何况这还是用文言文来写的,这对她就像是天书一般,文言文翻译,还是饶了她吧,她高中那会儿语文得分最差的一块儿就是文言文。 有看等于没看,苏烟染瞬间没了劲儿,一下子扑倒在石桌上,默默的盯着在水里沉着身体,只浮出眼睛鼻子的鳄鱼。 她知道这三只是鳄鱼,可是许正好像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他从来都没有在她的面前说起过鳄鱼的名字,反而是一直用“它们”来代替。 这鳄鱼到底是哪里来的?许正说是楚凤宁带回来养的,可是楚凤宁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里是落后的古代,所以信息不是那么的发达,但是各种凶猛动物都会认识吧? 不管是人类还是什么动物都是对危险有着本能的防备,往往会将危险的东西记得深,并且以次来防备,府中的人不多,也是不少,如果不是刻意隐瞒,总是会有人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不会如此的讳莫如深,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鳄鱼从水里浮了起来,慢慢的爬到了岸边,苏烟染看着看着,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眯起了眼。 她想起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和朋友一起去动物园,当时是奔着红极一时的草泥马去的,但是当路过鳄鱼馆的时候,听到有对小情侣在吵架,那女的估计也是一心想去看萌的不行的草泥马的,可是她的男朋友就死磕在鳄鱼馆不走,吵了起来,具体说什么的,她记不大清了,但是有一句话却是在此时她的脑中冒了出来。 “草泥马不就是长的萌了点吗?说到底还不是一只长脖子的羊驼,有什么好看的,你别看鳄鱼长得这般难看丑陋,它可是中国古代的龙的原型,龙就是从鳄鱼身上美化来的,鳄鱼可是被古人供奉而信仰的,我记得哪里提到过,鳄鱼在古代好像是叫做‘蛟’。” 这样一个画面这样一段话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闪入了她的脑海,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记起这么久远的事情来,将这句话记得这么清楚。 苏烟染一坐而起,鳄鱼在古代还被称为蛟的话,那是不是和那个什么蛟子国有关?楚凤宁不是说蛟子国供奉蛟龙,难道信奉的就是鳄鱼? 可是鳄鱼不是生活在河流里的吗?难道海里也有鳄鱼,不过鳄鱼也分很多种,眼前的鳄鱼属于什么品种她是分不清楚,突然围着这个鳄鱼就多了好多疑问…… 苏烟染现在好希望有个百度知道可以让她百度一下啊,什么资料信息全面的都有了,还能顺带着看几条八卦来着。 书到用时方恨少,她现在除了认识字之外就是个文盲…… 周嬷嬷由着个小丫鬟扶着过来的时候正见苏烟染一惊一乍的倒下又坐直身体,她皱起了眉头,王妃越来越没个规矩了,她咳嗽了一声。 听到声音,苏烟染转头看去,看到款步而来的周嬷嬷,看着她虽然脸色不大好,但是恢复了精气神儿,又摆着一张严厉的脸,看起来还是那样的令人讨厌。 周嬷嬷近前来,先是给苏烟染行了一个礼,态度还算恭敬,“老奴拜见王妃。” 苏烟染轻应一声,浅声道:“周嬷嬷,起来吧。”她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王妃,您怎生是一个人在此,采青和兰儿呢?这两个丫头不伴在您的身旁,但留王妃一人在水榭如此危险之地,如此怠慢王妃,实是有违夫人当日嘱托,”周嬷嬷躬身说着。 采青和兰儿两个丫头一开始还敬着她畏惧她,可是自从她不在王妃的马车里呆着,两人也不是那般的害怕她,难道王妃的那天对她这般是采青和兰儿两人指使的? 好啊,这两丫头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给她使绊子,她就想王妃才不过是个七岁奶娃娃,怎么可能会如此待她,原是两丫头背后给她捅了刀子。 听着周嬷嬷的话,苏烟染的秀眉微微蹙起,周嬷嬷自理话语间都在埋汰着采青和兰儿,难道她上次给的警告没有起作用? ------------ 006 我住这里 “周嬷嬷,采青和兰儿有着活计要做,本王妃就在染烟阁里,站在院子屋里就能看到本王妃,是我不要让她们两人跟着的,嬷嬷说话前需了解一下情况。”苏烟染轻热爱眼皮,懒洋洋的说道。 采青和兰儿两个在她刚回相府的时候就跟在她的身边,从她“傻”到“不傻”,两人对她的态度从来没变过,并不是因着乔淑曼的缘故,因着主仆的关系对她好的,而是真心待她倒好的,那时候采青还对着她暗地里流了好多眼泪。 对于对她好的人她自然会记在心里,当做自己的人,而周嬷嬷这个老东西因着乔淑曼选中她跟着她一起来洛州宁王府,自恃过高,阳奉阴违的,说到底她还不是因着看着她是个小女娃,又是刚“不傻”不久的人,所以对她没啥顾忌,而那天的晚上的事恐怕没能真得忌惮她这个小丫头。 她是个非常非常护短的人,如果一旦有人想要欺负她的人,她不会太客气,即使她是乔淑曼派给她的,但是现在天高皇帝远的。 又是这种懒洋洋的口气,周嬷嬷心里不大欢喜,让她想起那晚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女孩吓的跪倒在地,这模样在相府里对着夫人都未有过,在相府里只有别人对着她磕头认错的份儿。 周嬷嬷倚着小丫鬟,额头上深深的皱起了几道褶子,厉声道:“王妃,您说话的语气过于懒散,且现在坐没坐姿,嬷嬷之前教您的礼仪可都是忘记了。” “嬷嬷在本王妃面前站没站姿的,又当怎么说?”苏烟染不是对着周嬷嬷故意挑刺,而是她着实看不惯她这人,她是主子啊,她老是在她的面前指手画脚是怎么回事,礼仪来礼仪去的,天知道她最最讨厌的就是繁文缛节。 周嬷嬷心里不禁一骇,但是来之前她已经将王妃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不要在乎这句话默念了好久好久,所以现在骇住不过只是一瞬,然后是不屑一顾。 周嬷嬷没有要好好站稳的迹象,继续倚在小丫鬟的身上,道:“老奴身子不适,望王妃谅解。” 苏烟染秀眉一挑,眼睛露出兴味来,这是不把她当回事了?那晚被吓成那样这么快就调整过来了,大有变本加厉之势。 扶着周嬷嬷的小丫鬟是个极其本分的丫鬟,而且因为是三等小丫鬟,所以对主子极其看重,恪守作为一个下人的本分,此时见周嬷嬷如此态度对待苏烟染,不禁很是诧然,而且又因为周嬷嬷为人一贯的严厉,让她心里不禁对周嬷嬷添了害怕。 小丫鬟握着周嬷嬷的手抖了抖,身子也打了颤。 周嬷嬷感受到小丫鬟的颤抖,以为她是害怕苏烟染,心里暗道这个不中用的,小王妃就是个毛头小丫头,有什么好害怕的。 “本王妃很是谅解,嬷嬷若是没事,赶紧着回去躺床上休息去吧,也能让病早些好起来,看着嬷嬷这副病恹恹的模样,本王妃着实担忧,”苏烟染很是理解的说道,颇是痛心疾首,然后道:“这要是走路不稳,一不小心摔在这池子里,可是要怎么办才好?” 苏烟染说着目光投向了趴在岸边又开始懒洋洋晒太阳的鳄鱼,坚硬丑陋的鳞甲,因为才从水里出来,有着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晶莹的亮光,此时看起来是有着一种特别的美感。 虽然苏烟染说的颇是担忧,可是周嬷嬷却是一点都听不出关怀来,漫不经心的话语透着威胁的警告落在周嬷嬷的心湖,她惊的抬起了头来,看向池塘岸边的鳄鱼,却恰好见到最大的那条鳄鱼张开了嘴。 硕大的长嘴,尖锐的牙齿,仿佛一口就能将她吞下,周嬷嬷吓的不禁向后退了一步,却是踩在了小丫鬟的脚上,小丫鬟本来就有些心惊,被周嬷嬷这么一撞,更是没有站稳,而周嬷嬷身形本来就是有些胖的,重量比较大,脚软,收势不稳,直直的压了下去,周嬷嬷和小丫鬟两人一下子摔倒在地。 小丫鬟脸色痛苦,背部重重的摔在地上,很痛,还被周嬷嬷给压着,她推开却是推不开,“周嬷嬷,你快起来,快些起来。” 可是周嬷嬷却是不动一分,仰面而躺,脸色惨白,神情惊恐,大口的喘着气。 苏烟染转头看到周嬷嬷摔倒在地有些不明所以,她怎么就突然摔倒在地了?她也只不过是提醒她一下而已,让她走路当心些,现在这篱笆还没完全弄好,走路没力气的真指不定会掉下去的。 她又没说把她给扔进去,有必要这么害怕吗?而且吃惯烹饪佳肴的鳄鱼未必会啃她这皮糙肉厚的。 在屋里看到周嬷嬷来水榭这边的兰儿和采青立即放下了手下的活计,快步过来,本是担心周嬷嬷会对苏烟染怎么样,可是却看到周嬷嬷压着小丫鬟摔倒在地,两人不禁愣在了原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也不过是一瞬。 看到被周嬷嬷压倒在地的小丫鬟痛的哭了出来,采青和兰儿两人立即上前来搭把手,一左一右的将周嬷嬷给拉了起来,小丫鬟才得以松了口气,慢慢的爬起来,但是身上很痛。 周嬷嬷起身还是软趴趴的,人一站起,目光又看到了趴在那里的鳄鱼,顿时惊恐,在她的眼中,趴着不动的鳄鱼像是突然发现了目标似的,迅速的向着她爬过来,张开了血盆大口,一片猩红。 周嬷嬷尖叫一声,两眼一翻,头一歪,立时晕了过去,向着兰儿那边倒了过去,采青连忙帮着拉住,两人夹紧了才把周嬷嬷给夹住了,没让她摔倒在地。 众人对突然的情况都是莫名其妙的,周嬷嬷这是怎么了,突然魔怔了不是? 苏烟染也是不清楚是什么事,让采青和兰儿将她送了回去,顺便去给请个大夫进来,要是真有什么病的话,可得赶紧治,年纪大了啊,各种老人病就跟着来了。 池塘对面水榭里一派混论尽落眼底,宇文弦收回了目光,默默的退后一步,站在了楚凤宁的身后。 楚凤宁转眼看了他,宇文弦吓了一跳,连忙低头闭眼。 琥珀色的瞳仁,闪动着琉璃光彩,似是有魔魅之气一闪而过,勾魂摄魄。 楚凤宁淡笑着绕过花圃,向着水榭而去,那里发现他们的苏烟染撇过了头去。 采青和兰儿两人一左一右的扶着周嬷嬷,看着迎面走过来的楚凤宁,不禁顿住了脚步,而原本哭哭啼啼,眼睛通红的小丫鬟像是忘记了哭泣一般,直直的看着楚凤宁。 在相府中见惯了大少爷的清朗,太子殿下的俊秀,可是这两人若是在此人面前,那也是要比下去好大一截的。 颀长的身形,悠然而行,月白色的长衫随风摆动,乌黑的长发撩动,如画般勾勒的脸庞,纤长的剑眉,斜飞入鬓,丹凤眼,高挺的鼻梁,绯色的薄唇,微微扬起,一抹淡入风的笑容,仿似神话故事里描摹出的仙人之姿。 这是谁?怎么会来染烟阁? 几人心中都升起这样的疑问,可是想起这个想法的时候,她们已经不知何时向着旁边让了去,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向着水榭而去。 采青立即回神,松开了扶着周嬷嬷的手,周嬷嬷瞬间就向着兰儿那边倒过去,兰儿费力的撑住了周嬷嬷。 采青紧跑两步要跟上前去,但是却是被何其横臂相拦,沉声喝止道:“你不用过去了。” 采青被何其突如其然阻止她的手吓了一跳,向后跌了半步,抬头看着面前面容冷硬的陌生侍卫,采青心里一惊,偏头看到走过去的除了一身月白色长衫的男子之外,身后还跟着一个另一个公子,只是刚才她们的注意力都被前面的那位吸引住了,并未注意到后面这位。 何其看着采青刚才被吓到后退的模样,眼睛眯了眯,他其实是长得凶神恶煞的吧?小王妃刚才在酒楼里只是宽慰他的吧?他以后还是需要带个面具的吧? “你们是?”采青小心翼翼的问道,这里是一个拐角处,看不到水榭里的景象,她不免有些担心,但是她不知眼前的人是谁,能够进染烟阁来,院子里的护卫没有相拦也没有阻止,那是不是这几人是王府里的人。 “何其,你把那位晕倒的嬷嬷送回去。”此时清润的男音传来,声音淡淡,但是却有着一股威慑力。 “是,王爷。”何其应道,垂下了横举着拦着采青的手。 几人都是清晰的听到何其的应答,王爷?他的的确确说的是王爷,这里是宁王府,那是不是就是宁王?就是在府中养病,她们未曾得见的宁王?但是是前面那位,还是后面那位? 何其领命,走过去从兰儿身边一把扶住了晕倒的周嬷嬷,把她扛上了肩头,像是扛麻袋那种抗法,两个丫鬟很是费力才能挪动的周嬷嬷被何其这般扛着却是很轻松。 采青见身前没人拦着立即快步跑了过去,何其想要拦着可是却是无法了。 采青走过去,却是见到方才的月白色衣衫的公子坐在了苏烟染的桌边,而另一个远远的跑开,坐在了水榭的栏杆处,好似很不情愿坐在一起。 “王妃……”采青不知道这里的哪一位是王爷,只能先唤了一声苏烟染,看她是不是有什么需要。 苏烟染知突然来到的楚凤宁和宇文弦两人让采青担心了,采青不知道来的人是谁,所以会担心她。 “采青,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送周嬷嬷回她房间吗?”苏烟染说道,眼神示意楚凤宁做个自我介绍。 在这里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楚凤宁,所以不方便直接向采青介绍她的身份,可是楚凤宁看不懂苏烟染的意思,而且哪有王爷对着下人做自我介绍的,他只是淡声道:“本王有话对王妃说,你且下去吧。” 采青闻言,目光在楚凤宁背对着她的背影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又看回了苏烟染,最后屈膝行礼道:“奴婢拜见王爷。” “免礼,”楚凤宁打发道:“这里无事,你去照顾那位嬷嬷。” “采青,去沏壶好茶送过来。”苏烟染吩咐说道,来者是客,怎么也得上点茶招待一下,正好她也有点渴了。 采青这才领了命离开了,不一会儿送来了茶还有小点,确见场面相安无事,才略微放心的退了去,但是也不敢走远,和送了周嬷嬷回来守在外边的何其站在了一起。 她不知道楚凤宁他们过来做什么,向着何其打探道,可是何其却是缄默不语,摆着一张脸沉默的站在那里,给人一种很是肃杀的感觉。 “你的丫鬟倒是挺担心你的?那副样子恨不得贴你身上,保护你。” 宇文弦哼声道,从石桌上拿了一碟子小点,继续走回到了栏杆处坐着,不想靠近苏烟染,将那顿饭菜说的又是尸体又是尸块,那般恶心巴拉的可是却是她一个人在吃的,真是不知道她怎么吃得下的。 午饭的时候被她说得没吃上午饭,早饭早就被她恶心掉了,现在的他早就饿了。 今天从早上到现在他好像一直都在吃的上较量,而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苏烟染,她真是一个恶心又讨厌的小孩,可是他哪里也看不出她是个孩子,哪儿有这样的小孩子。 “你不觉得我很弱小,需要人保护吗?”苏烟染歪着头说道,对着宇文弦眨了眨眼睛,一派天真,她从外表看起来怎么看都是个弱小的女孩子,难道不是吗? 宇文弦一口糕点一点不剩的奉献给了池子里,她弱小?那估计外面池子里的蛟也是很弱小的,她只是长得弱小而已 苏烟染嫌弃道:“宇文弦,你几岁的人了?吃个东西都不会吃,有必要,我说一句你喷一次吗?” “……”宇文弦也不想喷啊,但是都是被苏烟染的话给刺激的,他哼声道:“我比你大上许多,不需要你来教训我!” 宇文弦觉得自己的面子都没了,从来没有被一个人这么打击过,当然楚凤宁除外,但是都没有苏烟染一般光是说话就把他刺激的想要发火,恨不得杀了她! “我的辈分比你高!”苏烟染一挺胸膛。 年龄这东西,她都是他的Doublel了,还和她说什么年纪,但是这个不能对他说,不过却还有一个可以压他的,那就是辈分……和一群少年们呆的时间多了,她好像变得越来越幼稚了…… 宇文弦蔫了,颇是幽怨的看了楚凤宁一眼,转了个身,拿起碟子里的糕点掷向了岸边的鳄鱼,当做出气。 糕点飞向鳄鱼,眼见着就要砸中鳄鱼,三条鳄鱼突然一下子腾空跃起,扑向了空中的糕点,小小的糕点只落入了一条的口中,但是三条鳄鱼却是撞在了一起,然后“扑通”一声跌落了水里,溅起了高高的水花。 宇文弦惊的一跳站起,后退,手指指着池子里的三条扭打起来的鳄鱼,水花四溅。 “小师叔,蛟……蛟怎么会这样?” 楚凤宁眉峰微耸,三条蛟是温驯的,想起许正说起的苏烟染喂养蛟的方式,他淡淡的目光扫向苏烟染。 “好像是我喂养的成果,它们似乎形成了惯性……”苏烟染看着池塘里三条鳄鱼翻滚抢夺的模样,缓缓的说道,这好像不是一个好现象…… 宇文弦诧异的看向苏烟染,怎么这又和她有关系? 苏烟染略显尴尬的看向楚凤宁,吞了吞口水,问道“你知道的吧?” 苏烟染觉得楚凤宁应该会知道她这几天是如何喂养池子里的鳄鱼的,她身边的事情暗卫知道,暗卫肯定会告诉他,他肯定知道,况且这件事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 楚凤宁在苏烟染的注视下点了点头,微抬下巴,淡声道:“所以,小娘子说这该怎么办?” “……”怎么办?苏烟染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只顾着好玩了,觉得看鳄鱼抢食比较有劲儿,谁知道才几天的功夫,它们就因为食物起了条件反应的争斗,本来温驯的鳄鱼变得凶猛起来,细想后果貌似可能会是很严重的。 池中的鳄鱼慢慢的停了下来,估计是没有发现食物,毕竟就只有那么一小块的糕点,落入那口中就没了,刚刚还扭打的厉害的鳄鱼,立时分了开来,两只向着岸边爬去,一条沉在了水里。 “其实,好像也没什么事……”苏烟染弱弱的说道:“以后还是让许管家继续用以前的法子喂养鳄鱼吧,我不喂了,这样应该可以将它们的习惯纠正过来……” “希望吧……”楚凤宁沉声道,如果难以控制,还有最后的法子,捕杀。 他看着软了语气,目光闪躲,现在完全像是个孩子的苏烟染,原来这种小事倒是能让她软了性子。 一听楚凤宁的语气,苏烟染就松了口气,这是没怪她头上了,那就好,她把他的宠物玩坏了,小孩子什么的最宝贝的就是他们的玩具和宠物了。 “什么叫希望,是一定可以的,我只喂了五天而已,再换成原来的法子喂上个把月总能让它们不为了食物打架的。”苏烟染坚定的说道。 “恩……”楚凤宁应声,看着苏烟染问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什么?”苏烟染不明楚凤宁突然问的这指代的是什么,但见楚凤宁手指了指池塘里的鳄鱼。 “鳄鱼?”苏烟染脱口而出,但是想到方才宇文弦说的是蛟,立即纠正道,“蛟。” 她转的很快,希望楚凤宁没有听到她前面的那个鳄鱼?可是可能吗?她虽然转的快,但是说出口的时候是清晰的,楚凤宁是不可能将她的话忽略掉的。 还真得是应了她刚才的猜测,鳄鱼在这里被成为蛟,那是不是她的另一个猜测是不是也是成立的,蛟是蛟子国的,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鳄……鱼……”楚凤宁学着苏烟染的音复述道,“你以前见过?” 楚凤宁在试探她,果然还是对她好奇啊,也是啊,她绝对的吊了他的胃口,她所有的不正常表现都在他的面前了,正常人怎么都会好奇的。 苏烟染并不答话,而是看着楚凤宁的眼眸,沉静道:“你想要问什么?” 楚凤宁也是看着苏烟染的目光,琥珀色的眼瞳似是有流光在流动。 他想要问什么?他想要问好多好多,苏烟染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处处都透着古怪,思想和他们完全是不一样的,就像是今天饭桌上的那套关于食物的理论,无人会将鸡鸭鱼猪牛羊这种食材用尸体和尸块来形容,因为这只是食物。 佛家食素,作为食物的肉类他们只会说这些是生灵,吃了即是杀生,按着苏烟染说的那套,估摸着可以很好的宣扬佛道文化,看到肉就仿佛看到一堆尸体在飘荡,只能吃起素来。 可是若是套上苏烟染那套说法,素菜不同样也是一颗鲜活的生命,植物和动物的区别在于一个会动一个不会动,不会动的就不是生命了?植物能够成长,所以同样也是生命。 不管是吃动物还是吃植物都是在杀生,但是吃了能让人保持生命,所以无所谓是恶心不恶心,它们最终代表的都只是一个食物。 苏烟染的异常已经超过了他所有的认知,他的猜测已经是够匪夷所思了,但是未得到苏烟染给予的回答,这让他不安,而且她居然认识蛟子国的蛟,但是她的说法却是不一样的,而且她还说出蛟龙是妖怪的言论,应该没人不知道蛟龙是神明。 宇文弦和他说了苏烟染会武功一事,但是他真得没有想到苏烟染身手会如此的好,只凭借招式就能和宇文弦缠斗,而且占据上风,宇文弦虽然武功不济,但是轻功却是极好的,即使是为了顾及伤害到她,但是躲避她的招式是轻而易举的。 然,宇文弦却是对他说有些难,因为苏烟染动作太快,仿似在他动作之前就已经猜到了他的下一步动作,这样的武术境界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就的,而且需要在不断的实战经验中才能悟出更多。 他从来没有对一件事或者是对一个人有如此深厚的好奇心,好几次想要对她施展瞳术,但是最后他都放弃了,而这一次,他同样是放弃了。 苏烟染说过,她会告诉他的,只是还需要考虑考虑,这分明就是推脱之词,可是他却是信了,等着她考虑好主动想要告诉他。 楚凤宁没有问苏烟染任何想要知道的问题,而是笑道:“小娘子,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两人打着听不懂的哑谜,宇文弦觉得自己一下子被忽略了个彻底,默默的回去吃起糕点来,啃,啃,啃……似是把这糕点当做他讨厌的苏烟染般啃啃啃…… 苏烟染终是没有告诉楚凤宁,容她再考虑考虑,其实很多次她都想要跟楚凤宁说,想要有一个可以分享的人,而她觉得楚凤宁是那个最佳人选,只是这种事情有人会信吗?要是搁现代有人和她说我是穿越的,她直接就认为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精神病,放在这个封建的社会,那又会是怎么认为?会不会把她当做是妖怪,然后架上一把火给烧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当然得谨慎又谨慎,到那时候引起全国关注,她就算没有成功被火烧,但是却会人人喊打,躲起来都要被人找出来,这种情状想想她都觉得麻烦,而且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更何况还有宇文弦这个不靠谱的在,她更是不会说。 一直在府中休养的宁王突然造访了染烟阁,这成了染烟阁几个下人惊讶的事情,甚至有几个小丫鬟听了描述偷偷的跑出来偷看,看完之后不禁纷纷红了脸蛋。 楚凤宁几人走出水榭的时候,一个躲在柱子旁的小丫鬟红着脸立即跑开了。 苏烟染抬头睨了楚凤宁一眼,喃喃道:“怪你过分美腻……”然后摇晃着头走到了前面。 “美腻是什么?”宇文弦是个好学宝宝,但是他真得有些怕了苏烟染,所以只敢凑近楚凤宁问道。 楚凤宁沉着脸,没有回答宇文弦,跟上了苏烟染,以他对苏烟染的了解,这估摸着应该是美丽的意思,可是说他长得美丽?这是个夸他还是在贬他…… 他知道自己长相出众,出门在外他都是极其低调的,回到自己家难道还要藏着掖着,套着纱笠? 今日的晚膳设在了染烟阁内,因着宇文弦特意的吩咐,所以晚上的菜色多以菜色居多,鸡蛋豆腐为辅,少见肉沫。 苏烟染郁闷,她真想说再次把食物尸体说扩大化让宇文弦无菜可吃,因为什么都不能吃。 见苏烟染郁闷宇文弦开怀,多吃了一碗饭。 楚凤宁无所谓,默默的吃菜,顺带着把本来就不多的肉末夹给了苏烟染。 一顿晚饭罢,宇文弦离开去了厢房,然楚凤宁却是端坐在一旁,拿了她之前随手扔在桌上的地理志在看。 “你怎么还不走?”苏烟染出去绕着花园走了一圈,因为今晚吃的不多,所以消化所需步骤减半,可是回来,楚凤宁仍是坐在那里,地理志被翻了一大半,手边还放着一杯冒着袅袅水汽的茶,悠然自得。 “今晚,我住这里。” ------------ 007 凤宁沐浴 “今晚,我住这里。” 楚凤宁这么一句话砸过来,苏烟染猛得抬起头来,“哈?” 不是吧,他要睡这里,没有搞错吧?他们虽然是已经成亲了,可是她还没到陪睡的年纪啊。 楚凤宁放下了手里的书,站了起来,轻声道:“这里本就是我的院子,我睡这里是很正常的事儿?” 这整个王府都是他的,他想要和鳄鱼一起睡都没人管,可是他住这里,肯定是不可能和丫鬟小厮一起睡吧,那就只有她的房间,言下之意是,“你要和我睡?” “有问题?”楚凤宁挑眉说道,已经向着苏烟染的房间走了过去。 采青和兰儿两个看着这场面,互相看了一眼,此时她们该怎么办?王爷和王妃同房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他们的王妃却是个不正常的存在,而这突然冒出来的王爷是要闹哪样? 不过她们终究是下人,对待此事不能发表什么言论,在楚凤宁一声令下就退了出去,临走前颇是担忧的看了苏烟染一眼。 采青见楚凤宁已经走进了房间,矮下身低声对苏烟染说道:“王妃,你要乖乖听王爷的话。” 说完迅速的和兰儿走出了房间,还顺带着关上了门,下午王爷过来和王妃说了什么,她们不知道,可是她们只要看着小王妃安全无恙就好。 苏烟染站在屋中,因着采青的话,脸色颇僵,这话怎么感觉起来是有那门点不对劲呢? 好像是老鸨对着手底下的姑娘说道:“你要好好听xx大爷的话哦!” 迈着步子进了卧室,楚凤宁已经坐在了床沿上,反正她是个小毛孩,一起睡就一起睡呗,想出点什么事都是不能够的,十六岁的少年啊,毛还没长齐呢…… “这里之前是我的房间,因为我一年在这里也呆不了多长时间,所以这里有些空置,你嫁过来,自是让你入住主院,给你安排了这里,我不住这里,难道要让我一个主人去和宇文弦住客房?”楚凤宁淡声说道。 染烟阁就是宁王府里的主院,本来是楚凤宁的院落。 这个院子苏烟染之前就觉得有些太大了,跟着许正在宁王府中转过一圈,发现染烟阁这个院落这里是最大的一处,书房里的东西齐全,各类书籍都有,很多书都是有着被翻看过的痕迹,而在她的房间里有一柜子的衣服也是男子的,不用猜就知道是楚凤宁的。 这里的种种痕迹其实透露着这里的主人是楚凤宁,而且夫妻不就是得住在一起,楚凤宁也就只有她一个正妃,正妃住在主院是最正常不过的。 楚凤宁又不像苏封一样有很多个小妾,不住和风院,还可以去哪个哪个姨娘那里,所以其实很容易猜的,只是谁也没有做如此猜测,没有往这个方向猜测。 楚凤宁一直对外宣称是在府中养病,而许正一直都是对她们如此说道,丫鬟们不做其它想法,而她虽然知道楚凤宁不在府里,但是却从来没想过他的住处问题。 楚凤宁向她这么一解释,确实是这样啊,这里本来就是楚凤宁的屋子,总不能把他赶去客房吧,虽然她很想这么做,但是还是作罢了。 虽然楚凤宁依旧是云淡风轻,但是眉眼间的倦意,眼底的黑影,都说明他很是劳累,他是提前回来的,那路上一定是很赶。 赶路,肯定是没有睡好,她就不和他计较了。 “我要睡外面。”苏烟染要求道,睡在里面外间再躺一个人,空间就立即变小了,而且她怕楚凤宁睡相不好,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身底下。 楚凤宁看了看宽大的床,一床大红色的锦绣鸳鸯被铺陈开来,“小娘子不怕半夜被我挤下床?” “你把我挤下床,我就把你踹下床!”苏烟染说道,方才想起还未洗漱,刚准备去唤采青和兰儿两个给她备水,而正在此时有小厮在外面敲了门。 “王爷,热水送过来了!” “进来。”楚凤宁低声道,倚在床沿上,揉了揉太阳穴。 门被推了开来,两个小厮分别拎着两大桶热水进来,注入了屏风后面的澡盆里,一时间水汽氤氲而起。 苏烟染站在一旁,看着小厮忙活,倒水,试水温,楚凤宁这是打算在这屋里洗澡?她是不是需要回避一下? 小厮送完了水,就退下离开了,楚凤宁站了起来,打开了柜子,熟门熟路的拿出自己的衣服,关上柜子的门,他转过身,看到苏烟染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屏风后氤氲的水汽。 楚凤宁勾唇一笑,“小娘子,要不要一起洗?” 苏烟染转头,看着笑颜如花的某人,同样回以笑容,天真而无邪,可是目光却是从他的脸滑到胸前,一路下滑到他的小腹之下。 “好啊,怎么看都是我比较占便宜,你说是吧,夫君……” 软糯的童音,因为故意的娇态,添了一分娇媚,可是说的话却是垂涎。 当一个七岁女童露出如此神色来,怎么都是些违和而且诡异的,楚凤宁眉峰微耸,她的意味他看得分明,她的脑子里怎么总是装了些这种东西,想到某些事,楚凤宁脸色微赧。 “收起你那乱七八糟的想法……”楚凤宁拿着衣服转身进了屏风后面。 明明是他自己的提议,她只是说了一下她的看法而已,她一个未发育的飞机场豆芽菜真得没什么看头,但是楚凤宁就不同了,怎么说也是个少年了,这身材她可是能从他的怀抱猜测是极其的不错的,从眼福上来讲,难道不是她比较占便宜吗? 什么叫做乱七八糟的想法,哪里乱七八糟了?真是的,真是个别扭的娃子,自己想歪了还怪她。 苏烟染看着屏风上倒映的倒映,腾腾的跑了过去,趴在屏风上,探出个小脑袋,“夫君,要不要本王妃给你唤两个丫鬟过来给你擦背,伺候你沐浴?” 楚凤宁侧着身体而站,腰带已经解开,衣服松松垮垮的向着两边散开,月白色长袍披挂在身上,黑色的长发没了玉簪的固定,全部滑落,微弯着身子,长及腰部的长发从肩膀处倾泻,犹如瀑布一般垂挂,俊美非凡的面容半遮半掩,犹抱琵琶半遮面。 好一副美人图,古装的画面感就是强,此时的楚凤宁男女莫辨,竟是比女子还美上几分。 苏烟染惊艳住了,痴痴的看着,如果手里有相机她一定要将这个美好的画面记录下来,当然这要忽略掉楚凤宁投过来微微发寒的目光。 楚凤宁眸中的寒色一瞬散去,见着苏烟染那副看呆了的模样,却是淡淡而笑,“不用了,如果小娘子愿意亲自代劳的话,为夫更是欢喜……” “还是免了吧,我还澡盆高,让我来给你擦背,强人所难……” 苏烟染很有自知之名,她现在这个五短身材走在人群中都是被淹没的份儿,给他擦背,就她这小手,都够不到他的背。 说话间,楚凤宁已经将外面是月白色长衫褪下,挂在了屏风之上,每一个动作在他做来都是优雅万分,他仅仅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身材颀长,宽大的衣服,但是还是可以窥见其完美的身材,微微敞开的领口,坚实的胸膛。 苏烟染仰头望着,果然如她所料般的那般的好身材,不禁点头道:“身材不错,继续保持。” 楚凤宁毕竟还是少年,身体还是稍显单薄,在苏烟染眼里,还有些青涩。 “……”楚凤宁着实无语,但对苏烟染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一点都不惊诧了,毕竟他不能把她当做小孩子看待,而且还不能把她当做一般女子来看待。 “小娘子满意就好,要不要看得更清楚?”楚凤宁说着修长的手指已经放在了里衣的带子上。 “你暴露狂啊!”苏烟染喝道,但是却是脑袋往前探了探,目不转睛的看着,满目期待,似是在说着,快解开快解开。 楚凤宁的手一顿,果然他还是低估了她的大胆程度。 在现代那样一个开放的年代,别说是一个男人的胸肌,就是赤身裸体都能看到,裸露俨然就是一个噱头,更何况是在武馆练武场上长大的苏烟染,燕瘦环肥各式各样的男人胸膛几乎看了个遍,哪里会被楚凤宁这一个动作就弄得不敢看呢。 楚凤宁背转了身过去,苏烟染呵呵一笑,骚年啊,你这是害羞了啊…… 苏烟染觉得她有欺负小孩子之嫌,默默的准备缩回脑袋,但见楚凤宁双手一挽,里衣从背部滑落,肩膀到腰的勾勒着完美的线条。 楚凤宁的皮肤偏白皙,而且细腻,但是不会给人一种白肉鸡的感觉,一点都娘气,浑身带着男子阳刚之气,但是又不显得突兀。 苏烟染看了一眼还是默默的转身走了,还是不看了,再看下去水都凉了他还不会下水的,到时洗感冒了就要怪她了。 听到身后苏烟染离去的声音,楚凤宁心想,苏烟染好像也不是变现出来的这般大胆吗? 苏烟染出了房间,她正想让人给打些热水过来,却见兰儿还在外间守着,说道:“兰儿,本王妃还未洗漱……” 方才见小厮给楚凤宁送了热水,采青和兰儿两人才记起要给苏烟染洗漱,都被王爷这一来,弄得他们忘记了该做些什么事,虽然王爷长得一点都不恐怖,但是却让她们从心底里的不得亲近,王爷虽然看起来很是温和,但是却让她们感觉到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不过小王妃似是从来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采青先去准备了东西,让兰儿在这边守一下,染儿里间楚凤宁在,兰儿不敢进去,只能先在外边守着,等着小厮进去收拾的时候,她再进去询问,她想着王爷在里面洗澡,小王妃在里面做什么?会不会有什么事…… 兰儿此时见苏烟染出来,放了心,上前走近,却见透过打开的门扉可见氤氲起的热气,想到里间是王爷在洗澡,兰儿脸色微红。 见状,苏烟染将门关了起来,对着兰儿说道:“兰儿,我还未洗漱……” “王妃,采青已经去取了,马上就过来了,”兰儿轻声说道,领着苏烟染坐到了桌前。 采青不一会儿端着铜盆过来了,因为里间被楚凤宁占着,采青和兰儿两个不方便进去,苏烟染就在外间进行了一番洗漱,梳好的头发也被放下,梳顺。 洗漱好,苏烟染就让采青和兰儿两人下去休息,这里不用他们伺候了。 “王妃,若是有什么事你就喊我们过来,”采青凑在苏烟染身前,小声的谨慎道,字语话间都是对她满满的关心。 苏烟染点头应了下,采青啊,真出了什么事,凭你们两个又能有何作为,就算是她带过来的所有的下人都上阵,也是不能相抗衡的,这里可是楚凤宁的地盘。 “放心把,王爷对我很好,不用担心,你们两个安心去休息吧,”苏烟染宽慰道,“明天早上记得给我做好吃的早点哦……” 见苏烟染提及了吃食,采青巧然一笑,点了点头,“好,奴婢不会忘记的。” 采青这才和兰儿三步一回头的走出了屋外。 屋内传来的水声,证明楚凤宁还在洗澡,苏烟染推开了门,看着屏风上晃动的人影,原来已经洗好了,苏烟染才走到床边,楚凤宁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仅穿着着干净的里衣,长发微微湿润,发梢滴着水,是被洗澡的水打湿的,铺陈在脑后。 他拍了拍手,立即就有小厮进来,动作迅速的收拾了干净,退了出去。 苏烟染这才站起来,动手脱衣服,脱衣服这活自从来了这里之后就是她自己在动手了,这些都是小事,不用两个丫鬟围在她的身上,她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了,脱完衣服只见楚凤宁还在拿着布擦拭着湿掉的长发。 她哧溜一下钻进了被子里,床上有两床被子,一人睡一条正好,不过却只有一个枕头,她将枕头睡在投下,对着楚凤宁道:“柜子里有枕头,你自己拿一个过来。” 楚凤宁回头见已经苏烟染已经裹成蚕蛹状,只露出一个黑漆漆的脑袋,蹭在床边,而里面却是空出了一大块的地方。 楚凤宁擦干头发,从柜子里拿出枕头,走回了床边,看着横亘在床沿上的苏烟染,她将一条被子盖在身上,拢在外面一侧,背后面还空出了一大块地方,还有另一条被子,显然是给他留下的空位。 “小娘子,你还是睡里边吧。”楚凤宁真得担心苏烟染晚上睡着睡着就从床沿上摔下去。 “不要。”苏烟染严词拒绝。 楚凤宁看她是不会妥协了,只得钻了进去,然后连人带被子往里面带了好大一段距离,几乎是贴在他的身旁才松开了手,盖上了自己的被子。 她离床沿的距离从一开始的五公分,到现在的三十公分,一张床就那么大,可想而知身后的楚凤宁占据的地方是很少很少的,加上两条被子的缝隙,楚凤宁估计就只有一个平躺下来的距离。 楚凤宁手指一弹,桌上的蜡烛熄灭了,屋内陷入了黑暗。 苏烟染侧身躺着,但见熄灭的蜡烛燃起一袅青烟,极细极淡。 苏烟染望着那一袅青烟散尽,缓缓开口,“楚凤宁,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身后的呼吸声很匀称,但他肯定还没有入睡,这个问题她一直都很想问,加加总总他们见面的次数算上现在的不过是四次而已。 第一次是在皇宫中,第二次是在战国寺中,第三次是在他们的婚礼上,第四次,就是今天,总共加起来还没有十天,连五天都是勉强,就这么几次聊聊的几次见面,可是他对她是极好的,好到那么的不真实。 她身上有什么他要图谋的东西吗?她一没权利二没钱,呃,不对,好像是有点钱的,她的嫁妆还是非常值钱的,可是身为一个王爷,一城之主难道还会缺钱吗? 她只不过是个七岁小女孩,虽然是丞相府的嫡女,但是她真正回到相府中也不过是半年时间,掌握什么机密的话根本不可能,若是说苏封为了她做些什么事情,这也是不大可能的,因为她在苏封心中没有那么大的重要性,要是说乔淑曼或者是苏慕瑾还是比较有可能,可是一个是府中贵妇,一个是还未出仕的少年,对他也是没有什么可图性的吧? 没有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古语有云,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那楚凤宁是好心吗? 她不断刺探着楚凤宁对她的容忍底线,可是却是一直探不到底,他一个劲儿的纵容,任她为所欲为,即使是小宁子这种近乎侮辱性的称呼他也能坦然接受,她对着宇文弦各种恶劣态度,可是他也没制止她,只是稍作了提醒。 她不认为她这个才见过这寥寥几面的人会比他这个关系明显深厚的师侄宇文弦还要重要,即使他们现在是夫妻,可是这种关系一没肉体二没精神,他何故要如此纵容于她,一切一切都是那般的不实际。 苏烟染幽幽的话语传来,却是非常的认真,为什么对她这么好?看她表面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喜欢玩闹,可是她却是什么都是想得最深的,记得在镇国寺中,他就是见过她这般模样的,她总是在不断的揣测。 “我喜欢你,你信不信?”楚凤宁淡声道。 当然不信,她是个小孩,一见钟情也不该是这孩童年龄吧,“你喜欢我什么?” “等你把你的秘密告诉我,我就告诉你。”楚凤宁轻声说道,“这个交易怎么样?” 对于一个她不信的事件的答案来换取她自身的惊天大秘密,这个交易怎么看怎么算都是不划算的。 苏烟染在这个问题上想了很久,很多次都是想要把这件事告诉她,也许是压在心头太久了,就好比她压抑着太久的性子在他的面前却是一发不可收拾,同样的,这个秘密她也想说给他听。 镇国寺的那个渡苦大师确实是有几分神通,他知道她和苏烟火是穿越而来的,以他和楚凤宁的关系,他完全可以告诉他,可是渡苦大师却是没有说,神神叨叨的,她总觉得这事情一点都不简单,仿佛好像会有大事发生。 楚凤宁是渡苦大师在护着的,渡苦大事身为德高望重的高僧,几乎是云苍国皇室的一个信仰,他却在暗中维护着楚凤宁,他们是师徒?不是,他们应该是忘年交……所以她说皇室一点都不简单,所有简单的事情可能到最后都是复杂的事情。 “我表现的太异常了,是不是?只要是人都对会对我的异常感到好奇的,而我所有的异常竟然都是暴露在你的面前,镇国寺那次,恐怕是让你最好奇的一次,你一定调查过我吧,但是却一点疑点都没有发现,是不是?” 苏烟染慢吞吞的说道,目光看着窗户上的摇晃的树影斑驳,她真得只在他的面前展露的最多,表现的太聪明,和一贯木讷不同,渡苦大师那里一出,苏烟火前她而后,扑朔迷离的问答,谁会不好奇? ------------ 008 同榻而眠 苏烟染真得太聪明,聪明到让人心疼,对她好,她都要想着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 “是,”楚凤宁一点都没有打算隐瞒,苏烟染猜中了,她方才说的都对,“我调查了你,你在秀水村的事,你回了相府中的事,我都调查过了,但是却没有丝毫疑点,但是你的二姐苏烟火却有很多疑点,渡苦大师那里那一次,我猜测你们两个可能有着共同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苏烟染一惊,竟不成想楚凤宁想的这般通透,会调查了苏烟火,觉得她也有问题,他发现了什么?他是不是对苏烟火来了兴趣? 楚凤宁对苏烟火有兴趣,这个认知让她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舒服,苏烟火的女主光环难道发动了要将所有美男一网打尽?包括已经娶了她对她很是不错的楚凤宁……那这样她就不成了被抛弃的弃妇了吗?难不成她其实要走下堂妇逆袭的剧本? 哎呀,苏烟染一敲脑袋,她又不是处女座,怎么把事情想的偏离重点十万八千里去了…… 呃……好像不对,她现在好像确实真得是处女座的,九月生辰,那不就是处女座的月份吗?不过星座是按着阳历的月份来算的,这里用的是阴历吧?这里的阴历和她的世界的阴历是一样的吗? 苏烟染忙甩开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又跑偏主题了,她难道真得不是处女座吗? “你没有猜会是什么秘密?”苏烟染让自己立即跑回正题,问道,她觉得应该差不多能猜出来一点的。 “猜了,不知道正确不正确,我在等着小娘子告诉我啊,”楚凤宁却是不答,替苏烟染将背后的被子细心掖了掖,然后说道:“小娘子你都说了,你表现的这般异常,难道我还会不好奇?我很好奇,非常的好奇,好奇死了……” 苏烟染抖了抖,这话说得她都要起一身鸡皮疙瘩,不过好像还是有那么点的……可爱的啊? 她其实也蛮喜欢楚凤宁的,不刻板,不拘泥行事,潇洒洒脱,似是云淡风轻,但却将好些事情了然于心,有些符合腹黑男的设定,但是他却是什么都和她说,他到底是真腹黑还是假小白这个还得进一步相处了解才知道。 “睡觉。”苏烟染被子一蒙,窝到了被子里,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小娘子,你挑起话题,更加加重了我的好奇心,你不能这样啊……”楚凤宁期期艾艾道,扯着苏烟染蒙在头上的被子,要让她听到他的话。 苏烟染不回答,往被子底下钻,被子大得很,她又小只,想怎么躲就怎么躲。 楚凤宁看着跟个泥鳅似的滑进被子里的苏烟染,不禁失笑,却是一把将苏烟染盖在身上的被子掀了开来。 凉风一阵,苏烟染动作迅速的抓住了即将要飞出去的被子一角,一拉一拽,人盘腿坐起,将被子披在了自己的身上,裹成了一圈。 浅淡的光亮中,苏烟染看着侧身躺着的楚凤宁,一条被子搭在胸口往下,他一手支着头,一手搭在外面,显然应该是方才作案的手。 “你欺负小孩子啊。”苏烟染喝道,阴暗中,她看不到楚凤宁的表情,但是她肯定他在笑,一定的。 “小娘子是小孩子吗?不是你说的不要把你当做小孩子吗?”楚凤宁挑眉道,那张俏丽的脸蛋,有些生气,眸光愤愤的望着他。 “……”这话她好像真的说过,她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是,“我让你不要把我当做小孩子是从思想上精神上,不是从肉体上,不对,不管我是不是小孩子,你这么做就是不对,掀被子不冷啊,冻坏了要喝药,苦不拉几的东西,你要喝?” 苏烟染说着就去拽楚凤宁盖在身上的被子,楚凤宁丝毫没有阻拦,被子一拉就动了,苏烟染看这么轻易,拽了一半就扔下了被子,没劲儿,搞的自己真跟个小孩子似的,幼稚。 苏烟染裹着被子倒了下来,“睡觉,也许梦里就有人告诉你了。” “有人是小娘子吗?”楚凤宁抱过裹成蚕宝宝的苏烟染,将她转了个身,双目灼灼的看着她,问道,“如果要等到梦里,小娘子不妨现在就告诉我,我怕梦里会忘记……” 某人明显有卖萌的嫌疑,苏烟染从被子里伸出爪子,不是,是手,对着楚凤宁的脸一拍,“给我正常点!” 苏烟染的手很小,贴在楚凤宁的脸上,也只不过半边脸颊,她没有用力,只是为了将他推开。 小小的手,贴在脸上,楚凤宁眸光在黑暗中微顿,还没有人在他的脸上动过手,只不过一瞬,他就恢复如常,于她,他都破了多少次的例了。 他说他喜欢她,是一点都不假的,他真得喜欢有趣而与众不同的苏烟染。 手下的皮肤很光滑,没有青春期孩子冒出来的青春痘,嫩嫩的,滑滑的,手感很好,苏烟染不禁摸了一把,然后又摸了一把。 “哇撒,你的皮肤好好哦……”苏烟染惊叹,摸了一把又一把。 楚凤宁的脸色沉了沉,他可以清晰看到苏烟染的表情,唇角咧开,手也在他的脸上肆虐了下,他可不可以理解他这是被吃了豆腐? 他抓住苏烟染乱动的手,塞回了她的被子里,然后道:“睡觉!” 不就摸了一把脸吗?怎么就生气了,一点都不禁逗,算了,这里比较封建,这里比较古朴,这里比较纯洁,这里的男子的面子不可以乱摸……好想念苏慕玿小胖纸肉嘟嘟的脸蛋,那个摸起来比他可好多了。 苏烟染没反驳,拱着被子背转过去,她缓声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你可以知道你好奇的答案,这个办法成功的几率呢,比从我这里得到的几率高很多,也许你亲自上阵可能是非常容易的,要我告诉你吗?” “我等你告诉我……”楚凤宁懒洋洋的说道,对于苏烟染这种吊人胃口的小把戏他是不会上当了,反正她不可能一辈子不说,其实答案什么答案的对他也没什么意义。 楚凤宁一下子将他的求知精神缩了回去,如此兴趣缺缺,难道她耍他次数多了,他不再相信她说话,难道她成了“狼来了”,但是这一次她真得不做狼来了啊。 苏烟染慢慢的说道:“我告诉你啊,我和苏烟火的秘密是一样的,只是我知道她的这个秘密,可是她不知道我的这个秘密,你从她哪里知道了她的这个秘密就能知道我的这个秘密了,你见过苏烟火吧,大大的美人一个,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你去她面前色诱她一下,她保不齐就会将这个秘密告诉你!” “色诱?”楚凤宁的声音上扬起来,盯着苏烟染黑漆漆毛茸茸的后脑勺,咬了牙,之前说的绕来绕去,但是他还是听明白了,但是最后给的这个主意。 苏烟染以为楚凤宁是不确定他所听到的,忙呵呵的笑道:“是啊,你看看你长得这么俊美,仙人之姿,颜色正好,走在大街上就能迷倒一大片的少女少妇,上至七十老妪下至三岁小儿,都对你侧目注视,欣赏你的美貌,所以我觉得你带个纱笠出行是个非常正确的做法。” 苏烟染想起之前在京城中的时候,楚凤宁哪里是有病啊,分明就是做个样子给京城那里的皇室看的,不过好像他是咳嗽了好几下,是真得有病吗?但是有病罩个纱笠算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她去想他那么多做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小娘子有没有被我迷倒?”楚凤宁对苏烟染说的话但觉好笑,说的是越来越离谱了。 “有啊,我可喜欢看到你了,帅哥就是赏心悦目。”苏烟染说的非常诚恳,“办法我已经告诉你了,我方才说的可都是千真万确的,你可以试试,很有可能你还能成为第一个垦荒的……” “垦荒?” 苏烟染立时住了嘴,说的太多了,有种要把楚凤宁给苏烟火送去凑做堆的嫌疑,不行不行,这么一个大好少年才不给她糟蹋,他知道她那么多,她还就指着他这个大金主养她罩她顺带着带着她一起去逍遥呢…… “你赶这么多路回来不累吗?快睡快睡,好好养精神,我睡觉了,不许再说话!”苏烟染命令道,闭上了眼睛。 楚凤宁对苏烟染过于跳跃性的思维有些跟不上,而且苏烟染说出来的词他都是不明白的,就如此时这个词,还真是让人闹不明白是在说些什么? 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显然苏烟染这是不想多说的表现,她未必是睡着了,但是却是不打算开口了。 楚凤宁放下了手,替苏烟染重新掖了掖被角,拉上自己的被子,闭上了眼睛,真得很累了,赶路回来,路上只是稍作休息,然手继续赶路,一回到家中就遇上宇文弦将苏烟染劫走这件事,马不停蹄的又展开调查,然后去将她接了回来。 身边传来浅浅的呼吸声,苏烟染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目光淡淡,平静的看着空荡的漆黑,楚凤宁此人,可以相信吗? 她所求从来不多,只要安稳,只要能够让她顺心,让她能够随心所欲就行,而呆在楚凤宁这里,她这些都能得到,在他的面前她很自然的就放松了自己,这是好事吗? 想了没一会儿,瞌睡虫就来光顾了她,眼皮越来越沉,不想这些烦心事了,她香甜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苏烟染在固定的时间点醒来,却发现半条被子掉到了地上,身上只搭了半条,还搭了半条楚凤宁那的被子。 她转了个身,却见楚凤宁还没有起来,他面向着她这一侧而睡,乌黑的发,白皙的皮肤,长长的睫毛,绯色的薄唇,帅哥居然连睡着的姿势也是这般的的美好,不像她醒来就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疯婆子,鸟窝头,眼屎糊着眼睛,虽然不至于惨不容睹,但是绝对没有眼前人来得这么漂亮的优雅。 楚凤宁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倏地和他琥珀色的眼睛对上,苏烟染扬起一抹自认为还是挺清新的笑容,露出她现在齐整不少,但是还是缺了三颗牙的牙齿,“早啊……” “早……”楚凤宁揉了揉额角,将落在脸颊上的长发拨拢到脑后,“小娘子晚上的睡姿可不是很好……踢被子……” 苏烟染看着床上不算狼藉的狼藉,也看出了这是她的杰作,她的睡相不算好,也不算不好,以前她都是一个人睡,在床上任意翻滚,可是昨天位置被占去了一半,没了半边地盘,造成睡眠习惯发生变化。 原本她是裹着蚕蛹睡觉,现在她这床被子散开了,半条掉在了地上,可能是晚上睡着嫌热就将被子给踢开来了,然后又觉得冷,拽了楚凤宁的那的被子。 “你该庆幸我踢的不是你的被子。”苏烟染哼了一声,外间传来了声音,是采青和兰儿过来给她洗漱了。 “是啊,不然我们两个都没被子盖了。”楚凤宁向来浅眠,身边的小人儿睡着睡着就开始翻身,然后将她的蚕蛹给踢了开来,睡了一会儿,又开始翻,踢被子,他一夜里给她掖了好几回,最后拽了他的被子盖着,她才睡着不动了,不过天也快亮了。 苏烟染微窘,掀开了被子,跳下了床,“那你就换个地睡吧,要不然给我挪个地我也没意见。” 苏烟染从柜子里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顺带着给楚凤宁也拿了一件,她看了看颜色不多但是都不花哨的衣服,选了一件兰青色的锦衣,随手抛给了楚凤宁。 外间传来采青和兰儿的对话,兰儿在询问着采青,“采青,我们今日过来得是不是太早了,王爷和王妃还未起吧?” “先在这边守着吧,王妃每日都是这个时辰起的,估计也快起了,我们听她的传唤即可。”采青向来比较伶俐懂事,兰儿听取了意见。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传来了兰儿小心翼翼的说话,“王爷昨日突然过来,还和王妃同了房,是不是对我们王妃还是满意的?” 同了房……苏烟染穿着衣服的手抖了抖,差点没把衣服上的带子扯落,兰儿啊,你可知同房的意思,这怎么可以随便乱说啊,而且也不看看她的身量才这么点,这也得能同房同得起来啊,这完全是个不可能的事啊。 听闻此言的楚凤宁却是微微勾了唇,他对苏烟染当然是满意的,她可是他亲自挑选过来的。 “兰儿,说了多少遍了,让你仔细着说话,这里是哪里?王爷和王妃都在里面,你还在这里口无遮拦的,让人听了去,你是想给王妃找事还是想给自己找麻烦,想挨打?”采青戳着兰儿的额头,连忙教训道。 “我没有,我什么都不想,”兰儿被采青的话吓了一跳,立时小声的说道:“我只是关心一下王妃,夫人让我们好好照顾王妃,我当然希望王妃是好好的。” “谅你也没这个胆,王妃还小,这么早就离开了相府,夫人的交代我们自然是不能忘记的,当好好照顾教导小姐,我知你是好意,但是宁王府不比在相府中,王妃是嫁过来的,这里的主子还是宁王,兰儿,说话做事谨慎着些,昨晚才和你说过,今天就又犯了,在王爷面前尽量少开口。” 外面传来采青的循循劝解的声音,还有兰儿的应答声。 苏烟染身上的衣服已经穿好了,但听楚凤宁说道:“小娘子,你这两个丫鬟果然忠心,怪不得你如此看重她们。” 苏烟染睨了楚凤宁一眼,他正在系着腰带,她浅浅道:“没有你的手下忠心,形影不离的,你也听到了,可别为难我们,我们是外来人口,生活不易啊……” “那也得看事情,只要她们本本分分的,我何须在乎王府中多养几张嘴,”楚凤宁系好腰带,抚了抚衣服上的褶子,淡声说道:“反正不够还有小娘子的嫁妆,养个百来号人都不是问题。” “嫁妆是我的,养我自己的人我是没意见,你别是打着我嫁妆的主意来养别的女人就好,”苏烟染沉声道,随即对着外边喊道:“采青,兰儿,进来吧。” ------题外话------ 首先尘躬谢所有订阅正版的亲们,是你们给了尘写下去的动力(*^__^*) 尘码字的速度很慢,是被嫌弃的渣速,每天尽量的更,更的一般都晚,亲们可以第二天在看 ------------ 009 与我何干 楚凤宁自此就在染烟阁里住了下来,惹得采青几个丫鬟频频猜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要不是不见,要不就是天天见,这宁王爷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个病人,而它们越来越发现这个宁王府的人诡异起来。 她们这群从相府中来一起跟过来的人就像是被隔离了一般,说起来宁王府的人对她们算是不错,有交流,有照顾,但是还是会有这种她们和宁王府中的下人格格不入的感觉。 也许只是她们太敏感了,她们毕竟是从相府陪嫁过来的,和宁王府的人之间本来就是有差距的。 采青几个很是弄不明白苏烟染为什么会和楚凤宁的关系这么好,这也是诡异的一点,明明两人素未谋面,可是却很是熟络,熟络的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答案来,可能是她们小王妃长得实在是太惹人爱了,所以宁王爷对小王妃很疼爱,她们是下人,本分就是照顾自己的主子,既然王爷对王妃好,那于她们也是最好的,下人是依仗着主子而活的,主子好,下人自然地位也高,过的比较好。 此时苏烟染正被楚凤宁抱着走在洛州的大街上,洛州的百姓们并不知道在街上走着的这位俊美少年就是这洛州之主的宁王楚凤宁,而苏烟染为了配合楚凤宁的隐瞒,也做了男童打扮,其实她做这打扮更多的原因是因为男孩子比女孩子方便得多,谁让这里是男尊女卑啊,女子所有的权利没有男子来得多。 宇文弦拎着个蜈蚣风筝走在两人身后,看起来比何其更像是个小厮,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每天做的事就是玩,吃,玩,这里玩,那里玩,这里吃,那里吃…… 明明想吃什么就可以让人给送上府或者将厨师给请到府中来现做,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办到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跑出来,亲自到店里去吃,有些店铺还是那般的让人接受不了,连看一眼都不能忍受。 还有楚凤宁明明是一城之主,可是却是要隐瞒着,最后还得用他这个宇文家公子的身份来谋取特权,而造成这局面的都是因为听取着苏烟染这个小屁孩的命令来执行的。 要吃这儿要吃那个,要去这里要去那里要求多的人就是苏烟染,但是楚凤宁却是什么都由着她,她说什么,他就带着她去,纵容的很,这十天来,在这洛州城中逛了个彻底。 洛州城宇文弦并不不是第一次来,可是还是第一次将这洛州了解的这么透彻,一条小巷,一座小桥都走过,这种认识完全和以往不同,宇文家的产业遍布几国,所以他每到一座城池都有专门的住处,但是就算不是宇文家的产业,他也是住最好的客栈,吃最好的食物,因为他最不差的就是钱了。 宇文弦不知道楚凤宁为什么好像是什么都告诉苏烟染似的,什么都不避嫌。 苏烟染知道他是云苍国第一首富宇文家的小少爷的时候,居然抱着他的腿说道:“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他当时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脸抽啊抽的,不是因为她的话,反正他没听大懂,至于做朋友,他才不想和个恶劣的小屁孩做朋友,他僵硬的原因是苏烟染抱着他的大腿,这绝对不是女孩子该做的事儿,这也绝对不是她这个有夫之妇能做的事。 最后还是楚凤宁黑着脸将苏烟染从他身上扒拉下来的,可是至此苏烟染出门必然是要带着它一起的,原因是他就是一个可以招摇撞骗,不对,是可以混吃混喝不用付钱还可以插队的身份象征,可是这些完全就不用着他啊,楚凤宁就能搞定。 宇文弦的心情不好,非常的不好,极度的郁闷,现在还得拿着苏烟染一会儿要去放的风筝,他真后悔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暗卫甩掉了。 为什么不让何其拿?那是因为何其的双手已经被完全的占满了,拎着几袋零嘴儿,还要提着四个风筝,加上他也不过就只有四个人,不知为何要五个风筝?虽然是每个都长的不一样,但是真没需要这么多吧…… “走快点,中午没吃饭啊!”苏烟染趴在楚凤宁的肩头看着无精打采的宇文弦,喝道。 “没吃多少,被你恶心的我到现在都吃不下饭……”宇文弦怏怏的回道,他现在看着肉类就会自然而然的想到苏烟染说过的那番话,举起筷子就缩了回来,转向青菜白菜,他活到这么大的,就没吃过这几天这么素的菜。 “都说了没什么,大家都在吃没被恶心死,就你自个儿恶心吧,当心哪天饿死了,我可不给你收尸……” “不劳,应该还有七八十年,”宇文弦说道:“你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我一直操心自己啊,操心多了,就关心关心你。”苏烟染笑答,难道她就这么恐怖吗?宇文弦现在都不睁眼看她了,这孩子的心里承受能力太不行了。 苏烟染摇头叹了口气,转了个身,搂着楚凤宁的脖子,“你觉得我讨厌不?”好像她挺遭宇文弦嫌弃的。 “还行,我不讨厌。”楚凤宁浅声答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随便问问,不要自己其实是人尽讨厌还一个劲儿的贴上去,惹了人嫌……” 苏烟染的话幽幽的传来,很明显就是说给他听的,宇文弦恨恨的咬着牙,非常想要扑上去将苏烟染揪下来痛打一顿,可是他悲催的发现他打不过她,现在在加上楚凤宁,他根本就不是对手,只能默默的当做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突听急促马蹄声传来,不是一匹,而是好几匹。 “驾……驾……”是女子驾马的喝声,斥声道:“都给本小姐让开!” 鞭子落地,重重的落在马臀上,啪的一声重响。 这里是繁华的街市,此时人正是多的很,城中街道除非特殊情况,禁止骑马,而此时这几人显然是犯了戒律,百姓都在快速的避让。 楚凤宁听到声音之后就站住了,就站在路中间,苏烟染抬头看着扬起一阵尘土奔驰而来的马匹,上做一穿着黑色劲衣的女子,衣衫被掀的猎猎作响,一头青丝在风中飞扬。 眼见着马匹靠得越来越近,苏烟染秀眉皱起,就这样站在路当中,楚凤宁是打算以自身之肉体来抵挡奔腾过来的骏马?还是像着之前在京中楚云澜那般一剑将马给斩了?按她不算好也不算差的物理来分析,就算马被杀了,但是先前的冲力惯性还是停不下来的。 马匹跑的很快,苏烟染脑中还没闪过几个年头,狂奔的马儿已经到了跟前,“吁”一声长啸,黑色劲衣女子将狂奔的马儿勒停,马嘶长鸣,扬起的马蹄苏烟染觉得差不多就是擦着她的脑门过去的。 因着女子将马给勒停了,其后几骑也是快速的讲马勒停站住,苏烟染觉得幸亏这些马训练有素,勒停就勒停,不然这街上踩踏事件可就又多了一起了。 黑衣劲装女子长腿一抬一个翻身从马上跃下,艳丽的脸庞一派严厉,她的目光肃杀。 苏烟染觉得此女子应该是他们现在几人中的熟人,她侧目看向沉了脸色的楚凤宁,不会这厮的相好吧? 但见黑衣女子看都没看楚凤宁一眼,径自绕道了身后,然后一把抓住了刚回了神准备撒丫子逃跑的宇文弦的胸口衣襟,将他拉近。 “五弟,你真是好样的,居然甩了暗卫离家出走了!你有没有把我这个姐姐放在眼里!有没有想过爹娘还有宇文家上下不包括你已经出嫁犹如泼出去的水的另外三个姐姐在内的其余三百六十一口人,你是不是觉得死在外面是件好事!让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件舒快人心的事!啊!” 宇文筝的个子高挑,但是却也是不及宇文弦那般的高度的,此时她一把揪着宇文弦的领口,迫者他低下头来,而她仰着头,一连串的怒吼出声,像是发怒的丛林之王。 原来这个黑衣劲装女子就是宇文弦的姐姐,不知道是排行第几的那个? 怒气锐不可当,如此火爆,又还未出嫁,那就应该是楚凤宁告诫她千万别在她面前欺负宇文弦的人送外号“辣火金算盘”的宇文家三小姐宇文筝了。 看到宇文筝这幅样子,苏烟染颇觉得此女嫁不出去的缘由,典型的野蛮女友啊,在这古代绝对不是贤妻良母的选择。 “三姐,三姐,你快松手……”宇文弦只怪自己反应太慢,没有来得及逃脱宇文筝的追杀,他没想到三姐会亲自杀过来,如此气势汹汹,“三姐,你松手啊,这样太丢人了……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宇文弦小声说道,此时是在大街上,因着这番动静,非常多的人围观了过来,看着这样一出的戏。 宇文筝瞪了宇文弦一眼,“现在知道丢人了?谁让你离家出走了,会离家出走就要料想到被我抓到的后果!” 宇文筝没有松手,看到宇文弦手里的风筝,目光一利,“让你在家中跟我学着算账,你倒好,跑这里来放风筝,还真是越来越出息了,看我不把你打到咱爹娘不认识你,玩物丧志。” 苏烟染默默的看着宇文筝一把夺过了宇文弦手中的武功风筝,单手拿着,一震,武功风筝支离破碎,可见此女功力不凡。 “姐姐,那个风筝是我的……”苏烟染柔声说道,她觉得她应该在此时说上一句,不能让宇文筝冤枉了宇文弦。 宇文筝转头看向被楚凤宁抱在怀里的苏烟染,粉雕玉琢,一双眼黑白分明,说话怯生生的,好可爱的孩子。 宇文筝的怒气立时降下去了一半,抓着宇文弦衣服的手也松了下来,宇文弦见准时机立即挣脱开了宇文筝的手,退到了楚凤宁的身后站着,真是倒霉,原以为小师叔替他传了消息回去抱了平安就完事了,在洛州呆上一阵子再回凤鸣山庄就好,却不曾想三姐亲自追杀过来了。 宇文筝见宇文弦逃脱,想要扑上前去抓他回来,但见楚凤宁站在那儿,像是此时才看到楚凤宁一般,宇文筝说道:“小宁啊,刚才都没见着你,刚过来的?”还不及楚凤宁回答,她紧接着说道:“宇文弦今天这一顿打绝对少不了,你别拦着,我一定要把他揍得满地找牙,让他长点记性,居然把我们对他的好当做草!” 面对着宇文筝自说自话说了一大段,样子像是要冲上前去将躲在楚凤宁背后的宇文弦揪出来立时打上一顿,楚凤宁单声道:“回去再说。” 说着他已经迈着步子往着宁王府的方向折走,苏烟染知道她今天的放风筝计划是泡汤了。 还不都是因为某人,苏烟染眼刀子设想亦步亦趋跟在楚凤宁身旁还谨慎着宇文筝会不会扑上来抓他的宇文弦。 宇文弦现在只顾忌着他彪悍的三姐,哪还有空注意苏烟染,苏烟染讨了个没趣,趴在楚凤宁的背上,看着果断牵着马跟上来的宇文筝。 看来还是她这个云淡风轻的相公比较厉害,居然一句话就立即让母狮子状的宇文筝乖乖听话。 对啊,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在大街上丢人现眼啊,看看,现在周边围了几层的人,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看热闹戏,八卦者,好热闹者,亘古不变。 宇文弦觉得很是没有安全感,把拿着一堆东西的何其拉着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几只硕大的风筝遮掩,他看不到身后的宇文筝,顿时松了口气。 “小师叔,你可得救救我,三姐这模样显然这一次是真的动了怒,她在气头上真得会拿把刀把我劈了的。” 宇文弦吊着楚凤宁的袖子,可怜兮兮的说道,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与我何干……”楚凤宁头也没回的回道。 宇文弦讶然,苦着一张脸,再接再励道:“小师叔,你不能这样抛下我啊,我这几天又是当牛做马,又是掏银子伺候的,你的气也该消了吧,小师叔,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 010 一斤二两 宇文筝把马交给了她带来的侍卫手中,然后快步走到楚凤宁身边,将拿着一堆东西被当做挡箭牌的何其挤到了一边去,一把揪住了宇文弦的胳膊,死死的扣住。 “别给我动心思逃走,你要是再逃,这一次我对各大管事掌柜就不发悬赏寻人启事了,直接发追杀令!”宇文筝明眸圆睁,满含怒气的威胁说道。 宇文弦的脸色脖子一缩,露出苦相,他三姐可是说到做到的人,雷厉风行,杀伐果决,要不怎么是“辣火金算盘。” 辣手火爆,简称辣火,行事辣手,性格火爆。 宇文筝初涉足宇文家的生意的时候,很多人看不起她一个女娃,虽然碍着宇文家的势力地位不敢太过放肆,但是却也会给她点难题,让她难堪,但是一切在她手中却是迎刃而解,利益翻倍。 这几年,宇文家的家主宇文朔基本都不管事,将生意逐渐交给了宇文筝打理,而在这几年间,宇文家的生意蒸蒸日上,赚得钵满盆满的,宇文筝因此又得了个“金算盘”的称号。 “辣火金算盘”对她真正是贴切,宇文筝年方十七,即将迈入老姑娘的行列。 不是没有人向宇文家提过亲,虽然宇文筝脾气火爆,但是却是个赚钱能手,做生意的商户谁不想有这么个媳妇,帮衬着家里,然后赚尽钱财,可是奈何她实在是太火爆了,没一个看得上的,对求亲者百般刁难。 刁难这是求亲者以及坊间人这般认为的,但是在宇文筝看来这一点都不算是刁难,她只不过就问了一个问题而已,就让那些求亲者自惭形秽的灰溜溜的离开了,最后就一直变成现在的无人问津。 至于宇文筝那个问题,要让人答上来难吗? “你凭什么来娶我?你家钱有我多吗?” 和第一首富宇文家比有钱,那是连皇家的国库都比不上的,那些求娶的人自然很是有自知之明的灰溜溜走人了,这不明摆着是瞧不起别人吗? 其实这个问题在苏烟染看来其实并不难回答,只是被这些俗人把重点放在了最后的钱上面,也就是偏离了最开始的那个“凭什么”。 这只不过是一个思想比较进步的女子不希望落入俗套的盲婚哑嫁提出的一个挑选条件而已,这个问题不要太好回答,放现代,能答上这个问题的人绝对少不了万把来个,只要说点什么甜言蜜语花言巧语,保证让宇文筝热泪盈眶,只是可惜在这里却是至今都没人给答上来,反而是退避三舍。 宇文筝拉着宇文弦一路从闹市区回到了宁王府中,说是要隐瞒楚凤宁是宁王的秘密的,他们自是不可能是光明正大的从宁王府正门回去,而是从宁王府斜对面的一座宅子里从相连的门回去了宁王府。 因为见宇文家的人从这座宅子里出入,所以洛州城的百姓很自然的认为这座宅院是宇文家的人,而楚凤宁是宇文家的什么亲戚,不曾想过这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 见到了宁王府,宇文筝一甩手将宇文弦给扔进了大厅,宇文弦今日里在众人面前是丢尽了脸,趔趄了两下,寻了个位置装死的趴在那里,这一路过来,三姐的气也该消去了不少,他也没有生命危险了,他相信小师叔绝对不会想看到他们姐弟两想杀的。 宇文筝拍了拍手,看到许正,喊道:“许管家,快上茶,渴死本小姐了,” 她一屁股坐在宇文弦旁边,手扇着风,俨然一副主人模样,“来个丫头给本小姐扇扇风,热死了,许管家,让人准备热水,本小姐要沐浴,为了来逮这小子,一路风尘的。” “三小姐,这里是宁王府,不是你们宇文家。”楚凤宁放下苏烟染淡声说道。 宇文筝一下子目光注视在苏烟染身上,眯着眼看了会儿,呵呵笑道:“小宁啊,这位就是你的小王妃吧,我就说哪里来这般漂亮的男童,想想这么大的就只有你的那个小王妃,这带出去哪里是夫妻啊,分明就是父女吗?” 楚凤宁黑脸,苏烟染黑线,众人默然,只有宇文筝一人笑的欢快。 气氛这么的诡异,宇文筝不是个傻子,立即闭了嘴,沉了脸色,轻咳两声,道:“我说笑的。” 正在此时,两个侍卫扛着一个挂满风筝的木架子进来,这显然就是卖风筝的摊位。 宇文筝立即站起,手一挥,“快抬进来。” 她两步走到苏烟染面前,蹲下,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脸来,温声道:“你是苏烟染吧,刚把你风筝弄坏了,姐姐赔你,这些够不够?你想要些什么,姐姐来买给你,别和姐姐客气。” 刚才还泼辣凶狠的宇文筝突然转变得如此亲切如邻家大姐姐,苏烟染直叹这转变得快啊。 看了一眼那个风筝架子,苏烟染忙着点头,“够,够了。” 这才是真正的土豪,比小气吧啦哼哼唧唧的宇文弦可是阔气的多了去。 宇文筝长得艳丽,明艳的脸庞未施脂粉,整个人透着一股精明利落,典型的女强人形象。 只是可能因为赶路的缘故,宇文筝的脸色有些憔悴,眼底有着浅浅的青黑,她是担心宇文弦出事才赶过来的,根本就不是为了来追杀他,说的那些狠话只不过是吓唬吓唬宇文弦,亏得宇文弦还吓成这么一副样子,不知道他懂不懂她这个做姐姐的心。 苏烟染俏然笑道:“姐姐,你真漂亮……”说着,她一把搂住宇文筝的脖子,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甜声笑道:“谢谢姐姐送染儿的风筝,姐姐真好……” 宇文筝怔愣,摸了摸脸颊,立即退了开去,诧异的看着苏烟染。 因着苏烟染的举动,大厅中的人都仿佛是受了惊吓一般,齐齐将诧然的看着她,心中惊疑,小王妃怎么可以这般亲宇文三小姐? 宇文筝愣了会儿,随即大笑,“没想到本小姐的脸颊就这么被小王妃给亲了去,这是不是说明小宁你的王妃很喜欢本小姐?” 楚凤宁因着苏烟染这般亲密的举动,琥珀色的眼底似是翻涌着一层看不见的涟漪,此时听闻宇文筝这般说话,面色一沉,将苏烟染拉向了自己怀里,亲吻这种举动是随便就能做的吗? 他对苏烟染这般的好,两人这般亲密,也不见她过来亲亲他,最多就搂着他的脖子,现在对着才见了一面的宇文筝竟然亲吻脸庞,还这般夸奖,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而且她今日的行为还挺怪异的,她怎么会露出这般孩子气的神情来,她不是不喜欢被人当做是个孩子的吗? “三小姐,你先管好你五弟再说。” 楚凤宁看了一眼许正,许正立即会意,让人接手那个风筝木架子,然后开始安排宇文筝的吩咐。 “小宁,这小王妃你可得看紧了,要是她对着每个人都亲上一口,不是被人贩子拐走,就是要红杏出墙走了,你可得好好教教小王妃这亲吻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的……” 宇文筝语重心长的说道,对着楚凤宁暧昧的眨了下眼睛,伸着手想要拍拍楚凤宁的肩膀,可是却被楚凤宁给闪了过去,她也不觉得尴尬的放下了手,像是这种事情已经稀松平常了。 苏烟染满头黑线,宇文筝这话说的可真是够直白的,这是在诋毁她的名誉啊! 她这么做有她的理由,这个宇文筝太过特立独行了,有着她和苏烟火这般的穿越例子,让她不禁怀疑宇文筝是不是也是穿越的,她都快得疑心病了,见到一个比较特别的人就怀疑是不是穿越的,她太敏感了。 看来这个宇文筝是土生土长的,只是性子使然,谁说古代就不能思想如此进步,女子独当一面的,武则天不还是一代女帝了,总不能怀疑武则天其实是穿越的吧…… 而且就算是穿越的,她也不可能和她来个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剧情啊。 楚凤宁睨了宇文筝一眼,苏烟染之前就说过红杏出墙,现在宇文筝居然这般提醒他,他的心口闷闷的,像是有人抢他心爱的宝贝,可是他有什么心爱的宝贝? 宇文筝讪讪的收敛了面容,看向趴在那里装死的宇文弦,一下子又怒不可遏。 “宇文弦,我说了那么多,你有没有听见?” 宇文弦有气无力的应声,“恩,三姐,我都听到了,也记住了,”宇文弦一下子坐直了起来,“可是三姐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揪着我,还在大街上,大庭广众的,让别人都看了笑话去,我很没面子啊,三姐,你还嫌我不够丢人吗?” 宇文弦说的那叫一个期期艾艾,他觉得这一次真得是丢人丢到家了,错,还是丢脸到别人家,丢到千千万万的被人家…… “谁让你做出离家出走的事的!”宇文筝吼道,不过突然杏眼一眯,一下子到了宇文弦面前,双手按在宇文弦肩膀上,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起宇文弦。 宇文弦百年宇文筝看得发毛,他除了离家出走这件小事之外没有再做任何事了,三姐这目光是怎么回事? “三姐……”宇文弦小心翼翼的开口,可是才喊出这个,就被宇文筝给打断了。 宇文筝一掌拍在旁边的茶几上,茶几砰的一声巨响。 苏烟染看着,心也是一跳,还好,这茶几结识,没有像那风筝一般粉身碎骨去了。 宇文弦看着逐渐进入暴戾状态的宇文筝,他有种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正当他缩了腿,算计着该从哪个方向最快的逃脱,但宇文筝一下子扑到在他的身上。 “阿弦啊,你怎么会瘦成这个样子啊,”宇文筝哀恸道,双手捧起了宇文弦的脸,两边拉扯了一把,“你看这脸颊,原本是有这么丰满的,”她又松开手,拍了拍宇文弦的脸庞,“可是现在就这么瘦,脸色也不好,这身子骨我看着得少了一斤二两肉,怎么会这样子?你的银子呢?你不是带了两千两银票出门的吗?怎么会没吃的,银子呢?被人偷了吗?可是怎么会有人从你身上偷到银子,就算偷了,你不是也可以去偷呀,怎么可以饿成这个样子,爹娘看见了得伤心多久啊,你不是在洛州呆了好几天了吗?小宁没给你吃的?” 宇文筝一长串不带顿的说着,说到楚凤宁的时候,他转头看去,却发现背后没了人,楚凤宁和苏烟染都不在了,“咦,人呢?” 宇文弦趁宇文筝这回头的档口,立即一个滑身,从宇文筝旁边的空隙溜了出去,一个掠步掠到了宇文筝十步开外,赔着笑脸道:“三姐,我没事,我一点事都没,你别大惊小怪,我哪里瘦了……” “就是瘦了,别想糊弄我,你姐我一看过去就知道货物有没有缺斤少两,何况是你这个整日在我眼皮子低下的大活人,一斤二两肉,少了……” 站在屋外偷听的苏烟染汗颜,这分明就是火眼金睛,眼睛称量器,看一眼就知道宇文弦如此精准的少了一斤二两肉,可是说是一斤二两就行,为什么要说是肉呢?感觉起来像是被宰卖的猪肉似的。 “三姐,我只是胃口不好,吃的少了点,不可能瘦的,之前穿冬衣比较多,所以你没看清楚,三姐,你赶路辛苦了,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等会儿说来得及,我不会走的,我发誓,我绝对不离家出走了。” 宇文弦说着举起了手,做出了发誓的动作。 苏烟染看着摇了摇头,宇文弦这个被溺爱的孩子怎么就一点不懂宇文筝的心呢,她终于是明白了楚凤宁对她的提醒了,这一二两肉的区别都能看出来,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反正她是绝对的做不到…… 不过幸好宇文弦没说他是被她恶心的吃不下饭,然后饿瘦的,刚听到宇文筝说宇文弦瘦了,她就觉得大事不妙,立即让楚凤宁带着溜了,她没有走,只是躲在屋外偷听着事情进展,听着宇文筝的话,她有种她犯了大罪的感觉,居然把宇文公子给恶心的吃不下饭少了一斤二两肉,真是好大的罪过。 “小宁子,我们快走,宇文筝太恐怖了……”苏烟染搂住楚凤宁的脖子,小声说道,命令着赶紧走。 楚凤宁缓步而行,轻笑,“方才不是说宇文筝真好吗?” “那是不知道我一不小心踩了雷,要是她知道宇文弦瘦的那一斤二两,我是罪魁祸首,我觉得她会将我给拍扁的,绝对不会手软,谁让我不是她弟弟,她肯定极其护短!”苏烟染慢声说道。 “你知道的倒挺多,不会的,她不敢。”楚凤宁拐了个弯,向着染烟阁走去。 “怎么不敢了,你没看到她在街上那气势,宇文弦被吓的跟个小白兔似的……” “有我在,她不敢动你的。”楚凤宁沉声说道。 苏烟染哼声道:“你有这么厉害?她会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动我?刚才她不就是把你当成了个隐形人,在街上连正眼都没瞧你一眼。” “那你要不去试试,当着她的面把宇文弦揍上一顿,把她给惹怒了,看看她会不会动手打你?” “不会,”苏烟染斩钉截铁的说道,见楚凤宁看向她,她眨了眨眼睛,甜甜一笑,“我这么可爱,她怎么会舍得动手打我呢……” 楚凤宁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是啊,你这般可爱,她绝对不会动手打你的,宇文筝有一个癖好,就是喜欢可爱漂亮的小孩,刚才那模样,分明就是喜欢你。” “……”癖好?她有点不安,不会宇文筝要向对宇文弦那般对她吧…… ------------ 011 亲他一下 苏烟染说出口就后悔了,吃醋那是恋人爱人之间酸来酸去乐此不疲的事儿,放她和楚凤宁之间是怎么也是不能成立的,这话说出来可就是不妥了,不过楚凤宁懂什么是吃醋吗?吃醋的概念古人可懂? 吃醋?楚凤宁眉峰微蹙,这是种什么感觉?不过不否认,方才见到那场面心里是极其不舒服的。 苏烟染偏头,看着楚凤宁,阳光下,靠得近了,连脸上的绒毛都能看清楚。 楚凤宁长得极其的美,第一次在枫林中相见,夜明珠淡淡的光芒下,她看得有些呆了,而她却是极其的狼狈,掉牙流血唾沫…… 苏烟染猛的靠近,在楚凤宁的脸颊上迅速的啾了一下,退了回来。 心跳的有些快,她心想,若是喜欢上眼前这个少年,她会不会是很严重的姐弟恋? 楚凤宁一怔,愣愣的看着苏烟染,她亲了他,突然的一下,靠近即离,但是那小小的脑袋,柔软的贴过他脸颊的感觉却是极其的真实。 “看我干嘛?”苏烟染抬着下巴,哼声道:“亲你一下会死啊!” 看着苏烟染高傲的样子,楚凤宁轻笑,琥珀色的眼眸深处恢复了平静,“当然不会,小娘子若是以后只亲我一个,我会高兴死。” “你高兴死掉之后,我就能另找别人亲去了。”苏烟染呵呵笑道,老公养成计划什么的她真得可以尝试?貌似很不错…… “小娘子真是时刻不忘红杏出墙,我看我死之前一定得先把小娘子给弄死了,方能杜绝我死后诈尸的可能性。” 苏烟染对着楚凤宁的脑门一掌拍了过去,厉声道:“说什么死不死?很好玩!” 因为她基本上算是无缘无故死过一回的人,苏烟染挺忌讳这个死字的,听楚凤宁这般说道,立即就怒了。 摆脱了宇文筝的宇文弦一路追过来,恰好看到这一幕,嘴张大了圆形,可以塞得下一个鸡蛋。 他都看到了些什么? 苏烟染这个小屁孩居然打了小师叔!还是对着脑门拍!而小师叔居然没有躲闪! 这要是传回尧羽门被大家伙知道了可是一大奇事,连师祖都没动过一下的人居然被苏烟染这个小屁孩给打了,还是拍脑门,而小师叔还妥妥的挨了一下。 可能苏烟染打的力道不大,打了也不疼,可是这挨打的事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楚凤宁看到急急停住脚步愣在那里的宇文弦,对苏烟染悄声道:“小娘子,你让我丢人了……” “丢人而已,不是丢命就比什么都好。” 苏烟染自是也看到了宇文弦,有什么好吃惊的,不久轻轻的拍了楚凤宁脑门一下,看人家何其多么的淡定…… 宇文筝洗了澡,睡了觉,在晚饭的时间点非常准时的醒了过来,正好菜刚被摆到了桌子上。 换下一身劲衣的宇文筝,换了一件深兰色印花团云纹琵琶襟暗花长衣,同色的镂花缠枝花罗裙,身姿窈窕而婀娜,长发简单的挽了一个堕马髻,插着一只金色缀红玛瑙步摇,艳若桃李,低调的华丽。 宇文筝真正是个大美女,只是可惜这种女子在这种社会下不受欢迎,但是她相信她一定能找到好男人的,她还小,不过是十七岁,高中生而已,想她二十二还不是照样无人问津,时间还长得很…… 宇文筝看到坐在位置上的苏烟染眼睛亮了亮,快步过来,径自在苏烟染另一边的位置坐下。 苏烟染突生一种不妙的感觉,楚凤宁下午说过的话言犹在耳,她向着楚凤宁的位置挪了挪,可是才刚有动作却被宇文筝一把拉住了手,笑逐颜开。 “小王妃,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我是宇文弦的三姐,那些风筝好看不?好放不?飞得高不高?不好的话,我立即让人给你从风筝之乡的大师那里去订做,保证五日内就给你送到一只最好的风筝,还有什么想要的都给姐姐说?还没有姐姐买不到的东西,送给小王妃肯定是最好的……” 宇文筝亲昵的贴着苏烟染,非常豪迈的说道,苏烟染觉得她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狂霸拽的宠文味儿,多么熟悉的语调调……只是她不是女主,而宇文筝不是男主,她也做不了男主…… “姐姐,风筝还没放……”苏烟染甜声说道。 “三小姐,宁王府不差钱。”楚凤宁清淡的声音同时飘来。 宇文筝将苏烟染往她身边拉了拉,瞪向楚凤宁,“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我的心意,来的匆忙,都没准备给小王妃的见面礼,小王妃,和姐姐别客气,想要什么尽管开口!绫罗绸缎,珠宝首饰,胭脂丹寇……” “谢谢姐姐。”苏烟染礼貌的道谢,连忙打断宇文筝的细数家珍,对于宇文筝过分的热情,她有些招架不住,“姐姐,这些我都有的……” “多么懂事的小王妃,”宇文筝颇是感慨的说道:“要是宇文弦有小王妃这般懂事可人就好了,小时候虽然皮是皮了点,好歹也不做些出格的事来,长得是那般的可爱又乖巧,可是长大了就不由我这个当姐姐的了……” 宇文筝在回想中唏嘘了两声,坐在楚凤宁下手的宇文弦脸色又垮了,苦着脸,无奈的喊了一声:“三姐……” “好了好了,不说了,”宇文筝挥挥手,表示不说了,松开苏烟染,一本正经的拿起了筷子,“吃饭吃饭,本小姐一路来都没好好吃上一顿。” 宇文筝说着,眼神凉飕飕的飘向了宇文弦,宇文弦默默低下了头。 苏烟染在宇文筝松开她之后是立即的往楚凤宁身边靠了靠,楚凤宁微笑着看她的举动,可是这个时候楚凤宁的微笑在苏烟染眼里就自动诠释为了嘲讽,让她不相信他的话,看吧,现在见到了吧。 桌上几人的吃相都很优雅,虽然宇文筝这般洒脱而彪悍,但是吃着东西时就将一个豪门大家之女的典范表现出来了,看着他们三个优雅的吃饭姿势,苏烟染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不入流的乡野之民,虽然经过乔淑曼的专业培养,但是却因为骨子里的不适配,她学的不咋地,现在在几人面前,她汗颜。 “阿弦,你怎么尽挑着些素菜在吃?”宇文筝注意到宇文弦的筷子一直都在往三盘素菜里落,问道,却是立即动筷子夹了一块红烧五花肉到宇文弦的碗里,“吃肉,多吃肉才能长肉,少的一斤二两肉才能补回来……” 宇文筝一边碎碎念,一边不停的往宇文弦的碗里堆小山。 苏烟染本闷头吃饭,抬头只见桌上的肉食以极快的速度传送到几日食素的宇文弦碗里。 “小王妃,你也要多吃点,吃得好,才能长得好……”宇文筝瞥见苏烟染望着她在夹菜,立即将传送对象变成了她,很快的她的碗里也堆起了小山,肉山堆。 “姐姐,不用了,你不用再夹给我了,”苏烟染连声拒绝,手半掩在碗上,“你自己吃,姐姐,你不是饿了,你多吃点……” 宇文弦在一旁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在被夹一堆的菜了,可是看着碗里的肉山,他顿时又吃不下了…… 一顿晚饭在宇文筝反客为主的热情中结束,饭罢,回到染烟阁,苏烟染刚爬到床上就打了一个嗝。 “吃撑了?” “可能有点,”苏烟染说着又打了个嗝,“宇文筝一个劲儿的给我夹,这种热情抵挡不了啊……” “谁让你都吃下去的……” 苏烟染往床上一躺,转着头看着楚凤宁,说道:“好吃就多吃了点,不过宇文筝这人真心不错,比那些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看得顺眼多了……” “宇文筝就是大家闺秀。”楚凤宁越过苏烟染,进到了床里侧,看着苏烟染一手放在肚子上,一手在撩着帐子的穗子,眸光闪亮亮的。 苏烟染手一顿,好吧,她用了大家闺秀的引申意,她继续撩着穗子,“反正就是我挺喜欢她的就行了……” 苏烟染的肚子上覆上一片温暖,是楚凤宁的手,她放下了手,低头看向那只横亘在她小肚子上的手,白皙的手指,很是修长。 “你干嘛?”苏烟染问道。 “看看你的肚子有多少肉,每天吃这么多,怎么也不见你长肉?”楚凤宁的手指在苏烟染的肚子上捏了几下。 被碰到了腰间的软肉痒痒处,苏烟染哈哈大笑了一声,忙用手推着楚凤宁的大手,喝道:“拿开,把你的手拿开……好痒……” 楚凤宁接触的人挺多,可是却不知道人会被碰一下就哈哈大笑,所以见苏烟染这个样子,有些疑惑,手又在苏烟染的腰间试探性的轻摸了一把,刚才好像是碰到了这里她才哈哈大笑的吧。 只见苏烟染立即哈哈大笑起来,楚凤宁觉得挺稀奇,又碰了下。 “够了啊,别……别碰我……痒……痒啊……”苏烟染笑的有些喘气。 苏烟染笑的蜷起了身子,像是一只虾米一般,忙着让楚凤宁住手,小手身上前去,准备攻向楚凤宁的腰间软肉,咯吱了两下,可是楚凤宁却是没反应。 ------------ 012 带我一起 澄净的天空中,飘满了各式各样的风筝,随风飘荡,大有要将头上这片天遮起来的势头。 苏烟染手里拉着风筝线,随手拉了两下,一只老鹰风筝晃了晃,笔直的飞在上空中。 她转头看着周围手拿风筝分散站立的侍卫,站立的笔挺,面色冷肃,手里牵着风筝线,嘴角抽动,这样放风筝是不是太屌了? “小染儿,好玩吗?”宇文筝牵着一只蝴蝶风筝站在苏烟染身边,殷切的询问,“要不要再找些人来陪你一起放?” “够了够了,好玩好玩……”苏烟染说着违心的话,被玩成这样一点都不好玩,“筝姐姐,让他们一起玩吧?” 苏烟染指向被侍卫围在外围,看得津津有味,满眼羡慕的孩子们,她觉得她们这绝对是在拉仇恨啊…… 宇文筝瞥眼看了眼有大有小有男有女的孩子们,叽叽喳喳的仰头看着天上飞着的风筝,比他们自己在放还欢快,回头看了苏烟染在她看来满是期待的目光。 “好,”宇文筝挥了挥手,“让他们进来……” 侍卫立即退了开区,孩子们立时一哄而进,刚才在外边看着还有些害怕忌惮一进来就烟消云散,抢着侍卫手中的风筝线。 苏烟染将手中的风筝线交给了一个跑得最慢踉踉跄跄看起来尤其小只的小女孩,然后往外走去。 楚凤宁和宇文弦两人坐在一起谈话,见苏烟染回来了,问道:“不玩了?” “恩,”苏烟染说着向楚凤宁伸出手,楚凤宁立即伸手将苏烟染抱到他的腿上坐下,给她倒了杯水,递到她的面前。 宇文弦看着楚凤宁对苏烟染如此服务周到,默默的瞥了一眼,目光投向远处。 好大的架子,苏烟染怎么就让小师叔如此屈尊降贵的为她鞍前马后,难道小师傅真打算把苏烟染当做女儿来养?呃…… “小染儿怎么回来了,不好玩?”宇文筝被一众横冲乱撞的孩子挡了道,这才走了过来。 “好玩,但是还玩过了就好……”苏烟染甜声道,昨天折了她的风筝,赔了一架子不算,今天直接说出来放风筝,踏青放风筝是好,可是如此架势,玩的真没多大意思,而且她也不过是图个新鲜而已,放一会儿就好了,要让她撒开脚丫子满地跑那是不可能的事。 “这样啊,小染儿要玩什么,尽管和姐姐说,姐姐还要在洛州呆上几日,陪小染儿玩。” 宇文筝想要贴近苏烟染,可是苏烟染却是在楚凤宁的怀里,她又是不能贴得太近,往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可是她才坐下,就见一个侍卫过来,悄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她脸色一变,突的站起,然后就和苏烟染他们告了辞,领着几个侍卫驰马而走。 “这是出了什么事吗?”宇文弦看着绝尘而去的马儿,楞乎乎的问道。 “那是你姐你家的事,你不追过去看看?”楚凤宁抱着苏烟染站了起来,浅声说道,他看着苏烟染是没了放风筝的兴致,准备打道回府。 “就是啊,我们都是外人,你不是应该追过去陪着你姐姐,怎么反倒是问我们是出了什么事?这么急着走,傻子也该看出来是出事了……”苏烟染凉凉的说道。 宇文弦:“……”他好像是说了废话,不过能出什么事,肯定是生意上的事情,这些反正对于三姐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他不用操心。 宇文筝直到吃晚饭的时候都没有回来,而在傍晚的时候天空中就开始飘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 宇文弦有些担忧宇文筝,细想今日下午所见宇文筝的神色是有些慌张的,这和她往日火爆的性子不同,他还未见过三姐露出这般神色,他在饭厅中坐立不安,站起来在屋中走来走去。 苏烟染被他晃的眼花,“宇文弦,你担心筝姐姐,你不会出去找啊,反正就这么大点地方,宇文家的产业也就那么多,出去找去……” “小染儿这般关心姐姐啊,真是个贴心的孩子,”正在此时,撑着油纸伞从走廊上过来的宇文筝笑意吟吟的收起了伞,将伞交给了下人,抖了抖衣袖上的水走了进来。 “三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铺子里出了什么事吗?晚饭可是吃过了?”宇文弦立即凑上前来关心询问。 宇文筝斜睨了宇文弦一眼,哼声道:“现在知道问我是不是铺子是不是出事了?你平时都是做什么去了?让你跟着学做生意,推三阻四,每天到处的野,不务正业,都是被惯坏了,宇文家就你这么颗独苗苗,这般大的产业以后不交给你打理要交给谁?我还能管一辈子不成!两日后跟我回去,回到家就给我慢慢的学起!” 为什么苏烟染那几句明明是厌烦他拾掇他去找三姐的话能被三姐夸做是贴心的孩子,而到他这里就成了一顿训? “三姐,你这么快就要回去?”宇文弦惊道。 “不是我,而是我们,”宇文筝纠正道:“你说你从出来到现在已经多久了?快两个多月了,还不要回去?爹娘没见着你会放心,我也出来半个月了,这一回又得是半个来月,你以为大家都和你一样闲,两天,没得商量,跟我回去!” 宇文弦想想确实出来很长一段时间了,原本穿着好几件的冬衣,到现在就只穿起了轻薄的春衫,都快一个季节过去了,可是想到回去是管理账册,他就立时就蔫了……两天,时间好短…… 看三姐这态度这次是没得商量了,但是逃避了这么些年,他也知道他是不能在逃了,连比三姐小上两岁的四姐都已经在年前出嫁了,难道三姐还真能一辈子不出嫁? 小师叔今日和他恰好谈过这个话题,三姐一个女子为了宇文家可谓是鞠躬尽瘁,事事以宇文家为重,虽然没能出嫁确实是和她那火爆的性子有关,但是凭着宇文家的权势地位三姐还能嫁不出去,什么样的家族都是可以闭着眼睛挑了,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恐怕是她整日里为着宇文家的产业操劳。 而他一直都只知道在外耍玩,被家里宠溺了这么久,他难道要一辈子都是被守护的那个?小师叔说连苏烟染都能轻易的将他击倒,他是不是该反省一下自己很没用,是不是该反省自己要努力了…… 小师叔说的不多,但是句句发人深省,而被苏烟染嫌弃真正是道伤,他居然一直都在这个小屁孩手底下讨不到好……他真得是该好好反省了…… “筝姐姐,你们要走了吗?”苏烟染跳下椅子,走到宇文筝身边,悄声问道。 “是啊,小染儿是不是舍不得姐姐?”宇文筝蹲下来,露出柔和的笑脸,一反刚才凶神恶煞的模样,“姐姐也好喜欢小染儿啊,你是姐姐见过的最漂亮最可爱的小女孩……” 宇文筝说着,伸手摸了摸苏烟染的小脸蛋,“好滑好嫩,肉嘟嘟的……” “……”这口吻难道不是应该来自怪蜀黍?她哪里肉嘟嘟了,肉嘟嘟的那个是苏慕玿好不好,她这是苹果脸,还好滑好嫩,又不是吃鸡蛋…… “姐姐好舍不得小染儿啊,”宇文筝说的有些哀怨,手却放在苏烟染脸颊上没有移开,摸了一下,还捏了一把,“要不……姐姐带着小染儿一起走吧……” 宇文筝话音还未落下,苏烟染就被人拉了开去,宇文筝抬头,只见楚凤宁沉着脸,矮下身将苏烟染抱到了怀里,“三小姐,本王的王妃不劳你操心,况且,你那还能带得了烟染?” 楚凤宁意味深长的看了宇文筝一眼,宇文筝目光黯了黯,果然在这洛州城内什么都瞒不过楚凤宁,她打着哈哈道:“怎么就不能带了,往马背上一扔,本小姐自然就能将人给带回去,不过见小宁这般不舍,本小姐就不夺人所好了,小染儿就留着给小宁作伴吧,看你整天只能带着何其一个怪可怜的……” 宇文筝说的极其的大度,苏烟染黑线,她又不是她的所有物,还留着她作伴,只有何其一个怪可怜,那感情这宁王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口还有暗地里那么多暗卫都是虚无的? 不过看着宇文筝闪躲的目光,苏烟染觉得刚才楚凤宁的话里有话,又在打哑谜。 两天后,宇文筝拉着宇文弦走了,只是比来时她见着的宇文筝的队伍多了一辆马车,既不是宇文筝自己乘坐,也不是宇文弦乘坐的,装饰一新的马车里,门窗紧闭,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但是苏烟染想里面是个人吧。 楚凤宁抱着苏烟染站在洛州城的城楼上,浩浩荡荡的队伍从洛州城门处远去,渐渐的再也看不到踪迹。 苏烟染搂紧了楚凤宁的脖子,沉声问道:“小宁子,你说你一年都在宁王府里呆不了个把月,你去哪儿了?” “哪里都去吧,各处去走走看看……”楚凤宁淡声回道,抱着苏烟染走下城楼。 苏烟染搂得更紧,笑道:“那你带我一起去吧,我很乖的,你知道的……” ------题外话------ 这几天不舒服,更得比较少,春运特殊时期,亲们注意安全,注意健康~ ------------ 013 匆匆三年(已修) 时光荏苒,自苏烟染说让楚凤宁带着她一起游历开始,匆匆而往,已是三年多的时间过去。 三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比如说苏烟染已经十岁了,再过三个月就十一岁了,她从一颗小豆芽长成了一颗比较大的豆芽菜,比如说她的牙齿终于不再掉了,长出了一口齐整的白牙,比如说她游历了云苍国不少的地方,比如说她终于会了轻功和内功,可是飞来飞去了…… 但是在这三年多的游历时间里,她还是不得不吐槽一下古代这坑爹的交通,一个地方到一个地方缓缓当当的得要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有的时候时间更长,路上的时间加上在一处停留的时间,加加总总这三年去的地方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 这些都是发生在身边的小事,当然还是有很多大事发生的,比如说苏封的恶名更上了一层楼,比如说苏相府的二小姐也就是她的二姐苏烟火在今年三月的时候嫁给大皇子楚云清为大皇子妃,而太子楚云澜在宴会上醉酒差点就要将这一出喜宴给闹翻了,是身为吏部侍郎也就是她的大哥哥苏慕瑾将楚云澜打晕带走了,可见这三年间楚云澜确实已经对苏烟火已经爱入骨髓…… 苏烟染听之不忍唉声叹了口气,命运注定啊,小太子殿下你别急,以后憋屈的事儿还多了去了,这只是一点点打击而已,以后啊还会有很多男子陪你一起憋屈,然后你们就能相亲相爱至死不渝的一起携手一妻幸福大圆满了…… 话说为什么她知道的这么清楚,当然是从楚凤宁那里得知的,楚凤宁手下势力还是不小的,要打听点消息那是绰绰有余,更何况是这种摆在明面上的东西。 她可是特意让他给盯着京城这一块方向的,而苏相府是重点监察对象,而苏烟火更是重中之重,这可不是她特意提醒,而是楚凤宁的自我感悟,她只不过是和楚凤宁坦诚的说了她是魂穿而来的事实而已。 有些事情不需要一直瞒着,当觉得一个人可以信赖,当在合适的时机她就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楚凤宁,将这个秘密说出来比她一直藏在心里始终感觉这个世界和自己格格不入来的好多了,起码有一个人可以听她说,可以一起陪着她,而这个人还是她认定的人。 原本以为楚凤宁听到这个秘密会很吃惊,做出些惊诧过度的举动来,起码不是他要从床上滚下去也是要将她当成妖孽一时接受不了把她从床上踹下去,她也早早的做好了应对,准备时刻闪身躲避,但是她不曾想他只是眸光沉了沉眸,面色不兴,淡淡的应了声:“哦,原来如此……” 面对这种情况,倒是换做苏烟染惊诧了,仿似她说的不是一个匪夷所思的秘密,而是说她今天中午吃了冰、糖肘子似的,让她尝到了大大的挫败感,这种对来自现代看多了穿越的她来说都倍受打击几年都未能接受得了的事实,楚凤宁一个古人竟然这般轻易而且丝毫不怀疑的接受了……她觉得她可以去死一死了 苏烟染的种种异象,早就让楚凤宁有所猜测,最离谱的换魂都已经在他的猜测之中,而且甚是觉得这种可能性最高,既然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所以听到苏烟染这般说道自然就不会惊诧了,只是他对苏烟染简单一语带过的现代时空颇是有些好奇。 苏烟染在之后的时间里,不管是交通还是饮食还是文化,她都一一抱怨,并将现代的情况说与他听,而在说这些的时候,苏烟染终于看到波澜不惊一向云淡风轻的楚凤宁露出了惊诧的表情,这一点她甚是欣慰,大现代如此科技发达还不让你一古人惊掉眼珠子。 楚凤宁对苏烟染描述的那个世界在脑中完全构筑不出来是什么样子的,四个轮子的汽车跑得比千里马还快,几千里的路不过几个小时就能到,还有更快的飞机,一会儿就能到,还有能飞上月球的火箭,能千里传音的手机,还有什么电脑,什么智能…… 楚凤宁越听越是惊叹,越是惊奇,居然有这样神奇的社会,对于苏烟染这样的不吝赐教,他感叹惊奇的同时也不过是一笑置之,因为这些东西在这里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与其纠结,还不如将这些当做话本子来听听。 楚凤宁觉得苏烟染是一个非常懒的人,明明和苏烟火一般有很多的点子可以赚取大量金钱,可是她却是一样不做,只是随口说给他,而且较多方面交代的都是些吃的方面,这让他不禁好笑,用她自己形容的话来话,她就是一大吃货。 三年的时间,以凤鸣山庄的产业百味楼为主的大型酒楼在传统的菜肴上菜模式下加入了自助就餐的方式,提供的食物多样化,各类食物烹煮方式不一,其中苏烟染心心念念的火锅终于在这个时空进驻历史舞台。 因着这条生意经,宇文弦正式接手宇文家偌大产业的管理之中,大获成功的同时,宇文弦让宇文家上上下下几百管事心服口服,凤鸣山庄再次声名大噪,成为了天下第一山庄,宇文弦成了天下第一首富。 宇文弦不知道苏烟染的事,每当楚凤宁将这些事情转述给他的时候,他除了惊讶就是信服,就是立即招来管事商讨,然后付诸行动,这让他对楚凤宁的崇拜又上了一个境界。 凤鸣山庄家大业大,所谓树大必然招风,所以在赚取金钱的同时,凤鸣山庄一直致力于救贫扶弱,而且每年进贡给皇室的财富就能填平半个国库。 今年四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即将举行,而赞助方正是天下第一山庄,凤鸣山庄。 今年的武林大会是在蛟子国内的平川城举办的,朝廷有国界之分,然,武林却是无国界之分,但是却有门派之分,若在武林大会中占有一席之位,那就说明门派在武林中算是上得了台面的,而如果哪位能夺取武林盟主之位那就是号令群雄,相当于武林中的皇帝,所以四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吸引了无数江湖中人齐聚平川城。 此时已经是六月的天气,夏日炎热,屋外蝉鸣声阵阵,像是一只只即将被碾碎的死亡呻吟,叫的人非常的心烦,想睡个午觉都睡不成。 而天空一片乌黑,气压变得低迷起来,闷热无比,苏烟染摇着手中的折扇,想将闷热驱赶一二,可是连扇出来的风都是极其的热,她索性扔了扇子,将周围的窗户都打开来,任凭外面的热浪涌进屋中。 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天气,这雷阵雨要下就赶紧下,下完了雨这天气也好上些许,也能继续赶路,她还指望着能看着武林大会呢,自从知道有武林大会,她可是心心念念很久了,早点到早点见识起来。 突然,天空中响起阵阵闷雷,打开的窗户中刮起了大风,倾盆大雨瓢泼而下,煞是惊人。 屋中的闷热一扫而空,被风吹走了,而热浪仿佛随着雨水降落到了地上,在这炎炎夏日带来了一抹清凉。 “咚咚”门外有人来敲门,在闷雷阵阵中显得有些沉闷,反而听不清楚。 “进来,”苏烟染坐会了桌边,沉声唤道。 门应声而开,何其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小公子,公子出去了,还未回来,你是否要先用晚膳?” 何其看着趴在窗子边双手托着下巴专注的看着外面瓢泼而下的倾盆大雨的苏烟染,小王妃从原本的一点点要搬张椅子才能看得到窗外,可是现在却是能够看着窗外还高出了一个头,时间真得过的好快,小王妃一转眼已经长得这么高了,细想已经过去三年的时间,还真是好快,可是这几年却只见小王妃长高,为什么他不觉得自己有所变化?难道是他已经停滞了? 何其莫名其妙的想着,却是走上前去,恭敬的说道:“小公子,莫要在窗边受了潮气,现在天气虽然热,但是一热一冷还是会着凉的。” “何其,你怎么越来越啰嗦了,这大夏天的能着什么凉,再者说了,这么多年,你有见过我着凉吗?我身体这么好,别诅咒我!”苏烟染转过头哼声说道,语气有些不奈。 已经长开了点的脸盘子没了之前的苹果脸蛋,瓜子脸,大眼玲珑,粉腮红唇,是一个美人儿,但是因为此时做着男装打扮,将那几分妍丽掩了去,此时见去就是一个翩翩俊俏小公子。 闻言,何其心头一痛,他又被小王妃给打击了,原来他这几年也不是完全没变,而是变的越来越啰嗦了,可是这还不是应着王爷的交代吗?要好好照顾王妃,要好好保护王妃…… 按着这几年来王爷对小王妃无微不至的照顾,难道他这样说错了吗?但是何其还是继续说道:“小公子,属下是为了你好啊……” “好了,别说了,”苏烟染打断何其的话,还真是啰嗦,要是在下雷阵雨的时候开个窗吹个风就着凉了,那她以前开着窗睡早就得肺结核了,“吃晚饭吧,不等他了,等他回来再让厨房准备就是了……” ------------ 014 杀手宣丙 这里是一家客栈,他们还未到蛟子国的平川城,此时只是初入蛟子国的边境,这是在蛟子国边境的漠城,楚凤宁出门去见在漠城的一个什么前辈,因为天气不好,快要下雷阵雨,苏烟染就没有一起跟去,呆在客栈里等他回来。 可是这雷阵雨却是诡异的一下就下了快要两个多时辰,从午后下到了傍晚时分,外面的雨这么大,苏烟染想,楚凤宁应该会被留在那个什么前辈府里吃了晚饭才回来,这么想着,她撇了撇嘴,居然都不回来陪她吃晚饭。 摇着折扇,苏烟染下了楼,和坐在房中一个人吃饭相比,她宁愿在大厅中吃饭,因着漠城是云苍国前往平川城的必经之道,所以此时来往此处的江湖人士比较多,坐在大厅中能够听到不少江湖十几,虽然很多都是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儿。 何其小心的跟在苏烟染身后,为她挡去从身边走过的武林人士,不让他们冲撞到苏烟染,小王妃可是王爷的心肝肉宝贝疙瘩,身娇肉贵的,可不能让这些江湖粗鲁之人给碰触了去。 虽然小王妃身手了得,一般人根本不能奈何得了她,甚至连他都不是小王妃的对手,但是他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这几年,他对自家小王妃也是了解了些,那就是绝对不能把小王妃当做一个孩子看待,得比一般大人还要高看上几分。 “小公子,下面没有位置了,您还是在屋中用晚膳吧……”何其劝说道,方才他就说让小王妃在屋中用晚膳就好,楼下又脏又乱又闹,可是她偏偏还是要到楼下来用晚膳,好在他早已经习惯了小王妃的执拗性子。 此时在楼下大厅用晚膳的人很多,苏烟染扫视了一圈,大厅中一紧是座满,但是却在靠着街道的窗户处有一桌只有一个人坐着,桌上只摆了一壶茶,还有一碟子花生米,还有一碟包子。 这是是一个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的男子,唯一不同于黑色的颜色就是那一柄放在桌上的银色宝剑,他一手按在黑色的剑柄之上,一手拿着一盏茶盏,目光转视着窗外,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在嘈杂的客栈大厅中,黑衣人自成一处,坐的这一桌显得尤为的冷清,而他浑身也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的气势,从背影看起来萧瑟而孤傲。 苏烟染弯唇一笑,合起了折扇,敲了下手心,“谁说没位置了?” 说着,她已经迈步向着黑衣人那一桌走去,何其快步跟在了苏烟染身后,不知道她哪里看到位置了,难道还要将人赶走了不成,不过这处客栈是宇文公子家的产业,要是真得要腾出一桌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样做总归有些不好…… 苏烟染小小的个子,在一众身高魁梧的江湖人士中穿梭实在是太娇小了,但是因为太娇小,所以也是吸引人们的目光的,一身华贵的丁紫色锦服,手中摇着的折扇白玉为骨,娟质扇面,一看就价值不菲,在坐的江湖人士居多,对这些不甚在意,只当她是哪个富家的小公子出来玩耍的,可是见她靠近了黑衣男子一桌,都纷纷小心的关注了下。 苏烟染走到黑衣男子的那一桌,沉声开口道:“这位大哥,我能不能和你拼一桌?大厅里就只有你这里有位置……” 带着几分俏皮的询问,闻者都是心头一软,觉得这位小公子甚是有礼貌,但是黑衣男子却是一动不动,连握着茶盏的手都未动一分一毫,周身冰冷的气质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何其一靠近黑衣男子就知道此人不凡,心陡然提起,再细细看清桌上的银色宝剑之时,这不是无霜剑? 无霜剑宣丙,天下第一杀手,十三岁出道至今十年杀人无数,只要有人出钱,他必定在限期内将人头奉上,这世上还没有他杀不了的人,尚无败绩,他是让整个江湖上乃至朝廷都闻风丧胆的人物,虽然仇家无数,但是他一直我行我素,行走江湖从来不做任何遮掩。 小王妃你真能找人拼桌,这一找就找了这么个狠角色,小王妃虽然一向喜欢听江湖轶事,但是素来惫懒,又是没见过的人物,此时见她一脸期待的做着询问,就知道她肯定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何其细细盘算了他对上宣丙的胜算有几分,还要带着小王妃全身而退,他为自己默哀一下,还是快些离开,不是他胆怯,他可是大局为重,没必要因为一顿饭的缘故惹上一个煞星。 何其刚想游说苏烟染离开,可以等上一等,因为他看到有一桌的人快要吃好了,可是却听苏烟染细声说道:“既然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多谢了,这位大哥。” 说着,苏烟染人已经在宣丙对面坐了下来,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对着一脸冷酷犹如要掉冰渣子的黑衣男子是丝毫没有害怕,还笑的一脸灿烂。 苏烟染是极其的淡定,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但是何其却是精神高度紧绷了起来,立即站在了苏烟染身后,浑身处于戒备状态,小王妃啊,你可真会自来熟…… 众人看到苏烟染就这么轻易的坐在黑衣男子面前,倒吸了一口气,他们远远的只看到那柄放在桌子上的银色长剑,未敢上前去确认,就先避开了去,莫要真得是惹上了宣丙这个天下第一杀手,不要还没来得及参加武林大会的盛况,就已然命丧黄泉了去。 不过此时见黑衣男子没有反应,难道只是他们小题大做,此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宣丙? 众人虽然心头有诧,但是也没有过多的关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黑衣男子也就是宣丙见着对面扬起的灿烂笑脸,终于是有了反应,他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目光毫无温度的落在苏烟染的脸上,他难道没有看出他明显是拒绝他坐在这里的吗? 他皱了皱眉头,因为面色太过冷酷,所以他蹙眉的动作让人察觉不了。 苏烟染嘻嘻的笑着,对宣丙的冷酷不以为意,只是心里称奇,这不就是典型的冰山男嘛,棱角分明的脸,古铜色的肤色,浓眉剑目,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周身气质三分肃杀两分沧桑五分寒冷,尤其那眼神就和寒冰一样,目光看着就犹如冰刀子射过,让人不敢靠近。 苏烟染转头看向窗外,下了一个下午的雷阵雨就在这么会儿时间里停了下来,轰隆隆的雷声和晃眼的闪电消失殆尽,夏天本来昼长夜短,此时天色尚未全暗,屋檐上水滴低落,街道上的青石板路上冲刷一新,空气也是水洗过的清新。 苏烟染深吸一口气,说道:“何其,让人上菜吧……” 何其明显看到宣丙放在无霜剑上的右手握紧了一分,小王妃你怎么就感觉不到对面的人散发出的强大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呢?他是不是此刻还要庆幸一下,这不是强大的杀气。 宣丙眉头皱的更深,右手抓住了无霜剑,立时站了起来,左手怀中一摸,立时在桌上拍下几枚铜钱,转身走人。 “这位大哥,你的包子还没吃……”苏烟染见宣丙离开大声喊道,她有这么讨厌吗?不就是要拼了个桌,有必要包子都不吃就转身走人吗?桌子这么大,她又不会打扰他的,当然如果认为她的靠近就已经是一种打扰,那她也就真没有办法了…… 闻言,宣丙未坐停留,头也不回的迈出了客栈的门。 何其松了口气,他也未见过宣丙,看着此人确实是和宣丙在江湖上的描述甚是符合,他看着宣丙离去的背影,此时宣丙出现在漠城是为了什么?难道也是为了下个月要在平川城举办的武林大会?可是他出道十年也未见他参加过一场武林大会,难道今年…… 苏烟染透着窗子往外边看去,只见宣丙右手拿着剑,沉步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白墙黑瓦的背景,黑色颀长的背影是那般的孤寂,她抿了抿唇,但见身后的何其未有任何动作,手肘向后顶了顶。 “何其,我的晚膳!”苏烟染喝道,怎么愣在这里不动,难道被方才那个冷酷冰山男给震住了?“你不会被刚才那人给吓到了吧?” 何其立即回神,“小公子说笑了,属下不才,但是还不至于见到人就吓住了,不过属下烦请小公子以后不要这般随意,方才那人明显是不欢迎小公子坐在此处的……” 何其说完立即招来了小二收拾桌子,吩咐菜色,想着见到宣丙这件事等会儿王爷回来了要给王爷说说,而且最好以后王爷到哪里都将小王妃带着,这样小王妃会比较收敛,毕竟小王妃还是比较听王爷的话的。 苏烟染听到马车咕噜噜的声音,转头,就见一辆马车停到了客栈的门口,不一会儿就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的眼睛亮了亮,他回来了? 苏烟染探出半个身子,挥了挥手,喊道:“小宁子……” ------------ 015 公子宁现 马车上还滴着水,马儿身上也是湿漉漉的,雨水顺着马儿的鬃毛滑落,滴滴答答,显然在雷阵雨停之前,这辆马车就已经出来了。 穿着蓑衣的马夫从马车上跳下,掀开了马车帘子,穿着茶白色锦衣的男子缓步而出。 高大的身材,芝兰玉树,犹如雨后的青竹,坚韧而清新。 听到苏烟染的喊声,楚凤宁转过头望了过来,眸若星光,琥珀色的瞳仁中渐渐染上笑意,嘴角轻扬。 熟悉的面容在三年多的岁月中沉淀,越发的沉稳,而且脱了少年的稚气,看起来越来越有魅力。 可是长得太好看就是一个罪过,这三年多来苏烟染体会到了这个时空中的女子的热情。 参加个庙会,引来无数女子狂扔香包,堆起来都可以开一家荷包香包铺子。 应邀去那个府中坐坐,能引来几位小姐的暗送秋波。 遇上劫匪被山大王看上差点被拉去做了压寨相公。 …… 要不是他们自保能力强悍,楚凤宁洁身自好加上她看守严密,不然楚凤宁这样的优质男人早就被一群女人给生吞活剥了去,就算是做个侍妾都是心甘情愿的巴巴望着。 苏烟染觉得她是早早的捡了个大便宜,完全是天上掉馅饼那种不劳而获,虽然当时甚是莫名其妙,成为史上最荒唐的一场赐婚,但是结果就是她轻轻松松在七岁的时候就早早的把名分给定了下来,还是明媒正娶的王妃,只是她是占着茅坑不拉屎那个,但是那又怎么样,楚凤宁都没意见谁敢有意见。 楚凤宁缓步进了客栈,众人不禁将视线往这位容貌出色的公子身上投了投。 “公子宁?”突然有人惊喜的喊道。 江湖上没人不知道公子宁是谁,但是却也没人知道公子宁的身份和真名,只知道他就是公子宁。 天下第一公子,今年百晓生信手排了个江湖美男榜,公子宁位居榜首之位,引得江湖上不少侠女争相一睹其容,但是公子宁行踪不定,居无定所,虽然常年在江湖上游历,但是却是无迹可寻,往往听到一个消息说公子宁出现在某处,下一刻就会说他出现在另一处。 说话的是个中年汉子,大概三十岁左右,身量不算高,有些粗壮,他的声音很响亮,一下子将客栈厅内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纵然没有见过公子宁,但是响亮的命好还是听到过,。 苏烟染怒瞪了一眼那个中年男人,好好的喊什么喊,不就是个公子宁吗?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一个中年大叔难道还哈美男不成? 苏烟染特反感这个,搞得跟追星似的,都怪百晓生那个短命鬼,没事排什么美男榜,还把楚凤宁排在榜首位置,这下好了,今年走哪都能轰动一回,就和现代明星出现粉丝蜂拥而上的场景一般让人想要发狂。 楚凤宁只是云淡风轻的走了进来,对周遭的惊讶或是葱白都置之不理,径自往苏烟染的方向而去。 见桌上是空荡荡的,楚凤宁问道:“染儿,可是在等我回来一起吃晚膳?” “才不是!”苏烟染哼声道,却是向着楚凤宁张开了手,楚凤宁轻笑,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何其,将晚膳送到房间。”苏烟染吩咐道,在楚凤宁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然后命令道:“小宁子,我们回房!” 然后就只见楚凤宁抱着苏烟染很淡定的望着客栈二楼走上去,对周遭各异的眼神目光毫不在意,仿佛当这些人不存在。 何其郁闷,为什么他就做不到王爷和小王妃这么的淡定呢?而且小王妃,你这不是纯粹在耍着他玩吗?让她在屋里吃,要到楼下吃,占了个位置现在又要回楼上房间吃,这不是纯粹就折腾了他…… 何其虽然心中抱怨这么多,但是还是立即吩咐小二将饭菜送到楼上去,还加了几个菜,王爷在这个时间点回来肯定是还没有吃过晚饭,话说他这个侍卫做的容易嘛…… 两人走过之处,人们纷纷向着两边退去,自动的让出了一条道。 这下他们更加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天下第一公子公子宁了,江湖盛传,三年前,公子宁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七八岁的漂亮男童,有人说这是他的弟弟,有人说这是他的徒弟,也有人说这是他的娈童…… 说法不一,但是公子宁却一直都未曾说明这位小公子是他的什么人,公子宁对这位小公子疼爱有加,此时见之,这个漂亮的小公子不就是十岁左右的年纪,而公子宁对他甚是疼爱,那此人是公子宁已经毫无质疑了。 踏上二楼,楚凤宁轻声道:“染儿等很久了?是不是饿了?” “别这么自要好,我才不是特意等你,我都已经点了菜了,没有你的份,那什么前辈会没有留你吃山珍海味?”苏烟染哼声道,可是心里却是舒畅的,楚凤宁这是特意赶回来和她一起吃晚饭的。 “留了,但是我没有留下,”楚凤宁缓声说道:“亏得我冒着大雨也得回来和你一起用晚膳,你倒是好,还嫌弃上了,你个小没良心的……” 苏烟染推开了门,“谁小了?你知道的算起来我的年纪都能当你娘了……” 闻言,楚凤宁脸色一黑,他讨厌苏烟染拿出年纪这一点来说,她的灵魂年纪确实是大了,但是她这种说法让他心里别扭。 “在我眼中你就只有十岁,灵魂的年纪不能作数。”楚凤宁将她放在桌边的凳子上坐好。 确实不能算,她只能算是带着记忆重活了一世,她现在可是嫩得很,苏烟染仰起脸,眨了眨眼睛,道:“我是只有十岁啊,你哪里看我像是老太婆了?” 她现在是天山童姥,孩童般的身形,成年的心智,不过她还是会长大,会变老,只是现在还是稚龄期。 楚凤宁不和苏烟染争辩,反正她歪理很多,只要顺着她就好,明明是她自己说年纪大了,但是又不准别人说她老,明明说她自己是个比他还年纪大的人,可是行为什么的又颇是幼稚。 习惯了之后,对她这种表现,楚凤宁不过是一笑置之,将之归为苏烟染的小性子。 客栈是宇文家的,对于楚凤宁自然是有特权的,住的是最好的上房,想要吃什么吩咐一声就是,绝对是优先对待的,没一会儿菜就上齐了。 苏烟染先夹了一只炸鸡腿放到楚凤宁的碗里,“喏,这个奖励给你……还知道回来陪我吃晚饭……” “谢谢小娘子……” “你要死啊,外面这么多人,还这么喊,要是被人一不小心听了去让人怀疑了怎么办?”苏烟染喝道,她还想用着这身份混下去呢,要是被人揭穿了去,多没意思,听听江湖人士的对他们关系的各种不靠谱猜测和八卦还是很有意思的。 “他们听不到的,小娘子放心好了……”楚凤宁好笑,给苏烟染夹了菜,“外边有人守着,而且这间房间是独一处的,隔音很好,外边没人靠近又怎么会有人听到?” “那就好,”苏烟染拿起筷子吃饭,确实是等了很久了,她已经很饿了。 两人用过了晚膳,何其这才进来将楚凤宁回来之前那短短一会儿发生的事告诉给楚凤宁听。 “你说我抢了位置的那个黑不溜秋的酷哥可能是天下第一杀手宣丙?”苏烟染激动,她居然就这样毫无所觉的错过了这样的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小公子,这是杀手,不是花魁,”何其说道:“方才属下都快被吓死了……” “你不是说你不怕的吗?” “小公子,属下不怕宣丙杀了属下,但是怕宣丙灭了小公子。”何其郑重的说道。 “果然是忠心耿耿的好属下,”苏烟染感慨道,“但是没事儿,本公子是个明事理的人,要是没几分把握是不会去招惹别人的,何其,你看,我们这不就是没事吗?那什么宣丙不还主动给我们让了座?” 何其:“……”小王妃果然是他不能理解的存在…… “今日我前去拜访的那位吴展前辈他和我所说之事和宣丙有关……” 楚凤宁淡声开口插入两人的对话之中。 “所以说今天这个黑不溜秋的酷哥真得是宣丙?”苏烟染说道,“他来这里杀谁?” “不知道,染儿,你可以不用这么激动,和宣丙交手不是什么好事……”楚凤宁打消苏烟染的兴味,“宣丙的武功高强,至今和他交过手的除了已死之人外就是重伤生不如死,所以一般人遇上宣丙都是能躲则躲开,不过宣丙除了要杀之人外从不主动出手……” “哦,那就没什么了啊,他肯定不会被买来杀我,我也不会去攻击他,这样不就是相安无事了?”苏烟染无所谓的摊摊手,感慨道,“人家赚钱吃饭也不容易啊……” “染儿……”楚凤宁轻声唤了一声,目光看向苏烟染。 “好,我不插嘴,你接着说。”苏烟染拿起着上切成薄片的西瓜,一副乖宝宝状等着楚凤宁继续说。 十日前,吴展在道上收到消息说宣丙将到漠城执行一场刺杀行动,但是对象是谁,却是无人得知,吴展在漠城也算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为人义气,但是行事却是霸道,早年也是有些仇家,近几年来才淡了下来,所以此时听闻宣丙要在漠城刺杀,他就提心吊胆起来,生怕自己是那个要被刺杀的人。 “贪生怕死……他未必还够得上宣丙刺杀条件呢?就先给自己抬了身价……”苏烟染嗤声道,“所以我们一进城,他就着急递了请帖过来是想让你去做保镖?” “确实有这个意思……” “不做不做,这什么人啊,又不沾亲带故,又没恩没惠的,就要让人给他去送死,想的倒是美,”苏烟染扔下西瓜,站了起来,怒道:“他凭什么让你去做保镖!” 苏烟染真后悔没有跟着楚凤宁一起去吴展的府上,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不先一掌扇了他再说,自己结了仇还要别人给擦屁股,还是他们这种无甚关联的人,怎么好意思的啊…… “你不会答应了吧?”苏烟染眯眼问道,觉得楚凤宁答应这件事的几率应该不大,虽然江湖上对他的评价颇高,但是却不是个管闲事的,那些事迹听起来英勇无比大仁大义尽善尽美的,实则是因为这些事恰好招惹到了他们头上才会顺手给解决的。 比如前年云苍国赤州轰动一时的娈童案,就因为他们不长眼的要抓苏烟染去做娈童,然后很不幸的就被整窝给端掉了,整个赤州的官场重新洗牌,可是谁知道这一切的起因只是因为苏烟染想吃夜宵,大半夜的在外面小摊上吃小馄饨,然后被那些手下看中想要抓了去。 苏烟染是谁?一看几人贼眉鼠眼的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那两下子拙劣的骗小孩子伎俩,在她面前立即就看穿了,想起刚进赤州就听到的传闻,赤州城内常年都丢失童男童女,案子一直悬而不破,赤城旁边靠山,百姓们以为孩子们是外玩耍的时候不幸被野狼什么的叼走了,有着祥林嫂这样的例子,她就随便听听没甚在意,但是见这几个上前,她就觉得事有蹊跷起来。 她让周边的暗卫不要轻举妄动,将计就计的就跟着几个自以为很成功很顺利拐骗到一个质优上乘的娈童,却不知道这是他们走向毁灭的开始。 赤州娈童案整体归纳总结说起来就是一场有官府保驾护航的大型人口走私案件,而被贩卖的孩子的用途就是给有特殊癖好的达官贵人做娈童或者在妓馆里做童妓。 “没有,”看着苏烟染露出严厉的训人表情,楚凤宁拿起桌上的帕子替她擦了擦了沾着西瓜汁的脸颊,“他邀我前去他府上做客几天,我没答应他,为了他和宣丙对上我又不是闲得慌……” “就是啊,小宁子,我告诉你啊,生命诚宝贵,只有自己的命是最重要的,千万别为了什么义气道义这种事情豁出自己的命,这样不是自私,你说命都丢了,义气道义还值个屁,死后留个好名声,我还不如多活个几十年享受生命,所以啊,什么都能丢,命不能丢,活着就是最好的,而且还是这种恣意的活着……” 生活在现代这个越来越凉薄的社会,好心帮人却能落个惨死的下场,又经历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生死穿越,苏烟染觉得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活着才是最实在的。 楚凤宁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声,他的眸中是释然的浅笑,是啊,只有活着就是最好的…… 而他为了能活着已经经历了付出了太多,而他现在更要好好的活着,为现在恣意的欢乐以及将来他们的幸福而活着…… “这样才对嘛……”苏烟染弯唇得意的笑,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看着楚凤宁。 楚凤宁眼角的余光看着呆愣在那里不知作何反应的何其,淡声开口,“不过按着小娘子这般的理论,怕是这天下没有哪家能有忠心耿耿的侍卫和暗卫了……” 大难临头各自飞,要是侍卫也这种自保的心理,怕是这每国的主子都得三天两头换上一波。 何其立即回神,单膝跪地,面色冷肃,沉声道:“属下誓死效忠王爷,王妃。” 自从进了暗卫营,他的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而是王爷的,王爷让他生就是生,让他死就是死,这是成为一名合格的暗卫的宣誓,誓死效忠王爷是誓词。 第一次听闻这般的理论,小王妃的话语颇是触动他,但是他却是不能做到那样,主子就是主子。 “何其,起来吧,”楚凤宁说道,“下去休息吧……” “是,王爷。”何其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苏烟染拿起一块西瓜递给楚凤宁,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说道:“我想,宣丙要杀谁可能今晚就有结果了……” ------------ 0小16 吴家小姐 第二天早上,漠城一片平静,没有传出有任何人死了或者遭到刺杀的消息,但是宣丙出现在漠城的事却是传的人心慌慌,毕竟杀手出没,人人自危,谁都有可能是他的目标,当然也可能是谁都不是他的目标。 这些都是江湖事,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这些都是不甚了解的,连宣丙是谁他们都不知道,他们继续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清晨的朝阳升起,街道上开始渐渐的热闹起来。 楚凤宁见何其拿着包袱往屋外走去,轻声问道:“染儿,还需要带些什么东西吗?” “只要把我昨天说的那些零嘴给带齐了就行……”苏烟染答道,舀着碗中滑嫩嫩的豆腐脑,吃的一脸幸福。 “你啊,除了吃的还能想些什么别的吗?整日里就惦记着你各种食物了,难道你们那儿的吃货都是这个样子?” “谁说我除了吃的就不想别的了,我还想着你啊,”苏烟染抬起头,“我们那儿的吃货于我只有过之而不及,真正的重量级吃货我就不和你说了,反正说多了你也不懂。” 楚凤宁宠溺的笑了笑,“快吃吧,吃完我们就启程,这样就能快点到平川城了。” 既然不管吴展这件闲事,楚凤宁他们就不用在这里多逗留,漠城去往平川城还有半个月的路程,若是路上因为天气原因什么的耽搁上几日的话,可能就不能在武林大会之前赶到平川城了。 用完早膳,休息了片刻,楚凤宁就带着苏烟染下了楼,走出客栈的大门,何其已经驾了马车在一旁守候着了,楚凤宁将苏烟染抱上了车辕,正打算登上马车,但是身后却传来一声喝声。 “公子宁,你站住!”是个气呼呼的女子声音,声音有些喘。 苏烟染站在车辕上,看去,是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少女,不是特别亮眼的漂亮,但也不是很平凡,评价的话就是个中等美女。 穿着一件红色的劲衣,挽好的发髻因为跑动而有些歪斜,一只银簪要掉不掉的坠在发间,面色有些红润,一手插着腰,气势汹汹。 而不远处的街道上几个侍卫模样的男子正飞快的向着这边跑过来,嘴里还高喊着小姐。 “你认识?”苏烟染挑眉问道,不会是昨天下午出去一趟就给招惹了一女的,可是这眼光未免太差了点,要找也得找一个像她这样的美女啊。 楚凤宁转头看了一眼那女子,眉头微皱,“昨日见过,是吴展的女儿。” “你怎么她了?看她的样子可是来者不善……”苏烟染分析道:“难道是因为你不去保护吴展,这位吴小姐就追杀过来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没有把追杀过来的吴秀敏当做回事儿。 吴秀敏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公子宁,你听没听到我说话,我叫你,你怎么不搭理我,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说一声就离开……” 她说着就要拉楚凤宁的衣袖,但是楚凤宁一个闪身,衣袖一甩,吴秀敏连个边边角都没有摸到。 苏烟染眼中露出了兴味,只是眸中却是冷的,这位吴小姐显然看中了楚凤宁,只是这种语气她着实不喜,什么时候她的小宁子要听她的话了。 楚凤宁退后一步,沉声道:“吴小姐,宁某是不是离开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有礼而疏离的态度明确划清两人的关系。 吴秀敏露出受伤的表情,“公子宁,昨天在府里不是说的好好的吗?你怎么可以突然就要走了……你走了,我怎么办?公子宁,你不要走……” 她的神情期期艾艾,仿似是求着自己的情郎不要离开一样。 因着吴秀敏的出现,街上的百姓和客栈里的人都围观了过来。 吴秀敏在漠城也是出了名的小姐,花痴草包小姐,性格有些乖张,脾气大,因为吴展在漠城的地位举足轻重,非常疼爱吴秀敏,对她是有求必应,在这漠城虽然人们厌恶鄙视这位小姐,但是也没人敢真得得罪这位小姐,得罪她就是得罪吴展,那就是自讨苦吃。 此时见吴秀敏缠上了楚凤宁,百姓门心中立时了然,这位公子长得这般好看,吴小姐肯定是看上了人家,死皮赖脸的黏了上去,可是这位公子一看也知道不是普通人,对吴秀敏拒绝的没有任何情面。 公子宁?这个名号好像听到过,好像是江湖上有名的人…… “为什么不能走?你是谁?管得着吗?” 苏烟染居高临下的看着吴秀敏,这是哪里来的脑残小姐,他们走不走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怎么办?与他们何干。 吴秀敏这才注意到站在车辕上的苏烟染,眼中一亮,好漂亮的男孩子,转头又看向楚凤宁,还是公子宁生得最好,他这可是天下第一公子,江湖第一美男。 “我是吴家大小姐,漠城大半都是我们家的,本小姐当然管得着!”吴秀敏双手叉腰哼声道。 苏烟染望了望天,然后道:“那你慢慢管大半漠城的事儿,我们先走一步,反正我们不是漠城的人,也不是蛟子国的人,真得很不巧,不在小姐的管辖范围。” “吴小姐,有缘再会。”楚凤宁淡声说道,但是却也是没了耐心,昨天在吴府的时候就觉得吴秀敏有些古怪,当时没甚在意,此时方知这和他原来是有关的,她这是看上了她。 吴秀敏被苏烟染的话气到,她长到这么大还没有人和她这般说过话,哪个不是顺着她宠着她,可是这个小男孩居然趾高气扬的和她呛声,她鼻子哼气,但是楚凤宁在旁边,她生生的将这气又吞了回去。 爹说了她不能像以前那般,要端庄些,吴秀敏转过身子,然后娇声道:“公子宁,你不能就这么走了,我爹爹请你去府上住上几日……你多住几日再走吧……” 追过来的吴府的侍卫围在周边,他们自家小姐是个什么脾性他们还不了解,方才在府中守在客栈的人回到府里对老爷说了一句公子宁要离开,恰好被小姐给听到了,然后她就一股脑的冲了出来,小姐虽然武功学的不好,但是却是跑的飞快,他们都追不上。 “小姐,老爷让你回去。”其中一个侍卫恭敬而小心翼翼的说道,他是硬着头皮说的。 “不回去。”吴秀敏蛮横道,又要上前去拉楚凤宁,只一次目标是楚凤宁垂着的手。 楚凤宁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看在吴展的面子上不让吴秀敏这么个女子太难堪,只是往旁边避开了她的手,而不是一掌将她掀开去。 可是吴秀敏并不知道楚凤宁也是在忍耐的边缘,还是巴巴的上前去,自从听闻了江湖上有公子宁这号人物,她就经常幻想公子宁长得什么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昨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她发现自己已经无可自拔的爱上了公子宁。 好不容易见到了梦中情人,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他离去,吴秀敏的目的很明确。 不一会儿一个丫鬟拨开了侍卫,过来拉住了吴秀敏,“小姐,你怎么跑的这么快,奴婢都追不到你……” 吴秀敏的丫鬟是个机灵的,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个什么德行,吴展选这么个丫鬟在吴秀敏身边就是要帮衬着些,时刻提醒吴秀敏不要做出太出格的事来,虽然效果不是很明显,但是起码让吴秀敏不至于太荒唐。 丫鬟喘的气喘吁吁,扶着吴秀敏,制住了吴秀敏一个劲儿往楚凤宁身上黏的动作。 小丫鬟也出现的巧,就算楚凤宁不动手,苏烟染也要动手了,不是,是动脚,她的脚已经在车辕上点了起来,真想将吴秀敏给一脚踢到外太空去。 这位脑残小姐到底有没有智商?他们都这么明确的表达了不同意不乐意的意愿了,她居然还能死皮赖脸的贴上来,还一个劲儿的游说,大家闺秀不是应该很矜持的吗? 吴秀敏一心不想让楚凤宁离开,见他要登上车,将拉住她的小丫鬟大力的往旁边一推。 “公子宁,你不能走!”说着,吴秀敏又要扑上前去,只是这一次一把剑横亘在她的面前,何其拿着剑,阻止了她的靠近,他已经感受到小王妃的杀气了,可是这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姐却是一点都未察觉,那他只能在小王妃动手之前,做最后的阻挡。 “吴小姐,请您自重!”何其沉声说道,这样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吴秀敏被突然出现的剑阻挡了前进的路,退后一小步,而楚凤宁已经登上了车。 “染儿,进去吧。”楚凤宁轻轻的说道,手落在苏烟染的肩膀上,轻轻的推了推。 苏烟染瞥了她一眼,掀开车帘进了去,算了,他们的原则就是不惹事,这位什么吴小姐等他们走了之后随她怎么作。 吴秀敏看到楚凤宁就要钻进车厢里,有些急了,她的梦中情人就快要消失在她的眼前,她突然脑中一闪,跳起来高声道:“公子宁,你不能走,你走了我爹怎么办?求求你留下来救救我爹吧,只有你才能对付天下第一杀手宣丙……” 话音落,“叮”的一声,吴秀敏头上那只要掉不掉的银簪坠地。 ------题外话------ 这一章写的好渣…… ------------ 017 呆萌宣丙 “叮”的一声,声音清脆。 周围陷入一片死寂中,虽然是置身繁华的街道中,可是却没了人声,却闻咕咕鸡鸣。 人们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不少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之外,一身漆黑,尽是肃杀的宣丙。 宣丙身姿笔挺,显然也是因为吴秀敏的话停下了脚步,目光森冷的看向了这边。 周围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可是吴秀敏却是没有丝毫注意,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楚凤宁身上。 吴秀敏见楚凤宁身形停下进马车的动作,而且转过头看向了她,沾沾自喜,大大的舒了口气,这一招果然管用。 楚凤宁的目光哪是看向吴秀敏,分明就是越过了她,看着出现而存在感很强的宣丙。 “公子宁,你是要留下来了吧,你一定要留下来……”吴秀敏进一步恳求,她一定要让他留下来,然后…… 吴秀敏的脸上露出痴迷的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留什么留?你爹怕死不会跑路啊,非得留在这里等着人来杀,是不是和你一样是傻子啊?”苏烟染钻出了车厢,抬眼正好看见人群外的宣丙,眼睛一亮,露出一抹笑容,手指遥遥一指,“喏,正主在那里,求我们救,你还不如去求他不杀你爹,将你这死皮赖脸的功夫发挥出来我相信绝对可以的!” 原本看到宣丙的只有少数人,现在被苏烟染这么一指,所有的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纷纷后退了一步。 那可是天下第一杀手,可不是闹着玩的,可不是他们普通老百姓能够招架得了的。 吴秀敏被苏烟染说的话气到,但是回身的一瞬间看到宣丙那张冰冷的脸庞,一惊,但是看着又觉得宣丙这张脸长的好看,透着说不出的味道。 宣丙蹙眉,目光森寒,他就从这边路过还能摊上这件事,他看着苏烟染,是昨天那个要和他拼桌的漂亮小男孩,说这个女子死皮赖脸,他昨天难道就不是死皮赖脸了?居然好意思说别人…… 宣丙讨厌被人围观,手握紧了手中的剑,他厉眼扫了一圈,提步向着人群的中央,也就是楚凤宁他们所在的地方。 人群自动自发的向着两边退让开一条小道,有人因为退的太急,踩住了后面的人的脚,都不敢出声,这个人看起来就好可怕,在这炎热的天气中也让人感觉到汗毛竖立。 他手中的银色长剑,在阳光下折射着冷光,未出鞘就仿似看到了出鞘时候的锋利。 吴秀敏终于是觉得有些害怕了,逐渐靠近的宣丙,目光犹如冷箭一般看着她。 吴秀敏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却是撞上了马车的车辕,而宣丙已经到了跟前。 “你爹是谁?”宣丙问道,声音犹如他这个人一般,很寒很冷,让人心颤。 吴府的侍卫看着宣丙却是不敢上前,他是宣丙啊?天下第一杀手,一百个他们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他们拔出了剑做着防备要上前的动作可是却脚步迟迟不能上前。 吴秀敏的那个丫鬟方才被吴秀敏推到在地,还没有爬起来就看到走近的宣丙,人就被震慑住了,坐在地上,不敢再动。 “你……你是……你是谁?”吴秀敏说话都有点结巴起来,他不会真得是什么杀手吧? 吴秀敏的背紧紧的贴着车辕,甚至还将马车顶的移动了一点。 “吴展,她爹是吴展,这大半个漠城都要听她爹。”苏烟染跳下了马车,代替吴秀敏回答道:“你是不是要杀她爹?” 现在当事人就在眼前,他到底要杀谁问问不就知道了,这样贪生怕死的人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楚凤宁见苏烟染掺和起这件事,微微叹气,跟着下了车,陪在苏烟染身边,显然这一次染儿是真的生气了,这位吴小姐惹到他了。 一黑衣肃杀,一白袍清润,相对而立,只是淡淡相视了一眼,未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敌视,却有着了防备。 公子宁,宣丙自是听过楚凤宁的名号,但是从未见过,此时见之,哪里像是在江湖上走动的人物,分明就是游山玩水的贵公子,尤其是身边带着的这个小男孩,怎么看都像是出来玩耍的。 苏烟染仰头看着楚凤宁和宣丙两人来了个基情对视,这两人站一起,怎么看都像是从地狱而来的黑白无常,想到这个,她嘻嘻一笑。 楚凤宁轻轻握了握苏烟染的手,对着宣丙说道:“宣兄,莫要怪罪,我家染儿年纪小,不懂事,我为他昨天的行为道歉。” 宣丙冷眸看了苏烟染一眼,“无碍!” 他当然知道他年纪小,只不过到他的腰际的小孩子,还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孩子,若是要怪罪的话,她昨天就已经会受到教训,哪里会是他离开。 宣丙转过头,扫视了一圈围在周围的侍卫,冷哼一声,目光定在已经瑟瑟缩缩的吴秀敏身上。 吴秀敏被他这么一看,刚才气势凌人的模样早就消失殆尽,非常的害怕,整个人就是向后缩去,马车上没了苏烟染和楚凤宁两人的重量,被吴秀敏用力的顶着,轮子滑动,马儿向着旁边跺了两步。 后背倚仗的东西一空,吴秀敏顺势就摔倒在了地上。 “吴展是谁?不认识,不够格的人我不杀,”就在此时,宣丙说道:“不要把什么狗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最近不接单!” 闻言,苏烟染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哈哈……” 真是有够自作多情的,人家杀手大人都没说要杀谁,就听到别人要来杀人,就以为杀的是他,还真会自抬身价,而且最后一句“最近不接单”,配着这一张冷酷的脸说出来,这表情这语气怎么就……怎么就这么的可爱呢……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苏烟染一个人的笑声,周围的人都为她捏一把冷汗,用着你要死了的目光看着,她这是在嘲笑天下第一杀手宣丙?没看到宣丙已经看着你了吗? 宣丙拧眉看着苏烟染,但是苏烟染却是扯着楚凤宁的手,笑道:“太好笑了,有木有?这呆萌……” 苏烟染说的话除了楚凤宁没人听懂,只当她笑岔了气,说的口齿不清。 “笑什么!”宣丙冷声道,有点咬牙切齿,他觉得他的太阳穴的青筋都在跳动,这孩子的笑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楚凤宁拍了拍苏烟染的肩,让她适可而止,苏烟染立即止了笑,看了一眼周围不笑反而有些惊吓的众人,好吧,这是他们不懂的笑点…… 苏烟染手一指瘫坐在地上的吴秀敏,“笑她!”她绝对没有嘲笑杀手大人的意思…… 如此的理所当然,宣丙睨了苏烟染一眼,准备转身走人,但是此时却是又有人过来了。 “让开,都给我让开!”霸道的颐指气使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吴展见侍卫追出来这么久都没有将吴秀敏带回去,在家中坐立不安,最后决定亲自过来,他虽然早年在江湖上走动,有些名望,但是近年来却是淡了下来,江湖上后浪推前浪,他那点威名估计都没人记得了。 自己女儿吴秀敏那冲动鲁莽的性子,要是惹到了公子宁,他要怎么在这江湖上混下去,虽然不知道公子宁出身何门何派,有何家世,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物,他越来越后悔居然会听了自己的女儿的话打了这么个破主意。 吴展挤过人群,率先寻找自己的女儿,看到摔倒在地的吴秀敏,喝道:“这是谁干的!” 快步想要过去,但是才迈出了两步就顿住了脚步,赫然一惊,眸子一缩,面露惊骇,因为他看见站在他面前几步之远的不就是宣丙。 吴展心中暗道不好,怎么这几个人都凑到了一起,那他的事? 吴展转头看了看楚凤宁,又看了看宣丙,心提到了嗓子眼,气势也落下去一大截。 苏烟染切声,真是有什么样的女儿就有什么样的爹,这气势,这模样不就是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吗? 吴展是个高瘦的中年男人,浓眉小眼,穿着褐色的锦衣,有种暴发户的感觉。 他看了看此时的情况,没人说话,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脑门子上却是已经开始淌汗了。 他也顾不得摔倒在地的吴秀敏,对着楚凤宁问道:“公子宁,这是……” 可是话还没说完,摔在地上的吴秀敏见到吴展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迅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几步跑到吴展身边,躲在他的身后,抱着他的手臂,告状道:“爹,他欺负我……” 吴秀敏的手指指向了宣丙,说话也不打结了也有了底气,可是她却没察觉到吴展已经开始发抖的双腿。 吴展的武功在这江湖之中只能算是中等,还是勉强够得上的,而现在在面前的宣丙和公子宁都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公子宁武功有多高没有很多人见识过,但是宣丙的无霜剑却是明晃晃的摆在那里,十年来剑下亡魂无数,不乏江湖上的前辈高手们。 “敏儿,不许胡闹!”吴展按下吴秀敏的手,对着她使了个眼色。 吴秀敏没有看懂吴展的意思,还傻乎乎的问:“爹,你怎么了?是他们欺负我啊,你怎么凶我?你要帮我教训他们……爹……” 吴秀敏晃着吴展的手,又是跳脚又是撒娇。 吴展摸了一把脑门子的汗,背上都汗哒哒的,不是热的汗流浃背,而是惊吓的一身冷汗,活到这么大年纪,他还是第一次被吓成这样,真是人越老越怂。 “敏儿,别说了,”吴展低声喝道,让一旁的管家将吴秀敏拉住,然后走上前去,对着楚凤宁抱歉道:“公子宁,非常抱歉,老朽教女无方,让她打扰到你了。” “前辈言重了,”楚凤宁沉声道:“方才宣兄已经明确说了,这一次来漠城并不是为了前辈而来,前辈可以宽心了。” 苏烟染撇了撇嘴,对待这种人还这么有气度有礼貌她肯定是做不到了,而且他没什么事为什么这么紧张,联系方才宣丙说的话,苏烟染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楚凤宁也是看出了端倪,所以才会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不给吴展留情面,直接道了出来。 宣丙看着吴展,手中的无霜剑在手中耍了个剑花,直指吴展的下巴处,动作之快,仅仅是一瞬之间。 “我何时说过要取你的命?”宣丙厉声道。 吴秀敏看到这一幕,惊恐的大喊了一声:“爹……”人想要上前可是却又不敢上前去。 吴展怎么说都是在漠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此时居然被人在这么多面前,用剑指着,而且是在他没来得及反应之下,这让他觉得很是丢脸,但是却无奈,他不是宣丙的对手,只能忍住胸口的怒气。 这件事确实是他思量不周,而且宣丙怎么会这么巧的出现在了这里…… 虽然心中惊骇,吴展还是挤出了一抹客气的笑容,“宣少侠,有话好好说……” “虚伪……” 苏烟染小声的嘀咕了一声,惹来宣丙的一瞄,他手中的无霜剑却是更贴近了两分,方才是空着的,那现在是贴在了吴展的脖颈处。 “是在好好说,”宣丙面无表情,沉声道:“你说……” 宣丙的咄咄逼人让吴展头皮发麻,周围围着漠城的百姓还有不少江湖人士,他不说还可能保住点脸面,但是说了,他就会沦为笑柄,都怪自己一时头疼脑热。 吴展现在很是懊悔,目光看到被管家拉住的吴秀敏,都是她惹得祸……看来他实在是太惯着她了,要是今天她不跑出来,由着公子宁走掉了,现在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也就不会让他现在一筹莫展,说与不说他都已经是进入了难堪的境地。 “宣少侠,公子宁,容吴某带二位移步到厢房说话。”吴展沉声说道,继续维持着风度,维持着面上的沉着。 ------题外话------ 尘今天终于是早更了一回,可是字数照样不多~(>_ 尘建了个群,有兴趣的亲可以加一下,欢迎亲们来315327459 ------------ 018 凤宁担责 “明人不做暗事,”宣丙不同意吴展的建议,冷着脸,喝道:“你看不起我是个杀手?” 面对宣丙的咄咄逼人,吴展脸色僵硬,强装出来的镇定就快要坚持不住了。 想想自己真是窝囊,年轻时候凭着一股冲劲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现在呢?不过是一个尚且未交过手的小子,只是在江湖上传的骇人了些,他就被吓成这个样子,真是越老胆子越小,但是他真得是被吓住了…… 冰凉的剑鞘贴着他的脖子,无霜剑虽然没有出鞘,但是这威胁却是一点都不比出了鞘来的威胁小,一样的冰冷。 “就是啊,吴大叔,宣大哥说了没有要杀你,你造什么谣说他要杀你?凭什么要我们家小宁子保护你,”苏烟染在旁边说道,声音软糯,颇是天真,“宣大哥还说了,他最近不接单,他没有要杀人耶,那怎么会要杀你?” 从吴秀敏出现时候的表现还有话语和吴展现在的话语已经出现了破绽,她原本只当做吴展是贪生怕死之徒,只是听闻宣丙过来要杀人就被吓的想要寻求庇佑,可是现在想想,若是宣丙要杀某个人会提前告知吗?那不是等着别人来灭吗? 宣丙虽然是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的行走江湖,但是他杀人却是没有事先通知要被杀之人的习惯,这一次同样也是没有说明,吴展说是道上的消息,可是这种机密的事情怎么可能随意透露,既然透露了为什么只有吴展一人知道,而长期在客栈打探消息的宇文家的线人不知道? 好多的漏洞,这么多的江湖人士不请,为什么偏偏要请楚凤宁保护,他不觉得多请些侍卫打手实行人海战术或是早点逃之夭夭不是比请一个素未相识无亲无故未必会帮忙的人好很多? 而方才吴秀敏死皮赖脸的黏上来,是一个劲儿的往楚凤宁身上扒,态度很明显的不想让楚凤宁走,而说出宣丙要杀吴展是在最后,这俨然就是一个不让楚凤宁离开的理由。 宣丙闻言,沉声道:“我不是你大哥。”一口一个大哥喊的倒是顺溜…… 大哥啊,你是不是忽略重点了……而且这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没说你就是我大哥啊……他还喊了一声吴大叔呢…… 众人被苏烟染这么一点,好像有些明白事情的经过了,都看着吴展回答。 这真得是一出好戏啊,一大早就能围观到如此大事件,周围有些平时被吴家欺负的百姓更是激动的等着,平时耀武扬威的吴家,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在两个年轻的公子面前点头哈腰,而且看看那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滑落。 楚凤宁见状,眸子渐冷,他轻唤了一声:“前辈……” 声音清润,无怒无喜,淡淡而起,吴展心头一跳,突然有种得救的感觉,相比于宣丙,公子宁可是好说话多了,他立即抬头,看向楚凤宁,挤出一抹笑,想着劝说楚凤宁让大家进到客栈里面说话。 “公子宁,外面炎热,我们移步……” “前辈,宣兄说的甚是,有什么话现在说了就好,你为什么要说宣丙要杀你?”楚凤宁有礼的打断了吴展的话,语气淡淡,毫无情绪,但是琥珀色的眼眸中却是闪过一抹流光。 吴展原本尴尬僵硬的面容,变得迷茫,眼神渐露呆滞,却是缓缓的开口道来,说话也流利起来。 “敏儿喜欢公子宁,一直都在和我说要见公子宁,我知道公子宁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若是能引得公子宁入了吴府,与敏儿共结同心之好,我的地位和声望那是能更上一层楼,无价的声势在这漠城又能扩大一辈。” “可是公子宁行踪飘忽,我要去哪里找,恰好此次武林大会在平川城举办,途径漠城,我就让人守在城门口,看是不是公子宁会出现,公子宁真得出现了,那就是要邀请公子宁入府一聚,我没想到公子宁会这般轻而易举的答应了,可是要将他留在吴府中住几日,没有办法,正想到宣丙也出现在了漠城,就借了这么个理由……” “好了,不用说了。”楚凤宁冷声道,事情听到这里,什么事情都能知道了。 他的话就犹如一个指令一般,方才还愣着神吐露话语的吴展立马回神,陡然惊醒,周围的景象立时清晰起来,周围人的人目光纷杂的落在他们这边,夹着窃窃私语。 吴展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但是却让他很是不安,尤其是他家的手下和吴秀敏脸上的表情让他觉得出了大事。 “真会做百日梦!”苏烟染斥声道,抱住了楚凤宁的退,似是宣告主权似的,说道:“我家小宁子是你们可以肖想的吗!” 宣丙冷呵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剑,不置一词。 苏烟染见状,道:“宣大哥,他玷污了你的名声。” “脏剑。”宣丙冷冷的丢下两个字就离开了。 仅仅两个字,却是很明确的表达了嫌恶与轻蔑之意。 杀吴展这样的人脏了宣丙的无霜剑。 “染儿,我们走了。”楚凤宁弯腰将苏烟染抱了起来,看也不再看吴展一眼。 苏烟染不反对,事情弄明白了就更加没有留下来和他们掺和的必要了,吴展的想法虽然荒唐,但是可实施性却是挺高的,只是他采用的方法比较拙劣,而且计划不够周详,而且太低估他想要设计的人。 搂住楚凤宁的脖子,脑袋磕在楚凤宁的肩膀上,苏烟染看向吴秀敏,讽笑一声,露出了一抹讽笑,“坑爹……”有这样的女儿真得是很坑爹的…… 吴秀敏听不明白苏烟染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已经被她爹吴展突然将这些话给说出来而感到诧异,而且还知道了些她一开始不知道的事。 楚凤宁抱着苏烟染上了马车,何其肃着脸,驱车出了人群,至于身后的吵闹再也与他们无关。 一进车厢,苏烟染哼了一声,别过了脸去,“你真是抢手货。” 走到哪里都能招惹到桃花,好桃花烂桃花极品桃花都快开满一棵树了,就差没结一个桃子出来。 “所以小娘子要抓紧啊……”楚凤宁轻笑,将苏烟染揽到了他的怀里。 “这么热的天,别贴这么近,离我远点……”苏烟染嫌弃的说道,推开楚凤宁的胸膛,掀开了车窗。 外面的街道上空荡荡的,人流还聚在那边还没散开来,却有一黑衣男子独步走着,速度不疾不徐。 “宣大哥,宣大哥……”苏烟染喊道。 宣丙闻言,不转头,继续走,不一会儿马车就靠近了宣丙。 苏烟染趴在车窗上,笑着问道:“宣大哥,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我喊你,你听到了没?你要去哪里?” “死皮赖脸!”宣丙仍是往前走,看也没看苏烟染一眼。 “……”被嫌弃了,苏烟染沉默,转过头委屈的看着楚凤宁,“小宁子,他欺负我……” 楚凤宁好笑的看了苏烟染一眼,还装? 苏烟染嘟了嘟唇,哼了一声,我就装了怎么样? “我想用无霜欺负你。”宣丙凉嗖嗖的声音在马车外传来。 苏烟染再次沉默,头上三条黑线,宣丙什么的杀手大人还是闭嘴的比较好。 “宣兄莫怪,染儿她是调皮了些,”楚凤宁打着圆场,他出了马车,站到了宣丙面前,做了个江湖礼。 “哼……”宣丙发了个单音,冷声道:“别挡道。” 楚凤宁行走江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种冷冰冰的嫌弃的不客气的说着“别挡道”,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而马车里的苏烟染又笑趴了,是她的笑点变低了,还是宣丙太搞笑了…… “他笑什么!”宣丙拧眉,咬牙切齿。 他又笑?刚才可以说是笑话那个不知所谓的小姐,那现在呢?这里可就只有他们几个,他不觉得有什么好笑值得笑的地方。 楚凤宁自是知道苏烟染在笑什么,和她处了这么些年,她的习惯和恶趣味当然很是了解,只是这些却是别人无法理解的。 “她笑我被你呵斥。”楚凤宁自担罪责,颇是无奈,敢这么笑话天下第一杀手的估计也只有她一个了,而且这笑话的点还是这般的奇怪。 宣丙瞟了眼过去,苏烟染憋着笑意,猛然点头,“真的真的,我家小宁子一向自傲的很,还没受过如此待遇,宣大哥,你厉害,就该这样下他的面子。” 她怎么也不能让他知道她是在笑他的反差萌吧……所以她只能对不住小宁子了,而他自己已经自我牺牲了了…… 苏烟染歉意的看向楚凤宁,楚凤宁被当成她的借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随便她了。 但是何其这个死忠的贴身侍卫就非常的替自家王爷不满,怎么王爷到了小王妃面前就不硬气了,什么事都由着小王妃不说,还得由着被小王妃“诬陷”做挡箭牌,真为王爷感到不值,真不知道王爷为什么会这般宠爱小王妃…… 莫不是真得是当女儿在养?当初宇文家三小姐的这句话一直都在何其的脑中出现……而且越来越强烈…… ------题外话------ 亲们新年快乐,马上拥有一切!(*^__^*) ------------ 019 平川城到 “你的意思是我态度不好。”宣丙的声音保持着一个冰冷的声线,不管说什么,都是这个样子。 “是非常不好,”苏烟染很是诚实的回答,趴在车窗上,小脑袋点了点。 宣丙瞟了一眼苏烟染,然后看向楚凤宁,“你是公子宁?” “正是。”楚凤宁淡声回道,此时和天下第一杀手相处下来觉得此人也并不是如传闻一般,看苏烟染的模样,就知道她对宣丙很是感兴趣。 “把你家孩子看好,要是哪天我不确定会用无霜……” 宣丙未往下说,但是那锐利的眸光却是明确的表达了他的意思,那就是他不确定哪天会不会用无霜直接灭了苏烟染。 “不会有哪一天的,”楚凤宁笃定的说道,苏烟染不会这么容易的被宣丙灭,而且他更是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宣丙虽然是个冷酷的杀手,但是也只是看起来而已,苏烟染此时挺肯定这个杀手一点都不冷。 “宣大哥,你是不是也要去平川城参加武林大会?”苏烟染问道。 “我不是你大哥!”宣丙再次强调。 何其也无语了,难道天下第一杀手竟然是不知道这只是一个代称吗? “为什么小宁子喊你宣兄你就应?”这个问题有这么好纠结吗?他能不能把重点放在后面她的问题上…… “……” 宣丙沉默了片刻,他一向随心所欲,周围的人要么怕他,要么是躲他,不敢接近他,而他更是不屑和这些人接触,他接触比较多的就是买他杀人的雇主或者是要被杀的人,平常更是不接触什么人,而其中更是没有小孩子,更是没有像是苏烟染这样的小孩子…… “染儿……”楚凤宁轻唤了一声,示意苏烟染不要再为难宣丙了。 “好了好了,不就是叫你一声大哥……有什么好计较的,不是喊你一声大哥你就是我的大哥了……我大哥才不会这样对我,他对我可好了,可疼我了……”苏烟染说起苏慕瑾,想到那段不长的半年相处,苏慕瑾对她无微不至的疼爱,有些想念。 去年,她回过一次京城,偷偷的去相府看过苏慕瑾和乔淑曼,还有小胖墩苏慕玿,他们都很好。 苏烟染和他们之间一直都有书信往来,只是这书信传送倒是挺麻烦的,先送到洛州,再由着洛州传来给在外的他们,也许是念着她小,每年也就只有十几封信,但是每一封都很厚,好几张纸。 信里密密麻麻的字句都是对她的嘘寒问暖,却是不提及相府里的任何事情,这个世界还有着记挂着她的亲人真得很好,毕竟现代的亲人已经离她远去了。 京城中又有楚凤宁的人在暗中关注着,所以相府里的事不说事无巨细都了解,但是基本的情况还是能够了解的清楚的,起码苏烟火暂时没有想要动苏府的举动。 宣丙很自然的认为楚凤宁就是苏烟染的大哥,瞥了楚凤宁一眼,“幸好。” 说着,他就绕过了楚凤宁,身形一掠,身影移动,快速的离开了。 苏烟染看着宣丙疾速离开的背影,在前方的空中划过一道道黑色的弧线,眨了眨眼睛,问道:“小宁子,我是不是挺令人讨厌的?” “宣丙只是不懂你的可爱。”对宣丙的这般离去,楚凤宁不以为意,本来就是萍水相逢而已,显然宣丙还是非常嫌弃他们的,那又何必用热脸去贴冷屁股。 “恩恩,小宁子说的对,我这么可爱怎么可能让人讨厌呢?”苏烟染嘻嘻而笑,招了招手,“快上车,我们早点去平川城找宇文弦算账!居然坑的小宁子被人算计,差点去做了上门女婿!” 楚凤宁会这么轻易的应了吴展的邀请前去吴府是因为受了宇文弦的拜托,宇文家在漠城置办的一块地和吴府有了纠纷,恰逢知悉楚凤宁就要途径漠城,就将这件事托给了楚凤宁帮忙解决,而才入漠城歇下,就接到了吴展的邀请,楚凤宁就应下了,谁知道还被打了这主意。 马车缓缓的驶出漠城,漠城街道上的混乱抛诸脑后,后来传来的消息说吴展在大街上的这番坦言让他的身败名裂,吴家在漠城的生意受到很大影响,那块宇文家的地轻松拿下,而且动用宇文家的关系对吴府生意施压,一下子漠城吴家一落千丈,再也嚣张不起来。 吴展将所有的错都责怪在吴秀敏身上,要不是因为被她不停的念叨,他也不会想到这样的方法出来,而且要不是在公子宁要离开的时候她跑了出去,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原本受宠而跋扈花痴的吴小姐被吴展关在了家里,任凭打闹也只能在院子里呆着。 楚凤宁和苏烟染到达平川城的时间比预期早了两日,到达平川城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红通通的太阳染红了半个天际,整个平川城染着绯红色,甚是漂亮。 马车里,楚凤宁轻轻推了推怀里的苏烟染,将她睡的落在脸上的头发给拨拢到耳后,露出一张睡的红扑扑的脸蛋,小嘴还嘟着,睡的很是香甜。 苏烟染没有醒,可能是觉得被打扰了,嘤咛了一声,挪了挪身体,转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窝着睡觉。 楚凤宁轻笑,俯下身,浅声道:“染儿,我们到了……” 是谁说到了平川城一定会醒过来的,可是现在这模样哪里是会醒过来的,把她扔在路边都不一定醒过来,可是他怎么舍得将她给扔了呢…… 苏烟染睫毛颤动了两下,但是还是没有醒来,估计没有听到。 马车停下来接受进城的排查,楚凤宁捏了捏苏烟染的小鼻子,“小猪,起床啦,一大波的章鱼正在欢迎你……” 这是苏烟染这几天一直放在嘴边念叨的话语,一大波的章鱼我来了,一大波的鱿鱼我来了,一大波的鳗鱼我来了…… 楚凤宁觉得对付苏烟染只有吃的是最管用的,果然苏烟染豁然睁开了眼睛。 “哪里?哪里?章鱼在哪里?”苏烟染乍醒,还没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就已经抓着楚凤宁的手一坐而起兴奋的喊道,眼眸亮晶晶的。 楚凤宁修长的手指擦过苏烟染的眼睛,黏落一颗眼屎,“到了,马上就有了……” 苏烟染越过楚凤宁,趴到打开的窗子上,往外望去,见到的是街道。 “到平川城了?好快啊……” “是很快,你不过睡了一觉就到了……” 苏烟染哼了一声,揉了揉眼睛,半趴在楚凤宁身上就兴奋的看着外边。 平川城是一座海边城池,大海啊,好地方啊,沙滩,海鲜…… 空气湿润,苏烟染深深的吸了口气,空气中仿佛也有了从海边飘来的海水味道,咸腥的……久违的熟悉…… 颜家武馆的临市靠着海边,开车过去两三个小时,经常一辆大巴将人运过去,在沙滩上来个篝火晚会露营什么的,良辰美景,几年中最大的成就就是促成了不少的眷侣…… 她对大海一点都不陌生,但是距离最后一次见到海边竟然已经是十年之前了,十年啊……细思恐极的岁月……可是慢慢流逝而过,也不过转瞬而已…… 外面的街道上因为晚间收了市,许多摊位已经收置起来,街道上的人却是并不少,此时一看就知多是江湖人士。 酒楼和客栈热闹的时候,小二们正在吆喝着生意,马车咕噜噜滚过,可以听到酒楼里传来的嘈杂热闹声音,大多是粗犷豪迈之声。 武林大会就在这里举行,齐聚了很多的江湖人士,很多门派或者游侠都来了。 街道上的随意走动的百姓少了,而且都是小心翼翼行色匆匆的避让着。 平川城巡逻的官兵多了起来,巡逻的也频繁起来,人多是非多,而且是好勇斗狠的江湖人士,这段时间平川城的大小官员们是提了十个心在操办着事情,江湖人士中不乏穷凶极恶之徒,如今齐聚在此处,他们能不紧着些办事吗?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沿街的屋檐下挂起了灯笼,随着风飘荡。 因为靠海的缘故,这里的风很大,昼夜温差也大,驱散了白天的炎热,风吹在身上凉爽而舒服,当然要忽略身上黏黏的感觉,现在苏烟染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个热水澡,再来顿海鲜大餐。 苏烟染才想到这里,肚子就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饿了?”楚凤宁说道,将苏烟染从窗口处抱过来。 苏烟染突然一愣,双手扒住了窗子,定睛一看,吓,那个不是宇文弦吗? “小宁子,我看到宇文弦那厮了!”苏烟染说的咬牙切齿。 “这么巧,我们正要去他的府里,在哪里?”楚凤宁停了手,也凑过来看看。 “妓院门口!”苏烟染手指指向巷子里挂了一串红色灯笼长缀而下的某处。 那里,几个穿着甚是清凉的女子挥着手中的帕子,或是拉着一个男子,或是依偎在男子身边,莺声燕语细细的随风飘来。 穿着湖水绿丝质锦袍的宇文弦摇着折扇正站在门口那里,微微侧着身子面朝巷子外,宇文弦的面容苏烟染看得清晰。 “宇文弦……”苏烟染双手做喇叭状对着那处大喊一声。 ------------ 020 你是断袖 宇文弦乍然听到呼声,整个人都是一怔,他怎么听到了他最不想听到的人喊他的声音了。 他左右张望,却是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物,巷子口走动的不是虎背熊腰的大块头就是腆着肚子的胖子,没有疑似苏烟染的小个子和他那俊逸不凡的小师叔的身形出现,连何其的身影都没有见到。 难道是他听错了?这几天忙得乱了思绪,还是苏烟染这几天要到了,他就在这给时候产生了幻觉? 宇文弦刚才转头望外边网的时候,楚凤宁他们的马车正从巷子口驶过。 外边的何其是一门心思的赶路,根本就没有留意四周,更别说留意到在巷子被人群掩盖的宇文弦了,自然也不会将车停下,听到苏烟染的喊声,何其才立即勒停马车,可是马儿还是向前走了段距离,离开了巷口。 “公子,你怎么了?”身边娇滴滴的女子拉着他的胳膊胸部贴着宇文弦的胳膊媚声说道,“公子,我们快写进去吧……” “你刚才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宇文弦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什么声音啊?公子,我们这里可是有很多声音的,公子想要听什么声音,奴家都给公子学……”声音旖旎而荡漾,听之骨头都软了。 和宇文弦一道前来的几个男子本来已经跨到了百花楼的门槛了,但是见宇文弦还没有跟上来,一回头见他还在原处,目光瞅着巷子口,一副忧心的模样。 “宇文,你看什么东西呢?快进来啊……”说话的是平川城的城主的儿子赵英豪,人长的高大,面貌粗犷,长得有些黑,他招了招手,催促着宇文弦快过来,站在门边像是个傻子一样。 “就是啊,宇文大少不会到了这里想要打退堂鼓吧……” “去,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说宇文少爷,人家可是大当家的,这么点小场面怎么会害怕……” 其余几个对着宇文弦打起趣来,起哄,哈哈大笑。 几个姑娘站在旁边也是掩唇笑着,但是却也是不敢太放肆,她们知道不能嘲笑客人,而且还是少城主带过来的人物,虽然她们不认识是谁,但是看这衣着气度就知道是个大人物。 几位公子都称他宇文,难道他就是赞助此次武林大会的凤鸣山庄的庄主,天下第一首富的宇文弦? 姑娘们立即用着一种崇拜又仰慕的目光看着宇文弦,这可是天下第一首富啊!没想到会是这么年轻的公子,还是如此的俊俏。 一直听闻这个大财主就在平川城内,只是从来没有来过这条花街,她们这些姑娘们还在楼里说起过这位大财主,要是哪一位被他看中了,收了做房小妾那就是一辈子的荣华了,就算是做个宇文家的丫鬟都比一般小家碧玉有身家。 当然这些她们也只有在私底下说说,她们哪能接触到这般的人物啊,此时不管这位是不是传闻中天下第一首富的宇文公子,她们都要使出浑身解数来招待。 这一次武林大会在平川城举行,借着这次东风给百花楼带来了很多的生意,几乎是每日夜里都是爆满,现在百花楼才刚刚开门,门口还能有几个站着招揽生意的姑娘,一会儿连外边站的姑娘都没了,整条花街的几家妓楼都是此般景象。 “你们进去就是了,难道还怕我不给你们付钱,去去,都进去。” 宇文弦抽出了被缠上来的女子抱住的胳膊,对着站在门口的几人挥了挥。 打开折扇摇晃起手中的折扇,被刚才一惊,他热的起了一层汗,跟着跨步进了百花楼。 那厢,苏烟染就要钻出车厢,但是却被楚凤宁一把揽住小腰,给捞了回来,抱在了怀里。 “小宁子,你做什么?你刚才没看到宇文弦吗?他居然来逛妓院耶……”苏烟染扭过身子,看着楚凤宁,双眼闪着激动的光芒。 妓院耶,宇文弦那小子居然来逛妓院,她都没有进过,这几年为了培养自家夫君的良好节操与美好品德,这种地方她是从来不会让楚凤宁涉足的,当然她也没有涉足。 虽然妓院是穿越女穿越旅行必去胜地之一,但是她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不就是一现代会所嘛,只不过比现代直白,某些事不用藏着掖着进行买卖,直接主题鲜明的表明了这就是个卖的地方,男人的天堂。 “不许去……”楚凤宁不放手,沉声对着在外边的何其喝道:“何其,走,去宇文弦的别庄。” 何其手中握着马鞭,正准备挥下,却是听闻车厢内又传来苏烟染让他不许走的声音,何其还是挥下了马鞭,马儿立即缓缓的开始走动。 王爷才是他的主子,难得王爷阻止小王妃做一件事,他当然得维护王爷的尊严,而且要是让小王妃去妓院,指不定要闹出些什么事来,当然以着小王妃如此明理懂事的模样肯定是不会闹出什么大事来,但是肯定是会让宇文公子不得安宁。 宇文公子啊,我可是救了你一回,何其很是体贴的为宇文弦考虑,觉得不能让宇文弦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还是在妓院这种地方。 车厢动了起来,苏烟染也没反对,也没挣扎,只是哼了一声,脑袋一磕,枕在楚凤宁的肩膀上。 “小宁子,妓院这种地方你绝对一定肯定的不能去,不许去!”苏烟染颇是严厉的说道,脑袋还磕了一下楚凤宁的下巴。 “我不会去的,小娘子放心就是了,”楚凤宁将苏烟染的腿抱坐在他的腿上,“小娘子不是说过你们那儿都是一夫一妻吗?我觉得甚好,有小娘子一个人陪着游历也是不错的。” “切,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苏烟染手却是圈上了楚凤宁的脖颈,毛茸茸的头顶蹭了蹭,话语里带着笑意,为着楚凤宁居然有这样高的觉悟,这些他可从来没有对她说过。 “就算是骗,小娘子会有什么好处?”楚凤宁将开着的窗子关了起来,不让长发被吹起,刮到苏烟染的脸颊,眼睛。 “当然有好处,我就可以独占你这个大帅哥,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别的女人只能看着眼热,你不觉得我已经成了无数女人眼热的对象了吗?” “有吗?”楚凤宁咦声道:“没事儿,我本来就对这些女人无感……” 苏烟染愕然一吓,突然坐直了身体,目光炯炯的看着楚凤宁,还是上下打量那种,眸中神色莫辨。 楚凤宁被苏烟染用这种带着惊讶但是更多是他没看懂的神色望着他,他觉得很不自在,问道:“小娘子,你这是怎么了?我有说错话吗?” “你不会是BL吧?”苏烟染几乎是和楚凤宁开口的同时讶然问道。 “比……”楚凤宁学不来苏烟染后面的那个音,嘴角嗫嚅了一会儿,直觉不是什么好话,沉声道:“什么东西?” “Boy'Love,”苏烟染解释道,只是却是用了英语。 楚凤宁一听脸色纠结,因为他知道苏烟染说的是英语,据她说在他们的世界必须掌握的第二门语言,就好比是一处地方的方言似的,只是他根本就听不懂,而苏烟染更是没有在古代开英文教习班的打算,因为没有需要用英语交流的人种啊。 苏烟染会偶尔冒出几个词汇来,偶尔兴致来,会向楚凤宁教授几个简单的英文单词,因为她觉得从一个古人嘴里听到发音极其不标准的英文是一件非常新奇的事情,好吧,这又是她的恶趣味。 苏烟染继续解释道:“就是同性恋,用你们这里最流行的说法就是断袖。” 苏烟染说的一脸无所谓,可是话音落,楚凤宁整张脸都黑了,目光锐利的瞪着苏烟染,严声道:“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我不是!” 她怎么会说他是断袖,他哪里像是断袖了?他怎么可能是断袖? 楚凤宁觉得他被苏烟染的话深深的侮辱了…… 眉眼皱起,眸中有些怒意在翻涌,苏烟染微微一笑,却是不以为意,浅声道:“你看啊,我还这么小,虽然马上十一岁了,但是怎么看还都是一个还没发育的豆芽菜,前不凸后不翘,起码得等个五六七八年吧,但是呢,你今年可都是已经十九了哦,在你们这儿可是当爹的年纪,可是这么多的女的看中你,你就没有一个有意思,你难道不想要开开荤?” “没有!”楚凤宁板着脸回道,将苏烟染抱得紧了些。 闻言,苏烟染脑袋轻轻的倒回了楚凤宁的肩膀,说道:“好吧,那就好,不让你去妓院可不是我霸道,不是我小心眼儿,不是我讨厌,当然也不是我瞧不起这些姑娘们,唉……做上这种工作肯定不是人人愿意的,史上名妓太多了,都是让人同情的角儿,我说的是我们那儿的历史,不是你们这儿的,我们那里可是有五千多年的历史哦……” 话语悠悠的吐露,微热的气息喷薄在楚凤宁的脖颈间,热热的酥痒。 楚凤宁点了点头,只要她不说他断袖就好……而她那个他参不透的世界听听就好…… ------------ 021 萝莉诱人 苏烟染絮絮叨叨的说着,简短的讲了江淮八艳的事儿,还给楚凤宁科普一下性病的可能性以及危险性。 要是没有一个人可以畅所欲言的人,真得挺难受的,就算只有一个也好,而且楚凤宁绝对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虽然对她说的现代好奇,但是他不会追根究底,初听是有惊讶,但是很快就释然,对科技发达的现代没有憧憬。 能做到这样的人,苏烟染倒是觉得奇怪了,问他难道觉得不可思议吗?他仍是淡淡的回答,“当然不可思议,但是想想也就没那么的吃惊了,对那个世界再有所好奇能怎么样?反正他去不了。” 对啊,她回不去了,都已经十年过去了,对于现代的一切只能缅怀着,只是一个少年却能坐到如此的豁达,不能说是老僧入定,但是这心境是在是太平静了…… 楚凤宁难道是因为和渡苦那个和尚处的时间多了,被点化了,所以清心寡欲了? 那这样子,他不近女色倒是可以解释了……只是他对她又是一口一个认真的唤着小娘子…… 没多一会儿,马车在宇文弦的别庄停了下来。 宇文别庄的管事是凤鸣山庄带过来的,是宇文弦的心腹,此时见到楚凤宁提前到来了,有些吃惊,立即相迎了进去,好在他们早早的就将房间收拾好了。 “宁公子,还以为你要过两日才到,”管事说道:“我们家少爷出去了,我这就派人去将他请回来。” 管事说着就要叫过一旁的小厮让他去将宇文弦请回来回来,但是苏烟染却是出声阻止了。 “不用了,别打扰了你们家少爷的雅兴,既然都来了,不差这么会儿时间。” 她可不想中途打断宇文弦的好事,况且这事要是打断也是极其的不好滴……看她是多么的好心为他做打算。 管事面色为难的看向楚凤宁,他虽知道苏烟染很是有身份,公子宁很是看中,但是怎么说也是一个小孩子,这事还是得听公子宁的。 楚凤宁淡声道:“听染儿的,不用让人去找宇文弦了,方才在街上我已经见过他了……” 管事一听楚凤宁在路上见过宇文弦了,只当两人必是打过招呼了,也就作了罢。 “公子,可是吃过晚膳了?我这就带公子前去厢房,还需要些什么,尽管吩咐属下。”管事热切的说道,在前方引路。 “还未吃过,准备几个平川城的特色菜,还有热水,我们先洗洗风尘。” “是,属下这就让人去备下,一会儿就给公子送过去。” 苏烟染泡在热水桶里蒸的满头是汗,小小的身子,沉浸在水里,脸蛋红扑扑的,像是熟透的红苹果,头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身后,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拍了拍,往后一躺,靠在了桶沿上,舒服的吐了口气,现在是终于安定下来了。 又坐了好久的马车,身子骨都要散架了,终于是到了目的地,有了着地感,整个人还觉得晃悠悠的,可以歇一歇了,看一场精彩的比赛。 武林大会耶,好让人热血沸腾,沿路走来已经见到不少武林中人了,她只能用五花八门来形容了,应该比现代的那种比赛有看头多了,兵器多了,武功多了,当然人也多了……最主要的是比赛规则没那么死了…… 她这也算是实现了自己的一个心愿了,原本就是打算离开相府之后闯荡江湖的,一场出嫁就将她原本要几年之后才能实行的计划给提了前,还免费抱了一个大土豪,她的运道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想到楚凤宁,苏烟染的眼眸黯淡了许,他们真能这样一直下去吗? 门被敲响叩叩声,“染儿,好了没?” 楚凤宁淡淡的声音传来,苏烟染微微扬起唇,“好了,小宁子,你进来。” 想那么多做什么,都已经这样过了快十一年了,有什么好担心的,没事就会乱想的毛病真得应该改一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吗? 都是这穿越惹的祸,弄得她如此多愁善感的……他妈的是谁将这本破书放到她的书房里的,搞得她穿越了不说,还是本破书的世界,还有个开满金手指的女主,这不是就是给她添堵的吗? 远在九重天上的琉素自是听不到苏烟染此时的心声,她接过司命递过来的酒杯,还没喝就打了个酒嗝,眼神迷离,脸上露出了憨笑,她的酒量很浅,才喝了没几杯就已经受不聊了,这要怎么将司命拖住啊…… 流苏悄眼看了一眼身旁的黑衣男子,将手中的酒杯递了过去,“阎君,你喝,你难得上来一次,这天庭琼浆玉露你可是很难喝到的,小仙就将这酒让与你了。” 琉素笑的眉眼弯弯,因为喝了酒,漂亮白皙的脸蛋上浮起两抹红晕,此时的模样看起来比这酒还要醉人,只是她自己一味的憨笑,即使被称为阎君的黑衣男子冷飕飕的眸子瞪了一下,她也没有收回手去。 她不是怕他吗?怎么这会子不怕了?阎君咬牙说道:“那就多谢仙子的美意了……” 闻言,琉素立即将手中的酒杯递到了阎君的手里,转过了头,暗自抚了抚心口,哎呀,阎君真得是太可怕了,好冰冷啊,怪不得是从地狱来的,虽然长得很是好看,可是还是太可怕了,她是怎么和他相识的? 琉素有些记忆不起来,好像是通过芷蘅认识的,可是两人交集多起来的时候竟然是因为芷蘅出了事…… 她宁愿不是这样,天上一个时辰,地上一年,不知道这几年芷蘅怎么样了?不知道这个身份是不是可以让她得到些庇佑,好好的长大…… 唉,芷蘅怎么又是个傻子呢?她怎么会变傻呢?她现在还是不是傻子?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她好想要打开水镜看看芷蘅现在怎么样了,按照凡间算算也有十岁了吧,一定是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女娃…… 琉素悄眼瞄了一眼对面抿着酒杯,一手撑着腮,歪倚着身子很没有形象坐着的红衣女子,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棋盘,思考着下一步路该怎么走……她突然想到难道只要将司命拖住就好吗? 好烦啊,芷蘅啊,你怎么不在啊,她脑子不好使啊,最讨厌想这么多事情啊…… 同样,早就没有了芷蘅记忆轮回了十几世此时的苏烟染也是听不到琉素的心声。 楚凤宁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着脸颊红润,水珠滑落的小脸蛋,小小的身子坐在浴桶里,几乎看不到她的身影,怎么看都还很小,她经常抱怨自己长的太慢,可是却老是哼一首名为“不想长大”的歌儿。 “小宁子,帮我把衣服拿过来,我忘拿了……”苏烟染抬出胳膊一指床的方向,她把她的包袱往那里一扔,不一会儿热水就送过来了,她连衣服都忘了拿就迫不及待的脱衣服进了浴桶,洗去一身的黏兹兹。 泡的太舒服了,刚才想要起身的时候才想起没拿衣服。 纤瘦的小胳膊上滴着水,手臂到肩膀处都泛着粉红,是在热水里泡过的缘故,楚凤宁看了看床上还没打开的包袱,“要是我没来,你要怎么办?是不是不打算从浴桶里出来了?你的皮都要泡皱了……” “你会不来吗?”苏烟染昂起头,得意的笑,“你这不是来了吗?” 她知道她长时间不从房间出来,楚凤宁肯定是会过来找她的,而这不过没多大会儿的时间,他就已经来了,所以她怎么可能一直泡在浴桶里,而且她也可以光着身子从里面出来啊,反正又没人看,只是会弄得一地都是水。 楚凤宁宠溺一笑,“你倒是吃准我了……” 然后认命的走到了床边去拿包袱,身后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从包袱里拿出一套衣裙,回头,目光一紧,整个人都怔愣了。 浴桶里,漂亮的小小少女亭亭而立,白皙的皮肤犹如上好的羊脂玉那般奶白,黑色的长发湿漉漉的从圆润的肩头滑落,顺直而下,从两侧绕在胸前,遮住了毫无隆起的两点朱点,露出了平坦的小肚子,戛然而止在她小小的肚脐眼处,以下被浴桶遮掩住了。 小小少女的双眸晶亮,眼角上扬,带着浅浅的笑容,竟然有几分妖娆的媚色,拨弄人的心弦。 小小少女唇角的弧度勾的越来越起,漆黑的眼眸中流动着狡黠。 苏烟染扭了扭腰,手指绕着一侧的长发,甜甜的笑着,“夫君……我美不美……” 娇嗲嗲仿佛能掐出水来的声音,有些童音的软糯,荡漾和销魂,绝对比妓院女子的那般声音来得更勾人…… 楚凤宁虽然和苏烟染同床共枕很久,但是她也没在他面前这般袒胸露乳过,虽然她也没胸没乳可露,就算是在炎热的夏天,她会穿着她露胳膊露腿的新式睡衣说是比较凉快,他也能适应她这种开放,可是这般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还是没有过的事情。 虽然她还小,身子还没有变化,但是此时这样的她却是有着风情,有些诱惑。 楚凤宁不否认,他被震撼到了,琥珀色的瞳仁闪动着异彩。 ------题外话------ 尘今天很倒霉很倒霉,很点背很点背~(>_ ------------ 022 师侄来了 烛光摇曳,屋中昏黄,苏烟染巧笑倩兮的看着楚凤宁,想要看看他看着她如此这般模样会是个什么模样,虽然这身板真得是非常的没有看头,而且这般娇柔的声音让她自己先抖了抖,原来她也是可以发出这样的声音来的。 可是却只见楚凤宁稍愣片刻,直起来身子,手中拿着叠好的衣服,淡声道:“美,小娘子是倾国倾城之貌……” 说的是夸赞的话,可是语气却是平淡无波,还含着淡淡的笑意,有几分揶揄。 楚凤宁也是刚刚沐浴过才过来的,穿着白色的宽袖纱衣,黑色的长发半干,披散在身后, 苏烟染瘪了瘪了嘴,放下了手,方才那副矫揉造作的柔弱模样瞬间消失,她哼了一声。 “怎么觉得你说这话说的这么的假?很是敷衍……” “怎么会,小娘子的美貌是有目共睹的,在外边谁不夸赞小娘子是个俊俏漂亮的小公子,还有不少府上争着想将闺女与你,订上娃娃亲,你可忘记了?”楚凤宁走近,将衣服放在浴盆旁边的小几之上。 楚凤宁微微侧着身,视线微微偏离,不去看苏烟染赤条条的小身子,他的小娘子当然美了,遇上这种要和苏烟染订上娃娃亲的事情,他是好笑又无奈,都得废上好一番口舌才能替她拒绝掉,她就在一旁偷笑,离开之后还要自夸自己是风流倜傥魅力无法挡的正太小美男。 楚凤宁提到娃娃亲这档子事,苏烟染抽了抽嘴角,这些人哪是看上她,不过是看上公子宁的身份背景想要结交却每次那这个当做借口,她小小年纪就嫁了人,现在还给她张罗媳妇,她就脱不了小小年纪就谈婚论嫁的魔咒了。 侧首看向楚凤宁,他半侧着身,只能看到半个侧脸,但是因着靠得近了,虽然灯光是昏暗的,但是苏烟染还是清晰的看见了他白玉般的脸颊上的红晕。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苏烟染咧唇一笑,人往前一凑,抱住了楚凤宁的胳膊,甜甜的说道,“夫君才是最美的人儿,这可是脸红了?芙蓉面,桃花腮……” 最后两句苏烟染是唱出来的,调侃的语气,犹如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痞子一般。 楚凤宁能感觉到他的脸颊发烫,微微沉了眸子,他一向恪守礼仪,这般见一个女子赤条条的还是第一次,虽然是自己的小娘子,可是第一次总是有些窘迫的。 小小的手握着他的胳膊,两只手才能将他的胳膊合抱,小小的身子有着未擦干的水,贴着他的衣服,渗了进去,她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传到他的胳膊上。 但是听到苏烟染的调侃的唱词,他的脸色微微黑,沉声道:“小娘子,我是男子。” 一下子苏烟染笑的没有形象的贴在了楚凤宁的胳膊上,“哈哈,还以为你真和渡苦那老和尚参佛参的太清心寡欲了,看来是我担心过头了……” “……”这是个什么意思?楚凤宁细思一下就知道苏烟染说的是什么,更是窘,说到底,苏烟染本就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据她说她们那个世界很是开放,袒胸露乳那是稀松平常,她居然又在怀疑…… “真是拿你没办法……”楚凤宁无奈道,将苏烟染的手从臂上拿下来,“快点把衣服穿上,别冻了,你这个样子就来勾引为夫魅力稍显不足……” 楚凤宁拍了拍苏烟染的头,站起身向着门边走去,步伐有些快,“快点出来吧,晚膳已经送来了,一会儿就得放凉了。” 门被关了起来,苏烟染勾起一个痞痞的笑容,跨出了浴桶,拿过旁边的毛巾开始擦拭身子,她这副样子要是有魅力就奇了怪了,她是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这是毋庸置疑的,可不是她自恋,她当初可是差点就当了童星,只不过那个星探被她老爸以为是骗子给打了出去,后来娱乐公司还亲自来致谢邀请,但是结果还是被她老爸给吼了出去。 如果看着她的漂亮脸蛋,萝莉无料身子,楚凤宁有所反应的话,那他就是个恋童癖,不过这么些年了,楚凤宁有没有恋童癖,她可是知道的清楚,真是一个纯情的好少年,居然还脸红…… 换好干净的衣服,外边楚凤宁已经坐在桌前等着了,丫鬟正将最后一道菜上齐了,端着托盘离去。 屋子里开着两面的窗子,海风吹拂进来,甚是清爽,温度也低了好多,不用一个劲儿的摇扇子了。 快步走到桌边,看着桌上的菜,苏烟染吸了口口水。 “看你这馋样,像是几日没给你吃了似的。”楚凤宁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挑了刺到苏烟染碗里。 苏烟染坐到椅子上,拿起筷子就塞到嘴里,“吃了,但是看到好吃的就成馋了,而且我已经很饿了。” 楚凤宁又夹块鸡肉道她碗里:“你自诩是姐,你这模样,就像是饿死鬼投胎。” “吃饭和年龄是不能相提并论的……”苏烟染美美的将鸡肉塞进了嘴里,鄙视的看了一眼楚凤宁。 看到苏烟染鬓角的湿发,楚凤宁微微皱眉,“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头发要擦干,你的头发还在滴水。” “没事儿,风吹吹就干了,”苏烟染不以为意,嚼着嘴里的肉。 让人取了帕子过来,楚凤宁起身站到她身后替她擦起了头发,柔软的发丝包裹在帕子里,轻轻的擦拭。 “都说没事了,你快坐下来吃晚饭吧,不然饿了你这个主子,何其得怪我虐待你了,老是让你个主子伺候我。”苏烟染推搡着楚凤宁,楚凤宁给她擦头发的技术都快赶上理发店小弟了,动作轻柔,又舒服。 楚凤宁对她百依百顺,在何其眼中就是一副很不赞同的模样,颇是责怪,趁楚凤宁不在的时候,他会说她将他主子当成了下人,什么事儿都要他来做,让她有事吩咐他就好。 可是她很冤啊,这哪里是她吩咐的,明明就是楚凤宁自愿的,她很是明确的抗议啊…… 赵琦玥走到房间门口,一时间呆住,顿了脚步,站在门口吃惊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长发披散的楚凤宁站在苏烟染背后,嘴角还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轻柔的给她擦拭着头发,而苏烟染很是享受的吃着美食,温馨而美好。 她是不是眼花看错了?赵琦玥眨了眨眼睛,眼前的画面还是那般的存在。 “小师叔……”赵琦玥迟疑的不确定的开口唤道,缓步跨了进去。 苏烟染本来吃的欢畅,听到娇柔的女音,立即转头向着门边望去。 赵琦玥穿了一身藕粉色绣花罗裙,腰间缀着丝绦,束着不盈一握的纤腰,挂着一个如意荷包,身姿窈窕,她的衣饰并不华丽,但是雅致。 头发挽成流云发髻,一缕头发从颈侧绕道胸前,垂直半腰,面容秀丽,眸子清亮,此时有着微微的诧然。 这又是谁?是尧羽门的人?苏烟染知道楚凤宁是尧羽门的小师叔,而宇文弦是尧羽门赵掌门门下弟子,但是这么些年并没有见过其余尧羽门的弟子,这个女子是哪个小师侄? 苏烟染眼眸微眯,打量着赵琦玥,打扮的很是精致,尤其是那脸上的妆容,明明就是新上的妆容。 鼻子哼了一声,声音很小,她别过了头去,继续扒饭,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师侄大半夜的打扮的这般好来见楚凤宁是个什么意思?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了…… 楚凤宁看到赵琦玥,稍愣片刻,才缓缓道:“你是小玥?” 他离开尧羽门时间有些长了,这些年都没有回去过,而且在尧羽门他本就不理门中之事,虽然是有个小师叔的名头,但是却只有少数人知悉,所以这个女子知道她,那就只有那么几个人,看着面容,依稀有几分熟悉。 小玥,还叫得这么亲热……苏烟染戳了一下碗中的饭,身后楚凤宁已经放下了手,将帕子交给了一旁的婢女,将苏烟染的头发方将了下来。 赵琦玥扬起一抹笑容,走到了跟前:“是啊,小师叔,我是小玥,小师叔还记得小玥,我好高兴,还以为小师叔都忘记我了……” 话语说到后面有些嗔怪,苏烟染扒了一口饭,觉得有些不舒服,又是一个窥视她家小宁子的女子。 “怎么可能忘记,只是几年不见,小玥变得越发漂亮了,那时候你才只有十一岁,现在都这般大了,变化太大,小师叔一时间还没有认得出来。”楚凤宁笑道,绕到了赵琦玥身旁,多打量了几眼。 他离开尧羽门已经有四年多的时间了,赵琦玥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了,那时候还是一个和苏烟染这般的大的女孩,每日里总喜欢跟在他的身后抱怨赵师兄对她怎么怎么的严格,让他教导她功课。 时间过的真快,可是为什么染儿就这般慢,还只有这么点儿,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谢谢小师叔夸赞,”赵琦玥微微低了头,浅笑道:“小师叔离开尧羽门这么长时间,小玥当然长大了,你都不回去看看小玥,看看我爹和大家……” ------------ 023 谁请相聚 赵琦玥越说声音越是委屈,埋怨着楚凤宁一直不回尧羽门,她每年的每一日都在盼着他回去,可是他却是一直未归,每每询问爹爹小师叔什么时候回来,爹爹总是不知,她要出来找小师叔都被爹爹给阻止了,连信都不给传。 她知道小师叔在江湖上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号,“公子宁”,有师兄师姐出外游历,她就央着他们给她将小师叔的事迹,后来听说小师叔身边多了个小男孩,对他很是疼爱。 听到这个,她心里很是不舒服,当初小师叔要走的时候,她哭着让小师叔带她一起,可是却被小师叔拒绝了,说她太小了,行走江湖不方便,可是当初她都已经十一岁了,而这个才只有八九岁,不是更小吗? 刚进门来看小师叔如此温柔的帮他拭发,这明明是丫鬟该做的事,他居然让小师叔做这种下贱的事,这个小男孩她看第一眼就决定不喜欢,长得太漂亮了,她才不会相信江湖上的传言,他才不会是小师叔的娈童! 看着微微嘟着唇,埋怨的看着他的赵琦玥,楚凤宁抱歉的笑了笑:“小玥,是我的错……”个中原因却是不足对赵琦玥说道的,他转移了话题,道:“小玥什么时候来的?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吗?” “是的,这一次我是跟着大师兄他们一起来的,就住在了六师兄的府邸了,方才听闻小师叔来了,小玥就来拜见小师叔了。”赵琦玥浅笑说道,她有着大家闺秀的矜持礼仪,却也有些江湖女子的爽朗。 苏烟染拉了拉楚凤宁的袖子,看了一眼赵琦玥,晃了晃楚凤宁的袖子,“小宁子你都一下午没吃东西了,叙旧也得吃饭啊……” 苏烟染知道这个时候打断他们说话算是一件没有礼貌的事,可是就是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赵琦玥一听楚凤宁还没有吃晚饭,然后看到桌上那碗还没有动过的饭碗,忙说道:“小师叔舟车劳顿,先用晚膳才是,小玥在一旁等等就是了。” 赵琦玥说着推着楚凤宁坐向那个位置,“小师叔快些吃吧,六师兄这里的厨子做的饭菜可好了,菜色别有一番风味,这里的食材也是我们鲜少吃到的,虽然怪异,但是味道甚佳。” “恩,”楚凤宁轻应一声,宇文家的厨子厨艺水平自是高超的,这几年因为苏烟染的要求和提点,厨艺都是精进不少,而为了能够让苏烟染每次都吃的满意,楚凤宁让宇文弦吩咐宇文家旗下所有厨子都进行了厨艺培训,而留在宇文家的姿势厨艺了得的。 因着这般,菜色新颖,宇文家的酒楼生意才能够和新崛起的德聚楼分庭抗礼,没有被德聚楼占据绝大市场。 这一点苏烟染暗爽,她这算是间接的挡了苏烟火的财路…… 其实苏烟染这般做暗中帮助了宇文弦,只是这一点她是不会承认的,她只是看苏烟火不爽,不想看到苏烟火一家独大而已。 宇文弦从外边回来,听管事说道楚凤宁他们已经到了,他的心一提,那刚才在街上听到苏烟染的叫他的声音就不是他的幻听了?真得是她在叫他…… 他觉得头皮发麻,向着楚凤宁的院子去了,走到门前,看到赵琦玥也坐在一旁了,他正了正神色,走了进去。 “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时间太短了点?”苏烟染看着衣冠楚楚的宇文弦,调笑道。 宇文弦没有听懂苏烟染的话的意思,只是可以确定方才在妓院门口确实是苏烟染喊了他。 “方才在街上你见着我了,为什么就喊了我一声?我还以为听错了……” 宇文弦对着赵琦玥一笑,表示打招呼,坐到了她旁边的位置。 “不是怕扰了你的好兴致,去妓院被我们遇见你还会有兴致?”苏烟染挑眉说道,将碗里最后的一口饭塞进了嘴里,放下了筷子。 “呵,我觉得你会很有兴致……”宇文弦望着苏烟染的笑眼,讽道。 他觉得有些反常,苏烟染一向是能让他不好过她就开心的,尽是恶心他,这一次居然只是喊一声就离开了,太不正常了…… 怎么她不找他茬他还想着被他找茬,宇文弦暗道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居然自己找虐。 “妓院是什么地方?”坐在那里的赵琦玥插入话题问道。 此话一出,几人的表情有些僵,但是苏烟染却是有些不可置信,“玥姐姐不知道?” 不过想想也是有可能的,尧羽门在尧羽山上,赵琦玥身为掌门的女儿教养的很好,她说这一次她是第一次下山来,不知道妓院是什么地方也是情理之中。 赵琦玥摇摇头,道:“不知道,可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宇文弦连连摆手,“不好玩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小玥你不用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怎么会串到这个事情上来了,妓院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让小师妹知道的,要是师傅来了,还不扒了他的皮,他暗瞪了一眼挑起这个话题的苏烟染,怎么她就没有一点女孩的矜持,都是被小师叔给惯养出来的。 苏烟染很是无辜,她哪里知道这里的女子这般的闭塞,连青楼妓院这种地方都不知道。 赵琦玥看着宇文弦过于夸张的表情,有些狐疑,不相信他的回答,转首看向楚凤宁,问道:“小师叔……” “小玥,这个地方确实不好玩,就是个做生意的地方,你知道你六师兄很是不喜这些,自是无趣。”楚凤宁淡声说道,挥挥手让下人收拾桌子。 睁眼说瞎话,苏烟染瞥了一眼楚凤宁,说谎居然说的这般悠哉。 赵琦玥闻言,点了点头,相信了楚凤宁说的,帕子掩唇笑了笑,同情的看向宇文弦,“六师兄,真是难为你了……” “没事,习惯了,生意就是如此……”宇文弦扯了扯唇,应了下来,貌似沮丧的低下头,长长的舒了口气,总算是将这个话题给带过去了……不过他去妓院还真得是谈生意的,只是苏烟染好像不是这么想的…… 还是小师叔有办法,几句话就将小师妹打发了,世人都知道他宇文弦是天下首富,经商手段层出不穷,只是不知他在他小师叔面前是自愧不如,当然还有个总是让他吃瘪的苏烟染…… “小玥,时候不早了,小师叔和染儿赶路这么久也累了,我们先离去吧,明日再来说话……”宇文弦起身看了看外面的漆黑夜色,说道。 赵琦玥有些不舍,手指绞了绞帕子,目光留恋的看了眼楚凤宁,才缓缓起身,说道:“小师叔,明日小玥再来找你。” “好……”楚凤宁浅笑应道,“小玥,早些睡吧。” 宇文弦带走了赵琦玥,但是没多久就折返回来了,而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人此时正坐在院子中吃着冰镇过的西瓜,哪里是要休息的样子,显然是在等着宇文弦的到来,分明就是将赵琦玥先给支走了。 “小弦子,妓院好不好玩?”苏烟染问道,抱着半个西瓜,小勺在里面挖着果肉,笑看着漫步而来的宇文弦。 “……不好玩……”苏烟染果然是不会停止膈应他的,正色道:“我是去谈事情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宇文弦纳闷自己为什么在苏烟染面前就这般气弱,一定是因为忌惮小师叔的缘故。 “我想的是哪样?你倒是说说我想的是哪样?”苏烟染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过来一起坐,吃点西瓜,降降火。” 宇文弦坐了下来,却是没有动西瓜,而是转向楚凤宁,沉声道:“小师叔,你可知道我今日见到了谁?” 楚凤宁沉默了会儿,才缓声道:“是聚贤庄的庄主?” 宇文弦吸了口气,“这也能猜的到?小师叔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们来的路上也见到他了?” “没有,”楚凤宁微微勾起了唇,看了眼认真吃西瓜的苏烟染,道:“猜的,推测的,你急于将小玥支走,又问了这么个问题,必然是个重要的人物,此时在平川城能找你去谈生意而且还让你亲自前往的人估计也就只有这位聚贤庄的庄主了……” 宇文弦默然,小师叔今日才到平川城,他才这般一问,什么提示也没有,他居然就这样猜出来了。 苏烟染喝了一勺西瓜汁,对楚凤宁投注过来的目光撇头不理,却是淡淡的勾起了一个讽笑。 聚贤庄的庄主是谁?苏烟染自是知悉,如此剽窃庄名又在这近三年内迅速崛起并且还经营起女子美容服饰一条龙服务的新一代商界新星,江湖新秀,风流庄主,除了苏烟火这个金光闪闪的女主还能有谁? 之前京中就传来消息说苏烟火离开了京城,原因不明,好像是和大皇子之间出了事,闹了矛盾,楚云澜找到楚云清大打出手,然后两人纷纷离开京城,应该是出来找苏烟火了。 苏烟火出了京城就将楚凤宁的暗卫给甩掉了,但是她却以着聚贤庄庄主的名号行走江湖,别人或许不会知道她这重身份,但是她却是知悉的,云苍国大皇子妃难找,但是聚贤庄庄主易找,此次武林大会如此盛事,身为女主的苏烟火怎会不来这边凑热闹…… 三年的时间,女主苏烟火已经长成,倾国倾城,惊才绝艳,她的媚惑之旅应该展开了地图…… ------------ 024 再见烟火 赵琦玥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了苏烟染他们的院子里,昨天回去之后她想到了一个问题,纠结了一晚上都没有睡得早,那个被成为染儿的小男孩到底和小师叔是什么关系? 昨日小师叔向她介绍的时候却未介绍他的身份,只说了他叫什么名字,什么一概没有提及,可是两人的关系甚是亲密,如传闻中一般小师叔很是疼爱这个小男孩,这种溺宠的表情她从来没有见到小师叔脸上…… “赵小姐,公子们还没有起身。”守在外边的婢女恭敬的回道。 这个点还没有醒来,赵琦玥吃惊,小师叔怎么也会赖床了,微微扬了床才回味起刚才婢女说的是“公子们”? 她的眸光微闪,脸色有些白,难以置信,慢慢的开口道:“你是说小师叔和染儿住在一个屋子里?” “是,”婢女应道,态度不卑不亢,能在这里伺候的婢女都是经过训练的,并不是不是普通的婢女,“赵小姐请回吧。” 婢女的那个是的应声,犹如在赵琦玥的脑中炸开了花,她倒退了一步,她的丫鬟云珠连忙扶了她一把,关怀的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小师叔和染儿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啊,怎么可以睡在一起…… 六师兄这里这么多的院子这么多的屋子怎么也不可能少了一间给染儿的吧,小师叔向来独来独往,和人不甚亲厚,居然和染儿共睡一床,她有些接受不了,脑子一下子成了乱麻。 倚在云珠的身上,赵琦玥弱声道:“我没事……” 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关紧的窗子,赵琦玥咬了咬唇准备离去,才走出没几步就听到屋里传来声音。 “小宁子,起床了,快点起床,今天要到海边去……” 习武之人,耳力过人,屋中的声音赵琦玥听的仔细。 软糯的音质,有些蛮横,有些急躁,有些兴奋,如果之前还抱着点侥幸,觉得不可能,那现在呢?明明两人就是睡在一起,不是的,肯定不是的她想的那样…… 赵琦玥顿住了脚步,贝齿咬着嘴唇,紧紧的,眸中蒙起了一层水光。 苏烟染喜欢睡觉睡到自然醒,久而久之这个习惯自然而然的影响到闲散的楚凤宁,但是最初是半强迫楚凤宁陪她一起睡,她搂着他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就是不让他起身,时间长了,就算楚凤宁醒了也不会动,躺在床上假寐等着她醒来。 苏烟染虽然是睡到自然醒,但是时间却不会偏晚,偶尔才会睡到今日这般时辰。 她听到外边的生意,缓缓醒来,掀开帘子看着一片光亮,阳光从窗子里泄进,一坐而起,知道今天的睡的太晚了,立即推搡着身边的楚凤宁起床。 楚凤宁自是也听到了外边赵琦玥的声音,但是身边的苏烟染睡的沉,听到声音嘤咛一声他就知道她醒了。 “好了,我醒了,染儿,不要推了……”楚凤宁撑着坐起,黑发铺陈,摇晃荡漾,白色的冰丝里衣,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 苏烟染哼了一声,扑到他的怀里,“你早就醒了,怎么不叫我起床?不是说让你早起的吗?” “染儿,海没有长脚不会跑,随便你想在这里呆多久,想看多久就多久,没必要急于一时。”楚凤宁将她扶起,这般小孩子心性的模样让人怎么相信她已经那般大了…… 外面的婢女听了动静,立即开始准被洗漱用具和早膳。 赵琦玥愣愣的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太阳,今天的太阳好大,可是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觉得有些热,送开了嘴唇,已经咬出了一圈印子。 深深的吸了口气,她往回,跟在婢女的身后走进了房间中,她没有走到内间,只在外边站着,没有进去。 先走出来的人是苏烟染,看到站在外边的赵琦玥,她甜甜的唤道:“玥姐姐,早……” 赵琦玥扯了个笑容,道:“染儿早,赶了这么久的路看把你累的,这么晚才起。” 她怎么也不相信身边这个这么天真可爱的小男孩和她犹如天人一般的小师叔是那样的关系,她的目光看向卧室门,楚凤宁正缓步走出。 “小师叔……”赵琦玥柔声唤道,站到了一旁,之前的惊讶犹疑都沉在她的心里最深处,眸光清澈。 “小玥这么早就过来了,”楚凤宁淡笑道。 “想着好久都没见着小师叔,早起就过来找小师叔说说话,谁知小师叔居然还未起,”赵琦玥眨了眨眼睛,“小师叔这也惫懒上了,居然睡起了懒觉。” 楚凤宁呵呵一笑,“是啊,惫懒了……” 方吃过早膳,宇文弦也过来了,见着赵琦玥,调笑道:“小玥啊,小师叔一来,你就跑的勤快,前几日怎么不见你来六师兄的院子里坐坐……” 被点到女儿家的心事,赵琦玥有些尴尬,却是娇嗔道:“六师兄是大忙人,每天要见这么多的人,我怎么好打扰你,而且我都这么些年没见到小师叔了,此时见到小师叔,自是话多了些……” 宇文弦摇着折扇,道:“我明白的,多谢小玥体谅我这个做师兄的,只是师兄宁愿回尧羽门被师傅打骂,也不想在每日里算账……” 说着,叹了口气,颇是无奈,引得屋中的几人都有些好笑。 “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去外边拉个人问问,”苏烟染跳下了椅子,戳了戳宇文弦的胸口,“有几个不想做你这个天下第一首富的?” “你想的话就给你做好了……”宇文弦退后一步,拉开距离,很是随意的说道,好像说的并不是天下第一首富这个荣耀的称号以及身后的富可敌国的家财,只是一个像是掌柜似的。 “别,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苏烟染很是嫌弃道,这种劳心劳力的事情她才不做,而且她也做不来,账册这东西她就看不懂了。 赵琦玥垂了垂眼帘,这个染儿和六师兄甚是熟稔,六师兄居然连这种玩笑也可以和她开,就不怕被人当了真…… “苏烟染站在门框出,唤道:”出发了,我们一起去看海……“ 苏烟染坐在楚凤宁身前,倚着背后宽厚的胸膛,共乘一骑,行走在平川城的街道上。 昨晚他们到达平川城的时候已经晚了,街道上的摊贩都收掉了,但是此时正是繁华的时候。 因为平川城临海缘故,这里的风土人情和其余处不同,这里贩卖的多是海产相关的,如贝壳类的饰物,手串,发簪,还有风铃,食材也多是海鲜类…… 苏烟染对这些没有多大的兴趣和好奇,但是赵琦玥从小在尧羽山上长大,来了平川城就满心在宇文家的别庄里等待着楚凤宁的到来,还没有出来逛过,此时见之都很是新奇。 ”小师叔,那是什么鱼?“ ”小师叔,那个挂着的东西是什么?“ ”那个手串好漂亮……“ 苏烟染想了想,赵琦玥只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就是个小妹妹,她和她置气,显得她是有多幼稚,而且这分明就是她在吃干醋…… 一路上赵琦玥的疑问都是苏烟染在解答,掏钱的自是宇文弦这个大金主。 平川城的南面临海,他们一行人离开集市,出了城,就遇上了令一行鲜衣怒马的众人。 苏烟染看着其中穿着一袭茶白色滚着银线襟边暗纹的”男子“,勾了勾唇。 时隔三年,她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了她阔别已久魅力无边的姐姐,这就是缘分。 平川城毕竟只是一座小城,她们迟早会遇到的,就算不是现在,也会是日后的武林大会,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的凑巧。 同为穿越者的她们还真是有共同点,此时都是女扮男装,都未做任何易容,只不过苏烟火却是束了胸,因着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可是丰胸,身姿曼妙,此时望之却成一马平川…… 苏烟染看着苏烟火的胸口,不仅为她捏把汗,热啊…… 虽然海城风大,但是白天气温也是很高的,她这胸口肯定没少绕布,不然怎么能将她的C级美胸给勒成这效果,难不难受啊? 显然对面的人也看到了他们一行人,两个队伍是靠得越来越近,他们未必识得他们,但是却是认识宇文弦的,因为已经有人扬起手,高声喊道:”宇文兄……“ 就在此时,楚凤宁的大手握紧了苏烟染的小手,握紧了手中的缰绳,附在苏烟染耳边轻声说道:”染儿,抓紧了……“ 在楚凤宁说这话的时候,她就知道了楚凤宁想要做什么,立即握紧了僵神,只听啪的一声,楚凤宁一鞭子抽在了马臀之上,原本缓缓而行的马儿,快速的奔跑起来,扬起了一层沙土。 何其见状立即跟了上去,怎么好端端的,王爷不说一声突然就奔驰而去。 奔跑的马儿和那行缓步的人擦肩而过,扬起一层淡淡的尘土,苏烟染银铃般的笑声随着风儿卷走。 宇文弦看着突然疾驰而走的楚凤宁很是诧异,不明原因,而赵琦玥更是不知所措,想要驾马跟上,可是那行人已经到了跟前,只得作罢。 ------------ 025 状如小倌 “宇文,方才那人是谁?”赵英豪咦声问道,目光看着远去的两骑,目露不快,居然这般嚣张,那人显然是看到他们才挥动马鞭,快速离去的。 就算是宇文这个天下第一首富尚且给他几分面子,不会当面扬长而去,方才未细看此人面容,他并未认出此人是谁。 赵英豪的疑问正是他们一行人的疑问,苏烟火看着离去的一行人,凤眸微眯,却是先含笑问候了宇文弦。 “他是公子宁,小孩子不懂事,催着去海边,各位不要见怪。”宇文弦笑着歉意道。 几人的疑惑不快他都看在眼里,心中暗恨,小师叔真是不厚道,都不打声招呼就离去了,留下这烂摊子给他,小王妃啊,想来想去还是用你做由头比较有说服力。 听到公子宁的名号,几人都是诧然,回头望着已经看不见身影的两骑,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江湖上没人不知道公子宁身边有个小男孩,惯宠的很,半个月前才将漠城的吴家羞辱了一番。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公子宁……”赵英豪语气稍缓,但是心里仍是不爽。 “堂哥,”赵琦玥轻声唤道:“你们这是去哪儿?” 赵琦玥和赵英豪是本家,一个宗祠里的,同属一个太爷,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是太近,但是一个是尧羽门的掌门,一个是平川城的城主,颇有威望,之间还是有所往来的。 “堂妹?”赵英豪这才注意到落后宇文弦一骑的赵琦玥,眸光微闪,扬唇道:“你也来了,堂哥和好友到处走走,逛逛平川城,堂妹可是厚此薄彼了,前几日堂哥邀你出来可是被你拒绝了?” 赵琦玥莞尔,“那几日方到平川城,有些水土不服,歇了几日,堂哥莫要见怪。” 她一心等着小师叔的到来,而且这个堂哥本是不大接触,只见过聊聊几次面,这一次武林大会因为在平川城举行,她爹才会来函要城主关照,可是她宁愿住在六师兄那里也不要去不熟的城主府住。 “堂妹身体不适,要是见怪,就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是了,现在可是好了?” “好了,谢谢堂哥关心。”赵琦玥低首应道。 “宇文兄,我们此行也是去海边,同行如何?”苏烟火沉声建议道,她来这平川城一是为了参加武林大会,二就是见见这位天下第一首富宇文公子…… 他让她好奇,他的一些经商手段和经营模式分明就是出自现代,尤其是那自助就餐模式,原本她也是想要推广的,可是他却是先她一步而做了起来,而且在之后两人的生意往来之中,他竟然从她手底分了一杯羹去。 她查过宇文弦,之前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主,从来不参与宇文家的事情,宇文家的产业一直都在宇文筝的手里掌管着,直到三年多前,宇文筝出嫁,他才接手宇文家偌大产业,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出现了现代的经商之道。 她有些怀疑宇文弦也是穿越的,可是昨天见了一面之后,她的试探之下并未见任何破绽。 如果说他也是穿越的,那他应该对她这个聚贤庄庄主怎么会不好奇,就算不知道她是个穿越的,也要怀疑试探一下她是不是穿越的,但是没有,他很是坦然,看不出一丝一毫来自现代的气息。 所以宇文弦到底是不是现代的,苏烟火拿不准,难道只是碰巧他是个经商天才想到了如此经营之法,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甚好……”宇文弦应道,做了个请的动作。 这个聚贤庄庄主在短短的三年之中从无名小辈发展出了偌大产业,让人不禁怀疑他到底是何方神圣,那些经营产业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甚至有人怀疑她是使了什么妖邪之术让那些女子贵妇趋之若鹜。 宇文家旗下不少铺子也因此大受挫折,但是因为宇文家根基深厚,凭他来动摇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小师叔更是未雨绸缪,让他先一步买下几座城池的商铺地契,不买卖,只做租赁之用,而严家的好几处商铺正是租赁的宇文家的,即使他出再高的价也不出售,而且他还在严家中占有一部分股份,赚取分红。 他不知道小师叔怎么会有如此精妙的点子,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坐等利益,一年下来从严家铺子所得的分红比往日里的几家铺子所得都多,这比买卖他是只赚不亏,不过同时也看出了严家每年盈利是多么的可观。 两人之间虽然早就有生意往来,但是这次见面却是第一次,往日里去和严庄主谈判处事的都是宇文家的管事,只是这次见面他只觉得这位严庄主颇是奇怪,很是蹊跷,和他说话充满着试探,一个劲儿的和他套近乎。 他的长相有些媚,眉眼精致如画,尤其是那上扬的眼角,勾起一个惑人的弧度,像是能勾魂一般,但是眼眸却是冰凉,透着精明与睿智,他是俊逸,可是却让他觉得有些女气,不像小师叔那般,虽然容颜美,但是不会让人怀疑他不是个男子。 而且严庄主虽然身材高挑,可是在他们之中几个男子中却是矮了快一个头左右,而且身型单薄,这就更让他受不了,怎么看都像是小倌馆里的小倌,而他尤其厌恶小倌。 这都是拜苏烟染所赐,说他长得面若冠玉,眉清目秀的,从苏烟染口中别指望能听到他的好话,后面开始损了他,什么身若蒲柳,若是哪天宇文家没了,他还有一份差事做做,可是天杀的不说宇文家不可能没了,就算是,他也沦落不到要做小倌…… 被苏烟染侮辱了,相貌不得改变,但是身材却是能改变,原本被她打击的每天练武一个时辰变作了练武两个时辰,再次见面,她终于是不再说他是小倌了,可是却说他会很受小倌欢迎,他是恨不得撕烂她的嘴,可是奈何他的武功不及她……想起满满都是悲哀…… 他现在是想起“小倌”二字就极其的发怵,他不打算和这个严庄主深交,能离多远是多远,免得又被苏烟染一张嘴说道,而且昨日小师叔说了莫要与他多接触,可是现在小师叔不仗义的跑了,可是这么多人他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到海边的分界线= 海边的风比在城内的风还要大,吹的衣衫猎猎。 海浪拍击,海水涌动的声音清晰传来,碧蓝的天空中,朵朵白云飘荡,盘旋着一阵海鸥,欧欧鸣叫,声音清脆嘹亮。 弃了马,楚凤宁抱着苏烟染走向沙滩处,渐渐的靠近,可以看到沙滩上有着穿着短衫,卷着裤脚的渔民在晒着网,或是在修补着渔网,靠着海岸边停着几艘渔船,渔船上的桅杆上还挂着鱼干,一派祥宁。 海水没上沙滩,拍打出白色的浪花,退下去的浪潮,贝壳,海草掀起在沙滩上,几只小蟹钻出沙子在沙滩上横爬。 这里的海比现代纯净,空气也是清新,海水的味道,没有污染,没有人海。 看到宽广的大海总是能让人心情舒畅而宁静,海阔天空。 苏烟染搂着楚凤宁的脖子,“小宁子,你以前有没有来过?有没有见过海?” 楚凤宁将苏烟染吹起的头发向后拨了拨,不让她吃到头发,修长的手指,动作温柔。 “我只来过蛟子国,但是未曾过来看海……原本以为犹如湖泊一样,此时见之却是不然,此景甚是震撼……” “看你的表情哪里也看不出震撼,”苏烟染也帮楚凤宁拨了拨头发,小手捂着他的脸颊,拉动他的嘴角,“笑一笑呀,看了海就要心情好的……” 楚凤宁按下苏烟染的手,眉眼含笑,道:“染儿,我的心情很好,不需要扯出来的笑容。” 苏烟染让楚凤宁放她下来,踩到沙滩上,松软的沙地立即陷下去一块。 “小宁子,你说她会认出我来吗?”苏烟染踢了一脚沙子,海风将沙子扬起,飞散。 站在下风处的何其的衣袍挡住了一层沙子,他默默的转到了另一边,站着。 “我们不见她就是了,”楚凤宁应道,他知道她说的她是指苏烟火,“还可以易容……” “不要,”苏烟染拒绝道,“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才不要遮遮掩掩……” 她现在是男孩,近四年没见,她的变化还是蛮大的,苏烟火是大忙人,怎么会记得她这个无关紧要的妹妹,况且在想府中,她就对她不甚留意,估计也不会认出她来,就算认出她来,又怎样,她现在可是公子宁的小男宠…… 突然,苏烟染笑的诡异,看着楚凤宁,“不知道她看到貌美如花的公子宁会是如何?说,你见着她觉得怎么样?” “美,艳,媚,利……”楚凤宁答道,苏烟火是京中美人,自是漂亮,但是她周旋于楚云清和楚云澜两人之间让她对她没有好感,“染儿,这个问题之前去京城的时候你就问过了,至于她对我什么感觉与我有何干系?” 苏烟染不答,而是转首望向何其,“何其,你呢?” “属下没感觉。”何其板着脸回道,小王妃问话满满都是陷阱,虽然她不知道王爷和小王妃对话里的“她”指的是谁,但是他眼里除了王爷和小王妃之外,其余人都是无关紧要的。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苏烟染眨眼问道。 “不知。” 苏烟染走近,站在楚凤宁身边,仰头望着何其,道:“见到天下第一美人都没感觉,你还是不是男人?” 楚凤宁揽过苏烟染,沉声道:“染儿。” 语气暗含呵斥,因为她方才那句话是伤到了一片的人,当然也包括他在内,看到苏烟火没感觉就不是男人了?又不是所有人都得被她迷住,他又不是楚云清、楚云澜,那个毒师弱水,少将军谷微…… 于苏烟火,他有种她将是祸国妖女的感觉,同为穿越的女子,为什么截然不同,一个汲汲名利,一个却是傻乎乎懒洋洋……难道是因为年龄层次不同,如果染儿也是如同苏烟火这般大,难道也会是如此? 这般想着,楚凤宁揽在苏烟染肩膀上的手握紧了一分。 “……是……”何其嘴角抽搐,吐出一个字,不过还是讶然的问道:“天下第一美人在哪里?谁是天下第一美人?属下没有见到。” 他知道天下第一首富是宇文公子,知道天下第一公子是他家王爷,但是这个天下第一美人是谁? 去到一处地方几乎都有一个某地第一美女,但是却是尚未知道这天下第一美人是谁,他何时见过这般的美人了?那样的美人见之肯定是难忘的,他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何其狐疑的看向苏烟染,不会又是在逗他吧? “何其,这么急色啊……”苏烟染扬唇揶揄笑道:“别急,会有你见到的时候,到时候别忘了交代感觉哦……” 苏烟火现在还不是天下第一美人,她的根据点现在刚从云苍国转移到了蛟子国…… 何其默,闭紧了嘴巴,果然不能和小王妃说话。 苏烟染拉着楚凤宁的手迎着海风向着海边跑去,脚踩在柔软的沙子上,踏出一个坑,一大一小的一排脚印靠近了沙滩。 她只告诉了楚凤宁苏烟火是和她一般的魂穿,来自一个名为现代的地方,却是没有告诉他这里是一个书本的世界,而他们不过是一本书里的虚构世界里面的人物,这个可比她魂穿穿越还来得劲爆,让人接受无能。 难道她要说“喂,你们其实都是一本书里面的人,书知道不?虚构的,你们都是真是的存在。” 这话着实不适合说出来,天大的打击啊,更是不会有人相信…… 苏烟染更加没有说苏烟火是此书中的女主角,更加没有说她是将来坐拥各大美男夫侍的NP文女主…… 这个秘密还是她一个知道就好,不要太早玷污了他们如此纯净的心灵,这种毁三观的事还是让苏烟火来做就好。 ------题外话------ 终于不再是三千更,抹泪……虽然还是很少…… ------------ 026 又有人来 没有多大会儿,宇文弦一行也是到了沙滩边,几人下了马。 苏烟火看着拽着楚凤宁行在沙滩边上的苏烟染,风中传来她银铃般的笑容,见她蹲下身拾起一个贝壳,在楚凤宁的面前炫耀,那男子只不过淡笑的摸摸她的头。 画面温馨而美好,她的眉微微蹙起,这个小男孩好像很喜欢笑,方才驾马而过之时,确实是她的笑声。 他们为何要故意避过他们一行?是她想多了吗? 公子宁的名号在江湖上响亮,她也是让人收集过资料,只是很少很少,有着天下第一公子的名号,却也是成了最神秘的人物。 他光明正大的行走江湖,可是却一点身家背景查不出来,只知道他与宇文家有着亲密关系。 宇文弦和苏烟火一行相遇本来就是巧合的事情,不需要他来招待,到了沙滩就做了个道别,带着赵琦玥向着楚凤宁那边走去。 苏烟染看见他们,向着他们挥起了手,“玥姐姐,小弦子,你们好慢……” 眼光看向跟着宇文弦一道来的苏烟火,真是扫兴致的一群人。 宇文弦嘴角抽动,他们是驾马奔驰而过,他们和着这一群人只能闲庭看花一般的踱过来,还得饶费口舌的聊些话题,无趣的很。 来到跟前,他忍不住低声埋怨,“小师叔,你是不是太不厚道了,就这么跑掉了……” 楚凤宁瞪了他一眼,宇文弦噤声,意识到自己乱了称呼。 “宁大哥,你们怎么突然就离开了?”赵琦玥柔声说道,一手将被风吹起的长发揽住。 她也不懂为什么小师叔的身份这么隐秘,他是师祖的关门弟子,就算在尧羽门中知道的也是甚少,她在大师兄他们面前都不能唤他一声小师叔,好似要和尧羽门撇清了关系一般。 出门前,六师兄特意交代过,她生怕自己一时间就会唤错了,可是为什么不能让人知道小师叔是尧羽门的小师叔?赵琦玥百思不得其解…… “我嫌太慢了,策马奔腾才好玩呀。”苏烟染抢白说道,说的调皮,就像是个贪玩的孩子,“玥姐姐,我们都玩好一会儿了,你们才来,真慢!以后不带你们一起了……” 苏烟染眼角的余光望着缓步走过来的苏烟火,真是美人如玉,公子无双,这不仅是勾男人,还勾女人来着。 只见苏烟火来到身边,笑着告罪道:“小兄弟莫要责怪,是我们的错,拖累了赵姑娘,这才来晚了……” 苏烟染扬着眉,她想苏烟火是没有认出她来吧,稚声问道:“你是谁?你认得我们?” 俏生生的问话,有些孩子气的嚣张,让人听了不会不舒服,只觉得是孩子般的天真。 “在下严火,小兄弟可是知道?”苏烟染单手执着扇,一手握着扇柄,微微倾下身,望着苏烟染,露出亲切的笑容,“之前是不识,方才宇文兄已经介绍过了……” 然后他直起身,抱拳向着楚凤宁一拱手,“宁公子,素闻公子宁威名,小弟久仰万分。” “严庄主过赞了,宁某也是久仰颇久。”楚凤宁淡声回道,他并不愿与苏烟火多话,染儿对她很是不喜。 不远处工作的渔民看着一下子突然出现在沙滩上的众多公子哥贵少爷们,有些敬畏与害怕,三三两两聚到了一起,不敢继续动作,怕会惹恼了这些公子哥贵少爷。 这里是他们这些渔民工作之地,从未见过这么多公子哥贵少爷一同前来,难道是为了龙王祭? 可是也得晚几天才是,渔民们想着他们是不是要先离开,好让这些贵公子贵少爷们玩乐……但是却想着手上的活计要做完…… 渔民在惶恐中,只消看一眼就能察觉的到,苏烟染不想和苏烟火同处,挣脱开了楚凤宁的手,向着那边跑去。 “染儿……”楚凤宁不知她是为何,唤了一声,就追了过去。 “染儿?”苏烟火低喃,心底略惊,好熟悉的名字,只是一时之间有些记不起来。 “火儿……”惊喜的声音就在这时突然传来,马蹄声渐近。 只见一骑马径直踏入沙滩,溅起沙土,众人转头见此状纷纷向着两边退让。 苏烟火诧然回头,只见那人在十步之远纵身一跃,身姿潇洒凌厉,落到了她的身前,她还没看清来人的面容,整个人已经被他深深的拥进了怀里,紧紧的,仿佛要将她的腰勒断,将她嵌入他的血肉里一般。 “火儿,我终于找到你了……”楚云澜抱着苏烟火,双手将她圈在怀里,头埋在她的颈间,激动的低声喃喃,“火儿,我找到你了……” 在众人之中,他一眼就看到了他苦寻的心爱的女子,他越抱越紧,仿似怀中的人会在下一刻消失一般。 众人看到突发的情况,面面相觑,对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个男子不知是什么情况…… 宇文弦眼角抽搐,连忙退后几步,还不忘将赵琦玥带离开区。 他暗自庆幸,这个严庄主果然不对劲儿,看看大庭广众之下,就有个男人找来了,还亲昵的唤着火儿,果然是个断袖的人物儿。 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现在颇是感激小王妃在他面前对他的诋毁,这是救了她啊。 赵琦玥看着苏烟火和楚云澜抱在一起,有些疑惑不解,她扯着宇文弦的袖子,静静的站着,这突然跑来的人气势太过凌厉…… 那厢,楚凤宁才拉住苏烟染,牵住了她的手,就见了突然驰马而来的楚云澜,他皱了眉头。 “你家侄子来了……”苏烟染晃了晃楚凤宁的手,浅声说道。 楚云澜抱着苏烟火,两人是侧对着他们,又因为周围围着人,她看得并不真切,但是声音确确实是楚云澜的,还有那匹良驹,是楚云澜的坐骑。 楚云澜已经松开了苏烟火,开始上下打量起她,而周围的人都是退让在一旁。 “恩……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找来了……”楚凤宁淡声应道,眉头也是舒展开来,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本就于他无关,随便他们折腾,只要别来搅乱他的生活而已。 但闻急促马蹄声又起,马鸣嘶嘶,杂乱的马蹄,此次不是一骑,而是两骑。 苏烟染靠在楚凤宁身上向那边望去,眼眸不禁缩了缩,不自觉的握紧了楚凤宁的手。 她真蠢,居然忽略了这么件事,楚云澜来了,苏慕瑾,她的哥哥还会远吗?他也是跟着他一起来的…… 不期然的相遇,看到苏慕瑾,苏烟染是激动的,是雀跃的,可是他们是不得相认的,有些无奈。 不知道哥哥会不会认出她来?她隐隐觉得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起来…… 苏慕瑾不比苏烟火,于苏烟火她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而于哥哥,她知道自己的分量,很重。 她很庆幸,哥哥这几年并没有被苏烟火迷住,刚正不阿,如果她们老爹苏封是个大奸臣,那苏慕瑾就是良臣,虽然他为官时间尚短,但是提起小苏大人,百姓偶有赞誉。 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亲近的喜欢的人迷上苏烟火,因为这会使得他们陷入迷沼之中,累心累力,与众男分享一个女子,是一起上还是排个顺序按着日子上,这是个问题,很大的问题…… 苏烟染的目光定在了苏慕瑾身上,久久不离,风吹过,她觉得眼睛有些胀。 只见他在沙滩外勒停了马,目光炯炯的望着楚云澜和苏烟火,此时苏烟火已经肃着一张脸和楚云澜拉开了距离。 苏慕瑾看着沙滩上的一切,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表哥终是还是将他的话当做耳边风,不管他如何谏言,他就是听不进去,一味的迷恋他的二妹苏烟火,竟不成想他从最初的阻止到现在是一点效果都未曾有,有的只是太子表哥的一意孤行。 他就是弄不懂二妹是有何样的魅力可以将楚云澜迷成如此?他最初就告诫过她莫要行狐媚勾引之术,但是他却不知她何以和大皇子楚云清有了瓜葛,甚至以一届庶女身份成了大皇子妃。 这于苏家是莫尚光荣,一门一朝出了两位皇妃,可是他却不觉得是一件好事,甚至,他有种越来越不安的感觉。 二妹如今已经是大皇子妃了,表哥早就应该断了念想,如今朝中对他的太子之位已经出现诸多质疑,其中就有对他和二妹,大皇子之间的感情之事进行弹劾的。 想起朝中之事,苏慕瑾明朗的双目渐渐的染上了复杂之色,碧海蓝天的纯净之色在他的眼中化为了一片虚无。 他的手紧紧的抓住了缰绳,淡青色的血管微微的跳动着,远眺海水涌动,浪花翻滚,他渐渐的松开了握紧的拳头,突然感觉有人在看他,他转头,可是却并没有看到有人看着他。 那个方向,有一高一矮一大一小的两人,他们向着渔民那里走去,一个小男孩抓着一位白衣公子的手,往前走着,刚才应该是他的错觉吧,分明就没有人看他。 苏烟染在苏慕瑾转头的前一刻就收回了目光,她的心跳动的太快,生怕被他这么快就发觉了,方才觉得认出她是苏烟染也可以轻松撇清关系的信誓旦旦此时变成了忐忑不安。 今日这一趟海边之旅注定不会安生了…… ------------ 027 识破男装 苏慕瑾在沙滩外就勒停了马,但是还有一人却是纵马驰行,出手如电的攻向了楚云澜,抓住他的胳膊,大喝一声:“放开他她 毒师弱水,围在周围的人纷纷向后多退让开几步,以免被弱水的毒粉误伤,这可是心狠手辣的主。 只是弱水的出现,让他们对苏烟火几人之间的关系更加疑惑,越发的扑朔迷离起来。 楚云澜对苏烟火的踪迹难寻,但是识得弱水,他是跟着弱水一路来到平川城的,在弱水和苏烟火的手下的交谈中得知苏烟火来了海滩边,当下纵马而来。 弱水知自己被跟踪,恼恨非常,并不想楚云澜找到苏烟火,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 楚云澜和弱水两人未多言,都是大打出手。 ”小玥,我们走……“宇文弦拉着赵琦玥的手,低声道。 这种纠纷事情他连看热闹的心都没有了,只觉得有些恶心起来。 他并没有等赵琦玥回答,就拉着她的手腕,就要向着楚凤宁那边走去。 赵琦玥从小在尧羽门山中长大,所见所识都是很少,尧羽门师门上下均是安平和乐的,打架斗殴这种事情都很少,她看到这突然发生的事情,整个人都是愣愣的,任由宇文弦拉着就走,但是目光却是不离过招的两人。 楚云澜和弱水已经不由分说的大打出手,招招劲猛,带着凌厉之势。 高手之间的对决,看得渔民们心惊胆战,他们越发的想要逃离。 这段时间平川城涌入大批的武林人士,原本以为他们这里的贫瘠海边是安乐的,却不曾想今日就见识到如此阵仗,看来这段时间他们还是尽量少出门的好。 苏烟火冷冷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两人,冷声喝道:”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 说着,苏烟火跃身而上,突然靠近的苏烟火让楚云澜和弱水心下一惊,立即收住了攻势,但是收回的内力在体内一个激荡,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霸道的劲力就袭向了两人,见出手之人是苏烟火,两人都忘了动作。 只听”噗通“两声,方才还缠斗在一起,勇猛而风度翩翩的两人跌落在海水之中。 一个浪头翻过,两人被打了个全湿,浑身狼狈,站得进的人,还被溅了不少的水花。 苏烟染看着这一幕,啧啧的摇了摇头,伸出手让楚凤宁抱起她。 她附在楚凤宁耳边低声道:”小宁子,她欺负你家侄子,你要不要去替他报仇?“ 这口气,颇是有些幸灾乐祸,带着笑意,不过因为苏烟火的到来,她的心情有些不好。 楚凤宁沉默不语,只是冷冷的望了一眼苏烟火。 ”都给我好好冷静冷静!“苏烟火大喝一声,转身对着周围几人扯了笑容出来,歉意的说道:”各位兄台,见笑了。“ 她的笑容有些僵硬,看着这几人惊疑的目光,苏烟火心中怒气腾腾,被这两人如此一搅和,她要如何与他们相处,真是会给她找事做,她暗恨,淹死在海水里得了。 ”二妹!“随着苏慕瑾呵斥的声音,他已经到了跟前,怒目看着方落地的苏烟火。 他只看着苏烟火,没有上前去海中将楚云澜带过来,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对苏烟火的疑惑。 他看到苏烟火飞身跃起那一幕,顿时惊诧,不敢相信,这个出招迅速而厉害的人真的是苏烟火。 他从来不知道苏烟火身怀武功,在家中见到她的时候她多是柔弱温顺,而他多不和她接触,对她投注关注是在她被一道圣旨赐婚成为大皇子妃的时候,那一夜,楚云澜在太子宫中大醉,口口声声念着都是苏烟火的名字,很是亲昵,他也是在这个时候知道楚云澜和苏烟火纠缠不清,只是不知道连个人是何时走的这般近的。 现在看来,他果真太小看苏烟火,她显然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此时女伴男装,和这一群贵公子少爷们坦然相处…… 因着这一声呵斥声音,众人不禁倒吸了口气,他们没有听错的话,这人喊的是”二妹“,妹妹,是女的?聚贤庄的庄主严火是个女的? 看这位公子气度不凡,不可能是普通百姓家,那聚贤庄又是那个世家的分支? 可是这真得是一个女子做大的产业吗?前有宇文家三小姐宇文筝商场巾帼,现在难道还出了一个严火商场奇才,他们这是想难道这严火之名不过是化名而已? 苏烟染哀声叹了口气,就这样将苏烟火的女子身份揭穿了,这还有什么意思…… 她家哥哥还真得是铁面无私那种,看到苏烟火将楚云澜扔到了水里就觉得他这般做是有违纲常的,只是他这会儿还不知道苏烟火是聚贤庄庄主这件事吧? 这事情是越来越精彩了,可是这么一想,她都为苏烟火觉得烦恼…… 苏烟火确实烦恼,心中惊诧,她都未看到同时来到的苏慕瑾,之前是因为被楚云澜抱着阻拦了视线,然后又是弱水出现两人缠斗,她出手阻止,没有注意到出现的这个局外人。 他怎么也来了,她的眉心跳动,觉得她隐瞒的聚贤庄庄主的身份以及牵连出来的好多事情都要被苏慕瑾揭穿了,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看着面带怒气的苏慕瑾,苏烟火的手握紧了一分,低垂着的眸子闪过一抹暗光。 她一直知道这位苏家长子她的哥哥是不喜欢她的,甚至鄙夷,因为她和他交集比较少,偶尔几次家宴才会在一桌之上见面,虽然一直在防备着她,却未曾想会在平川城猝不及防之下和他相遇…… 在此时她能否认吗?否认得了吗?心思百转,可是她竟是想不出一个办法来,心中暗恨,楚云澜到底是怎么找过来的?真想将他们几个都臭打一顿。 苏烟火最后选择的是沉默以对,暂时忽视掉苏慕瑾探究的目光,她此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就只是女扮男装,而不是蒙上一层人皮面具,是她太轻敌了,没想到楚云澜会找到这里,更没想到会遇上苏慕瑾。 被海水泡过变成落汤鸡的楚云澜和弱水互看两相厌的从沙滩中走出来,伸手将脸上的海水抹了一把,嘴里一片咸味。 身上的衣服因为沾了水,都湿哒哒的贴在身上,还有沙土,很是狼狈。 两人上了岸,将袍子拧了一把水,对视一眼,哼了一声,别过脸去,这般举动要多幼稚有多幼稚。 宇文弦带着赵琦玥已经来到苏烟染他们身侧,看着那边围了一圈的人,皱了眉头,刚才苏慕瑾的话,他听到了,而且他是认识苏慕瑾的,他不禁看向苏烟染。 所谓的聚贤庄庄主严火是苏慕瑾的二妹,此时他想起了年初嫁给大皇子轰动京城的丞相庶女也就是苏烟染的庶姐,苏烟火,好像什么都能对得上了。 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宇文弦此时没有问出口,方才未看清的人,现在看的一清二楚,云苍国的太子殿下楚云澜都来了,这下子平川城是热闹了,他想到了不久之后的龙王祭,蛟子国的皇室是要出面的…… 被宇文弦望着,苏烟染正视着,目光不闪不躲,宇文弦收回了目光,还是回去之后让小师叔说个明白吧,小师叔肯定也早就知道了,苏丞相的女儿是聚贤庄的庄主这种事情可大可小…… 两个落汤鸡,自是不可能再在海边久留,没多会儿,才来到沙滩的一行人就离去了。 那些陪着一起来的本来就是为了陪苏烟火这个聚贤庄庄主的,正主都走了,他们这些陪着的自是都散了去,发生的事情有些杂,早就没了观赏兴致,况且他们本来就是长在这平川城内的,海边这种地方本就是乡野百姓的去处,除了龙王祭,他们是从来不会来此的。 苏烟染看着远去的挺拔身形,那是苏慕瑾,他走在队伍的最后头,并没有上前去照顾楚云澜,而此时的楚云澜和弱水两人亦步亦趋的跟在苏烟火身后。 苏烟染非常想要上去将楚云澜的脑袋好好的敲一敲,怎么她家二哥这般苦口婆心的规劝对他是一点效果,真是劳累了她家大哥。 那一行人离开了,终还是只余下苏烟染他们几人留在了海边,一下子嘈杂的场面变得安静下来,渔民纷纷的松了一口气。 赵英豪却是没有离去,他和一众人告辞之后,又回了过来,向着楚凤宁这边而来。 苏烟染此时正缠着渔民问东问西,渔民见她活泼可爱,之前的紧张害怕也松懈下来,和苏烟染攀谈起来。 ”宁公子,我是平川城的少城主,赵英豪,久仰。“赵英豪走过来,拱手说道。 人总是愿意和名人有所牵连,而他身为少城主,这一次多结识江湖中的名人,对他是大有益处,公子宁是不少江湖人士争相想要结识的人物之一。 虽然他一贯为人低调,不见有什么朋友,但是看他和宇文弦关系不错,和宇文弦又有着赵琦玥这一层关系,应该不难。 楚凤宁只是淡淡的恩了一声,表示作答,他现在还想着楚云澜的事情。 赵琦玥跟在苏烟染的身边,咬着唇,她不知道从何处来探知她和小师叔的关系,只能跟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和渔民们热络的打招呼,一点也不生分,看着她的笑容,她也被感染了。 这只是个孩子,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她是不是想的太多了,小师叔只是为了照顾他才和他住在一起的……但是他已经十岁了,理应独自睡一屋……他有没有可能是小师叔的弟弟或者什么亲人? 赵琦玥想的纠结,手指绞在一起,漫无目的的跟在苏烟染身旁。 在苏烟染的眼里,十四岁的赵琦玥才是一个孩子,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可是怎么办,小宁子已经是她的了,她是不可能大方的将小宁子让给别人的,虽然她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但是就是不想让…… 望着赵琦玥闷闷不乐的表情,苏烟染顿了顿,拉起了赵琦玥的手,甜甜的说道:”玥姐姐,我们去那边捡贝壳。“ 小小的手握着她的手,很是柔软,有些细腻,赵琦玥脸色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虽然他年纪不大,可是始终是个小男孩,在她受的教养中,这已经有违男女之防了。 不过赵琦玥的心性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对什么都有兴趣,海边她也是第一次来,没一会儿就和苏烟染一起玩的欢快。 靠着海水的沙滩时不时有浪花打来,苏烟染索性脱了鞋袜,将衣服的袍子往腰带一塞,光着白嫩嫩的脚丫子就踏了进去,海水冲刷上脚背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小……宁大哥……“宇文弦看到苏烟染这般张了张唇,喊道。 苏烟染虽然女扮男装,但是确实是个女孩子,女孩子怎么可以这般……露出白嫩嫩的腿,此时在阳光下,显得尤为的刺眼。 楚凤宁自是也看到了苏烟染这般作为,看着她在海水中玩耍,他低声道:”她开心就好……“ 文化纵然是有差异,但是他可以慢慢的接受,虽然看着她白皙的小腿被其余人看到,心里有些不快。 宇文弦惊骇,知道小师叔对苏烟染的纵容,但是却是不知道可以纵容成这样,虽然苏烟染才不过是十岁,可是确确实实是个有夫之妇啊,而且她的相公正在眼前啊,可是小师叔好像还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他是晕了,小师叔和苏烟染之间到底是个怎样的相处模式…… 赵琦玥看着苏烟染这般,频频回头看向楚凤宁,有些为难,她其实也有些想要脱去鞋袜下水的冲动,可是闺训告诉她不可以这般。 苏烟染往前面走了几步,迎着涌上来的海潮,赵琦玥见之,连忙担忧的大声唤道:”染儿,危险,快回来……“ ”没事的,玥姐姐,你放心。“ 正说着话,海潮涌了过来,赵琦玥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生怕看似来势汹汹的海潮将苏烟染给卷跑了去。 海潮到了近海岸就弱了其实,冲刷在苏烟染的小腿上,脚底是柔软的沙子,她挪动了一下。 见海潮又退了下去,赵琦玥才松了一口气。 楚凤宁一直看着,弯着唇角,这样闲云野鹤的日子是这般的美好,美好到他想一直留在这样的瞬间之中。 赵英豪一直想要和楚凤宁攀谈,可是却是见此人虽不冷漠但却也不见热络,他几乎被晾在一旁,身为平川城的少城主他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他心中不快,却也是知道此时不好发作。 玩了好一会儿,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楚凤宁才迈了步子,向着海边而去。 ”染儿,上来吧,我们该回去了……“ 苏烟染从水里出来,脚上黏着沙泥,她在水里洗了一下,发现没有依靠她不能同时将两只脚都洗干净。 楚凤宁看着她这模样,走近,蹲下身,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撩起海水给她洗脚,白嫩嫩的脚丫子,指缝里都是泥,他细心的给他清洗干净。 赵琦玥看着,手中的帕子已经被她绞的皱巴巴的了,小师叔居然又在作者下人的活计。 何其已经见怪不怪了,自家尊贵的主子在小王妃面前就是个什么亲力亲为的,之前他还会和小王妃提及过,有事吩咐他就行,可是小王妃哪里是会听他的话的,而且有些事情还真不是他能做到的,比如现在抱着小王妃洗脚…… 他们暗卫私下里吃饭聊天,提及这档子事,有人不怕死的打趣,说这是不是小王妃训夫有术?这些话他们只敢暗地里说说而已。 ”玩的开心吗?“楚凤宁低声问道。 苏烟染点头,”很久没有在海边玩了,要是能下水游两圈就更好了,再来个烧烤,那真得是爽翻了。“ ”你之前不说,烧烤还是能够给你准备的,至于下水游两圈是不可能的,回去让宇文弦在院子里建个池子。“楚凤宁抱着苏烟染站了起来,向回走。 ”切,不稀罕,在小池子里游和在大海里游感觉能一样吗?一个是方寸之地,一个是广袤大海,“苏烟染嗤声道,”不过,你会游吗?“ 苏烟染晃着还有水珠的脚丫,在楚凤宁的衣袍上蹭了两下,咯咯的笑,楚凤宁不以为忤。 两人的对话声音很小,并不能让旁边的人听到,赵琦玥在一旁站着只能看见两人动了动嘴唇,可是却什么也听不到,只是看着两人的亲昵,她觉得她今天要把手中的帕子给拧出一条缝来了。 ”会,只是已经很多年没下水了。“ 楚凤宁淡声说道,来到苏烟染放鞋袜处的地方,蹲下身让她坐在他腿上,帮她穿上袜子,套上鞋子。 ”这种逃生技能得好好锻炼才是,要是哪天要从水路遁了,却发现自己居然不会游泳,这不是自寻死路吗?“苏烟染摆出一副教育者的口吻,说道,”我刚来的时候就差点在河里淹死,不过就算那时候我会游泳也不抵用,小胳膊小腿根本不能动……不过我来了这里也没下水试过,不要到时候不会游泳的人就是我自己……“ 苏烟染说着,嘻嘻的笑了,”好了,我们快些回去,回去给我弄顿海鲜大烧烤。“ 海鲜大烧烤这种东西,赵琦玥是第一次吃到,原本有些抑郁的心情因着别开生面的吃食变的好了起来,但是还是保有着淑女的风范,不像苏烟染一般吃的满嘴是油,吃着碗里的想着碗里的,她这副吃相看得赵琦玥目瞪口呆……怎么看都是和他们这一桌格格不入…… 宇文弦因着之前苏烟染那一顿食物尸体理论很长一段时间都对肉食恐惧,甚至排斥,好不容易的好了之后,对苏烟染这种吃饭还是觉得匪夷所思,描述的绘声绘色的,她自己吃的时候却是津津有味。 楚凤宁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脸颊上沾上的胡椒粉,”海鲜性凉莫要多吃。“ ”知道啦,“苏烟染拿过帕子自己擦了两下,其实她的吃相也没太难看,只是比文雅吃法稍微那么豪放了点,不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在吃,这在现代那叫一个稀松平常,只是背景环境不同,才会这么的特别。下午的时候,就有手下送来了楚云澜他们的落脚处的消息,苏烟火本是住在平川城的妓院中,正是宇文弦之前去的那家,在那里弄了一个包厢,但是楚云澜还没到门口就已然大怒,怎么可以住在妓院这种地方,拖着苏烟火就走,让人在平川城中寻一住处。 但是平川城内因着龙王祭和武林大会两件大事,早就客满,小院都已租住出去,他正打算以钱压人,这里不是云苍国,以权压人在这里不能做,暴露身份对他很不利,堂堂云苍国太子私闯蛟子国,这就不是私人问题,就是关乎两国的大事了。 正在几人意见相左之下,闻讯赶来的平川城城主立即相邀他们前往城主府,成为了座上宾。 同时聚贤庄庄主严火其实是个女儿身的消息不胫而走,让人吃惊惊讶之际,碎了一地女儿心,原来这般俊美风流的公子竟然是个女儿身,做男子装扮时是这般俊逸,那做女子装扮又当如何?那是不是风华绝代…… 聚贤庄庄主是男子,引得芳心一片,那是女儿身,自是引来一群翘首以盼的男子,想要一睹其芳容。 平川城本来就热闹,因着这饭后谈资,越发的热闹起来。 只是此时的平川城城主的西厢的一座院子里却是沉默非常,气氛静的可怕,对坐的几人都是目光沉沉。 屋子里关着门窗,燥热的气息却是一点都感染不到他们,屋中的气压太低。 ------------ 028 城主设宴 “你到底是谁!”率先打破这种诡异的平静氛围的人是苏慕瑾,声音冷厉,一张俊容严肃无比。目光如炬的盯着苏烟火,似是要将她看个透彻。 聚贤庄庄主,他可没漏听方才平川城城主邀请她的时候的称呼。 纵然他是朝堂中人,但是聚贤庄庄主的名号他也不至于如此孤陋寡闻到不知道,这个名号在近几年间开始被频繁提及,各种讯息在他的脑中开始整理出来。 德聚楼是四年前就开始出现的,那时候染儿还没有出嫁,那一次还因为德聚楼的纠纷使得染儿和娘亲受惊,他清楚的记得那时候的苏烟火和他说过她不识字,在人面前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对他有些害怕。 现在想来这一切都不过是假装的,不说主持聚贤庄的所有产业,就说是德聚楼这一家酒楼岂是一个目不识丁的人可以打理起来的,而她一个闺中女儿是如何练就这般武功?出入相府的? 苏慕瑾的心中可谓了翻起了巨浪,因为这让他觉得自己藏在一个弥天大谎之中,牵连甚广,而苏烟火,他的这个“妹妹”太非同一般了。 苏慕瑾的眼角余光掠过坐在一旁的弱水,以毒闻名的毒师,据说和聚贤庄关系匪浅。 他终于是知道了为什么楚云澜为什么要跟踪楚云澜来此了。 苏烟火还没有回答,楚云澜却是先开了口,他正色道:“阿瑾,火儿是你的妹妹,你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她还能是谁?” “所以说君之早就知道了?”苏慕瑾沉着脸问道,他之前一定知道不少的事情,才会对苏烟火这般的维护起来,他觉得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让他对所有的人都要重新改观一遍,包括他效忠的太子表哥楚云澜。 苏慕瑾的面容不怒自威,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蒸气,楚云澜对苏慕瑾有所了解,他是个认死理的人,此番确实是他对他有所隐瞒。 在苏慕瑾的注视下,楚云澜目光沉了沉,虽然是他骗了苏慕瑾,但是身为太子的威严和自傲还在,而苏慕瑾仅仅只是个臣子而已。 “比你早些时候知道。”楚云澜应声答道,“阿瑾,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弱水玩着他半干的长发,嗤笑了一声,很是轻蔑,“早些时候是多早?” 楚云澜瞪视了过去,可是弱水不敢示弱的回瞪了过来,嘴角勾着一个嘲弄的弧度。 “交代?您不需要向我有所交代,”苏慕瑾哼笑了一声,转而看着苏烟火,“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二妹。” 最后的“二妹”二字,苏慕瑾咬字很重,似是警告似是讽刺。 一张桌子,围坐了三个美男,这本是一件赏心悦目的画面,每个男子都是帅哥中的极品,看着也能愉悦心情,可是现在苏烟火恨不得将这三个人都毁尸灭迹了。 她本来是来参加平川城的武林大会,这样的盛况她也想凑凑热闹,本来以为到了蛟子国,以着聚贤庄庄主的身份行走江湖,必然不会有人知悉,可是却怎么也不会料到第一个寻过来的人会是楚云澜,他来就好,还把苏慕瑾这个麻烦的家伙给招来。 现在苏慕瑾已经是对她有所怀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苏烟火,虽然不喜欢相府这个冷漠的府邸,但是还不到她将自己所有地盘都坦露在他们面前的时候。 苏烟火的脸色沉静,犹如笼着一层冰霜,她扯了扯唇角,一抹讽笑,黑漆漆的眸子,化不开的冰冷望着苏慕瑾,“大哥,你有把我当过你的妹妹吗?” 语气是冰冷的质问,虽然她不是真正的苏烟火,丞相府那个任人欺凌到死的苏烟火,但是却是顶着这个壳子在生存着,以前在相府中,木讷呆滞的苏烟染极尽万人宠爱,而她却是无人问津,若不是她这一场穿越,苏烟火早在几年前就是一抔黄土掩埋掉。 她代替原本的苦命少女而活,她并未去争取这些悲悯的宠爱,而是凭着自己打拼出来现在的聚贤庄基业,凭什么苏慕瑾要来质问她,他有什么资格质问她?她的所作所为不需要向任何人报备也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苏慕瑾目光一滞,把她当做妹妹,他从来没有过,因为在她的心目中他的妹妹只有一个,那就是和他一母同胞的染儿,这个才是他的妹妹。 “没有。”苏慕瑾回答的很是干脆。 此话一出,坐在苏慕瑾对面的弱水坐不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弱水是那种看似纤细的男子,面容细腻,但是人比较阴邪,一双眼此时犹如毒蛇一般看着苏慕瑾,像是随时就要将苏慕瑾给毒杀了。 苏慕瑾给出这个答案,楚云澜内心震惊,虽然知道苏慕瑾对苏烟火不甚欢喜,但是却是不知他竟是没把苏烟火当做他的妹妹。 “弱水,”苏烟火喝了一声,可是嘴角的笑容扯的越发大,渐渐的笑出了声,眼角向上勾起,勾勒出张扬的媚色。 目光倏尔锐利,望着苏慕瑾,苏烟火冷冷道:“那我更没有必要告诉你什么真相了,你是我的谁!本来就没有什么真相不真相的,苏公子。” 嚣张而霸气,这才是苏烟火一贯的风格,弱水坐了下来,就说苏烟火怎么可能是个闷不吭声的主,就算这个人是丞相府的大公子有如何。 楚云澜看着苏烟火面上的笑容,心底却是心疼,她是在伤心的吧,自己的哥哥说她不是她的妹妹,她笑的越艳丽,他的心就揪得越近。 外面传来脚步声,几人都有默契的收起了一身气势。 苏慕瑾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看都没看在外边走廊上走的人,从身边擦肩而过而去。 一阵风般的掠过,赵英豪诧异的看着离去的苏慕瑾,怎么回事? 赵英豪摇着折扇向着房间走去,在门边的时候他却是顿住了脚步,手中的折扇也停止了扇动。 门刚才被拉开两侧,却不是两边拉到底的那种,阳光透过门洞,照了进来,临近傍晚的夕阳染着晚霞的娇艳红色,笼罩在那个面向外而坐的苏烟火,整个人娇艳无双。 原本他就觉得这位聚贤庄庄主很是漂亮精致,比女子还要美,原来她果真是个女子之后。 赵英豪手中的扇子掉落在了地上。 楚云澜出门去追苏慕瑾,见赵英豪一副痴迷模样,抬脚绊了他一下,而弱水见状则是袖子一扬,一道劲力向着洞开的门袭过去去。 赵英豪被楚云澜一绊,整个人就要向前栽去,但是袭来的劲风,他身体一个侧翻,刚在门口站稳,门在他的鼻尖处关了起来。 赵英豪被这样戏耍一边,心中有气,但是看着紧闭的房门又不得发作。 愤恨的眸子瞪着这一扇门,顿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严小姐,家父请你去前厅用晚膳。” “有劳赵兄了,你且先往,”苏烟火缓声说道,“等会儿就来。” 赵英豪在门口应声,略带留恋的望了一眼才转身折去,他今天心中压着一肚子的火,先是公子宁的冷淡,现在是方才那两个名不经传的人的无视,他今天一天的面子都掉光了。 听到赵英豪远去的步子,苏烟火对着弱水说的吩咐说道:“派人盯着苏慕瑾,舞城中找一处房子,明日里我们就搬出去。” 弱水哼声应道:“刚才就不应该来这城主府,看这个少城主就不是个好东西,那眼睛一个劲儿的往你身上瞅……” “你就是个好东西?”苏烟火扫了一眼弱水,“是谁将他们带过来的?你就这么点警觉性,你怎么没死在半路上,被人跟踪了一路一点察觉都没有?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没被人杀了还真是奇迹了。” 弱水默然,一路上,他是有感觉到有人跟踪他,查探几次都未发现踪迹,沿路撒了几次毒,想着有人追踪也会死在他的毒之下,就没放在心上,谁知道却是楚云澜跟踪,没想到堂堂一国太子尽然行这种卑鄙龌龊之事。 引着楚云澜和苏慕瑾来到这里还让苏烟火的女子身份暴露和聚贤庄庄主身份被苏慕瑾知道,弱水自责的同时,眼中阴鸷更甚。 城主邀请晚宴的帖子在下午的时候就送到了宇文别院的府上,邀请了楚凤宁和宇文弦前往。 楚凤宁看过之后就将帖子随意的一放,置之不理,并没有前往的打算,而宇文弦因为被一本账簿上的漏洞而在书房中忙了一下午,又是对账又是盘问的,才处理完,就听下人来报,城主府有人来请。 他这才知道城主府今晚设了宴之事,看着快要沉下去的红日,宇文弦抓了抓脑袋,怎么就不能消停会儿,之前他才到平川城的时候就被招待了一次,现在又要招待,有完没完了。 小师叔这是明打算不去了,可是他能不去吗? 宇文弦来到楚凤宁的院子的时候,他正陪着苏烟染在用粘土黏着从沙滩上带回来的贝壳,只是看着那一坨,他是怎么也没有看出个大致模样来。 “小师叔,城主设宴,你不去?” ------题外话------ 尘是个渣~好像快写崩了_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 029 深夜挟持 楚凤宁对这种宴会一般是不会去参加的,一是较为无趣,二是不需攀炎附势,三也不想结交。 宇文弦觉得劝动小师叔和他一道去的几率几乎是无,哀声叹了口气,决定还是自己一个人去吧,反正参加了一次,不差多这么一次。 “小宁子,你就好心的陪他去一趟吧,你看他可怜的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苏烟染将那个贝壳堆砌的东西拨拢到自己面前,用手肘顶了顶楚凤宁。 宇文弦脸色微僵,“我还不至于因为这么件小事就哭,染儿,你太看得起我了。” 宇文弦却是期待的望着楚凤宁,有苏烟染开口,小师叔答应一起去的几率就会高出很多。 楚凤宁看了一眼苏烟染,沉默了会儿,随后道:“好,我去城主府,染儿在家自己小心。” 苏烟染连忙笑着点头,警告道:“早去早回,千万不要被美人迷了魂!我是不会去救你的。” 楚凤宁失笑,和宇文弦一道离开了别院。 苏烟染让他去城主府不是可怜宇文弦,而是因为此时苏慕瑾在城主府里,苏慕瑾对她的重要性,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只是想要让他去看看苏慕瑾是否安好。 苏烟染继续将手中的贝壳黏上去,粘土干了就不好做了。 赵琦玥来找苏烟染的时候,正好见她将贝壳都黏好了。 赵琦玥看着却是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犹如酒盅一般的高一般大的东西,周身都是贝壳,层层叠叠,像是穿着一层贝壳衣。 “染儿,你这是做的什么?”赵琦玥好奇的问道。 苏烟染让丫鬟给她收拾桌面,轻声道:“不告诉你。” 略带调皮的语调,赵琦玥也恼不起来,轻笑了一下,在苏烟染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 小师叔和六师兄都去参加城主府里的宴会,她才来找苏烟染,想问问苏烟染和小师叔的关系,可是说着她却是发现苏烟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能够将问题给转移了,一直都没将这个答案告诉他,反而让两人的关系更加的扑朔迷离起来。 赵琦玥有些不悦,不就是两人的关系是什么?怎么就弄得跟个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而她居然连个小男孩都搞不定。 苏烟染暗地里坏笑了一下,不是她不说,而是真不好说,说出来很容易让人怀疑的,而且让人百般猜测但是却是没有一个猜到点子上,这种掌握最后秘密的感觉真得太棒了。 赵琦玥的目标本来就是楚凤宁,既然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和苏烟染也是处不下去了,就告辞离去了,只是申请沮丧。 苏烟染捧了一盆子葡萄跃上了屋顶,仰着头看着漆黑的夜空中,一轮明月悬挂,星星闪耀。 屋顶上风大,比较凉爽,视野更是开阔,可以看到旁边的院落一角,可以远眺到灯火辉煌的城主府。 吃着葡萄,苏烟染想到了苏烟火,虽然这几年她走的远远的,不在苏烟火的剧本中走,但是却是插手了她的生意,从她的生意中分了一杯羹,她已经怀疑到了宇文弦身上,在宇文弦看来是和他亲近的做法其实不过是试探。 只要一扯上苏烟火,事情就变得烦人,苏烟染贝齿狠狠的将饱满圆润的葡萄咬破了。 今日苏烟火暴露的信息量太大,楚云澜或许之前还知道些什么,而她的哥哥却是什么也不知道,今天这么多的信息肯定会让他对苏烟火有所怀疑猜测,以着哥哥耿直的性子,怕是会追究根底,她有些担心哥哥的处境…… 苏烟染的黑黝黝的眸子沉寂,闪过一抹光泽,摘了小半串葡萄投到了暗处,幽幽的开口道:“阿三,让人盯紧了。” 没有回应,但是那一小串葡萄却是没有落地,苏烟染勾了勾唇角,阿三已经成了她的专属暗卫,不得不说楚凤宁是大方的,将一支暗卫力量轻易的送到了她的手上。 不需要详细说明,阿三必是知道她让他盯紧什么。 吃了些葡萄,嘴里有些涩起来,她仰躺下来,晃着腿看着星空。 突然听到一曲调子传来,曲子才刚刚起调,有些涩,苏烟染一怔,微微阖起的眸子倏的睁大,这不是乐器所奏的声音,而是树叶吹奏出来的调子。 曲调似曾相识,苏烟染手捂上了胸口,手底下是硬硬的触感,这是一块白玉玉佩,当年小叶子留给她的玉佩。 回到相府之后因为怕人发觉,这块玉佩她一直藏着并没有佩戴,后来出嫁之后,楚凤宁说了那块鸾鸟玉佩的象征意义,她立即就将鸾鸟玉佩给收了起来,看着都堵,要是没有楚凤宁随意点她,她居然得嫁给楚云澜,想想都觉得恐怖,那可是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亲表哥,乱伦啊…… 皇后还真是个会算计人,连她这个小屁孩都算计进去了,果然只要涉及皇位争夺就不会有好事,勾心斗角,拉帮结派,苏封现在也是为难吧,所以只好做好他的中立党,偏袒任何一个,他都会被当今的皇帝猜忌。 换掉鸾鸟玉佩,她就改带了这块白玉玉佩,直到带上她才发觉这块玉居然是块稀世好玉,冬暖夏凉。 她几乎都快忘了小叶子这个人了,他一直都未出现过,而之前他给他的姓名本来就是假的,她也没去查探追究过,证明两人曾经有过接触的也就只有这块玉佩了。 这支曲子,他不只一次吹过给她听,那时候他还在养伤,当陈家没人的时候,他会吹起这首曲子。 四年未见,曾经的小叶子肯定也是翩翩少年郎了,苏烟染向着声源处看去,是宇文家别院隔了一条街对面的一处院子里传来的。 她缓缓的放下了手,眸子慵懒。 想到当日的前景,那个可以说是血肉模糊还差点被她折腾死的少年,不知道此时是个什么身份,他的大仇报了没有?此时又是江湖中的哪一位? 不过这些已经和她没了关系……此时吹奏这曲调子的有可能并不是她小叶子。 曲调吹了一遍又一遍,突然戛然而止,苏烟染想他估计是去睡觉了,伸手摸向盘子,却什么也没摸到,将盘子端到近前,空空如也,只有一层水。 她已经不知不觉的将一盘葡萄给吃光了……确实也该去睡了…… 苏烟染坐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却见远处街道之上有几个火把移动,有细微的嘈杂声传来,她站起来定睛看去,街上有一队人举着火把举着刀剑,追踪着,难道出了什么事? 她正这般想着,突听附近有踩踏砖瓦的声音,苏烟染立即警觉的看过去,但见一黑衣人正在掠过不远处的屋顶,看他的动作,有些滞缓,应该是受了伤,而身后也有人用着轻功追赶着。 “小公子,你快下来。”阿三劝道,他也看到了那个黑衣人,他的职责是保护小公子的安危,对于这种突发情况,能避则避,这是小公子自己说的,遇到不是自己的麻烦就躲的远远的,不要自惹麻烦。 苏烟染闻言,却是未动,只是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衣人,更确切的是看着他手中的闪着冷光的剑,银霜剑。 因为隔的有些远,还有角度问题,看不清这个人的面貌,但是此人的身型确实和记忆中一般,又拿着银霜剑,这个人不是宣丙是谁? 他这是去刺杀谁了?惹的这么大动静,而且好像还是失败了,就算不失败也是受了伤,这也能够成为他的彪悍史上不光彩的一笔…… 一向从无败绩的神话天下第一杀手宣丙此时受伤正被人大肆追杀着。 苏烟染目光紧紧盯着即将到来身前的宣丙,周围的嘈杂声越来越大,是官兵们的喝声,喊着快追,喊着搜。 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衣人,阿三并不知道苏烟染的想法,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剑上,准备随时应战,可是看着不动如山的苏烟染却是眼角抽了一下,说不要招惹麻烦,那小王妃您现在是在做什么? 等着这个黑衣人过来杀?还是觉得她太久没有一展身手了想要见义勇为一次,可是这怎么想都不会是小王妃的风格啊。 宣丙一直注意着身后的情况,左肩中了一剑,还中了毒,此时有些神志不清起来,他咬着唇才让自己保持住了清醒,苏烟染人矮个子小,虽然就站在房顶,可是宣丙却是没有注意到。 直到身边响起了一声轻松而又调皮嬉闹的唤声,他陡然一吓。 “宣大哥……”苏烟染在宣丙即将到身前之际,唤道。 听到有人唤他,宣丙手握紧了手中的银霜,不看眼前之人,手中的银霜剑就向前挥去,这几乎是出自他的本能反应,周边的人好像不只一个。 苏烟染人往旁边一弯腰躲过宣丙劈过来的银霜,抬手阻止了要攻击上来的阿三。 阿三虽是担忧宣丙会对苏烟染不利,可是对苏烟染的武功很是确信她不会受伤,更何况此人还受了伤,不会是苏烟染的对手。 靠得近了,苏烟染闻到了宣丙身上的血腥味,看来受伤还不轻。 宣丙一击之下看清了眼前之人,虽有有些模糊,“是你……” 声音有些虚弱犹疑,剑收回了手中,宣丙冷声道:“没空和你啰嗦。” 追捕的人越来越近,宣丙望了一眼,掠开脚步就要离去,可是却被苏烟染拽住了衣服。 “要不要我帮你?”苏烟染眨着眼问道,有些天真,单纯而无害。 在这样的危机时刻,她这样的从容让宣丙心惊,却是劈手甩开了苏烟染的手,他现在是在逃命,没空和苏烟染多费口舌,身为杀手,他对任何人都没有一份信任,何况是只见过一次面的苏烟染。 “宣丙,看你今天往哪里逃!”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追赶之人已经来到近前来。 “今天我们就要为民除害!”有人同时朗声道。 宣丙瞪了苏烟染一眼,正要甩开苏烟染的手离开,但是苏烟染却是没有松手,在他身后穷追不舍的几人已经到了身前。 苏烟染却是一下子靠近了宣丙,低声说道:“你挟持我。” 宣丙一愣,但是时事所逼,他想要安全脱身已经没了办法,凭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能成功突围,他还不想这么快就死,没有多想,他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对他此刻最有利的做法。 他抓住了苏烟染的肩膀,银霜剑横在苏烟染脖子前。 他虽是杀手,却也是光明磊落的,挟持人质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做,虽然不齿,但是他现在不想死。 情况骤变,躲在暗处的暗卫神经紧绷,但是小王妃却是命令了他们不许上前,这是个什么事,小王妃这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此时他们什么也问不了,只能提高警惕,别让这些人伤害到小王妃。 这般大的动静,宇文别府立即点起了灯笼,而且涌进了一批官兵,围在苏烟染院落之中,火把亮刷刷的将黑夜亮成了白昼。 火光刺眼,而且一股热浪,燃起的烟还熏眼睛,苏烟染望着脖子上的银霜剑,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就是这样吧,可是这还是她自己要求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脑子搭错了弦。 宣丙现在状况不好,苏烟染还真得怕他拿不稳剑,她难得想要救个人,别他自己不争气,死翘翘了。 来人看着苏烟染并不知道他是谁,而当前追至屋顶的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并不认识苏烟染,当下看宣丙一副垂死挣扎的模样,想要直接向前去攻击。 院中的侍女立即惊声尖叫道:“小公子,小公子,你不要怕,宁公子马上就来救你,奴婢这就让人去请大当家的去,没有赎金是大当家给不了的,少爷……” 侍女这么一喊,几人都停了动作,不敢妄自上前去,看来这个被劫持的小公子身份不凡,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估计会有麻烦。 苏烟染暗赞侍女的机敏,果然是训练有素的,点明她的身份,这些人就不敢轻举妄动,刚才居然想要不顾她就冲上前来,害得她觉得自己的这点小聪明不好用。 “快走。”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 030 以命换命 宣丙心中暗惊,因为苏烟染用的是传音,只是此时已经由不得许多,他抱起苏烟染劫持而去。 刚才发令的几人想要追上前去,可是底下的侍女又是惊声尖叫起来,等追上前去,已经错过了时机,不知蹿下来哪处巷子口,消失不见。 阿三等人隐在暗处,不能乱动,这里的人太多了,看着远去的宣丙和苏烟染,他们很是别扭,怎么一会儿就出了这种事情来,小王妃,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宣丙受了伤,跑不了太远,给我追。” 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了宇文家的别府,原本已经睡下了的赵琦玥听闻动静起身,才出了院子就见离去的队伍,心下惊诧,连忙去到苏烟染的那个院子,找到管事询问是出了什么事情。 染儿被劫持了,她抬头望了望什么也看不到的院子上空,嘈杂的哄闹声还在继续。 与其说是宣丙劫持了苏烟染,不如说是苏烟染在支撑着宣丙,宣丙受伤又中毒,和这些人过招,早已经是体力不支,强弩之末,才飞出去没多远就吐了口血,人也失了力气。 苏烟染立即扶住了宣丙,落了地,看着宣丙吐出来的黑血,还中了毒,中毒的情况下还动用内力,这不是加剧剧毒的发作,可是如果他不催用内力,就不能逃走,被那些人抓住也是一场死。 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是刺杀行动失败? 他肩膀上的伤已经点穴止血,但是效果并不明显,也许是因为内力消耗过度。 苏烟染手指轻点,快速的封了宣丙身上几处大穴,宣丙闷哼了一声。 宣丙这个样子不被那些人抓住才怪,就算不被抓住,就这个样子不是失血过多而亡,就是中毒而亡。 宣丙毕竟是个成年男子,整个人压在矮小的苏烟染身上,很沉重,整个人不禁向下沉了沉。 他们落在了哪里,刚才匆忙没有看,苏烟染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座院子里,应该是附近某座府邸,只是不应该他们两个人闯入而一点动静都没有,这里太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 苏烟染不禁提高了警惕,扶起宣丙,只要出了院子,让暗卫过来接应她回宇文别越就好,可是正待她要离去之时,幽幽的声音传来,阴冷的犹如来自地狱。 “弄脏了我的地方,就想这么走了……” 声音从似是从四面八方传来,辨不清说话的人在什么方向。 苏烟染立时抓紧了宣丙的手,呵呵一笑说道:“没有多脏,您拿点草木灰掩一下或者翻新一下土即可。” 不知道这座院子的主人是谁,看来也是武功高强之辈。 空中一下子寂静了,没有回应,苏烟染只当他是默认了这种办法,本来就只有那么点血,很容易就能解决的。 正欲再次提起跳出围墙,但闻一声短暂而凉薄的呵笑声。 “我说的是你们两个弄脏了我的地方,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挖个坑将你们埋起来就干净了。” 说完是一声吞咽声,似是在喝着什么。 苏烟染转头在院中逡巡,寻找着这人的藏身之处。 “你走吧,我已命不久矣,不用搭上你。”苏烟染肩头一轻,原本已经神志不清近乎昏迷的宣丙缓缓的站了起来,以银霜剑做拐撑着站直了身体,只是剑柄比较短,他站的佝偻。 “谢谢你……”宣丙低声说道,声音已经虚弱,说话都很是吃力。 今日这种情况,他已经再无活路,外边有追兵,此时这间院落里的人虽不知何人,但是武功不低,要是出手,以他现在的情况,勉强能接上两招,他不想连累他。 虽然这个小男孩罗里吧嗦的和他套近乎,天真的笑容像是什么都不用担忧愁苦似的,让他很是反感,但是方才他确实是出于好心救他的,在临死之前还能有这样一个人,他也死而无憾了。 这个好像是叫做染儿的小男孩身手不错,居然会用传音这种内功秘法,说明他内力深厚,他独自脱身没有问题,何况不远处就是方才的地方,外边还有搜寻他的人,只要他能出去,一定是有救的。 苏烟染微怔,宣丙这是在交代遗言? 苏烟染没有离开,虽然不知道此时这人身处何处,但是要真得打起来,拼上一拼,她未必会落败。 “我不会走的,你现在不要再妄动内力。” 苏烟染坚定道,抱住宣丙的手臂,手握上了宣丙撑着的银霜的剑柄。 暗中那人的笑声更大,同时却有一声迸裂声传来,似是杯子落了地,“好一个兄弟情深,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得兄弟情深!” 强调的语气阴冷无比,带着讥诮,有着愤怒。 两人说的话他没有听见,但是看两人的动作差不多就是那么回事,这种事情看得多了,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我们不是兄弟。”苏烟染沉声说道。 她微微皱着眉头,全身戒备,她看向花园深处,那个人就在那里,杯盏的破碎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今天晚上还真得是多事啊,随便降落个地方,还能摊上个变态,这场武林大会实在是来了太多的人,正邪两道都有。 平川城的百姓夜间都不敢出门,他们今天去海边才会将那些淳朴的渔民吓成那样。 那里沉默了,没有了声音,苏烟染给宣丙传了音,不做任何耽搁,等他说话,还不如抓紧时间离开。 两人飞身而起,却突闻有利物破空之声传来。 “想走,没那么容易。” 苏月涵正要夺过宣丙手中的银霜剑反身抵挡,可是人却是被宣丙一掌推了开去。 两人分开之际,利物从两人中间飞了过去,嵌进了他们身后的墙中,竟是几片树叶。 苏烟染一个翻转,稳稳的落地,然而宣丙却是没了力气,整个人摔倒在地,五脏六腑都是一阵激荡,哇的吐出一口血,而银霜剑也是掉落在他的身边,他竟是连拿稳自己剑都不能够,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将手中的银霜拿稳。 银霜于他是友,陪伴了十几年的朋友,目如死灰,他已经在鬼门关前盘旋了……他终是如此凄惨的结局收尾…… 苏烟染跑到他的身边,宣丙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因为事发突然,而她就在自己院子的房顶晒月亮,身边什么东西都没带,她那个八宝袋不在身边,里面的一些疗伤药解毒药不在,现在是希望暗卫能快些找过来。 宣丙此时开口却是更为的艰难,只听他说道:“你……走……” 手还无力的推了一下苏烟染,身为天下第一杀手,他此时的模样是狼狈不堪的,甚至可以说是凄惨。 半个月前见他,他是意气风发我行我素冷心冷情不懂人情世故的第一杀手,那现在的宣丙却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子汉。 他本就没有要将她带进这一场追杀之中,是她自愿的,更可以说是她半强迫了宣丙将她卷入,在宇文别院的房顶之上,是她拉住了他的袖子,让他有了停顿。 她觉得自己算计的很好,却是不想这个落脚点给她招至了不小的麻烦。 她是要救宣丙而不是要害死他…… 身后有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嗤笑,苏烟染知道是那个人过来了。 “他让你走你怎么不走了?你看,他这是要死了……你救不了他,当然也没人能救得了你……” 张狂傲慢又冰冷的声音出自身后人之口,苏烟染握紧了拳头,一个侧仰抓住了地上的银霜剑,然后一个转身,动作迅速而敏捷,银霜剑在震颤,带着森冷的光芒直直袭向身后之人。 “少说风凉话!”苏烟染冷喝出声,银霜剑剑尖闪现了一道冷光。 那人眼眸一缩,没想到苏烟染这个个子小小的孩童竟是有如此凌厉的身手,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运功身子向后退去,可是苏烟染却是紧追而上,银霜剑当前一滑,一道圆弧状的剑气向前而出,地上的草屑飞起。 那人心里吃惊,暗道自己轻敌了,这个小男孩是不容小觑的,脚尖一点,大鹏展翅,凌空而起,那道剑气就从他的脚下擦过,背后的几株树晃动起来,树叶沙沙作响,可见这道剑气若是劈在人的身上会有什么创伤。 苏烟染仰首而望,却是呆住了,凌空飞起的男子,衣衫猎猎飘动,头发飞扬,那张俊朗的脸毫无遮拦的显露了出来。 那张脸因为这几年的成长,褪去了少年时候的青涩稚嫩,但是那轮廓却是没有大变,线条变得更加硬朗,人也沉稳不少,只是却是给人一种沉郁阴冷的感觉。 苏烟染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当年她从树林里救回去的小叶子,他是小叶子,这个变态竟然是小叶子…… 苏烟染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因着一首树叶吹出来的曲调而想起了他,却不曾想没多长时间她就亲眼见到了他,证实了她之前的猜测,果真是小叶子。 这情况未必太讽刺了些,她之前救过的人在她救另一个人的时候想要杀她。 苏烟染认出了叶南珏,可是叶南珏却是没有认出苏烟染,一是因为她穿着男装做着男童装扮,二是因为她的模样比起在秀水村之时变化挺大的,在贫瘠的秀水村吃肉的机会很少,她虽不至于面黄肌瘦,但是也是有些营养不良的瘦弱,而现在的她养的水当当白嫩嫩的,让人看着就想要咬上一口。 叶南珏落了地,打量着突然停止了攻击的苏烟染,她的脸上有着几点血迹,不是鲜红,而是透着黑…… “小子,功夫不错,”叶南珏不吝夸奖道,语气里有着赞许,可是下一刻却是变得阴郁起来,让人毛骨悚然,“不过,你们今天谁也逃不了……” 离开后的小叶子经历了什么?此时见之,就像是一个魔头,比天下第一杀手的宣丙看起来更加的骇人,宣丙是那种不近人情的冰冷,而小叶子却是一种阴寒,视人为儿戏。 “为什么?”苏烟染背手持剑,沉声问道,她站得笔直,一双眼定定的望着叶南珏。 她此时不打算将她和他的那一层救命之恩亮出来,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那时候就说了两人不要再有什么瓜葛,现在仍是如此,所以刚才她只是听着那首曲子却没有来找寻,只是……还是让两人见了面。 不就是落到了他的院子里,所谓的弄脏了他的地就要他们两人的命,这种毫无逻辑仿佛就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的借口一点说服力,就算是有重度洁癖也没有要为了站到一块地上,吐了一口血就要赶尽杀绝吧,这个人真得是当初那个虽然有着滔天仇恨但是会腼腆害羞的少年小叶子? “没有为什么……”叶南珏弹了弹手指,缓步走近。 他的面容在她的面前越来越清晰,苏烟染的手指在背后渐渐的收紧,握紧了银霜剑,目光炯炯,犹豫着要不要出剑? 叶南珏走到苏烟染跟前,低头看着她,与她对视着,他觉得这双眼睛有些似曾相识,可是他从来没有和这般大的孩子打过交道,若说是和这孩子的爹娘打过交道,那恐怕已经都是死人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印象。 “如果你杀了他,我就放你走。”叶南珏嘴角勾起了一个戏谑的弧度,说道。 他的目光望向倒在地上想要支起身子但是却失败了的宣丙,天下第一杀手,呵,现在还不是像一条死狗般任人宰割。 宣丙闻言,却是不再动作,躺倒在了地上,如果他的这么一条垂死挣扎的命能换取他的命,也算是值得了,没想到他一生杀人,最后还能救人一命。 “你……动……动手……吧……”宣丙也是弯了弯唇角,那是一种释然,一种解脱的笑意。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 031 感同身受 叶南珏见状,嘴角弯了弯,抬手摸向苏烟染抬着的脸庞,拇指擦着她脸颊上的血迹,原本的血滴在他的拇指划开之下,变成了一道血痕。 苏烟染没有出手推开叶南珏的手,她沉着眼,眸底深处似是蕴含了无数光点,可是却是沉在最底,不沉闪耀。 她望着叶南珏,虽然天空黑暗,但是她的眸中还是清晰的倒映着身前来的影子,尤其是他嘴角那抹惨佞的笑容。 宣丙的话她听到了,他一二再,再而三的想要将她推开,让她离去,他是抱着他一定活不下去的决心,也许有些时候人的好坏并不是从表面就可以看出,也不是单单几件事就能看出,对一个人的态度好坏不能判定这个人的好坏。 宣丙是属于那种不会表达情感的人,也许让她离开让她活命是他现在没得选择的选择,但是起码他的心还是向善的,凭着这一点,她也不能让他死。 他虽然受了重伤,中了毒,看起来离死不远,但是并不是一定会死。 苏烟染看着叶南珏,微微弯起了唇,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道:“靠得这么近,就不怕我一剑杀了你,还是……不相信我能做到?” “好……还真是有趣……”叶南珏笑容更大,“要不你试一试,我想结果一定更有趣?” 他没有松开手,就这么看着苏烟染。 “杀人有不有趣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被人追杀一定不有趣,”苏烟染定定的看着叶南珏,继续说道,“尤其是身怀血仇,却不得报,重伤被人追杀,好不容易逃过了追杀,却在最后的关头被人阻了的生机,这一点都不有趣……而在一个人眼中将之当成一场笑话,一件有趣的事来看,这更加不有趣。” 苏烟染看着叶南珏唇角的笑容越来越淡,俊朗的面容变得越发的沉,一双眸子暗沉无比,似是透露出几抹红光,而擦在苏烟染脸上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将苏烟染的小脸按的陷下去一个窝,犹如酒窝一般。 他的手劲很大,按到了她的牙齿,牙齿犯了疼,仿佛要将她的捏碎,但是她知道这话起了重用。 多么相似的情景,虽然她不知道当初的叶南珏是经历了什么,但是却可以推断出一些讯息,她救他的时候,情况和此时一般,一个人不管怎么变,他一定会对相似的背景有所感触,除非他失忆了。 要是失忆了,即使她拿出他当初留给她的那块玉佩,恐怕也不能让他信服,保不齐还以为她是偷他玉佩的小贼,所以她赌,她赌叶南珏没有失忆,赌他对这样的事情不会无动于心,赌他会对这种事情会有代入感,会将心比心……。 她说着此时的情景,然四年前那一场血腥在他的眼前拉开了记忆的闸口,那一段他不愿想起的悲痛与血海之仇。 叶南珏呆愣了,此时再看身后的宣丙,那样的狼狈,那样的不堪一击,那样的……令人厌恶。 仿佛是许久之前,他的真实写照,曾几何时他也是如丧门犬一般被人追杀逃离,曾几何时他也是如此倒在地上,满身血污,没有一个人来救,那种等死的感觉让他如何能忘记,要不是…… 叶南珏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要不是那个名叫阿珠的小女孩相救,他恐怕早就是鬼林中一具枯骨,此时身上早已被杂草掩埋…… 阿珠,一个谜一样的小女孩,等他卷土重回,找寻她之际,她也犹如一道谜一般消失不见。 重新睁开眼睛,叶南珏眸中冰凉一片,这件事只有他自己和那个叫做阿珠的小女孩知道,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而阿珠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他的事情。 他在撒谎吗?叶南珏觉得不然,而且如果要让他放过他们用如此借口是不是太不正当了。 叶南珏移开了手,站直了身体,沉声道:“你们走吧。” 苏烟染舒了口气,她赌赢了,不用打上一架来解决问题了。 苏烟染看着挺立而站,侧着身子对着她的叶南珏,在心中叹了口气,每个人都会在生活在改变,而她同样在改变,被这个时代,被这里的人所改变…… 如果现在的她站在现代的父母亲人面前,估计是没人会相信现在这个就是她。 外面的嘈杂声早已远去,看来人已经离去了,最起码离开了这一个地带。 “宣大哥,生命是要争取的,而不是自我放弃。” 苏烟染走到宣丙身边蹲了下来,浅笑着说道,渡了一脉气护住了他的心脉。 小男孩的笑容浅浅淡淡,仿佛是温暖拂过人心的阳光,说出的话,轻柔似羽毛,仿似他的母亲温柔哄着他睡觉的声音,只是这般的浅笑,这般柔软的话语,却震撼了他的心。 他想活吗?或许是他早就想死了,所以在听到此人的话语时,他才会有一种解脱。 苏烟染的话同样震撼了身后的叶南珏,望着蹲在地上的瘦弱的小男孩,个子不高,衣服上染了不少的血迹,一手在给宣丙渡气,另一只手握紧手中的银霜剑,显然仍是在防备。 关于宣丙的资料中从来就没有这样一个小男孩的存在,他现在就有这样的身手,还有这样的防备,日后绝对是江湖上一个了不得的角色。 命不是自己想要的放弃,他想起当初也是在这样一个月夜之下,在阴森森的鬼林之中,他问着阿珠为什么会救他?他知道阿珠最初的时候是不打算救他的,因为她转身走了,可是最后还是救了他。 她的回答是因为他的眼神够坚毅,即使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没有放弃求救。 命是要争取的,他当初就是因为最后豁出命的一搏才能活到如今,才能站在这个高度。 和阿珠的话多么相似的话语,经历过什么才会有这样的感触? 苏烟染费力的将宣丙撑了起来,宣丙低声说道:“谢……谢……你……” 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每个字都是艰难的吐露出来,他讨厌这个小男孩,是因为他太过安逸,是一个不知疾苦只懂玩乐被公子宁宠坏的小孩,可是今晚这一场相救,这一句话,让他对他完全改观了,是他错怪了他。 “只要你给我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你死了,我就是白忙活了……这种亏本买卖我才不做。” 苏烟染咬牙撑着宣丙壮硕的身躯站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她刚才的话起了作用,宣丙不是死沉死沉的压在她身上,自己也能强撑这站了起来。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求生的意志够强烈,可能就会有一线生机。 当初她只不过是喂了点水和吃食给奄奄一息的小叶子,还让他自己拄着树枝走出了鬼林,她没有搭上一把手,那可是一段不算小的距离,对于重伤只剩下一口气的小叶子来说,她这种做法可以说是残忍的,也许就让他一命呜呼了,但是他还是做到了。 相比于小叶子,对宣丙她可谓是费心费力的,想来,她好像挺对不起小叶子的,居然在他奄奄一息之时还这么折磨他一下,还有治伤之时的折腾,他没死真得已经是奇迹了。 她都不好意思说她救了他,也许现在的他想想当初她居然这样对待他,临死还如此折磨,要不是他的命硬早就挂了,此时这种她觉得有些变态的性子,不会想把她揪出来赶尽杀绝吧。 苏烟染觉得这种情况还是很有可能的,幸好她没有贸贸然和他相认,不然可能就真的比不了…… 苏烟染没有再停留,扶着宣丙飞身跃过墙头。 “宫主,什么时候也会发了善心,将人就这么放走了?” 一道妖娆的女声从黑暗处发出,越来越近,一身黑色镶红边的紧身罗裙的女子从黑暗处走出。 束腰的衣裙,将她的身段完美的勾勒,丰胸细腰,敞开的领口,饱满的胸部露出惑人的乳沟。 步履婀娜,娇艳的面容,妖娆而魅惑,而她的话语却是有着不屑。 “右护法,本宫主的事情不劳你费心!”叶南珏冷冷说道,转头,寒着脸,目光阴郁的看着女子。 “让我猜猜宫主放走他的原因?”女子手指点在唇边,魅惑而笑,“难道是因为那句‘重伤被人追杀’……” 女子的话音落,叶南珏的目光冷冷的射向了女子,女子却是一点都不以为忤,还眨了眨眼睛,嘻嘻而笑,“看来我是说对了……宫主这么相信他?没想过他是骗你的?” “右护法,你管得太多了,”叶南珏背手而立,紧抿的唇线显示着他已经动了怒气,“还有,不要对着本宫主做出动作,本宫主对老女人没兴趣!” 说完,叶南珏转身而走,而身后的女子却是咬了一下唇,目光陡然一冷。 没有哪个女子喜欢被提及年龄,更何况只看她的身段和她的脸蛋,绝对看不出她已经有三十多岁的墨语,她呵笑了一声,“本护法对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没兴趣……” “那是正好……”叶南珏头也不回的说道。 “刚才手下来报,宫主不想知道刚才外边如此大的动静是为了何事?”墨语沉了眼,却是缓缓道:“宣丙刺杀平川城城主受伤,中了毒师弱水的毒,逃离城主府被人追杀至宇文弦的别庄,挟持了公子宁的娈童……” 说到这里,她扯起了笑容,叶南珏因为她的话顿住了脚步,回过了头来,墨语转过了头,手一指宇文别府的位置,低声说道:“那里就是宇文别府,离我们这儿可是很近的……” 说完,墨语转身扭动着腰肢婀娜而走,和她斗,这小子还嫩了点,别以为做了宫主就可以对她颐指气使了,她的手抚了抚自己的脸,红唇勾起。 叶南珏顺着墨语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眸光深邃,他骗了他,公子宁?娈童?宇文弦?宣丙…… 目光沉戾,斜斜勾起的唇角,有些残佞,有些兴致盎然…… == 从城主府离开的楚凤宁和宇文弦才出了门就有暗卫汇报了苏烟染被宣丙给挟持去了的消息。 宇文弦张大了嘴,苏烟染竟然会人挟持了,还是宣丙,他回头看了一眼混乱的城主府。 楚凤宁沉了脸,“将当时的情况具体说来。” 暗卫附在楚凤宁耳边将当时的场景说了一遍,特别强调了是苏烟染将宣丙给拦住了。 宇文弦听不到暗卫的话,只见楚凤宁的眸光一动,可是面色依旧沉着。 按理说有人能够让苏烟染出糗受挫,他应该会很开心,总算是有人可以替他报仇了,但是却是不然,他并没有觉得畅快,反而觉得心里不舒服,很是担忧…… “走……”楚凤宁命令道,飞身上了马,宇文弦立即跟上,奔驰而去。 马儿在街道上奔跑,遇到了刚离开宇文别院没多久的城主府的追兵,高举的火把燃着火焰,马儿未做停留,疾奔而过,扬起一阵风吹过,将火焰拉得远远的。 到了宇文别府中,两人快步向着府里面走,招来了府中的侍卫。 楚凤宁虽然知道是苏烟染主动被宣丙所劫持,但是还是担忧她的安危,而宣丙的情况在城主府中的他亲眼见到,很是了解,这分明就是一场局,一场城主老狐狸设下的局。 楚凤宁向来是温润的,云淡风轻,可是此时却是散发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威慑力,让人不禁臣服。 在一旁的赵琦玥看着这样的楚凤宁有些心惊,小师叔给她一种压迫感,让她觉得自己和他很有距离。 楚凤宁看了眼宇文弦,宇文弦立即会意的支走了赵琦玥,赵琦玥想要留下来帮忙,但是在这种时候还要让她离开,她也是个看得懂脸色的,小师叔并不希望她在这里。 赵琦玥走后,楚凤宁一并唤出暗卫,让他们以宇文别院为中心在附近寻找,以着苏烟染的性子,她是不会走远,而且宣丙的重伤状态可能也支持不了太远。 苏烟染性子向来懒散,不喜欢招惹麻烦,也不喜欢卷入麻烦,这一次她是为什么想要救下宣丙,楚凤宁有些猜不透,但是当务之急还是找到他们。 苏烟染带着宣丙才跃出叶南珏的院子的围墙,往着这一片寻找的阿三正好看见了他们,立即迎了上来,苏烟染只道,“快走。” 阿三不多问也不耽搁,将宣丙的一手架在自己肩上,立即快步向着宇文别院而去,动作迅速,苏烟染飞身而起,最后望了眼叶南珏的院子,一片黑暗,与周围因着嘈杂亮起了灯笼的院子显得格格不入。 她这个谎言很快就会被揭穿,宣丙的事情闹的这般大,只要一打听,她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本来就和宇文别院离的就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宇文别院,楚凤宁正打算出门却见苏烟染已回。 “小宁子……”苏烟染看着楚凤宁焦急的面容,甜甜的一笑,跃上前去。 楚凤宁看到她脸上的血迹,衣服上沾染的血迹,立即迎了上去,“染儿,你没事吧?” 说着,手扶着苏烟染的双肩,将她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 “我没事,身上的这些血不是我的,是宣丙的,我一点事都没有,”苏烟染握住了楚凤宁的手,“你先让人安置了宣丙……” 楚凤宁看着倚在阿三身上奄奄一息的宣丙,头发蓬乱,沾着草屑,身上的黑衣破了口子,虽然是穿着颜色深的黑衣,但是肩头的布料已经被血迹浸染,黏在了身上。 才不过半刻不到的时间,威风凛凛的天下第一杀手已经变得如此的狼狈,不堪一击,现在就算是个三岁小童也能将他一刀毙命。 宣丙并没有丧失意识,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模糊不清中看着楚凤宁。 楚凤宁抱起苏烟染走近了宣丙,沉声道:“既然是染儿要救的你,我会尽力救,我们不需要你的报答,只希望你不要给我们带来麻烦,从此世上再没有宣丙。” 楚凤宁已经决定了宣丙往后的事情,不然他要怎么解释苏烟染回来了,他不是征求宣丙的意见,也没有等他的回应,这不是建议而是命令。 楚凤宁一扬手,何其立即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枚白色圆润的药丸,喂进了宣丙的嘴里。 这是百花丸,是解毒良药,虽然不是解所有的毒,一定程度上能缓解毒性的发作。 宣丙身上的剑伤只不过是皮肉伤,这种都是小伤,但是他身上的毒却是大事,毒师弱水的毒不容小觑,每年死于弱水手上毒药的人不下百位,他的毒难解,甚至无解。 宣丙尚余的一丝意识在知楚凤宁会救他之际逐渐散去,喂下两枚药丸之后就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命人安排下宣丙,楚凤宁这才注视着苏烟染,沉声道:“弄得这么脏,先洗洗,一会儿再找你算账,才不在你身边这么会儿,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苏烟染讪笑一声,知道她让楚凤宁担忧了,凑上前去,在楚凤宁的脸颊上吧唧了一下。 “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你不可能一直都在我的身边不是,对我有点信心,我这不就平安的回来了。” 有些时候的自信满满,却是不能保证自己会这样一帆风顺下去,只是此时的苏烟染尚不知晓,人生中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意外。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 032 受伤缘由 楚凤宁脸色稍缓,“以后莫要这般行事,快去洗洗,有话一会儿再说。” 侍女在看她苏烟染这样回来,就去备了水,此时提着水进来了。 楚凤宁放下苏烟染,苏烟染进到房间内间,想到什么似的回过了头,对着楚凤宁说道:“小宁子,查一下宇文别府对门右边第四座院子里住的是什么人?” 苏烟染没有和楚凤宁讲在叶南珏那里遇到的惊险,进入了卧室,侍女提着木桶倒进了浴桶。 她有些好奇叶南珏此时的身份,四年前她不好奇,不想知道,因为那是个麻烦,可是现在他于她已经是个麻烦了,必须要有所了解。 苏烟染很快就收拾好出来了,换了外衣,没有穿外衣,披了件薄薄的披风就出来了。 她一下子扑进了坐在外间的楚凤宁身上,甜甜道:“我洗好了……” 楚凤宁看她散着发,身上也只套了件披风,将她一下子抱在了怀里,宇文弦别过了脸去。 “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楚凤宁给她拢了拢胸前的披风,捂得严实点。 “不想麻烦穿衣了,宣丙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的救?”苏烟染问道,虽然她是想要救宣丙的,但是他身上那一身毒,她也是没把握能够将他救回来的。 “你知道宣丙是怎么受伤中毒的吗?”楚凤宁问道。 苏烟染摇了摇头,她怎么可能知道,她一直都在别远离,而且宣丙忙着逃命,哪有时间和她说这些。 “你不知道就把人给救了?你知不知道这人是谁啊?”宇文弦从椅子上一跳而起,低声吼道。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没事救个大麻烦回来,宣丙现在是平川城全城通缉的人,要是他在宇文别院的事情闹了出去,他们估计没命活着走出平川城了,她什么时候这么善心大发了…… “看来你们知道,说来听听。”苏烟染很是平淡的说道,还倒了一杯茶,准备听今晚的大事记。 今日平川城城主府设宴款待来到平川城的英雄豪杰,宴会进行到一半,宣丙突然出现,手中持着银霜剑刺向城主,既然是城主做东宴请,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宣丙刺杀城主,而且其中有些有些江湖人士还是和宣丙有着仇恨的,当即暴起,二十多人围攻了宣丙。 宣丙的武功不弱,手中的银霜剑剑势威猛,灵活运转,一时之间围攻的人并不能靠近他,反倒是在他的银霜剑下倒下了几人。 有人围攻,当然也有人看戏,楚凤宁和宇文弦,还有苏烟火一行人就是观看的人。 看到宣丙来刺杀城主,楚凤宁不禁暗叹宣丙要刺杀也不选择一个有利的时间,选择在宴会中,这么多江湖中人齐聚,这不是来送死的吗? 城主老神在在的站在一旁,不动手,看着这些人为他和宣丙厮杀,再听他大义凛然的问着宣丙为什么要刺杀他?若是有什么错可以说出来让大家见证?他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如此云云…… 此番就有些了悟了,城主分明就是早就有所准备,宣丙这是自投罗网,虽然宣丙是天下第一杀手,有人敬畏,也有人想要除之而后快,而武林大会本来就是一个以武力决出胜负的比赛,如果谁能在比赛前将天下第一杀手给杀了,那在武林大会中的威望就先有了。 宣丙一言不发,只是挥舞着手中的银霜,目光冰冷,应付着不断上攻前来的喂招。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他躲闪一个人的暗器之时,腾空飞起,然后一脚踢飞桌案,桌案翻滚飞出,上面的东西也跟着飞散而出,而一只苹果砸到了苏烟火头上,立时红肿起来。 见状,楚云澜和弱水两人红了眼立即加入了战局,一个善于用毒,一个武功出自皇族名师,在宣丙之前已经对战很久消耗很多的时候加入战局,宣丙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不仅是手,还有各种武器暗器毒粉纷飞。 宣丙中了毒,人稍一滞,楚云澜的剑刺中了他的肩膀,宣丙这才重伤,情势扭转直下。 “靠,怎么又是苏烟火?”苏烟染听着,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敲了下桌面,怒不可遏,“她那么厉害的功夫,还会被区区一个苹果砸到,这是装柔弱博同情还是就是纯心就想看男人为她出风头!” 宇文弦缩了缩脖子,苏烟染可爱漂亮的小脸此时尽是怒气覆盖,气势逼人啊,他只见过苏烟染嘻嘻哈哈拿他开涮的模样,还没有见过她生气的模样。 “苏烟火……她不是你姐姐吗?”宇文弦缓声说道,他觉得苏烟染很是讨厌苏烟火,而且这个“又”字是说白天苏烟火在白天的事吗?他也奇怪,苏烟火的武功一点也不差啊,在沙滩上还能将楚云澜和弱水两个人扫到海里去,怎么到晚上就这么不堪一击了,连一个苹果都躲不了。 苏烟染睨了宇文弦一眼,“是姐姐又怎么样?除了是一个爹,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苏烟火也没有把她当过什么妹妹,嫉恨她,陷害她的事又不是没做过。 楚凤宁抚了抚苏烟染的头发,安抚道:“染儿,不要生气,这事已经就这么发生了,不能改变,她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躲开那个苹果不是我们现在要关心的重点……” “对了,弱水和楚云澜那两个家伙都是吃屎的吗?在旁边守着,还让他们的女神受了那么‘重’的伤,”苏烟染加重了“重”的音,楚云澜和弱水两人出手居然是因为苏烟火被苹果砸了这种搞笑的理由,“以多欺少,车轮战这种事情都做了,一个个还真有脸说是正义之士,还不如邪门歪道行事作风,起码人家敢作敢当,什么狗屁城主大侠,全都tm是些欺世盗名之徒!” 宇文弦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嘴微微张开,他已经忘了言语,小王妃竟然骂人,还骂的这么的激昂,这么的慷慨陈词,虽然有些粗鲁,可是这股子气势……像极了骂街的泼妇。 他突然觉得之前苏烟染对他实在是太客气了……可是她是不是也把他们包括她自己也都给骂进去了?不过话说他们到底是不是正义之士? “染儿,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楚凤宁按下了苏烟染的头,整个人都要窜起来了,沉声说道。 苏烟染说的正也是他所奇怪的,苏烟火那边的情况他当时并没有注意,但是想想有这么多人,其中武功弱者也有没被东西给砸到,而苏烟火又有楚云澜和弱水两人在旁边护着怎么可能被一颗苹果给砸到?还砸到额头上…… “哼……”苏烟染哼了一声,问道:“宣丙活了没?”口气还是很冲。 这些事情她现在也追究不出个名堂,她没忘了还有重伤的宣丙这档子事。 “活了,暂时死不了……”宇文弦立即回道。 “到底是活了还是死了,什么叫暂时死不了,是一天死不了还是一辈子死不了,只能活一天那叫什么救活了?”苏烟染沉声低吼,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 苏烟染这模样看得宇文弦那叫一个欲哭无泪,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会怕母老虎了,因为实在是太恐怖了,况且还是一个外表妍丽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小女孩。 他知道现在的苏烟染就是刚刚睡醒的老虎,他说什么就错什么,他不打算开口了,求救的目光看向楚凤宁,这项艰巨的任务还是交给小师叔吧……小师叔,我同情你…… 楚凤宁无奈一笑,他知道苏烟染此时在生气些什么,将她扯坐在自己怀里,缓声说道:“宣丙中毒太深,又过度动用内力,肩膀上的伤更是加剧了剧毒的渗入,虽然之前封穴阻挡毒气攻心,但是效果不大,百花丸不能解他身上的毒,只能护住他的心脉,方才给他运功逼毒,只逼出了五分毒,而宣丙的身体此时承受不住过多的内力……最多给他吊上七天的命……” 听着楚凤宁不疾不徐,清朗的声音将宣丙的情况说来,苏烟染的怒气也渐渐的弱了,开口的声音也软了许多,“宣丙中的是什么毒?配置解药需要多长时间?” “是什么毒尚且不知,但是毒很霸道,可能是弱水最近才研制出来的新的毒药,配置解药有一定难度……”楚凤宁淡声道:“染儿,为什么要救宣丙?” 苏烟染知道自己救下宣丙这件事和她往日的作风是大相径庭的,而且这还真得是一件大麻烦,她伸出小手,环住了楚凤宁的腰,软声道:“我不知道他在逃命,然后拦住了他,所以我觉得我应该救他……” 宇文弦庆幸自己没有喝水,不然不是自己被呛到就是喷苏烟染一脸水,这两种对他都不是什么好结果,这样的理由……他能信吗? “小弦子……”苏烟染探过头来,露出一个笑容,唤了一声宇文弦。 宇文弦立即心下一提,怕一个十岁多的小女孩的他实在死太窝囊了,可是他还就是真的怕啊,这笑多么的毛骨悚然,只听苏烟染郑重道:“解药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了……” “呃……为什么是我?”宇文弦不知道为什么这事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不是你还是谁?这里谁有你的妙手空空?”苏烟染举起小手,晃了晃,然后环住了楚凤宁的脖子,打起了哈欠,“现在大家都睡吧,折腾了一晚上还真是够累的……”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 033 宣丙之死 宇文弦举起手,仔仔细细的看了看他的手,嘴角咧了咧,为什么要做事的都是他?将宣丙救回来的明明是苏烟染,为什么出人出力的都是他,最后连偷解药这种危险的事情还要他亲自上阵,那是弱水啊,一身毒的弱水啊…… “小师婶,我要是中毒了怎么办?”宇文弦哭丧着脸说道,还喊了声小师婶,“而且我也不知道哪一瓶是解药啊……” “你不会服点解毒丸过去,金丝软甲是做摆设的,你从头到脚都包起来还怕中什么毒,最后,你不会全部都拿回来,真笨!小师侄……” 苏烟染突然人身子往前一窜,凑上前去对着宇文弦的脑门就是一敲,这么多年就他的脑子不精进,在商场上勾心斗角摸爬滚打这么久,怎么脑回路还是转不过弯来…… 果然是有钱人多怪癖,堂堂天下第一首富副业是神偷,喜欢偷东西,创下无数战绩妙手公子就是宇文弦,只是从来没有人将天下第一首富和妙手公子联系在一起,因为谁也不会去想天下第一公子喜欢偷盗什么的,而且他家应有尽有,有什么东西要去偷…… 苏烟染说完楚凤宁就抱着苏烟染向着卧房走去,而侍女对着宇文弦做了个请的动作。 宇文弦摸着头讪讪离开了楚凤宁他们的院子,脑子里却是开始盘算起如何从弱水身上偷取解药,身体隐隐的开始兴奋起来,他已经好久都没有做一件这样有挑战性的事情了。 这种挑战性远远比谈成一项大生意来的令他兴奋,让他有满满成就感,他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真得好久好久没有动手了,他的手好痒…… 躺在床上,苏烟染趴在了楚凤宁的胸口,缓缓的说道:“小宁子,我救宣丙是因为不想看到他死,觉得他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 “我相信你,”楚凤宁拍了拍苏烟染的背,“不用解释的,你做事有分寸。” 这一直都是苏烟染的口头禅,她做事有分寸的,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毛丫头,她可是个成年人,当然是指她的灵魂,所以楚凤宁一直都给与她足够的信任与信赖。 “小宁子,你真好……”苏烟染甜甜的说道,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楚凤宁温热的胸膛。 楚凤宁对她完全的信任,不需要过多的言语解释,不问经过,只是纯粹的信任,这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这个少年啊,她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就算她想以身相许,但是自身条件却是不允许的…… 她翻了个身,躺倒了床的里侧,“快点睡觉吧,不然明天黑眼圈就要出来了。” 楚凤宁不言了,熄灭了屋里的灯,想着苏烟染这一侧转了个身,而苏烟染则是向着他身边挪了挪,窝进了楚凤宁的怀里,拉着他的一只手,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楚凤宁的手环在苏烟染的小腰间,嘴角一个宠溺的弧度。 相拥而眠,淡淡而笑,岁月沉静而美好。 第二天,平川城炸开了锅,天下第一杀手宣丙死了。 这个消息振奋人心的同时也有人升起了疑问,宣丙怎么会死了?不是说他武功奇高,曾经力战五十人也能全身而退,怎么突然就死了。 有昨天在城主府中参宴的人将事情一一道来,众人才恍然,原来是中毒加重伤…… 连天下第一杀手都死在弱水的毒药之下,一时间弱水毒师之名响亮起来,但是更多的人是敬畏,以后还是离弱水远一点,他可是浑身上下都是毒,若是他一个不快,随便来点毒,那就只要死翘翘的份。 城主府内。 赵英豪立在书房中,看着他爹也就是平川城城主赵松年,“爹,宣丙真得死了吗?” 想起昨晚这么多人围剿宣丙,但是却久久不能将其斩杀,倒是他们这一边损兵折将的严重,要不是弱水还有那个云公子突然的加入,恐怕宣丙就逃了。 那样的场面,即使他是个男子,可是不得不说还是被宣丙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给骇住了,而他的功夫在宣丙手里恐怕是过不了十招, “宣丙受了那么重的伤,又中了弱水的毒,不死都难。”赵松年笑的畅快,宣丙一死,他就没有了心腹之患,“而且他劫持谁不好,竟然劫持了公子宁的那个娈童,试问这江湖上还有谁不知道公子宁疼这个男孩的,这无疑是自己在找死,老天都在帮我……” 赵英豪也露出一抹暗自得逞的笑意,“恭喜爹爹,贺喜爹爹……” 赵松年瞥了一眼赵英豪,低声道:“别在这里拍马屁,昨天牺牲掉的人你安抚善后做好了吗?严庄主那里去看过没有,这一次宣丙能够受死,他们是立了大功,把他们留在府中,对我们是大有用处……” 赵松年看着赵英豪,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让你去广结天下豪杰,你说说你都办成了几件,天下第一首富宇文弦要不是我这老脸,你能和他称兄道弟,让你请严庄主来城主府做客,你办了几天也没将这件事办成,还是老子亲自出马将他请了过来,哼,昨天要不是有他们在,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你也别想有什么好日子过!” 赵英豪被赵松你安说的头不断的往下低,手指紧紧的攥紧起来,额头上的汗也低落下来,连忙告了辞退出了书房,一出书房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凶狠起来。 == 苏烟染去宣丙的房间去看了一眼宣丙的现状,只见宣丙脸色惨白,毫无一丝血色,但是唇色却是乌紫发黑,他躺在床上,裸露着上半身,小麦色的精壮胸膛在肩膀上绑着白色的绷带,一圈又一圈,伤口处渗出了一点点的红色,是伤口渗出的血迹。 如果不是胸膛还有微微的起伏,鼻尖还有气息,这怎么看都是一个死人。 看着侍女动作熟练的给宣丙换纱布绷条,苏烟染都没眨一下眼睛。 宇文弦在旁边拉了拉楚凤宁的袖子,示意他看苏烟染,却是被楚凤宁瞪了一眼,他立即缩回了手。 一个女孩子这样盯着一个男人的胸膛看真的没关系吗?而且他还是个有夫之妇啊。 见侍女重新包扎完毕,苏烟染才转过了头来,“这一剑刺的还真是够狠的,不就是被苹果砸一下,哪来的这么深仇大恨,”她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怕怕的样子,“楚云澜这么记恨,我之前还拿雪球砸过他,他会不会现在想着怎么把我五马分尸吧……” “他不敢……”楚凤宁拉着苏烟染的手走出了屋子。 今天的天气不大好,老天变脸比变装还快,整个天空都积聚着黑层层的云,尤其是海面上空黑漆漆的,生活在海城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当然也得他有这本事,”苏烟染笑的无所谓,往楚凤宁身上靠了靠,让开了身,让宇文弦可以从屋中出来,侍女在身后将门给关了起来。 “消息已经放出去了,现在江湖中人都相信宣丙已经死了,现下要如何安置他?”宇文弦问道。 宣丙受这么重的伤如果让人知道他没死,一轮追杀下来,他肯定是没命了,而且就算他撑着一身的伤却出不了平川城,而且要如何向外界的人解释苏烟染安全无虞的回来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宣丙死了,这样可以省去一堆的麻烦。 “先把人救活了再说,没活什么都是空的。”楚凤宁看着黑沉沉的天,淡声说道,风雨欲来…… “恩,我知道了,已经在踩点了……”宇文弦揉了揉手指,“我一定要将弱水翻个底朝天,看他还如何的嚣张……” “收收你自己的嚣张再说!”苏烟染一脚踹向宇文弦的小腿,但是却被他迅速的躲开,跳到了一边去了。 苏烟染冷冷道:“别太得意自满你死在那里,我们绝对不给你收尸……” 宇文弦这次却是没恼,露出了一个笑容,苏烟染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到底是个心善的人,她损他的同时也是在提醒他要当心,不要太得意忘形。 她的这个表达方式比较的让人接受无能,但是如果她温声软玉的提醒你要小心,注意安全的话,他觉得他会连隔夜饭都吐出来,还是这样好了…… 暴风雨很快就来了,风吹得树枝晃动,好似要将树根都一并拔起,苏烟染坐在屋中,窗户被风吹的吱呀吱呀作响,雨点拍打着窗户,屋顶的瓦片被雨水洗礼着,只听见外边哗哗流动的水声倾泻。 可是在这样的响动下,她却是对着手中的书发呆,而书中的字他根本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楚凤宁说昨晚在城主府中没有看到苏慕瑾,让何其派人去寻了,而她也让人去寻了,可是同时却发现另外也有人跟着苏慕瑾。 那是苏烟火的人,苏烟火派人跟着苏慕瑾,总让她有种不安,而暗卫给回来的消息是苏慕瑾在街上买醉了,独自坐在酒馆里喝酒喝到吐。 因为有苏烟火的人跟在旁边,暗卫们也不好出现,只能在暗中盯着,最后他就醉趴在了客栈里,是苏越最后来寻他,将他带了回去。 他们在城主府里的一番交谈都说些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是何以将一直严于律己的苏慕瑾刺激的去买醉?是因为他一下子知道了苏烟火这么多的秘密? 楚凤宁从外边进来就看到苏烟染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挥了挥衣服上的水珠,走进了内室。 “染儿,这是怎么了?不想看书就放一边好了,怎么这样子像是想把书给吃了似的……” 苏烟染推开了书,低声道:“只是在想我哥哥的事情,我怕他会有危险,宣丙这样子就是苏烟火等人造成的,哥哥伴在他们身边,要是哪天拿我哥当了挡箭牌怎么办,可是我又不能和他相认,也不能直接提醒他……好烦……” 苏烟染说着挠了挠头,无力状瘫倒在了桌子上,看着楚凤宁脱下被水打湿的外袍,下摆处已经全部都湿掉了,长发上半湿。 “苏慕瑾又不是蠢人,这种事情他自己会分辨是非,你不用担心,”楚云澜将脱下的衣服扔在了屏风上面,打开了衣橱,“如果他们要对他不利,我们的人不会袖手旁观的,会救他的,所以你现在是多想了……” 多想吗?但愿是她多想了,她不希望哥哥有事,这个疼她如命的哥哥…… 苏烟染这才注意到外面狂风大做的声音,她跑过去艰难的推开一扇窗子,才推开一条缝就让楚凤宁给阻止了。 “外面风大,雨都被吹进屋里来了。” 只这么一会儿,苏烟染已经知道外边的风有多大,雨有多大了,这分明就是台风啊,而且这风力还不小,海边城市容易遭受台风天影响,她之前所在的城市不靠近海边,但是临市靠海,一到夏天同样会受到台风的影响。 “这场风雨一过,怕是要受灾了……”苏烟染喃喃道,怪不得觉得这两天的天气有些闷热。 楚凤宁的手一顿,眸色黯黯,然后道:“确实……”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 034 烟染坠楼 台风天持续了两天,天才放了晴。 如苏烟染所料,这一次台风过境,果然带来了灾难,沿海渔村受了灾,房屋倒塌,渔船破损,就是平川城内也是波及了, 大量灾民涌了平川城内,城主赵松年立即安排了难民所收留这些百姓,而宇文弦又是捐钱捐药,赈济灾民,而苏烟火也是在此之列。 “为什么每次一有点灾事,掏银子的都是我们这些商人,”宇文弦坐在酒楼里看着楼下对面的粥摊前排了长队的灾民,因为天气炎热,很多男子都打了赤膊,裸露着身体,“而这里还是蛟子国……” “谁让你们有钱,你还要在这里做生意的话,这种话就不要说,”苏烟染沉声道,目光一闪,看到了从人群中缓步走来的女子,一身素白的锦色长裙,长发梳的简单,只簪了两只血红色的珊瑚发簪,点缀在乌黑的发间,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 苏烟染指了指苏烟火的方向,“看到没,别人是亲自过来慰问灾民,而你却在这里期期艾艾,如果蛟子国皇室有什么生意的话,估计你是捞不到好处了……” 宇文弦顺着苏烟染所指往那边看去,看到女装的苏烟火不禁一怔,如斯美女,怪不得能让大皇子和太子争夺,那这个弱水呢?又是怎么回事? 苏烟火的出现立即吸引了周围的百姓的目光,尤其是男子,目光都发了愣。 如此圣洁如九天玄女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他们这种污秽之地? “阿火,我们回去吧,这里都是些贱民,有什么好看的,钱也给了,药也给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弱水在一旁不耐烦的说道,以手掩住鼻子,这味道比他做得毒药还来得难闻,真不知道火儿为什么要来这里? 楚云澜睨了弱水一眼,“你又是什么民?也不过是人人得而诛之的贱民一个!” 楚云澜毕竟是在帝王术之下培养的人,民乃国之根本,此时见了受灾场景的,虽然这些人不是云苍国的百姓,他的子民,但是他却也觉得心痛。 “你……”弱水回瞪了回去,“你说谁是贱民!我人人得而诛之,有本事就让他们来好了,倒是你,要是我不小心说漏了嘴,你就等着在蛟子国的大牢呆着吧,我很是乐意看到你被五花大绑的样子!” “都给我闭嘴,要吵滚一边去,离我远点。”苏烟火冷声道,这两个人就没有哪一天是不吵的,她的头都大了。 此言一出,两人立即噤了声,分立两旁,只是仍是想看两相厌。 他们在说些什么,在楼上的苏烟染等人没有听到,倒是看见三人这种模样,怎么看都是怎么别扭。 “楚云清估计也快来了,到时候会不会有什么好戏看呢?”苏烟染露出一抹兴味看着。 “什么好戏?”宇文弦也起了兴致,看戏,能从苏烟染口中说出来的戏应该很好看。 “先把你的事给搞定了再说。”苏烟染利眸看了一眼宇文弦,已经是是第五天了。 宇文弦点了点头,“今天就能搞定。” “那就好,”苏烟染抿了口茶,但听楼下突然想起一阵喧哗。 “国师来了,国师来了……” “真得吗?国师来了,我们就有救了……” “龙王爷大怒,国师一定知道原因……” “……” 身为现代人,苏烟染自是知道这种是台风,不过是自然灾害,但是这里的人是封建而迷信的,一时间“龙王爷发怒了”这种流言四起,当然在这里的百姓心目中这并不是流言。 一到夏天的时节,海神龙王就会发怒,降下狂风暴雨,惩罚他们这些渔民,出海的渔船会被打翻,亲人丧身大海,巨浪翻涌,摧毁他们的家园,这个时候就要献上祭品平息龙王的愤怒,求得来年风调雨顺。 龙王祭之前虽偶有风浪,但是从来没有这一次来的这么强烈,人们纷纷猜测是什么事情惹恼了龙王爷,平川城的城民诚惶诚恐的。 苏烟染也对这个什么国师人物好奇起来,对蛟子国的国师白黎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白黎出身蛟子国世家白家,白家专产国师,协助蛟子国皇室管理蛟子国,而国师一职在蛟子国位高权重,和皇权几乎并驾齐驱,有一处宫殿专门供奉,蛟子国颁发的一些政令都要请示国师,算卦是否有利推行,从某种程度上都可以说国师是凌驾于皇权之上的。 这让她不禁想到到了英国那时候的君主皇权需要受到教皇的认可,和蛟子国现在的现状性质好像差不多…… 白黎今年十八岁,在白家这一辈中他不是佼佼者,甚至是个不起眼的人物,之前一直被白家视为不祥,灾星。 因为他是在棺材里出生的,是死人生下的孩子,他的生母是白家家主的嫡妻,可是在生产之前暴毙而亡,在设下灵堂之后,守灵的人听到一声婴儿啼哭,众人惶惶中在白家家主一声令下推开了棺盖,发现了浑身乌紫差点断气而死的白黎。 虽是救了出来,但是白家家主占了一卦,此子不祥,视为灾星,但是又不忍将其宰杀,将他安置到了外边的别院居住,这一住就是十四年。 十三岁回到白家,一年之后接任了国师之位,一晃四年已过,受得万人尊敬,无人敢说他不祥,视为神祗,然更多的人是在背后说他是妖孽。 苏烟染往外探头,想要看看这位神祗到底是何等模样,她不想说她只觉得这种怪力乱神的就是个神棍。 只是她还刚有所动作,还未将头探出去,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破空声,有东西向着她这边,确切的是向着她而来,她微微皱眉,身子往前一趴,躲过了袭来的不知何物的暗器。 趴下的时候,同时转头看着暗器的方向,四目相接,她微微一愣,这是不是叫做狭路相逢? 两桌之远,一青衣男子坐在那里,阴郁的眼神,勾起的唇角,而他的手中却是拿着一只小小的酒盅,此时见她往他看去,手往前做了个敬的动作,仰头将杯中酒给喝光了。 宇文弦立时坐起,戒备而警惕的看向叶南珏,眸光微眯,立即站到了苏烟染身前。 小师叔不在,保护苏烟染的任务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苏烟染推开了挡在了身前的宇文弦,目光淡淡的看着叶南珏,抱以一笑,他已经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是骗了他吧,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已经来了多久,对他们关注了有多久。 冥宫宫主,这是苏烟染让楚凤宁调查来的结果,冥宫在江湖上就是邪魔歪道,称为魔宫。 无人知冥宫在何处,但是据说一年前,魔宫发生过叛乱大事件,但是事情巨细却是无人得知,纵然是消息遍天下的那里也是没有关于此事的更多消息,据说是换了主人,而换的人正是叶南珏。 有些事情想的深了,还是能知道些蛛丝马迹的,但是苏烟染却是不想去探究的更深。 苏烟染刚对叶南珏扯了个笑容,就听一阵喧闹,一路穿着兵甲的侍卫冲上了楼来,为首的那个侍卫首领在酒楼楼上扫了一圈,然后指着苏烟染的方向。 “抓住他们!” 侍卫首领手一挥,一声令下,身后的侍卫立即向着苏烟染这边涌过来。 看着侍卫们直直的就想着他们这边过来,宇文弦往前一站,沉声道:“站住!” 侍卫们在宇文弦身前堪堪站住,那边的侍卫首领见状,立即道:“都站着做什么,让你们站住就站住了,给我抓起来!” “这位将军要抓我们是不是要给我们一个理由,你为什么要抓我们!” 宇文弦沉声问道,眉头蹙的丝丝的,没来由的被冥宫宫主给袭击了,然后就上来一群侍卫要抓他们。 “呵,要理由是吧,玷污国师大人这个理由够不够,”侍卫首领沉声道:“一个个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人给抓起来!” 苏烟染和宇文弦对视了一眼,却是茫然一片,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眼见着侍卫伸手向前来要将两人扭住,苏烟染一下子跳到了桌子上,扬声而道。 “玷污?试问我们是玷污了你们国师大人的名声还是身体,如果是名声的话,他的名声是我们玷污的了的吗?如果是玷污身体的话,呵呵,我们何时何地玷污了你们的国师大人?你们国师大人现在可是安好?” 小小的男童,临窗而立,海风吹过,将她的素色小袍子吹起一阵涟漪,细发纷飞,漂亮的小脸上是冷凝的,还带着一抹戏谑,莫名的让人觉得不可侵犯。 苏烟染眼角瞥向不动如山,安然饮酒的叶南珏,是他将人招来的?可是不可能啊…… 此话一出,顿时让酒楼二楼的人惊愣住了,一时间都忘记了动作。 宇文弦虽然惊愕,但是也是淡然了,因为已经习惯了苏烟染口吐骇人之言,不过这话,还是让他有些脸上挂不住,他转头对着苏烟染低声道:“染儿,国师白黎是个男子……” “我……”苏烟染想说我当然知道白黎是个男的,但是才吐出一个我字,腿上一紧一疼,竟是一条红色的纱绫缠上了她的腿。 红绫被扯动,苏烟染向着身后开着的窗子处倒去。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这可是酒楼的二楼,摔下去不死也会残废的。 苏烟染眼疾手快的抓住窗子上方的窗棱,才免于一下子被拖拽出去,而宇文弦则快速抽出身边的侍卫配在腰间的刀向着苏烟染脚上的红绫砍去。 眼见着刀就要砍到红绫,苏烟染抓着红绫的手却是突然一疼,在被拽下去的一瞬间,苏烟染目光看向了放下了酒杯的叶南珏。 宇文弦手中的刀落了空,砍在了窗户上,看着苏烟染犹如断了线的风筝坠下,他急声唤道:“染儿……” 当下足下一点,宇文弦就要飞出窗口而去,但是却被酒楼里的几个侍卫给拦住了,侍卫们攻向了宇文弦。 苏烟染身子一空,没了依附和可以攀附的东西,而且那根缠在他腿上的红绫拽的力道劲猛,整个人往下坠的速度奇快。 耳边是下坠的风极速的拂过耳边,底下是嘈杂的人声,她仰面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脚上的束缚一松,下一刻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张脸,而她下降的趋势也缓了下来,她被人抱在了怀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完全的静止了下来,看着眼前熟悉的俊朗面容,严肃的像是个老头,脸色有些许的颓然,一双温暖的大手托着她的身体。 苏烟染突然觉得眼眶有些热,没想到三年后,她和哥哥竟然是以着这样的方式第一次接触…… 不过是眨眼的时间,两人已经落到了地上。 苏慕瑾本来只是闲步走在街上,突然听到那一声大吼般的“染儿”,他迅速的转头却是看到那个被从酒楼二楼被拽下的小小身影,心狠狠的一揪,想也没想就打断了那根红绫,飞身而起救下了他。 他低头看着被他抱住睁着一双明眸看着他的男孩,怎么可能是染儿呢? 他一定是魔怔了,才会认为那一声“染儿”是喊得是染儿,看着怀中的男孩面容,他突然觉得和染儿的面容重合起来,好像有些相像…… 不过苏慕瑾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染儿现在在洛州的宁王府,怎么可能是在这千里之遥的蛟子国的平川城内,肯定是他这几天酒喝的多了,脑子也不好使了…… 苏慕瑾将苏烟染放在地上,低声道:“没事了……” 苏烟染望着疏离的苏慕瑾咬了咬唇,然后缓缓道:“谢谢。” 周围很安静,但是人却是不少,她可以两步开外围了一圈的人,她摸了摸自己的手,动了动手指,手指酥麻,还有点湿以,不用闻,她也知道那是酒,那是叶南珏手中的酒,正是他用酒做暗器打落了她的手。 他们这是什么孽缘,竟然是如此想杀,而她又何德何能,今天竟是要弄得三方人合攻。 “不知道你是想要如何玷污我的身体?” 一道男音突然传来,声音娇媚,苏烟染不禁起了鸡皮疙瘩,她转过头去,只见满目的红色,但是她也知道此人是谁了,正是蛟子国的国师白黎。 一顶四人抬软轿,抬轿的四人极其的威武健硕,看起来如大山一般,他们抬着的与其说是轿子,苏烟染觉得说是床更合适,还是一顶四周用红色纱绫围着的大床。 纱一样的红绫,让人的视线朦胧,只见模糊画面,轿子里的人斜倚在在把手上,旁边还跪坐着一个女子,轻摇着手中的折扇为白黎扇着风。 红绫垂挂而下,直直的曳地,但是其中却有一条断了半截,随着风,飘荡着,露出了轿子里的一角景色,而那一角正是那跪坐着的侍女裸露的后背。 苏烟染知道刚才缠住她腿的正是这软轿上的红绫,而出手之人恐怕就是白黎了。 她刚才在酒楼说的话,他都听到了?所以才会出手将她拉下来…… 苏烟染一时间理不顺事情,才不过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就出来几件事,她的脑子都有些搅混了,一头雾水,她向后退了一步,拉了拉苏慕瑾的宽袖,低声问道:“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苏慕瑾一愣,对苏烟染的突然靠近,那种仿佛旧识一般的口气,透着一股子亲昵,这种亲近没让她反感,反而觉得有些舒服。 他只是路过,并不知道发生何事,只道:“不知。” 看着眼前这种场景,苏慕瑾倒是知道了刚才用红绫将小男孩从楼上拽下来的人是什么人了,蛟子国的国师白黎。 如此浩荡的阵势,如此鲜艳的依仗,虽然他是云苍国人,但是对这位国师大人却是一点都不陌生的,可谓是如雷贯耳。 宇文弦三两下将拦住他的侍卫给打发开去,手中的刀一横,人就急切的从窗子里飞了出去。 苏烟染要是有什么事,小师叔不扒了他的皮才怪,从窗中跃出,看到苏烟染站在被人群围着空出来的一个圆圈里,他提着的紧张的心才终于是沉了沉。 落到她的身边,宇文弦庆幸道:“谢天谢地,你没摔成肉饼……” “你才是肉饼!”苏烟染没好气的瞪了宇文弦一眼,然后道:“去交涉交涉,看看国师大人何以用玷污之罪要捉拿我们?” 白黎的问题苏烟染有个简单又直接的回答,当然也比较粗暴,如“爆、菊”之流的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劲爆了点,而且苏烟火就在附近,她还是谨言点。 宇文弦刚才的全部注意力都用在了苏烟染身上,而目标物很大的国师大人的阵仗却也没能入了他的眼中,此时被苏烟染这么一说,他才回头,看到红通通的一片,默然了。 他们和这位国师大人素未谋面,最多听了些他的事迹,尚还没有加入讨论他的行列,今天这玷污之罪来得还真是莫名的冤枉了。 “对,好好解释下……” 白黎的声音仍是娇媚,只是伸手挥了挥,侍女扇着扇子的动作立即停了下来,人恭敬的跪坐在一旁。 ------题外话------ 最近出场人物比较多来着,都快写成人物简介的感觉,唉……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 035 白黎离开 解释什么?宇文弦一头雾水,他才来啊,他疑惑的看了看苏烟染,使了个眼神,无奈的问道:“解释什么?” 这一抬头看到站在苏烟染旁边的苏慕瑾,赫然一吓,“你怎么在这?” 苏慕瑾看了眼宇文弦,他倒是认识这个天下第一首富的宇文公子,但是从来没有什么交集过,可是他这种惊诧中熟络的语气从何而来? 苏慕瑾只是颔了颔首,这里没有他什么事情,刚才出手救下这个小男孩也不过是因为那一声染儿的熟悉称呼,不忍看到这么小的孩子被人迫害了去,然而现在知道这是和蛟子国的国师白黎有关的事情,就用不着他的出手了。 况且这已经是宇文家的事情了,由宇文弦出面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苏慕瑾最后看了眼只到他腰部的小男孩,这张脸确实是和染儿有几分相像,染儿现在应该也有这么高了吧,几年不见的染儿一定是变得更加漂亮,更加可爱了…… 想到苏烟染,苏慕瑾有一瞬间的闪神,不过也不过是一瞬,他很快就回过了神来,未置一词,转身离去,没有人阻拦苏慕瑾的离去。 苏烟染没有动,手中拉着的衣袖一空,她自然的垂下手来,只是看着苏慕瑾离去的背影,落寞而孤瑟,她好想大声喊声哥哥,可是却只能在心中呐喊,话到嘴边就生生的咽了回去,嘴唇微张,无声的喊了声哥哥…… 苏慕瑾目光所及,人群外边自成方圆的一处是那般的显眼,他冷眸看了眼楚云澜,撇过眼去漫步出了人群。 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了,楚云澜已经完全迷惑在苏烟火的情潮中,自己的二妹居然是这样一个厉害角色,瞒天过海的本事真是不容小觑,既然是这样,他这个官做着又有什么意义,不过也是个可有可无的,身后无尽的议论只不过是因为那份道义而坚持着,现在…… 他已经看清楚了,他的这么多的规劝也不过是楚云澜的执迷不悟,既然他可以选择这样的人生,那他当初放弃的人生坚持现在看来只不过是一场笑话,现在他也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 回去的路上可以先绕道洛州看看染儿,几年不见,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他这个哥哥…… 苏慕瑾嘴角微弯,淡淡的温暖笑容,走过楚云澜等人面前却是未做停留。 楚云澜看着苏慕瑾这样漠视了他离去,目光沉了沉,唤了声:“阿瑾……” 可是苏慕瑾却是脚步没有停,连身形都没有顿一下。 苏慕瑾已经有几日未曾搭理他了,他知道这一次自己这个执拗的表弟确实是生他的气了,他瞒了他,也欺骗了他,可是情之一动,他无法控制自己对火儿的喜爱,没有了她,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行尸走肉…… 他看着苏慕瑾离去的背影,只是握紧了手,身旁传来一声切声,轻蔑的,不屑的,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谁,除了弱水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白黎这声音真是比那花魁的声音还来的娇媚,听得人骨头都酥了,他真得是个男子?” 苏烟火眺望着那火红的一处,被风吹散的红纱中,旖旎的场景,透着一股香艳的味道。 国师这种职位本应是仙风道骨的感觉,可是看着这红纱曼曼,再听着白黎那娇媚的声音,却是透着一股子妖气,怪不得会被成为“妖孽”。 “我是不是男子,小姐需不需要亲自来验证一下?” 话音落下,软轿之上一条红绫抖落了一下,犹如灵蛇一般向着苏烟火的方向而去。 苏烟火目光一紧,没想到她这么小声的说话,还是混杂在嘈杂的人声中,白黎竟然听到了。 红绫急窜,周围的百姓被吓了一跳,纷纷退避两道,而红绫就在人群中笔直的穿梭至苏烟火一群人的方向。 “阿火……” “火儿……” 高低不同声线不一,但是却是饱含紧张的声音响起,楚云澜和弱水两人都是有了动作想要上前截住这红绫,可是苏烟染却是一摆手,阻止了两人的动作。 苏烟染目光凌厉的看着在红绫,红色的纱绫在她的眼中变得越来越大,只余下一抹红色,她没有动一分,红绫却是在她的面前生生的止住了。 “国师,这下不用我们来解释了,就让这位美人儿在给你验身的同时好好的示范一下何为玷污你的身体,岂不正好?” 苏烟染看了眼苏烟火的方向,唇微微勾起,笑道。 此时看着苏烟火,她是一肚子的火,各种不顺眼,看她哥哥都憔悴了多少,俊朗的一好少年居然被折腾的去买醉,喝那么多的酒伤身,看他刚才睬都没睬楚云澜就离开了,害的哥哥伤心。 刚才追至楼上的那一路侍卫此时冲下了酒楼,才出得门外,就听见苏烟染的话语,当场愣在原地,而周围闻言的百姓多事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但是总有几个意外,比如楚云澜和弱水闲杂就拥着怨怼想要置她于死地的眼神看着她,苏烟火则是微眯着眸子打量着她,有些不悦,而身旁的宇文弦是立即拉了拉她手臂,让她不要说了。 然被说的正主白黎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肆意而张扬,仿佛心情很好的样子,一扬手,苏烟火面前的红绫动了,一个延伸卷住了苏烟火的腰身。 “不错不错,果然是个美人儿,姿色甚美,倒是配得上本国师,”红纱软轿内白黎似是很满意的啧啧道,“只是她是她,你是你,本国师对你也甚是感兴趣,要不一起?” 苏烟染手抓了一把身旁的宇文弦,有些无力,她怎么忘了白黎传言为妖孽必有其妖孽之处,长相妖孽,容貌秀丽,如妖般艳色,行为妖孽,其中一点就是指他男女通吃,他的行宫琼玉殿内豢养美姬男宠娈童无数,日日行欢,夜夜作乐,歌舞升平。 苏烟火白色的衣裙在空中翩跹而起,腰间缠上一抹红色,青丝飞舞,面容清冷而绝色,看起来就如仙女下凡的景象一般。 “国师的好兴致,小女子无福消受。”苏烟火淡声说道,她的手摸上红绫,一瞬间,红绫断裂,犹如炸裂一般,红色的纱绫碎片飞舞。 苏烟火在这红绫飞舞中缓缓的落下,落到了苏烟染和宇文弦的旁边不远处。 眼见着红绫碎裂至软轿之处,却在两尺处停止了,红绫落下,却只余下两尺不到。 “唉……今天出门忘给自己卜上一卦,看来是不宜出行的,这顶御赐的红纱软轿竟然被毁成这个样子,真是太伤心了……” 红纱之中,白黎做西子捧心状,声音也是哀怨非常…… “国师大人,方才对您泼茶的正是这一大一小。” 此时,方才追到酒楼之上口口声声喊着捉拿苏烟染和宇文弦的那个侍卫首领来到软轿前,抱拳恭敬道,而他的脸上有一道淤青,正是宇文弦刚才出手的杰作。 泼茶?苏烟染捕捉到这位侍卫首领话里的关键词,和宇文弦两人对视了一眼,有些明白了这位侍卫首领口中的玷污是个什么意思了。 苏烟染仰头往酒楼的二楼窗户处看去,窗子因为刚才的打斗只有一边固定在窗框之上,被风吹的吱吱响,像是下一刻就会砸落下来。 那里是一片空荡,但是她知道叶南珏一定没走,估计还是坐在他的位置上,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自斟自饮…… 之前向她袭过来被她闪躲开的暗器应该就是所谓的“泼茶”吧? 事情也明白了,叶南珏用一杯茶做暗器袭击她,她躲过了,那杯茶飞出窗外而正好白黎的仪仗从酒楼楼下经过,茶就泼了下来,然后就有了侍卫上楼捉拿他们,然后她说的话被白黎听了去,拽下了酒楼。 苏烟染收回视线看着悠神哉哉的白黎,这杯茶她可不认为真得泼到了白黎身上,他武功那么厉害,岂会被一杯茶水给淋到,如果真淋到了,恐怕就不是现在他们现在在这里对话了。 宇文弦理出了头绪,立即上前抱拳说道:“国师,这其中是有了误会,我们并未向您泼茶,您大可重新查探,此时我们并不知晓,不能因为我们坐在窗口就将这件事落到我们头上。” 泼茶的人是冥宫宫主,这种事情还是不可以直接说的,直接的挑拨,招惹了冥宫,那就真得是一件大麻烦了,只能装作不知了,这是什么麻烦事啊,最近的事情真是不消停。 这个武林大会快点结束,然后让他赶快离开找个凉快的别庄避暑得了,不要管事了…… 楚云澜和弱水两人也是迅速掠至了苏烟火身边,纷纷瞥了一眼苏烟染,方才苏烟染的话可是非常的刺耳,只是国师白黎的事情比较棘手。 苏烟染转头对着他们做了个鬼脸,再看,眼珠子也给瞪出来得了。 只有他们的女神神圣不可侵犯,他家哥哥就是这样被欺负的。 见着苏烟染扮的这个鬼脸,几人都是一怔,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做出如此动作,此时看着她和宇文弦一道,都知道她是谁了,很是有名的一个人物。 “哦……”极其缱绻的一个音色,白黎缓缓的开口道:“你的意思是我错怪了你们?” 虽然白黎的音调是娇媚的,听起来并无异样,但是语气中的冰冷却是让人忽视不了,让人毛骨悚然之感。 “当然不是国师,而是您的手下。”宇文弦回道,要是说是白黎的错,他觉得今天就没完没了了,而上楼来抓他们的确实是那些个侍卫们,看他们上楼来看东看西的模样也是不知道是谁的。 方才上楼来的几个侍卫,闻言脸色惶恐,立即下跪,“属下……” 话才出口就被白黎止住了,广袖一翻,侍卫们都被掀翻,仰躺在地,“废物!” “染儿……” 突然一道清凉而从容的声音传来,不疾不徐,就犹如这海风飘过。 人群中一袭月白色锦袍的楚凤宁缓步而行,芝兰玉树,他的步子犹如他的声音一般从容。 眉眼如画,俊美如神祗。 苏烟染转头看着到来的楚凤宁,很自然的扯起了一个笑容,张开了手。 楚凤宁走近,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在她耳边低声道:“惹事了?” “才没有……”苏烟染哼声道,事情真得不是她惹起的的,虽然过程中有添油加醋之嫌疑。 看到楚凤宁,宇文弦心下一松,有小师叔在就没有搞不定的事情,对着这个国师,他都寒毛竖起来,这声音听得他恨不得将他的嘴给堵起来,恶寒的很。 楚凤宁淡淡的看了眼红纱软轿,目光隔着红纱与白黎对视,白黎见到楚凤宁却是脸色一变,只是隔着红纱没有人注意到。 跪坐在一旁的侍女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膝盖,她能感受到身边的主子的周身气势的变化,但是却不敢抬头去望上一眼。 “本国师尚有要务在身,”白黎说道,“走吧……” 一声令下,四个壮硕大汉立即动了起来,而刚才被挥倒在地的侍卫们立即爬了起来,揉了揉胸口站了起来。 白黎突然的离开,让苏烟染觉得有些奇怪,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怎么就离开了。 楚凤宁抱着苏烟染却是站到了一旁,而苏烟火等人也是让开了道去。 浩浩荡荡的队伍再次走动,红纱软轿从身边经过的时候,苏烟染透过被风吹起的红纱缝隙,只见一片红色,那是白黎身上的衣服。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 036 杀手不易 看着队伍远去,百姓都散了去,各做各的事情去了,有些灾民继续排队等粥,而有些人却是跟着白黎的队伍而走。 “小宁子,我被人欺负了……”苏烟染搂着楚凤宁的脖子,委屈的说道。 何其默默的在一旁站定,小王妃真是说谎不打草稿,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虽然这种情况不多,但是别人欺负她这种事情也要这个别人能够成功的欺负上她而不是被她反欺负了去。 “人没事就好。”楚凤宁拨了拨苏烟染有些凌乱的头发,拨拢在她的耳后面去。 赵琦玥这才走近楚凤宁身边,听到了苏烟染的话,不禁再看了一眼远离过去的浩浩荡荡的队伍。 “六师兄,染儿,你们没事吧?刚才的那人是谁啊?”赵琦玥担忧的问道,刚才的远远看到这边的场景,剑拔弩张的,小师叔让她在一旁站着,然后自己独自过来了。 赵琦玥眺望远远离去的一抹红色,听周围的百姓说是什么国师,她想一定是什么大人物。 “当然没事,小玥不要担心……”宇文弦开怀的笑道,白黎一走,他就跟个没事人一样,“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再说吧,不要站在大街上晒太阳了。” 苏烟染自从来了平川城就只有第一天出来玩了一趟,然后遇上了宣丙的事,再是台风,今天台风天退了去,正好宇文弦要过来看情况,苏烟染跟着出来了,而楚凤宁有事处理吃饭的时候过来汇合,谁知道菜还没开始点,就遇上了白黎这事。 酒楼的门口,苏烟火几人还站在那里,楚凤宁淡扫了一眼,将苏烟染往上托了托,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然而就在走到他们面前之时,弱水却是一伸手,拦住了他们的道路。 “站住!”弱水面色沉暗,跨到了苏烟火身前,一伸手拦住了楚凤宁他们的路。 何其见状立即跨上前来,在楚凤宁身前站定,保护和戒备的状态,只是一手按着腰间的剑,一手却是提着一黑色的罐子,这形象看起来颇是有些怪异而搞笑。 然,弱水一双仿佛淬着毒的眸子盯着苏烟染,定定的看着苏烟染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白黎没有追究你的事是你走运,但是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你,刚才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是什么意思?”苏烟染明知故问道,弱水此时冒出头来还不是因为那句话,别以为用那种眼神看人,就会怕你。 苏烟染微微仰着头,漂亮的五官,明亮的眼眸,乌溜溜的眼珠,看起来天真而可爱,只是弱水却是不买账,或者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可爱,不好气的道:“你刚才说的话!” “弱水……”苏烟火此时厉声喝道,让弱水住口。 此时,苏烟染却是继续装无知道:“我刚才说了好些话,你问的是哪一句?是我说的这一句的前一句还是前前一句还是前前几句?” 看着弱水渐渐黑下来的脸,苏烟染冒出点欣喜来,对于弱水她是从头讨厌到脚,他们两人说来积怨已深,第一次见面就是被绑架。 楚凤宁看了眼弱水还有他身后的苏烟火和楚云澜,淡声道:“弱水,不知染儿何处得罪了你?” 弱水正要开口说话却是被苏烟火给拽了一下,这位天下第一公子不知道是何身份世家出身,看不透查不出,只道和宇文弦的关系非同一般,而观两人的相处,她总有种宇文弦这个天下第一首富其实是听令于公子宁的感觉…… 不管怎么样,现在都是不能和公子宁撕破脸皮的,要想在生意上有宇文家的合作的话,得罪公子宁绝对不是一个明智之举,而他怀里的这个小男孩更是不能太小看之。 几日前才被宣丙给劫持过,现在完全就跟个没事人一般,有些调皮也有些嚣张,如果不是粗神经就是他根本就没把宣丙的劫持当做一回事。 苏烟火移步走到弱水身边,站定在楚凤宁身前,微微一笑,轻声道:“宁公子,令……”苏烟火一时间想不出该用什么来称呼苏烟染,略顿,然后道:“小公子并未得罪于我们,童言无忌,是弱水鲁莽了,小女子代他向你道歉。” 苏烟火说的话颇是大度,虽然她放低了身段,只是却让人听着不舒服,这话明摆着的意思是,她得罪他们了,但是呢,她是个小孩子,念着童言无忌之上,他们就很是大人有大量的原谅她了。 “姐姐,你为什么要代他?”苏烟染低头看着苏烟火,她因为被楚凤宁抱着,居高临下看着苏烟火娇媚的面容,俏声问道:“你是他的娘子吗?小宁子就经常代我道歉……” 苏烟染眨着水眸,看起来是疑惑,然,这却是她赤裸裸的挑衅,弱水是想要道歉的吗? 弱水暗喜,然而楚云澜脸色却一下子沉了下来,因为他们并不是火儿的夫君,想到楚云清,楚云澜眉头紧锁。 苏烟火一瞬间的停顿,看着苏烟染如此澄澈的眸子,可是却有种被窥视了的感觉,仿佛被她看透了……只是这可能吗? 方才看到苏慕瑾,她终于想起染儿这个名字为何觉得熟悉了,不就是她那个小小年纪就出嫁了妹妹,怪不得苏慕瑾会突然出手救下这个小男孩,只是这个小男孩是真单纯还是假无辜,刚才她那句对白黎说的话,她如果说不介意那是假的。 苏烟染定了定神色,只道:“不是,他是姐姐的朋友……” 苏烟火话还没有说完,却被苏烟染给打断了,她拉着何其的衣服,兴奋的道:“那个是不是?” 她这时才注意到何其手里提着的黑色罐子,眼睛一亮,指着黑罐子,眼眸清亮。 众人一下子将视线集中在何其的手上,何其咧了咧嘴,道了声:“是……” 苏烟染的眼睛变得更加的亮,向着何其伸出手,“快给我……” 一下子将苏烟火给忽视了个彻底,苏烟火脸上有些挂不住,唇角的浅笑越来越淡,几乎是有些勉强,她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被这个小男孩给无视了,他真得是无意的吗? 何其恭敬的举起了黑罐子,可是人却是站到了一步之外。他提着上面串着的草绳,将罐子凑到了苏烟染面前。 苏烟染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苏烟火几人,嘴角暗暗勾起,她急迫的掀开了罐子,立时一股味道随即飘散开来。 赵琦玥立即捂住了鼻子,拿帕子掩着口鼻,脸色难看,退到了宇文弦身后站着,“什么味儿?好臭……” 她出来找小师叔的师叔就看到何其提着这个罐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此时掀开,只觉得好臭,令人作呕的臭。 “玥姐姐不知道吗?这个是臭豆腐,闻着臭,但是可好吃了……”苏烟染转首笑着邀请道:“玥姐姐一定要好好尝一尝。” 楚凤宁几人虽然已经闻过很多次这种味道,但是还是适应不了臭豆腐这种臭,只是也比较淡定了,不会想着将东西毁尸灭迹。 苏烟火闻着臭豆腐这股味儿,立时一股恶心的感觉从胸口冒出来,她的脸色难看,立即用手捣住了嘴,一副要呕吐的样子。 “火儿,你怎么了?”楚云澜立即关心的上前扶着苏烟火的胳膊,紧张的问道。 他的脸色也不好看,身为太子,一直是锦衣玉食,哪里见识过臭豆腐这种食物,当下也是眉头紧锁着,暗地里屏着气。 苏烟火强压住那股恶心感,想要装作无事,放下手,想要开口说没事,但是臭豆腐的罐子就在她的身边,那股子味道直往鼻孔里钻,哪里压制得住胃里的翻涌。 手一捂嘴,就跑到了一旁,只听得“呕……”的一声。 楚云澜和弱水不知道她是出了什么事情,两人却是立即跟过去,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的关心。 “火儿,你怎么了?你有没有事?怎么又这样了?”楚云澜着急的问道,而弱水拉过苏烟火的手要给她把脉,但是苏烟火不配合,甩开了手,但是她此时胃里翻涌,哪里还能阻止弱水,几下挣扎之下手还是被弱水给给抓住了。 弱水把着苏烟火的脉象,眉皱起,站在一旁的楚云澜只见弱水的眉头皱起,立即紧张的询问道:“火儿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是中毒了?还是怎么了?” “别吵,让我再看看……”弱水吼道,对于楚云澜喋喋不休的话感到很是嫌恶。 弱水继续仔细的把脉,虽然他学毒的同时也会点医术,但是对妇科却是极其的不了解,此时只觉苏烟火的脉象极其的奇怪,怎么会有两条脉动?他一边把脉一边想着医书中的各种症状,脑子里乱如麻…… 苏烟火吐的差不多,止住了一波呕吐,站直了身体,猛的将自己的手从弱水手里抽了出来,冷声道:“我没事……” 虽然装着臭豆腐的罐子已经被何其给盖住了,但是那股味道却是没有散去,仿佛一直都在身边围绕着,不能想,越想胃里好不容易压制住的反胃又冒了出来,她的身体怎么了,没人比她自己更清楚。 苏烟染看着苏烟火干呕的模样,面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消失,她这是怀孕了吗? “姐姐,你是不是有小娃娃啦?”苏烟染软声问道。 苏烟火想要离去的步子一顿,而楚云澜和弱水两人却是诧然的看着苏烟火,目光渐渐的移到了了苏烟火平坦的小腹。 楚云澜在皇宫中,底下还有几个皇弟皇妹,经这么一提醒,他不禁想起那时候那些宫妃挺着个肚子的时候,好像是有呕吐这种症状的,甚至有一次还故意在母后面前故意这般来挑衅。 火儿这呕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前几日城主设宴那一晚,她突然撑着柱子作呕,连宣丙掀翻的桌子飞散开来的苹果都没有能够躲闪得开,额头硬生生的被个苹果给砸红肿了,火儿这般莫不是真得是怀孕了? 苏烟火睨了一眼将目光投向她小腹的两个男子,慢慢的转身,这个小男孩一直对她爱搭理不搭理的,现在突然就这样揭穿了她的秘密,她的眸子倏地锐利起来,转身的同时,脸上却是换上了淡淡的笑容,说道:“没有啊,小公子懂得可真多,怎么会这样认为呢?” “没有嘛……”苏烟染嘟起嘴,细声说道:“我们家大哥的大儿子的大儿媳妇儿就像姐姐一个样,闻不得腥味啦,臭味啦,她就是怀孕了,过不了多久就会生小娃娃啦……” 楚凤宁一听她这个关系,不禁抿唇,说来说去还不是说的苏烟火,他们家的大哥是当今皇上,大儿子就是楚云清,这大儿媳妇不就是苏烟火本人,见苏烟染说的这般信誓旦旦,苏烟火是真得怀孕了? 目光掠过眼前几人,楚凤宁心沉了沉,这孩子…… 苏烟火暗自惊诧,只是被一个小孩子揭穿总是心里有些不舒服,而且她现在并不打算将这件事让其余人知道,她轻笑道:“姐姐说句话,小公子可别生气,姐姐只是闻不惯臭豆腐的味道……”说着,苏烟火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真得好难闻,姐姐受不了这味道……没有怀孕……” “哦,原来是因为难闻啊……”苏烟染表现的有些受伤的应道:“可是很好吃啊……姐姐别闻着难闻,真得很好吃耶,姐姐要不要和我们一道吃,今天还有一大桌子的海鲜,可丰盛可好吃了,姐姐一起吧……” 苏烟染甜声邀请着苏烟火一起吃午饭,宇文弦却是吃惊了,她不是很讨厌苏烟火吗?那天在家里可是破口大骂,今天怎么大献殷勤起来? “不了,姐姐府中已经备好了,正准备回去,”苏烟火忙声拒绝,道:“小公子吃的开心……宁公子,宇文公子,赵小姐,严某这就告辞了,不打扰各位雅兴,改日严某再请几位一道……” 苏烟火现在很不好受,臭豆腐的味道勾动了她的孕吐反应,此时指向赶快离开此地,多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才好,自从那天被血腥味勾起孕吐反应,她才恍然知道自己竟然已经怀有身孕,而且快要三个月了…… 这几日早起她都会一番晨吐,她一直都在小心的遮掩着,万没想到今日出门竟然被臭豆腐给搅了个反胃。 楚凤宁只淡淡的应了声,听不出是答应还是不同意,道:“我们进去。”然后抱着苏烟染就往酒楼里面走。 宇文弦客套了两句,就没再看几人,拉着赵琦玥跟着往里面走。 楚云澜深深的望了一眼进去的几人,眸子微微眯起,对于江湖事情他不了解,但是宇文家有这样的财力,和太多的江湖之士结交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苏烟火转身走了,此时只觉得天气热的胸闷,人群集聚的灾民处,散发的味道也让她不舒服起来。 弱水和楚云澜两人也不久留,只是楚云澜跟上了苏烟火,而弱水却是往着一旁的药店而去。 苏烟染几人上了酒楼的二楼,方才的狼藉已经被小二快速的收拾好了,只是几张破损的桌子和椅子不能再用,此时被堆放在角落,而之前叶南珏坐的位置已经没了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苏烟染和宇文弦之前是为了方便看街道上的情况才坐在了这个靠窗的位置,此时由着小二引着去了厢房。 小二退出房间,宇文弦这才从身上摸出几只瓷瓶和一些药粉包堆放在桌上,得意的对着苏烟染耸眉。 苏烟染看着这些瓷瓶,赞誉的看着宇文弦,挑眉道:“小弦子,不错嘛……” 她没有多说什么,现在有赵琦玥在场,说话不方便,这些东西一看就是刚从弱水身上摸出来的,估计就是方才进酒楼,他和弱水擦肩而过的时候得手的,真得不愧为妙手空空,只是就是不知道哪一瓶是解药。 “收起来……”楚凤宁淡声道,“现在说说白黎是怎么回事?” 何其立即上前来将东西 赵琦玥咬了咬嘴唇内的唇肉,低着眸子,神情有些黯淡,小师叔和六师兄他们总是有事情瞒着她,特意的避开她,这一次重逢之后,她感到了和小师叔他们之间的疏远,他们是不是不信任她? 这种想法让她很受伤,为什么染儿能知道的事情却不能让她知道,被排斥在外的感觉,赵琦玥很不好受,但是她有做不来厉声责问。 唇肉被要咬的有些疼,她这才松开了嘴,听着宇文弦将方才的事情一一道来,她暗自吸了口气,目光悄悄的望向了苏烟染,为什么他什么都不害怕? 听到她被宣丙劫持了,她都被吓了一跳,可是第二天早上见她的时候就是眉开眼笑的,现在也是,听着六师兄说着都觉得惊险的场景,她还能笑呵呵的……是不是她太弱小了? 一顿饭吃完,一行人打道回府,宣丙还半死不活的在府中躺着,这些不知道是毒药还是解药的东西先拿回去试验一番再说,如果有解药是最好,若是没有的话今天还得继续去弱水那儿偷…… 宣丙虽然没有解毒,但是人却是清醒过来,但是却只能躺在床上,不得起身,楚凤宁和苏烟染去看他的时候,侍女正在喂他喝水。 屋子里是充斥着一股苦涩的药味,宣丙还是裸着伤身,只不过盖着一条薄毯在胸口的位置,方便换药,他的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 他偏过头看着来到床边的楚凤宁和苏烟染,眸子不再是那般的冰寒,有了一点点的温度,看起来平淡下来,他望着苏烟染,说道:“我还活着……” 可能是因为昏迷重伤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沙子磨砺过一般,似是笃誓一般的宣言。 “是啊,你还活着,不过可能还只有两天的命……”苏烟染随意的说道,没有解药的话…… 宣丙的瞳孔缩了缩,不过也只是转瞬而已,“多活了几日也算是我争取了,有个全尸,不用死的太难看。” 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因着他的鼓励他撑住了,出了那个院子,等到了有人来救,可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到了极限,能撑着见到楚凤宁也只不过是不想连累了这个孩子,不想看到他被自己连累致死,看到她安全了,他也松了口气。 宣丙其实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活着,当自己醒来知道自己还活着的时候,他是有过激动,有过不可置信,但是能活着必然是好的。 “宣兄真是豁达,”楚凤宁淡淡的说道,“你不会死的。” “……”宣丙抬眼看向楚凤宁,看到他脸上淡淡而从容的笑容,他顿了会儿,方道:“谢谢你在城主府内的出手相助。” 萍水相逢的两人却是助他这一次逃脱了死局,虽然在城主府内一片混乱,但是他知道是楚凤宁暗中出手替他开了条道,让他能够从城主府逃脱,然后被染儿所救。 “呃?”苏烟染疑惑的看向了楚凤宁,还有这么一出,他没有告诉她。 被苏烟染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了下,楚凤宁微咳了一下,他没想到宣丙在那样混乱的情况下还知道是他出了手,将苏烟染揽到身前,看着宣丙,道:“举手之劳,宣兄能成为第一杀手,着实不易,若是以这种方式来抹杀的话,着实令人惋惜。” 苏烟染头一仰,撞了下楚凤宁的小腹,还说她招惹麻烦,这不他自己也帮了麻烦一把,他们两人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救人都救到一条道上去了。 虽然杀手不是什么正当职业,但是也是个职业,一条血路走到顶端的,死了着实可惜,而且宣丙这人还挺有趣的,从他的资料综合分析来他也不是什么丧心病狂的杀手,所杀之人多不是善类,还是比较有原则的。 被苏烟染撞的小腹不疼,只是有些痒,楚凤宁轻笑,摸了摸苏烟染的头顶。 宣丙微怔,第一次听人说成为杀手不易,他死了会为之惋惜的话,世人不是都怕他,恨不得他死吗? 看出宣丙的怔然,苏烟染拍拍宣丙的手臂,感慨道:“杀手生存、赚钱不容易啊,能成为顶尖更是付出了努力的……”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 037 是他的人 床上的宣丙听着苏烟染的言语,缓缓的抬头看着屋顶,顿了会儿,然后极其平淡却又一本正经的说道:“没努力……” “哈?”闻言,苏烟染诧然,这是什么回答?这么轻描淡写,无所谓,毫不当回事,“你是说笑话的吗?” “实话。”宣丙如是说道,他除了最开始练武勤奋之外,他也没什么努力,练武本来就是他的兴趣,太过醉心武学然后就被师傅嫌弃。 师傅看不过他,不想养他了,然后说没什么可以交给他的了,就把他赶出师门,然后遇上了一帮子人在打架,他当时在河边洗剑,因为刚刚用剑剖了鱼,察觉有人靠近,他就提剑回身,谁知道就在这一瞬间,那个人就直直的撞上了他的剑,然后就死掉了。 而这个人正好是被人买凶刺杀的,就此他走上了杀手一道,谁知道要刺杀的人没一个人是他的对手,渐渐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得了个天下第一杀手之名。 听完之后,苏烟染愕然的转头,望着楚凤宁,缓缓道:“果然好简单,这是不是叫天下掉馅饼?” 虽然他是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天下第一杀手,但是这也不能叫做天下掉馅饼吧,要是他没有之前的武功底子在那里,哪能活到现在?这一次是他最大的失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的武功还得继续练…… 宣丙向来不多言,不喜欢解释什么,这一次从鬼门关走了一圈,让他对楚凤宁和苏烟染有了信任,此时提及才会将往事说了些出来。 他孑然一身,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别人贪图的,如果是钱财的话,这两人会缺吗? “确实挺出乎意料的……”楚凤宁知道苏烟染这是明知故问,只是感慨, “看来武林八卦实在是夸大其词了,明明就是虚报!江湖误传啊……”苏烟染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屋子里的气味有些难闻,苏烟染蹦跳到一旁推开了窗子,清爽的风立即吹了进来。 “现在好闻多了,一股子药味,还闷气的很,对病人不好……” 她拍拍手折路回来,病房就要适当换气,尤其是在夏天,太容易滋生细菌了。 宣丙只能在床上躺着,还不能动,闻着新鲜的空气,他有了他真正还活着的感觉,深深的吸了口气。一直冷冷抿着的唇角有些放松。 “妈呀……”苏烟染拍了下胸口,退到楚凤宁身旁,惊奇的说道:“小宁子,快看快看,他竟然笑了耶……” 宣丙脸上才放松的那点唇角立即耷拉下来,目光冷厉的看着苏烟染,他怎么忘了,他说话还是那么的令人讨厌,还有他哪里有笑啊…… 楚凤宁无奈,只得道:“宣兄,莫怪……” “我既已经应了你,这世上便是再没有宣丙。” 宣丙沉声说道,虽然昏迷之前已经是意识模糊,但是发生的事情他知悉的清楚,答应了楚凤宁的话他自是记得,没有宣丙,或许也是好的。 宣丙如此坦然的说出自己不存在了,倒也让楚凤宁吃惊,毕竟没什么人会抛弃自己的名字和荣耀,如果是从头到尾都没在乎过就另当别论了。 “宣大哥,你确实已经死了……”苏烟染微微笑道,“因为我们已经对外宣称你死了,而你之前的那种状况能活的几率也不大,所以现在都相信天下第一杀手的神话已经陨落了……” “哦……”宣丙只轻轻的应了声,并未多置言语,被说成死了也无动于衷。 苏烟染无趣了,和宣丙说话果然是闷得慌,对着宣丙的手臂就是一掌拍下去,“你就不能多说两句话啊?比如为什么要安排我死掉?就算是问这里是哪里也行啊,或者说你不同意……哼,还不如之前要死不活的时候,那时候还有点人性……” 宣丙和一般人相处的机会都少,所以根本就是个不懂得交流的人,苏烟染看出来了。 “你以后就叫小闷子好了,闷葫芦一个!”苏烟染边说边退到了桌边,爬上椅子坐下,不想看宣丙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宣丙觉得他已经惹了苏烟染生气了,只是因为他不说话,可是他觉得没什么好问的啊,也没有问的必要就是了,反正人还活着就行,什么名字什么名衔都是虚的,这里是他们的家,安排他的身份死掉是为了好解释她为什么回到家中…… “随你高兴就好。”宣丙慢声说道,小闷子也好,闷葫芦也好,反正也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这下子轮到苏烟染无语了,宣丙竟然同意了取的名字,还一副任君随意取的表情,“小桌子,小椅子,小台子,小床子,小书子,小杯子……” 苏烟染一边说一边扳着手指头数着,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宣丙微微开始抽搐的嘴角了,“宣大哥随便从里面挑一个做你的新名字吧……” 楚凤宁在一旁轻笑,床上的宣丙却是用杀人的眼神瞪了一眼楚凤宁,“你应该好好管教一下你的弟弟。” “染儿不是我的弟弟……”楚凤宁宠溺的望着苏烟染,沉声答道,他们两人的关系从来没有对外正式解释过,倒是有了不少的猜测,说是弟弟的比较委婉。 见宣丙转过头看过来,苏烟染对着楚凤宁回以一个媚眼,眨巴着眼睛,似是娇嗔似是撒娇道:“小宁子才不是我的哥哥……” 见状,宣丙微睁着眼睛,对于公子宁和染儿的关系,他也耳闻过,但是以他见到的两人的相处,他他只以为两人是兄弟的关系,而染儿还说过他的哥哥很疼它如此云云,说的不是公子宁?那两人的关系到底是什么?难道真如那不堪的传言那般,是主子和娈童? 宣丙不大愿意去相信这种猜测,太过龌龊与悖伦,但是看着两人的相处这般亲昵和宠溺难道不是亲人吗? “叔侄?”宣丙提出另一种猜测。 苏烟染扑哧一声笑了,摇了摇头,“不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这样看宣丙还会怎么猜测她和楚凤宁的关系。 宣丙眸子微微眯起,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离,难道真得是那种关系? 宣丙闭了眼睛,“猜不到。” 不是猜不到是不想猜了吧,苏烟染脚狡黠的笑着,声音转而柔媚:“宣大哥,我是小宁子的人哦……” 软软糯糯的声音拖着缱绻的尾音,极其的旖旎。 对于调皮的苏烟染,楚凤宁只是无奈的一笑,凤眸暗瞪了她一眼,非得让人将他们俩的关系想的那般不堪她才欢喜,楚凤宁站在床边,明显的看到宣丙身子一个哆嗦,楚凤宁无声的叹了口气。 宣丙倏地睁开眼睛,脑中飘荡着苏烟染所说的“我是小宁子的人”,是一个人的人,这种话他自认还是能够理解的,他有些接受无能……只是实在想不来这两人的气质风度会是如此这般…… “嗯。”宣丙随意的应了个单音节,但是他古铜色的脸庞却是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苏烟染觉得捉弄宣丙也够了,便不再进行这个话题,她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她确实是楚凤宁的人啊,明媒正娶的王妃,两道圣旨还摆在那里呢……只是他们总是要想歪两人的关系,都是些不纯洁的孩子…… 见宣丙恢复的不错,两人退出了他的房间,从弱水身上摸来的东西现在医者正在试验,苏烟染觉得这其中有解药的可能性最大,因为贵重物品都是贴身收藏的,而弱水更是如此。 出了门却见赵琦玥在院子外边徘徊,侍女没有放她进来。 苏烟染搡了搡了楚凤宁,哼声道:“你的小师侄女又来找你了,快去陪人家……” 赵琦玥很是粘人,尤其是楚凤宁,只要不是瞎眼的都能看出她喜欢楚凤宁,而只有楚凤宁只当做她是把他当做亲人,因为他小时候陪她良多,所以她才会这样的依赖他。 楚凤宁虽然很是早慧精明,看事情通透,大有运筹策于帷帐之中的气势,但是毕竟还是个十九岁的少年,于情之一事上见识得少,自是不懂赵琦玥的小女儿心态,他是的典型的智商高但是情商低的那种,或许他现在也没理清他对她的感情,何况是别人。 不过这件事暂时不急,还有五六年的成长时间,足够让他长点情商,何况还有她这么个好老师在。 “在这府里,她也是无聊,只是找我又不能陪她玩,染儿,你可有什么可以游戏的?” “有啊,去海边游泳,晒太阳,抓螃蟹,堆沙堡,钓鱼……” 苏烟染如数家珍,在这里有一个天然的大海洋,好玩的多了去了,如果能出海就更好了,如果能潜水就是好上加好。 “不行,”楚凤宁斥声道:“现在海边已经封锁了,为龙王祭做准备,而且海上的风波未歇,不安全。” “什么龙王祭,这个只是自然现象好不好?”苏烟染立即纠正道,“住在海边,台风天太正常不过了,夏天来个几次很正常,有大有小,把房子建在高地,根基修的牢固,一般台风天不会有太大的事,只是这种天绝对不能出海……” 这些话苏烟染对楚凤宁说过了,楚凤宁信了,但是毕竟是个土生土长的这里的人,所以对苏烟染说的如此先进的东西尚且不能完全的接受。 “龙王祭,我们可以去看吗?我想看看白黎那个神棍怎么进行祭祀的……”苏烟染想到龙王祭有些兴奋,笑的眉眼弯弯。 龙王祭是蛟子国一大盛事,因为皇室信奉蛟龙,而且蛟子国是一个依海而生村的渔业大国,所以对海很是崇敬,但是海的力量却又能吞噬一切,对大海又存几分畏惧。 “染儿,白黎不是神棍,和街上那些摆摊卜卦的术士不同,他确实有些法力,”楚凤宁牵着苏烟染的小手向着院外走去,“而且这话千万别让白黎听了去……” 赵琦玥见到两人相拥而来,不能进去,还被人阻挡在院子外,这种被当做外人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尤其是看到和楚凤宁并肩走过来苏烟染,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的体内渐渐的滋生开来,犹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她立即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让自己镇定下来,对着来到门口的楚凤宁,柔柔的唤了声“小师叔。” “小师叔,你院中可是有什么惊天大秘密不成?这几个侍女都不让我进去……”赵琦玥撅着嘴委屈的说道:“小师叔我连去你的院子的资格都没有吗?” “怎么会呢?小玥不要误会,方才小师叔和染儿在院中睡午觉,这才嘱咐了不能打扰”楚凤宁笑着拍了拍赵琦玥的头,“小玥怎么来了,不好好在院子里休息?” 赵琦玥被楚凤宁这个动作刺激了,有些受伤,这明明就是他对待染儿这个小孩子的举动,所以小师叔根本就是把她当做孩子来看待的吗?她退后一步,水亮的眸子看着楚凤宁,“小师叔,小玥已经长大了,你不要再摸小玥的头啦……” “小玥长大了就不可以摸头了……”楚凤宁道,打量了一下赵琦玥,赵琦玥被他看得脸红了起来,只听他缓缓道:“以后小师叔知道了,小玥是长大了,快要嫁人了,小师叔是得注意着了,以后不会了……” 苏烟染看着叹了口气,妾有意,郎无情,而且这个郎还只能就无情了,小玥妹妹你就只能是个妹妹了。 ------题外话------ 谢谢亲送的鲜花,钻石和月票,么么~ ------------ 038 非法入侵 赵琦玥的脸色红了起来,拧着手中的帕子,跺了下脚,嗔怪的喊了声:“小师叔……” 小师叔怎么一点都不了解她的心意,想到这段时间的疏离,赵琦玥很伤心…… 苏烟染在一旁看不过去了,走上前去,仰着头看着一脸娇羞的赵琦玥,扯了扯赵琦玥的袖子,软声道:“玥姐姐,小宁子还是会把你当做亲人一般的,就算你嫁人了,还是小宁子的师侄女耶……” 每次说到这个辈分问题就是一道难题,实在是太混乱了,有的时候她都不愿意费心思去理清楚其中的关系,所以还是当做不知道是来的好。 苏烟染这么一说简直就是在赵琦玥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赵琦玥一愣之下,眼睛盈起了水雾,小师叔也没把她当做什么亲人呀,瞒着她好多事,连染儿都能知道的事情,但是她却是不知道,这哪里是当做是亲人,她是想当小师叔的亲人,但是不是这样子的亲人啊,她盼了这么些年不想要这样的结果啊…… 有些时候事情早些说清楚比拖拖拉拉的不清不楚好很多,虽然她没谈过恋爱,但是那么多的电视剧小说人物事迹看下来,这么点道理还是懂得的,而她本来就是一个不喜欢拖拉的人,干脆利落多好。 宇文弦过来的时候就见到几人站在一处,而赵琦玥俨然是一派要哭出来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谁把我们小师妹给惹哭了?” 宇文弦这么一说,赵琦玥立即眨了两下眼睛,拿起帕子擦了擦眨下来的眨水,扯了个笑容出来,“六师兄,我怎么可能哭呢……刚才风吹了沙子到眼睛里……在六师兄府邸里有谁会欺负我!” 楚凤宁并未注意赵琦玥的表情,被宇文弦这么一说才留了意,只是此时的赵琦玥面带微笑,很好的将她的沮丧给掩了去,楚凤宁倒也是没有看出些许的异样来。 “若是有人欺负小玥,和小师叔说,小师叔给你讨回来。” 听着楚凤宁的话,苏烟染只有叹气摇头的份了,不过也幸好他的情商太低了…… “六师兄也是……”宇文弦立即凑上来,强调道说道。 赵琦玥点点头,娇俏的笑道:“恩恩,我知道的,谢谢小师叔,谢谢六师兄。” “我知道我们可以玩什么了……正好四人,我们可以打马吊。”苏烟染站回了楚凤宁身边,笑着说道。 “打马吊?”赵琦玥不解,这是个什么东西。 “不要!”宇文弦反应剧烈的往后跳了一步,摇头拒绝。 楚凤宁抱起苏烟染,轻声道:“手痒了?” “我不来,你们找别人搭,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宇文弦忙声拒绝,和苏烟染来打马吊绝对不是个明智之举,于他更不是个好事,实在是太打击人了。 “小弦子,不带你这样的,这么扫兴,玥姐姐都不知道马吊是什么,你教她呀,四个人一起玩……”苏烟染甜笑着游说道,“有这么多管事在,他们会处理,你这个大东家事事都要事必躬行的话,我估摸着没两年就不认识你了……” “等等,为什么会不认识我,这和我处理事务有什么关系?”宇文弦不明的问道…… “老得我不认识你啊……” 闻言,宇文弦眼角抽啊抽的,“两年我能老到哪里去,你存着心耍我是不,小师叔比我大,要老也是他先老!” 苏烟染搂住了楚凤宁的脖子,哼了一声,“这和年龄没有关系,你们两个也就差了一岁,细细算一下也不过是几个月的……你看小宁子是风华正茂,你呀,再这样劳心劳力,心里憔悴啊,老的就快了,你看看这额头都快有皱纹了……” “你这是谬论!”宇文弦斥声道,嘴角抽啊抽的,克制住了自己想要伸手摸额头的动作,他才不可能有皱纹呢,昨日照镜子还没有。 “反正老的不是我,你自个儿试试就知道结果了……”苏烟染无所谓的说道。 宇文弦憋着脸,在耍嘴皮子上他就从来没有胜过苏烟染,一直都只有他被调侃的份,这一次也不例外,苏烟染这话明摆着就是幸灾乐祸。 就是这种气氛,她一点插足不了的气氛,赵琦玥咬着嘴唇,他们在一起说话她就完全插不了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插话,她俨然就是一个局外人,就是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不想老的这么快就乖乖的和我打马吊,你负责把玥姐姐教会!”苏烟染下着命令,“小宁子,我给你赚车马费……” “好……”楚凤宁应承道,抱着苏烟染就抬步走了。 赚车马费这种话也说的出口,这里哪个是穷人,小师叔还缺那么几个钱,只是想到苏烟染那纯熟的马吊技术,他很是黯然,虽然他不在乎那么点钱财,送出去也无妨,但是频频受挫很伤他的自尊呀,而且还是在同一个地方倒下…… “小玥,走吧。”宇文弦有气无力的说道。 赵琦玥是第一次接触到马吊这种东西,看着有些新奇,可是听了各种规则之后就是一头的雾水,很是复杂,她理解不来。 不会是染儿故意刁难她才让她来玩这马吊的吧?赵琦玥甚至这样怀疑起来,可是看他们玩的时候还不忘指导她,她觉得并不是她猜想的那般。 频频出错让她的脸上的温度降不下来,到最后她都没能理清楚这马吊的规则,她觉得自己好笨,尤其是染儿都能玩的很好。 “玥姐姐,你别急,马吊我也是学了好久才学会的,慢慢来就好。” 看赵琦玥急切又紧张的模样,苏烟染非常善解人意的安慰道。 麻将这种国粹学起来操作起来难度还是挺大的,她虽然是属于在旁边看着看着就学会的人种,但是她家就有个奇葩不管怎么教怎么看怎么学愣是连胡牌都弄不清…… 一下午就在马吊桌上过去了,苏烟染玩的并不是很欢畅,因为有个什么都不懂的赵琦玥,但是打马吊本来就是为了消磨时光。 傍晚回到他们的院子里就听到一个好消息,宇文弦从弱水身上摸来的那些个瓶瓶罐罐中正是有宣丙身上所中之毒的解药,宣丙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毒解掉了,宣丙身上那些个伤口就是小事了,不日就能康复了。 “公子,大皇子妃已经证实确实怀孕了。”何其将暗卫收集来的情报报上,“弱水去了药房向大夫询问了他诊出的脉象,弱水把出的脉象正是喜脉,大夫说可能有两三个月了。” “是两个月还是三个月?”楚凤宁细思问道,两个月和三个月差别很大。 “因为大夫没有摸到脉象,只凭着弱水的口述不能确定,只约莫是两三个月,弱水从大夫那里拿走了一本孕事医术,抓了安胎药。”何其一一汇报。 “管她几个月,只要知道重点是她怀孕了就成。”苏烟染趴在桌上低声说道,两个月和三个月的区别就在于苏烟染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会是谁,这个问题在她看来是不用纠结的,因为最后都是他们一群共有的孩子。 楚凤宁低垂了眸子,陷入了沉思,一会儿方道:“苏烟火怀孕,弱水和太子作何反应?” “弱水应该是生气,太子好像是郁闷。” “何其,你们可真尽责,连这都观察……”苏烟染眯了眯眼睛,第一次听到汇报情绪的,果然是暗卫精英。 “这是我们的职责。”何其沉声说道,“事无巨细都是调查的关键。” “恩恩,”苏烟染点了点头,“细节决定成败,细节很重要……” “公子,大皇子已经到了平川城。”何其再次说道。 “将苏烟火的下落和怀孕之事透露给他。”楚凤宁淡声说道, 苏烟染坐了起来,“何其,还有没有别的人一起来了,一下子人都到齐了,苏烟火那府中就热闹了……” “没有了,”何其完全不知苏烟染的兴味从哪里来,“小公子,还会有谁过来?” 何其觉得这一下子来的人已经够多了,云苍国的太子和大皇子都来了,还有王爷和小王妃在这里,倒是快把云苍国半个皇室都聚集过来了。 “我也不知道还会有谁过来……”苏烟染懒洋洋的说道,跳下了椅子,扭了扭腰,今晚吃的有些撑。 “蛟子国的皇族会来,”楚凤宁缓缓的开口,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龙王祭在即,应该就是这几日他们就会来。” “呃……”苏烟染停了动作,看向了楚凤宁,“你说,楚云澜和楚云清他们是正常外交还是非法入侵的?” 苏烟染一点都不怕自己和楚凤宁的身份曝光,因为没光可曝,他们是闲散的无关紧要的人,但是楚云澜和楚云清就不同了,他们现在可是云苍国之栋梁,一个太子,一个王爷,两个都是权力核心人物,没有通牒的情况下私入蛟子国,这关系可就大了去了。 苏烟染说出来的两个名词让楚凤宁思索了片刻,才道:“用你的话说,应该是非法入侵,他们来蛟子国并未言明身份……” ------------ 039 银霜该毁 宣丙身上的毒解了之后,第二天就下了床,一大早就在院子里打起了拳。 他上身只穿了件白色的里衣,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露出古铜色的胸膛,身姿矫健,每一拳每一脚都虎虎生风。 苏烟染趴在窗子口看的眉眼弯弯,一大早就能看见美男练武,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阿三在暗处守着,露出无奈的表情,这要是不知道哪个会认为小王妃是个女子,这几年下来,小王妃是越发的像是个男孩,他不禁都要为王爷担忧了。 “啪啪……”苏烟染拍手,见宣丙回过头来,她比了个大拇指,“宣大哥,耍拳真不错!” 一套拳打下来,单薄的白色亵衣已经汗湿的贴在身上,黏在身上不舒服,尤其是伤口犯痒,宣丙解开衣带,将衣服洒脱的脱了下来。 阿三暗自扶额,小王妃您能自律点吗?你能转个头闭个眼吗? 阿三的内心呼唤,苏烟染自是听不到,况且这点程度还真让她矫情不起来,又不是没见过,他躺床上的时候她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 古铜色的肤色,健硕的肌肉恰到好处,腹肌纹理分明,如果没有那些个伤口就是更加的完美。 顺着肌肤淌下的汗水在阳光下晶莹,刀削般的脸深邃而冷酷,多么有男人味的一酷哥啊。 手一撑,苏烟染从窗子利落的跳了出来,来到宣丙身前,仰头啧啧道:“身材真不错。” 阿三想要厥倒,小王妃你这样真得好吗?他觉得有必要将这点好好向王爷反应一下,王爷不能这般宠溺着小王妃了…… 男孩的表情很认真,眸光很纯粹,只是他的笑容,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是戏谑,更似调戏,很矛盾的组合。 “你长大了也是如此……”宣丙不知如何答,挤出了这么一句话,他将手中的衣服一扔,立即就有侍女接住,立在了一旁。 话音落,却听苏烟染哈哈大笑出声,宣丙不明她为何发笑,眸光渐冷的看着扶着腰的苏烟染,他说的话是笑话不成?有这么好笑? “宣大哥,我要是长大了如你一般就大不好了……”苏烟染停住笑意,叹声道。 她要是长得这般人高马大,一马平川,别说是楚凤宁会嫌弃,她自己也接受不了,她还是想要她玲珑有致的身躯,既然这副身子和她以前长的一样,那她长大了身材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过要发育成那样,还得有好些年…… 宣丙不知道苏烟染的具体情况,听她如此道,只当她是嫌弃他,顿时有种是被嘲笑的感觉。 眯了眯眸子,吸了口气,他转身离去,只是没走两步,被苏烟染给叫住了。 “宣大哥,你不觉得你少了点什么吗?”苏烟染不管宣丙骤然冷下来的脸,反正他的脸一直这么冷酷,除了扯动嘴唇和抽动眼角之外就没有其余的表情了,只比面瘫好上一点。 宣丙停住脚步,看了看身上上下,“没有。” 他身上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刚才打拳就脱了件衣服之外,没有别的东西了。 “真的没有?”苏烟染再次问道,却是对着守在她房间门边的侍女摆了下手。 侍女立即会意,走到了屋子里。 再次被问,宣丙仔细想了想,还是没有觉得少了些什么,转身,一个“没……”字才出口就住了口,他看到侍女缓步而来,而她的双手捧着一把银白色的长剑,他的目光一缩。 侍女捧着银霜剑站到了苏烟染身边,苏烟染看着宣丙怔然的表情,微微一笑。 “宣大哥,你真得没少了点什么?” 宣丙看着银霜,沉默了一会儿,方道:“既无宣丙,何来银霜。” 苏烟染单手拿过银霜剑,握着剑柄旋转了一圈,另一手握住了剑柄,将银霜拔出了一半。 “这么好的剑,毁掉了多么的可惜……”苏烟染说着,啧啧的惋惜道。 宣丙垂着的手一紧,看着银霜剑的眸光蓦然一缩。 银白色的光可鉴人,剑身上映出了苏烟染的样子,只见她嘴角勾起,露出一个邪肆的笑容,一瞬间手一动,银霜出鞘,剑身在阳光下闪过冷光,却是向着宣丙快速袭去。 宣丙不料苏烟染有此举动,但见小小的身形,举着银霜剑已然到了身前,他脚尖一点,人迅速向后退去。 风卷起,树叶婆娑而起,苏烟染却是欺身紧逼而上。 举剑攻击上来的小男孩,目光冷厉,面容沉肃,丝毫没有了之前的调笑。 宣丙不知苏烟染功夫的深浅,但是却是知道不可小觑,那一日他虽然是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但是那间宅子里的男子却也不是平庸之辈,能在那人手底下过招,他的武功怎么可能太弱。 那个男子分明就是要置他们于死地,但是他最后放过了他们,仅仅只因为他编出来的那些话吗? 可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银霜剑在苏烟染的手中犹如灵蛇一般袭击向宣丙的腰间,宣丙闪身躲过,身体向后一折,食指和中指夹住一节竹子,一使内力,夹断了一节竹枝,落入手心之中就是横扫而过,挡住了又袭上来的银霜剑。 银霜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竹枝上面的竹叶被削落,在剑气之中飞扬。 苏烟染不停手,她个子矮,人很是灵活,银霜剑被她舞的熠熠生辉,一招一招变化多端,应接不暇,宣丙不得空思索苏烟染为何突然发难,只专心应付着苏烟染的剑招。 他的身体虽然是大好,但是内力却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恢复的,两人过了几十招之后就有些体力不支,后继不足,只是宣丙却是对苏烟染既是惊讶又是好奇起来。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高的武功,想然他没少花时间练武,就这内力的修习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 宣丙手中的竹枝被银霜剑劈开两半,他的户口被震的一疼,竹枝落在地上,而银霜剑却是堪堪停在了他的心口处。 时间一下子静止了,宣丙的目光集中在那近在咫尺极其贴近他皮肤的长剑,那一日被人追杀,他尚且没有被人用剑这般指着胸口,即使他是受伤了,可是现在指着他胸口的剑不是别的,而是他的剑,他的银霜剑…… 守在院子的人都纷纷怔然,小王妃居然打败了宣丙,虽然宣丙是受伤了,但是小王妃也是有分寸的没有使全力,小王妃的武功到底是到了个什么境界? 阿三很是汗颜,跟着苏烟染这么些年,他只见过小王妃向王爷学了内力和轻功,学的很快,两天就上手了,细思起来,小王妃没有学过别的武功,尤其是这套剑法并不是王爷会的呀,而且没见小王妃怎么起早贪黑的练武,吃喝玩乐倒是少不了她,她的武功怎么会这么高? 这个问题他们私下里讨论过,何其就此事还询问过王爷,只是王爷让他们不用操心此事,只需要效忠小王妃即可。 唉……难道小王妃的武功是在梦里练的不成…… 习武之人有好胜心,天下第一杀手就在眼前,哪有不比试一番的道理,苏烟染甩手将银霜剑对着宣丙扔了过去,目光炯炯的看着宣丙,“你抛弃它,银霜可是会伤心的。”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宣丙已然伸手抓住了在空中扔下的银霜的剑柄,剑柄上熟悉的纹路,有着苏烟染手上的温度,微微的汗意,此时仿佛烙铁一般灼烫着他的手心。 苏烟染的话重重的撞击着他的心头,他拥有的东西不多,唯一在他身上一直留着的东西也就只有银霜剑了,银霜伴了他十几个年头,即使只是一件死物,但是确实是他不可割舍的,比亲人更重要。 只是没了宣丙,银霜剑也失去了它的意义,它会忧伤吗? 宣丙握着银霜剑的手紧了松,松了紧,看着苏烟染脸上的认真神情,沉静的不似她这个年纪的孩童,那双黑白分明的眼,透着睿智和看透。 小小的孩子,总是说出些让人深思的话,那一晚如是,此时也是如是……。 “我们这里不缺这么一把剑,如果你真得不想要了,就毁了吧,省得碍事。”苏烟染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和天下第一杀手过招,险胜,虽然她是占了个病人的便宜,但是却也是难得的欢畅,好久没这么活动筋骨了。 宣丙手紧紧的握紧了银霜剑,终是明白苏烟染之前的那句话说的是什么了,他把银霜剑忘记了,而她本就是要将银霜剑归还于他。 那一晚,他以为自己会死掉,将银霜留给他,留给公子宁,对于银霜剑来说就是找了一个好归宿,此时他没有死,银霜还是他的…… 苏烟染看到从廊下缓步行来的白衣男子,笑逐颜开,欢声唤道:“小宁子……” 宣丙只见她撒开脚丫子跑向了楚凤宁,而那个丰神俊朗的男子淡笑着张开了双臂,他的笑容于她永远是宠溺的。 看着苏烟染被楚凤宁抱在了怀里,俨然就是个调皮的孩子模样,哪里还是刚才的严肃而高深的模样…… 宣丙手捂上了胸口,刚才一番打斗,气血翻涌,喉间一阵腥甜,他的身体看来还要段时间才能休养好。 ------------ 040 慕瑾受伤 苏烟染没想到自那日短暂的相处,那一日的一别,再次见到苏慕瑾竟然是这样的情况,而这仅仅不过只是两天的光景。 她的小手捂着唇,有什么东西涌上喉间,心跳仿佛漏了拍子,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被暗卫抱着进来的苏慕瑾。 他的衣服上滴着水,淡淡的红色的水,那是血混着水滴落。 他一动不动的,衣衫被划开好几道扣子,那是一道道的伤口,原本梳的一丝不苟的长发凌乱的耷拉着。 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破损的布偶一般,奄奄一息,犹如一具……尸体。 “怎么会这样!”苏烟染的声音干涩,仿佛是从喉咙间抠出的字眼。 说完,她咬着唇瓣,睁着眼睛,看着侍女为苏慕瑾脱下湿衣服,脱下来的衣服失去了原色,那是被鲜血染过的。 看着那一道道暴露在面前的狰狞伤口,苏烟染的手指掐进了掌心,有些钝痛,但是她的眼睛却是不敢远离。 医者在一旁立即上前为苏慕瑾治伤,干净的白色毛巾擦过,就是鲜红。 楚凤宁手放在苏烟染肩膀上,将她轻轻地揽入怀中,低声道:“染儿,没事的,他会没事的。” 他不想让苏烟染看着苏慕瑾这个样子,他知道苏慕瑾于她很是重要,为数不多的当做亲人的人,苏慕瑾不像是宣丙,她只是旁观,而苏慕瑾,他做不到如此。 方才暗卫来报“苏慕瑾出事了”,苏烟染从床上翻身而起,穿着亵衣就跑了出来。 单薄的衣服下,他碰触的小小肩膀在颤抖着,她在害怕,她在恐惧…… 楚凤宁将苏烟染拥的更紧,安慰道:“他会没事的,我们先出去,不要打扰他们医治……” 苏烟染没有动,看着苏慕瑾身上渗着血的伤口,右手手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比宣丙那一日的伤势更加的触目惊心,湿发黏在脸上,他的眼睛紧紧的闭着,露出的半边脸颊和唇瓣没了血色。 刚刚躺在床上她还嫌热,可是现在她只觉得从心底透出一股凉,一种犹如寒冬的冰冷,将她的血液冻结了。 肩膀上的大手,后背倚着的人,传来淡淡的温暖,她第一次见到在乎的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死亡,以前或许未得切肤,她可以淡漠置之,凉薄看待,可是现在,她做不到。 看着几名医者动作迅速而熟练的给苏慕瑾治疗着,苏烟染闭了闭眼睛,缓缓的点了头。 楚凤宁抱起苏烟染,小小的身子有些凉软软的贴在他身上,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他的脖颈间,他满是心疼。 走出了屋子,苏烟染抬眼看着漆黑的夜空,星子璀璨,围绕着那一轮皎洁的月亮,此时的月亮就像是被咬了一口的月饼。 但缺那么一角,所以出事了吗? “小宁子,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会好起来的……是不是?” 软糯声音呢喃,她的声音是那般的彷徨,她的心跳动的厉害,感觉要从胸口中跳出来一样,她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她想要有人给出肯定的答案,给予她支持,给予她宽慰。 楚凤宁柔声道:“会的,他会没事的,你相信我,大夫们是我的人,他们一定会将苏慕瑾治好的,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宇文弦得了消息,匆匆的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他站在院子中忘了动作。 只穿着白色亵衣的人儿,小小的身子蜷缩在楚凤宁的怀里,犹如萎掉的花朵一般,这哪里还是那个无忧无虑又是肆意会欺负他的人儿。 漆黑的长发有些凌乱的披散着,遮住了她的半张小脸,粉雕玉琢的精致小脸此时沉寂着,灵动的双眼仿佛失去了生机一般,只有现在的她看起来像是个脆弱的小女孩。 宇文弦已经习惯了苏烟染的男装打扮,他有些时候甚至忽略了她是个女孩子的事实,此时看着这样的苏烟染,他的心猛地一揪,似是有些钝痛,是心疼还是怜惜? 他就这样看着,一时间竟也是理不清自己的思绪,好一会儿,看到楚凤宁转头向他看来,他才猛地想起他来此的目的,他快步走了过来。 “小师叔,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宇文弦问的小心翼翼,怕惊动了此时的苏烟染,他知道她此时的状态肯定是和苏慕瑾有关。 苏烟染抬眼望了一眼宇文弦,没有说话,但是宇文弦被她的目光一扫,只觉得心被揪的更加厉害,那目光太过的死寂,但是他却是立即的别开眼去。 第一次见到身着里衣的苏烟染是在他们初次见面,那时候的她只不过是个小毛丫头,一晃三年多已过,她已经是个小姑娘了…… “还不知道。”楚凤宁淡声说道,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披风,将苏烟染包了起来。 送苏慕瑾回来的暗卫也是受了伤,才回到院子里就体力不支的倒下了,此时正在另外的房间里治伤。 苏烟染很庆幸自己派了暗卫守在了苏慕瑾的身边,不然她实在是不敢想象今天的后果,没有暗卫将他带回来,她的哥哥是不是就此在世间消散去了。 死亡,真得好恐怖,命,实在是太脆弱了…… 宣丙也在这个院子里,他披了件外衣,站在窗口处,望着竹林对面的走廊下站立的几人。 他的屋中没有点上蜡烛,但是对面高挂着的灯笼摇曳,光影绰绰,几人的脸色晦暗不明,但是那个紧紧依偎在楚凤宁怀里的小人儿,像是被打击了一般恹恹的,他肯定她不是昏昏欲睡。 方才他坐在窗前,擦拭着银霜剑,将刚才混乱的一幕看进了眼里,那个狂奔而来的小身影进了屋子,此时出来就是现在这般…… 宇文弦是天下第一首富,但是却是对着公子宁毕恭毕敬,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人? 行走江湖,最不缺乏的就是各种江湖轶事,虽然他不喜欢管这种事情,但是还是能听到些事情,而关于公子宁的身份就是一大奇闻,还有他身边的小男孩。 宣丙对这种事情不喜欢探究,于他,探究也是没有了意义,他低下头,手指刮过银霜剑薄薄的剑身,慢慢的起身,关起了窗子。 “公子,诛杀聚贤庄的暗探两名。”暗卫落地说道。 平川城现在是鱼龙混杂,天下第一首富和天下第一公子同处一个府邸,怎么会没人暗中盯上此处,但是守卫太过紧密,根本无从混入打探消息。 苏烟火对宇文弦本来就存着打探之心,派了人在别院之中盯着。 ++++ 弱水在屋中惴惴不安,看了看时辰,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复命,是出了什么事吗? 手中的瓷瓶被他捏的紧紧的,桌上摆着不同的药粉,旁边的炉子再煮沸着,屋子里弥散着一股子药味,只是这药味有着一股子的刺鼻味道。 看着桌上堆放着的各种药材,还有小鼎药炉,这是这两日他匆匆构建出来的小药房,毒药于他不仅仅是武器,也是他的保命的护身符,没了毒药,他就犹如了剑客没了剑,没有用武之地不说,还没有安全感,虽然丢失的只是一部分毒药,但是却不乏几种珍贵的毒药。 想到身上丢失的那些东西,他牙齿咬的铁紧,目光淬着毒液,竟然被人从他的身上偷了东西,而他却是毫无所觉,什么时候他的警觉性降的这么低了…… 身为一个以毒为名的毒师,毒药就是他的命根子,不知是被哪个小贼偷了去,他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最后炼制成毒人,让他身不如死。 他身上的毒都是千金难求,耗费了他无数钱财与心血,制作这些毒的有些药材都是极难寻到的,就这样丢失了,他在平川中搜寻竟也是没有任何讯息,没有出现中毒的人。 弱水将手中的瓷瓶拍在了桌子上,桌子震动起来,这是有预谋的行为,就是为了透他身上的毒药或者是解药…… 若是寻常的小贼应该是对钱财有兴趣,可是他身上的钱财却是分文不少,却将他身上的药瓶和药包一扫而空,能做到这样却让他毫无所觉的,可见此人偷窃的本领不是一般的了得,这让他想到江湖上有名的小偷,即使冠有一个公子之名,什么妙手公子,说到底还不是一个小偷! 弱水越想心口越堵,憋着的这股子无处发泄,看看天色,那些酒囊饭袋做事怎么这么慢! 他的目光蓦的盯上了桌上的药包,他的手摸上药包,神色一下子扭曲起来。 ++++ 暗卫虽然受了伤,但是比苏慕瑾身上的伤轻了很多,而且他所接收过的暗卫训练,让他很快的苏醒过来,楚凤宁抱着苏烟染来到暗卫的房间,苏烟染挣脱了楚凤宁的怀抱,一跳而下,一阵风的掠到了暗卫的床前。 “今天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的?” 苏烟染急声问道,但是此时的她却是镇静的,刚才这么长的时间,她虽然担忧苏慕瑾的伤势,但是人却也是冷静了下来,因为害怕恐怖是解决不了事情的。 治伤她不会的,她只能将这些交给那些医者,但是她能弄清楚事情的始末。 ------题外话------ 总想说两句,但是一写出来就觉得矫情……尘就继续沉默的更文,亲们也沉默的看文吧…… ------------ 041 右手筋断 暗卫靠坐在床头之上,一手捂着胸口,那里有刚被包扎好的伤口,他的神情有些哀恸。 毕竟原本三个兄弟如今只剩下他一人,苏烟染没有催促,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等待着他将事情一一说来,只见暗卫闭了会儿眸子,将事情缓缓道来。 “今天下午苏公子向太子告了辞,回了客栈,晚上的时候突然就闯进了一批黑衣人,他们二话不说就攻击苏公子,招招狠辣无比,想要置苏公子于死地,我们守在暗处不敢轻举妄动,苏公子和他的侍卫一开始还处在上风,可是他们人多势众,苏公子渐渐有些不敌,我们当时不敢再多想,想要上前去帮忙……” 暗卫说到这里,神情更是肃然,只听得他继续诉说之后发生的事情。 暗卫本来就是得了苏烟染的命令要保护好苏慕瑾,见他身处危险之中,也不管是不是会暴露身份,立即上前去支援救苏慕瑾,但是却是未想到那些黑衣人正在此时突然撒出了毒粉,不防之下,纷纷中了招,只是吸入较少。 这不是让人致死的剧毒,却是能让人浑身瘫软渐渐丧失内力的迷药,几人见情况不妙,立即想着撤离,但是苏慕瑾对突然冒出来的暗卫没们有信认,更是不明白今晚的处境,一拨人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要杀他,而要出手相救之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救他? 苏慕瑾略一思量,两拨人马都不能相信,所以他未听从暗卫的话,而是强撑着身体逃走,但是黑衣人的目标是苏慕瑾,对于突然闯进来的暗卫三人是除之而后快,一部分人去追苏慕瑾,留下几人对付暗卫们。 暗卫们三人武功都不弱,虽然中了迷药,但是还未完全现实出来,而留下来的两人太过自信满满的,以为肯定能将这三个暗卫给搞定,大意的掉以轻心,暗卫们解决掉两个黑衣人立即去追那群黑衣人。 暗卫们是在海边的礁石上追上几人,苏慕瑾身中迷药,又是以少对多,暗卫们赶到的时候,苏慕瑾已经受了重伤,体力不支,他们立即上前去,加入战局。 暗卫岁吸入的迷药虽少,但是时间一长也开始发作起来,渐渐的露出败绩。 这是一场血战,最后两败俱伤,暗卫两名身亡,而黑衣人也是损伤惨重,最后一名也就是此时幸存的暗卫带着苏慕瑾跳下了海,这就是两人湿淋淋回来的真相。 苏烟染听着,面色越来越平静,淡声问道:“可是知道那帮黑衣人是何来路?” 楚凤宁站在苏烟染身边,大手握着她握的紧紧的小拳头,轻轻的扳开她的手,掌心已经被掐了深深的指甲印子,红红的血丝。 苏烟染抬头看了一眼楚凤宁,表示自己没事,让他不要担心。 可是楚凤宁如何不担心,这么多年的相处,他怎么会不了解她,虽然好吃懒做,看起来没心没肺,但是却是极其的重情,只要她想要保护的她一直都在百般维护,即使是那个万人唾弃的相府。 她说这是因为有他的势力,她才得以如此逍遥,可是她也没少为他这股势力添砖加瓦,他是心甘情愿让她逍遥的,他宁愿她一直逍遥下去,无忧无虑,而他也希望他们一直这样的逍遥的生活下去…… 但是事情并不能如愿,总有一天会有变局,他也料到了这一天恐怕不远了,但是却不曾想是这样的情局之下打破平静…… 暗卫摇了摇头,“属下不知。” “好好休养,谢谢你保护了他,你的兄弟们不会白死的……” 苏烟染缓声道,转身扑向了楚凤宁的怀抱,楚凤宁弯腰抱起了她,走出了暗卫的屋子。 月上中天,此时正是美梦的时刻,然而这里却是无人能安睡。 宇文弦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后,眸中深思,跟着进了大厅 “小师叔,你看这事会不会和赵松年有关?”宇文弦猜测道,上次宣丙的事情就是他所为。 宣丙会杀赵松年这一次却是和钱财没有任何关系,说起来是一件见义勇为的事情。 龙王祭,每年都要为龙王选妃,献祭一名少女,献祭给龙王的少女是荣耀,被献祭的一家则是可以光耀门楣,一个献祭的龙王妃堪比一门出了个状元。 很多百姓家巴不得可以选中自己的女儿去献祭,每年的选妃会开始都会把少女送去,即使他们知道这个献祭就是让女儿去死,但是以一个女儿换取一家人的飞黄腾达却是很值得。 赵松年每年利用这一个理由,强抢民女,很多少女是被他私纳入府中,或者是被作为进贡,送入其余达官贵人做妾。 宣丙来到平川城外的时候,恰好遇到了逃亡的一家,那是一位即将被送走去做妾的少女,少女逃离了城主府回到家收拾细软带着父母逃走,但是却被赵家的手下给找到追杀。 宣丙看到身强力壮的一群护卫欺负老弱妇孺,随手救下了一行人,但是打手们还吆喝着让他不要多管闲事,一边的少女和老人在哭诉着赵松年的恶行,宣丙就冷冷的扔下了一句。 “让你们主子洗干净脖子等着。” 就是这样有了整件事的起始,不得不说宣丙是个闷葫芦,这种事情可以利用很多途径来解决,可是他却是选择单枪匹马闷不吭声的做事,才会被赵松年那个老奸巨猾的东西给设计了,险哒哒的就要没命…… “哥哥这几日并未和赵家有过接触,不可能。”苏烟染否定道,暗卫每天都有将苏慕瑾的消息回馈给他,并没有和赵松年这些勾当相关。 苏烟染的身上的冷然是他从未见过的,宇文弦有些担忧的望着她,然后瞥了瞥楚凤宁,低声说道:“那会是谁?那就只有等出去的人查到线索才能查到何人对苏慕瑾下次毒手了……” 苏烟染淡淡的应了声,不再言语。 侍女端了新沏的茶过来,苏烟染倒了杯茶递到了苏烟染面前,“染儿,喝点水。” 苏烟染默默的接过,将茶杯握在了水里,垂着头,看着杯中泛着微微涟漪的水,却是一直没有喝,直到茶凉…… 几人对坐无言,半个多时辰之后,只听得吱呀的推开门的声音,那是苏慕瑾的那间屋子。 苏烟染像是脑中的弦突然崩开一样,立即站了起来,手中的杯子掀翻在桌上,衣服上也沾了一片水渍,冰凉冰凉的。 立即跑出门,差点撞上准备过来汇报苏慕瑾伤情的医者,苏烟染急急的停住了脚步,抓住了医者的衣襟,因为她个子矮,只够得着他腹部处的衣服,但是却用了不小的力气,愣是将医者拉的往前弯腰。 被苏烟染抓住的医者是个老翁,被苏烟染这么一拉,整个人都佝偻下来,身子往前冲,脚步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大夫,怎么样?他是活着的吧,他肯定还活着是不是!”苏烟染急声说道,声音带着殷切,她不问苏慕瑾的伤势如何,她只要确定他还活着。 老医者也只是一瞬间的呆滞,很快就恢复过来,弯了弯腰,不让身体被衣服扯的难受,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医者这一系列动作在担忧苏慕瑾的苏烟染眼中简直是慢镜头还要来得让人心纠,不待医者擦着额头的手放下来,她手一甩,不说,她自己跑过去看。 年老的医者被她这么一甩,撞到了门上。 “小公子,活着……他活着……” 虽然撞在门上手臂痛,但是老医者还不忘回答苏烟染刚才的问题,费了这么大劲,还不能把人救回来,他也妄为医者这么多年了。 苏烟染听到老医者的回答,步子稍有一顿,脸上的冷凝终是有些冰释下来,立即跑去了房间,推开了门。 “刘老,麻烦你了,”楚凤宁扶住了刘老,淡声说道,却是没有跟着苏烟染一道进去苏慕瑾的房间,问道:“他的伤势怎么样?” 苏慕瑾的伤势他刚才粗略看了下,虽不致死,但是却是不容乐观的。 老医者,也就是刘老,站直了身体,摸了摸已经花白的胡须,缓声说道:“那位公子的伤都是些皮肉伤,不会致死,方才小公子的担忧是多虑的,身体只需要慢慢调理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但是……” 说到这里,刘老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右手手臂伤到筋脉,这条手臂是要废了……” 宇文弦眸子一紧,手臂要废了……若是他没看错,苏慕瑾伤的是右手臂……右手不能动岂不就是个废人? “有劳刘老了,你们下去休息吧,再去想想办法。”楚凤宁沉声说道,看着半开的房门,淡黄色的烛光从里面映透出来,地上有着一道纤瘦长长的影子。 “是,公子言重了,这本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我们回去再查找查找医术,只是……希望可能渺茫……”刘老小心翼翼的说道,为医这么多载,手筋断了这种病症要救治是完全不可能的。 “恩……”楚凤宁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去了。 刘老带着其余几名医者一道离去了。 “小师叔……”宇文弦唤道,声音里满是担忧,方才苏烟染看到苏慕瑾那个样子就已经是担忧成那个样子,若是知道苏慕瑾一条手臂废了,她会不会…… 楚凤宁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宇文弦立即闭了嘴,楚凤宁却是没有收回目光,宇文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里是宣丙的房间。 苏烟染推开门看着床上被绑得犹如木乃伊一般的苏慕瑾,站在门口,就没有了往前再走一步的动力,她站在那里,远远的看着,而方才刘老和楚凤宁所说的话,她都听在了耳朵里。 右手废了……才只有十八岁的意气风发的少年一下子变得残疾…… 苏烟染第一次痛恨起这个落后的朝代,医疗技术这般的落后,若是现代,这肯定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不就是手筋断了吗?一定能够医治好的,她的表哥就是外科医生,这种手术应该对他是不成问题…… 可是这里不是现代,她的表哥不再,这里就是这里,她回不去那里,更不可能带着苏慕瑾一起回去……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当年大学为什么不是学的医,这样她或许就能在这里帮的上忙,就不会让哥哥的手残废了…… 步子一下子变得沉重,她缓缓的提起步子向着床边靠近。 白色的绷带几乎将整个身子都包了起来,脸色因为失血过多,此时和纱布一般的白,眼神紧闭,虚弱的像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她走到床边,小小的手塞进了苏慕瑾的手中,柔声甜甜的唤了声,“哥哥……” 可是毫无回应,昏迷的人,手是冰凉的,没有知觉,苏烟染握住了他的手,两只手一起将苏慕瑾的大手握在手心之中。 以前只要她这般唤他哥哥,一脸严肃仿佛是个小老头的苏慕瑾就会露出柔和的笑意,然后抱起她,问她是不是饿了,是不是要什么…… 她宁愿和哥哥是对面相逢不相识,也不想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见和相处…… 小小的脸贴着苏慕瑾冰凉的手,她缓声唤道:“哥哥……” 记忆中,她唤哥哥的次数并不是很多,之前是因为心理年龄的落差,实在是喊不动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叫哥哥,后来等她有些适应开始喊起来的时候,她就被一旨婚约给赐婚,远走了洛州宁王府。 一别三年多,再次唤道一声哥哥却是无人回应…… 她唤了好几声哥哥,似是想要将这几年没喊的都喊回来,也许这样唤着就能将昏迷到人唤醒。 楚凤宁打发走了宇文弦,来到苏慕瑾的房间,站在门外,看着趴在床边上,握着苏慕瑾手的小人儿,细弱蚊吟的“哥哥”传来。 好一会儿,他轻手轻脚的走近,手轻轻的拍了拍苏烟染的肩膀,低声喊道:“染儿……回去休息一下,这里让人照料着,慕瑾不会有事的……” 苏烟染抬起头来,眼神空洞的望了一眼楚凤宁,点了点头。 楚凤宁弯腰将苏烟染打横抱了起来,她刚才半蹲了这么久,腿肯定已经麻木了。 苏烟染双手环上楚凤宁的脖颈,脸埋在楚凤宁温暖的胸膛之上,她道:“小宁子,一定要查出是什么人做的,一定要……” 她的声音强硬,细听之下,却是强忍的哽咽,胸前一热,涓涓的细流划过,她竟是哭了…… 手缓缓的收紧,将怀里的小人儿抱的更紧,楚凤宁似是笃誓一般,郑重的说道:“恩,会的,一定会为慕瑾报仇的……” 走出房间,天际已经微微的发白,不知谁家的公鸡早早的啼鸣了。 宇文弦站在院门口,看到楚凤宁抱着苏烟染出来,才转身离开,衣衫上沾了一身露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又在等着什么,或许是想再看看苏烟染脆弱的模样,这样就能满足他长期被她欺负的内心?不解…… 苏烟染躺在床上只是闭着眼睛,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也根本睡不着,满脑子都惦记着苏慕瑾的事。 楚凤宁虽然担忧她,但是此时说多了也无益,只是将她抱在怀里,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烟染一坐而起,听着脚步声是都进了苏慕瑾那间屋子。 “哥哥,哥哥出事了……”苏烟染惊声道。 她慌忙的就要爬过楚凤宁下床,但是却被楚凤宁一把给捞了回来,“染儿,有刘老他们在,慕瑾有什么病症也是他们在治疗,你此时去也帮不上忙。” 说着他唤了人进来洗漱,苏烟染有些急躁,但是听了楚凤宁的话就在床上坐着了,楚凤宁起身,动作迅速的穿上外衣,取过苏烟染的衣服,为她穿上,不一会儿侍女就端了水进来,苏烟染一下子跳下床,快速的梳洗起来。 侍女快速的帮苏烟染的头发梳顺,挽起个小髻,做好一切,苏烟染腾腾的跑出了屋子。 楚凤宁紧跟其后,苏慕瑾的房间里刘老正在为苏慕瑾看诊,他的头上扶着冷帕子。 侍女见苏烟染过来,立即低声汇报道:“苏公子一大早就起了热,身体烫得很,奴婢这才把刘老给请了过来。” 刘老把完脉,回头见楚凤宁和苏烟染都来了,回道:“苏公子昨晚落了海,本是伤重,身体虚弱,寒气入侵,这才起热发烧,我给开些退热方子,小公子放心,无甚大碍的。” “染儿,你又救了个人,看起来比我严重。”平铺直述的语气,凉凉的典型宣丙风格。 ------题外话------ 抱歉,尘昨天断更了…… ------------ 042 幕后凶手 宣丙站在房间之外,望着被医者围着的苏慕瑾,视线略一下移,落在苏烟染身上。 苏烟染闻言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宣丙,没有回答,昨晚这个院子里这么大的动静,她不相信宣丙会不知道,纵然他重伤未愈,但是这点警觉性都没有,什么天下第一杀手就真得不要在江湖上混了。 因为发烧,苏慕瑾脸上很红,额头上大着汗巾,可是脖间流淌下来汗水,苏烟染吩咐道:“去拿酒过来。” 苏烟染吩咐侍女用酒给苏慕瑾擦身,这样可以降温,也可以给身体消消毒。 苏慕瑾烧的厉害,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的,苏烟染拉着楚凤宁的手退出了房间,抬头看着宣丙,“装疯卖傻。” 宣丙一愣,不过随即了然,她这是知道他已经昨晚的事情了?可是他除了知道救回来一个人,但是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宣丙沉声道,跟上了他们的步子。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苏烟染心情不好,轻喝了一声。 “无聊。”宣丙回答的理所当然。 苏烟染翻了个白眼,“我是不是要去给你买两个玩具来给你玩一下?” “不要。”宣丙眉头蹙起,对苏烟染这样的回答很是不喜欢。 “那就一边玩去……”苏烟染不想和宣丙对话,闷葫芦一个,两个字的标准答案,他无聊,和他对话,她才是真得无聊的那个,因为对话不起来。 “……”宣丙无语,却是没有再跟,不是因为被苏烟染给吼的,而是楚凤宁示意他不要跟过来。 苏烟染昨晚没有休息好,又因为苏慕瑾的事,坏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暴躁的很,宣丙这完全是撞枪口上,或者是说谁惹谁撞枪口。 屋中大厅已经将早饭准备好了,楚凤宁为苏烟染夹了点清淡的小菜放在碗里,“染儿,吃些东西吧,不要忧心的坏了自己的身子,去给慕瑾报仇的力气都没了,我可是不会出手援助的!” “你要插手帮忙我还不许,”苏烟染拿起筷子,狠狠的看着楚凤宁,咬牙切齿道:“你不要替我解决,这个仇我要亲自给哥哥报。” 那一日,哥哥还能张开怀抱抱着她,是那样的温暖,可是现在却是毁了一只手,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她定是要将那人千刀万剐! “好,我不会插手的,随你意,若是有什么需要,全凭你自己调动。”楚凤宁说道,满满的宠溺。 “谢了。”苏烟染应道,她知道楚凤宁说的是他的人还有势力随便她怎么用。 “染儿,何时这般客气了,你我之间还需要言什么谢。”楚凤宁淡声道。 “我是代我哥谢你,我是不会谢你的。”苏烟染低下头来,“你也快吃,昨晚你也没少折腾,吃完你没事就补上一觉。” “无碍的……” 有了酒精散热,苏慕瑾的烧退的很快,中午的时候就退了烧,刘老第一次见识到退烧这么快的现象,就算喝了退烧的汤药也得到夜间的时候才能退烧,一时间对苏烟染的这个法子感到惊奇,还对苏烟染这位小公子感到诧异。 酒精降温在现代就是个常识,小孩子都知道,看到苏慕瑾降了温,苏烟染松了一口气,要是以着老刘说的要烧到晚上才能退烧,还不把脑子给烧坏了,绝对不行。 苏烟染就在苏慕瑾的屋中守着,吩咐侍女替苏慕瑾喂水,苏慕瑾此时的状态根本就喝不下水,水都顺着嘴角两边滑落了,苏烟染让侍女拿着小棉棒沾了水给苏慕瑾润唇,连刘老开的汤药也是以这样的方法喂下去的。 苏烟染看着桌上从客栈里面拿回来的苏慕瑾的行礼,他的行李很是简单,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几张银票,几两碎银,这是装在一个包袱里的,还有一个稍大的包袱,拿进来的时候她就听到叮叮的声音,打开来一看,竟然都是些小玩意,但是却都是平川城这个海城特有的小玩意,贝壳风铃,珠串…… 这些东西一看就是给女孩子的,苏烟染转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苏慕瑾,抿了抿唇,哥哥这是有了心仪的女子,要将这些东西送给她吧。 只是……现在…… 不行,哥哥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有办法治好他的,江湖上还有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医柳回春,找到他也许哥哥的手还是可以好起来的,可是柳回春在二十几年前就消失了,找了这么多年都未能找到他,他们能找到吗? 苏烟染拿起那串粉色的贝壳风铃,她让侍女将风铃挂在了窗户处,风吹过,叮铃铃的贝壳撞击声,清脆而动听。 哥哥听到风铃的声音,或许想起他挂念的女子,他就会早点快快的好起来了。 苏募集的行李简单明了,她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那就可以排除是因为哥哥拿了某些东西而被追杀的可能性,到底是谁要置哥哥于死地…… 苏烟染走到床边,沉目望着苏慕瑾,“哥哥,你要快点好起来……不然染儿可是就不搭理你了哦……” 苏烟染步出了房间,却见宇文弦匆匆的走过来,她站在廊下,喊住了他,追问道:“查出来了?” 宇文弦立即停住了脚步,看到目光深邃的苏烟染,那双眸子清透,黑白分明,却已然将他看穿,他缓缓的点了下头,本来就是过来告诉她的,却不想她已然看出他来的目的。 随即只觉一阵清风掠过,苏烟染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仰头望着他,“谁?” 一个字从牙齿缝间蹦出来。 宣丙在自己的屋里调息,正是收势,长长的舒了口气,听得外边的动静,手缓缓的放下,睁开了眼睛,看来那个屋子的男子对这个染儿来说是万分重要的,她这是想要为他报仇? 缓缓的转头,看向窗口的位置,只是对着院子的窗户紧闭,什么都看不到,可是他却可知那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满脸焦急与愤恨。 他们接下来说了些什么,他听不见,也没留意去听,缓步下了床,推开了房门,但听苏烟染道了声:“吃饭!” 语气轻松了些许,竹林的旁边,一件白色的小衫一闪而过,行在了廊下,而宇文弦却是离去了。 “公子,可是要用午膳了?”侍女见宣丙出来,立即恭声问道。 “再等会儿吧。”宣丙沉声道,侍女立即退站到一旁。 宣丙到现在都没有出过这个院子,虽不知这整座宅子的布局,但却是知道这个院子周围暗卫不少,就是连服侍的侍女都是各个不凡,这样的严密防护水准没有一个皇室有的,起码服侍的宫女太监是没有武功的。 他越发对公子宁的身份好奇,对染儿感到奇怪,这是他近十几年来都未有过的事,他已然习惯一个人,不对人事好奇,随心所欲的过着虽不是行尸走肉但是却也是漫无目的的生活。 他阖了阖眼,萍水相逢救他本就是仁至义尽的事了,他和他们不带一丝关系,哪能奢求些别的,这世间关心他生死的人一个都没有,不知道他那个无良的师傅知道他“死”了的消息是不是会默哀片刻,或许他根本就无暇去关心他身死的消息…… 坐在廊檐下,吹着风,宣丙的思绪有些飘,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思考过他的人生,他的未来,但是这几日却是被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男孩给点拨了个透…… 看到缓步进了院子的楚凤宁,他察觉到他的目光也看了过来,淡淡的目光,淡淡的笑容,云淡风轻…… 楚凤宁微微点了下头,表示招呼,宣丙顿了会儿,立即点了下头。 他从来没有和人打过招呼,所以这个动作做下来倒是有些笨拙,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他扯动未能扯起的唇角,那是想要笑一下,却是发现他根本就笑不出来。 见着楚凤宁离去,宣丙第一次试着去分析一个人,公子宁看似谦谦有礼,但是却是疏离的,看似温和,实则冰冷,看齐云淡风轻,实则气势暗藏。 “午膳。”宣丙转头对着侍女说道,起身回了房间。 楚凤宁进了厅中,见苏烟染坐在那里,双手托腮,原本的沉寂少了些许,黝黑的眸子里却是深沉的黑,似是要滴下墨水来。 楚凤宁坐到苏烟染的身边,轻轻拍了她的肩膀,道:“染儿可是已经知道了?” 苏烟染转头,点了点头,“小宁子,你说是我和她比较犯冲?还是她就必须做点事情来凸显她的与众不同……她还不够出尽风头吗?” 楚凤宁知苏烟染口中的“她”是指的是谁,正是已经怀孕刚被楚云清寻到的大皇子妃苏烟火。 “就算是苏家待她不好,可是也不是待的她啊,是以前的苏烟火啊,她有必要将那样的事情也一肩扛下吗?我哥哥怎么着她了,不就是知道了她的秘密,就要被置之死地!而且那能算秘密吗?要别人认不出来,那么能耐易易容,就算是换皮,我相信她也不在话下,这么招摇过市,还要怪被人看穿……” 说完,苏烟染冷呵一声。 ------------ 043 夜探火宅 夜幕拉下黑幕,苏烟染在晚饭之后去看望了苏慕瑾,苏慕瑾仍是处于昏迷之中,下午的时候又发热高烧,见苏烟染如此紧张,刘老万万不敢掉以轻心,让人搬了医书过来就在屋子里翻看,顺便可以就近照顾苏慕瑾。 苏烟染系上腰带,拉了拉衣摆,见已经穿好夜行衣的楚凤宁,说道:“你大可不用陪我去,这是我我的事……” 楚凤宁轻叩了下苏烟染的小脑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要在外面做男装打扮久了,忘了你早已经是我的人了,小娘子……” 肉肉的淡笑,那声小娘子是那么的缱绻。 因为行走江湖,多有不便,楚凤宁很少唤她小娘子,只叫她染儿,有些时候她真得没有想起两人还是夫妻关系,但是却是将他当做了自己人。 “不过夫君你得听我的。”苏烟染拉下放在她额头上的大手,握在手中,露出一抹浅笑。 “随你意。” 两道黑色的身影,一大一小迅速掠出了宇文别院,虽然苏烟染人小,但是速度却是一点不比楚凤宁慢。 宣丙看着一瞬远去的背影,合眼,继续调息。 苏烟火在宣丙刺杀第二日就搬出了城主府,此时是住在城东的一处院子里。 不是宇文别院那种豪华住宅,这只是一处小院落,有点像是四合院那种构造。 小心的落在中间的屋子的房顶之上,俯下了身子,院落中的景象看得一目了然,有四间房间亮着光。 三间是西侧的房间,东侧这边的房间是主卧,所以不用猜,东侧这间房就是苏烟火住着,而对面住着的应是楚云澜和弱水等。 楚云澜指了指东边的厢房,无声的示意楚凤宁过去看看。 两人脚步轻点,掠到了东边的厢房之上,掀开一块瓦片两人望着室内的景象,楚凤宁看了一眼却似立即抬起头来,要不是被黑布蒙着,肯定能看到他白皙的脸颊红润起来。 屋中的景象正是楚云清抱着苏烟火热情激吻的镜头,两人亲的忘我,贴合的很近,楚云清的大手在苏烟火的背上游离。 久别胜新婚就是他们两人现在的真实写照,苏烟染很是平淡的看着,突然发现楚凤宁的异状,见他挪开了去,仰头望天。 苏烟染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他是害羞了,别怀疑,楚凤宁就是个纯情小男生,接触最多的就是她这个毛头小丫头,其余女子是看都不多看几眼,对于男女之事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却是没有见过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接吻这种事情对于苏烟染来说实在是太司空见惯了,别说是身边经常能看见,就是随便打开一个电视剧一个电影,不卖点肉都不好意思拿出来播似的,这就已经体现出了文化差异。 古代对男女之事本来就忌讳,不然怎么会说是闺房之趣,就是放在房间里面发生的事情,除了妓院之外,没有将这种事情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的。 他们现在这种行为可以谓之偷窥,苏烟染拉了拉楚凤宁的手,眼神示意他下面的人已经亲完了,楚凤宁脸色微赧的看了下去。 大皇子楚云清将苏烟火抱坐在自己的腿上,苏烟火伏在他的怀里频频娇喘,因为接吻,她的红唇更显绯红,脸颊羞红,看起来更加的娇媚。 “火儿,”楚云清的手一手揽着苏烟火,一手覆上了她的小腹,轻轻的像是摸着宝贝一般,于他,这确实是一个宝贝,心爱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他的孩子正在自己心爱的女子肚子中长大。 苏烟火从刚才的热吻中缓过劲来,手轻轻的捶了下楚云清的胸膛,“什么都摸不到,你摸个什么劲儿。” “怎么会什么都摸不到,我摸我的儿子,他就在你的肚子里,我摸得到他!” “呸,你摸得到才怪,隔着我肚子的一层皮肉,还在还在子宫中发育,现在也就一条鱼那么大,谁告诉你是个儿子的,要是个女儿呢?”苏烟火娇声斥道,“你是不是只想要儿子?” “只要是我的孩子我都喜欢,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是女孩更好,像火儿一般……”楚云清揉着苏烟火的软发,“莫要生气了,这样对孩儿不好……” 楚云清一看就知道是个不会说甜言蜜语的人,为人冷硬,属于酷男一列。 “呵,我说了之后你才改了口,你啊,肯定是想要儿子……” “火儿……”楚云清无奈的将苏烟火抱的更紧,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好端端的人儿为什么突然又和他叫起真来,“儿子和女儿我都要。” “真贪心,”苏烟火伸手夹住楚云清的鼻子,哼声道:“说的是轻松,反正不要你来生是不是?你们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只要播个种十个月之后就可以坐收儿子女儿了,哼……真是大好的事……” 楚云清手握住苏烟火在他鼻头上作怪的手,拿下来放在唇边吻了一下,苏烟火挣扎了两下,却是没有成功。 “火儿,辛苦你了……”楚云清急声道,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道:“火儿,你不要生气,我有哪里不好,你尽管说与我,不要像这一次一样一声不吭的走掉,我怕……” 他未尽的话语被苏烟火的吻给堵在了喉间,望着那双含笑望着他的冷媚眸子,他知道她是在故意逗他,不由的将这个吻由被动别成主动,大手扣住了苏烟火的后脑勺,让她和他贴的更近,而苏烟火的手环上了楚云澜的脖子。 下面的状况已经由对话向着爱情动作片的程度发展,楚云澜抱起了苏烟火,双手托着她的臀部,而苏烟火双腿环在楚云清健壮的腰间,两人密不可分的缓慢的向着屋内而去。 不用继续观看,后面的剧情苏烟染已经知道,限制级的,而且她也不需要没必要继续看下去。 扯了扯楚凤宁的袖子,苏烟染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楚凤宁脸已经红的发烫,要不是借着这夜色的遮掩还有脸上蒙着的黑布,他这副窘状肯定会被苏烟染看了去,顿时觉得有些尴尬,活到十九岁,他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世界万般事,又有着苏烟染给他讲了那个名为现代的神奇的世界,他觉得自己应该也没有什么可以惊诧的了。 可是今日所见却是让他觉得自己还是没有所谓的看透啊,他还是个熟人啊,手中牵着的小手,软绵绵的,个子长长到他的齐腰高。 染儿啊,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现在才不过快要十一岁,还有四年的时间…… 苏烟染不知楚凤宁的心思所想,方才的那激情一幕对楚凤宁来说有些香艳的刺激,但是对苏烟染来说只不过稀松平常,没穿衣服的都见多了,何况这还穿着繁复层叠的衣服,只不过是前戏阶段,尚未进入正戏,除了脸和身材好看之外,她也没看出些花头来…… 两人跃到了西厢的位置,第一间房是个管事一般的男子,第二间房是在配置药材的弱水,到了第三间,苏烟染才找到今天要找的正主,楚云澜。 应是楚云清的到来,苏烟火和楚云清的互动刺激了到了他这个痴情男,此时在屋中借酒消愁。 桌上有着五个打开封泥的小酒坛子,不知道是空的还是没有喝过的,而地上滚落着好几只,有酒液从坛口溢出,流了一地。 在房顶之上都能闻到屋子里的一片酒味,不知道楚云澜到底是喝了多少才会如此,只见楚云澜此时抱着一个酒坛子趴在桌子上,打了个酒嗝,手软绵绵的举着,宽大的袖子滑落,露出白皙的皓腕,唇红齿白,醉眼朦胧,倒是让人不禁想到卓文君当垆卖酒的事来,只是放在这里顶多算是个长得不错的醉鬼。 苏烟染很想把这个样子的楚云澜扔到妓院去,这皮相这身份肯定是会大受姑娘们欢迎的,只不过这不是她今天的正是。 从怀中摸出一枚菱形标,上面的小环上系着一张被折好的纸条,然后她对这瓦片下置了下去,目标,楚云澜抱着的酒坛和他手臂之间的距离。 楚云澜虽然是喝醉了,但是对危险的感知还是灵敏的,匡倩他又没有最的神志不清,他是想要醉,醉死得了,这样就可以不要再这么烦心了,但是事与愿违,酒麻痹的只有他的身体,却没有麻痹他的神智,反而是越喝人越清醒…… 他听到利物破空声,人晃悠悠的向着一旁躲闪,他抱着的那只酒坛被打落在地,而同一时刻苏烟染扔出去的菱形镖卡在了桌子上。 楚云澜望了一眼那只镖,醉眼朦胧的看着这只镖是从何处而来。 “喝酒就喝酒,不要发酒疯,大半夜的吵死人了,别打扰我配药,配错了全都喂给你吃,一把药毒死你!” 旁边传来弱水的怒吼声,楚云澜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点,看着那只菱形镖,犹豫片刻还是拿起,展开了上面的纸条。 醉眼朦胧,上面的字迹在他的眼中有些模糊,他晃了晃脑袋,闭了闭眼睛,看清上面的字,待看清几个字的时候,脑子一下子像是被炸开,煞是犹如浇了一盆凉水一般,清醒。 ------------ 044 弱水心计 纸条上没有几个字,但是每个字此时却在他的脑中放大无数倍。 楚云澜拿着纸条的手微微的发抖,然后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纸条,冲出了房间。 苏烟染和楚凤宁立即转移地方,重新回到了苏烟火的房顶之上,而楚云澜却是此时一下子推开了房间的门。 “砰”的一声,动静很大,门向着两边撞到了墙上,重重的撞击。 苏烟染可想见苏烟火和楚云清两人此时可能进行到哪一步,只是冷冷一笑,小心翼翼的揭开了一片瓦,好戏,这才开始,直接动手的话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而且尚且不明苏烟火为什么要这么做。 内间里本来就是欲火旺盛的两人,衣服都脱的差不多,就差最后一步了,这样的摔门声就差没让楚云清一下子泄了。 被打断好事的楚云清脾气很不好,怒吼一声:“谁!滚出去!” 楚云澜是被纸条上的事情给刺激的,一时间都忘了楚云清这个人物的存在,听到楚云清的怒吼声,一个惊愣,但是却是没有退出屋子。 纸条上的写的是:“聚贤庄追杀,重伤” 言简意赅的话语,没有落款,但是楚云澜认得上面的字迹,那是苏慕瑾的字迹,他看了一眼就知道了。 信上面的自己是让人模仿的,苏慕瑾每年都给苏烟染写信,而那些信就在她的身边,想要模仿苏慕瑾的字迹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楚云澜果然如他所料的要找苏烟火,而且还是在这种“紧急”时刻。 楚云澜虽然因着苏烟火的事情和苏慕瑾有些不和,但是到底还是兄弟还有这么多年的相伴情分在,纵使苏烟火这个情人在他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是苏慕瑾不是丝毫没有地位的。 “出来。”楚云澜吼道,他的手在紧紧的握着,脖颈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 他狠狠的瞪着内室的那道门,此时屋里在发生些什么他怎会不知,如果不是这一道隔着内室的门,如果不是残存最后一点理智,他已经冲进去了。 楚云清和苏烟火一听声音,知道外面的人是楚云澜,苏烟火伸手将伏在身上的楚云清推了推,示意他起来。 “云澜,夜深了,有事情明天再说。”苏烟火沉声道,此时她现在是一身凌乱的,方才被楚云清勾动,此时的她真不能出去见人。 声音有着情欲的喑哑,虽然被刻意压制,但是还是能听出异样来。 “不、行!”楚云澜一字一顿的说道,本来就喝了很多酒,自是有些醉意的,因着被这事一乍,现在他脑中只想要弄清楚苏慕瑾的事情。 苏烟火此时发觉了楚云澜的不正常,他从来不会这般和她说话,虽然楚云清的到来让他有些不爽,她也知道他是讨厌楚云清的,可是像今日这种吼叫咆哮式的说话方式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今天的楚云澜太异常,纵然两人都是不情愿,还是立即起身,整理衣服。 “你发什么酒疯!”弱水扯住楚云澜的胳膊,这么大的动静,他怎么可能听不到。 他拽着楚云澜就要出门,内室里发生什么不消他多想,也不消他多言,是个男人都能知道,何况刚才的声音已经说明了一切。 “吱呀”一声,内室的门打开了,出来的两人虽然已经收拾一新,但是匆匆穿上的衣服上有些褶皱,但是楚云澜和弱水的目光却是都集中在苏烟火那被吻的异常红艳的嘴唇,一看就知道是被狠狠爱过模样。 楚云清和苏烟火两人脸色不好,而楚云澜和弱水两人的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四人对视了起来,各有心思。 屋顶上的楚凤宁和苏烟染没有再移动地方,将瓦片轻轻的阖上,苏烟染靠到了楚凤宁身边,楚凤宁拍了拍她的背,两人目光悠远,屋中的对话听得仔细。 “云澜,你喝多了……” 空气中有着浓烈的酒气,再看袖子和衣服前襟有着明显潮湿痕迹的楚云澜,一看他就是个酒精散发者。 苏烟火拧着眉,这是喝了多少的酒才能成这副样子,空气中的酒气让她不算严重的孕吐有些反应起来,胃里有些翻涌。 她知道楚云澜爱她,很早之前她就知道,但是在她眼中她就是个孩子,或许是因为他当初和乔淑曼,和苏慕瑾两兄妹关系好的缘故,他对他没有多大的好感,只是他后来发下了她的秘密,并未她隐瞒,她这才对他没这么讨厌,也试着将他当做了朋友。 可是她已然嫁给了楚云清,他们两个之间是不可能,在楚云清没来之前,她尚在想如果楚云清不来,她是不是会选择楚云澜……她不受封建思想影响,若是楚云清真得背弃了她,她一定会走的干净利落,当然也不会给他什么好果子吃。 楚云澜甩开弱水的手,摇摇晃晃,往前一走,将手中的纸条,一展,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纸条被楚云澜捏的皱巴巴的,字迹有些模糊,而且楚云澜拿倒了。 苏烟火疑惑的走近,接过纸条,看到上面的事情,她目光一缩,沉声道:“这是哪来的?什么意思?” “火儿,我知你不喜阿瑾,纵然阿瑾对比不好,不承认你是他妹妹,但是你们始终是兄妹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怎么杀他!”楚云澜近乎嘶吼出声。 “你在说什么?”苏烟火皱眉,有些愕然,怎么会和苏慕瑾有关?他不是走了吗? “不可能!”楚云清厉声道,矢口否认。 弱水没有出声,却是目光死死的盯着苏烟火手中的纸条,他派出去的人一直都没有回来,难道都被苏慕瑾给赶尽杀绝了…… “上面的字是阿瑾的!”楚云澜吼叫出声,“阿瑾在哪里?他在哪里?” 他冲上前去,目眦尽裂,手才握上苏烟火的双肩就被楚云清给挥开了,“要发酒疯外面去发!” 楚云澜不防,被楚云清这么一挥,趔趄向后退去,但是脚步虚浮,撞在桌子上,桌椅移位。 对于楚云澜今晚可是双重打击,在平川城这么多天的相伴,终是让两人的关系有所进步,但是楚云清却是在这个时候寻过来了,两人大秀恩爱,而在这种时候他又得知苏慕瑾被自己心爱的女人追杀,被酒精充斥的脑子一下子就炸开来了。 “我清醒的很,阿瑾在哪里?”楚云澜手撑着桌子,瞪向了楚云清,“是不是你?你早就想要除掉我的左膀右臂……是你让人这么做的是不是?” 楚云清和楚云澜两人争夺皇位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楚云澜是正宫嫡出,出生不久就被封太子,但是楚云清是长子,身后有太后及其母家势力的扶持,而这几年皇上的态度不明,量偶爱明争暗斗。 苏慕瑾作为楚云澜身边的得力助手,自是不被楚云清一派所容,早有处置后快之心。 “楚云澜不要像一只疯狗在这里乱叫!这张来历不明的纸条从哪里来的?”楚云清从苏烟火手中夺过纸条,“你凭什么证明这上面的字就是苏慕瑾所写?” 被楚云清讽刺,楚云澜想要反驳,却是一时语塞了,楚云清问出了问题的症结,他看到纸条,未及多想就冲过来的,说到底是凭着一股子酒劲上脑,被这件事刺激的冲昏了头脑。 此时被楚云清这么一说,人一愣,脑子立即打起结来,但是喝了太多的酒,脑袋昏昏沉沉,此时想要想事情,就是乱作了一团浆糊。 “云澜,这张纸条哪里来的?”苏烟火降低了声音,柔柔的问道。 楚云澜顺着桌子颓然的坐下,“刚才有人用暗器送来的。” “是什么人?” 楚云澜摇头,“我发现的时候没有看到周围有人,不知道是什么人……” 人在短短时间出现在这里却是没被他们任何一人发现,可见来人武功肯定不弱。 “云澜,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派人追杀苏慕瑾!”苏烟火举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否则天打雷劈,魂飞魄散!” “火儿!”楚云清不悦,握住苏烟火的手将她发誓的手给拉下来,握在了手中。 弱水的神色有些闪烁,而在此时,苏烟火望向了弱水,沉声问道:“弱水,苏慕瑾现在在哪里?” “昨天他不是来辞行,今天应该已经出城了。”弱水走到一旁,若无其事的说道。 苏烟火问道:“我让你派人跟着苏慕瑾,现在这些人是在哪里?” 房顶上,苏烟染目光一沉,暗卫说,苏慕瑾身边的苏烟火的人在他去向楚云澜辞行之后便不再跟着了,正因为这一点,苏烟染他们之前并没有把事件的焦点放在苏烟火身上,可是现在这么说,那些人苏烟火并没有要求撤回吗? 她到底是在惺惺作态还是真得不是她所为,如果属实的话,那嫌疑最大的人就换做了弱水。 弱水……苏烟染的目光一凛。 “不知道,可能已经死了吧……”弱水向来是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之前他还在疑惑派出去的人怎么没回来,现在既然看到苏慕瑾的纸条,那就说明苏慕瑾还活着,那些手下只有可能已经死了,不然怎么不回来复命。 “弱水,你……”苏烟火转念一想,目光一紧,“是你?” 在苏烟火这般问道的时候,楚凤宁明显感觉到怀中人身体一僵,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 房间内,几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弱水身上,神色不同,弱水倒是坦然,倒是之前那些闪躲都没有了。 弱水耸肩承认道:“对,是我,是我让人了结他的,他知道的太多了,对阿火你很不利,绝对不能让他离开平川城,现在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居然让他跑了,居然还能来送信,呵……” “我杀了你!”楚云澜挥舞着拳头冲了上去。 楚云澜吼叫出了苏烟染的心里话,楚凤宁紧紧的抱着苏烟染,手捂着她的唇,没有让她发出声音,而她的身体在他怀里发抖,那是身体被压抑的恨意,那是想要杀人冲动。 弱水身体一矮,躲过了楚云澜的攻击,一阵粉末却是在此时弥散出来。 见状,楚云清立即大手一挥,宽大的衣袖覆在苏烟火的脸上,人向后离去,躲避开那些白色的粉末,即使两人离得很远,而弱水是肯定不会攻击苏烟火的。 楚云澜人向后一个后空翻躲开,可是还是不防吸入了不少粉末,人向后一倒。 “想要杀我?我一把毒就能让你立即丧命,就算你是太子又怎么样……” “你……”楚云澜又要袭向前去,但是人却是腿一软,栽倒在地。 “云澜……”苏烟火担心的唤道,警告的看向弱水,“弱水,你给他下了什么毒?快给他解毒……” 她挣脱开楚云清的怀抱,跑过去去扶楚云澜却是在要触碰上的时候被楚云清给拽了过去。 “小心,他身上有毒。” 其实要人死真得很容易,端看是不是想要让不让人死,比如现在,若是楚云清想要楚云澜死的话,简直是易如反掌,即使有苏烟火阻止又能怎么样? 楚凤宁的眉头拧了起来,如果这样的情况发生,他是不是需要插手? “太子殿下!”楚云澜此时的暗卫立即挺身护在他身前,警惕而戒备,手中的剑直指向前。 楚云澜作为一个国家的太子,怎么可能是单枪匹马的,身边必然是有暗卫相互。 苏烟火命令道:“弱水,把解药给云澜,此事很有蹊跷。” 此事何止是很有蹊跷,而是非常有蹊跷,苏慕瑾重伤,送来纸条的人是何许人?为什么送给你楚云澜?苏慕瑾现在在哪里?送纸条来的人是有什么目的?是要挑拨里间还是另有所图。 弱水被苏烟火的冷绝刺激,头一撇,扔了个瓷瓶过去,“不过是些化功散而已……我要让他死,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他手中的毒就是毒死一城人都可以,何况是楚云澜,但是前提是他的毒药没有被人偷走。 苏烟火蹲下身捡起瓷瓶,喂了楚云澜解药,楚云澜想要抓住苏烟火的手,可是手无力,他本事喝了很多的酒,又中了化功散,人现在就是虚脱的状态。 “走吧。”苏烟染冷静下来,接下来的事情已经和他们无关了,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她来这一趟只不过是要确定苏慕瑾的伤是不是真得是苏烟火所为,现在确定了,不是她亲自下令,但是却和她脱不了干系。 化功散,事情已经很明确了,弱水,你给我好好等着…… 苏烟染和楚凤宁两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就像来时一般,离去同样没有任何人发觉,即使屋中的人都是武功高强,但是他们没有发觉,或许说是现在是无心顾及。 苏烟染将纸条交给楚云澜,一是想要借着他来试探苏烟火,而是看他对苏慕瑾是不是还有兄弟情义,现在看来,哥哥也不算是白白陪辅佐他了这么多年。 两人向着宇文别府回去,那一曲树叶吹奏的不知名的曲调又在寂静的夜里想起,苏烟染转头望了一眼叶南珏的府邸,脚步不停的离去,回过了头来。 楚凤宁察觉到了苏烟染的动作,随着望了一眼,那个方向正是是叶南珏的府邸,这种曲子响起不是一日两日,而那一天她救宣丙离开那里的事情,她语焉不详,而宣丙说的也是简短,直觉的,他觉得苏烟染还是有什么瞒着他,和叶南珏有关,或许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吧。 两人轻轻的落进了院中,宇文弦和宣丙此时正坐在院子里等着他们。 见他们回来了,宇文弦松了口气,“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这一口气舒的不是两人安全回来了,他一点都不担心两人的安危,毕竟两人的武功他是绝对的信赖的,他这一口气舒的是终于不用再单独对着宣丙这个闷葫芦了。 两人一起对坐着,可是却对话不起来,这对于有些话唠的宇文弦来说简直是折磨,不管你和宣丙说什么,他不是“嗯”一下,就是“哦”一下,有时候好一点,是两个字,只是完全不是对话啊,只有刚坐下来的时候说上了几句话,之后宇文弦索性就不开口了,两人就静坐无言了近两个时辰…… ------题外话------ 对不起亲们,再一次断更了,尘近阶段有些忙,基本保证不断更 争取今晚再有一更哈,估计会挺晚~ ------------ 045 龙王祭始 这几日楚凤宁外出没有带着苏烟染一起倒是让赵琦玥有些诧异,苏烟染一个字院子里不知道做些什么,楚凤宁不在,她本是无意来这里,只是她很是好奇这个院子里到底是有些什么不同…… 她缓步来了院子,却是被拦在了院门外。 “小公子在休息,赵小姐,请回吧。”侍卫在门口恭敬的说道。 院门紧闭,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里面有任何的动静,但是之前她尚且能够进到院子里,可是现在是连门都进不了,院子里到底是有什么秘密? 这事与她无关,小师叔和六师兄瞒着她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但是禁不住人都有的好奇心,而且她在这里又无所事事。 不让她进来这个结果是在她意料之中的,赵琦玥担忧说道:“此时方过午后,染儿就休息,是不是病了?” “赵小姐明鉴,小公子前几日染了风寒,身体不舒服,这几日都在屋中休养。”侍卫回道。 “这样那我更要进去看看他了,染儿真是的,病了都未和我说道一声……” “赵小姐,小公子就是有点风寒,没有什么大事,您不用担忧,公子吩咐了不要让人打扰了小公子,请赵小姐莫要为难我们了。”侍卫恳求的说道。 这是铁了心不让她进去了,赵琦玥不会在这里自讨没趣,转身回了院子,心中愤愤的,这个染儿年纪小小,架子倒是蛮大,只不过是得了个风寒,竟然要将封闭整个院子,不会是什么传染病吧…… 赵琦玥来过的消息传到苏烟染耳朵里,赵琦玥能来找她肯定是为了楚凤宁的事情,她现在是毫无心思和她说这些,打发走就好了。 苏烟染趴在床边,抬头看着苏慕瑾,苏慕瑾身上的伤口开始缓缓的结痂,但是他高烧有些反复,用着酒精降温法,倒也是很快就降下了温度,但是一直在昏迷之中,没有清醒过来。 这几日苏烟染白天就在苏慕瑾的房间陪着他,和他说说话,期望能够将他唤醒,只是他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傍晚时分,阿三回来,汇报道:“小公子,弱水已经离开了,此时在城中一家客栈落脚,看样子没有要离去的迹象……” “恩,他是不会走的,”苏烟染从床边下了地,只要苏烟火在这里,弱水就不会离开,而且他被如此冤枉,他怎么会离开。 “大费周章。”宣丙站在门口,冷冷的说道,迈步进来了。 苏烟染也不拦着他,睨了他一眼,“不需要你来管,你管好自己的事再说。” “我的事情和你的事情可以说成是一件事。”宣丙难得的说了一个长句。 宣丙受了这么重的伤,虽然导因是赵松年,但是让他败下阵来的却是弱水的毒,要不是弱水突如其来的下毒,他才不会被人狼狈追杀,差一点就丧命了。 “我用我自己的办法报仇,你也可以用你的办法报仇,如果你能先解决掉他,那我就不用做无用功了,但是你能吗?”苏烟染语带讥诮的说道。 那一晚她和楚凤宁从外边回来,说了了解到的事情,宣丙当即表示,他会将苏烟火等人一同杀尽,作为前天下第一杀手,宣丙这种话实在是太大义凛然了,尤其是他还用着一种若无其事但是又非常冷酷的表情说出来。 她信宣丙的武功高强,信他能将苏烟火等人赶尽杀绝,但是现在的重点是受了伤的宣丙暂时而且也是很长一段时间内做不到,他现在的功力也就恢复了三四层,如果是单单弱水一个,现在的宣丙还是有能够搞定的,毕竟弱水厉害的是毒,而不是武功,但是苏烟火,楚云澜和楚云清三人就不可混为一谈了。 宣丙想要杀弱水,但是自身条件不允许,就这伤还是要养上一段时间的,苏烟染报仇更加倾向于自己动手,而且如果只是简单地直接置他于死地,实在是太便宜他了,不是吗? “继续盯着,不要打草惊蛇。”苏烟染对着阿三吩咐道,留着心眼,即使弱水被真得赶出来了,但是所见未必是真,也许正在钓她这条鱼出来。 微微勾了唇,苏烟染走出了苏慕瑾的房间,就算她想要动手报仇,但是这么点耐心有的,不然就很可能功亏一篑了。 宣丙不得不佩服苏烟染这个小孩子的心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实在是难以相信这么一个好吃懒做无忧无虑的小男孩竟然还有这样的计谋,难道现在的孩子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第二天,整座平川城都是披红挂彩,但是整座城池都是空荡荡的,本地百姓和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人士都出动了,只是前者是来祈愿,后者只是来凑个热闹,看看是不是真能见到什么龙。 今天是蛟子国的一年一度的龙王祭,所有的人都到了海边的祭祀场地,围的人山人海。 宽广的沙滩上搭建着祭祀用的高台,各处插着明黄色的旗帜,上面绘着龙的图案,被海风吹的猎猎作响。 海边是停着三艘精美绝伦的楼船,彩花红绸挂满船。 中间一艘船最大,在甲板上摆着椅子,还有桌案,这是代表蛟子国皇室的画舫,此时这些人正在船室之中,左边的一艘坐着献祭的龙王妃新娘,右边的船上是各种祭祀的牲口瓜果。 楚凤宁抱着苏烟染同坐一张椅子,这里是祭祀的高台之下的最前面一排,坐着绅士名流,本来是只有蛟子国的达官贵人才能有此位置,但是因为这一次的武林大会,所以特意给江湖“名流”也给安排了座位。 苏烟染目光淡淡的扫过坐在对面的苏烟火等人,因着被揭穿了女装身份,她现在穿着一身仙气十足的裙装坐在楚云清旁边,刚才坐下来的时候,楚云清拉拉扯扯,如果不是苏烟火的阻止,楚云清是想像楚凤宁抱着她一般抱着苏烟火了。 弱水虽然没有和苏烟火他们一道,但是还是给安排了座位,还是个好位置,正在他们的下手,此时正用着怨怼加愤怒的目光看着对面的苏烟火等人 楚凤宁握着苏烟染的手,轻轻的握着,苏烟染收回了目光,侧过头来,靠在了楚凤宁的怀里,回以淡淡一笑。 楚凤宁是对她的安抚,她自是有分寸的,弱水就在眼前,虽然有着将他千刀万剐的心,但是现在还不至于操之过急,快了啊。 本来嘈杂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人们的目光纷纷看着路的尽头那一座四个壮汉抬着的红纱软轿。 正是白黎的那座红纱软轿,犹如一道流彩从天边缓缓移来。 红纱软轿前面的红纱被卷起,而白黎此时正端坐其中,同样是一袭大红色的华衣。 要不是上面金丝银线绣着的繁复图案,他几乎要和红纱背景的红色融为一体。 看着他的出场和着装哪里像是个国师,倒是有些像是花魁游街。 再看他的姿态,苏烟染只觉得这是哪门子的神棍,像是什么邪教组织的出场,让她想到了白莲教还有拜月教…… 红纱软轿渐行渐近,端坐的白黎闭着眼睛,头发从两鬓挑起一束扎在脑后用着红色和金色绳子编织的发带束起,下缀着穗子。 海风很大,黑色的乌发和红色的发带在其身后飞舞着,衬着他一张如玉般白皙的精致俊美的脸庞似妖似孽,尤其是额心的一点红色朱砂,妖孽之气更甚。 苏烟染原本以为他额心的那点朱砂是点上去的,但是随之越发的靠近,她发现那点朱砂其实是一点朱砂痣,犹如小珍珠般大小,不偏不倚的恰是在额心正中。 就在红纱软轿经过她身边之时,白黎突然睁开了紧闭的眼睛。 苏烟染一惊,只是一瞬间,白黎就转过了头去。 她呆呆的看着从身边过去的红纱软轿,那一瞬间,那双眼睛,那瞳仁竟然是白色的…… 毫无一点黑色,完完全全的白色,和眼白一样的白色,就犹如丧尸一般白色的眼睛,而方才那双白色的瞳仁似是直勾勾的盯着她。 苏烟染扫了一眼周围的人,他们都没有任何反应,似是刚才的那一幕根本没有发生,难道他们都没有看到?她错觉了…… “别怕,染儿……”楚凤宁低声道。 “你也看到了?他是在看我?我没有错觉?”苏烟染抬头,低声道,她没有怕,只是吃惊,她还从来没有见过白色瞳仁的人。 只见楚凤宁点点头,低声道:“他确实看了这边……”只是看的不是苏烟染而是他。 既然白黎有这样一双与众不同的白色瞳仁,为什么没有这一点的消息记录,难道这才是他被传为不祥的真实原因?但是看楚凤宁的模样似是并无吃惊,难道他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楚凤宁微微含笑,抚了抚苏烟染背后的长发。 苏烟染对待各种人物事迹重事情轻人物,也就是只要知道一个人的做了些什么事情,有些什么名号云云,但是从来不多问这个人长成什么样子,她看人物资料还是手下汇报,她都只要听事。 苏烟染顿时了悟这则信息是被她给忽视了,她只知道白黎长相妖孽,还以为是俊美的犹如妖孽,却是没有想到这指得是他长得非同一般的妖孽。 本来嘛,就看描写,哪里能知道一个人的长相,只能基本判断一个人的美丑,听了也是白听,只有亲眼所见的时候才能认识,所以对于这种长相的信息她基本上忽略了,哪里知道白黎会这般的有特色。 只是他看她这一眼是什么意思?难道还在记挂着上次的事情?要不要这样的小心眼…… 可是他不是闭着眼睛吗?怎么能准确无比的找到她?她又没有他这么有特色…… ------题外话------ 歉意中……尘不是个好作者…… ------------ 046 祈天一舞 红纱软轿在高台之下停了下来,一道红色的身影从软轿之中飞出,衣衫翩跹,凌空虚点,红色的衣衫犹如一道盛开的红色罂粟在空中绽放,尚不及惊叹之时,下一刻,一声红衣的白黎已经站在了高台之上。飘荡的衣衫缓缓回落,又被风吹起弧度。 好一个东方不败!苏烟染脑中此时就是闪过这样的想法,每一次看到白黎,她就不自禁的想起东方不败,他的出场实在是和东方不败太像了。 高台之上,四角的乐师吹起了号角,昭示着这一届的龙王祭正式开始了。 这一次主持龙王祭的是蛟子国的三皇子龙廷轲,从白黎的红纱软轿到来之时,他就从船室之中走了出来,站在船的甲板之上,遥遥眺望岸上的人山人海,被万人拥戴而来的国师。 然后看着一点红色跃上高台,龙廷轲缓缓的落座在位置上听闻号角之声,他手一挥,楼船之上的各位官员落座下来。 现在岸上的高台之上进行祭祀大典,然后再进行送妃仪式。 楼船虽然地处海边,但是视线却是极佳,也开阔,祭祀的高台之处一目了然。 随着号角声的响起,方才跟在白黎红纱软轿之后的彩衣女子分立两边,赤脚缓步迈上木质阶梯,各个身姿婀娜,容颜秀丽。 左右各六个,十二个女子,尽然有序,她们的衣服在腰间垂下丝绦,搭在手腕处,随风飘舞,长发束起望月髻,缀着金铃,叮铃作响,她们的脚踝上也系着金铃。 “这是要跳大神?”苏烟染趴在楚凤宁身上,在他的耳边低语。 “差不多。”楚凤宁回道,“这些女子会跳上一段祈天舞……” 明明是蛟子国一年一度的重大事件,神圣而不可侵犯,而两人却似旁若无人的说道,将庄严的祈天舞说成是跳大神是侮辱,是对祭祀大典的侮辱,是对整个蛟子国的侮辱。 但是这里的人听不懂跳大神是什么意思,在这里尚且还没有跳大神之说,所以苏烟染是毫无顾忌的,不然也不可能在这种场合说出来,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招惹麻烦吗?还是拉一个国家的仇恨值…… 苏烟染在听闻蛟子国的祭祀大典的时候,将各种她所知道的迷信活动给说与了楚凤宁听,他倒是知道跳大神是个什么意思,不过他理解为以跳舞的形式降魔驱鬼,所以他才会说是差不多。 十二个彩衣女子已经迈上了高台,围成了一个圆,双腿跪地,双手伏地,虔诚的跪拜在地。 号角声停了下来,白黎走到圆圈中央,双手中执着一份白色的长牒,白色的瞳仁扫了一圈周围,看不清眸中的神色,他没有说话,可是周边的百姓却是一下子齐齐的跪拜了下来。 众人伏地,波澜壮观,一下子显得坐着的几人尤为的突兀,苏烟染望着前后跪拜下的一群百姓,这真得不是什么邪教组织的活动? 苏烟染望向前面,而对面的苏烟火环视周围,因为没有了视线的遮挡,坐着的几人是那般的明显,她和苏烟染对视上了。 小男孩的目光似是无意中和她对视上,又或是一直就停留在她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孩子总是给她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仿似被他将她看了个透彻,包括她的灵魂。 这种感觉很不好,而她能肯定她和这个小男孩是在平川城里第一次见面,根本就没有结识的可能性,而明明是第一次接触,可是这个孩子却是对着她有所防备,更可以说是敌意…… 她和他有仇?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知道公子宁低头和凑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小男孩低垂了下头,看不清神色,她也收回了目光。 “染儿,别看她了。” 苏烟染低垂了下头,是不能看了,再看她就会忍不住想要上前去灭了她,虽然追杀苏慕瑾的人是弱水,但是却是因为弱水怕苏慕瑾陷漏了苏烟火的秘密,怕她曝光招惹上祸事,但是出动追杀苏慕瑾的人确确实实是聚贤庄的手下,也就是苏烟火的人…… 她是脱不了干系的,要不是她这么的有作为,怎么会觉得苏慕瑾威胁到了她…… 追根究底,苏烟火几乎是整件事的起因,她的哥哥已经昏迷了五天还没有醒过来,都是苏烟火害的…… 这几日楚云澜,苏烟火都派人寻找苏慕瑾的下落,只是所有的线索都被他们消灭的一干二净,查不到苏慕瑾的下落,在不确定苏慕瑾的伤势好转以及他们的动机之前,她是不会将苏慕瑾交给他们的。 他们虽然坐在人群中很是突兀,但是没人会说些什么,因为他们不是蛟子国的臣民,和他们的信奉不一样,但是看着他们几人坐着,还是有些看不顺眼,希望不会因为他们几个得罪了龙王爷。 之前平川城就百姓就有所猜测和谣言,说是因为武林大会要在平川城举行,来了那么多的人,扰了龙王爷的清修安宁,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一次风暴,是龙王爷对他们的愤怒,是龙王爷对他们的惩罚。 但是国师大人说了并不是因为这个,国师大人说的都是对的,既然不是因为这个缘故的话,那就还有别的原因,可是国师大人不明说,他们也无法得知。 国师大人可以上达天听,作为神明和人类交流的通道,他本事神通,可是他们只是平民百姓,只希望龙王祭之后可以风调雨顺,然后他们就可以出海,平安健康,这样就好。 高台之上的白黎望了一眼坐着的几人,展开了展开了手中的度牒,纸张在阳光照射下闪着点点的银色光芒。 白黎望着度牒上的祝词开始祷告,他的声音本是娇媚,但是此时竟也是庄重,然尾音仍然是缱绻的。 真得是一副好嗓音啊,连女子都少有如此浑然天成的娇媚嗓音……估计真有龙王的话也得先被这把嗓音给听的骨头都酥掉了…… 祝词冗长,声音抑扬顿挫,乐师配着音乐,彩衣女子被风吹的叮铃的铃铛声音,十多分钟之后这一段终于结束。 度牒合上,白黎将其扔进了燃着熊熊烈火的火盆中,火光一个跳动,度牒一瞬间被火光给吞噬掉。 白黎退出了彩衣女子跪伏的圈子,号角声再起,跪伏在地的百姓们纷纷起身,目光虔诚的望着高台之上。 白黎跪坐在蒲团之上,一击掌,清脆的掌声响起,跪伏在地的女子开始动了起来,腰部和双手一动,犹如波浪一般,舞动起来,他的掌声拍一下,彩衣女子动一下,五下而止,乐师们的乐声奏起,乐声从柔缓变得激烈起来铃铛叮铃声音转动的更加急切。 女子的动作犹如海浪一般,缓缓的起身,双手举起想着中间合拢,手触碰到的一瞬间,所有女子身体后仰,双手一前一后向后滑动,手中的丝绦舞动的犹如翻腾的水花,女子的身体犹如波浪一般此起彼伏。 如此反复,音节一遍,女子们直起身子,广袖飞舞,舞姿多变而急切。 表演在高台之上,需要仰头观看,苏烟染看了会儿,就不再观看,窝在楚凤宁怀里,只听着节拍,听着身后的海浪飞舞,若是这样能阻止大自然的灾难就是好事了…… 猛烈的台风在现代都不能阻止,只能够做些防范,更何况是这里,随便念念词跳跳舞就能解决?果然愚昧。 “呕……”这声音在激昂的节拍中特别的明显,她轻抬眼皮,苏烟火正捂着唇。 她这是孕吐反应起了,想要干呕却是克制住了,楚云清见状,立即关心的走近,楚云澜屁股挪了空但是看到楚云清已经在苏烟染身旁,他仍是坐了下去。 苏烟火被海风吹来的咸腥气还有身边人山人海越发蒸腾的汗味反胃起来,他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捂着唇。 “火儿,你有没有事?哪里不舒服?”楚云清急切的问道,前两日的落胎药的事情他心有余悸,生怕苏烟火再出什么事情,担心孩子会出事, 苏烟火此时很想吐,憋着没说话,指了指高台之上,楚云清立即会意,揽着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走出了人群。 苏烟染淡淡的看了眼弱水,他的手紧紧的抓着椅子的把手,手上的青筋毕露,那力道若是再大一点,这椅子就要粉身碎骨了。 他是想要跟上去的,但是却是不能…… 人群是静止的,全身贯注的在祈求上天的保佑,祈求龙王的庇佑,楚云清和苏烟火这般动作,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那两个是谁?” 龙廷轲倚着椅子,看着沙滩上的异状,只见那男子抱着女子脱离了人群,在一处空地上停了下来,一手扶着女子,一手在她的背后轻拍。 女子低垂着头,长发纷飞,一手揽着发,一手捂着胸口,她似是痛苦的在呕吐着。 他身边的人正是赵松年,他眯着眼眺望了一会儿,方恭敬的回道:“回三皇子殿下,是聚贤庄的庄主和她的夫君。” ------题外话------ 怎一个卡字了得,尘在过渡中死去,求爆发~ ------------ 047 落胎陷害 “聚贤庄的庄主是女子?”龙廷轲惊讶的说道,定睛看了过去,连高台之上进行的祈天舞也不甚在意,目光看着那一处,即使好奇又是疑惑。 聚贤庄庄主的名声他自是听闻过不少,而一直说严火乃是名男子,而且能有此番作为的真得让人难以相信此人会是个女子,还是个如此美丽而柔弱的女子。 她身旁的男子一看也是不俗,怎么会让一个女子抛头露面的做生意,而这男子是聚贤庄幕后的主人还是说另有势力? 一个聚贤庄就已然是不俗了,若是再来一个旗鼓相当的势力,那不是只有他们一家独大了? “庄主的夫君是何身份?”龙廷轲坐直了身体,目光露出深思的问道。 “回禀三皇子殿下,下官不知,他们是来自云苍国的,可能是云苍国的江湖人士或是望族。”赵松年恭敬应道,但是沉下来的眼却是透着一股精明和冷厉。 赵松年也派人查过继苏烟火之后来的几个男子除了弱水之外,却是均无所收获,几人的身份竟是丝毫都查探不出来,就好比这位严庄主竟然是女子身份,这件事情之前却是毫无消息的,他们应该都不是江湖中人,据他的儿子所言,严火这聚贤庄庄主身份貌似连身旁的亲人都是不知悉的,貌似这其中还是有些隐情的。 不过这件事情与他们无关,这是他们家中的事情,而且,过了今日……赵松年嘴角勾起一个狞笑的弧度,手在袖中笼着。 吐的觉得胆汁都要出来的苏烟火身子软绵绵的倚在赵云清身上,似是察觉了来自楼船之上的视线,望向了这边,但是因着高度差,她只看到楼船上有着不少的人,却是并未看出是谁看着她,而船上的龙廷轲也是收回了目光,看向了高台之上越跳越激烈的祈天舞。 “火儿,你身子不好,我带你回去休息,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赵云清本就不赞同苏烟火今日来此地,人多容易冲撞,而她的孕吐反应又严重,经过了落胎药这事,他是风声鹤唳,生怕她有个闪失。 他的手轻轻抚着苏烟火的背,面色竟是温柔,目光担忧,轻轻的将她带入了怀里,掏出帕子,擦了擦她沾着唾液的唇角,看着她因呕吐泛着水色的眸子,心疼万分,挥手吩咐一旁跟过来的侍卫递上水来。 苏烟火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嘴里是一股酸涩苦味,孕吐的感觉真得很不好受,早晨起来因着晨吐就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可好,又全都吐了,胃里一片空。 接过赵云清递过来的水,她漱了下口,才说道:“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淡淡的笑意,却是脆弱万分,看得赵云清又是一阵心疼,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知道她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虽然很想将她掳走,但是怕她不高兴,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有什么不舒服早些说出来,我们就回去,你要看这热闹,明年等孩子出世了,再带你来就是……” 苏烟火拿出侍卫刚刚递过来的蜜饯,“好了,我知道的你要我好,但是我的身体我自是知道,没事的。” 她塞了一颗蜜饯进嘴里,看着不远处的人群,却是眸子微微的眯起,有些寒冷,“只是不知道这些人中何人想要对我们不利?” 那一晚突如其来的纸条,她立即派人调查,苏慕瑾的下落却是一直都未曾寻到,而传纸条的人是谁有何目的竟然完全丢了线索,似是这纸条是凭空而来。 楚云澜和弱水的关系水火不容,如果不是她挡在其中,两人就能将她那个小院子拆除。 而这之后,她的安胎药竟是变成了落胎药,好在她只喝了一口,摄入的量比较少,才保住了肚子里的孩子。 她的药都是经由弱水负责的,在调查中却是在弱水的房中发现了落胎药,弱水对此供认不讳,他确实是买了落胎药但是却不是他下的,楚云清当时差点就要将弱水当场撕裂了。 几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让她不得不怀疑是有人故意在针对他们,要从弱水手中对药动手脚,可见对方武功高强,而且应该是有计谋的。 弱水在她的身边这么多年,她对他自是信赖,他说没有做过就绝对没有做过,弱水的心性较高,直来直去的,比如派人追杀苏慕瑾这事,他虽然暗中进行,但是被知悉之后,却是什么都没说的就承认了,而且若是真得是他所为,他就没有必要阻止她喝下这碗落胎药,这其中他什么都不能得到,反而会给自己招惹一身的祸事。 本来想要将计就计,将弱水赶出府邸,可是却仍是未有任何的动静,到底是谁在背后如此筹划? 守在宇文别庄的两名暗卫突然失踪,或许已经遭了毒手,这件事会不会和宇文家有关?可是动机呢?她和宇文山庄,和公子宁,和尧羽门并无任何瓜葛,突然这般动作所谓何事? 百思不得其解…… 楚云清却是眸中一紧,蓦地冷肃非常,“火儿,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莫操心。” 苏烟火眼前突然觉得亮光一闪,似是什么东西折射的冷光,她立即停下脚步,在周围查看,却是什么异状都没有发现,心道自己疑神疑鬼了。 激昂的乐声不歇,高台上的女子舞动着腰肢,做着向天祈祷的动作,祈天舞乃是向上天祈求的神圣舞蹈,一年得见一次,蛟子国的百姓目光专注的仰头观看。 苏烟染看了眼坐立难安的楚云澜,复又看向弱水,亦是左立难安。 苏烟染趴上了桌子之上,撑着头,一双大眼望着弱水,软声开口,道:“哥哥,你怎么不看祈天舞,上面的姐姐跳的很好看耶……” 天真无邪的声音,软糯的让人心软,但是弱水不是个喜欢孩子的人,尤其是眼前的小男孩他是一点喜欢不起来,更甚者是讨厌非常,本来此时心情就郁郁,见苏烟染和他搭讪,目光森冷的瞪着她,龇牙道:“滚开!” 苏烟染不以为意,弱水要是用和善的目光看着她就不是弱水了,宣丙虽然冷,但是还是有心,但是弱水虽然不冷,但是却是个没有心的人,不把人命当回事,除了苏烟火在他眼中是个人外,其余人在他眼中都是随便就可以一把毒给毒死的。 犹记得当年在丞相府中,他杀了那个丫鬟的丝毫不在意,但是想然当时的自己还是幸运的,起码没被他给一把毒给毒死了,要知道她是对毒一无所知的,随便来点什么,她就能一命呜呼了…… 毒这种事可是不比武功,若只是高手的话能够拼上一拼,但是毒就不能了,若是不懂药理,没有解药,那就只能束手无策,等死或者自裁,宣丙的例子,苏慕瑾的例子,都是毒的深刻教训。 “为什么要走?”苏烟染歪着脑袋,“我们是被请过来坐在这里的,那人都不让我们走……” 弱水不会认为面前的小男孩真得是如眼前所见这般天真无邪,那一日在楼下的他的所言所行,可是毫无现在的乖巧。 他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却是转过了头去,寻找着苏烟火的方向,他担心她的身体状况,那一日的落胎药让他心神不宁,生怕给苏烟火的身体留下什么隐疾。 那一日他在端着安胎药去到苏烟火的屋中,因为一直未想到有人会对安胎药做手脚,又因想着他的毒的配方比例,完全没有放心思在药上,直到苏烟火端起药碗喝的时候,他才有些回神,恍然闻到空气中的药味有些不一样,他想也没想打破了药碗,却是不想竟是落胎药…… 苏烟染看着弱水的模样,直起了身子,靠坐在楚凤宁怀里,楚凤宁宠溺的看着她,“小心些。” 苏烟染笑着点头,示意让楚凤宁安心,看来果然她们是想要放长线来钓她这条鱼,落胎药的事情她根本就没指望过能成功,只是想让他们人心惶惶而已,弱水在被宇文弦偷走身上的毒粉和解药之后,购置过一批药材,这其中的一味红花却是落胎药之选,让李老看了药材单子发现了可以配置落胎药。 她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弱水真有要替苏烟火落胎之念头,本来她也无意关心他会对苏烟火的孩子怎么样,只是在他动了苏慕瑾之后,这些就变得有用了…… 弱水既然是毒师,当然对制毒痴迷,所以正好给了暗卫换药的机会,然他对药材也是了若指掌,所以必然会有所觉,就算他不察觉,这落胎药也不会对苏烟火有什么影响,最多肚子象征性的痛一下,她是减轻了其中的药量的。 见苏烟火和楚云清迟迟不归,弱水终是坐不住了,起身想要过去,却是见对面的楚云澜也是如此动作,两人四目相接,却是没有一个再动作,眸中都是愤愤不平。 两人因着苏慕瑾的事情结了这么大的梁子,如若不是有苏烟火,两人早就打了个你死我活,楚云澜现在就为苏慕瑾担忧,若是苏慕瑾有个什么闪失,于他并不是好事。 ------------ 048 龙王妃出 弱水方复又坐了回来,这一动作引来不少人的侧目,只是他却是丝毫没有看在眼里。 苏烟染心中不禁哼了一声,仰头看起了高台上未尽的祈天舞。 没有一会儿,楚云清就搂着苏烟火回来了,这一次苏烟火没有抗拒楚云清的怀抱,两人相拥着坐在了一处,苏烟火的脸色有些苍白,楚云清满是担忧。 苏烟染明显的感觉到身旁传来的冷意,或者应该是醋意才是,酸死得了。 祈天舞在近半个时辰之后才结束,跳舞的彩衣女子已然香汗淋漓,她们犹如来时一般分立两旁从高台上走下来,迈着婀娜的步伐怡怡然离去。 白黎站了起来,步至高台中央,已有侍卫将一放着香炉和贡品的香案搬至他身前,他广袖一翻,双手圆抱在胸前,躬身作揖,然后起身,双手一展,宽大的衣垂下,被海风吹的猎猎。 “请龙王妃上台祭天。”白黎朗声道。 上台?苏烟染呵呵一笑,还真得当是表演啊,还上台呢? 楚凤宁拍了拍苏烟染的手臂,示意她在这个场合严肃点,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而且龙王祭对蛟子国很重要,庄重而神圣。 苏烟染在楚凤宁怀里挪了挪位置,坐的更加舒服,但见从中间的道路上一凤冠霞帔的女子在两名侍女模样的女子搀扶着缓步走来。 女子身姿窈窕,丰胸细腰,款步而行,摇曳生姿,只是蒙着红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头黑色的发丝在红盖头下纷飞。 看不见她的容貌如何,但是用想的也是知道应该不会丑到哪里去的,毕竟是要献祭的,历来献祭的都是美女,只是可惜美女不长命,红颜薄命。 龙王妃前来,周围围站的百姓立即躬腰颔首,一派恭敬。 只是她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苏烟染抬头看看高台之上的白黎,在看看款步而来的龙王妃,靠,这下子想明白了,这情状多么像是在成亲的婚礼啊,两人俱是红衣翩跹,白黎身上的红妆看做是新郎服也不为过。 这不是一场中国传统服饰,西式的进场方式的婚礼吗?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白黎娶亲呢?”苏烟染小声说道。 楚凤宁一开始也没往这方面想,被苏烟染这么一说,还真得挺像的,他仰头看着白黎处,亦是低声的回道:“是挺像的……” 站在高台之上的白黎似是察觉到了此处的目光,微微偏头,白色的瞳仁望向下方。只是却看不出他的焦点在何处,因为那双眼睛白的空洞,让人辨别不出其中的神采来。 海边的风很大,龙王妃头上的盖头被风吹的起了层层涟漪,感觉下一刻就要将盖头吹飞,只是一直到龙王妃站到高台之上,这种事情都没有发生。 她背对着众人,正面对着白黎,接过了侍女递过来的三柱香,对着天地间就是三拜,然后插入了香炉之中,这就宣告着她已然成为龙王妃。 红艳艳的颜色,是如此喜庆的颜色,代表着喜事,可是即将要发生的事情确实一场悲剧,这三炷香与其说是祭拜给天地间,不如说是这位被选为龙王妃的女子对自己的祭拜,这是一场赴死溺水的丧礼。 若是这种事情放在现代被苏烟染遇到了,她肯定会是挺身相救的,毕竟在那个文明的社会,这是一种封建迷信活动,随意伤害人命是不被法律允许的,但是现在这种大环境之下,她却是不能出手将这位女子解救下来,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考虑。 救下这位龙王妃,就是阻止了龙王祭,这代表着蛟子国的信仰和尊严,她要是救下这个女子,那就是对蛟子国的挑衅,这样的后果可不好,况且她还不是一个人,还有楚凤宁他们,她可不想招惹祸端。 所以对这位即将被“送葬”的龙王妃她只能对她表示同情了。 白黎在高台之上说着新一轮的祝词,龙王妃伏地跪在香案之前,聆听,百姓亦是跪倒在地。 好生无趣,早知道就不来了,看着既是伤感却又无可奈何,还不如守着哥哥等他醒过来,从昨日开始哥哥的伤情已经开始好转,尤其是今日早晨她去看他,他的手竟然在无意识状态下抓住了她的手。 能有这种反应,哥哥醒过来的几率很大,有可能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她恨不得立即去到哥哥的身边,让他看看自己,不再瞒着他她的身份,告诉他她就是染儿…… 想到苏慕瑾知道之后那难以置信的呆愣样,她越发的急于回家,多么希望哥哥醒过来来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她。 楚凤宁察觉到苏烟染的不耐,“还有一会儿就能结束了,我们就回去。” “啊……别啊,别丢下我一个……”就坐在两人上座的宇文弦也是百无聊赖,听得楚凤宁的话,立即转过了头来,苦着脸哀求道。 对面的苏烟火见得此景,目光幽幽而望,眸中掠过一抹深思。 “难道还有人能吃了你不成?”苏烟染哼道:“还是说这里你害怕?” 宇文弦接话茬接的快,立即道:“怕,怕无聊啊……小……染儿,你们不要走啊……” 他差点就喊出了小师叔,幸好立即意识过来,还是喊染儿比较实际,只要搞定染儿,让她不走的话,小师叔就一定不会离开,这么久了,他还不知道小师叔是对染儿言听计从的。 对于这其中的因由,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从目前看来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他相信小师叔是不会看错人的,更何况这么些年相处下来,染儿是如何的,他也是了解了。 “没有我们的时候,你不还是一样过,最多也就多个把时辰,忍忍就过去了。”苏烟染嫌弃的说道:“小玥小师妹不是也来了,你一会儿就带着她一起,就不会无聊了。” “染儿,那可是三皇子的船,”宇文弦压低声音小声说道:“那是随便就让人上去的吗?小玥就是个江湖门派掌门女儿,怎么会让她上船……” “我们充其量就是江湖闲人……”苏烟染瞪了宇文弦一眼,“不知道这人是哪根筋不对……” 苏烟染口中的这人指的正是蛟子国的三皇子龙廷轲,以他们这样的身份哪里是能和他登上皇船的,宇文弦和苏烟火他们就算了,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纵横商场,邀请他们倒是情有可原,但是他们真得是游手好闲的很,按道理讲是没有任何资格的,而且一般皇族来说不应该是和江湖划清界限的吗? 宇文弦目中惊骇,自是知道苏烟染口中的这人指的是谁,这几天没少被苏烟染给指代,“染儿,注意……”想到这个称呼没人听懂,也就略过,继续可怜兮兮的央求道:“染儿,你们就留下来吧,反正就个把时辰的事了……” 见苏烟染不为所动,宇文弦灵光一闪,“染儿,回去请你吃海鲜大餐,吃烧烤,你想吃什么都成……” 楚凤宁轻咳了一声,宇文弦立即噤了声,但是目光幽怨的恳求的看着苏烟染,又看了看楚凤宁,但是想到一会儿要上船面对那个三皇子还有些道貌岸然的官员们,他就浑身不自在…… “宇文弦你是没断奶吗?!”苏烟染喝道,哀声叹了口气,“别忘了我的海鲜大餐……” 来这里都吃了这么多顿了,她还真没多大兴趣,但是等哥哥醒了之后就可以请他一起吃了…… 宇文弦见苏烟染同意了,面色一喜,他就知道用吃的一定能搞定她,“不会忘不会忘……” 几人旁若无人的说话,引得靠得近的人纷纷用目光讨伐,只是却毫不在意,反正看两眼是不痛不痒的。 白黎念完了这一段祝词,龙王妃站了起来,转身,对着高台之下的人山人海,双膝跪拜而下,叩了三个头,再次起身。 “送行……”白黎手臂一挥,红色的袖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声音气势磅礴,甚至连那点娇媚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送行,证明着陆地上的祭祀活动已经结束了,现在要进行下面一步,也就是最重要的一步,送龙王妃入海。 白黎一声令下,人山人海的百姓纷纷跪倒在地,口中高呼着:“龙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烟染只觉得眼前发蒙,这是让人家姑娘立即就去送死了,哪还有什么千岁千岁千千岁,她默默的磨着牙齿,果然愚昧。 苏烟染不禁望向了的苏烟火,只见得好似也是对此情此景不满,其实苏烟染此时非常希望苏烟火动手救下这姑娘,毕竟她是女主,这个世界是眷顾她的,看她这么些年的顺风顺水就知道。 从某种私心的程度上讲,若是苏烟火出手,按照一般小言的剧情来推断,她应该是会成为风云人物的,然后又被什么人看中了吧,可能是白黎这个国师,之前白黎就对她有兴趣来着…… 楚凤宁抱着苏烟染站了起来,才打断了她的思绪,只龙王妃和白黎行在一道,迈下了高台,她嘴角抽了抽,这场面真得不是成亲? ------题外话------ 亲们,非常抱歉……这个月更新不大稳定…… ------------ 049 出海献祭 白黎经过他们的身边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苏烟染觉得他好像又看了她一眼,难道真得是惦记着那天的事情?那么点小事也能惦记着这么久,还要时不时的来个眼神威慑,话说这位国师大人真的不是什么偏执狂? 苏烟染撇了撇嘴,用着传音向楚凤宁控诉,她窝在楚凤宁的怀里,没有注意到楚凤宁低垂了下眼帘,琥珀色的眼珠中闪过一抹暗光,他看着白黎前面离去的浩浩荡荡的队伍一眼,手下只摸了摸苏烟染的肩膀,以示安慰。 在一群百姓的跪拜高呼声之下,白黎将龙王妃送到了那艘张挂着红绸喜气洋洋的小船之上,船上立即有人接引。 看着龙王妃左右两名的侍女,这应该是为了看住龙王妃,以防她闹事或者逃离。 人站在沙滩之上,皇船是那样的庞大,抬头仰望只能见高耸的桅杆,放下的帆布。 白黎率先登上了皇船,一抹红衣踮足而起,眨眼间已然落到了皇船之上。 见之,被应邀上船的人当即也是凌空而上,苏烟染看了眼从船上搭下来的跳板,已然被人忽视了个透,真是不走寻常路,都用飞的。 苏烟染正这般想着的时候,楚凤宁已经抱着她向跳板处走去,苏烟染暗喜,果然他和她想到一道去了。 宇文弦本已经打算和着众人凌空而起,但见楚凤宁却是迈步离开,运起的那口气,立即松懈,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你们要去哪里?不是说好了要陪我一起的吗?别走啊……” “你有没有眼睛?看看我们是往哪里走的?被献祭的是那位龙王妃,不是我们两个!”苏烟染睨了宇文弦一眼,这人到底是怎么打理起宇文山庄的,智商啊一点长进都没有,缺根弦…… 他抬眼看了看前面,只见是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海浪卷着百花拍打着沙滩,他刚才只顾着以为他们要离开,根本就没有注意前面的路…… 被苏烟染如此鄙视,宇文弦不以为意,随让这已经成了习惯,只是被在这么多人面前这般损倒是第一次,顿时有些窘迫,好在他们说话的声音压低了,如果没人刻意的听的话,却是听不到的。 可是他却不知,还真有人关注了他们这边,而且就在他们身侧七步之隔,这人不是别人,真是苏烟火,因着一开始对他们起了疑心,她不禁多关注了他们这边,此时闻言,不禁有些皱眉。 方才他们坐在她的对面,她望着这个名叫染儿的小男孩,突然就觉得她仿佛和记忆中的人有些像起来,一张粉雕玉琢的漂亮小脸,因着年纪小,倒是男女莫辨,同样是叫染儿,年纪也是十岁左右,差不离多少。 她心中不禁有个不可置信的猜测冒出了头来,这个小男孩会不会是女扮男装的苏烟染?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嫁去洛州了吗? 因着不可置信,因着迷惑,因着不确定,她一时间对着他们一行投入了更多的关注,如果真的是苏烟染的话,那苏慕瑾可能真得是和他们有关系了。 苏烟火眉头微蹙,突然觉得手背一疼,她立即回过神来,抬头就望进一双染着怒意的眸子,他怒目注视着的方向正是缓步走着的苏烟染一行。 苏烟火的手覆在了楚云清的手上,低声道:“云清,你是想把我的手捏碎?” 楚云清闻言,立即松开了手,一会儿却是又握紧了,轻轻的抚摸着,紧张道:“火儿,你没事吧?手疼不疼?我带你去看大夫……” 苏烟火笑道:“你以为我是面粉捏的不成,捏捏就碎了?就被你握的紧了些就要去看大夫,大夫还以为我们是去砸他招牌的……” “没事就好,”楚云清将苏烟火抱的更紧,随即厉声道:“以后不许看别的男人!” 火儿身边的男人已经够多了,对她有兴趣的不少,要不是他下手的快,现在娘子孩子都有了,他们都是她的,可是他还是不能放心,因为这些男人并没有因为她嫁人了,因为他这个光明正大的她的夫君在而有所收敛,而其中最为甚者就是他的皇弟楚云澜…… 想到有这么多的男人觊觎苏烟火,楚云清就觉得他的太阳穴在扑扑的跳动着,有种想要将他们灭掉的冲动,让火儿独属于他一人。 苏烟火看楚云清的模样方知他这是吃醋了,而且被他误会了,虽然她关注的注意点是在那个叫做染儿的小男孩身上,可是他是被公子宁抱在怀里,她看着那个方向,在楚云清看来,她就是在看公子宁…… “别说不可能的话,除非我是眼睛瞎了才会看不到男人,”苏烟火哼了一声。“你是不是想让我变成瞎子?” 楚云清一怔,立即环紧了手,将苏烟火和他贴的更紧,“怎么可能,就算是我眼睛瞎了也不会让你眼睛瞎的,火儿,我错了……但是你以后不能盯着一个男人看那么久……” 不可否认这位公子宁真得是人中龙凤,那灼灼其华的容貌,云淡风轻似是不染俗尘的淡笑,真得很能牵动人的心弦,苏烟火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有一瞬间的怔忡,出尘的容貌,犹如谪仙,只是看似温和,却是透着与人隔绝的疏离。 “霸道,”苏烟火辰道:“你不能剥夺我欣赏美男的权利,不知道看到美好的事物人的心情就会变好吗?你是想让我每天愁眉苦脸,然后生出来一个愁眉苦脸的小宝宝是不是?” 楚云清无言以对,瞥了一眼已经迈上跳板的一行人,“火儿,要看就看为夫好了……” 说完,楚云清就是楼着苏烟火一个踮足,凌空而起。 一对璧人,衣袂翻飞,真正是赏心悦目,只是如果这两人不是从他们头顶飞过去就更好了! 皇船的跳板处在靠海边处,如果是要用轻功上船的话,根本无需绕到他们头顶飞上去,这是多绕了路,苏烟染在心里非常肯定的两人绝对是故意的,故意的要踩在他们头顶上。 “严庄主真是伉俪情深。” 楚凤宁和苏烟染上到船板上,就是听到一声爽朗的笑赞声,随着声源看去,看到了坐在第二层船楼,端坐在椅子上的俊美男子,不用多想,此位应该就是蛟子国的那位三皇子殿下龙廷轲。 要是坦露身份的话,算得上是小半个云苍国的皇室出现在了这艘船上了,一个皇叔,两个皇子,其中一个还是太子,外加苏烟火和她两位皇妃……这阵容果然是强大的。 “谢过三皇子美誉。”楚云澜回答道,“内子与我感情甚笃。” 他丝毫没有谦虚,而这个根本就是不需要谦虚的,说出来也可以让那些打苏烟火主意的人打消念头。 苏烟染推了推楚凤宁的手,楚凤宁弯腰将她放到了甲板上,但是两手却是交握着,没有松开。 如果说苏烟火和楚云澜是伉俪情深的一对,那苏烟染和楚凤宁双双出现的时候,那就是一种奇怪,虽然早有耳闻,但是亲眼所见,龙廷轲只觉得传言什么的有时候还是可以信上一信的。 这个小男孩要不是公子宁的亲眷,除了男宠之外还真得不做第二种猜测,实在是太过亲密了。 赵松年俯身在龙廷轲在他的耳边为他介绍登上船的江湖名仕们,龙廷轲的目光在这些人之间游离,感兴趣的有救那么几个人,其余的人都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 能够上的这条皇船的,来自江湖的也就三十多人,但是每一个都是声名赫赫的人物,此时齐聚在甲板之上倒也不显得拥挤,可见这条船是有多大。 苏烟染已经选好了一个观景最好的位置占着,左边伴着楚凤宁,右手边伴着宇文弦,哪里还管其余的事。 白黎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龙廷轲所在的第二层楼船,他手一扬,立即就有人高声喊道:“。” 声音浑厚,只见沙滩上的百姓纷纷跪拜,有侍卫解开了大船的缆绳,推着硕大的船身入水,听得嘿咻嘿咻的声音,皇船缓缓的动了起来,听得哗啦哗啦的声音,白色的船帆拉起。 下方的船身此时打开了小窗,一只只木浆伸了出来。 船身药摇晃了两下,木浆落了水开始划拨着海水,船身开始向着海中行进,但是因为是人工的,所以行驶的速度真得太慢,苏烟染不禁怀念起在海中狂飙而走的汽艇和水上摩托。 她叹了口气,低声道:“话说要是这位三皇子要求大家跪下参拜,你说我们拜还是不拜。” 从身份上来讲,他们同属皇室,而她和楚凤宁算得上是长辈,理应是不需要跪拜的,然而此时是隐姓埋名,这些个身份是不能拉出来显摆的,她目光看向精神不怎么好有些失落的楚云澜,又看向携手而立亲密无间的苏烟火和楚云清,这都不像是跪拜的人啊…… “不拜。”楚凤宁淡声道,给了一个斩钉截铁的答案。 苏烟染双手撑在船的栏杆上,呵呵一笑,“就是啊,跪拜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这三皇子倒是个识趣的。” “染儿,江湖和朝廷是分开的,江湖中人无需受朝廷的繁文缛节所缚……”宇文弦纠正道。 ------------ 050 红颜祸水 苏烟染淡淡的“哦”了一声,就不说话,好一会儿都没有下文,宇文弦见没人搭理了,就靠着栏杆看着来到甲板上的众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武林大会开始还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此时来到平川城的江湖人士虽多但是并不是全部,此时在甲板上的虽然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却不是最有名望的一批人物。 龙廷轲在上方正和白黎说话,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两人都是面带微笑。 宇文弦收回了目光,与其看着这混杂又闹心的场面,倒不如看看海水,看看海景,苏烟染的决定还真是明智。 “染儿,你姐过来了……”宇文弦看到相拥向着这边来的一对璧人,手肘拱了拱苏烟染趴在栏杆上的手臂,低声说道。 苏烟染一顿,一时间还没闹明白她哪里来的姐,没一会儿就想到她姐那不就是苏烟火……微微拧起了眉头,她过来这里做什么,总不至于觉得她这里的位置好过来欣赏海景的吧? 苏烟染没有动作,低垂着眼帘看着船两侧破开的水浪,澄澈的海水,在一点点的相后退去。 楚凤宁也不为所动,只是站在苏烟染身边,握着她的小手,在苏烟染抬头看她的时候,温和一笑,仿似已经到了他们身后的苏烟火和楚云清是空气。 苏烟火眸光微闪,几人明明就注意到了他们的到来,可是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轻声唤了一声,“宁公子,宇文公子。” 宇文弦瞥了眼楚凤宁和苏烟染,见他们两人是不打算搭理的,只能自己讪讪的转身,都到面前了,难道还能装作不理,他也想啊,可是他不是小师叔和苏烟染,这样的事情还真得做不到啊。 见到一袭女装,容颜冷媚的苏烟火,差点脱口而出喊一声苏小姐,好在脑子及时的转过了弯来,“楚公子,楚夫人……” 楚云清目光一厉,看着宇文弦,这样的称呼,他认识他? 被楚云清用这般冷厉的目光打量,宇文弦大方的笑道:“楚公子无需惊讶,在下身为云苍国的一届商人,怎能不识得您这般人物,有幸见过,公子不识在下,可是在下却是识得你的。” 可见宇文弦在苏烟染和楚凤宁面前才是这样一幅怂样,而在别人面前,甚至是皇亲贵胄面前,也是端的一幅好仪态。 宇文弦毫不掩饰的表示自己知道两人的身份,“夫人也无需惊诧,在下正识得苏公子,见您和楚公子琴瑟和鸣,斗胆猜测您就是苏公子的妹妹,楚公子的夫人。” 楚云清和苏烟火两人眼中闪过一抹惊疑,不过很快的散去,宇文弦知道楚云清一点都不稀奇。 “宇文公子见笑了,贱内顽劣,之前若有不当之处,望请见谅。”楚云清说的谦卑。 “楚公子真是折煞小人了,尊夫人惊才绝艳,若不是这次见到苏公子,在下拿里会知道聚贤庄的庄主竟然是楚夫人,着实让在下惊了一般,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过不了多久,宇文山庄就得给楚夫人腾地方了,楚夫人行商方式独特,前所未见。” 苏烟火眉心微蹙,宇文弦这话说的毫无错处,听着好似是奉承,可是她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似是被鄙视了,这位宇文公子之前她和他搭线交流,完全就是个柴米不进的,向来只有她牵着别人的鼻子走,到这里倒是变成了她不管说什么,都被他给错开话题。 现在因着知道了她的身份,倒是巴结上来了,还真是一派商人的嘴脸,只是她面上容颜不变,淡淡的微笑,恰到好处,说道:“宇文公子才是折煞本夫人,宇文山庄根深蒂固,云苍国有你这样的商场精英才是大幸,我可不敢和宇文公子争锋,只是赚点微薄利润,哪里比得上宇文公子,说来,我可也在宇文公子手底下讨生活不是……” 微薄利润,她也说得出口,她这几年没有赚上一座金山,两三座银山肯定是有了,她的微博利润买上座城都是绰绰有余。 “楚夫人说的哪里话,在下哪里知道那聚贤庄的庄主严公子是夫人您啊,”要是知道的话,他肯定要多加点租金,他每年拿出那么多的钱出来,心疼啊,能从他们身上多捞点回来都是好的,“只惯在下眼拙,竟是有眼不识颜如玉,知道严公子正是楚夫人的话,在下怎么也不敢和您在青楼约见,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好在有那么多朋友作陪。” 苏烟染听着此时宇文弦的巧舌如簧,嘴角勾起,抿着唇,不让笑声溢出来,这家伙其实也不是那般的缺根弦嘛,听听这话说的多么的高明,态度卑微却给人添着堵,一不小心还揭了底,是个男人都不希望妻子去青楼的吧,还是和一群男人。 感觉到身后的气息一变,显然是楚云清怒了,哈哈,一个个醋坛子,有的你们受的。 楚凤宁拍了拍苏烟染有些抖动的纤瘦肩膀,唇角勾着惑人的弧度,阿弦这事做的真是不错。 苏烟火一愣,终于知道这种不一样的感觉是什么了,那就是宇文弦的话总是透着讽刺,一开始还好,现在这话是明晃晃的讽刺了,他是在给他自己脱嫌疑,证明自己虽然和她做生意是清清白白的,可是却暗指了她这不是个女子该做的事情。 扶在她腰侧的大手一瞬间的收紧,感觉到身后人的怒气,苏烟火冷冷的瞪了一眼宇文弦,奸诈的笑面虎,只是宇文弦仍是一副庆幸的样子。 状似坦然,落落大方的说道:“本夫人可是投你所好,在宇文公子手下讨生活不易,还望请宇文公子将租金往下降个一两成,只是却不成想公子竟是个不好女色的。” 苏烟火轻声笑道,手附上楚云清的手,温软的手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是安抚,是平息怒气。 楚云清知道苏烟火和他们肯定是不会发生些什么的,但是听到还是心里很不舒服,此时苏烟火主动来安抚,来服软了,他只是状似惩罚的在她的手心掐了一下,决定回去再收拾她。 苏烟火的话是在暗指他好男色?宇文弦浑身打了个颤,他最最讨厌被和男色断袖挂了钩,他明明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此时被苏烟火这般讽刺,恨不得要杀人灭口了。 他还真得考虑了一下可行性,这里是蛟子国,要灭了她还有楚云澜楚云清一溜儿人不是难事,只要公布他们的身份就可以了,可是这样做小师叔肯定是不会允许的…… 宇文弦正要开口回话过去,却闻苏烟染说道。 “不沉溺女色多好啊,这一沉溺就保不齐成了祸害了……” 苏烟染此时转过了身来,不再装隐形人了,倚在楚凤宁的身上,眉眼笑笑,看着苏烟火。 宇文弦在心中舒了口气,两人总算是有点良心,没有真得留他一个人对抗楚云清和苏烟火,还有在后边蠢蠢欲动的楚云澜和弱水,这苏烟火还真得是个祸害。 小男孩眉眼清秀,肤白细腻,玲珑大眼,乌漆漆的很是灵动,却是有一分艳丽在流动。 苏烟火此时近距离的打量起苏烟染,若是女扮男装的真得很有可能,她试图从这种笑嘻嘻的漂亮脸蛋上看出些似曾相识来,只是她对苏烟染的印象本来就很少,在相府中的日子,她在她身上没留多少心,而且孩子本就是一天一个样,变化很大,她依稀觉得有些像。 若是她是苏烟染的话,爱她如命的苏慕瑾会没有认出来?还有楚云澜,那段时间没少在苏烟染身边,她决定等会儿问问楚云澜。 楚云清看着转过身来的一大一小,刚才被人给忽视了个透的怒气没有消散,却是直线飙升起来,一开始也没甚注意两人,因着苏烟染注视,他才对他们留了点心眼。 他的目光犹如刀子一般看着楚凤宁,长得确实是俊美非常,连身为男子的他都觉得他的容貌似是仙魔一般,比之女子还要美上几分,尤其是那双眼睛,带着妖冶,看久了就会沉沦进去,天下第一公子真是当之无愧, 在楚云清的注视下,楚凤宁仍是那一抹柔和又疏离的笑容,好似对他的敌意恍若未觉,对着楚云清微微颔首,以示打招呼。 只这一瞬,楚云清就知悉此人绝不容小觑,他太淡了,淡的好似什么都不在乎,这不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在皇家中生存的他最先要学的就是察言观色,而他的这种淡然是一种沉淀。 “红颜祸水,”宇文弦立即在一旁补充道,“染儿说的真对……” 苏烟染偷偷的睨了一眼明显是想要拍她马屁讨好她的宇文弦,宇文弦讪讪的笑,怎么能够让她只一个劲儿的膈应他,怎么也得让这些亲戚也深切感知一下来自这位的关照。 宇文弦很是兴致勃勃,苏烟染现在是对着苏烟火等人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现在对上了可是有好戏看了。 红颜祸水,这不是在意指在场的唯一女子的她吗? “如果一个女子能成为红颜祸水那就是她的成功了,男子征服天下,女子征服男人,能让男子们为之痴迷,哪里是祸害,那是众望所归。” 她是一个十岁男童就能拿来开涮的吗?不算上前世二十多年,就说来到这个世界四年的时间,她哪里吃过亏,要是被这么个小男孩给侮辱,她这么些年就是白活了。 苏烟染本来还疑惑苏烟火要怎么走上np的性福大道,从目前看来,她还是挺洁身自好的,只和楚云清这一人在一起,如果只是男人喜欢她也不足以成就这一女n夫的结局啊,原来是因为身为女主的她有这样的念头。 “咦……姐姐说的好像很对耶,”苏烟染向后靠在楚凤宁的身上,歪头说道,似是不解又是懵懂:“姐姐是不是红颜祸水?” 太过澄净的眸子,再配着苏烟火方才说过的那样一番话,让人想要发火也发不出来,红颜祸水不是个好词,但是被苏烟火一解释却是能理解成一个“好词”,但是并不能改变它是一个公认的贬义词。 苏烟火被噎了一下,正想要开口,突然一个浪头打在船身上,船一个摇晃,苏烟火的脸色立时一白,胃里翻腾,立即捂着嘴跑到船栏杆旁,对着海里一阵干呕,楚云清跟着上前照顾。 苏烟染连忙拉着楚凤宁向旁边退了几步,还语带疑惑的说道:“姐姐怎么吐了?是不是太高兴了,姐姐,你征服了多少男子了,咦,有人过来了,啊啊,我认识他们,刚才还坐在我的旁边和对面,他们不就是那天和姐姐在一起的男子吗?那天他们对染儿好凶来着,可是对姐姐好好啊,好温柔,就像是小宁子对我一样好耶……” 苏烟染手指在楚云清、楚云澜、弱水身上点了一圈,一边点,一边还数着,“一,二,三……有三个男人,姐姐征服了三个男人,姐姐好成功,真正是红颜祸水……” 宇文弦憋着笑,果然这种时候让苏烟染出马是最好的,这话说的他都想要吐了,若是真觉得她是懵懂的无知,天真无邪的说出这番话,那就是大错特错了,她就是故意的,明明什么都知道。 宇文弦突然一顿,他好像有些时候的说话风格和苏烟染很像,他之前和楚云清的一番对话可不就是这样,难道他在潜移默化里被苏烟染给感染了?怪不得觉得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自己心里很爽,而让别人很憋屈…… 只是为什么他会如此憋屈,被感染成这种说话方式,为什么他就没能战胜苏烟染,让她也憋憋屈……宇文弦有些惆怅。 苏烟火本来就已经吐过一回,胃里哪里还有东西吐,只是被这种恶心感给吊着,一阵一阵的干呕,似乎是要将胃都要吐出来才能罢休。 苏烟染在她耳边一直叽叽喳喳的说话,虽然是断断续续的听见,但是却让她一直以来的冷静都要化为灰烬,她一字一句都在挑拨着她的神经,意有所指。 她哪里是个纯真无暇的孩子,分明就是个心机深沉的毒娃,只是此时她被孕吐的恶心感吊着,根本得不了空说话。 楚云清一双眸子带着杀气的看着苏烟染,似是要将她天真无邪的笑容给看出朵花来,不过他却是手下轻轻安抚着孕吐反应剧烈的苏烟火。 如果眸光能杀人的话,苏烟染觉得她可以先跳进大海里淹死,免得被这些眸光之剑给射成个筛子。 一二三个人,六只眼睛,此时用着同样杀人的目光看着她,苏烟火还真该感谢她,她让她的这三只难得的同仇敌忾起来,而不是想看两相厌。 “小宁子,我说错话了吗?”苏烟染咦声道:“为什么这些个哥哥们用着一副要把染儿吃了的眼神看着我,不要啊,染儿不要被吃掉,染儿不要被他们像是杀猪一样杀了,先放血在切肉,看着自己的血一点一滴的流出来,在看着自己的肉一点点被刀割下来,一片一片,就像是生鱼片一样,还带着血,一定会很痛的……染儿不好吃的,哥哥们不要吃染儿,染儿好怕怕的……” 小王妃啊,你能收起你的食物论吗?这要让他如何再直视生鱼片这道食物,他好不容易才从食物尸体论的阴影中走出来,宇文弦垮了脸色,如果可以,他也想去吐上一吐,只是看着立即变了脸色的楚云清几人,他瞬间觉得平衡了起来。 楚凤宁淡淡的扫了一眼三人,将苏烟染揽在身前,笑意不减,淡声开口,语气里是化不开的宠溺,“他们不会的!” 如果他们敢动染儿一丝一毫,他必让他们付出代价,反正楚氏江山不怕没人继承,不是只有他们两个皇子在,至于弱水就是为民除害了。 苏烟火的孕吐才好了那么一点,被苏烟染这么一说,仿佛阵阵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恶心感加剧,趴在栏杆上起不了身。 楚云澜和弱水终是没有靠近,因为楚云清将苏烟火整个人拢在了他的身体之下,只余下几片被风吹起的裙角飞扬,这哪里还有他们驻足的地方。 方才他们就站的不远,这边的对话他们自是听得清楚,听到苏烟火说出红颜祸水那样一番话来,他们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只是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没有一会儿,皇船在晃晃悠悠的中停了下来。 只见前方是密布的嶙峋礁石,水中还隐约可见礁石,而礁石的再前方看不到的地方,水速很快,仿似在打着旋儿,此时在海上的船上下摇晃着,仔细看的会觉得这边的水速也是在流动着,按着顺时针的方向旋转,只是速度很慢,几乎不受影响。 苏烟染目光一缩,那处暗礁之后竟然是一个漩涡,太远了,看不真切,不知道这个漩涡到底是有多大,但是肯定不会小。 头顶,风鼓动着船帆,一阵阵的猎响声,周围也是一派窃窃私语声。 不是生活在蛟子国的人很少能够出海,就算是蛟子国的国人,除了渔民常年出海之外,也是甚少出海的,蛟子国的上层人民将出海看做是一件下作的事情,所以对于这船上的绝大多数人来说,这壮阔的海景是第一次见到,甚至不知道这漩涡是什么。 “请龙王妃。”身在二层楼船处的白黎朗声道,声音在海上飘荡。 没一会儿,伴在大船一侧的张挂着无数红绸喜庆的小船的船舱里缓步走出一抹红色的身影,那一刻,苏烟染真觉得那一阵风大的就要将她头上的红盖头掀起,但是没有,红盖头还是牢牢的盖在她的头上。 苏烟染不合时宜的想到了一个二缺的问题,许多年前热播的还珠格格的电视剧中,小燕子是如何做到只是向上吹了几口气就把红盖头吹起的? 果真是不合时宜,因着龙王献祭此时开始了,苏烟火等人就站到了一边,倒是没有再过来和他们几人一起耍嘴皮子。 苏烟火吐的难受,整个人懒懒的靠在了楚云清怀里,楚云清一边拿着酸梅喂她,还真得是情意绵绵,苏烟染但看了一眼,别开了眼,她对他们一群的感情事不予置评,这本来就是个人的事情。 她憎恨生气的事情是因为他们个人的问题伤害到了她在乎的人,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苏慕瑾她真得好怕,怕他突然之间就断了呼吸……因着几句话,他们就对她动了杀心,那是不是她有要杀了他们的心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原来人随着环境是真的会改变的,现代那里是一个法制社会,纵然她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但是从来没有想过闹出人命来,那些只不过是一些教训而已,然而在这个江湖纷纷扰扰的环境中过了几年,她也是变得对生命没有那般看中了。 是她黑化了还是之前的她太圣母了?都是从文明社会来到这个世界的人,而苏烟火从一开始就对别人的生命没有那般的看重,她还记得那个被弱水随手毒死的丫鬟,苏烟火是丝毫不在意,难道身为特工就是能够枉顾生命的? ------------ 051 海上激战 苏烟染看着走出来的窈窕身影,再看着远方黑沉沉的海水,突然睁大了眼睛,难道所谓的海祭就是要将这位龙王妃给送进了漩涡?那不是纯粹的去送死吗? 早就知道所谓的海祭就是要让这位被选出来的龙王妃送命的,只当做是随着海水漂流下去,却未想到竟然是用这样的方式来送命,让一个女子进漩涡,这是要多么的恐惧…… 苏烟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目光撇开,看向另一条船,船堆积着无数的瓜果的船,将船舱都已然堆满了,在船篷之上,摆着一只烤乳猪,熟鸡熟鸭熟鱼,很是丰盛的一场献祭盛宴,只是却是一场浪费。 海祭之前还有些仪式,只见穿着红嫁衣的海王妃站在船头,和皇船遥遥而立,蓝天白云,孤舟一帆,红纱飘飞,一种孤绝的美感,再看远处的暗礁,漩涡,即将迎来的灾难,那是一种不可言喻的悲壮。 苏烟染突然在心头闪过一抹异样,可是闪过的太快,她什么也没有抓住,手心里传来楚凤宁大手的温暖,他拉住了她的手。 白黎飞身而起,跃上了桅杆之上,白色的帆,红色的身影,犹如在白色的画卷上落下的一滴血红,白黎双手舞动,宽大的袖子鼓动成风,口中念念有词,声音被风吹的零零碎碎的传来,听不清楚,估计又是什么祝词之类的话。 上头的阳光太过刺眼,仰头望着很是不舒服,苏烟染不再看白黎的作秀,目光随意的看着,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了龙王妃拢起的手,她的双手在袖中的手在缓缓的动着,似是在拿出什么东西似的,她定睛一看,只见得她袖中闪过一抹银色,眼睛被晃了一下。 苏烟染一闭眼,手拽紧了楚凤宁,传音道“有危险”。 她终于知道之前闪过的异样是什么了,是这个新娘子太过淡定了,从祭祀一开始就不哭不闹不反抗甚至连发抖都没有一下,这种反应是淡定到不正常,反常必有妖。 可是就是在这一瞬间变故陡生,在她传完这句话再睁眼的时候只见那两枚刀型暗器自龙王妃手中脱手,闪着冷光向着龙廷轲而去,在阳光照射下似是划过一道蓝光,还是淬了毒的。 “三皇子小心!”高台之上一声疾呼,蛟子国的护卫立即出手将两枚刀型暗器挑开,嵌入了船桅之上。 “保护三皇子。” 话音落就听得那位龙王妃嚣张的笑声,一扬手,她的红盖头掀开,被海风迅速吹起,飘荡在空中,只见一张娇媚的脸庞落入了人眼中,内力一震,只见她身上华美而精致的喜服立时崩裂成碎布,红色的绸布犹如天女撒花一般散入了海中。 此然可见这位龙王妃是人假扮的,衣服散开,她穿着一袭黑色的紧身刺客服装,身形更显窈窕婀娜,她不说话,却是立时飞身而起,而手中同时疾射出几枚暗器。 苏烟染被楚凤宁护在了怀里,向后靠去,而宇文弦也是靠将了过来。 似乎以这位“龙王妃”的出手就是一个讯号,大船的两侧周围从海中破水跃出数道提剑的黑衣人,身上滴着水,飞身上了船,而同时船上的甲板上已经陷入了一片混战之中,然发难的竟是有大部分是一道被邀请的江湖人士。 上船的时候是要求将兵器一起收去的,以防有人心怀不轨,意欲行刺,眼见着几人从船上的暗处抽出刀剑,此时情况不言而喻。 “这明摆着是一场预谋好了的行刺,还想要将我们一并赶尽杀绝!” 宇文弦一掌挥开一个攻过来的江湖人士,将他一脚踢到了海里,扑通一声,而同时也想起了另外的扑通声,不知掉下去的是哪一方人。 黑衣人的目标是龙廷轲,纷纷攻向了二楼之处,二楼同时也是侍卫最多的一层,此时已经是混战一片。 “前面是漩涡,后面没退路,这次刺杀还真得是天时地利人和,这是要我们都交代在这里,好狠的心思,不知道是哪个谋划的这么一出?”苏烟染冷哼一声,见楚凤宁未说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站在桅杆之上的白黎,颀长的身形,附手而立,还是那个阴柔而俊美的容颜,只是此时却是一片沉戾,面色无波。 他居高看着船上的一片混乱,不为所动,然而,却是没有人攻向他。 “是白黎?”苏烟染不确定的问道。 “可能。”楚凤宁收回视线,“蛟子国的内政不稳,太子人选迟迟没有定下来,五个皇子之间斗争异常激烈,据说这次海祭之后就会选出太子人选,而海祭一向是蛟子国重要的祭祀活动,被选来主持海祭的皇子很有可能就是太子人选,怕是这一次有人坐不住,不过我认为这一次选三皇子来海祭就已经是一场阴谋,三皇子是最得皇上欢心的一个。” 苏烟染撇嘴,“皇家就是事情多,为了一个皇位就是这个抢来那个抢去,皇帝少生几个孩子不就没事了,反正生出来的最后不是被自己弄死就是被儿子们互相残杀死,看着都悲催……” “说的是啊,如果当年母后不生下我,倒也是……” 苏烟染一掌拍在楚凤宁脑门上:“说什么呢?不生你,现在谁陪我,你又不在权利的漩涡之中,就算没有你,还有别人,你看现在楚云澜和楚云清照样不是争个你死我活,皇家的历史必然性!” “我说两位你们还有闲情逸致聊天,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抵挡着,你们是不是太有良心了?”宇文弦一拳袭向攻过来的一人,“小师叔,快想想办法啊,我这赤手空拳对上刀剑相向,要不是我躲得快,我就要被砍成肉酱了!” “……”宇文弦还真是不能夸,苏烟染汗一下,“你都能打得过他们了,把他们的兵器拿过来不就行了!”他的脑子怎么就转不过弯来。 “是啊。”宇文弦恍然大悟,立即劈手夺过攻上来的人手中的剑,“我怎么没想到,打的都糊涂了。” 她能当做不认识这个人吗? 咸腥的海风中有了血腥味,大船上倒下了很多人,有侍卫,有江湖人士,有黑衣人,粘稠的血流淌,龙廷轲那处是一片混杂。 “我们走。”楚凤宁抱着苏烟染凌空而起,踩踏栏杆,向着那一艘摆满了祭祀果品的船,船离大船有五米远左右,楚凤宁两下蜻蜓点,人已然卓然立在了那艘小船,宇文弦想也没想,又干掉一个立即跟上,随手将小船和大船之间的三条粗壮缆绳斩断,几个起落到了楚凤宁的身旁。 “快走快走,”宇文弦催促道。 “一个都不能放过!”之前那位龙王妃见状,大喝一声,立即就有两个黑衣人从大船上跃身而下,袭过来。 苏烟染腿一扫,一小堆水果就向着黑衣人射了过去,“把船清空。” 这艘船小,堆满了水果,很是吃重,加上他们三个人的重量,船身几乎都要陷入海水中,海水就在甲板处晃动了。 楚凤宁和宇文弦立即会意,虽然没在还上飘过,但是在江河湖中还是做过画舫游船的,立即开始动手。 黑衣人偏身子躲过苏烟染的第一波水果袭击,可是接二连三的水果一波一波的袭击过来,各个角度,而且还带着起劲,被砸一下,很可能骨头都能裂开,不然他们根本就不用躲了,人在空中没有着力点,两人很快就控制不住身形,向下坠落 而在两人掉下水的时候,两颗硕大的苹果分别击向两人胸口,两人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来,重重的掉落在水里。 大船上有人见状,立即想要过来小船,但是却是发生了争抢事件,谁都看的出来这艘船很小,可以承载的人估计在十个人以内,但是想要活命的却是不只十个人,此时已经有三个人在上面,为了剩下的几个为数不多的位置不管是不是熟人朋友,此时是混战一团。 原本的由别人杀又多了个自相残杀,大船上是惨叫连连。 江湖争斗苏烟染这几年也看了很多,但是如此大规模的近乎是屠杀式的争斗她是第一次见到,不时的有人倒下,她毕竟还是在法制社会下长大的,见到这种场景不免心有戚戚焉。 不过想要她去救他们还是免了吧,她没有这么大义,吃力不讨好很可能还要赔上一条命,她还要留着命好好享受才只开始了没有多长时间的生命,何况这事他们还是被连累的。 船上的水果被几人几道气劲一扫,顺便也能打落要攻过来的人,没多大会儿,就消去了大部分,船也渐渐的浮上了几个高度。 整条船在还上摇摇晃晃,这可不是下盘稳就能站得住的,苏烟染扶着一旁的船篷,省得把自己给晃下了海里去,虽然这种天气游个泳很不错,但是现在很可能一个不小心淹死了。 只见大船周围浮着一圈血色和浮尸,而他们的小船周围却是浮着各种水果,五颜六色,还真是“鲜明”的对比。 苏烟染眼睛陡然一眯,“大船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大船好像在向着一边倾斜。 “大船要沉了。”楚凤宁说道,却是手一挥,一道气劲挥在了船的前方,小船向后游离了近十米,离大船更远了,大船上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只能传来刀剑砍击的声音。 看来这一次刺杀活动是一定要让三皇子死个透彻,在这茫茫大海中,竟然将船给砸破了,还有一船的人陪葬,如果船沉了,白黎他们要怎么撤走,不过这不需要她为他们考虑,她要想着怎么离开,如果大船要沉了,那么会有更多的人会往这边过来,这艘小船必然会让人争相过来。 “你的两个侄子不管了?”苏烟染问道,虽然讨厌这么一伙人,但是想到这些人始终是楚凤宁的亲人,即使他说他和云苍国的皇室毫无牵绊。 “从来就没管过。”楚凤宁拉着苏烟染的手,和她立在一处。 烟紫色的长衫飘扬,如果外人一直看到的是温和的疏离,那现在他整个人就是淡漠如霜。 苏烟染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她不会劝他,也无需劝他,虽然从灵魂角度来讲她的年纪是长于他,但是他的心智却是比她还要沉稳而成熟,他的心境是她也比不了的,所以她尊重他的决定,也不干涉。 但是不是他们不干涉,别人就不会想着和他们抱团的。 只见不多会儿,大船之上就掠过几道身影,纷纷向着他们这条小船过来。 正在苏烟染犹豫是不是要依法炮制的用水果将几人砸下来的时候,苏烟火的声音就传来。 “宇文公子、宁公子,望请伸出援手,容我们登船,吾当竭诚相报。” 苏烟火被楚云清公主抱抱在怀里,旁边是弱水和楚云澜两人,弱水一扬手中的毒粉,就将身后跟来的其余人给逼退回去。 楚云澜的一道衣袖裂开,身上有了血迹,显然是受了伤。 苏烟染看向楚凤宁,宇文弦亦然是看着它,这个决定权在他。 “让他们上船。” 让他们上船就是什么都不用做了,楚云清几人很快就跃上了船,船身摇晃的剧烈,又向下沉了沉。 可比水果沉多了,四个人加加起来,最起码也得有四百多斤。 “多谢几位仗义相救。”苏烟火扶着楚云澜站稳了身体。 “谢什么谢,这船又不是他们的,”弱水很是不满,哼声道:“什么天下第一公子,什么宇文山庄,竟然不成想是如此自私的人。” “你大义就回去和他们同生共死没人拦着你,刚才杀了那么多人,爽吗?说话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自私也是我家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你怎么不让让路,让他们上船!”苏烟染目光冷冷的看着弱水。 “弱水,闭嘴!”苏烟火立即喝止,“小公子,弱水言语失当,望请原谅,今日载吾等一程,定是尽我等所能相谢。” “话说的好听,刚才不是也说的好听,到了这里倒是污蔑起我们了,我们有不让你们上船吗?之前那些人要过来的人我们阻止了吗?是谁将他们打落水的?难不成是想说被我们打落的那些刺客,你的意思是不是让我们死上一死,好给你们挪地方?” 苏烟染已然不顾什么虚假的笑脸,直接讽刺回去,这种人还真是给脸不要脸,更何况本来就没有脸。 苏烟染说的一点都没错,除了那些黑衣刺客,一概没能到达他们船上的都是自相残杀,她的话就是针对这弱水说的。 弱水气的目眦尽裂,想要冲上前去,楚云澜立即伸手阻挡了他,此时他们确实是受人恩惠,大船就要沉了,而另一艘船不得而上,如果想要存活,只有靠这一艘船。 通常在一片混战中,一般人都是奋勇而站,胜者得存,却是从没见过有人直接退缩的,他从出生就一直都是被这般教导的,退缩的人就是战场上的逃兵,受万人唾弃。 公子宁和宇文弦居然就这样做了,在大家打的如火如荼,血光四溅中,只有他们三人快速的择了一条船离去,全然不顾大船上的混乱,这让他们匪夷所思。 和弱水所言一般,初始的时候他也如此想过觉得他们很是自私,侠义之士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来,可是最后他们竟然是要靠这艘小船离开,为了争取这个生的机会,刚才还并肩作战的人也被他们斩落。 如此说起来,他们其实比他们更不如,而他们方才在占据之中,或多或少都受了伤,有些狼狈之姿,再反观对面三人,除去那个小男孩,另外两人俱是毫发无损,不说毫发无损,两人就没怎么动手,更何况这位公子宁武功据说深不可测,此时两方人物对上,他们占不了一点便宜。 苏烟火心里也是恼,今天被这个小男孩给讽刺了个遍,之前因为孕吐又因着年纪差距,她没和他多做计较,一开始是暗讽,现在直接是明讽,如果看不出这个小男孩毫不遮掩的厌恶之情,她这么多年也就白活了。 她和他们这一行人并无瓜葛,她是真得猜不出他们何以这般讨厌她,之前尚且在怀疑他们是不是暗中设计他们之人,现在他们却是要靠他们离去,尚且不知敌友,此时只能先委曲求全,等到了岸上再做定夺。 如果不是此时怀孕,肚中有孩子,她还能放手一搏,取得船上的主导权,只是此时不能,虽然是四对二,但是因为己方受损,而他方却是毫发无伤,他们只能是送死。 远处的大船逐渐下沉,庞大的船身向下下去,激荡的海水晃动着小船。 “划船。”楚凤宁淡声道,目光淡淡扫了一眼站在身前的几人。 楚云澜几人略顿,不怎么明白楚凤宁的意思。 苏烟染顿时就明白了楚凤宁的意思,“要么用内力来推船,要么捡两只船桨过来划船,既然你们要谢我们了,就先把这活给干了吧。” 干活?对面几人哪个干过这种活计,尤其是楚云澜和楚云清两人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锦衣玉食的生活,别说是划船,就是端菜这种小事都没做过。 两人的目光看向了宇文弦,他是知道他们的身份的,身为云苍国的百姓,就是他们的手下,怎么可以让他们做这种事情。 宇文弦自是看懂了两人目光的深意,他可不比小师叔和苏烟染两人可以随意支是两人,两人怎么说也是他们的长辈,但是让他给他们“求情”这种事他也是不会做的,虽然他是子民,但是好歹还有小师叔护着呀,他不怕。 宇文弦拱手作揖,“太子殿下,大皇子殿下,大皇子妃,在下也是被顺带的。”所以他没有话语权。 他毫不避讳的点出了几人的身份,反正在他们眼里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 听宇文弦叫出他们的尊号,他们一惊,却是看向楚凤宁和苏烟染,只见两人却是一点不为所动,他们也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了?既然早早就明知他们的身份,却还是敢如此行事,他们是丝毫未将他们看在眼里? 这样的认知对于一直高高在上的人来说心里是不爽到了极点,被蔑视被藐视甚至是被鄙夷了,身为皇族的自尊和自傲在几人心里都溜了一圈,最后还是克制住了。 苏烟染呵呵一笑,太子,皇子,皇子妃又怎么样?咱们是你皇叔和皇婶,长了一个辈分,指使你们划个船又能怎么样。 突然一阵水流声传来,几人迅速转头,只见那一艘张灯结彩的红绸小船迅速在水上行来,竟是直冲他们这边。 船头负手立着一人,黑色的劲衣,血红色的镶边,长发被风吹的在背后肆意飞舞,半快银色面具遮住了他的上半部分脸颊。 “各位是要欣赏完大戏再离去吗?看戏多么没趣,入戏才有趣。” 低沉的男声破空传来,存着几分戏谑,存着几分的阴戾。 苏烟染听到声音一惊,叶南珏,竟然是他,难道今日的刺杀是出自冥宫之手? 冥宫自从来了平川城之后行事一直都很低调,若不是因为那一晚她无意间落在了冥宫的那一处院子里,几乎都没人知道冥宫也来了平川城,难不成他们的到来就是为了这么一场刺杀? 眨眼间,那艘船已然到了近前,冲过的水波,将小船一阵摇晃,站在床头的苏烟火等人没有可以扶着的东西,人差点晃下湖中去,毕竟都不是在海上船上生活的人,在船上保持平衡困难。 “蹲下来。”苏烟火说道,重心不稳,只能降低重心点。 听她这么说,几人虽然觉得此姿势不甚好看,但是为了不掉到海里去,毕竟都是旱鸭子,不会游泳。 “咦,都蹲下来了,这是要束手就擒了?”叶南珏见状颇是好心情的说道,“感情好,省得我多费力气了,一人一掌多痛快,哦……弱水也在啊,你倒是可以留下,若是你师姐死了,你倒是可以来替补。” 叶南珏一贯的嚣张而目中无人,自说自话起来,弱水本来就存着气,此时被叶南珏这么一说,心底的气直往外冒,要不是苏烟火忘了他一眼,他早就冲出去了。 “我没有师姐!别和我提她!”弱水回道,刚才看到那红盖头落下之后露出的娇媚脸庞,他惊住了,那张容颜是那么的熟悉,一点都没有变,他难以置信消失了十二年的师姐突然出现在面前,他以为她早就死了,没想到她还活着。 师姐被师傅逐出师门的时候他已经六七岁,对这位师姐颇有记忆,她比他大了十岁有余,一直都很照拂他,师傅让他被毒经,背不会,打他的时候会护着他,每次出门都会偷偷给他带些师傅不让吃的零食,可是她为了个男人叛出师门,将师傅打成了重伤。 刚才他看到了她,但是她却是根本就没有将他看在眼里,毒师弱水之名在江湖上也是多有人知了,她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苏烟染看着快到他们船旁的叶南珏,还真不是她当年救下的那个略带腼腆的少年,这些年不知道他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但是能执掌冥宫,怕是颇多经历颇多,变成这样也是有理可推的,可是为什么他说弱水的时候要看着她,她不过就是欺骗了他一下下,没有必要记恨到这时吧? 一个白黎是这样,一个叶南珏也是这样,她到底是怎么拉这么多的仇恨值在身上的?作为男子一个个都这么小肚鸡肠,还算是男人嘛?哪有他家小宁子如此豁达,诸事不计较。 苏烟染对着叶南珏翻了个白眼,白黎那一出还是被他给陷害的,遥望那一抹挥舞着红绸正在和龙廷轲过招的红影,他们两人不是应该是狼狈为奸吗?怎么还对着人泼水? “为什么要算上我们?”苏烟染问道,刺杀蛟子国的三皇子龙廷轲,她可以理解,但是算上他们算怎么回事,既然要刺杀,人多碍事,当初根本就不需要邀请他们一道来,如果说他们一开始就都在要被刺杀的名列之中,那就更加弄不懂其中缘由了。 “你……”叶南珏低声沉吟片刻说道:“你跟我走。” “哈?”苏烟染迷惑,楚凤宁却是冷眼看向了叶南珏,“喂,你是不是太自负了,你一个我们有七个,你有多少把握?” 叶南珏声音一下子变得阴郁:“试了就知道。” 他说这话却是没有动作,他所乘的小船减慢了速度,缓缓的移动过来。 一时间两派人之间沉默下来,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准则,等着另一方的动作。 突然看见画面上漾起一阵小小的涟漪,苏烟染顿觉不好,方要提醒间,楚凤宁已然出手,抓过船篷上的一个柑橘砸将过去。 小小的柑橘,却带着雷霆之势,破入水面,只见海面上冒起数个气泡,而柑橘缓缓的浮了起来,整个柑橘已经扁烂,可见砸下去有多大的反作用了。 “故技重施。”楚凤宁冷声道。 怪不得叶南珏没有动作,原来是在等着他的手下从水里入侵,方才从大船攻入就是用的这种办法。 见已然暴露,水中的众人也不再徐徐上升,迅速的破水而出,带起无数水花,原本稍显平稳的船只再次晃动起来,小船仿佛也被周围带起上升的水势给往上提起又落下。 妈蛋,水上战场对他们这种陆地生物来说真是诸多不利,站稳都是个问题,何谈还要打斗,尤其是这种小船站几个人就满座了,还要和人打斗,一个不小心就沉了,要不在船上吧,就是海上,一片的水连个的落脚处都没有,又不是水上漂,坚持一会儿就算多了。 苏烟染抓紧了船桅,宇文弦一跃而起,手中长剑灌入内力,横空一扫,剑气以他为中心,向着围攻上来的几个黑衣刺客袭去。 刺客立即躲避,一脚脚尖一踏自己的脚背,人向上窜起了几个高度,有些人往下坠去或是人向后撤退,但是有些人躲开凌厉的剑气,有些却是慢了一步,被剑气所伤,就要坠入海中。 叶南珏见状,手一挥,将两个要坠落的刺客给一拖,一送,向着船上而来,而他亦是飞身而起,向着这边攻过来。 “染儿,站稳了,自己注意。”楚凤宁松开了苏烟染的手,沉声说道。 苏烟染点头,“你也是。”手中将一个纸包递到了他手中。 刚才见到叶南珏的船过来的时候,她就从随身的小包中掏出了这个纸包,软筋散,是之前从弱水身上头过来的药,她不认识毒,也不知道如何使用,不敢将那些剧毒带在身上,要是一个不慎,没能对付别人,却是先把自己毒死了,那就冤大发了。 楚凤宁看了苏烟染一眼,就知道了手里的是什么东西,她身上就带了那么几包毒粉。 “今天就让我见识见识天下第一公子是不是浪得虚名,武功深不可测,不知道是个怎么不测法?” 楚凤宁不多言,迎向了叶南珏的袭击。 楚凤宁单独对战叶南珏,而其余人却是迎战数个黑衣刺客,楚云澜将苏烟火轻轻一推,将其推到苏烟染旁边站着,这里有着船篷的依靠,人站的稳,又可以抓着桅杆,以防掉到水里去。 苏烟火的脸色有些苍白,是被孕吐反应给折磨的,本来已经好多了,但是血腥味却是牵动了她的胃,很恶心,但是她的胃里已然空的不能再空了,哪里还有得吐出来,只是有些难受而已,她真恨现在的无力感,看人脸色的坐以待毙。 苏烟染随手拿过一个柑橘,递到了苏烟火的面前:“要不要吃个先压压?” 此时不帮忙但是也不能拖后腿,一路彪悍的特工女主,此时只比病秧子好上那么一点,苏烟火这样子很有成为后腿嫌疑,她是不可能动手保护她的。 苏烟火看着递到身前的柑橘,有些怔愣,这个对她从来没有好脸色的怀疑可能是苏烟染的小男孩怎么会突然对她关心起来,有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感觉。 苏烟火没立时接过,看她稍顿的表情,看来是她多管闲事了,苏烟染将柑橘收回,而此时苏烟火正手抬起要拿柑橘。 向着宇文弦的战区里的黑衣刺客砸了过去,楚凤宁那边她插不上手,但是宇文弦这边以一敌四,她给他减轻点负担。 柑橘正中那人胸口,动作一滞,挥出去的剑立时软下几分。 “磨磨蹭蹭,速战速决啊,你还想在上面不累啊!”苏烟染喊道,在空中对战内力消耗大,又要控制身体平衡,算是件难度活。 宇文弦被她这么一吼,顿时挫败,能不能给他留点面子啊……但是手中的剑招是更加的凌厉起来。 苏烟染这才收回目光,“要吃柑橘这里多的是,自己拿。”刚才苏烟火的动作她是尽得眼底,谁让她个子比较矮,视线范围正好看到。 苏烟火咬牙,他就是故意的,现在这种时候还不忘膈应她,拿个柑橘还以为是好心的给她,在她要拿过的时候还砸出去,磨磨蹭蹭,这说的是她吧,要拿不拿的,此时才让她自己拿。 苏烟染若是知道苏烟火这般的脑补,非得大声喊冤,她真没那个意思,是苏烟火自个儿想偏了啊,脑补什么的果然非常强大的,愣是曲解了她原本的好意,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苏烟火没有再拿柑橘,谁知道她会不会弄个毒柑橘或者对她做出些什么事来,她一手抚着小腹,望着愈演愈烈的战局。 楚凤宁和叶南珏的对战可谓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对决,何况还是在海上这种毫无屏障的地上,简直就是一场视觉盛宴,除了少了光影特效之外。 你一掌我来你一拳,周围的海水被激荡起一幕水帘,苏烟染真相拍手叫好了。 突然弱水大声喊道:“阿火,小心,有迷烟。”人也想向着这边过来却是被两个黑衣刺客给拦住了。 苏烟染闻言立即屏息,方才她的注意力全部被战况所吸引,却未料到叶南珏还有这样的后招,怪不得有恃无恐,不知道这一次他到底安排了多少刺客过来,还尽是泅水能手,这一场刺杀不知道谋划了多久? 苏烟染眼中闪过一抹光,这一次平川城的这一场武林大会不会也是这刺杀计划的一部分吧?有太多的江湖人士参与其中,如果一处地方出现过多的江湖人士必然引起朝廷的关注,怀疑是不是要做些什么勾当,但是如果是武林大会的话就给了江湖人士光明正大出现在这里的机会。 方才她看到赵松年也向着龙廷轲举剑相向了,是不是赵松年就是这些江湖人士的接头人?事情越想越复杂,苏烟染只觉龙廷轲这一次看似风光的海祭大典其实就是一场炮灰历程,真是个悲催的娃啊。 潜在船向着船上吹迷烟的刺客听得弱水的声音,立即将一大股迷烟尽数往船上吹起,而苏烟染此时正寻到迷烟出口,蹲下身来,伸出手指堵住了向外冒着白烟的小铁管,水里立即传来一阵响动,一阵剧烈的泡泡浮起,咕噜咕噜的几声,一个人影从水里浮了起来。 幸亏弱水发现的早,而海上风大,所以苏烟染和苏烟火两人都没有吸入什么迷药,苏烟染又拿了个柑橘,迅速扒了几块柑橘皮,这东西能清醒空气,不知道是不是能清清毒,净化一下迷烟来着。 她将柑橘比凑在鼻子下面,一阵猛吸,陈皮味儿一下子充斥了鼻尖,让人清爽。 苏烟火看着素颜绕有些像是吸毒一般的样子,不知道她是在做些什么,但是刚才的掉以轻心让她越发谨慎,她不想要肚中的孩儿有些任何的闪失。 但是就在这会子,两个黑衣刺客窜上了船上,他们不像是之前的一拨人破水而出,而是在船尾双手撑船爬上船来。 船向后一沉一个晃动,两人俱是回头,见两个黑衣人立时攻了过来。 苏烟染此时做不得多想,不管苏烟火是什么反应,手一挥,将船篷上的条案扫过去,一只鸡一只鸭紧接着一只烤乳猪就飞向了黑衣刺客。 “给把兵器。”苏烟染边推边喊道。 “接着。”楚凤宁手一收一卷一把剑就被扔向了苏烟染。 叶南珏见楚凤宁还能得空做这么一出事,顿时眼睛一眯,看来这天下第一公子的名声果然名不虚传,武功深不可测,他和他过招已经心里有了一个底,必然是高手,却未想到他还能在此时一心两用。 虽然不知道白黎要除掉他的原因,但是他现在却也是想要除掉他了,那个染儿是棵好苗子,如果他要将他收罗回去,此人必须要出去。 这般想着,叶南珏手下招式也凌厉起来,之前还有所保守的招式此时完全放开。 ------题外话------ 尘断更了几天,望亲们原谅则个,对手指~ ------------ 052 讨让烟染 苏烟染一跃而上接过长剑,一个后空翻,人就向着后方的两个黑衣刺客刺过去。 黑衣刺客见到苏烟染招式凌厉,顷刻间人已经到了他们的面前,虽然很是惊诧,但是立即举剑相抗衡,宫主之前就提醒过不能对这个小男孩太过轻视,他的武功不弱,让他们不要掉以轻心。 初以为宫主是说笑话,一个十岁孩童会有如何的本事,两人均为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现在见这个孩子的架势却不再认为宫主是在说笑,两人只不过一顿之后,立即倾力相抗衡,不敢再轻易看待。 在这样一个天朗气清的好天气里被无辜牵连进一场大规模杀伤力广泛的刺杀行动中,苏烟染别提有多么的不爽,更何况这几天苏慕瑾的事情让她心里压抑到了极致。 虽然对苏烟火等人冷嘲热讽,但是动嘴皮子的活计却是让她的气小不了多少,此时出手她是丝毫都没有留情面,更何况本来就没有情面可以留,即使叶南珏和她算是小半个熟人。 黑衣刺客越打越心惊,他们竟是觉得对付这个小男孩竟然有些不力,对于苏烟染的招式应接不暇,两人已经露出败绩,一人胸腔被长剑挑出了一道口子,衣衫从胸前破裂。 苏烟火看着苏烟染的招式,那一招一式都是如行云流水,是她没有见过的招式,她对这个世界的武功路数不甚了解,如金庸武侠世界一般,这里的武功路数纷杂万种,她所了解的更是少之又少。 每个人都有一个武侠梦,她虽然成长与残酷而严厉的特工组织,但是也曾有过这般的幻想,但是现代中只当古代武术已然成了失落的文明,剩下的只是一个徒剩下壳子的武学,而少了最好的精华。 现代的社会不是拼武功的时代,拼的是科技水平,她前世专精于近身格斗技能,还有各种高科技武器做为辅助,让她往往出战必胜,但是这个世界是冷兵器的时代,在这里想要生存的话就是要学习这里的技能。 最初的时刻跟着弱水学习了内功,轻功,后来学了剑法,她对武功执着,后来又搜集了不少剑谱,观过无数场比试,她自诩对剑术已是颇多的认识,但是此时看着苏烟染的一招一式却是和认知不同,有种她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好似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此处黑衣人都被周边几人给分战着,倒是无她什么事,对于楚云清几人她是完全的信赖,有信心,相信他们一定能够将黑衣刺客斩杀殆尽。 她扶着桅杆站在甲板处,注意力多在苏烟染身上,目光追随着她舞动的身形,仿似想要将她看透,找出让她觉得熟悉的源头来,看出她是不是真得是苏烟染,她含蓄问过楚云澜她有木有像谁,但是他还在疑惑思考间黑衣刺客就来袭了。 苏烟染一边和两个黑衣人缠斗,身后的视线却是怎么也忽视不了,太过灼热而紧迫,心里暗咒一声,一边打,一边喝道。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不是你男人,也不是你情人,不需要你盯着看,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我才只有十一岁,不会是连我也不想放过的收入后宫,我告诉你,我对你没有兴趣,你有这个闲工夫多关心关心你男人,你情人吧,把你看戏的一双眼睛看着他们,他们一定会是欢呼雀跃,激动万分,然后对你更加情意绵绵,用情至深!闲的发慌的话,换你来和他们打,反正你那么厉害!”还有身为女主角的不死神光护佑。 苏烟火不是个善于嘴皮子的,她向来信奉的是武力解决问题,而她的性格使然,还有来到这个世界一直顺风顺水,就算遇到令自己不爽的人都是被她解决掉,哪有像是苏烟染这种对她频频耍嘴皮子的人,而这个人她暂时还不能动。 她只冷冷的看了眼苏烟染,一双眸子带着冷毒,收回了目光,低垂下了目光,但是突然一惊,方才她的话,让她觉得有些违和,“收入后宫”这词只用于一国之主的皇上身上,针对的是男子将女子收入后宫,且多有忌讳,百姓不敢随意提及,但是这词却是在在现代却是广为应用。 她心中暗惊,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在她的脑中成型,难道…… 苏烟染脑子方想到最终的可能性,脚下的船只却是突然动了起来,惯力之下,让她差点没有站稳。 苏烟火此时一跃而上,等落下之际,原本应是后方加班处的刺客处,然而落下之际却是在船篷之上,而方才在空中她也看到了小船的移动。 两个黑衣刺客见船只已然动了起来,暗松了一口气,两人身上已经负了多处伤口,然而这就是让他们多处不解的地方,这个小男孩多次明明可以将他们刺死,可是最后却都是造成了可怖伤口,没有让他们立即丧命,难道他是故意在折磨他们? 苏烟染哪里是想折磨他们,只是最终是下不了杀手,留口气那也不算是杀人不是,尼玛,她真是遵法守纪的好公民,有木有?真没想到自己原来还是如此的圣母心思。 船无人划却自动,苏烟染一看,小船是不知什么时候被扣了绳子,此时被拖动着,看方向是在向着大船靠近。 绳子应该是套在了水底下,船被拉动的速度很快,楚凤宁几人也很快发现了不对劲,但是却被黑衣刺客缠的更紧,然而因见着苏烟染和苏烟火被拖走,几人下手越发的凶狠,显然是在拼命了。 小船和大船离的距离也就二十米左右的距离,这个距离说近也不算太近,但是说远更是不长,毕竟体育考试还有个五十米,十秒不到的时间要你跑完,更何况这还只有二十米。 此时被这么快速的拉动,几个停顿间,小船离着大船已经非常近,方才远离的打斗声音,此时无比清晰地传来,大船本来就在下沉,此时靠近,竟是差不多可以与穿上平视起来。 “白黎,你已经是蛟子国的国师,父皇都要听你的话来办事,你还想要得到什么?为什么?你是想要牟朝篡位?” 大船上的打斗声中传来男子咬牙暗恨的声音,从话语来看,不难猜出此人是蛟子国的三皇子殿下龙廷轲。 苏烟染不做其余的想法,这些黑衣刺客想要杀他们之心根本毋庸置疑,将他们的小船脱离,楚凤宁他们在海面上少了落脚处,打斗起来必然没有那么的顺畅,而且离着大船靠近,是并不想放他们离开。 这都是什么破事,真不应该好奇什么龙王祭来看什么劳什子热闹摊上这么个烂事情,既然是生死攸关的事,她下手也不再那么多顾忌,手中长剑划出,对着他们的脖颈间一华,强大的剑气一扫而过,两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脖子脖子间现出一道裂口,殷红的血流下。 苏烟染不多看一眼,腿一扫,将两人扫落了水里。 苏烟火见状,心陡然一提,没有想到这么个小男孩会是如此的厉害,那他既然能这么快解决两个黑衣刺客,之前又为什么迟迟不这么做? 见黑衣人落水,也许是穿上的人也见到了这般场景,船被拉的更快,眼见着小船已然无限逼近大船,苏烟染咬牙凌空而起,手中长剑回去,一道剑气在两船之间落下,只听得一声哗啦,一道水幕掀起丈高,而小船的拉力也瞬间消去,因着水的反作用力的缘故,小船在一个浪头中向后退去数米。 苏烟火运气,向着后方退了退,但是还是被掀起的水花给淋到了,虽然不是落汤鸡,但是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犹如一场骤然的暴雨落下,然后迅速找到避雨的地方,被淋了个半湿不湿的样子。 苏烟染可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欣赏淋水美人另类的美感,在水幕还没有落下之际,一道带着强大气势的绸带穿透了水幕,缠绕上了小船上的桅杆。 苏烟火方才踩踏上甲板,小船此时正是一个加速度向着大船而去,苏烟染直接要砍断红绸,但是立时有几个江湖人从大船上飞身而下,缠斗上来。 还真是没完没了,今天是可着劲想要让他们把命交代在这里了,小船此时已然撞在了大船之上,苏烟染提剑而上,下手却没有之前的犹豫不决,漆黑的眸中此时果决的杀伐,在杀人与被杀之间她毅然选择了前者,你死我活向来就是这样,这都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的,她是被迫的反抗者。 “你那个娈童还真是不错,小小年纪身手如此了得的可是不多见,用这样的人才来当娈童,天下第一公子还真是大材小用,不如你将他让与我,今日我就放你一回,如何?”叶南珏啧啧道,非常好心的建议道。 赶尽杀绝是白黎的命令,但是他如果想要放过一个两个他也不敢说什么,他想要得到这个小男孩未必只能用武力来解决,协商行得通的话,他倒是不介意卖公子宁一个面子。 叶南珏无视掉楚凤宁骤然阴沉下来的脸色,“既然是娈童,我再送你十个八个。”他很清楚这个小男孩和公子宁肯定不是娈童这样简单的关系。 ------------ 053 天降异色 公子宁在江湖上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和人动过手,一是他和江湖上的人少有来往,而且脾气很好,二是名声在外,一般人出手之前都会掂量掂量,三是如果发生某些争端,那都是他的手下出手解决。 在封公子宁做天下第一公子的时候,不少人质疑这人凭什么作为天下第一公子,更有甚者认为他是凭着一张俊美如谪仙的容颜成为天下第一公子,而关于他的武功如何就分归了两派,有人认为他是武功深不可测,然也有人认为其武功平平,要不是他身边的护卫武功高强,他早就没命在江湖上行走了。 叶南珏却是相信是前者,公子宁的武功深不可测,而和他的对战则是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端看他身边那个名叫染儿的小男孩,那一手剑法舞的甚妙,白黎的手下在她的手下讨不得一丝好处。 看着在此处损失惨重的黑衣刺客,叶南珏只是冷冷的勾唇,在大船上的那些都是些杂鱼,三两下多能解决,然而此处的这几人却是难办的,一个个都是杀伐果决下手狠戾,若不是他以手下不识水性推脱了一二,今日折在此处的就得多是他的手下了。 这种蛟子国的家务事,他和白黎合作虽然有赚不亏,但是经四年前的那场叛乱,后又有他的卷土重回,冥宫元气大伤,此时人手凋零,这一点却是不足对外人道的,不过应付这一场还是绰绰有余的,正是要壮大冥宫,有些牺牲也是必要的。 “做梦。” 楚凤宁只是淡淡的回了两个字回去,不见他有多么的愤怒,但是那双微微眯起的琥珀色的眸子却是泄露了他的杀意,胆敢觊觎他的小娘子还意图将其拐走,这人还真是好大的胃口。 “打不过就认输,不要这样类似施恩的借口来将你的败局掩饰,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 叶南珏一噎,这种毫不留情面的话语,夹讽带刺,不是说公子宁是光风霁月般的人物,先是未战落了跑,现在又是这般话语,真是江湖传闻,传着传着就变了味,完全偏离了事实。 谈到胜败这种事通常都是男人的软肋,不管是自尊还是自傲的心,都让他们在内心有着争强好胜之心,而叶南珏亦是如此,而冥宫叛乱的教训让他更是不愿落入下风。 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猩红,喝了一声,欺身上前,“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公子宁不领情我也没有必要做这个好人了,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现在如果你同意我之前的建议的话,还是有效的。” “废话。”楚凤宁对上叶南珏攻过来的手,两人错开,他看向那艘小船,翻身跃起的小小人儿是那般的灵活,对苏烟染的武功他是完全的放心,但是她却鲜少有和外人对决的机会,江湖上的人多波诡,暗地里的手段层出不穷,他忧心她会被人暗算了去。 许是两人真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一瞬间,苏烟染像是感知到了楚凤宁的目光,在横剑而去之时,竟是也向着楚凤宁这边望去,虽然隔着数十米的距离,然并不影响两人的视线,两人的目光在空中触碰而起,瞳仁中应下对方的担忧眼神,随即都是让对方安心的眼神。 苏烟染弯唇一笑,露了个笑脸,几年的相处让他们之间的默契达到了最高的契合度,虽然她少和江湖人对战,但是在现代的实战经历却是不会在这十年间消磨的,她的这副小身板从最开始的只是练体,后来练起了内功,可比前一世的身体好要利落灵活。 两人虽是“眉来眼去”了一下,但是动作却是无一刻的停滞。 叶南珏见楚凤宁还能有空和苏烟染眉来眼去,眸光陡然一戾,他有种被人不屑的感觉,这让他胸中郁郁。 此时苏烟染那艘小船上,刺客不再只针对着苏烟染,渐渐的有黑衣人攻下,直取苏烟火那处。 “堂堂一庄之主竟然要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保护,看来严庄主也不过是传闻的那般厉害,是个女子就知道必然不会是什么大能耐的,还不是靠男人才有这般的风光,不过就是个绣花枕头。” 江湖上的人对聚贤庄庄主多有忌惮,因为声势太过浩大,在几年间迅速崛起,让人对这位严庄主颇多猜测,听闻是位俊俏儿郎,不知碎了多少女儿心,然这一次蛟子国之行,不过几日间边曝露出了这位严庄主是个女子,这让一众大老爷们壮汉青年很是不服,心里很是不平衡,又见得她与几位男子之间多有纠缠,此时既然抓她,自是言辞上变得犀利起来。 原来在他们眼中她这是保护苏烟火,去她的,她保护她?下辈子都不可能,她这叫自卫与自救好不好?难道有人杀过来她就要束手就擒? 只不过苏烟火一人站在船头处,而她正好冲在前面,刺客多与她缠斗,从外人眼中看来,还真就像是她在保护苏烟火一般。 “欺负小孩和女人,也不见得多有能耐,看各位的年纪每个四十也有个三十了,混了这么多年在江湖上都不见什么名声,此时在我面前横起来也看各位够不够格。” 苏烟火被冷嘲热讽够了,如果说苏烟染是个小孩,她不得多加迁怒,那么面前这几人鄙夷的语气对她的蔑视让她心中怒火烧起,她本就是不会诸多忍耐的人,既是不知好歹的凑上前来,就要做好灭亡的心理准备。 她本就是嚣张的人,这几年就是这种雷厉风行又嚣张的个性让她在商场上多被人敬畏,听她这般一道,那几个江湖中人立时恼怒,本来是讽刺她,却被她说出了痛脚,在江湖上混迹了十几二十年,在江湖上虽然不是无名小卒,但是却比不上那些大家,名声竟然都没有公子宁身边的一个娈童来的大,这真正是让热要咬碎一口牙齿。 “他们那是嫉妒羡慕恨……”苏烟染在苏烟火话音落下之后凉凉的补充了这么一句,因着苏烟火那里吸引过去几名刺客,此时她这身边倒是少了两个刺客,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早知道他们是这样认为的,她就去一边了,让苏烟火在前面顶着,她也能好好看看一代女主的无限风华。 苏烟火以一道内力护持着小腹,劈手敲在一人手腕之上,一拉一扯,一个手肘顶在了那人的胃部,那人立时吐出一口口水,苏烟火嫌弃般的将此人踹远。 一切都是要争取的,原本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真没想要动手,而因着这个小男孩打头阵竟是没人过来挑战于她,她心中有过一抹庆幸,不动手对孩子的保护就多一分。 她没有生过孩子,但是怀孕的女人要多谨慎这一点她是知道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安胎,但是医术上提及多是“静养”,尤其是这几天在楚云清的千叮咛万嘱咐中,这不能做那不能做,连倒杯水都生怕她伤到,虽然有种保护过度之感,但是却是让她知悉怀孕不可剧烈运动否则可能流产。 前世的她是个孤儿,最后那个世界连朋友都背叛了她,她渴望亲人,在这里她收得了几分关爱,有了夫君,此时还有了孩子,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这是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她很是慎重,认为的小题大做也被她谨慎对之。 苏烟火夺过一把剑,只在乎速战速决,招招都是很绝,身为特工被教授的多是一击致命的招式,此时她是发挥的淋漓尽致,几招之间依然将那几人斩落。 苏烟染不忍唏嘘,这就是察觉,她犹豫了这么久才下的杀手,然她出手就是必杀技。 突然,大海之上,澄净的天空渐渐的变得阴沉下来,没多少会儿就变色黑沉黑沉犹如泼墨一般,而空中的白云竟然似被搅拦一般,似是行程了一道回旋的气流。 天空骤然一亮,随即一道闪电垮嚓一声落下,照亮了天际。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只不过短短数秒的时间就变得如此,因为在海上,毫无遮挡,视线太过清晰的结果就是这一幕太过可怖,竟是传来几声尖叫声。 方才还在打斗的众人都停下来动作,这种天气透露着危险与不祥,这般诡异的天气变化让人心头猛跳,此时斗得你死我活,也比不过一个浪头翻过,那时候原本离去的法子也是不可取了。 空中又划过数到闪电,静默间,楚凤宁却是提气倏然几个蜻蜓点水来到了苏烟染的身边,而宇文弦,楚云清,楚云澜和弱水自是跟随而来,叶南珏亦是驱使着小船过来了,只是此时的速度比之前慢了不少,一番打斗,外伤无然内伤却有,内力消耗过度,此时有些气息不稳。 苏烟染将小船上的刺客清理干净,因着天气的怪异,不再有刺客靠近,她才做完这些,楚凤宁几人落在了小船之上。却是不由多说,将之前白黎拉扯小船的红绸斩断,楚云清和宇文弦一掌拍水,小船离着大船向后退去数丈,恰恰与叶南珏的小船越趋越近。 叶南珏此时不得不佩服几人在这种情况下,连白黎和龙廷轲之间都休了站,而他们还能在这里为自己做最好的打算。 ------------ 054 争执再打 天象瞬息万变,抬头仰望黑沉沉的天际,烈日被遮挡在云层之上,透不出一点的光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空中翻腾着,一片破碎的混沌,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破空而出。 飓风陡起,原本平静的海面顿时被掀起海浪翻腾。 小船在海上飘荡起来,一起一伏,动的剧烈,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就是他们现在处境的真实写照。 楚凤宁紧紧的拉着苏烟染,握着桅杆,海浪拍打着小船,水花溅起,点点冰凉落在身上。 那艘大船上此时想起此起彼伏的惊恐惊叫声,显然是被这种异象给惊住了,原本在陆上生活的人们不知道大海的危险到底是怎样的恐怖,对之前的那一次理解为龙王发怒的台风仍是心有余悸,那种连大树房子都能摧毁的风力,他们身为普通如何抵挡的住。 对死亡的恐惧,心里的惊恐到了一定程度,有些人不管自是是不是在江湖上颇有名声开始惊叫连连。 “国师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此天象……”赵松年来到白黎身边,弱声问道。 在信奉龙神的蛟子国,对海有着先天的忌讳,而且信奉天意,此时看着陡然生变的天空,赵松年不禁心里紧张起来,是不是昭示着他们这次刺杀三皇子殿下的行动是有违天意,此时降下了天罚。 白黎睨了一眼赵松年,赵松年立即低下了头,不再多说,白黎仰望天际,眉头拧的紧紧的,似是要看透黑沉沉的天是何故如此,他这几日夜观天象,这一段时间天气晴好,未有生变,而他的占卜,显示此战必捷。 他的占卜和星象从未出过错,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然此时天象巨变,不安立时在他的心底开了条扣子,渐渐蔓延出来。 大船本已被凿通,此时下沉之势顿时明显起来,原本是用两艘小船让他们撤离,等到撤离,自是有人过来相接,但是发生这种情况,俨然自救才是此时至关重要之举。 一声哨音传来,墨语闻声,立时暗地里和几人交换了个眼色,然后纷纷纵身而起,跃下大船,在翻动的海浪中点足向着小船而去。 龙廷轲,白黎两人在心里纷纷都做了此般打算,此时见墨语等人撤离,都是眼眸一眯跟上。 白黎手中的红绫将前方两个人拉缀落水,而龙廷轲手中长剑挽了数到剑花,劈落几人,在前方开了一条道。 在这种看似极其危险带有毁灭性的天象之下,人都是自私的,而像白黎和龙廷轲他们这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都是极其惜命的,何况他们的生命本就是用无数人的鲜血来成就,此时为了争取这生的机会,可谓是不顾一切。 苏烟染在楚凤宁的胸前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多大的情绪也没感怀,如果是她在这种情况之下,她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同样的办法,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有命就会有其它,而没了命就是什么都没有。 “小宁子,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活着,不管是用什么办法,即使自私到万人唾弃,那活着的也是自己的生命,活着就是希望。” 苏烟染沉声说道,白黎安排的这一场刺杀,怕是本来就没有打算带多少人走吧,或许本就是一场有去无回的争战,此时尚不见有人来此接应,很可能撤离的就只有这两艘小船。 两艘船能带走二十多人已经是极限,更何况此时天象异变,她有种不好的感觉,难道这是海啸?可是海啸不可能来的这么突然,而且天象实在是太过诡异。 楚凤宁紧紧了手,轻轻的应了声“恩”,只是他心里却是很明白,若是人祸尚有胜算,然天灾的话,胜算立时就减了不知凡几。 眼见着自己的手下被白黎和龙廷轲几人打落几个,叶南珏一掌拍下海面,掌力扩散,在他的手下之后白黎和龙廷轲前面骤然激起一道水幕,白黎和龙廷轲早已注意到叶南珏的动作,迅速的闪躲,而跟在他们身后的几人却是遭了攻击,被水幕打落。 墨语站定在叶南珏身后,娇柔的容颜此时尽是冷意,咬牙暗恨,原本以为这是一场速战速决,而且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只要将龙廷轲杀死,然后再让大船沉入大海,一切就结束了,可是这该死的天气却是让一切起了变化。 白黎两个起落站定在了叶南珏这一边的小舟上,叶南珏没有再动手,而白黎似是也对他方才的行为丝毫不在意。 “怎么回事?”叶南珏声音阴沉。 白黎看了一眼此时选择落到另一艘小船之上的龙廷轲,口气不善:“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 墨语觉得被眼前的坑了一把,哼了一声,冷声道:“你不是国师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犹如神一般的人物,此时你说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呵,白黎,你是要砸了你国师大人的地位还是知道怎么回事却故意不说!” 白黎被墨语气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要有本事就砸一下我的国师地位!” 两船本来靠的极尽,苏烟染一行自是将几人的对话都听了去。 “欺世盗名招摇撞骗的神棍。”苏烟火在楚云清怀里冷哼,她是无神论者,对于国师这种地位本就不屑,况且今日之事全是拜他等人所赐。 白黎目光扫了一眼苏烟火,原本的怒气一滞,生生的折了回去,眸中闪过一抹幽光,只是天色太暗,苏烟火没有看见。 白黎不予理会,只是笼在袖中的手指在掐算着,他在推演着此时的异象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廷轲跳上苏烟染他们的小船,船身却是一个摇晃,要不是抓到了旁边一人的衣服,他必是要摔落了水里。 站定之后,龙廷轲先扫了一眼船上的几人,发现都是他认识之人,事发之前,赵松年一一给他指出的,天下第一公子公子宁,天下第一首富宇文弦,聚贤庄庄主严火,毒师弱水,其余几人虽然不识,但是以他的眼力来看,都不会是什么太过平凡之人。 但是拿捏此时境况,他唯一可能依赖的就只有这一艘小船,国师白黎的叛乱,他尚未查探,怕是和他的哪个兄弟勾结了,只是他尚且不知有哪个兄弟和白黎交往过甚。 龙廷轲抱拳道了声,“本皇子先谢过几位搭乘之恩。” “别谢了,谢了也没用了,现在的情况你不会不知道后果。”苏烟染不耐烦的说道,一个苏烟火跑上来是这样,现在又来一个也是这样。 现在的情况此时众人都是心知肚明。 “抓住她。”白黎对身边的叶南珏,“抓住那个女子,我就有办法平息这次的风波。” 叶南珏吃惊,狐疑的望了眼白黎,随即望向对面那艘船上唯一的女子,也是之前奚落过白黎的女子,虽然有些狼狈,但是那惊为天人的容颜却是丝毫不损,他鄙视的一哼,“国师大人好兴致,此时还想着女人。” 白黎知道被叶南珏误会了,但是他不会向他解释那么多,眸中闪过不为人知的深意,语气坦然,“不想死的话就照我的话做。” 见白黎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样,难道他真的有办法?能做一国国师的白家确实有神通,叶南珏带着将信将疑对墨语等人下了命令。 墨语虽是身为护法,但是此时船上自己人实在太少,而对面的船上竟然还有她的师弟,听闻他对一个女子着迷,甘为手下,想然眼前这人就是这个女子了,真是没出息。 “师弟。”墨语盈盈笑着。 “你来这做什么?别叫我师弟,我没有你这样的师姐!”弱水冷哼,手在袖中拢紧了。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有你这样没用的师弟!”说着,墨语已经欺身而上,“如此没有出息,折在一个女子身上。” 怨毒的眼神看向苏烟火,掌势劲猛向她而去,其中夹杂着暗沉的粉末。 “闪开!”弱水惊喝出声。 楚云清立时抱着苏烟火飞身而起,躲过了墨语的袭击,弱水上前和墨语对抗,而冥宫还有几人向着苏烟火那处去。 “你要做什么!”弱水目眦尽裂,“我的事不要你管,你想对阿火做什么?我的师姐早就死了,在她叛出师门的时候就死了!” “真是一出好戏……”苏烟染呵声道,船在几人打斗中摇晃的更加剧烈,从师姐弟重逢演变成和苏烟火对上,连原本的目标龙廷轲也没再看在眼里。 “要打到你们的船上去打,你们算起来才是一条船,不要来牵累我们!”苏烟染说着已然挥出一掌,却是掌风将缠斗的墨语和弱水向另一艘船送去,而楚凤宁同时也是出手对向楚云清和苏烟火等人。 “滚过去!”楚凤宁有些动了怒,原本已经是在危局之中,而这些本是和他们毫无牵扯,一出有一出的被无辜牵连,就算是圣人也敢动了怒,更何况他自认为还不是圣人,他只要他和染儿都好好的就好。 楚凤宁的掌风是带了杀意的,直袭向苏烟火。 ------------ 055 漩涡狂袭(已修) 此番变故,是众人始料未及的,冥宫的那些手下感觉到袭来的掌风欲要躲开之际却发现这掌风根本就不是向着自己来的,楚云清本就被围攻着,他们的目标是要抓火儿,虽然不明缘由,然他怎么会让人将火儿抢走,更何况还有他的孩子。 掌风袭来,楚云清和苏烟火一个眼神交流,楚云清手向上一托,将苏烟火轻柔的带出了包围圈。 “宁公子,你做什么?现在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何以这般赶尽杀绝,楚某自认未做对不起公子的事!” “麻烦。”楚凤宁冷冷的扔出这两个字,眼见着白黎的红绫在苏烟火凌空之时已然席卷而来。 “火儿。”“阿火。”几道高低不同音质不同的男音紧张的喊道。 弱水和楚云澜被苏烟染那道掌风给送出了大船,几人心理暗惊着一个十岁的小男孩竟然有这般内力修为的时候却看到苏烟火被红绫袭击的场面,立即惊叫出声。 混乱,事情怎么会这般的混乱,苏烟染愤愤的想着,霉运在这几天集中爆发了,看看今天都是什么事,已经显然可见,白黎的目标确确实实是苏烟火,难道还真得是惦记上了如此美人儿不成? 她被记恨的那一天,苏烟火也是被这么卷了一次,一个男人的武器是红绫真得没有不妥吗?此时再看白黎的阴柔面孔,他的声音都是那般的娇媚,这真得正常吗? 苏烟火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抓住的,只见她在空中一个红空翻,躲过了如灵蛇一般向着她逼迫过来的红绫。 “白黎,我和你近日无冤远日无仇,为什么要抓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真得够了,一帮子人是“见死不救”,而另一帮人却是突然逼迫而来,难道就因为她刚才说了他一句坏话,就将矛头直指到了她身上,连之前的重点刺杀对象蛟子国三皇子龙廷轲也放弃了。 苏烟火躲避着白黎挥舞的红绫,从之前的一条变作了两条,兵分两路,从上盘到下盘攻击,她咬着唇,看了眼没有任何动手意向的楚凤宁几人,知是他们是不会相帮的。 还存着什么希望呢?方才公子宁甚至还出手想要将他们除去,又怎么会出手帮他们,他们即使知道他们几人的身份尊贵,却不见任何的谦卑甚至是屈服,而对他们稍有忌惮的宇文弦却是听从公子宁安排的,他对他们的恭敬最多就是阶级关系使然或者是逢场作戏。 苏烟火想着眼中厉色更重,她原本就是无依无靠之人,此时既然是他们不仁她又何必义,当即向着苏烟染这次动作,就算不是为了帮他们解救办法,他们也得为自己抵挡攻击吧。 苏烟火心里打着小算盘,一边应付着白黎,身形在船篷之上闪避回击,若不是顾及肚中孩儿,她何必这般小心翼翼的狼狈,然若是生死存亡间,她也就只能对不起这个还未成形就很可能见不到光明的宝宝了。 想到这种可能,她的眼中闪过悲痛与痛苦,但是眼睛一闭,顿时清明,她紧紧的咬着牙,那是玩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才会做出的选择,现在她就是要杜绝掉可能的万不得已,尽全力的抱拳。 如果不是此时的天色诡异,而处境又是很不对的话,苏烟染都想要拍手叫好了。 苏烟火旋转,弯腰,踢腿,竟像是在跳着舞步一般,白色的长裙旋转而飘逸,像是一朵盛开的百合,再配合上白黎挥舞过来的红绫,红绫犹如是从她手中挥舞一。 此情此境竟像是一场精美绝伦的舞蹈,一场在船篷上上演的水袖舞,恩……和十面埋伏那一段舞相似度很高。 然而船就只有那么点,苏烟火意图明确,不过五个招式过后,她就落在了楚凤宁他们一处。 龙廷轲本来在船上既没有接受到认可也没有将他赶走,而重新赶来的刺客竟是将目标放在聚贤庄庄主一个女子身上,此时见她不敌,又到了身边,紧了紧手中的长剑,还是迎向了刺客。 怎么说她只是个女子,而今日的刺杀行动却也算得上是他到麻烦,龙廷轲心中有点愧疚,此时已然挡在了苏烟火面前。 “白黎,你要杀的人是我,不要牵连无辜的人,若是你及时收手,我必然不会将你定罪。” 空头支票都不如,苏烟染在心里将龙廷轲的话下了个定义,这种话换做小儿都未必会相信。 “三皇子殿下,说谎不用打草稿,现在雷就在顶上悬着呢!”白黎哼声道,似是应和他的话一般,天空中闪过一道惊雷。 皇族怎么可能留下叛徒,还是一个要自己命的叛徒,这话说出去别说是白黎不信,她这个外人也不会相信。 天空道道闪电划破天空,惊雷轰隆隆,看了看为苏烟火挺身而出的龙廷轲,她还真担心有一道雷当空劈下,到时候可就不只他一个人遭殃,这一片的人都要跟着他们遭殃。 看着站在一步之隔的苏烟火,冷然的容颜,透着坚毅,还真是应了那句祸水之说。 似是察觉到苏烟染在看她,苏烟火转过头来,冷冷的眼看着她,不再掩藏她对他的厌恶之情,她当自己已然做到无情,却不成想还有更绝情的人。 宇文弦面对这种混战,已然在心底纠结了好几圈,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要如何护住小师叔,怎么都觉得同归于尽会是最终结局,但是若是人祸他不能将小师叔保护好,他的后半辈子就别活了。 他自责上船之前为什么要怂恿他们留下来,染儿要走离开了也就不会遭遇现在的这么些许事情了,如果只是自己死了,也只是失了孝道,但是却也算是尽了忠心,他相信不管是小师叔还是自己的四个姐姐都会将老父老母照顾的很好的。 见苏烟火目带不善的看向他们这边,宇文弦立即跨出几步站在了她的面前,隔绝了她的视线,只听得她冷哼一声,“天下第一首富,天下第一公子……” 话语里带了几分深意,目光深沉的打量起了宇文弦,怀疑起了他们的关系,一个在江湖上是成谜的威势,一个是富甲天下,而宇文弦这模样像是臣服,见之不免会有诸多猜测。 “朋友,好兄弟。”宇文弦沉声说道,“请皇子妃自重,不要用些污秽思想来揣度。” 宇文弦这个被苏烟染“小倌说”折磨许久的可怜少年听了苏烟火将他和楚凤宁并列而谈,脑中直觉句窜出了这中不正常的关系,简直就是条件反射。 苏烟染翻了个白眼,这个二货,她是怀疑起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不是这种关系好不好?唉……不过也好,混淆视听什么的,倒也是能打发苏烟火。 天空中的惊雷声,两艘小船之间的打斗声,远处大船即将沉没的惊恐声,声声如网交织,在一望无际的海上显得尤为的凄厉。 小船因为浪头翻滚和打斗一直都在飘摇中,但是苏烟染低头望着海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猛然间,她睁大了眼睛,她握紧了楚凤宁的手,“漩涡,漩涡变大了,我们已经在漩涡的边缘了。” 即将沉没的大船和他们的小船之间的位置,已经中间的水流发生了改变,因为不是中心地带,所以旋转幅度不大,但是往大船稍远一点就能看出了。 苏烟染的声音不小,但是还是被周围几人听得清晰,纷纷停下了动作,看着海面,没有了打斗,小船就只在海浪中摇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意识到了漩涡,觉得小船开始打起了旋儿。 就在此时,叶南珏凌空而起,一道巨大的吸力向着苏烟火和苏烟染吸去,而白黎也是红绫挥舞过去,将两人一卷一拉。 因为被漩涡这种惊悚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而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苏烟染一愣却已然被红绫卷了个正着,楚凤宁察觉之时,立即向前抓去,但是船下的漩涡旋转越来越急,这一个变故,他只抓的苏烟染小小的手。 楚凤宁抓的紧紧的,一点点的抓到了胳膊,苏烟染没有被白黎拽过去,两边的力气让苏烟染犹如一个被左右拉扯的玩具,染儿此时她却是惊恐住了。 “漩涡的中心移过来了……” 在半空中,她的视线广了一点,她看到那旋转着的漩涡眼已然到了那一处暗礁处,而他们这边的水流比方才湍急起来。 闻言,众人都是一怔,漩涡眼移过来了是什么意思?漩涡是什么?被漩涡吸进去,哪里有活命的机会。 苏烟火被卷到了白黎手中,束缚着身体,立即被点了穴道,一点反抗都未及做,而拉着苏烟染的那条红绫此时到了叶南珏手里,白黎说他有办法解决现在的事情,所以在趁他们注意力被海面吸引而去的,两人趁其不备动手,然而叶南珏还是低估了楚凤宁的灵敏,若不是因着漩涡旋转,苏烟染此时已然回到他的手中。 ------------ 056 龙吟惊变(修,加1000) 苏烟染被拉扯的生疼,两艘小船之间因着她做起了纽带,但是水流的湍急,小船摇晃的剧烈,连站稳都很成问题,仿佛小船下一刻就会翻船。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众人转头,只见那艘即将没顶的大船被强力旋转过来的漩涡搅成了碎片,木板咔擦咔擦的碎裂,数到灭顶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的传来。 此时这厢人的注意力都被海面吸引,却没人注视到黑沉沉的天空中有着东西在翻腾着,隐隐的赤金色偶尔在闪电中一闪而灭。 磅礴大雨骤然落下,疾风暴雨,狂浪翻腾,漩涡逼近。 “妈呀……吾命休矣……” 苏烟染都忍不住惊呼道,她好惨,还被吊在半空中呀,被抓着的手虽然胳膊疼,但是她却是满满的暖意在心底流淌,只是现在不是感怀的时候。 神啊,救命啊,她是不是和水有仇啊,穿越之初就差点被淹死在小河里,现在又是水,还给她换了个大墓地,尸体都捞不到啊…… 疾风骤雨实在是太大,两艘小船上有人在剧烈的摇晃中落了水。 “白黎,你不是有办法吗?快点!不然我们就要葬身海底!” 眼见着自己的手下落水,叶南珏吼道,海上风浪太大,说话必须用吼的,然而他却是还没有撒手,他对苏烟染真的很是执着的要拐回冥宫。 对于叶南珏竟敢命令他,白黎很是不悦,瞪视了一眼叶南珏,吐出一个字:“剑!” “小叶子,你放手!快他妈的给我放手!咳咳,小……小叶子,混蛋小叶子!松手啊……咳咳……” 苏烟染大吼,雨水呛到喉咙,眼睛也是睁不开来。 风浪很大,虽然两方之间不再用蛮力拉扯,但是就是两艘在巨浪中翻滚的小船也能让她被这么扯得难受至极,好像整个人就快要被撕裂了。 她也不管之前那么多考量了,人就要死了还管那么多,能有挽救的机会就决不放弃,仗着她对叶南珏的救命恩人这一条,他绝对不会让她死的,她相信他,她相信自己相信的。 叶南珏递剑的动作突然一顿,眸子倏然紧缩,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是“小叶子”这一声却又接着传来,“小叶子”,只有一个人会叫他小叶子,那个很是特别的小女孩,他寻了几年却没有任何踪迹的小女孩,是她吗? 他的手抓得红绫更紧,难以置信的看着被红绫包裹,拉扯在两船之间的瘦弱小人儿,被浪头打过的头发狼狈的披散下来,犹如海藻一般耷拉在脸上,天气暗沉,暴雨连连,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孔,他真得是阿珠? 叶南珏一时间惊愕、欣喜、茫然、怀疑等等在胸中滚动。 “快把剑给我,你愣着干什么!” 白黎见叶南珏怔愣的看着苏烟染一动不动,催促道,他还不想死在这里,尸骨无存,当即不管叶南珏,拖拽了一把被点了穴的苏烟火,上前就夺过叶南珏的手中的长剑。 “你抓我想要做什么?” 苏烟火不知道白黎抓自己做什么,但是此时却不能动,如此束手无策的处境是除了前世死的那一次,就再也没有过,这种无力感让她恨得重重的咬着唇,嘴里已然有了咸腥味。 “住嘴!要做什么,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白黎抓过苏烟火的手就是一剑划开她的手掌,丝毫没有怜香惜玉,而且在漩涡中飘摇的船上要控制住力道根本就不大可能,他拿剑都不容易了。 苏烟火白嫩的手心立时裂开一道血口子,手心剧烈的疼痛她嘶了一声,牙咬的更紧,然后只见白黎她的手掌挂在船棱处,鲜红的血液立时滴落到海里。 在对面小船上看到这一幕的楚云清,楚云澜和弱水目眦尽裂,大声唤着苏烟火,声音被淹没在暴风雨这种,想要纵身而去,但是在狂风暴雨巨浪让他们根本就施展不了轻功,现在所有人几乎都是趴在小船之上。 “你他妈的听到没有啊,混蛋小叶子你给我松开,我要不是被漩涡给陷进去死掉的么就是被人扯分尸的!还不如当初不救你,死个透,让野兽吃掉,省得现在要我命!你的誓言都他妈是屁话,我是你什么人!” 苏烟染已经暴躁到了极致,见白黎割了苏烟火放血,很是迷惑,但是却是心里陡然有了点松动。 或许这种国师还真得有点神通,就像是她之前怎么也不相信的圣僧渡苦大师,他不就是有点刷子,想起白家怎么说都是在蛟子国做了几百年的传承国师,也许真得是有点什么不平凡的力量的。 最让她松口气的原因是被割放血的人,那是谁啊,那可是苏烟火,无敌女主角一名,女主角就是犹如有不死金身一般,不管你怎么折腾,反正她肯定不会中途挂掉,然后满血复活直到幸福满满儿孙满堂的寿终正寝。 白黎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或许是剧本走到这里是要在苏烟火身上开启新的地图剧情故事,走向另一个人生巅峰。 苏烟染很佩服自己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能做出如此的天马行空过来,不过应可能是危险警报解除的节奏。 “小宁子……”苏烟染转头看向楚凤宁,此时的如花美男已然被风雨打的狼狈不堪,但是他的神情却仍是那般坚毅,力量通过交握的手中传来,她微微一笑,即使此时看起来真得很是惊悚,“别担心,我们会没事的……” 回答她的是渐渐握紧的手,怎么可能不担心,这种漩涡即使他将生命看得再淡也是恐惧起来,无力感在心间蔓延,尤其是染儿还被吊在空中,虽然他们两人的手是交握在一起,可是却不能靠近,他害怕她被人抢夺,害怕她的离去。 他的脑袋生疼,好似闪过很多的画面,但是纷乱杂章根本就记忆不起来,仿佛这种事情曾经在哪里经历过,仿佛这种感觉生生的刻在骨子里,害怕她的离去。 他咬着牙,忍住突然的身体异样,他要抓住染儿,抓住这个给他灰暗生命带来色彩与众不同的女孩,即使她真得不能用一个女孩来形容。 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道戾笑,声音似是野兽嘶吼却又像是鸟雀鸣叫之声,但是却是从未听闻过的声音。 众人都被这个声音震的耳朵发麻,承受不了这一声嘶鸣声。 “出事了……”阎君陡然睁开迷蒙的眼睛,目光清冷,沉声哼道。 司命在听到这一声龙吟之后,一下子就从酒精中清醒了过来,或许她本来就没有多少的醉意,然而琉素却已然是人事不醒。 阎君掐了个法决打在琉素身上,满身的酒气立时散去,她陡然惊醒过来,就听到一声高亢的龙吟之声。 “龙,有龙在叫!”她的眼睛有些朦胧,但是听到龙吟之声却是有些兴奋。 司命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此时龙吟必是不正常,想这九天之上还有哪个是会化出真龙原身来的,应该是出事了,听声音是从下届石那处传来的,难道又有龙要下凡历劫?不可能啊?最近没有到我这来递命格的的呀?” 琉素被这么一说,立时就惊醒过来,强制散去的酒气残余也是立时消散了出去,“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不了,无关之事莫要多管,省的弄的一身骚,”司命复又恢复那种懒洋洋的样子,倚着棋桌,你要是有兴趣你就去看看热闹,若是有趣的话,记得过来和我说一声,留个灵感,我就能给别的下凡的仙君仙子列个好命格了,要不就给你预留一个。” 琉素顿然惊悚起来,连忙摆手,“你别咒我,我不用历劫,不会用上你的东西的!” 阎君却是神色紧绷,在送芷蘅入异界之时,他曾在她的神魂上下过禁制,此时传来波动,竟是有险兆,他闭眼掐指一算,目光倏然一厉。 匆匆拉着琉素离开司命的地界,谁都没有注意到司命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眸中沉思,最后仍是变作一片虚无,幽幽的一声哀叹,仰头又是喝了一口酒。 回到琉素的宫殿,在房中设下一个结界,阎君大手一挥,一个水镜在面前显像,先是一片黑暗,接而显现出骇人一幕,琉素急声吼道:“芷蘅!” 她喊着就要冲上前去,手中掐诀就要救人,可是却忘了这只不过是个虚像,阎君立时将她按住。 苏烟染没想到就在听闻那一声不知是何嘶鸣之声之后,天空中一道赤金色的玄光直直的冲破天际,在一片黑沉中犹如一道流星一般坠落,向着他们此处。 一切来的太快,从发生到结束不过短短几秒,也就是眨个几眼的距离。 苏烟染只觉得胸口被不知何物重重的撞击,将红绫撞烈,她的手在一股大力中从楚凤宁手中滑脱,然后扑通一声坠入海中,胸口那倒下降之力未曾褪去,直直的将她往水底推去。 浑身都浸泡在冰凉的海水,胸口疼的要命,她的骨头都可能断掉了,但是她没有晕,海水淹没她的七窍,难受,非常难受,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此时正随着漩涡在旋转起来。 好像有人喊了她,听的不真切,但是那嗓音却是熟悉无比,只是破了音,有些嘶哑的嘶吼,有些不好听了。 “染儿……” 是小宁子呀,前一刻还让他不要担心,可是此时她就在漩涡中遭受灭顶之灾。 她想活啊,但是她没有力气,四肢百骸疼痛,她要如何在狂暴的大海中找到求生的可能性,不可抗力的天灾要让她如何去寻找那九死一生的生机。 她怎么忘了,有着无敌金手指的是女主而不是她这个无关紧要的配角,配角向来只有一个用处,那就是被炮灰的,只是死的如此冤的她会不会换做水鬼,啊,不,海鬼? 可笑,明明被海水卷着下沉,可是她的意识却还是如此清醒,还能做如此多的想法。 哥哥,你一定要好起来呀,然后好好照顾娘亲,小宁子,小弦子,何其,小三子……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算了,再加一个小叶子吧,最后未大家祈祷一次。 苏烟染下沉着,意识也渐渐的减弱,却是未发觉身上附着着的一层淡金色的光芒犹如一层薄膜附着在她身上。 而海面上,黑沉的天骤然散去,狂风暴雨倏然就停止了,恢复了一派清明,然而在刚才那一道冲击力之下两艘小船瞬间被击碎而散架,所有的人都被抛入了海水之中,而海面也开始慢慢的变得平静起来,最终连漩涡也消失不见。 白黎紧紧的抓着苏烟火,抓住了一块浮木,她的手掌还在流血,周围的海面也是丝丝缕缕的红,而她不知道是因为冲击还是失血过多已经。 海面平静非常,比初来祭祀之时还要平静,无风又无浪,要不是海面上的一片狼藉,好像之前的血战亦或者天降异象都从未发生过,只是一场梦。 楚凤宁知道这不是一场梦,那软软的小手从手里脱出的时候,而他被激起的水浪抛入空中然后重重的坠落水中,那种心被扯空的感觉瞬间浸透四肢百骸。 “阿阎,怎么办?怎么办?芷蘅,凤宁……”琉素急哭了,眼泪扑簌扑簌的掉,才只不过一会会儿的时间竟是发生这种事情。 阎君收了水镜,将她拉在怀中,低声道:“芷蘅没事,就算她死了,我也能再次找到她的魂魄,不哭……下界的事我们已经干涉过,这次的事怕是天帝会有所动作,我们暂时静观其变……” ------------ 001 海上回归 晴空万里,风和日丽,一望无际的大海,湛蓝湛蓝,波光粼粼。 一线水波荡漾,一艘精致而华美的大船行驶其上,大船两侧的木桨整齐的划动着平静的海面,船只快速的向前进。 “啊……我要回家了……回家啦……” 船头上站着一个红色锦绣冰绸红衣的少女,她迎风而立,身姿曼妙,青丝飞舞。 双手举起合拢在嘴边,做成喇叭状,她高声大喊,打破了这平静的海面,声音消散在无边无际之中。 她妍丽的脸庞闪过一抹轻快,眉眼弯弯,红色衬托的她的肤色更加的如雪如玉,双手抬起,袖子滑落到小臂弯,左手上露出一抹赤金色,在她纤细白嫩的手腕上环了三道,看起来像是雕饰着图案的金镯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一个高挑的青衣侍女立在下首,看了眼欢快的主子,心里却是不免叹息,他们总共出海了七次,但是每次都是郁郁而回,然主子的激动却是从来不曾退却,每次都要立在船头大喊要回家了,然却是一次都不曾回去,现在这一次是第八次。 红衣少女放下手来,转过身来,看到青衣侍女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嫣然一笑,妍丽的脸庞端是明媚动人。 拢了一把被风吹乱在脸颊边的长发,红衣少女素白的手拍在了青衣侍女肩膀上,“水萝,不要担心,这一次再没找到回去的路,那就换做下次,我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这才不过两年而已,我喊几声是坚定信念,搞不好某位过路的神明就给我们指路了。” “是,”主子总是这般开怀,反而来安慰她,但是她知道主子很是想念她的亲人,名叫水萝的青衣侍女应道,“主子,外面风大,天凉,去里面歇着吧,水萝每天都为主子祈祷,祈祷神仙给主子指路。” “好,记得要心诚些哦。”红衣少女蹦跳着跳下了船头,“备些糕点过来,喊了几声,饿了……” 青衣侍女习惯了般的露出无奈的笑容,“已经备好了,我们船上什么都能缺,但是绝对少不了主子的吃食,周叔早就备好了,奴婢这就去拿,你进屋就能吃了。” “真好……”红衣少女嘻嘻笑,小臂上一紧,“还有……” “还有一碟新鲜的小鱼虾,一并给您备好了。”水萝立即抢先说道。 “就知道你们懂我。” 红衣少女笑着进了船舱,水萝微微笑着向这后厨走去,哪里是她们懂她,这是主子的习惯,他们除了对她吃食上的了解之外,其余的是一概不知不解,他们唯一能为主子做的就是伺候她,为她准备好吃食这一点而已。 水萝送来了吃食进来就退了出去,她一走,只见红衣少女的左手袖中缓缓探出一颗珍珠般大的头,然后见着桌上的吃食哧溜一下就钻了出来,向着那碟香喷喷的莲蓉酥飞去。莲蓉酥 眼见着就要碰到了,然而细细的身子却是突然被两根手指给夹住了,还不待挣扎的扭动两下身子,就被甩到了一旁的一个白玉盆里,溅起滴滴水花。 随即一碟子的活虾活鱼被倒进了白玉盆里,红衣少女收回小碟,看着在水里探出个头来的赤金色小头,“你的是这些,那是我的。” “呜呜,坏人,坏烟染,呜呜,不给我吃好吃的,每次都一个人吃好吃的……呜呜……” 脑子里响起呜呜的怄气声,童稚而幼嫩,但见那小东西在白玉盆子里一副恹恹的模样,尾巴一甩一甩的,拍着水花。 红衣少女拎起它的尾巴,将它倒提起来,拎在面前,和一对绿豆大小的眼睛对视。 “呵呵,我坏,我坏早就把你宰了,要不是你作怪,我能一身伤在海里飘了半个月,差点就没了命,然后流落荒岛?嗯?” 当年被它一下撞的差点没死掉,落了海,就晕了过去,等到醒来之后就飘在了海面上,她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没被淹死也没被鲨鱼给吞了,但是谁来告诉她这尼玛到底是个什么世界,如此的玄幻…… 她在醒来之后就发现这条神话中才会出现的“龙”就趴在她的胸口处,奄奄一息的模样。 这是一条小龙,犹如小蛇般粗细,但是赤金色的身体漂亮至极,遍布着鳞片,每片鳞片都是熠熠生辉,四只五爪小足胡乱的舞动着,身子扭来扭去。 “不是不是,我不是妖怪,我没有作怪,我要找姐姐,我要找姐姐……呜呜……晏霖才不是妖怪,姐姐快来救我,烟染欺负小龙……呜呜……” “闭嘴!”脑子里都是呜呜的哭泣声,红衣少女也就是苏烟染一甩手将它扔进了白玉盆里,“吃你的吧,你姐姐怎么会在这里,你姐姐肯定还在天上,是他们骗了你!小白痴。” 听这条名叫晏霖的小龙说它是刚出壳没几天就到处找姐姐,然后有一天有人告诉它姐姐在下面,只能从下界石去找,然后它就闯下来了,说是闻到了姐姐的气息,然后就有了六年前那一幕,对,就极其诡异又惊悚的天象…… 听听,多么的随意口气,按破壳的算法,晏霖尼玛就是一个奶娃子,他们那么一群人被惊吓过度担惊受怕难逃一死竟然都只不过是个奶娃子的下凡而已…… 因为年纪太小,晏霖偷偷的私闯下界,灵力耗尽,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么个泥鳅模样,下界灵气不足,它除了能飞给探个路之外没有其余的本事,可是这探路什么的这厮根本就弄不清楚情况啊…… 这两年出海,让它寻很大的陆地,比东蓬岛大的地方,它找事找了,但是都找错了,每次提醒来提醒去…… 唉……这也不怪它了,毕竟是个奶娃子, 虽然灵智已开,按它的说法,它在蛋里两百年,但是出来时间很短,所以它现在顶多就就是个幼稚园小朋友,如果真有什么天界的话,她觉得这孩子被人诓骗的几率比较大…… 抽抽泣泣的声音还在脑中想起,但是那小小的身子却已经在白玉盆里追逐起游着的小鱼小虾,抽泣声最后也没了,变成了不服气的哼哼声——追不到小鱼小虾……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管是什么种族,不管是什么级别的…… 苏烟染坐回椅子上,但闻哗啦哗啦的水声,白玉盆子外围可见一条赤金色的淡影游曳。 拿起一块莲蓉酥塞进了嘴里,咬了一口,从那一天狂风暴雨落入大海已经过了快六年的时间了…… 在她脑补各种狂鲨食人鱼等众多海上灾难片的时候,她一不小心还当了回哥伦布,发现了东蓬岛这个新大陆,反正在她之前了解到的关于这个世界中只有陆地没有岛国。 当然要不是靠着晏霖的一身龙威,她也不能成功登陆,真的早就成了鲨鱼的点心了,这一点上她必须得感谢它。 想到这六年来的事,苏烟染微微吐了口气,从晏霖出现这一段算起,简直就跟梦似的,太多的匪夷所思了…… “小霖儿,你知道你自己有多金贵,这些莲蓉酥是你能吃的吗?还想偷吃,如果你想变成死龙,我就让水萝做一桌子给你当最后的晚餐……” 脑中又穿来一声哼哼声,所以说这年头玄幻呀,类似的这个内功叫传音入密,晏霖这个估计就是自带灵力。 当初在海上漂泊这条小龙口吐人言,但是到了东蓬岛自是不能让人发现了它的存在,不然还得了,虽然她经历挺玄幻,但是这个世界还是人类世界,神话还是神话呀…… “你只能吃这些新鲜的鱼虾。”苏烟染再次强调,这破孩子不愧是龙,精贵的要死,鱼虾必须是新鲜的,不然就会上吐下泄的,可它偏偏还不自知。 从将晏霖当做宠物养在身边,她就是老妈子,各种生活习性什么的都是她摸索出来的。 “要吃不吃!就你这食量把海龟都给冤枉了个透,都以为我养了个大胃王海龟……” “不要不要,把它扔了,不要和它一起住……” “把它扔了,你就自己去找食,我是不会用我吃做借口的,你和小海龟好好培养感情,等你做了哪个海的龙王之后,就让它做你的龟丞相。”每个龙王身边都有一只龟丞相。 “我才不要它,长得丑死了,一个丑不拉几的壳子,”龟丞相什么的,晏霖是不懂,单是要和小海龟作伴它是千万个不愿意,晏霖潜入水底,一只两个铜币大小的海龟立即头脑都缩起来,它的小爪子拍在小海龟壳子上咕哝道,“硬邦邦的咬不动……” “你是想吃了它?”听它这话还咬过了,回答苏烟染的是一声高傲的哼哼声。 “吃饱了,记得做事,探探仔细,要人多的地方,像我一样的人……” 她能回去的最大希望就在它的身上了,东蓬岛是个与世隔绝的岛国,她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自是不会有地图,而据她所知陆上已知三国没有做海外贸易的,所以她是等不来张无忌一家漂洋过海遇到往来船只的好运了。 她一定要回去,她还活着,他们呢? ------------ 002 失忆故人 吃过点心,苏烟染靠在床头看着书,突听一阵脚步声,她眼皮抬了抬。 在水中欢快欺负小海龟的晏霖听到声音,立即从水中钻了出来,就要盘上苏烟染的手臂,但是却被兜头一块白色帕子给兜住了。 “擦擦干,一身的水,脏死了。”苏烟染没有动唇,而是在脑海中和晏霖说道。 她真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进入了玄幻小说的世界,这不就是灵宠和主人之间的沟通吗? 晏霖哼哼着,在手帕上打了几个滚,赤金色的细长身子拧巴了好几下,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嗖的一声钻进了苏烟染的袖子里,在她小手臂上盘了三道。 手臂上一阵凉意,苏烟染一个哆嗦,“你就不能把身子捂热了再来,幸好现在不是冬天,不然非得把我冻死。” “没关系,你这么热一会儿就能把我给捂热了。”晏霖洋洋得意,在苏烟染的手臂上游走了一圈,定在了那里不动了。 苏烟染放下了书,沉声道:“进来。” 房间的门被从外向里推开,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她就知道是他。 来人看到斜靠在床框上的红色人影,长发仅用一只红珊瑚簪子松松垮垮的上盘着一部分,其余的头发自然垂落到胸前,纤长的手指压在一本书上。 从脸颊侧滑落的长发越发衬的她白皙妍丽的脸庞小的犹如巴掌一般大小,那双眼黑沉黑沉的发亮,此时微微阖目,并未将目光定在他身上。 明明姿态慵懒,可是自有一股威势,让人不容小觑,他也不敢小觑,这几年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长大,可是他却是发现他对她的了解少之又少。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她就在眼前,什么都展示在他的面前,可是就是看不透,从她只是一个小女娃的时候他就看不透,是他太愚蠢了吗? 他的眼帘垂了垂,目光黯然,缓步走过去,如果他没有失忆是不是就会想通很多事?就不会这样的迷惑了。 他到底是谁?之前他是不是真得不认识她? 苏烟染撇了撇唇,看着在桌子旁站定的俊秀男子,青绿色的长衫,衣襟衣摆处绣着云纹,看起来犹如青竹一般挺拔,但是俊秀的脸上却是面无表情,看起来很是沉稳。 每次看到他,苏烟染的心里落差就很大,什么叫做差别待遇?什么叫做运气好到爆表? 她和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但是她是那个倒霉蛋,龙廷轲是运气好到爆表的那个。 想想都悲哀,她在海里漂了半个多月才到了东蓬岛,磕磕绊绊的被人给救了回去,可是倒好,在她终于喝上一碗热汤的时候,冷不然的看到龙廷轲人模人样的出现在她面前,可是一开口就问她他是谁。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算是熟人的龙廷轲,只回了句不认识,她对他知之甚少,后来了解情况的时候,她非常想把晏霖给一脖子给掐死。 龙廷轲比她早来了十几天,也就是说当时晏霖一击之下,他没两日就被海水冲到了东蓬岛之上,真是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事了,昏迷一下醒来就到了世外桃源,哪里像她一样近距离和鲨鱼亲密接触,被海水泡的差点成浮尸,失忆神马的对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现在还真得出现了一条真龙,难道蛟子国的皇室还真得是什么龙的后代,所以才会在海中如此优待? 这种问题是肯定想不出结果的,她不多想,作为外来人群,他们两人自是被安排到了一处,也许是同病相怜,亦或者失忆的影响,龙廷轲这人对她是颇多照顾,后来的事情证明虽然龙廷轲失忆了,但是作为皇子该有的能力和手段一点可没少。 “小染,你这样头要被磕疼了,有软榻不躺,就靠在硬板子上。”龙廷轲脸色稍缓,关怀的说道。 “就靠一下看会儿书,”苏烟染坐直了身体,笑眯眯的说道:“莱哥,你怎么也和水萝一般啰嗦了。” 龙廷轲失忆了,自是不记得原来的名字,身上也没有任何可以辨别的物件,被救他的人取了个新名字叫水冲,被海水冲过来的意思,真是一个形象的好名字。 当然龙廷轲只是失忆了,并不是个真的脑残,在初时的迷茫期一过,他立时对这样一个名字表达了不满,这名字实在是太掉价了呀。 这就和当初她对阿珠这个名字也是接受无能一般,更何况龙廷轲此人有高大上的名字,还有个高大上的皇子身份,对这种名字会接受就真得奇怪了,起码她是听到一次想要笑一次。 东蓬岛山的岛名都以水为姓,龙廷轲给自己取名水东莱,其实她很想说这个名字也没好到哪里去呀,还紫气东来被,而且每每看到这三字写在册子上她都会看成是“水东菜”。 莱和菜实在是太像了,尤其是书写者还写的一手好行书,莱莱菜菜,傻傻分不清楚。 这些都是前尘往事了…… “我好心关心你,你倒是竟然埋怨起我了,还将我和水萝相提并论。” 龙廷轲在桌边坐定,目光炯炯的望着苏烟染,盯着她笑的明媚的脸庞,想要看出些不一样的东西来,但是却是徒然的。 两人虽然以兄妹相称,但是关系并不亲厚,龙廷轲觉得很是挫折,像他一般的大好青年,虽然失忆了,但是也是年轻有为的,这东蓬岛上对他表达好感的女子是多如牛毛,颇受欢迎,但是就这个苏烟染一点都不识货。 “水萝怎么了?莱哥你是看不起水萝?我这就去和她说道,小心你的食物……”苏烟染坏笑道。 和一众皇族一般,龙廷轲骨子里的等级观念是深深的刻进去的,就算是失忆,也一点不妨碍他高高在上之姿,但是因为处境不明和救命之恩,他也没有将这份高傲发挥的淋漓尽致。 “别,我怕了你了……我哪敢看不起水萝,就算看不起我自己,我也不敢看不起水萝大侍女长呀……”龙廷轲立即阻止,水萝是唯她命是从,只要她说的,不管是会得罪什么人亦或者会给自己招来什么麻烦,她都是按部就班,真得是没有比她更加听话的仆从了。 如果苏烟染说不给他饭吃,在这船上他别想找到一星半点的食物。 “人为食亡呀……”苏烟染站起身,在龙廷轲对面的桌上坐下,“要喝茶吗?水萝刚送来的新茶。”可别指望她给他端茶送水。 相处了这么久,她的有些性子还是摸的清的,要让她给他端茶送水那是做梦,能被这样的也就是一人而已,更何况他哪能让她给沏茶,被水萝看到了,他有得被唠叨个没完,他以前的人生是不是也是如此的悲催? 龙廷轲倒了杯茶先递到了苏烟染的面前,苏烟染道了声谢,他才给自己倒了杯水,茶温恰好,不烫不凉。 “莱哥,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我要见你一面还非得找个事的托了吗?想当初咱们也算是难兄难妹的,住在一处……” “莱哥,你说水萝啰嗦,你难道就没觉得还有人比她啰嗦?”貌似之前见到龙廷轲没看出他有话唠的本质啊,是当时没有发挥出来,还是失忆之后开发的新技能?要不在开头阻止他的话,他可以唠唠叨叨的从初开始说道现在,一件件事的粗略数过来,让她恨不得将他给甩到海里去。 龙廷轲一噎,“谁啊?你是想说为兄吗?小染我只是说了你两句,就惹你嫌了?摆起架子了?” 得了,对于话痨这一点上,龙廷轲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的,他是死也不会承认他有啰嗦这个毛病的。 “怎敢啊,莱哥,小妹错了还不成,莱哥找小妹聊天,我感到非常之荣幸。”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啊,她不想听些可有可无的罗里吧嗦的废话呀,反正真把他给弄死了,蛟子国的人也不会找他报仇。 在那样的狂风暴雨中落海,有几人相信他们还是生还着?还好端端的活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岛上?她甚至不敢去想那天最坏的结果。 她要相信她还活着,小宁子他们一定也好好的活着,他们找不到她,她就回去找他们,可是六年的时间,一切可还如旧? “烟染,虚伪。”晏霖如是说道,这个对他来说犹如蝼蚁一般的凡人真的是令龙都觉得汗颜呀。 “闭嘴,再说话就把你炖汤喝了,龙肉汤大补。” 苏烟染心情不好,因为她害怕呀,原本以为她只是过客的世界却在四年的时间内有了深深的眷恋,但是六年比四年的时间长,她是不是已经湮没在他们的记忆里了。 晏霖打了和哆嗦,耷拉着小脑袋,枕在苏烟染的手臂之上,好凶凶,他要找姐姐,姐姐,你一定要保护晏霖……可是姐姐你在哪里? 没了灵力,只有作为龙的本能飞行技能,他要到哪处去找姐姐?就算是姐姐就在他的身边,他都不能感知到啊,想到这里,晏霖也觉得悲哀了,叹了口气,吹的苏烟染的袖子一阵涟漪。 龙廷轲诧异的看着苏烟染突然鼓了一下的袖子,船舱里没有风,她也没见动,这是怎么回事? ------------ 003 北陵船只 注意到龙廷轲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臂上,苏烟染磨了磨牙,一个秘密要要藏六年不是那么容易的好吗?将一条活生生的龙在身边藏上六年是不容易的好吗?而且这条龙还是个没什么脑回路很是麻烦的奶娃子,她亚历山大呀,藏着捂着这六年过的非常不容易呀,尤其是最初的时候提心吊胆有木有…… 晏霖兀自在黑暗中瞪着绿豆小眼睛,看着自己金光闪闪的尾巴,没有灵力,好像尾巴变得越来越粗糙了,唉,它要找到姐姐,然后回去,不知道父皇有没有派人来接他呀? 苏烟染一抬手,拢了拢有些松散的头发,状似不解的问道:“莱哥,看着我手臂做什么?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可能是他眼花了吧,龙廷轲收回目光,立即回神,“小染,这一次我们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我也不知道,运气好也许就能找到,莱哥是不是后悔一起跟过来了?舍不得东蓬岛上如花似玉的一众美人儿?”苏烟染打趣道,龙廷轲这张脸,还有由内散发是贵族气势可是很吃香的。 “尽是胡说,”龙廷轲责骂了一句,要比美人,谁比得上面前的女子,纤瘦的身姿却是玲珑有致,白皙的肤色,精致的容颜妍丽五双,尤其是明媚的笑容,每每让人炫了目,晃了神。 “回到那里又怎么样,我一点记忆都没有,听你说那里有三个国家,我是来自哪个国家都不得而知,都不知道哪里去寻所谓的亲人,或许我根本就没有什么亲人。”龙廷轲苦笑说道。 他和她差了不过半月之余在东蓬岛上相遇,东蓬岛四面环海,这几次出海,他更是见识到这片海域的广阔,他们会是不认识的吗?他不笨,可能他们两人是因着同样的缘由落了水,但是她不肯说,他完全强迫不了她。 “船到桥头自然直,也许你到陆地上的时候就有人拉着你来和你相认了,你就找到亲人了。”六年都没有高度他,现在她更加不会告诉他,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拆台吗? 就当时白黎和小叶子要杀他那架势,蛟子国的皇族怎么会轻易放过他,恐怕当年如果他们存活下来的话,没有找到龙廷轲的尸体就判定他已经死了,就少了一个皇位竞争者了,六年的时间会发生很多事,或许蛟子国已经易主了。 两人聊到晚饭时间,一起用过晚膳之后,龙廷轲才离去,水萝进来收拾桌子。 苏烟染站在船舱的窗前,日落西山,正是黄昏时分,海面上看去就是一轮红色的太阳缓慢的浸润到天边的海水之中,将那遥远的天边和海水染成了一片绯色,煞是美丽。 这种朝升西落的美景她看了六年,想要遥望海的另一边,却也不知道向着哪个方向,来到这个世界,她的现实世界已然没有希望回去,但是她不希望这里的亲人也失去。 她一定要回去的,不管是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她一定要到了得个确切的答案才会罢休。 苏烟染转头看着垂头收拾桌子的水萝,“水萝,如果我留在我的家乡,你会伤心吗?” 水萝吃惊,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的盘子打碎,“主子,你不回东蓬岛了?” “到了岸上,你们就自行离去回岛吧,东蓬岛是世外桃源,还是不要入世的好。” 东蓬岛上的岛名多是淳朴,只有十几万的人口,但是矿产极其丰富,是个富裕的岛国,如果被世人知道有这样一个小岛的存在,免不了会起争夺之心,成为殖民地。 天朝泱泱大国尚且有如此一段历史,更何况只是一个岛国。 “主子,你要赶我们走?”水萝立即转过身,跑到了苏烟染身前,急声道:“水萝已经没有亲人了,主子去哪里水萝就去哪里,主子不要赶水萝走,就算……就算以后不回东蓬岛都没关系。” 苏烟染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你这是又何必呢?东蓬岛是你从小生长的地方,虽然没有了亲人,但是还有朋友,还有邻里,他们待你不是如亲人一般?外面的世界对你们来说实在是太复杂。”她很担心会害了他们呀。 “主子,你是不是嫌水萝碍事才要赶水萝走?”水萝平视着苏烟染,撅着嘴说道。 苏烟染说的这些她都知道,和主子一道出来的时候她就猜到主子会有这样的打算,她将岛上的事交代的太清楚,而且她对于回去非常的执着,不只是她,族中几位长老也知道她的打算,但是都不说而已,毕竟她本就不是东蓬岛的人,能为她们做那么多本就是仁至义尽了。 “你这么伶俐贴心,我怎么会嫌弃你,”苏烟染淡笑说道:“既是这样,你且跟着吧,若是想要回去就和我说一声……”遥望了一下西沉的只余下一线的太阳,“未必我就能真的回去……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水萝轻声“嗯”了一声,不再多说,退了出去,她比主子还长个两岁,不知道主子之前有过什么样的经历,她有着不和年纪的沧桑,仿佛已然看透世事。 废话,她加加减减算算,都四十了,能不沧桑吗?再看看经历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能不通透吗? 夜幕拉下,苏烟染将晏霖给甩了出去。 “飞的高一点,找很大很大的那种陆地知道吗?”苏烟染又强调了一遍,见它赤金色的小身子向着天际而去,连个星星点都看不到,提醒道:“小心些,不要被海鸥碍事什么鸟叼了吃了,我可是救不了你。”她没那本事飞那么高。 “哼,它们咬不动晏霖,晏霖才不会那么没用。”居然看不起龙,他可是尊贵的龙族,在天上那些神仙都要对他恭恭敬敬的,何况几只鸟,虽然他现在还真的是挺没用的,还要个人类来喂养,但是被只鸟吃了,他觉得自己可以先跳海淹死好了。 不过他好像是淹不死的耶,都怪烟染说什么找根面条上吊,找块豆腐撞墙,这不是明摆着死不了吗? 苏烟染开着窗,吹熄了蜡烛,爬上床运气打坐。 一个时辰之后,晏霖拧巴着小身子回来了,身体下面爪子不知道抓了什么东西,看起来就像是它骑在这东西之上。 还没靠近窗子,就听到他在她的脑海中大喊大叫,“烟染,烟染,我回来了……” 苏烟染收了功,下一刻,晏霖就穿过了窗子,扑到了苏烟染的怀里,在她盘起的腿上的裙摆上打了个滚,长长的舒气,“累死了,累死了……” “累死了你就不会在这里说话了……”苏烟染扫开他的小身子,拿起那卷黄色的卷轴,“这是什么?你找到了哪里?” 有东西证明是有人的,晏霖真得找到了陆地? “是地图,就是你让那个水东莱画的那个东西,我觉得你会有用就拿回来了……”晏霖很是洋洋得意的说道,快夸我,快夸我,这一次我带了好东西回来,烟染一定是高兴的。 地图,她每次出海都会让龙廷轲画下路线图,记录下路线,方便下次在走苏烟染有些激动,立即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荷包,打开,光芒绽放,一手拿着夜明珠,一手摊开了卷轴。 晏霖游到了苏烟染的肩膀上趴着,小脑袋向前凑着和苏烟染一同看,只是看到弯弯扭扭的线条,还有一些字,他是完全看不懂这画的是什么。 “这图是哪里来的?”苏烟染认真的看着海域图。 “这一次我飞的远了点,看到了几座岛,那很小,肯定不是烟染要找的地方,然后我就继续飞,飞啊飞啊我就看到一艘大船,和我们着一艘很像的那种大船,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除了我们还有另一艘船耶,我就溜进去看了看,上面有和你们一样的人……” “重点。”苏烟染打断晏霖的外出游历见闻。 她将夜明珠放在地图的左上角,上面的黑色字迹——北陵国海图。 晏霖吐了吐龙舌,“在一张桌子上摊着这个,我就拿过来了……绝对不是我偷的!” 苏烟染呵笑了一声,对这个偷字不予评价,不过这东西真的很有用。 北陵国,是除了蛟子国,云苍国之外的三大强国之一,蛟子国是海边大国,云苍国是完全的内陆国,而北陵国却有一面临海,只是那片海域并没有像蛟子国那般重视,根本就是未开发地带,难道这几年被开发了?那么那艘船是做什么的? 地图并不完整,可以说很残缺,是在行过的海域做的表示,和他们画的倒是有些类似,这艘船像是在探险?或者是寻路? “那艘船离我们有多远?”苏烟染收起卷轴,问道,等到达这张地图上标示过的范围她就能回到大陆,靠近大陆,不管是从北陵国还是从蛟子国登陆,只要登陆了后面就万事好办了。 晏霖小小的龙头靠着苏烟染的脖子,想了想,“还要向还挺远的……” 苏烟染拽下晏霖,扔到了白玉盆子里,“恩,这次你做的很好。” 晏霖的飞行速度很快,他这一次出去的时间长了点,算起来,这船应该和他们还有好几天的路程,不过见到人就是好事。 感觉和楚凤宁他们更进了一步,苏烟染这一天晚上睡的特别好,马上就能见面了,在睡梦中都不禁勾起了嘴唇。 晏霖盘着身子沉在水底,小脑袋枕在身体上,人多了,他是不是就能找到姐姐了? 在晏霖的指示下,五日后,苏烟染他们的船和那艘大船遇到了。 对方的人也很吃惊,如果在近海水域遇到船只,他们也不会奇怪,但是现在不同,他们已经在海上漂了近两个月,这一次是出海最远的一次,怎么会遇到船只?而这艘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苏烟染站在船头,将手中的望远镜交到了水萝的手里,两艘船越靠越近,可以看到另一艘船上也站着人,神情专注而戒备的看着他们这一边。 另一艘船上的人当看到站在船头的是一个女子,不禁有些讶然,看起来这个女子像是主子一般。 “赵爷,小心有诈。” 说话的是一个小眼睛的中年男人,而被称为赵爷的正是站在船头的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 赵隆点了点头,示意小眼睛的中年男人此时不要说话,在海上漂流的日子,他们已经习惯了独一艘船,乍然出现的船只不得不让他们提高警惕,从发现这一艘船开始底下议论纷纷,甚至以为遇上了什么鬼船,而因着这几日船上莫名的丢失了一册图纸还有几册书籍,让这个猜想在他们心中愈演愈烈,大有惶惶之色。 站在船头的女子,身边站着的男子都是衣着华贵,看起来都是名门贵族,可是少说到达这片海域也得有两个月之久,北陵国出海的船只就只有两艘,除了蛟子国他不做他想,可是蛟子国哪个贵族的脑子坏了来海上遭这么份罪? 两船相会,赵隆先发制人,高声问道:“你们是蛟子国的人?” “大叔,你是蛟子国的人吗?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们的船?”苏烟染不正面回答,不能透露出任何关于东蓬岛的信息出来,六年的时间让她对几国间发生的事情丝毫不知,晏霖偷来的几本书一点有用的内容都没有,就是些打发时间的杂书。 赵隆一听苏烟染这话,有些放松,他们难道真得是蛟子国的人? 阳光下,几人都有影子,那就不是鬼怪了,还有这女子笑容明艳,那一声大叔喊的颇是亲切,一点架子都没有,他的戒备也少了几分。 “不是,我们是北陵国的船。”赵隆说道,“小姑娘,你们是要到哪里去?” 真是北陵国的人,苏烟染转着黑漆漆的眸子,“回家呀,大叔,你们也是要找海外仙岛吗?我告诉你那都是骗人的,我那个混账爹不知道听什么江湖术士吹嘘说海上有仙岛,有长生不老药,就把我和我哥给打发出来给他寻药,这都出来几个月了,差点没被海浪给掀翻了……” 龙廷轲眉毛挑了挑,还真是什么话就信口胡来,谎话说的跟真的似的,这话编的,这埋怨劲儿,演的多么好,不过他知道她这是在掩饰东蓬岛的存在,之前她已经交代过了谁也不能透露东蓬岛。 苏烟染一手拉着龙廷轲的手,继续如倒豆子一般说道,“大叔,你不知道我爹有多么的坏,家里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妾来做填房,刚给他添了个大胖小子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让我们去死了,他就可以霸占我娘的家财了,他真的是个混蛋,不找了,不找了,还让他长生不老成千年王八呀,我们就要回去平安回去气死他。” 赵隆听苏烟染这么一说,有些汗颜,这个姑娘是不是太活泼了些,她就是问了一句,她就说了这么多,还都是家丑,有必要说的这么详细吗?对面的女子像是也发现了她说的太多了,停了声音,迥然的笑笑,尴尬的出声。 “大叔,不好意思,再海上漂的时间太长了,都没见着个活人,我都快憋死了,没有人说话好闷,好寂寞,看来看去只能看到蓝天白云,我们本来前一个月就要回去了,可是迷路了,船都不知道行到哪里了,我好害怕我们会死在海上,昨儿个看到大叔的船,我都不知道有多激动……” 苏烟染说着蹦跳了起来,拽着龙廷轲的袖子,大声欢呼道:“哥,我们终于可以回去了,回去了……”已经带着哽咽的哭声在里面了。 这是真激动了,回去了,真得可以回去了,她盼了六年,现在是真的可以回去了。 仰着的瓷白色的小脸,是激动的笑容,眉眼弯弯,犹如月亮一般的弧度,黝黑的眸中有着晶莹,龙廷轲一愣,他从来没见到她眼中泛起泪光,她这不是演戏,而是真的哭了,笑中带泪,泪中带笑,她比他更加的执着着回去的路。 失忆于他哪里都是一样的,但是因为她,他也想回到故土,看看她魂牵梦萦的土地,他们的家乡是个什么样子。 龙廷轲抬起另一只手,手指轻轻的落在了苏烟染的眼角边滑落的泪水,温声说道:“是啊,我们终于可以回去了,小染不要怕,我们回家了,不哭不哭。” “羞羞羞,烟染哭鼻子,羞羞羞……”晏霖欢快的声音在苏烟染脑中蹦跶着。 苏烟染不理晏霖,她的眼眶热热的,近乡情怯呀,很快收敛了泪意,睨了龙廷轲一眼,谁要他给她擦眼泪的,真是讨厌的人,但是看在配合她演戏不错的份上原谅他了。 两人看起来就像是哥哥在安慰妹妹一般的兄妹请神,龙廷轲转头对着呆愣仍有些疑惑的赵隆等人淡淡一笑,说道:“各位兄台,见笑了,我妹妹被这几个月的行害弄的有些惊慌失措,才会这样,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没事没事……”赵隆见苏烟染确实是一副吓坏了的模样,又想到她方才一连串的话,不禁有些同情起这对兄妹起来,他就说这海上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了一艘船。 成功的和赵隆的船勾搭上了之后,他们一同返了航,赵隆他们的船出来做什么瞒的很紧,她不得而知,但是这已经对她不重要了,她不需要对他们的事情追根究底,真的要回去了了呀。 “小兄弟,你们的船怎么都不停下歇歇,行的这么快,你们的桨夫不累吗?”赵隆终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站在甲板上问道。 一行了两天,可是他们的船速一直很快,而船桨一直保持整齐的步伐划动,这太不正常了,他们虽然有两拨桨夫轮流交替着划桨,但是一段时间还是要让他们休息一下的,一直划桨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是受不了的。 龙廷轲看了下对面的大船,船桨在下面划动,但是有些缓慢,有几处都不是整齐的,他微微皱了眉,他对这个并不是很了解,船的构造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苏烟染从另一头立即跑了过来,抓住了龙廷轲的胳膊,一副依赖的样子,大方的说道:“赵大叔,我们的船经造船大师改良过,我也不知道怎么向你解释,要不你过来看看吧……” 这个造船改良大师当然是她了,传统的船桨都是一人划两奖,大船需要十几人,要是用这速度来划船,没到目的地,桨夫就得累死一大片去了,何况她这还是持久战。 进到船底的划桨舱,赵隆和他的手下都惊讶的合不拢嘴,这样的构造是哪个人发明的?难道是玄机殿的发明改造?如果玄机殿有这样的发明不可能主子那里没有得到,这几年他们的船只的开支可是从来短过。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月票,评价票,打赏与鲜花……(*^__^*) 谢谢亲们没有抛弃尘o(n_n)o~ ------------ 004 北陵上岸 只见船舱中所有的木桨都支着一根木棒,然后和正中间的木棒镶嵌,有两人坐在中间踩着两个脚板,看起来和踩水车差不多,可是却是一圈的旋转,两人踩着,所有的木浆却跟着整齐的划动。 这种装置设备放现代就是稀松平常了,类似自行车一般的轮轴原理,苏烟染也是花了好近一个月的设计才将这装置设计图纸画出来,然后交由工匠制造,现代各种工具齐全,但是这里的话,不管是工具还是材料都是落后,而且还是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岛,连造船以及各种大大小小琐碎的事情都是她一手解决的,将这艘大船打造成型就用了两年的时间。 “小兄弟,这机关装置可是出自玄机门玄机公子?”赵隆回了神,收敛住心中的惊诧,询问道,能有如此精巧的机关设计他只做这一个想法。 龙廷轲不知道什么玄机门玄机公子,这两天苏烟染不让他和赵隆他们的人接触太深,怕他露出破绽,但是他对那一片大陆的好奇是与日俱增到无以复加的程度,旁敲侧击的那些内容只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孤陋寡闻而坐井观天的人。 不待龙廷轲回话,苏烟染已然摇了摇头,回道:“赵大叔,我不知道,你说的玄机门我们倒是有所耳闻,只是没见过他……” 当年她是听过玄机公子的名声,专注与机关玄术,只是据消息看就是专搞研究的技术宅,还是名声在外的高级技术宅,既然是宅男,不再江湖走动,自是结识不了,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他好像就是北陵国的人…… 她在江湖上行走也只不过是三年,哪里能够行遍所有的地方,再说那糟糕的路况和行走速度,他们逛了云苍国大部,本来借着武林大会这一茬结束后在蛟子国游玩一阵子,然后去北陵国,只是谁知道遇上了这档子糟心事,行程就搁置在了蛟子国的,连武林大会都没见着就到了海里……还有比她更倒霉的人吗? 表情诚挚,眼神无辜,看起来就是个没有心机的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赵隆虽还有疑问,但是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几人出了船舱,站上了船头。 “赵大叔,我有办法了,”苏烟染突然欣喜道,一艘船快一艘船慢是很影响回程速度的,既然决定一道儿回程,她现在想要甩掉这艘船显得多不道义。 “什么办法?”赵隆立即问道,他是看出来了,这对兄妹之间有话语权的是这位妹妹,而不是看起来一表人才的哥哥,不知道是天生冷感还是不愿与人搭讪。 “赵大叔,我们可以用绳子系着你的船,由我们的船拖着你们的船,”苏烟染看着并行的船建议道:“然后就麻烦赵大叔把你们的桨夫调过来一起行船。” 赵隆看了看两艘船,两艘船速度的差别这两天他已经看出来了,此时听苏烟染如此建议到,略一思索就应下来了。 他们船上的物资虽然准备的充足,但是谁会知道回程会不会遇上点什么事,然后耽搁下来,这种事情不是没发生过,那次遇上风暴,差点以为他们就要死在这一次旅程中了,但是船上的物资受损,他们赶回港口的时候已经十五天没有吃过饱饭,每天只有一顿稀饭和偶尔捕到的海鱼来果腹勉强支撑,想起这几年的艰险,赵隆脸上露出无奈又落寞的神情。 苏烟染见赵隆的神情有变,小声问道:“赵大叔,你怎么了?” 天真烂漫而关切的面容贴近他的面前,他不禁看着苏烟染愣了会儿,意思到自己的失态,赵隆忙歉声说道:“没事,水小姐的提议甚好,这一次赵某可是沾了水小姐的光了,这么聪明的姑娘,你爹可是真混账!” “赵大叔也怎么觉得?”苏烟染像是找到了志同道合之人,凑上去就像是开始了话匣子,“我爹就是个混账,什么孝道什么的我可是不管,我就骂他了,天打雷劈我也受着,不过天还没劈我,说明天也认同我的话,如果这次真回去了,他还是这么对待我和我哥,我就杀了他。” “小染……”龙廷轲适时的出声,一把将苏烟染拉了回来,喝止道:“这话怎么可以随便说,有什么事还有哥哥在,不需要你冲在前头,我就你一个妹妹,你出事了,让哥哥如何到九泉之下向母亲交代!” 赵隆看着两人,眸子眯了眯,这样真性情是太直白了,这个水小姐真的是在海上漂了太久,憋坏了,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说出弑父的话来,还是另有玄妙在里面? 在海上遇上一艘大船着实有些诡异,但是他已然证实他们这一船确实都是人,并不是妖魔鬼怪,蛟子国的事情他不了解,这几年更是只关注于海上,其余的事情很少再关心,不过海外仙岛和长生不老之术他是听说过的,但是他也知道那只是江湖术士骗人的伎俩,大概十多年前确确实实有人相信。 蛟子国皇室自称为龙的后代,而蛟子国则是龙王在海上的亲属国,每年都有祭祀,即使六年前死了一个六皇子,但是国师白黎却是说什么被龙王争抢而去做了龙王的女婿。 都是放屁的鬼话,人分明就是死了,如果真有什么龙王的话,是被龙王劫持而去的话,此时他们就不用在海上漂来漂去,还是一漂好几年,现在他们觉得只要脚能踏上陆地就觉得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了。 由着苏烟染的大船拖行,赵隆船上的桨夫做苦力,两船行驶的速度加快了不少,这样两船人凑到一起的机会多了,要到达岸上还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 苏烟染让自己船上的人和他们搭讪说话可以,但是小心谨慎是必要的,能少说绝对不多说,能不说绝对不说,她这次带出来的人加上桨夫厨子总共就只有三十人,都是精挑细选的机灵人,加之跟着苏烟染已经几年了,被训练的都非一般人,都是精英手下。 坐在船舱内的主座上,赵隆眯着眸子看着立在前面的小眼睛中年男人,“周为,你说说看那艘船是不是有古怪?水家兄妹真的是一对被赶出家门寻找仙药的落难兄妹?” 叫做周为的小眼睛中年男人回道:“这问题赵爷之前问过几次了,属下接触不多,有意打探却是不知是他们口风太紧还是确实是事实就是如此,属下难以判断。” “是啊,如果是前者,两兄妹的心机确实颇深,可是就我相处下来却是觉得水小姐是个极为坦率的姑娘,真不像是有心机之人,莫不是我们在海上这几年时间太长了,连脑子都进了水,想不明白事了……”赵隆叹气道。 “赵爷,真是说笑了,但是这几年在海上漂着一无所获,主子是不是应该放弃了。” “周为,这个不是我们可以议论的,此趟先回去再说,至于是不是要再次出发我们等主子命令!”赵隆脸色一肃,沉重的说道。 周为立即维诺的应下,除了在海上漂泊的艰险与寂寞来讲,这真得是一件比较轻巧的任务了,比起其余人,真是好了不知多少倍。 这一程不仅是速度快了,连偶尔的风浪都没有遇到,海面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习惯了风浪的赵隆他们都讶异于这样的平静,不过却也是庆幸,没有风浪,那就证明安全,不用提心吊胆。 原来两个月的航程,这一次仅仅只用了一个月多,每日看着越来越近的陆地,苏烟染觉得心都要跳出来,激动之情难于意表,她甚至兴奋的已经两天没有睡好觉了,各种情绪齐上心头。 屋中燃着安宁香,苏烟染闻着令人安心的味道,却是辗转了好几个身都没有睡着了,就要到北陵国了,北陵国到了,云苍国还远吗? 终还是不能让自己从亢奋的情绪中解救出来,苏烟染坐起了身,听到响动,阖着眼的晏霖睁开迷蒙的绿豆小眼,含糊不清的说道:“烟染,你还不睡,这几晚都这样折腾,你不累我都替你累了,你看看你的黑眼圈出来了,你不是一直主张要睡好觉的吗?什么美容觉,什么排毒的,不给你睡觉你还发脾气,以前我扰你睡觉你还把我扔水里……” 原本是没睡醒的嘀咕,说到后来就变成了指责和控诉,越说越精神,显然对苏烟染之前对待他的方式很是不满。 “你有意见?”苏烟染看着白玉盆子底下隐隐的赤金色光芒。 “……没意见。”晏霖非常孬的回答,虽然苏烟染在想些什么他是不能感应的到,但是她明显激动亢奋的情绪即使他不去感知也可以从她这几天的状态中看出来,真是的,不就是换个地方吗?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像是知道这条小龙在想些什么,苏烟染撩开了帘子,穿上鞋,淡声说道:“如果我告诉你,你马上就能见到你姐姐了,你……” 苏烟染话还没说完,晏霖小小的龙身立即从水中破水而出,高声喊道:“姐姐,我姐姐在哪里?” 龙嘴一张一合,这是真的发声了,苏烟染立即抓住了腾空的龙身,手捂住了龙头,可是晏霖本来就小,这一抓一捂,整个身子就埋在了苏烟染手里了,他还在激动的扭着身子,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想死啊!”苏烟染举起手到面前,低声呵斥道:“再发出点声音,被人听到了,到时候看是被人当成稀有物种被展览还是被拿去炼制什么长生不老丹我可就不管你了。” 晏霖一吓,立即安静下来,不呜呜出声,但是身子还是扭动个不停。 感觉就抓了条泥鳅在手里,那四个小爪子还在手心里挠来挠去,尖锐的爪子刮着手心有点刺有点痛,苏烟染伸出两根手指对着晏霖的脖子处一夹,将他半吊在空中,不管他扭动的身体。 看了看手心,没有被他恼破,苏烟染这才狠狠的瞪了晏霖一眼,她的这间房间特意弄了点隔音设备,此时外边不见异动,应是没有听了去。 晏霖不能出声,此时在脑海中不停的嘟嚷着骚扰苏烟染。 “我姐姐在哪里?烟染你见过我姐姐?她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姐姐?我要见姐姐……” “哼,我的话还没有说话,你就打断,我是让你将心比心,你现在什么心情我就是什么心情,”苏烟染松了手,“我怎么知道你那劳什子什么龙姐姐在哪里?我又不是什么奇人异事,哪里寻得到龙……” 腾空的晏霖耷拉下了气宇轩昂的小脑袋,小身子变得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你骗我……我要姐姐……” “我对你不好吗?一天到晚想着你那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角的姐姐,我还想我哥哥,想我娘,想我弟,想我老公呢?我让谁给我去找?” 有气无力的小龙,昂起了脑袋,绿豆小眼在月光下竟然像是黄金般璀璨,这是一双金黄色的竖瞳,野兽的眼睛,他歪着小脑袋,“老公是什么?” 哥哥他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老公这个词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烟染一次都没有提过,也没听被人说过,这又指得是什么关系的人,人类真的是好复杂啊…… 苏烟染一噎,好吧,她居然一下子理直气壮的说出了老公这一个词,小宁子呀,她的老公,虽然彼时年幼,但是诚然,她确实是动了心,对着一个少年,用着她大龄剩女的灵魂。 此去经年,物是人非,但是那芝兰玉树俊逸风流的身影却在她的脑中还是如此清晰的影像,不曾褪去一分颜色,如今的他应是更加的成熟稳重吧…… 如果他还在的话…… 他是否还会记得她,她以一个妙龄少女的身姿站在他的面前,他是不是会认出她来?忐忑与不安,激动又怕失望的感情交织而起,她自己也弄不懂自己的心思。 她的哥哥没有上船,必是安在,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还有胖嘟嘟的小弟不知道长成了什么样,此时也是个小小少年了吧,若是还是这样胖的话,她就要监督他去减肥了,还有娘…… 但愿所有人都安好,她回来了…… 得不到苏烟染的回答,晏霖不耐烦的瞪着眼睛看着苏烟染,只见她目光坚毅的盯着此时只是一片阴影的海岸边,向往而憧憬,他低下了头,游到了苏烟染的肩头,脑袋贴着苏烟染的脖子蹭了蹭,陪着她一道看着远处。 原来是讨好的动作,但是那冰凉的触感,以及他的龙角戳痛,苏烟染一个机灵回过了神,不禁大吼:“晏霖,你想死啊,提醒你多少次了,别用你的角戳我!小心我锯了它泡酒烧汤都是大补!” “不会,烟染不会的……”晏霖腆着笑,小身子在苏烟染的脖子上游了游,蹭了蹭。他当然知道苏烟染也就是个随便放放狠话的,哪里真的会伤害他,要是想要杀他也不用等到现在,都六年过去了,这些话他听得都能倒背如流了…… 晏霖有恃无恐,她哪里会和个奶娃子真的计较起来,手摸了摸他的身子,摸到他坚硬的鳞片,“晏霖,到了岸上,你要乖乖听话,你不能随便露出破绽,那里人心险恶,复杂的很,我担心会护不住你,你一定要跟紧我,平时就做个镯子,我放你出来的时候你再出来。” “恩恩,晏霖都听烟染的……”言灵听话的恩恩,赤金色的身子蹭了蹭苏烟染的细嫩的指腹。 “你自己也要会保护自己,你现在没什么灵力,若是岸上发现什么玉啊石头啊有灵气的就和我说,能弄的我一定给你弄过来,早点恢复灵力,方便找你姐姐,或者发个信号给你填上的爹妈,让他们来接你……”苏烟染靠着窗,拢了拢头发,晏霖的那个白玉盆据他说是有灵力的,她是看不出,但是晏霖住在里面几年确实是更有活力了些,反正既然是神物必有其特异之处,那种事情她不了解而且就算了解了也对她无所用。 苏烟染继续说道:“那里有三个国家,人是挺多的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什么如东蓬岛这种不为人知的岛屿,反正就这样找着吧,船到……” 苏烟染才说出口,晏霖立即接口,“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知道我知道,烟染,晏霖聪不聪明,还有一句车道山前必有路,对不对?” 苏烟染失笑,点了点晏霖的小龙头,“对的,晏霖真是聪明……” 脑海中传来晏霖得意的笑声,一会儿说道:“所以烟染别担心,你的哥哥,弟弟,娘,还有……还有老公一定都在等烟染回去,烟染知道他们在哪里就能很快的见到他们了……” 被晏霖安慰了一下,苏烟染觉得心里暖暖的,一人一龙就这样站在窗子前无声的对话良久,直到海面上升起一抹红。 苏烟染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道:“大概还有一日的路程,我真的该好好的睡一觉了,不然到了岸上被人见了还以为见鬼了呢……” 也许是和晏霖聊天有些安心了,也或许几日的亢奋期过了之后真的是累了,她现在真的是困了,爬上了床真的睡了去。 水萝来敲门送早饭,敲了两下,没有声音,轻轻的推开了门,见到睡的香甜的苏烟染,没有打扰退了出去,主子终于是睡着了。 龙廷轲见到水萝进去很快又退了出来,问道:“小染呢?还没起床?” “主子这几天累到了,正在睡觉,公子不要去打扰。”水萝提醒道。 他又没做什么,怎么就凶巴巴的像是在警告他一般,每天就在船上又没有和桨夫一起划桨,有什么好累到的,只是这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不然必然引起水萝更大的敌意,他以前好像不是这么窝囊的?脑中突然闪过这么一道想法,只是他以前到底是什么样的。 走上甲板,看着越来越近的陆地,仿佛近在眼前,他好像能看到陆地上的人影晃动,那么近,可是哪里是他的出处? 又是一日的时光,在清晨醒来,隐约听到了嘈杂的人声,苏烟染立即睁开了眼睛,这不是船上的吵闹声,而是外边传来的,她当即跳下了床,推开了窗子,看着咫尺之遥的海岸,终是禁不住的尖叫道:“到了,到了,我们终于到了,回来了……” 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晏霖听得苏烟染的尖叫声,立即从水里跳了出来,看到立在窗口的少女,淡金色的阳光下,那纤细的身子在微微发着颤。 苏烟染这么一喊,所有的人都醒了过来,苏烟染立即穿上衣服,头发都未束,就冲到了床头之上,看着那一片沙滩,上面有人在走动,有人立在船头看着他们此处。 肩膀上搭上一只手,苏烟染一抬头就见到龙廷轲另一只手也放上了她的肩膀,低声说道:“到了……” 苏烟染手一弹,退出了龙廷轲的怀里,“是啊,到了……莱哥,我忘了和你说,我可是有夫之妇,这里可不比……”苏烟染用“你懂得”的目光望了龙廷轲一眼,巧笑倩兮,“你得注意些,我可不想被浸猪笼。” 龙廷轲一怔,看着那张妍丽的笑脸,笑容明媚,飘散的长发被海风吹拂到他还未来得及放下的手上,软软的细丝,丝丝缕缕,轻轻的触碰,酥酥痒痒的,缠绕着他的心。 她这样提醒,是知道他喜欢她?龙廷轲噙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指腹为婚?” 龙廷轲不以为意,六年的时间自有变数,而且她这个好说谎话的人哪里是能相信的。 苏烟染摇了摇头,这个话题不想多说,龙廷轲喜欢她,不是她自作多情的认为,怎么说也活了不少年,他喜欢她不知从何时而起,她感觉到是在今年,尤其是在这一次航海之中,但是从确认之时她就一直在提醒他,现在就要回去了,她更是要解决掉。 龙廷轲,时年二十七,他在蛟子国可是有妻有妾的呀,她脑抽了才会和这家伙搞暧昧,她还要回去找她的亲亲小宁子呢,她现在要不要告诉他,然后打发他去蛟子国? 岸上的人看到两艘船在靠近海岸,一艘是他们熟知的,但是另一艘却是从未见过的,为什么他们的船是被这么一艘船拖行过来的,而且他们应该不是这个点回来的呀,比预期早了一个月的时间…… 看到立在船头的赵隆等人,见他们安然无恙,不禁看向前面一艘甲板上的人,那个红色的人影,一看就是妙龄少女,心头一跳,难道找到了? 船靠近海岸,苏烟染已经迫不及待的纵身一跃跳上了海岸,脚踩在细沙之上,软软的,因为在海面上晃悠,脚一着地人也好像还是在海上船只晃悠的感觉,有种站的晕乎乎的感觉,但是她知道她真得到了。 晏霖在苏烟染的小臂上游了一圈儿,欢呼着:“到了耶,烟染,好开心……” 看着骤然跳到沙滩上的女子,岸上的人不禁惊讶的忘记了动作。 一袭红色的罗裙,绣着细密的兰花点缀其上,星星点点。 头上扎着简单的发髻,插着一对镂空海棠金镶玉簪,拢在发间,如真花般大小嵌在乌黑的发丝之间,其余发丝垂落,耳朵上是一对红珊瑚耳坠。 妍丽的容颜有一丝丝的疲惫,但是丝毫不损她绝美的容颜,白皙的肤色在阳光下更是晶莹剔透,仿佛是上等的羊脂玉一般。 整个人犹如从天而降的仙女,明艳万分的笑容显示着这个女子现在的好心情。 “周东,过来拉船。”一声大吼,众人如梦初醒。 赵隆对着岸上喊道,他现在也是迫不及待想要登到沙滩上,苏烟染他们的船还没有靠岸,他们的船更是落后,不过见苏烟染抢先落了地,当下也不避讳什么,几个起落落到了沙滩上。 此时龙廷轲已经站到了苏烟染身边,突然脚沾到的是平地,不是晃悠悠的海面,人有些不适应的晃悠,但是这种实地感确实是让人有了好心情。 “好功夫,赵某眼拙,竟然没有看出两位竟然都是高手。”赵隆并不知道苏烟染和龙廷轲有功夫,听着他们的家事以为是一半的富家公子千金,如果只是这位水东莱有功夫,他也不算惊讶,但是如果这位小姑娘也有功夫,他就不得不再深一步探究了。 如果只是富裕之家,男子练武算是正常,但是一般是不会让女子习武的,就算是江湖中人,女子习武的占了六成左右,还有四成也是如大家闺秀般教养的,秉承的都是女子需要嫁人的观点。 现在看来这位水小姐不仅是有功夫,功夫还是很不错,如果真如他们的故事所说,不至于被他们家的父亲逼到如此境界,而这位水公子更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虽然话不多,但是那气势那给人的感觉可不是太普通的人。 现在到了岸上,这些就都是很容易的,不会像是在海上这般的无助而迷茫,到了岸上,所有的消息网就能运作起来,不管是真是假,总是会有些蛛丝马迹的。 “赵大叔就知道取笑我,就这点功夫还叫不错,那些大侠还当不当啊?” “哈哈,”赵隆呵声一笑,见方才他吆喝的周东其人在十步之远对着他挥手,“水公子,水小姐,赵某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且在这等一下,等会儿进城老赵请你们去酒楼吃一顿。” 周东的行为自是落入了苏烟染和龙廷轲眼中,两人笑着点头应声,反正他们的船还没有靠岸,还有些东西要收拾起来。 到了陆地之上,苏烟染也没有多少的顾虑了,有人就好办事了,总比在海上无头苍蝇般漂着,想要找个人问路都没有。 接下来要先了解一下六年前蛟子国那场海祭的后续,小宁子他们怎么样了,现在在哪里,状况如何等等一系列问题,不过现在是北陵国,要打探到蛟子国和云苍国的事情有些难度,那就边走边打听边做打算,第一步先回到云苍国去。 这个计划苏烟染是早就想好的,此时只要等着进城就好了。 岸上的这一波人和赵隆是熟识的,环视这片海域,有人就是被开发了,但是却又不像是被完全开发,因为除了方才驶进来他们的船只之外,就只有另外一艘大船,两艘小船,装备看起来也是简单,不像是用于出海捕鱼的,苏烟染不禁对赵隆他们的出海目的多了一分好奇。 苏烟染的怒光不禁从正在靠岸的船只转移到一旁去讲话的赵隆和周东。 周东抓着赵隆胳膊,激动的说道:“找到了?是真的找到了吗?” “要是能找到就好了,”手臂被周东用力的抓着,即使是赵隆这样的硬汉子都不禁皱紧了眉,打掉周东的手,失望的说道:“不是,没有找到,他们只是我在海上遇到的迷路的蛟子国的人,见两兄妹可怜就带他们回程了。” 周东不禁转首看了眼苏烟染他们一群人,沉吟:“蛟子国?” “这是他们说的,我觉得有些可疑,派人去查一下两人的底细。” 周东应下,“赵爷,真不是吗?那位红衣姑娘看起来年纪很是相仿,只是这相貌就说不准了……” 被周东这一说,赵爷顿时惊了一下,看向了苏烟染那一边,不过片刻,却是摇头,“不大可能……” “是啊,这都多少年了,哪还有可能还在啊,但是主子那边……”说着周东叹了口气。 ------------ 005 灵物出现 死了,这几乎已经是他们公认的结果了,但是主子不放弃,他们也没法,不能说,他们害怕将主子的希望打破,同时他们也在侥幸的希望真的还活着,那就是皆大欢喜了。 赵隆和周东两人对这都是心知肚明的,在这个话题上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苏烟染这边要收拾的东西不多,早先就打包好了,陆续的几口箱子被抬了下来,水萝捧着白玉盆踏下了甲板,来到苏烟染的身边。 “主子,已经全部收拾好了。”水萝对陌生的地方还是有些紧张和害怕的,这里的人看起来和东蓬岛上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但是这里却不是她熟悉的地方。 苏烟染望了一眼十几口箱子,点了点头,“重要的东西都收拾带走,不要有任何遗漏,我再去看一遍。” 上了岸,这艘船于她已经是一艘弃船,船上的所有的东西都要被搜罗走,不能留下任何与东鹏国有关的线索,而她本来就是这般打算的,这艘船上带走的东西并不多,除了金银细软之外就是些可有可无的东西,但是她还是不放心,和龙廷轲在船上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之后她才安了心。 下了船,见水萝还抱着白玉盆站在那里和周叔在说话,周叔可不是和周东周为一样姓周,东蓬岛以水为姓,这周是他的名,水周。 “水萝你打算抱着我家小龟这样招摇过市?”重点不是龟,而是这白玉盆啊,一看就是价值连城好不好,这样捧在手里还不是向那些人昭示着“我很有钱,大家快来抢我”,真是要命了。 只是她看向周围的人,却并没有人将目光过多的投注在水萝手中的白玉盆上,没有贪婪亦没有好奇,不仅是白玉盆,对他们这一群突然多出来的人也只有最一开始的吃惊,这种态度就有些让人疑窦了。 她现在已经肯定这就是一私人码头,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和赵隆他们同属一拨的,只是不知道他们的主子是哪一位?居然如此的训练有素。 赵隆虽然看起来是老大的感觉,但是看他和周东的相处,并不是主子和属下,两人应该属于同级,就是个管事的头目。 水萝不明就里,疑惑的看着苏烟染,这东西主子向来比较宝贝,又装着小龟,她就怕摔了,这是他们所有东西里的唯一的一个大件。 “财不露白,”龙廷轲低声说道,瞥了眼趴在白玉盆里的海龟,实在是有些不能理解她的品味,好好的一块白玉居然做了个盆,“水萝把小龟拿个荷包装起来,这白玉盆包裹起来。” “正是啊,水萝,这东西招人眼啊!”苏烟染附和,还好只是一个盘子大小,要是真和个鱼缸似的,都不知道往哪搁,而且还要每天拿出拿进。 赵隆那边说完了事过来看到水萝正在收拾起的白玉盆,眉心跳了跳,看来这水家还真是大富大贵之家,能用白玉盆来养龟,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的惊奇,毕竟他见过更离谱的。 “水公子你们收拾好了?赵某这就带你们进城休息整顿,”看着堆在沙滩上的箱子,赵隆道:“东西放在这处即可,我的人会替水公子水小姐看好,不会有人偷拿的,不必带在身边,不然行驶回蛟子国又得麻烦了。” 刚才和周东说话,他没有注意这边,赵隆以为苏烟染他们是担心东西失窃才会将所有的东西都搬了下来,这处码头就只有他们的人出入,这一点是无需担忧的。 “赵某和你们相处了一个多月,你们不会不相信赵某吧?”赵隆想着肯定他们毕竟是偶遇,他们是有些排斥的,哈哈笑道:“也是,我们毕竟是非亲非故的……” “赵叔误会了,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在海上这几个月小染有些受不了,不想再走水路,我们这次走陆路了,”龙廷轲一脸爱怜的拉过了站在身边的苏烟染,一派很是心疼自己妹妹的作风,“所以才会把所有东西都板下来,赵叔的为人,我们是完全信任的,要不是有赵叔带着我们来这里,我们不知道还要在海上兜多少个圈子了……” 赵隆闻之,暗自惊讶,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总也是说不上来。 此处海岸地处偏僻,又加之苏烟染他们带着所有家当,速度又慢了不少,等到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进最近的小城时,已经是下午了。 周叔是个贴心的好厨子,实在是太了解自家主子吃货的本性,一大早就做好了一份糕点,有着糕点垫肚子,苏烟染走的也不急切,只是晏霖却是不乐意了,因为没有他能吃的东西,还要伴成个镯子躲在黑漆漆的衣袖里,真是要多憋屈就是有多憋屈。 哼哼声在脑中忽高忽低的此起彼伏,这小东西又开始恼别扭了。 “反正你不吃也饿不死,到了岸上,你就节制点,少吃点,你要是吃重了,我的小胳膊可是抬不起你了。” “我很重吗?很重吗?我恢复本体压死你,压死你!”晏霖磨牙,他都这么小了,居然还说他胖,他是一条漂亮健壮的小龙,哪里胖了…… “那你恢复个本体来试试。”苏烟染吃准了他变不了。 晏霖牙痒痒的收紧了身子,又原本的三道的宽松蜷成了四道的勒紧,表达他强烈的不满,真是太可恶了,就知道欺负没有灵力的他,哼哼,怎么有这么恶劣的人…… 这点力道苏烟染不以为然,任由晏霖消了气放开她。 看着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嘈杂而热闹,真真切切的有种回归的感觉。 苏烟染抬眼看了看龙廷轲,见他脸色正常,只是眉头微蹙,像是对这种地方感到不喜。 能喜欢才怪,这个养尊处优的皇子虽然失忆了,但是骨子里的尊贵却是无时无刻的不再发作,她在东蓬岛又不是没少见识过,对粗鄙的乡土生活不适应但是会勉为其难的接受,但是那尊贵的眉头就是从头至尾的不会松开。 现在看到这种集市,他皇子的龟毛又发作了,她可以预见接下来他尊贵的眉头别想松开了,陆上赶路可不比在海上赶路,还能干干净净的,道路崎岖不说,还得风餐露宿,各种事情都能遇到…… 小城地处偏僻,很少有人会过来此处,五年前进驻了赵隆这一批人就让当地居民奇怪了很久,不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这一奇怪就奇怪了五年,没有人能从那批人口中探出些什么。 现在见到他们带着另一拨人进城来,虽然惊讶但是也没什么好奇心了,见多就不怪了,只是这娇滴滴的女子来这偏僻的村子做什么?穿着精致,比他们这里最富贵的财主家的小姐穿的还好,富贵人家怎么上赶着往他们这穷乡僻壤跑,真是奇怪,不过托了他们外来人的福,他们的生活可是比以前富裕了不少。 赵隆他们虽然在这里有一处院子,但是着实安排住不下苏烟染一行人,苏烟染也不想叨扰住在他们那里,就包了一间客栈住下,反正也不会住太久。 “赵大叔,你回去休息吧,我们就不麻烦你了,晚上我请你与宴,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苏烟染说道,“只是我们对这里不是很熟悉,至于设宴的场所就由赵大叔来定吧。” “哪里的话,在海上我只不过是个领路的,赵某还要多谢水小姐家的帮忙才能提前这么久回来,该言谢的是赵某,既然此时时辰已过,食材准备不及,那就晚上在我们院子里设宴款待水小姐,水公子,”赵隆见苏烟染有意要说些什么,当即手一抬,“就这么说定了,水公子和水公子莫要再推辞,晚点时候我派人过来接你们,略备薄酒,我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不待两人说话,赵隆领着人就离去了。 “赵隆也算是个热情的人,只是不知是在这偏僻之处做些什么?到海上又寻什么?”见赵隆已然离去,龙廷轲说道。 “那就是赵大叔的事了,莱哥,你难道想要多管闲事?”苏烟染抚了抚手臂上有些躁动的晏霖,挑眉说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秘密,莱哥难道都想要了解个遍?” 龙廷轲低眉看了一眼苏烟染,“我最想知道你这个小丫头的秘密。” 苏烟染抬眼,眯着眼,笑道:“既然是秘密,那就是不可告人的,我又怎么会告诉莱哥呢,莱哥你要不先把你的秘密和我说道说道?” 她有一大堆的秘密,这些吓死人的秘密还是她自个儿藏着掖着好了,等找到小宁子,她一定要好好的诉苦,小宁子一定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到惊讶的。 想到楚凤宁苏烟染眼中的笑意渐渐的变得柔软,这世间她只愿意与一人分享自己的秘密,即使惊世骇俗,也不怕他将自己出卖,唯一一个可以全心托付之人。 她知道这不是一个理智的举动,人不能完全无保留的待人,总要留下一点自己的筹码,但是于他,她愿意这么做,她知道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所为,而是一种信赖,一种从灵魂深处发出的信赖。 灵魂,想然可笑,被人也是嗤之以鼻,但是能说没有吗?玄幻的世界无所不能! “如果我告诉你我的秘密也不见得你会告诉我你的,所以怎么算都是我亏,”龙廷轲盯着苏烟染的眼睛,露出点笑意,“更何况我没有秘密,小染可是有什么关于我的秘密可以告诉我吗?” 上了岸的苏烟染一点都不遮掩她的喜悦之情,红润的脸颊,笑意盈盈,多了几分娇俏,绝美的脸颊仿似蒙上了一层光影。 她在期待些什么?眸中的憧憬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因为那个被她随口一提的夫君?一个十岁的娃娃懂得什么,若是真是什么指腹为婚的夫君,在她落入海中的时候就已然知道无望,有哪个男人会为一个“死掉”的十岁女童而守身如玉? 如果真的是有这样一个指腹为婚的夫君的话,早就另结新欢了,也许孩子都有了,但是这些他不会说,等到一切发生的时候,她知道所有的憧憬都只不过是自己的异想天开,美好的愿望落了空,就会投入他的怀抱。 已经想不出是什么时候将她放入了心间,好像已经很久,是初时看到躺在床上绵软如瓷娃娃的她,还是孤身犯险时绝然的她,还是站在高台之上一呼百应的她,还是站在海边落寞的她,还是喜欢赖在榻上慵懒的她…… 六年的时间相伴,这个从女童长成亭亭玉立的成长过程无时无刻的陪伴着他,不知不觉点滴入心,最后汇成了他对她的爱意。 他不知自己确切的年岁,但是想然两人年龄相差十岁左右,可是就是爱上了这个几乎可以做他女儿一般的少女,就算他已然忘却的无知过去,不管是如何都无法阻挡他。 这六年的朝夕相处,他不信她会一点都没将他放在心上。 有些时候就是无知者无畏,因为不知道,所以可以勇往直前,其实就算是知道过往的记忆,像龙廷轲这样的人仍然会是这样的选择,或许会做的更加的霸道。 果然是对她有所怀疑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她是不会告诉他的,更何况他的失忆久久未好一半还是出自她手,她怎么可能拆自己的台。 吩咐水萝几个下去休息之后,苏烟染进了房间,查看了一下四周,这才将衣袖掳了起来,瞪视着从进了小城就一直不怎么安分的晏霖小龙。 “晏霖,你想要干嘛?之前说的好好的话,你都忘记了是不是?”苏烟染现在是无比庆幸可以通过神识来对话,这样一点都不用怕隔墙有耳,至于隔墙有眼也得他们有这本事可以靠近她的屋子窥探。 “烟染,我感觉到了灵力,这里有东西有灵力!”晏霖盘在苏烟染的手臂上,昂起小小的龙头,绿豆大小的金瞳很是渴盼的看着苏烟染,意思很明确,你赶快把灵物给我找来,本龙需要灵气。 “这么快你就找到灵物,不会是骗我的吧?”合着整个东蓬岛也就只有一大块白玉是有灵气的,给他做了个盆,余料做了几件她的饰物,还是方便它随时随地的有灵气相伴,这才上岸就发现了灵物,是不是太快了点,难道地界大就是好东西多…… 晏霖卷着身子,竖起了脑袋,挖了苏烟染一眼,“我骗你干嘛?是你说的有灵物你就会给我找来的,现在我察觉到了,你是不是骗我的,不想给我找,烟染,坏人……” 说道后来,声音都有些呜咽了,这是委屈的要哭的节奏……才怪,他在装哭。 苏烟染一掌将昂起来的晏霖的头给拍了下去,“我需要骗你吗?要骗你还不如直接把你掐死,什么事都省了!” “过河拆桥!”晏霖迅速的响着苏烟染的上臂游去。 “还知道过河拆桥了,这段时间看来是用功了,要是你哪天回去了可得和你父皇说是我教的,顺便有什么闲差给我留一个,”苏烟染坐了下来,“哦,不,两个……” 她要把小宁子也带上,好事情不能一个人独享不是。 “你给我找灵物,我要灵力……”晏霖不答,一口咬着苏烟染的袖子,扭着身子,撒娇道:“灵物,灵力……” 衣服上立即有一小滩口水的痕迹,龙涎啊,多么的珍贵,可是一点都不香,龙涎香都是骗人的,当初看到小说中反复出现的龙涎香她还百度过,只觉得幻灭呀。 龙涎香原来是抹香鲸科动物抹香鲸的肠内分泌物的干燥品,不是呕吐出来的就是排便便出来的,虽然她个人感觉是挺那啥的,但是不可否认它价值大啊。 两根手指将闹别扭的晏霖拎了起来,但是他的爪子还抓着她的衣服,“再把我衣服勾了,剁你的爪子,让你变成小蛇!” 晏霖立时缩回了爪子,只是还在不依不饶的咕哝着灵力灵物。 “再碎碎念就不给你找了。”苏烟染这一威胁晏霖立即止了声,脑中清净了,苏烟染放下了晏霖,面对面的问道:“现在好好说吧,这东西的方位在哪个方位,灵力足不足?” 晏霖垂下了头,细想一下,道:“我也不确定是在哪里,爪子在桌上踱了踱大概是西北的方向,其中灵力比我的白玉盆多。” 点了点龙头,对自己说的话表示加重可信度。 “哦,我知道了,今天才上岸,大家都累了,让大家休息好了,明天我们去找灵物。”苏烟染低声说道,下午都过去一半了,没多久就要吃晚饭了,一根手指揉了揉晏霖的小龙头,“晏霖,乖乖,别耍小性子了,我会尽力去给你取来,不过我不是万能的,取不来,你也别闹我!” 闻言,晏霖咧开了嘴,点头,对苏烟染给予的回应很满意。 ------------ 006 形容枯槁 外面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听着人声鼎沸,苏烟染在床上只眯了半个时辰,人处于兴奋状态睡不着觉,不就是到了陆地上嘛,怎么就激动成这个样子了,这段时间果然是太不淡定了,得治。 起了床,吩咐小二打了水过来,梳洗了一番,海上无岁月,这一趟用了五个月的时间,从刚开春到夏天,世杰变化,她终于是到达了日思夜想的大陆了。 海上的景色每日不尽相同,只有从温度的差别,没有陆地上的纷多景色变化。 时至夏时,天气闷热,仿佛和她离开的那一个夏日一般。 街道上的行人衣着轻便,此时正收拾着摊子准备离去,有货郎吆喝着一起走,有女子帮忙收摊然后和男子相携离去,看起来郎情妾意。 苏烟染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这座小城淳朴而宁静,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摸了摸臂上的晏霖,晏霖扭了个身子,不让苏烟染摸。 “我不是兔子,不要顺毛!”晏霖抗议,摸摸头蹭蹭就好了,还抚摸他的身子,他又不是有毛的那种,要摸摸才舒服,他可是高贵的龙族! 苏烟染不理会晏霖的抗议,但是却不摸了,对着他的脑袋戳了戳,“喜欢你才摸你……” 听到这一句,晏霖眨了眨眼,赤金色的小龙脸上有些红晕,烟染说她喜欢他耶,真是太好了,还没有人,哦,不,仙这般直白的和他说过喜欢…… 晏霖心情很好,她戳他的几下他就不予以追究了,看在她给他找灵物,照顾他这么多年的份上,他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洋洋得意的脑门突然被弹了一下,他忘记了自己的神识此时和苏烟染相连,想了些什么直接就说了出来。 “没有比你小的小人了,”从体积上看,奶娃子就是奶娃子,太好哄了。 门被敲了三下,晏霖立即缩了回去,规规矩矩的扮演起他镯子的角色。 苏烟染抿完嘴里的茶,放下的茶盏,才低声唤了声:“进来。” 看来是赵隆派来的人请他们了,开门果然见龙廷轲带着一个小厮进来了,显然小厮先是去通知的龙廷轲,以为他是他们一行人的老大,她也不介意,这本来就是她故意造成的误会。 赵隆很是周到的派了辆马车过来接他们,对手下吩咐了几句,苏烟染带着水萝登上了马车,而龙廷轲原本也想坐马车,但是被苏烟染一句“大男人和女人挤在一起像什么话”给打发的只能坐在车辕上。 龙廷轲隐隐觉得这种事情绝对不是他会做的事情,尤其是屈于一个女人之下,被个小丫头嫌弃的赶出车外,只是因为是苏烟染,他此时并没有发作。 车轱辘滚动起来,马车缓缓行进,六年前她可以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马车上度过,坐着马车东奔西走,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路途上花费的时间总是多了点,非常好的一个交通工具,坐了几年的船,再次接触到马车这一交通工具,她还真挺不适应的。 马车的颠簸感和在船上的感觉起伏感完全不一样,马车更给人真实感,轮子磕过的实实在在的实物土地。 掀着小帘,苏烟染咦了一声,这个方向不正是西北方向吗?不会这么巧,赵隆的地盘就在这西北方向吗? 受伤的晏霖又开始躁动起来,声音又在苏烟染的脑海中响个不停,他察觉到越靠近灵物的方向,灵力越来越充足,苏烟染按在小臂上才将有暴走迹象的晏霖压制着。 “你不是和我说好了不闹别扭的,我才带你来这里,但是你在做什么!”苏烟染言语冷肃。 晏霖自知理亏,低垂了下头,但是这几年就发现了这么点有灵力的东西,找到了白玉之后就没见着别的了,这都多久了,隔着这么长时间,乍然察觉到又灵力的灵物,他能不激动吗?他现在就恨不得赶快钻过去将这间灵物给弄到手,然后用灵力来恢复真龙之身,但是只有这些对他还远远不够的。 手臂上的晏霖终于安分下来,苏烟染收回了手,“别添乱,我不想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你也不想被人像猪羊一样圈养起来的话,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淡定呢,她肯定是被晏霖这破孩子传染的。 晏霖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没过多久马车停了下来,而晏霖却是新奇的咦了一声,很是兴奋。 “就在这里,我感觉到了,这里的灵气最足,灵物肯定就在这附近。” 不会就这么巧吧?苏烟染跨出马车,看着偌大的门庭,见着里面走出来相迎的赵隆,事实证明就是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可是总不能一上门来就向主人讨要东西吧,更何况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要是人家的传家宝,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苏烟染整个思绪就围绕在了灵物上,显然忽略了她来这里的正事是为了赴宴,好在一旁的龙廷轲打了头阵,和赵隆寒暄着,苏烟染就打酱油的跟在身后慢慢的走,顺便打量起这座院落。 院落看起来不大,也不是那种富丽堂皇的装饰,很干净,简朴,院内栽着几株树,此时郁郁葱葱,正开着花儿,她也看不出是个什么品种,不过很漂亮就是了。 夏天,夜晚来的比较迟,进到设宴的大厅的时候屋内还是掌了几盏灯,有些朦胧之色。 苏烟染这才看见和赵隆一道儿的周为,还有在码头见着的周东也在厅中。 “周为和周东他们是兄弟俩。”赵隆看到苏烟染望了两人一眼,介绍道。 “哦,”苏烟染应声,有礼的唤道:“东叔,为叔。” 见到如此礼貌的漂亮女子,是个男子都会欣喜的,当然赵隆和周家兄弟都是作风正派的人,对苏烟染是长辈对晚辈的那种喜爱,看到她就像是看到自家儿女,都是差不多的年岁。 坐上了席上,苏烟染不做主要发言人,至于龙廷轲不是蠢人,她提点过的东西,他都能避重就轻的回答过去,气氛是融洽。 看着陆续端上桌的鸡鸭猪肉,苏烟染不禁露出了垂涎的目光,在海上吃的最多的就是海产品,鸡鸭猪肉只能吃些腌制的,就算周叔厨艺再好,她能提出的菜色再多,也是不够这么多年折腾的,都腻了。 看着桌上烤制的金黄色的烤鸡,浸润在乳白色汤汁中的老鸭,酱色浓厚的红烧肉,苏烟染就差流口水了,一看就是色香味俱全呀,这里的厨子看起来很是不错呀。 龙廷轲眼角瞧着苏烟染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这么喜欢吃的女子他是第一次见识,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忘了吃食,他甚至觉得在她的心中吃的东西的所占的分量会远远重过人。 他举起酒杯,对着赵隆和周家两兄弟,说道:“赵叔,东叔,为叔,我敬你们一杯,多谢你们的款待。” “我也来敬几位大叔一杯。”苏烟染拿起杯子,本来只有一口酒的酒杯里也许是顾念着她是个女子只倒了一小半。 几人举杯,饮下这一杯酒也算是宴席正式开始了。 晏霖听着觥筹交错的声音,鼓着腮帮子,不爽的哼个不停。 吞下一只鸡翅膀,苏烟染才拨空来和晏霖交流,“你能换一个声词吗?比如咿咿呀呀什么的,一直听一个哼哼声,虽然被你演绎了多个版本,但是请允许我耳觉疲劳……” 回答她的是一声极其不满的哼,要是他现在有灵力,有他的神通,非得哼出一条水龙将烟染这个坏人冲到天边去,只是他现在没这个能耐。 知道晏霖是个人受不了寂寞的,而且他又惦记着灵物,更是闲不住,苏烟染对他的行为表示理解,只是一切等她吃饱了再说。 赵隆几人不经意的抬眼望向苏烟染,见她面前堆起的骨头小山,再看看吃相的高贵优雅的龙廷轲,这真得是一对兄妹吗? 也不是说苏烟染的吃相有多么的不雅,起码这样子比他们几个粗老爷们好太多了,只是吃的又快又多的,一会儿就解决了半只烤鸡,他们还真没见过这种吃相的女子,是不是几年在穷乡僻壤呆着有些和外面脱节了? 赵隆奇怪了,在海上的时候也没见她吃的这么多,吃的这么猛? 察觉到有几双眼睛看着她,苏烟染抬起头,微微一笑,“赵叔,你们家的厨子做的东西真好吃,我都不记得有多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了,这些菜好像是上辈子吃的似的。” 此言一出,赵隆几人顿时有些残愧,对苏烟染更觉得有几分怜惜。 “好吃就多吃点,不够我让人再给你做,想吃什么尽管说。”赵隆大方的说道。 在海上过的什么生活他是深有体会,除了海鱼之外就吃不到其余新鲜的东西,鱼肉怎能和大荤的肉食相比,也难为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在海上这么长时间。 这些菜不愧是出自名厨之手,自然是美味非常,他也是难得吃上一顿,回来之后已经是狼吞虎咽了一顿,不然他们现在非得和饿狗扑食一般。 苏烟染当然不会客气,但是也要量力而行,桌上的这些食物已经够了,再说了她都已经在这里了,还愁没吃的,先道了谢,没有要求更多的菜。 饭局行到一半,苏烟染借口要上厕所离了位置。 见苏烟染离去了,周东说道:“我们都是些大老爷们,水姑娘陪我们一道儿肯定无趣,” “东叔多虑了,我家妹子很是随遇而安,若是无趣,她会直接了当的说的。”龙廷轲说道。 “是的,阿东,你别管这么多,水小姐是我见过最有主见的女子,来来,我们喝酒,我们两兄弟这几年聚少离多的,得好好喝上几杯……”周为说着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向着桌上的几人一敬。 “哥,我看你是酒瘾犯了,在海上几个月没有酒喝,现在是求着喝酒吧。”周东打趣道,手中酒盏却是和周为碰了下,“我们可要今天不醉不归呀……” 两人一口将酒饮尽,相视一眼,随即默契的发出爽朗的笑声。 有苏烟染这个女子在,他们还有所顾忌,现在她不在了,当然是本性毕露,周为和周东两个都是贪杯的人,分别几个月一聚首,必然是要喝个够本的。 船上带上粮食和物资就好了,没有多大的地方给他们放酒,而且有赵隆这个管事在,对他们更是严格看管,酒多误事,即使是闲的发慌也是不会给喝酒的,不管是周为还是船上的其余人都按着规矩来。 “今天我不管你们,周东你有多少窖藏可别心疼,我今天要喝个够劲。”赵隆坐在中间,端起桌上的酒盏就是一口,很是意犹未尽,酒杯实在太小,一口连馋都解不了。 酒这东西,谁不喜欢,他在船上也是憋得慌,兵法有云,律人先律己,他当然要以身作则,也就盼着回到岸上的时间大醉一场。 “来来,给水公子满上……”赵隆招手随侍一旁的婢女上前倒酒,“给爷拿碗过来,这小玩意喝起来太毛毛雨了。” 几人很是率性,可是他们却没注意到一旁的龙廷轲微皱的眉头,龙廷轲觉得他以往的记忆又在作祟了,也可以说是在给他提示,看到他们这种粗鲁行径,他总是有种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的感觉,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在东蓬岛和岛民一起劳作,他就觉得自己天生不是和他们为伍的。 他想他以前一定是有些身份地位的,只人是这一点的提示却不能勾起他更多的记忆,虽然排斥赵隆他们这一派的作风,但是他却是没在脸上流露出嫌恶来。 “赵叔,东叔,为叔,好酒量。”说着也将酒盏中的一饮而尽,倒扣了一下,显示自己喝光了,随即对着上来添酒的侍女挥了挥手,“给我也换大的。” “好,我就喜欢这样爽快的,”周东对着龙廷轲比了个大拇指,“喝酒就该答完喝,只有那些文人文士扭扭歪歪的才用这种小杯喝,这东西喝上几十杯都喝不出个酒味来!” “水某大胆问一句,几位大叔是做什么的?常年在海上跑一定很辛苦……” 闻言,几人都是沉默的叹了口气。 “是啊,海上阴晴不定的,一会儿就是下雨,一会儿就是暴雨的,我这辈子算是见识的多了,这海以后真是能不去就不去……”周为感慨道,但是却没有给予龙廷轲正面的答案,这答案也是绝对不会说给他听的。 “说这些让人不快的事做什么?来来,喝酒喝酒……”赵隆岔开话题,他和他们的船一行了一个多月,也没见他们对他们的事情有多么的兴趣来打探,怎么现在一时间就有了兴趣来打探,这让他提了下心,却也未多做思考。 龙廷轲见两人将他的话题一下子就错开了去,面上不恼,“是啊,我该罚,该罚,小染现在是提到海就脸色变了,这几个月她是受了惊吓了,知道我现在提起这些不愉快的事,得不理我这个做哥哥的了。” 龙廷轲的话引得几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取笑他是个听妹妹话的。 再说另一边,苏烟染借着尿遁离了席,跟着丫鬟的指引向着茅房而去。 “晏霖,灵物在哪里?你好好感应,我们先去探上一探。”苏烟染和晏霖在暗地里交流道。 听到苏烟染要带着他去找灵物,晏霖立即诈尸般的活了过来,虽然是在黑暗的袖子中看不见,但是那双金瞳却是瞬间兴奋的睁大了,头也昂了起来。 苏烟染一手抚着盘在手臂上的晏霖,就是为了阻止他一时间脑袋过热就忘了她交代的话,此时晏霖正好被她将他的小龙头给压住了,不然他就要作势滑出她的袖子来了。 “别乱动。”苏烟染警告道。 晏霖立时乖乖的将脑袋缩了回去,指使着苏烟染路线。 一路慢走,倒也是和前面打着灯笼带路的婢女走的路一致,苏烟染不禁心跳,不会又来个那么巧,晏霖说的什么劳什子灵物是在茅厕里吧…… 好在接下来到了一个岔口的时候,晏霖指的路和婢女带的路有了差别。 四下一看,苏烟染手一扬,点了带路的婢女的穴道,她将她将她靠在了一旁隐蔽的树下,然后闪进了另一条道上,真是上岸就做贼的节奏…… 这座宅院真的不大,就算以前她住过的宇文家最小的别院都比这来的大,但是既然是一座府宅,院子还是有几个的。 苏烟染走过第二个院落的时候不禁疑惑起来,这几个小院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为什么赵隆要说他们家不够地方招待他们呢?看他爽快的设宴邀他们过来与宴,这段时间相处以来,他不是那种什么表里不一的人。 她也不用深究,他不愿意在他的府中招待他们自是有他的原因,本来他们就是非亲非故的,没有理由一定要招待他们住在他家。 苏烟染按着晏霖的指引继续往前走,原本挂在檐下的一排的灯笼渐渐的少了起来,现在往前看已然没有了灯笼,这一路走来,婢女小厮也是,之前还有几个来往的婢女,越往这里走越是空旷。 此时夜已经全黑了,一轮钩子般的月弧挂在天际,两旁的树木在地上勾勒出斑驳的树影,风吹过,犹如伸长了手指甲的巫婆。 前院的热闹到这里完全的消散,一丝一毫都传不到这里,仿佛这里与前院已然是两个空间。 原本该鸣叫的夏蝉,呱呱叫的水蛙的声音都没有,这里太安静了,安静的……死寂…… 作为最开始的无神论者到穿越异世界成为一个小娃娃到现在彻底颠覆一遍的玄幻观,苏烟染觉得就算真的跑出一两只鬼她都能很坦然的说:“哟,原来真的有鬼呀……” 这世界应该没什么事情是她接受不了的事了,她想,晏霖说灵物就在前面了,她极目看去,却是什么也没看见,若是是个荒废的院子里的东西,那她就可以不问自取了,但是不像呀,这做院子看起来屋龄并不长,也就是最近几年的事,不应该会有被废弃的地方,难道是原本就存在这个地方的? 苏烟染想着不会是被埋在地底三千尺的老古董吧,突然听到前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豆灯光向着这边过来。 有人,苏烟染立即闪身隐蔽了起来,只见一个女子提着一盏灯笼急促的奔跑着,看模样应该是个婢女,因为跑的快,灯笼在她的手中摇晃的厉害,摇晃的红色中光晕映出一张苍白担心的脸,看她的方向应该是前院。 婢女跑过了她的身前,苏烟染眺望了黑暗深处,还是一无所见,她正猜想着前面可能的情况,晏霖却在吵着让她快点去。 苏烟染不用看,隔着衣袖,手指对着晏霖的脑门就是一弹,真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她教了六年怎么也得有点长进了吧,可是不然,不知道是她实在没有当老师的潜力还是她在他眼里就从来不是一回事儿,毕竟晏霖可是高高在上的仙族,而她不过是个凡人,仙凡有别呀…… 苏烟染没有理会晏霖的催促,转身折回去了,这一来一去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这一趟她本来就只打算打探一下,并没有要真得动手。 婢女能动之后,只觉得自己好像眯了一会儿,见苏烟染站在她身旁看着她,她立时一吓,整个人挺直了腰,贴在了墙壁上。 “你能走快点吗?我很急……”苏烟染催促道,看着婢女被吓了一大跳的模样,她只能在心里对她说一声抱歉了。 婢女不觉有它,立即慌忙的提着灯笼引着苏烟染。 因为苏烟染没有听晏霖的话去将灵物给取来,所以晏霖不打算搭理苏烟染,苏烟染觉得耳根子难得的清静了。 从茅房折返的速度就快了,只是还没走到大厅就听到嘈杂的声音,就见到赵隆等人匆匆的跑出了大厅。 苏烟染眼尖的看到跟在赵隆身后出来的侍女正是方才见过的从黑暗处慌忙跑出的婢女。 她挑了挑眉,幸亏刚才没有过去,见赵隆等人急切的模样,那里可能有很重要的人或物。 “赵叔,怎么突然这么匆忙?是出了什么事吗?”苏烟染问道。 “水小姐,对不住了,赵某现在有急事要处理,不能和你细说了,你在这里先等等……哦,不,我让人送你们回去吧,我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留你们在这里也是白等……” 赵隆开口就是一嘴的酒气,显然喝了不少酒,衣襟上沾了一片湿,看样子应该是打翻了酒杯,刚才这位婢女说的事情应该是很紧急的。 “赵叔你忙,不用招待我们了,我和我哥会自己回去的。”苏烟染往旁边让了让,让赵隆他们走过。 赵隆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客气话,带着周家兄弟和那婢女就过去了。 龙廷轲此时正站在门边,苏烟染走过去,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龙廷轲道:“我怎会知晓,方才那婢女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什么小姐不行了,让他们几个快过去,然后就是你见到的了……” 苏烟染再看了一眼早已经没有人影的拐角处,现在除了两个守在这边的小厮和婢女之外,其余人都过去了。 黑暗深处原来是住着一位小姐,那么这一位快要不行了的小姐才是赵隆他们的主子吧? 苏烟染不会以为这一位小姐是赵隆的女儿,因为太的神情不对,态度不对。 之前送他们过来的车夫,走了过来,“水小姐,水公子,奴才送你们回去,这边请。” “走吧,”龙廷轲拍了拍有些晃神不知道想些什么的苏烟染。 “恩,”苏烟染走出几步,不禁问那车夫,“你们小姐得了什么病?这么严重?赵叔这几年是在为你们家小姐寻药吗?” 车夫走在前面并不答话,一分钟之后才有些恨恨道:“不是,小姐……”似乎是咬了咬牙才继续说道:“小姐这么好的人,居然……居然……为什么死的不是那个人!” 显然这其中又是一段恩怨在里面,苏烟染虽然有些听故事的好奇心,但是人之将死,总不能现在就拿着别人的私事来当谈资吧。 走出几步,苏烟染停住了脚步,问道:“你们小姐是病了还是?” 车夫不知苏烟染为什么会有这样一问,而且声音急迫,他回过头来诧异的看了一眼苏烟染。 “发什么愣!问你话不会快点回答啊,活人等你喘完这口气都成死人了!” “……病……伤……”车夫被苏烟染这么一喝,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也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苏烟染听完却是转了个方向,向着那一处黑暗处掠去,龙廷轲虽然不知道苏烟染要做什么,但是却是立即跟了上去。 “水小姐……水公子……”车夫急切的喊道,慌慌张的立即跑过去,小姐那里不让人过去呀。 苏烟染和龙廷轲掠至那段没有灯笼的黑暗处,突然有两人持剑横拦在前,阻止了他们的前路。 “站住,这里面你们不能进去!”一人冷声呵斥道。 暗卫,这也是刚才苏烟染没有一直往前走到的原因,还不止这两个。 “你们想看着你们小姐死吗?” 暗卫惊讶,“你有办法救三小姐?” 三小姐?还有排名,看来这还是个家大业大的主,“看过才知道。” 暗卫犹豫了会儿,知道这两位是赵隆带回来的人,赵隆虽说两人还不错,但是却还存在疑惑需要调查,就是说不能完全信任,但是现在小姐病情反复,这是这个月出现的第二次濒危的情况,小姐的命一直都是用最好的药吊着,大夫看了一波又一波,但是每一个能治好的。 看着面前盛气凌人信誓旦旦模样的苏烟染和龙廷轲,暗卫两人对视了会儿,不过一瞬,两人就做出了决定,放下了剑,让苏烟染和龙廷轲走,他们提剑跟在了身后,看管。 现在是小姐的命最重要,只要有一线希望都不能放过,虽然两人来历不明,但是只要有可能就要试上一试,少爷这两年不就是如此,搜罗了所有不管是不是对小姐有帮助的药材回来了。 两个起落就掠至了那一片黑暗的最深处,只是此时这里不再是一片黑暗,小院的门里,一排红灯笼俱都点燃了,屋子里很亮,不是蜡烛,苏烟染对这种光芒太熟悉,是夜明珠。 没有人的阻拦,在暗卫的带领下,他们走进了屋子里面,只见赵隆几人都站在床前。 只听得一个虚弱的女声说的尾音,“……骨灰带回去吧……” 声音很细很小,说话也是极其的费力,好似说完这句话就要没了气息一般。 话音落,接着是一阵咳嗽,咳嗽的声音也小,仿佛连咳嗽的力气也没有了。 血气沉滞,久病沉疴,积郁于胸…… 这种时候会是谁过来?听到身后动静的赵隆等人侧身向后看去,这一侧身,透过让出的缝隙,苏烟染看清了那靠着软榻的瘦削女子。 苏烟染愣住了,女子身形削瘦,盖在她身上的一件薄毯似是看不出太高的隆起,脸颊瘦的有些凹进去,肤色苍白的像是涂了白石灰一般,唇色更是一片死灰,眼睛里毫无光彩,眼睛直睁开了一条缝,像是无力支撑起眼皮,铺散在一旁的如云黑丝也没有了光彩,似是枯草一般。 苏烟染像是被雷劈一般的直愣愣的站在那里,透过那一条窄窄的被让出来的缝隙看着那苍白的女子。 六年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变得行将就木,怎么会这样? 她不敢相信她看到的人真的是那个风风火火的爽利女子,她仍记得九年前她艳丽的模样,只是此时完全无法重叠起来,只是那熟悉的轮廓却让她不会错认。 三小姐,宇文三小姐,宇文筝…… 苏烟染觉得喉头堵住了,刚才吃过的山珍海味一下子也变了味,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 竟然不成想第一个见面的故人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曾经的辣火金算盘怎么会是眼前这个形容枯槁的女子?她才不过二十八岁…… 如果不是她想着也许她救了赵隆的小姐,如果灵物真的是在他们手里,就可以有一个交换的筹码,她也不会走这一趟,那么这么一说,她是不是就会眼睁睁的错过宇文筝的死亡。 “在这里,灵物在这里……烟染……就在这里……” 晏霖不断的在苏烟染脑中喊着,只是苏烟染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一动不动的,连让他闭嘴的话也没喊,晏霖撇了撇嘴,不再说话,都到了这里了,灵物肯定跑不了,要是烟染不给他拿,他就自己来。 “三小姐,你不能丧气话,您会好起来的,您要坚持住。”是个女子的哭泣的恳求声,“你已经挺过来这么多次了,这一次也一样会没事的,你想想少爷,想想老爷和夫人……还有……还有小少爷……三小姐,您不能死,您不要死……” 苏烟染顿时回了神,而这不过是转瞬之间,没人注意到苏烟染的异常,就算看到她的呆愣,也只以为她是惊讶。 “水小姐,水公子,你们怎么来了!”质问的语气,出自赵隆的口中,显然他不想让他们发现这里。 苏烟染已经整理好了思绪,“我是大夫。” 她说道,掷地有声,人也径自向前走去,看似从容实则她早已慌乱,宇文筝的情况看起来糟糕透了,不行了…… 赵隆惊讶,和她相处了这么久,他怎么不知道她会医术,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哪还由得他多加质疑,有一分希望就是一个希望。 苏烟染将正给宇文筝把脉的大夫挤开,她轻轻的抓住了那只手,瘦的只有一层皮,青筋血管尽显,被皮肤盖着仿佛是一截枯木树枝,唯一的区别是尚有温度,只是这温度却是那么低,在这炎炎夏日,摸上去可以说是凉。 不用去寻找脉搏,因为它很清晰的就在腕间,只是跳的是那样的微弱,几乎要感觉不到它的跳动。 枯竭,这是苏烟染把脉之后的结论。 宇文筝睁开一条缝的眼中出现了一抹红色,那样鲜艳的红色,曾经是她喜欢的颜色,她的生命也曾那样鲜活过,原来她活的最开心的时光不是嫁给他的日子,而是那段骄傲又恣意的岁月…… “我……穿……红……红色……衣服……火化……”她艰难的吐露着最后的遗愿。 撑不下去了,这个身子是这样的残破,她只不过是在吊着一口气而已…… ------------ 007 我是大夫 “火什么化!都死了还穿什么红衣服,反正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啊,你是想做厉鬼害人!”苏烟染从随身的小荷包内掏出一颗红色药丸塞进了宇文筝的嘴巴里。 众人先是被苏烟染突然的怒意给惊吓了一下,见她往宇文筝嘴里塞东西,还没有弄清楚是什么,想要阻止的时候却已经是来不及了,谁也没有苏烟染的速度来的快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宇文筝吃下了药丸。 “你给三小姐吃了什么东西!”那个侍立在一旁的哭哭啼啼的丫鬟低声吼道,蹲下身来连忙查看宇文筝的情况,很是紧张,“小姐,小姐,你有没有怎么样?” “不会死,就她现在的情况死和没死也差不了多少了。”要不是看在她是护主心切的份上,苏烟染才不会给她说这么多。 看到宇文筝这模样,虽然病情是严重,但是却是她自己没有想好的心,也就是说她自己本来就是一心求死,自己糟践的,心情对病情很重要,她郁结在心,久病沉疴难愈。 虽然不知道这几年宇文筝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苏烟染就是站在了宇文筝这一边,就算她是作奸犯科了,她还是照样会救她,当然她也没想这么多。 药丸入口即化,宇文筝只觉得一阵苦味滑进了喉咙,已经被药物浸染的味觉对这点苦涩是浑然不在意,这个嚣张而霸道的女声是陌生的,但是语气虽不好,她却是听出了其中还是有善意在里面的,刀子嘴豆腐心。 抬了抬眼皮,眯眼看到近在面前的女子,一张妍丽的容颜,望着她的眼神颇是愤怒,她好像并不认识眼前的女子,她又怎么会对自己愤怒? 宇文筝出声唤了自己的侍女,“衣芩……”只是声音依旧是那样费力的虚弱。 “小姐……”听到宇文筝叫她,衣芩拉着宇文筝的手,哽咽,哭泣。 “人还没死,你就哭丧,是不是巴不得你家小姐早点死!”苏烟染受不了哭哭啼啼,低声喝道,“要哭一边去,哭的人心烦。” 衣芩人一个机灵,哭声戛然而止,略带惊恐的看着苏烟染。 脾气如此恶劣,暴躁,出口恶言的人还是那个娇俏可人有礼的女子吗?是不是一下子换了个人了?简直判若两人…… 赵隆惊讶之余,还是有些理智的上前双手作揖,这位水小姐是没有恶意的,看刚才的把脉和药丸,可能水小姐真的有办法救三小姐。 “水小姐,你是不是有办法救三小姐?不管您有什么要求,赵某都尽力为你满足,求求你救救三小姐。”赵隆恳求道,终是一分希望,就不能放弃。 赵隆说着就跪拜了下来,而其余几人也瞬间看清了形势,都纷纷跪了下来,“求水小姐救救三小姐。” 苏烟染满头黑线,她最讨厌人动不动就跪的,虽然习惯了几年但是现在换了个环境,她还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被这么几个可以当爹的大老爷们齐齐跪拜。 “我是大夫。”苏烟染沉声道。 半路出家学中医,之前在岛上就是看看伤风感冒头疼脑热的,其余的大病还没有真正实践的看过,但是她有个靠谱的师傅,她的脑袋瓜子也算是灵光的,师傅是倾囊相授,她也算是学有所成,师傅教的本事学的没有十成,七七八八还是有的。 虽然不知道其他大夫是怎样看待宇文筝的病情的,但是在她看来虽然是病情严重,行将就木,但是还是没有致命,她有把握救她,就算真的要死了,她也一定要弄出点把握来救活她,因为她是宇文筝。 赵隆几人听苏烟染给了这样一个答案,顿时就懂了她的意思——她会救三小姐的。 这么多大夫看过来,没有一个说是有把握救好三小姐的,最多的就是摇头叹息,可是看水小姐的样子倒是胸有成竹的。 赵隆暗喜,他这一次算是给顺路顺回来了一个宝,三小姐的病情有望痊愈,少爷也能少一分烦恼。 宇文筝的体力有限,刚才已经是一副即将要死去的模样,苏烟染一颗凝神丸喂下去,给她补气凝神,这么几乎话的时间,她又体力告竭,昏了过去。 衣芩吓了一跳,大呼了一声小姐。 苏烟染的手还搭在宇文筝的手脉之上,没有松开,听得衣芩大声叫唤,“闭嘴,她只是睡过去了。” 有个晏霖在她脑子里嘀嘀咕咕就算了,现在外边的人还这么吵,这是要让她神经衰弱啊。 听得苏烟染这么一说,本来和衣芩以为宇文筝死翘翘的众人都松了口气。 既然宇文筝在这里,赵隆等人尊称她为小姐,赵隆这一群人很可能就是宇文家的人,却是让人意想不到,如果真是如此,她回来的步伐倒是加快了。 那个被苏烟染推到一旁的老大夫见苏烟染有把握救治宇文筝,有些难以置信,三小姐已经是病入膏肓之象,随时都可能断命去见阎王,这种情况已经反反复复出现了好几次,命悬一线着急用千年人参和灵芝吊了她的命,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三小姐的内里已经是重创。 他行医几十年来,对三小姐这病症已然是束手无策,可是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子却是能够救三小姐,她的医术很高吗? 因为给三小姐看诊过的大夫都是束手无策,老大夫也没觉得自己医术不精或是其他,可是现在突然冒出个苏烟染能给医治,这简直就是给了他一记耳光,对苏烟染他持着保留意见。 正当老大夫正在疑惑纠结之际,却听得这小丫头说道:“大夫,请你把三小姐的病情和用药情况告诉于我。” 老大夫将信将疑的将宇文筝的病情和苏烟染说道,他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这个小姑娘如果真的能够将三小姐救活,那是最好不过的,同时也证明他医术不精,虽然这一点他很不愿意承认,已经是半只脚跨进棺材的人了,还要遭受这样一个打击,尤其是打击他的人还可能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苏烟染哪里知道自己随意的作为给老大夫带来多大的心里刺激,她只是一心想要治好宇文筝的病而已。 一直被忽略都快没有存在感的水萝站在最边角的地方,看着苏烟染很是得意,她家主子就是威武霸气,她可是很厉害的,虽然那位小姐看起来真得很糟糕,但是她相信主子一定能治好她的病的,她可是主子。 龙廷轲站在一旁,从进来之后一言不发,苏烟染从临走折回到现在的举动都透露着一分异常,她好像有什么谋划在里面,她并不是什么心软慈善的人,此时她好像在紧张?在担心?是为了这位面如死灰的三小姐吗? 个人都有着不同的心思,但是焦点都在苏烟染,赵隆命人立即收拾了几间屋子出来让苏烟染在这里住下,方便就近为宇文筝治病。 这里的房间是有的,但是因为宇文筝的关系都不为使用,她需要静养,也不想见人,所以很多房屋都被空置下来,还有就是专门留给少爷的院落,这就是苏烟染看到的为什么有院落空着,可是一条道路却死寂的恐怖。 苏烟染当晚还是回了客栈住,赵隆几人对于留下苏烟染为宇文筝看病是私自行动,几人商量之后对苏烟染这个本来还存着疑点的人加紧了调查,并将这里的情况一一上传了上去。 “小染,你怎么知道他们有位生病的小姐?”龙廷轲问道,“你刚才实在太莽撞了……” 苏烟染扔过来一个“多管闲事”的眼神。 “好好,我知道你有分寸的,但是你不觉得你刚才的行为很是不妥吗?你让我们行事要谨慎低调,你却这么高调,这不是让我们好好经营了这么久的形象倏然崩溃吗?” “我乐意!”苏烟染呛声,赶人道:“大晚上的你还不回去睡觉,赖在我一个黄花大闺女的卧房里是要做什么?去去,我要睡觉了。” 龙廷轲被苏烟染推出了房门,他眸子危险的眯起,她这般的异常正是表明了她肯定是有事情瞒着他…… 苏烟染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才平复下心情,是的,她的心跳在见到宇文筝的那一刻就失了频率,是见到故人的喜悦,见到故人形容枯槁的诧异吃惊,对相逢的既惊又喜……情绪多的她自己都理不清楚,但是终是渐渐的化为了平静。 “烟染,我和你说了这么久的话你都不理我,人多你不理我就算了,现在没人了你还是不理我,你是不是不把我当人看,你有没有听到我和你说的话啊?” 晏霖不满的抱怨,从苏烟染的手臂上游了出来,趴在苏烟染的胸前,昂着头怒瞪着苏烟染,小小的鼻子哼哧哼哧的喷着气,很是生气的模样。 “你是人吗?”苏烟染淡淡的飘了一句,没有低眸看一眼盛气凌人的晏霖,“别把鼻涕哼出来,弄脏我的衣服。” “……”他确实不是人,他是龙,“你不把龙放在眼里,你不理我!” “晏霖龙少爷,我现在没空和你发少爷脾气,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灵物的事再说,一时半会儿没有,你也死不了,不急着也不缺那么点灵气。” 苏烟染捻起晏霖随手一甩,扑通一声扔到了白玉盆里,让它和小海龟相亲相爱去了。 晏霖吐了几口泡泡,在水里游来游去,龙尾啪嗒啪嗒了好几下水,表示着龙少爷我现在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 “别闹了,虽然灵物拿不到,但是我们搬过去之后,每天都住在那儿,在这个距离范围内你都是可以吸取那里的灵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动作。” 虽然她一门心思在宇文筝身上,但是不代表她对晏霖对其余人都一无所觉。 被揭穿了,晏霖尾巴拍水的动作立即顿住,哧溜一下钻到了水底下,盘成了一团,像是怕苏烟染会把他揍上一顿的样子,原来她知道啊…… 苏烟染轻呵了一声,对晏霖如此孩子气的做法不与置评,如此幼稚的龙让她为天上的龙族的前景堪忧,是年龄小?还是当年下界的时候脑子被撞坏了,所以才这么的不灵光? 第二天一大早,赵隆就亲自过来接苏烟染,帮忙搬住所,苏烟染只是带着水萝还有龙廷轲一起住过去,而其余人还是留在了客栈里留守。 “赵叔,你怎么这么客气?让我怪不自在的……”苏烟染低声说道,对赵隆过于恭敬的态度实在别扭的厉害,尤其是昨天还给她跪了,还是之前那个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汉子比较好相处。 “水小姐,我哪里有客气,只是一般的待客之道,你现在是我们小姐的救命恩人……” “诶,这个言之尚早,我尽力。” 苏烟染不想还没治好呢就先被人当菩萨一样供起来,赵隆他们现在就有这个趋向。 赵隆见识了昨晚苏烟染那个嚣张模样也不多言了,这姑娘可是个变脸比翻书快的,要是一个不爽不给三小姐治病了可就得不偿失了,三小姐还等着她去救命呢。 其实这一点赵隆无需担心,但是他不知道苏烟染的打算,所以只能小心谨慎的对待着,她现在就是祖宗,能救治三小姐的希望可是都放在她身上了,三小姐真的是没有多长时间可以拖了…… 苏烟染走去宇文筝的院子,虽然现在是个大白天,但是看着那条幽窄的小道,并不比夜晚见到的时候好上多少,孤零零的一条路,两面高墙,孤寂而冷清,就犹如那窄径深处濒临垂死的少妇一般。 她摇头叹了口气,缓步走了过去,来到屋内,只见宇文筝正靠坐在软榻之上,衣芩拿着一碗粥正在慢慢的喂她。 白天看她的气色不会有晚上看到的那般的瘆人,只是虚弱的不成样子,衣芩喂食的只有小半勺清粥,而她吞咽的动作显得尤为的艰难,要不是一头发丝还是黑色的,这模样就和七老八十不良于行的老人差不多。 ------题外话------ 昨天头疼,晕乎乎的码字,重新看起真是无数虫子在飞……已修 ------------ 008 死很容易 苏烟染看得觉得悲凉,在心中叹了口气,提步向着宇文筝那处走去。 是什么让一个女子这么快的枯萎成如斯,她的夫君呢? 宇文筝在北陵国,她没有多大的惊讶,因为当年她正是嫁入了北陵,嫁给了一个方考取功名的士子,而这个士子正是当年被宇文筝救下的男子。 第一次在洛城见到宇文筝那次,她就是在来洛城“追捕”翘家宇文弦的路上救下了这个受伤的男子,被各色男子千方百计来掳获的芳心却在这一刻暗许。 当时她觉得可疑的马车里正有这名男子,她是后来才知道的,宇文筝资助了这位男子,这个男子也争气,在第二年就考取了北陵国的状元,然后宇文筝风光大嫁,来了北陵,送嫁的那天她也在,她还记得那个洋溢着幸福的美艳女子,浑身散发着火热,穿着红色的嫁衣,犹如一团火。 只是这样一个女子却是湮没在了岁月里,现在只剩下一副形容枯槁的躯壳,没有了火,只余下一抔灰…… 六年前,她们打算离开蛟子国之后就去到北陵国看望她,可是一切都未成行,再见面,犹如沧海桑田,谁也不是那时的模样。 关于宇文筝的事情不难打听,她没有去问宇文筝的事情,而是用了另一个名字——孙流弥。 一个女流之辈的名字很容易被人忘却,尤其是宇文筝尚且不是北陵国的人,嫁入后院的女子更是会被人忽略的彻底。 孙流弥,北陵国现在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最年轻的摄政王,年三十。 更深的消息她还没有探知出来,毕竟这里是个边远小城,这里的消息传递的少而慢,她询问过这边府里的小厮和车夫,旁敲侧击赵隆,他们一概三缄其口,没人会说,她现在要得到更深的消息还是有难度的,但是就这一点也能让人有些头绪了。 一个寒门士子如何能在短短几年间成为摄政王,这不是官位的晋升,而是政权的转移,这其中必是有很精彩的故事。 宇文筝的夫君成了摄政王,而她这个发妻却在这个边远小城等死,这里的人闭口不谈苏流弥,只说少爷,就是宇文弦,而宇文筝病成这样为什么不回宇文家却在这里,她一心求死的原因又是什么? 谜团会有解开的一天,前提是宇文筝活着,她要让她活着,她就一定要活着,不然她也会为身为活阎王的徒弟而自惭形愧,虽然自认为没有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绝佳医术,但是要将一个没死透的人救回来自是不在话下。 她这辈子其实早就显示了她的天赋异禀,她不是将身受重伤要死不活的叶南珏给救回来了吗? 医术呀,绝对是个好技能,金手指最佳首选,她这趟流落东蓬岛是不是应该说是遇上天大的机缘,开启东蓬岛副本? 其实苏烟染有事无事的时候会胡七八想的,那天蛟子国海祭不是苏烟火也在吗?是不是这个机缘本来应该是苏烟火有的,毕竟身为女主的人总是有运势滔天的,她是不是算是无意间抢夺了苏烟火的机缘…… 呵,管它是不是,她用命换来的自然就是她的,这早已经不是小说,而是真真实实的生活,而她正是这生活之中的一名,这些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 今天苏烟染穿着一套翠色绣牡丹云烟的长裙,走进屋里,好似给这间枯寂的房间带来了一抹绿意昂让的生机。 眼中是个朦胧的剪影,宇文筝动了动手,对着衣芩摆了摆,让她不要再喂了,衣芩看明白了宇文筝的意思,只是却没有依言,继续将勺子递过去,劝道:“小姐,你才吃了几口,这怎么够,你再多吃点,多吃点对身体有好处,水大夫来给您看病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衣芩虽然看到了苏烟染过来,但是鉴于苏烟染昨天对她凶恶的模样,出口的话语简直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千古罪人,此时她其实心里很是不安,她很怕她,不过因着想着她能救小姐,她才能克制住自己想要躲一边的意图。 “你今天倒是说对话了,有我在你家小姐一定会好起来的……”苏烟染站定在矮榻边,扫视了一圈宇文筝,比昨晚第一眼见的时候好了些许,只是离真的好起来还远着。 “不过吃不下也不要死塞进去,吃多了对她这种身体只是一种负累,每半个时辰喂上一小人参汤是最好的,吃食的话弄点流质的,粥也不要喂白粥,本来就没味,看着白兮兮的就更加没了食欲……” 衣芩看着碗里的粥,玉白饱满的米粒是最好的大米,粥很粘稠,熬的很烂,是因为太白了这个原因小姐才吃得不多的吗? 衣芩收拾东西交给小丫鬟之后,立在了一旁,苏烟染坐到了她的位置上,执起了宇文筝的手,把脉,手下犹如枯木枝的手腕动了动,想要挣脱,但是宇文筝的力气小的连只蚂蚁都捻不死,怎么能够从苏烟染手中抽出。 要按住宇文筝的手,对苏烟染来说一点都不费力,按着脉门,她缓缓开口:“想死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拿把锋利的刀子对着手腕或者脖子一划,鲜红的血液从白皙的皮肤上流出,流经,没过,还能顺便体验一把血液流失身体奔赴死亡的美妙感觉,如果觉得割脉太疼的话,你也可以选择上吊,只是舌头吐出来的模样真心不好看,死了还得脱跟长舌头,有碍观瞻,还有跳海,不一定一定要有海,水够深就好,淹死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手指下的手腕在动,但是不是在挣扎,而是被苏烟染的话给惊住,手不自觉的发颤。 衣芩被苏烟染这番言语惊得是连路都站不稳了,这位看起来年纪小小的水姑娘是要语不惊人死不休吗?非得吓死个把个才能罢手是不? 苏烟染斜斜的勾唇,眸光盯着宇文筝,低声说道:“你也觉得我说的很对,是不是?三小姐?” 起码能有反应还不是一个完全的死人,听到她的这些描述还没有拔腿就跑,当然她有腿也是跑不掉,谁让她重病着呢? 细细的女声带着抑扬顿挫的音调,夹杂着笑意,清脆好听,有几分调皮,仿佛刚才说那些瘆人的死法的时候的她不是她一般…… 只是这又如何,宇文筝的怔愣不过转瞬即逝,“何必要救我……” 终是一句完整的句子,但是却是苦涩的求死之意。 “小姐!”衣芩不满的喝道,小姐总是说出这些丧气话来。 苏烟染却是没当一回事,收回了压着宇文筝脉搏的手,“我之前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又何必急着表明你相死却没有实际行动的死心呢?我都说了死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割脉上吊跳海跳河跳楼火焚吃毒药等等反正想死很容易,都是短时间就能见效的,你要是想死为什么不直接选择这种快速的死法,拖拖拉拉的做什么,不想死却说是想死,你作秀给谁看!” 苏烟染语言极尽刻薄之意,眸中尽是厉意的盯着她的眼睛,原本就颇是体弱的宇文筝微眯的眸子一下子睁开,瞳孔渐渐的放大,眼中的神色顿时变得是惊恐万分,苍白的唇微微张着。 “你……”宇文筝话一出口就被一阵咳嗽声所取代,她说不出话来。 苏烟染没有要帮忙的打算,衣芩悄眼看了苏烟染两眼,最后一咬牙,几步冲了过来为宇文筝顺气。 苏烟染站起来给衣芩腾了地方,让她能贴近的为宇文筝顺气。 想死很容易,这些办法很快就能见效,但是宇文筝却是选择了拖着病体日复一日想要死却是死不成的循环之中,她不想死,她想活,但是群医束手无策,她的病情一日比一日严重,最终也会是带着她走向死亡。 时间越长,渐渐的她就对活着失去了信心,也没有能够活下去的办法,自然而然她就只有等死的份,拖着这个残破的身体最终走向死亡。 她没有选择死亡,然死亡却是降临身边,她想要抗争却是无计可施,身体慢慢的枯竭,那种无力感让她最后心死越来越消极的等死……她好恨…… 苏烟染不知这么许多,但是她对宇文筝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救她,她能治愈她的身体,但是心结也是要打开,言语的刺激只不过是第一步。 宇文筝在衣芩的安抚下终于是顺了气,苍白的脸色因为咳嗽有了点红色,只是却让脸颊上的血丝更加的凸显,凹陷的脸颊,此时看去犹如披着一张皮的骷髅,只是稍微饱满了点。 又是一颗凝神丸扔进了宇文筝的口里,宇文筝只是睁着眼看着苏烟染,目光朦胧只有一抹翠色,为什么她没有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没有像往日那些大夫一般摇头叹息…… 同情,她从来都不需要! 因为习惯了所有的希望落空,宇文筝对活下去已然不抱希望,在濒死时刻出现的苏烟染并没有让她有种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感觉,即使她恶声恶气她察觉不出恶意,但是却也无法让她觉得自己有救了,尤其这还是从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口中说出…… 苏烟染手一挥,将还赖在床边的衣芩扫到了一旁,衣芩只觉得有一阵劲风将自己推了一把,人就向着一旁而去,人才趔趄的站定,就听得一声:“出去把门关起来,让赵大叔将我之前交代的热水药浴准备好,一个时辰之后抬进来。” ------------ 009 施针医治 衣芩看了眼宇文筝,然后看看苏烟染,她有些担心自家小姐受了欺负,这位自称是大夫的水小姐是她见过的最凶的大夫,而且说话尤为刻薄,而且要不是她自己说而且小姐服了她的药丸确实觉得有益,真的看不出她是个大夫。 衣芩咬着唇,坚定道:“我留下来陪着小姐。” “不用,”苏烟染沉着脸拒绝,“水萝,带她出去。” 治疗过程她不喜欢有人看着,而且观看的人容易产生干扰,这是她的规矩。 “衣芩,出去吧。” 宇文筝发了话,反正一条将死的命,有什么好担心的,治好了是她的幸事,治不好也就那样,端且一试,看看这口出狂言的年轻女子是不是有张狂的本事。 “是,小姐……”衣芩应下,三步一回头担忧的望一眼,最后在苏烟染的瞪视下被水萝拖走了。 “你这侍女真忠心。”苏烟染靠近宇文筝,语气缓和了起来,她本是生气宇文筝将身体糟蹋成这样而愤慨了点,但是终究看不过她如此。 揭开她身上的薄毯,一副骨瘦如柴的躯体,早已不见昔日的丰腴之美。 “身无二两肉。”苏烟染哼声道,“我现在要把你的衣服脱了,替你施针。” 宇文筝不说话,一副随便你的姿势,而她本来就没力气反抗,如果她说不,这个女子会停手吗?显然不会,她这个病人没有一点话语权。 不再说话,脱下宇文筝的衣服,要挽起袖子时方想起晏霖这家伙还在。 “闭眼,不许乱动。”苏烟染警告道,但闻晏霖又哼了一声,有什么不能看的,这几年和她呆在一起,有什么没见过,但是还是依言的闭着眼睛,贪婪的吸收着屋中的灵气,调整内息。 室内无言,苏烟染摊开一卷卷轴,里面是大小不一的金针,拿出一根手指长的细针扎到宇文筝胸前穴道,宇文筝闷哼一声。 “有些痛,你且忍着,这痛绝对不会比生孩子来的痛。”苏烟染还记得昨天听到衣芩犹豫着最后说出的“小少爷”,而她知道宇文筝的身子是生过孩子的。 听闻孩子,宇文筝一个悸动,身子一颤,却是咬牙闭上了眼睛。 苏烟染不再说话,以内力注入金针刺穴,打通她身上的各大穴道,导气疏通筋络,这一通做下来不多不少正好一个时辰,她坐在了床边上,喘了口气,才擦了擦头上的薄汗。 将薄毯拉上宇文筝的身上,她因为身体一下子不能承受已然晕了过去,苏烟染对着外面沉声唤道:“将东西准备进来。” 因为宇文筝长期服药,在府里什么药都不缺,而且都是最好的药材,就算缺少,只要苏烟染提出来,赵隆等人也会用最快的速度替她收罗过来。 药材已经在大锅里熬煮了很久,浓浓的药味散发出来,将浴桶抬进来,苏烟染查看了一遍药浴,确定无误之后才吩咐衣芩和水萝两人将宇文筝扶到浴桶里面,然后将盖子盖上,这盖子是苏烟染特意吩咐做的,两边合拢,中间留有一个圆孔,卡住脖子处,犹如一个桑拿。 这样做只是为了保证药力不散,因为之前已经金针刺穴,穴道已然打开,药效能够更好的渗进她的皮肤,达到内里,原本想要蒸煮之法,但是宇文筝身体弱的根本承受不住太猛的药力,只能循序渐进。 留着水萝在里面陪着衣芩在房里看顾宇文筝,苏烟染跨出了房门,外面的阳光刺眼,她不自觉的有些眼花,手搭上眼睛,身形略晃了下。 旁边一双手扶住了她,“小染,你没事吧?”龙廷轲关切的询问。 苏烟染站稳了身体,摇了摇头,“无碍。”是她操之过急了。 “我先回房歇一会儿,我让人准备些小点送与你,想吃什么?” “小酥饼和芝麻团。”苏烟染不客气的说道,既然是宇文家的产业,她还需要客气什么。 苏烟染回了房,盘腿坐在床上,运起内功调息几个周天之后,气息稳妥起来,而这时龙廷轲已经带了吃的东西过来。 “莱哥,什么时候成了小厮了?这种事情还需要你亲自做?”苏烟染跳下床,扑到了桌子边,伸手就要抓碟子里的小点。 “我紧着给你送过来,你倒好,还打趣起我了,既然这样,你就别吃了。”水东莱将托盘一移,避开了苏烟染的手。 “小气……”苏烟染欺身上前,“你拿过来不就是给我吃的,现在藏起来算是什么意思,纯心勾引我是不是……” “我想要勾引你也要看你是不是买账,”龙廷轲扭身躲过,痛心的说道:“我一风度翩翩的美男子站你面前,但是你的眼中却只有小酥饼和芝麻团,连个正眼都没瞧上一眼,勾引你的难度可真大……” “莱哥,你别恶心我,行吗?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自恋成这样,叫你一声哥你就真当自己是哥了,明明就是大叔级的人了,”苏烟染抖抖鸡皮疙瘩,趁着龙廷轲一愣的瞬间,一个旋身将两碟子从托盘上抢了下来,转身坐到了椅子上,笑的贼贼的,“现在还不把小酥饼和芝麻团给我……” 见她这模样,龙廷轲想要生气也生不起气来,“说的可真伤人,我有赵隆他们老吗?就你花花肠子多……慢点吃,少吃点,一会儿就到午膳时间了……” “恩恩,”苏烟染咽着小酥饼含糊的应道,她就是尝尝鲜的。 见苏烟染吃的这么香,龙廷轲也从盘子里拈了块小酥饼出来,咬了口,他对零嘴甜食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是每每见苏烟染吃,他就有了想尝一尝的冲动,是什么味道让她吃的如此开心,只是尝了之后不外如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苏烟染吃过东西才慢悠悠的走回宇文筝的院子,龙廷轲跟在她的身边,让他一边去,他还是跟着一起过来,让他在外面呆着,苏烟染推门走了进去。 因为屋内放着浴桶,热气氤氲,屋内比外面还要闷热,水萝和衣芩两人坐在一旁拿着小扇微微扇着。 “主子,”水萝连忙起身唤道:“主子,这里有我在这里看着,你可以在休息一会儿,还有半个时辰才好。”主子刚才虚耗过度的模样她可是看到了眼里。 “我已经休息够了,来这边看着。”苏烟染摆手,看了眼仍旧还冒着热气的浴桶,宇文筝的头发披散着,人已经醒了过来,此时正转过头,一双眸子正看着她。 苏烟染走近,宇文筝的目光也不离她,难道宇文筝已经认出她来了?她心中为之期待…… “你真有本事把我治好?”近到身前,却是陌生的质疑声。 苏烟染不禁苦笑,她要不要自己说出来?原本想着让她认出自己还带惊喜呢,居然没有认出来,她都和她好歹也见了几次面了,好失望,她赌气的想着就不直接告诉她了,起码暂时不会告诉她。 “我现在不是在治吗?你难道没有感觉?”苏烟染撇唇说道,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她额头上的薄汗,因为被药浴蒸发,她苍白死灰的脸色也染上了红晕,药力渗透进身子,人看起来也有了精神,这不说话不再断断续续一副就要死透的感觉。 宇文筝当然有感觉,她能觉得自己身体的血液流动,原本已经滞涩的筋络渐渐的舒展,体内她打入的内力在运转,使得她原本所剩不多的内力跟着流转起来,这两年来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有这么好过,但是一时间身体恢复的太快,让她害怕,她害怕这是回光返照…… 像是看出了宇文筝的担忧,苏烟染放下帕子,“放心好了,这不是回光返照,要是回光返照你应该是容光焕发能蹦能跳,而不是在浴桶里泡着,我让你活着必然会治好你,只要你自己不去自杀,一个月,你体内的余毒就会清除干净,滞涩的穴脉会完全舒展,内力也能恢复个七七八八,但是这多要看你自己了……” 宇文筝看着苏烟染,立在身前的翠衣女子不过年纪轻轻,可是却如此通透,说出来的话直戳她的心窝,说着她最在意的事情,这个女子是这般的不简单,赵隆是从哪里将这女子找来的? “谢谢你……”宇文筝说道。 苏烟染黑亮的眸子眨了眨,盈着浅浅的笑意,可是唇线却是一点都没有说动。 赵隆上次将海上发生的事情和苏烟染能治疗宇文筝的消息快马送了出去,不过一日就听闻宇文筝身体有了起色,立即又是一封书信送了出去。 少爷原本会在他下个月船回来的那段时间过来,但是现在他提前回来,少爷也应该在路上了,如今终于有一件事可以让少爷稍有宽慰,总是一件好事。 这几年不管是主子还是少爷一直都郁郁寡欢的,而少爷虽然将宇文家的产业打理的蒸蒸日上,可是却不见得有多么的舒心,一年到头各处跑…… 宇文弦接到赵隆的书信,知道宇文筝得了高人医治已然是有了起色,立即加快了行程,向着小城而来。 ------------ 010 变化很大 每隔五日为宇文筝施针一次,到第三次为宇文筝施针之后,她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因为长时间的卧床,她的肌肉有些萎缩,所以走路需要按摩和练习,但是宇文筝之前学过武,对这些也是懂的,几天下来也能走上一段路了。 以前每一顿只能吃上小半碗,而且还是流食,而且吃的艰难,现在一切都恢复如常,饭能吃上一碗,菜也能吃上了。 半个月的时间,宇文筝已经从初见时候的瘦骨嶙峋皮包骨头变得丰腴起来,开始长起了肉,不再瘦的那么恐怖,整个人精神好了不知凡几,看起来也顺眼多了。 府里的人看着宇文筝这样的变化,对苏烟染是感激涕零,敬为神医,而原本质疑她医术的大夫对她无比的佩服,问她师承哪位杏林高人,苏烟染没有作答。 “今天的红烧狮子头不错,我要吃三个,你们不许和我抢。”苏烟染圈出了自己的食物范围,非常的护食。 宇文筝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这是她第一次和苏烟染同坐一桌吃饭,“水姑娘,你不需要如此,这菜你要是喜欢,让厨房再做就好,想吃多少你尽管开口就是了,我这最不缺的就是食物。” 她可真是多变,一会儿凶巴巴的,一会儿又这般孩子气,原本对这个张狂的姑娘是有些不喜的,但是这半月处来,知她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也就释然了,而她真的给了她生命,她真的活了下来…… 苏烟染是刀子嘴豆腐心,那也是看人的,如果换做其他人,她保证能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视若无睹,管你是死是活,想死她才不会拦着。 “我不会和你们客气的,这几天我不是点了很多了,燕窝粥,酱汁鲍鱼,雪梨炖雪蛤,灵芝炖小鸡,虫草汤……”苏烟染有模有样的数了几个,“真得不用招待我,我是不会客气的。” 她可是大消耗呀,当然得好好的补补,补气补身,养颜美容,一样都不落下,这里如此丰富的资源不利用,她又不是脑子坏了,虽然只自己人,那也是没有做百工的道理,正因为是自己人,所以更应该吃的好一点,对得起自己,反正宇文家不缺这么点。 宇文筝嘴角不自觉的抽搐,还真得是一点不客气,还尽往好的东西吃,怪不得这几日她多了点心,原来是给她准备的,做了两分,一份送到了她那里。 赵隆等人对苏烟染这举动已经非常适应了,如果在一起吃饭,那就等她先挨个吃了,挑着喜欢的吃的之后他们再吃就行了。 “姐,三姐……” 晚饭迟到一半,就有兴冲冲的冒失声音传了过来,赵隆几人纷纷站了起来,而宇文筝手中的碗一抖,摔在了桌子上,激动的手都抑制不住的在颤抖。 苏烟染努了努唇,宇文弦来了,还真得很快,赵隆说过传消息给他家少爷了,从时间上算起尽是提前了十天。 不过短短的一瞬间,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蓝袍公子冲了进来,在门口顿了一眨眼的功夫,对着背对着他而坐的宇文筝快步而来。 “少爷。”赵隆等人恭敬唤道,宇文弦一扬手,让他们免礼,有事等会儿再说。 看到坐在桌旁的真的是宇文筝,宇文弦一瞎子将宇文筝拥抱进了怀里,“三姐,你真得好了,真是太好了,看到你能坐着我就知道你好起来了,你真是吓死我了,我真的不想见你那个模样,前几次见你你都躺着动都不动的,几次三番的信说你撑不住了,你还给我交代遗言……你要是死……啊呸……你让我怎么向爹娘交代啊,怎么给他们解释好端端的你就没了……” 宇文弦还真一如既往的话唠,一点都没变,苏烟染在一旁看着他露出来的半张脸,她惊奇的发现,这厮居然是娃娃脸,这么多年居然一点都没变,除了看起来有些疲劳,神色担忧人憔悴之外,别无变化,犹如一直十八岁,他今年可是二十四了,怎么遭也得有点沧桑的感觉吧。 苏烟染在一旁颇为不爽的想到,但是心却忐忑的跳着,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期待着什么。 “烟染,你的脉搏跳的好快,你怎么了?”晏霖问道,他就盘在她的左手腕上,跳动的脉搏他感知的非常清晰,这中心跳速度很不正常呀。 晏霖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尾巴抽搭了一下。 “你想死啊!乱动什么?我没事,谁说我心跳快了?”苏烟染没好气的说道,现在的焦点都在宇文弦和宇文筝这对姐弟身上,倒是没有人注意到她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上的袖子挥舞了一下。 “就有就有,你不要想着骗龙,别想狡辩,喏,现在还跳的很快,你还敢说不是……我猜肯定是和这位刚来的少爷有关,哈哈,烟染你不会看上这位少爷了吧?书上说,见到情郎会心跳加快,脸颊通红,好可惜我现在看不到你的脸颊……啊,啊……杀龙啦,杀龙啦……” 苏烟染手紧紧的圈握住晏霖,这么聒噪的龙还真得是让她有杀了的冲动,还如此八卦,不过,“你哪里看的书?看的什么书?” 晏霖盘紧了身子,“你松开松开,痛痛痛,要捏扁了……捏扁啦……” 能捏扁才怪,他身上的鳞片有多么的坚硬,她捏着还手疼,松开了手,得了自由,晏霖在苏烟染的受伤游了一圈,身子一游,到了苏烟染的上胳膊上,就直挺挺的一条趴着,这样她就不能抓到他了,就算抓也不能抓到全部身子,还容易逃脱。 这可是他被欺负这么久总结出来的经验,而且她在外人面前也不能轻易动手,他真是一条聪明的龙…… 苏烟染觉得最近晏霖吸收的灵气多了之后变得越发的放肆了,不把她这个饲主放在眼里了,真是越发的讨厌了,真想把他炼了药,应该效果会非常不错,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毕竟它也是一条神龙呀,浑身上下都是宝贝…… 晏霖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发冷,打了个哆嗦,爪子更加抓紧了苏烟染的胳膊,求温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苏烟染身上有一股让他舒服的感觉,他曾经试过靠近其他人,但是都不能成功,它的身体会排斥,真是奇怪的事。 一人一龙交流的时候,那边宇文弦的嘴还没停下,宇文筝还没有得空说话。 “本来没死,但是要被你抱死了,顺道我们这些旁人也要被你吵死了!”苏烟染没好气的哼声道,“一个男人真是够啰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村里的八婆来了……” “……”水小姐这是又要开始毒舌了吧,赵隆等人都是一头黑线,少爷,你可要自求多福了。 宇文弦一愣,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在骂他,这才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苏烟染,她就是那个赵隆说的脾气不怎么好的女神医?可是怎么看都不像啊? 宇文筝推开了宇文弦,这才顺利的呼了口气,微微笑道:“阿弦,不用担心,我已经好了,这一次是真的好了。” 宇文弦这么多年为她的奔波,她是知道的,而且因着那件事,他一直过的不好。 只见宇文弦望了她好一会儿都没有露出惊讶吃惊而惊叫出她名字的表情来,苏烟染的期待又落了空,心里顿时堵了口气,越想越气,瞪了宇文筝和宇文弦两人一眼,都是混蛋,愤恨的一甩袖子就离开了大厅。 真是太可恶了,太可恶了…… 龙廷轲向宇文弦他们道了个歉,立即跟了出去,小染这是怎么回事? 宇文弦看了看众人,茫然问道:“她怎么了?”为什么那眼神看着像是要杀了他一般…… “没事,水姑娘的脾气就这样……”宇文筝安慰道,众人附和点头,别搭理水姑娘,她不是正常人。 “哦,脾气果然古怪……”宇文弦没当一回事,继续和宇文筝说话,让人重新上了饭菜,他还没吃晚饭。 “小染,小染……” 龙廷轲在后面唤道,快步跟上苏烟染,可是前面的人连轻功都用上了,一会儿就掠了过去,知道她有此举动是不想让他跟着,他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 自从上了岸,到了北陵国,她的性子他越发的捉摸不透了,但是今晚这事肯定和方才过来的那位少爷有关,难道——这位少爷就是她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可是她不是蛟子国的人吗? 苏烟染回了屋子,掏出夜明珠,坐在梳妆台前,凑在镜子前面,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 晏霖从苏烟染的袖子中游了出来,浮到了她肩头边,“烟染,你很漂亮,再怎么照镜子都是这么的漂亮,那叫什么来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 一边说着它也对着镜子一阵龇牙咧嘴,两条龙须翘啊翘的,正照的起劲,却被苏烟染一爪子拍下,“哪里学来的这些奉承话,越来越油腔滑调,是哪个把你教坏的?” 晏霖身姿矫捷的飞到了另一边,就犹如一条赤金色的流光,栖在她另一边的肩头。 “为什么要打我!烟染,你欺负龙,虐待龙,我要告诉我姐姐!让她为我报仇,我要告诉父皇,让阎君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哼哼哼……”晏霖的小身体扭啊扭的,昂着龙首,一副傲慢的模样。 “有本事你现在就去告诉,我等着呢,顺便我正好有事问问你那龙王父皇,或者阎君也行,只要是个仙就好,还有把我救了你的事也一道说说,不知道救了一条龙子算不算得上无上功德,你们仙族应该不会厚颜无耻的赖账或者想要杀我灭口吧!” 晏霖蔫吧了,它又错了,烟染是个不受威胁的,不管是仙也好,鬼也好,她都不在乎,她不是装模作样,而是是真的不在乎呀,看她对待他就知道,真是龙生不幸…… 可是晏霖怎么也没想到现在的不幸会成为了他之后龙生的大幸…… 苏烟染照镜子看了好一会儿,幽幽的开口:“晏霖,我和你当初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是不是变化很大?” 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都不认识她了,宇文筝算是见面比较少的,但是宇文弦呢,他们见面次数多了吧,也熟悉了吧,怎么也认不出她来,是不是刚才大厅里的灯光暗,他没看清楚? “大,非常大,我最开始能在你手臂上盘五圈,现在只能盘三圈了……”晏霖很是正经的说道,但是却飘来一个眼刀子,他往旁边退去,浮在半空中。 “脸,我说脸!”苏烟染强调,十岁和十六岁能比吗?不久她就十七岁了,她正处于发育期。 晏霖游到苏烟染的面前,上上下下的仔仔细细的看了会儿,歪着脑袋想了想,认真的答道:“大了,比最初的时候大了这么多。” 说着,尾巴甩了一个圆圈,比了比大小。 “喂喂……烟染,不带你这样欺负龙的,又打我,我说错了什么?是你问我的变化大不大,我实话实说也有错啊,呜呜呜……太欺负龙了……呜呜呜,本来就是这样,你不想听就不要问我嘛……你故意的,故意欺负我……呜呜呜……” 好吧,她错了,不该和一个奶娃子计较,即使这个奶娃子是一条神龙,但是他的智商水平还是个奶娃子,这种水平绝对不承认是她的教育失败,一定是他掉下界的时候的撞坏了脑子…… 苏烟染挥挥手,把晏霖挥到一边让他一边呆着去,真正是心情不好。 晏霖在房间里游来游去,将小海龟从盆子里卷出来扔在桌子上玩了好一会儿,见苏烟染还坐在梳妆台前郁闷的发呆。 他又飞了过去,吐出一个泡泡,只见小小珍珠般的泡泡渐渐的变大,最后变得和苹果大小。 苏烟染惊奇的看着泡泡中的影像,那里面赫然就是她十岁时候的模样。 “喏,你自己看看是不是变化很大。”他是非常好心的龙,见不得她郁闷。 泡泡中的模样和径自中现在的模样对比,她悲哀的发现,还真的是……真得是变化大了……但是……还是有点影子在的呀,比如她的眼型,她的鼻子,她的嘴巴,都是一样的呀……不能因为之前是苹果脸现在是鹅蛋脸就不认识她好吗? 苏烟染手指一戳,泡泡瞬间破裂了。 “你就不能放出一个好看点的吗?非得是我在海里像个水鬼似的模样。” “不是你说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晏霖哼哧,真是不识好龙心,居然还埋怨起了他。 “还有吗?这是不是你的记忆碎片,再来几个看看。”对于晏霖展现的新技能,她还是很好奇的,毕竟这可是神力。 “最近灵力多了,我在传承记忆里找到了这个术法,第一次使用……”他更想要的是攻击术法,这样就不怕烟染的欺负了,只是……现在灵力还太弱。 晏霖一甩尾巴回了桌子上,小海龟刚才才探出头和爪子来透透气,一见晏霖来了,立即缩成了一团,只留圆不溜丢的壳子。 晏霖一拍龟壳,将小海龟翻了个身,然后将他转起了圈来。 这模样明显是不想再给她看了,苏烟染叹了口气,开始解开头发的发髻。 水萝听说苏烟染晚饭吃了一半,赶了过来,敲了敲门。 晏霖立即钻到了桌子底下,他就是如此的见不得光…… “进来,”见晏霖自觉的躲了起来,苏烟染这才开口,放下了刚从头山取下的钗。 水萝进来,见苏烟染正在解发,立即上前搭手,“主子,您晚饭没有吃好,需不需要我给你准备些吃的过来?” 苏烟染任由水萝接手,“不用了,晚饭吃太多不好……” 气都气饱了,哪还有心情吃东西,她现在不想见到两姐弟。 听到苏烟染说“晚饭吃太多不好”,水萝手一顿,主子你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太……太不正常了。 这一晚,苏烟染不知道被几个人定义了不正常,就差变成脑子有病了。 “去准备热水,我要洗澡,”苏烟染顿了会儿,补充道:“加些雪莲汁进去……” 谁惹她不高兴,那就花他家的钱,反正宇文家不缺钱,这里的药材都是不要命的多又好,就一支千年人参拿出去都能抵上一座城。 从镜子中看到水萝的表情一僵,“怎么,有意见?” 水萝摇头,“没有,只是府里的人有意见,他们说主子……说主子太败家。” “反正败的是别人的家,又不是他们的家产……”苏烟染理所当然的说道,“要是下次再听到他们嚼舌根,拿点哑药过去,让他们都闭嘴。” 败家一听就是委婉的说法,下人聚在一起嚼舌根还能指望有什么好听的。 “是,主子。”水萝应声,就知道主子会是这反应,她只不过将听到的汇报一下。 水萝退出去之后,晏霖一下子钻出了桌子底,捏着嗓音道:“败家哦……” 一支簪子凌厉的射了过来,晏霖怪叫一声“杀龙啦……”,立即飞高到了梁上,好险好险,差点就被射中了。 晏霖逃走了,但是桌上有一只可怜的小海龟,那支银簪就在它的身边落下,插进了桌子,入木三分,就字面意思。 小海龟缩的更紧,连乌龟壳子都打起了颤,还是让它死了算了,这里实在不是乌龟呆的地方,它一定要偷偷溜走,回到大海里去。 “烟染,阿龟说它要逃跑,你快拿根绳子把他栓起来……”晏霖飞到苏烟染身边嚷嚷道。 “你还听得懂它说话了?”苏烟染凉凉的看了晏霖一眼,被他这么欺负,小海龟想逃也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 她手一招,银簪又回了她手里, “一直都听得懂呀……只是他很无聊的只会呜呜哭,然后哆嗦成一团……”晏霖很是嫌弃的说道,但是小海龟却是哆嗦的更厉害了。 “……”苏烟染沉默了,因为她发现和晏霖一比,人果然都是些菜鸟,差距啊…… “一边去,它是你的龟丞相,自己看着,就它的小短腿龟速,你一条龙还能看不住,连只乌龟都看不住,你以后可别有脸说你是什么龙,说自己是条虫!” 晏霖被打击了,晃悠悠的飞回去,将小海龟卷了回白玉盆里,应该是去做深入交流来证明他是一条高贵的龙而不是一条没用的虫。 苏烟染瘫倒在梳妆台上,有气无力,一口接一口的叹气,水萝让人将水抬进来,她才满血复活,等丫鬟将水注满了澡盆之后,水萝才将手中端着的罐子向水里面倒,屋子里顿时香气弥漫,淡淡的清莲香气。 丫鬟们闻着香气,闻着倒入水中的雪莲汁,心都在滴血呀,他们家小姐也没这么的享受好不好,一盆洗澡水价值千金啊,能给她们活几辈子哦……可是,可是现在这些不过是这位水姑娘的洗澡水…… 等丫鬟们退了出去,苏烟染脱了衣服,泡进了价值千金的雪莲水中,晏霖闻到香气已经迫不及待的飞了过来,却被一道水幕阻止了。 “脏死了,去铜盆里洗干净再过来。” 刚钻上钻下,又和海龟呆一块儿,现在想和她一起洗,真是不知好歹。 “你也很脏,我都没嫌你一天没洗澡,你倒嫌弃我……” “嫌弃的就是你!”苏烟染打断他的话,动作熟稔的将他甩到了盆子里。 盘腿,打坐,调息,毛细孔打开,吸收雪莲之精华,然后皮肤好好。 晏霖不情不愿,但是还是在铜盆里打滚了好几圈,才飞了过来,噗通掉在了水里,舒服的飘在水上面,还是仰面躺着,偶尔哗啦两下爪子。 苏烟染运气一个周天,身上的汗冒了不少,人却是更加的舒爽,这才开始洗澡,侧头一看,晏霖躺在她的头发上,靠着她的肩膀已经睡着了,张着龙嘴呼呼着,对于一条这么喜欢洗热水澡的龙,她不想说什么了。 将他轻轻地捧起来,捂了捂身上的水,放到一旁的帕子上,晏霖恍然未觉,睡的正香,还翻了个身,蜷起了身子。 苏烟染笑了笑,这小东西被人斩了都不知道,但是只要在她身边,她就会护着他。 ------------ 011 启程云苍 “晏霖,我饿了……”苏烟染睁着眼睛看着床顶,今天的晚饭吃的是真心的少了,以往食量的三分之一,狮子头也就吃了一个。 “……” 没有回应,晏霖此时正睡的香,大半夜正是好眠的时候。 苏烟染真后悔水萝来问她要不要吃点什么的时候没有说要,大半夜的被饿醒过来这种事何时有过啊,真是身在福中太享受了……罪恶啊…… 拉高被子将头蒙了起来,不顾咕咕叫的肚子,闭着眼睛睡觉。 “主子,他们家的少爷来拜访……”水萝走进来汇报道,真是一家奇怪的人,她到现在都不知道生病的那位三小姐姓什么,现在这位他们口中的少爷她也只能用他们家的少爷来形容。 宇文弦来拜访,哼,眼睛不知道长到哪里去的家伙,恨恨的咬了一口烧饼,落了一摊碎屑。 “让他进来。” 宇文弦进来屋子就见到苏烟染桌前摆放了一桌各种各样的餐点,眼睛抽,嘴角也抽,烧饼,油条,咸菜,虾饺,包子,豆浆……摆这么多并不奇怪,大户人家都这排场,但是每一样都缺了少了,这就奇怪了好吗?这是猪来投胎吗?这么能吃…… “找我干嘛!”苏烟染瞥了一眼宇文弦,那什么眼神,不就吃他们家点早饭吗?至于用那种“你吃了好多我好心疼”的眼神看着嘛。 宇文弦回神,决定将一个女子如此大食量迟早边肥猪的想法放到一边,端出一副在商场上和人打交道的模样,微笑一拜。 “我前来是为了感谢水姑娘对家姐的救命之恩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嘴上说的都是虚的,来点实际的!”苏烟染咬了口包子,磨牙,这大白天阳光灿烂的,一室清明,她就在他面前站着,他居然还没认出来! “……”这么多年他见识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物,但是这样的“坏脾气”的人他真没遇到过呀,还是个女子…… 实际的?那就是要钱,这不是问题,宇文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只是听赵隆的汇报,他也肉痛好不,他给三姐寻来的灵药,一半都进了她的肚子了,那很值钱的好不,有钱都买不到呀,这笔费用算起来够一个城一城百姓活一年了。 但是和这些钱比起来,还是三姐的命比较重要,既然三姐确确实实的好起来了,花这么点钱一点都不算什么…… “任凭水姑娘开价,在下定当……”双手奉上四个字没来得及出口,迎面就飞来一个被咬了一口的包子,他身手敏捷的闪到一边,躲过了包子,但是油条,烧饼接踵而来。 宇文弦只能再闪,他说错话了还是做错事了?这位水姑娘是不是脑子搭错弦了。 他的动作一顿,“搭错弦”这个词是当初苏烟染用来说他的,虽然不解其中真意,但是一听就知道不是个好词,关于她的一切他们都不愿提及,渐渐的尘封,染儿如何能忘…… 站在屋外的人看见飞出房门的包子,立即回头向屋里看去,却看到了宇文弦被早点攻击闪躲模样,纷纷退居门后躲了起来,免得殃及他们这些小池鱼,少爷,你才不过进去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将水姑娘惹毛成这样,真是太佩服您勒,您自求多福…… 宇文弦一岔神,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感伤情怀,就闻的一阵怒气吼吼的声音。 “谁说我是问你要钱了,任凭开价?那你给做金山好不好?手下和主子都是一个腔调,你家都一个样,这种话能随便说吗?什么尽管开口,什么都满足,真的以为大家都是正人君子会和你客气意思意思,来,给我座金山!” 苏烟染对这句话很反感,一直听赵隆等人说起这句话,她就有种想要给把他们吓拍下的冲动,话说这话她可记得清楚,就那一天,龙廷轲说过,苏烟火也说了,她还没讨回来呢。 宇文弦就差吐血了,一座金山,宇文家是有,但是用一座金山来送人这是不是太多了,而且把金山给人不是他说了算啊……不过她的话还真得是挺对的,得记着。 见宇文弦被她吓的不轻的模样,哼了一声,“你是穷的只剩下钱了,本姑娘是用钱来打发的吗?” 真是气死了,真想用两根针戳了他的眼珠子,明亮的眼招子是摆设就算了,人还这么笨,脑子转不过弯来,理解能力还这么差! 东蓬岛用不上钱财,物产极其丰富,每户人家自给自足,采用以物易物的方式获得,所以自打东蓬岛有历史以来就积累下了不知凡几的钱财,而这些钱财正是让东蓬岛这一处世外桃源险些消失的诱因。 宇文弦已经糊涂了,他从进来到现在就没和这位神医水姑娘正正常常的沟通过,他就说了两三句话,然后就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想要反唇相讥,但是她谁的话还真得挺有道理,他还真得反驳不了…… 宇文弦很识相的不开口说话了,不可否认望着这位水姑娘真得是个标致的美人,虽然此时犹如母老虎一般怒吼,但是不得不说这也是一头漂亮的母老虎。 “烟染,你怎么又生气了……”晏霖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无语道,数不清她是第几次生气了,也不算是生气,只是声音大了点,用词犀利点,看起来恐怖了点,比他龙吟的时候骇人了那么一点…… 看着立在那里看着她不说话的宇文弦,苏烟染深吸了口气,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宇文弦以为苏烟染又要发神经,人虽然还笔挺的站着,但是人却是已经处于戒备状态中,别是把什么盘子,碗砸过来,但是他猜错了。 “带我一起去云苍国。”苏烟染沉声说道。 宇文弦一愣,“你不是要回蛟子国吗?”赵隆可是说她是蛟子国的人,迷路在海上,和他们一道来了北陵绕路回蛟子国,怎么突然说是要去云苍…… 苏烟染睨他一眼,“打仗,我回去送死啊!” “云苍国也在打仗……”照你这意思不是也去送死,宇文弦下面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我乐意,我叛国不行啊……”反正她本来就不是蛟子国的人…… 哪有把叛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姑娘你真得是让我大开眼界了,这么多年的见闻都不及你一人之奇葩…… 云苍国和蛟子国的战争爆发在两年前,一直僵持到现在,战火仍在蔓延,而导火线就是人人口中的祸国妖姬——苏烟火。 具体情况有待探查,虽然眼前有个能将所有的事情告知的宇文弦,但是苏烟染赌气的就是不问,不肯公布自己的身份,她就是想看看是不是有人能够认出她来,或者他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认出她来。 话说,就算她变化很大,但是龙廷轲呢?难道他已经苍老的让宇文弦认不出来了,还是他根本就不记得了龙廷轲的长相? 苏烟染猜对了,宇文弦那时候对蛟子国的皇室不感兴趣,在船上也不过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根本就没注意面容,后来那种狂风暴雨的情况下,他哪里还有心思管三皇子殿下是长得如何的人模狗样。 宇文弦走出苏烟染房间的时候,人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颓然下来,和她随便的侃两句,比和人谈判做生意还来的难呀…… 想着要和她一路去云苍国,他觉得他接下来的路程堪忧啊,他都想现在趁机先溜之大吉了,但是不行,这个查不到底细的神医医术着实精湛,还有人需要神医,找到这么一块宝,也是要物尽其用的,本来他还想着要怎么让她去云苍国,现在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七天之后,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北陵国这座偏僻的小城离开,宇文筝身体已经大好,有苏烟染这个随行医生在,上路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呃……不是上路,是赶路…… 宇文弦看着苏烟染的人,车架,箱子,犹如搬家一般的阵势,默默的滴了几滴汗,对着骑马在身侧的龙廷轲扯了扯唇,这位大哥,在你妹子身边这么多年不容易啊?怪不得一点当哥哥的架势都没有,唯有被吆五喝六的份…… 龙廷轲没看到宇文弦表达的意思,头一撇,不理会他,径自看着前方的道路。 宇文弦回望了一下渐行渐远的小城,赵隆几人仍是继续留在这里,准备着下一次航行,这一次又会是什么结果…… 马车在路上缓缓的行驶,苏烟染坐在马车里和晏霖聊天,因为和宇文筝一道,晏霖一直都能吸取灵气,所以他不再吵闹着要灵物了。 她看过了那灵物,是一只的玉簪,很朴实的样式,没有任何花哨,只在簪子头部雕刻了花纹,弯弯扭扭不知道看不出个形状来,看着像是信手涂鸦一般,但是这支簪子的特别在于青玉剔透,好像外面只是一层外壳,里面犹如水质一般在流动着,而它蕴含的灵气晏霖说足够他恢复两层灵力,可见灵力之丰富。 因为这是宇文筝的东西,她看她收藏的很是宝贝,这应该是她很重要的东西,她才没有去讨要,一路行下去,晏霖同样也能得不少好处。 ------------ 012 失眠之症 宇文筝的身体虽然恢复的很是不错,但是受不了长时间的舟车劳顿,所以队伍行的缓慢而悠闲,白天赶路,晚上就找好客栈歇下,因为队伍的庞大,所以每一次都要包上一整间客栈。 宇文弦看了看他们轻装简出总共不过七个人,但是再看看苏烟染另一边浩浩荡荡,为什么每一次掏钱的都是他? 几次下来,苏烟染自是看出了宇文弦心疼的眼神,心疼银子,他那点性子她还是了解的,初时会非常大方,但是时间一长或是超出了他的预估,他就不满起来,当然一般人不会探到他的这个底线,但是好巧不巧,喜欢探他底线的人正是她,看他对着她这个“陌生人”能忍耐到何时…… “小染,宇文公子一路对我们颇多照顾,他已经帮了我们,我们不能一味的让他来承担我们的开销,我们又不缺银子,接下来就由我们来负担开支。” 龙廷轲开口道,一路上都由宇文公子来买账,不管什么花费都是来自宇文公子,这让他有种小白脸的感觉,他们又不是没钱,为什么要花其余人的钱,像是吃软饭的似的,他怎么可能是个要被人接济的人。 苏烟染用看怪胎的目光看着龙廷轲,“莱哥,你脑子真没问题?”难道不是应该本着亏别人不亏自己的精神来享受宇文弦提供的付出吗? “……小染!”龙廷轲瞪了眼苏烟染,“失忆算不算问题?” “果然脑子有问题!”苏烟染点头,很是认真的应道,问他脑子有没有问题,他说失忆,诚然脑子是有问题,果然脑子真的有问题了。 “……”龙廷轲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他觉得宇文公子对他的同情他还真是需要,不过他也同情宇文公子,他也被苏烟染刺激的够呛,近段时间尤胜,而他越发肯定一点,她是没有心的。 龙廷轲觉得和苏烟染无法沟通了,甩袖起身,直奔门外,却听到背后苏烟染嚷嚷着道:“能省则省呀,你可别犯傻,花钱我心疼,花别人的钱让别人肉痛去……” 龙廷轲的脸色变得极其的不好,抽动着嘴角看着在左前方站住脚的宇文弦,对方的神情可以说是只比被雷电劈过稍微好那么一点。 他应该都听到了吧?他有种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不相信苏烟染会不知道门外有人走近,所以她是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说这样的话出来的。有没有搞错,这么明目张胆的说“我就是要花你的钱让你肉痛”,这难道不是赤裸裸的挑衅吗? 苏烟染挑着眉,看着龙廷轲僵掉不动的背影,然后转眸看着门框上倒映出来的黑色剪影。 “真是不禁逗……”苏烟染在脑海中说道。 “是你逗的太过分了,我猜他们现在非常想要揍扁你。” 晏霖懒洋洋的说道,最近的日子过的太舒坦了,以前出海他每晚还要飞上一飞,但是现在他的日常生活除了吸灵气就是睡觉玩小海龟,连吃饭的权利都剥夺了,而且现在连灵气都能足不出户的感知,他是更加不需要动了,所以他最多的时间就是无聊的用来睡觉。 “我现在很想揍你!别给我一天到晚的睡,长多了肉就给你割掉。” 晏霖小小的龙头噌噌了苏烟染的手臂,讨好的说道:“你不会……”对付苏烟染就该来这套软乎的,反正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到时候你看我会不会。”和晏霖说完这句话,她对着龙廷轲的背影低吼,“你要不要出去,站在门口当门童也要跨出去两步再当。” 宇文弦默默的掬一把泪,这是他见过花别人银子花的最理所当然而且义正言辞的人,而且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看着被呵斥的龙廷轲,难兄难弟啊,这真是脾气一来,管你是谁都要被烧上一把,连哥哥都不例外,只是以他最近的观察,两人怎么看都不像一对兄妹,不管是从长相上,还是从脾性上,还是从相处模式上,感觉像是主子和下属,但是这位水东莱又不像是水萝一般的下属,好像还是有点主子的样子……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龙廷轲对宇文弦扯了扯嘴,表示抱歉和让他节哀,苏烟染的决定他是没法改变的,他怎么会活的这么窝囊?一点做主的权利都没有…… 龙廷轲走了,苏烟染眯眼看着还呆站着没有离开的宇文弦,“宇文公子要不要进来坐坐?” “水姑娘,话不可以这么说,带你们一道回云苍本就是在下应承下来的,而这笔费用是回报姑娘救家姐一命的恩情,”宇文弦跨进来,正了正脸色说道,“虽然在下家中有些财产,但是支出的数额大了,心痛那是正常不过的事情,毕竟赚钱不容易。” 宇文弦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番,不然倒是要落下一个小气鬼给名声了,只是他可以肯定他在她的信中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形象,总觉得她不知何故故意针对他,非常想让他不痛快。 “宇文公子家里肯定是家大业大,用的药材都比平常好上三分,所以这点小钱你不需放在心上。”苏烟染倒了杯茶推到宇文弦面前。 宇文弦对苏烟染戒慎三分,只是到了声谢,却是不打算碰这杯茶的。 “宇文公子怕我下毒?”苏烟染挑眉,她都露了这么多破绽给他了,对他可是如以前一般,他倒是眼拙的可以,还是说六年的时间已经完全抹杀掉了她的存在? “没有,只是方才在家姐那里已经饮过,夜间喝太多的水不好。” “也就多跑几趟茅厕的问题,”苏烟染一拂袖,茶水就尽数倒砸了地上,杯子收回,随意道:“宇文公子的失眠之症要不要我给你治治?” 宇文弦一惊,“你怎么知道……”不过随即闭了嘴,宇文筝的病群医无策,但是她却治好了,她的医术有多高已经用了事实说话,能看出他有失眠之症一点都不为过。 失眠,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少有安睡,夜半总能惊醒,他从来没想过他竟是如此的胆小,竟是将这件事情当成了永久的噩梦,但是到底不是他的胆小,他的梦中惊扰的不是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海浪翻滚,而是那个坠入海中的身影。 小小的身影落入广阔大海,那个总是用一种不属于孩童的目光看着他,总是喜欢用言语刺激他看他跳脚难堪的女童,被吞噬进海水之中。 梦境的结尾都是那一具从海中浮起的苍白尸体,她转过头,睁着眼睛,死不瞑目,仿佛来自地狱的冰凉嗓音,“是你害死了我……” 是啊,要不是他恳求小师叔和苏烟染两人留下来一起陪他上船参加祭祀活动,他们就会早早的回了别院,接下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小师叔也不会……这么的疯狂…… 他从这位水姑娘的身上看到了苏烟染的影子,毒舌而嚣张,话里带着刺可是却并不全是恶意,三姐和他说了刺激她想要活下去给了她求生意志的正是她的一番讽刺的话…… 他也曾侥幸的怀疑过她是那一位,只是可能吗?不管是谁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也许最初的时候还认为是有可能的,但是六年的时间都过了,寻了六年,找了六年,还有生还希望吗? 小师叔不愿相信,也从不相信,所以他疯了…… 她比苏烟染更加的嚣张,更加的张扬,而偶尔流露出的气势过于凌厉,似是一方霸主,竟是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 也许苏烟染没有死,或许现在的她也会是如此吧,但是没有也许。 可能是因为这一分相像,所以他才会对她诸多忍让吧,不然即使她是三姐的救命恩人,即使他有所求,宇文弦也不可能被人欺负如斯。 身为第一首富,没点魄力,如何管理偌大家业,如何撑起一个家族,在乱世之中还能求得安存。 宇文弦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恍然而沉闷,只丢下一句,“不用。” 苏烟染低眸看着杯中水,一愣,随即抬起头来看着宇文弦,看他是不是在说笑话,但是他此时的面容是她重逢以来第一次看到的正经模样。 “有病不治,你想早死,还是想让你家娘子给你守活寡?” 失眠症并不算是什么疑难杂症,但是难就难在难以根治,只能开凝气安神的药和安神香来助眠,一段时间也能减轻症状。 他以前没有失眠症,她不清楚他的失眠症是何时所得,因何而起,不过失眠症多与心理问题挂钩,如果真是心理问题造成的失眠症,那就得做心理辅导,这个有难度,她现在也就是个中医,还没有心理医师上岗培训…… “我尚未娶亲,这事无需担忧,不劳水姑娘费心了。”宇文弦的态度变得冷淡,不想和外人多说此事。 “你都二十四了,还没成亲?”苏烟染诧然惊声道。 “你怎么知道我二十四?”宇文弦的目光倏然变得凌厉,望着苏烟染,他从来没有说过他几岁,而他的这张脸往往让人错以为他不过十七八岁。因为 ------题外话------ 尘说声抱歉,时断时更的,没有个准点的,颇是不负责任来着,但是有时候也无奈,尘会努力更新的~望谅解~ ------------ 013 疑心顿生 “你姐说的。”苏烟染自知失言,忙补救。 “不可能,”宇文弦矢口否认,目光紧紧的攫住苏烟染,他可以肯定宇文筝不会说这种事情,虽有救命之恩,但是他们还没有亲密到能将家里的事情说出来的地步,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是隐瞒身份的,她怎么会知道他的年龄。 苏烟染暗咒一声自己居然为了这么点小事惊讶,龙廷轲这二十七的大龄青年光棍还在优哉游哉的晃着,何况宇文弦才不过是二十四岁,真是太大惊小怪,露了这么大哥破绽。 这种露出破绽让自己解释说出自己是谁和故意露出小破绽让别人猜出自己是谁,完全是两码事,而且效果也不一样。 在宇文弦咄咄逼人的目光下,苏烟染勾唇轻笑,手掳了掳长发,随意的说道:“宇文公子,何必再隐瞒着身份呢?” 宇文弦眼睛危险的眯起,俊逸的娃娃脸变得肃杀起来,“你是什么人!” 在北陵国行走,他从来没有暴露过身份,她怎么会知道他是谁? 苏烟染见着宇文弦露出了戒备的神情,恨不得一巴掌拍扁他,这什么人啊,几年不见,越发的讨厌了,只是缺根弦的毛病好像好了,对她这个“外人”如此小心防备,不交真心。 “不是说了吗?你家药材既是珍贵质量又好,不少还是难得的珍稀,皇宫中都未必有这样的珍品,如此大手笔也不见多眨两下眼,而且又是姓宇文的,如此富贵人家其实并不难猜,不是吗?”说完,苏烟染对宇文弦露出一个很是了然的微笑,“宇文弦,宇文公子。” 宇文弦戒备不减,目光紧紧的盯着苏烟染妍丽的脸庞,想要从她明媚的笑容,笑弯了的眼眸中看出些不同来。 “既然知道我是宇文弦,怎会对我二十四未娶亲如此惊讶?” 这件事是世人皆知的,他身为第一首富,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的,他的婚姻大事可以说是被万众瞩目,不仅是达官贵人,乡绅富豪想将女儿嫁给他,更是几国君主都有把皇室宗女嫁予他的意图,有些女子甚至愿意委身为妾。 二十四岁,尚未娶亲,关于他的谣言四起,以前被他最为恶心而避讳的话题竟然现在是成了最为可信的谣言版本,他,宇文弦,天下第一首富,是个断袖。 传的如此沸沸扬扬,可是他却是发现他对这个谣言不甚在意,任由这个谣言一步步加深,甚至有男子开始有人给他送少年,更有甚者,男子来勾引。 原来他在乎的从来不是断袖这个名称,而是说他是断袖的那个人,他在乎的是她会把他看做断袖,只是不会了,就算他真的成了断袖,她也不会跳出来嘲笑他。 心中苦涩,仿佛刺了一下,目光迥然,但见对面的女子仍是微笑,声音软乎,“宇文公子,知道不代表了解……看来我是猜对了不是?” 说着,还向宇文弦眨了下眼睛,她容易吗?不能去搜集消息,明明一无所知还不能表现出来,假装自己很在行,真是越发的装逼了……呸,怎么能给自己安这么个破词。 宇文弦深意的望着苏烟染,再问了一遍,“你到底是谁?” 既然她都说出了他的身份,即使她说是猜的,但是他也不全然相信,原本以为只是萍水相逢的人,但是现在看来却有透着几分不寻常的问题来,从最开始的遇到到提议要跟着他们一道去云苍国。 她是不是故意接近他们的?她是孙流弥的人还是楚云清的人还是苏烟火的人还是……无数种可能,但是每一种可能都昭示着一种不好的结果,他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这个女子并不像是会受人摆布的人,但是哪有像不像的,调查不出一丝的蛛丝马迹,要么是真的是巧合,但是也有一种可能,是把这些背景消灭的太过彻底…… 一瞬间,心思百转千回,宇文弦握紧了拳头,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特意让她模仿了这种性格?模仿了苏烟染的性格。 虽然无人知道苏烟染的真实身份,但是不少人却是知道“染儿”这个人物的性格的,即使她很低调,但是她和小师叔这一对是声名显赫的,想要低调也是低调不成的,两人是事迹可以说是是街头巷尾皆知,而他和他们交好的消息不胫而走。 苏烟染不知宇文弦已经对她的出现和所为进行了一番彻头彻尾的阴谋论,但是却看出了他对他的敌意,不知道他想了番什么,他倒是没有缺根弦了,可是心眼长的是不是多了点,就知道他没对她打什么好想法。 “宇文公子这问题真好笑,我还能是谁?我就是我了……”苏烟染怡然的饮了口茶。 晏霖嗤了一声,这种回答真想让龙一尾巴抽过去,和没回答有什么两样。 宇文弦现在的想法和晏霖一般,而且他也真的出手了,手掌拍上桌子,桌子带着起劲向着安然而坐的苏烟染逼近。 “水姑娘不介意和在下过两招吧……”宇文弦被苏烟染兜圈子的回答方式和逗趣他的无所谓态度逼的出手了,他要探一探她的底。 苏烟染没想到宇文弦会突然发难,桌子已然靠近,她扔出茶杯,向后一个翻转,离开了桌子前两丈远,桌子却也跟着一道而来。 丫的,这厮居然来真的,素手一扬,抵住了瞬间袭到身前的桌子,宇文弦是用了真实力。 她怎么和人重逢都要上演这种厮杀的剧情,上次和叶南珏重逢是一场大屠杀的节奏,现在换做了单打独斗,擦,就不能好好的来一场相见欢两眼泪汪汪的正常剧情吗? 好吧,她也有错,她没有一开始就表明身份,可是她其实不确定他们会不会相信,说真的,她是害怕他们不信,当然可以解释,但是解释起来太麻烦,迫切的想让他们知道她是谁,可是又要作怪的让他们自己猜。 其实她就是在作,真是nozuonodie……可是她更加不想说了! 酒杯落地,砰的一声破裂,惊动了龙廷轲和宇文筝等人,纷纷跑了过来,龙廷轲一脚踹开了门,就见两人在较着内劲,不相上下。 龙廷轲出手就要上前帮忙,苏烟染大吼一声,“别过来。” “阿弦,你在做什么?”宇文筝喝道,虽是喝道,但是她人已经站在宇文弦身边,一副维护之姿。 虽然弄不清楚此时的情况,方才他才从她的房间出来,不过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两人竟然打斗了起来,知宇文弦一路上被水姑娘气的不轻,但是不至于大打出手,其中必有其它缘由。 “三姐,无事……” “是啊,宇文小姐无需担心,我和宇文公子一时来了兴致,此时不过切磋切磋,饭后消消食。”苏烟染笑道,眯着眼睛望向宇文弦,意思是我们可以收手了吧。 一切不过是他的猜测,他不过是试探一二,此时确实没有撕破最后的脸皮的必要,这个姑娘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心思却不能小觑,她这么说,却是先让了步。 两人对望一眼,默数一二三,两人默契的同时松了手,只是那张桌子在两人松手之际碎成了木块,报废了。 “你一个男子欺负水姑娘一个女子做什么?”宇文筝上前拉住了宇文弦的胳膊,训斥道,“还要不要脸了?”随即转首对着苏烟染关心道:“水姑娘你没事吧?家弟唐突了。” 苏烟染跨过一堆木块,低声说道:“宇文小姐多虑了,水某虽然是个弱女子,但是自保还是可能的,更何况我方才和宇文公子只是切磋武艺而已,哪有唐突之礼,我是江湖之人,不拘如此多礼。” “那就好,”宇文筝不管宇文弦扯她手的动作,笑的亲切道,“要是有什么冒犯之处,我代家弟向水姑娘赔个不是。” “宇文小姐你这么客气做什么?说了没有了,就算真的有什么,宇文公子都这么大个人了,哪里还需要宇文小姐来替他道歉,”苏烟染撇了一眼宇文弦,“又不是没断奶的奶娃子。” 宇文弦咬牙,瞪向苏烟染,虽然被她又是一番嘲弄,但是他却是赞同她的话,他拉着宇文筝就是不让她说话,这件事情他来处理,但是自从生死一线回来之后的宇文筝护犊子的情节更加严重, 她对他的嘱咐照料完全是将他当做一个小孩子看,他以为他是思念小侄子,所以将那份母爱有些泛滥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但是不然,她是在对他这么多年为她奔波的补偿,只是她却忽略了他早已不是要她照顾总是被逮着才肯乖乖听话的弟弟了。 宇文筝在半个月的行路里,干枯的身材日渐丰腴,脸上长了不少肉气色很是不错,连头发都变得顺滑了,只是原本风风火火的性子此时已是温润,徒留一分。 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刻痕,不是肉身,而是灵魂,那种沉寂的沧桑,让人揪心而动容,这几年她身上发生的肯定都是不愉快的事情。 宇文筝拉着宇文弦离开了房间,众人才从苏烟染的房门前退开。 楼下在打瞌睡的小二和在算账的掌柜的,方才见一群人都冲出来,砰砰的响动,第一时间就纷纷找地方躲了起来,颤巍巍的想这些人看起来都是富家人家的,出手大方,不会是劫匪也看不上他们这间小不丁的客栈吧。 见到人从苏烟染房间门口退开散了才松了口气,就说看不上他们客栈,楼上好像有什么损坏了,但是已经被刚才的阵势给吓的腿软了,没人敢上去望一眼,只要不把客栈拆了就好。 “小二,上来收拾。”水萝站在楼上唤道。 才庆幸的松口气,小二们一下子提起了心,你推我我退你才推出一个人上去,目不斜视的将桌子碎成的木块捡起来抱在怀里逃也似的离开了,像是身后有人要追着他砍似的。 “主子,宇文公子没对你怎么样吧?”水萝担忧问道。 “他能对我怎么样?”苏烟染拍了拍衣服,“我这不好好的,你们在这里瞎操什么心,回去歇着吧,明天还要赶路。” “宇文公子是因为你说的那些话和你起了冲突?”龙廷轲皱眉问道,他对苏烟染了解的太少了,她有太多的秘密。 “不然你以为呢?”苏烟染挑眉看着龙廷轲,就算他看出些什么有什么怀疑,她都是不会告诉他的,当然误会什么的她就更加不会去解释了,“真是够小气的,水萝明天拿个两锭金子给宇文公子。” 水萝没弄清楚情况,但是只要苏烟染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当即就点头应下。 龙廷轲心里烦闷,又是这种被排斥的感觉,她根本就没有心,或者从来没有想要像他敞开心扉,什么事情都放自个儿心里,独自一人想办法来解决却从来不和他商量个一二。 越发的烦闷。龙廷轲看着苏烟染的脸好一会儿,看的苏烟染以为自己脸上长出了一朵花来了才收回目光,然后脸色阴沉,不发一言的离开了房间。 苏烟染莫名其妙,他是终于发现她和他一点都不配,觉得她最近已经是恶劣到欺人太甚了,所以对她所有的美好的幻想都破灭了……那真是太好了。 再说被宇文筝拉着走掉的宇文弦觉得很是是失了面子,而且还是在外人面前,心中就这样堵了一口气,郁闷不能舒。 “三姐,我真没欺负她,你要相信我。”宇文弦保证道,只有她欺负他的份,他最近就一直被她打击着,而且是丝毫不顾及他这个本人的打击,这样的人真的会是是受人指使的吗?话说,这样的女子有哪个主子能管的住…… “我当然相信你,说吧,是怎么回事?水姑娘哪里有问题让你要和她大打出手?”宇文筝突然笑道:“你不会是看上水姑娘却被她拒绝,然后恼羞成怒的打了起来吧?” 宇文弦被吓了一跳,退后一步,“姐,你别乱说?就那个母老虎……” 对,形容她就是用这个词,之前怎么都没想到,还是一只毒舌的母老虎,能有谁看得上她,即使长的再好看也能把男人都给吓跑了……呃,他想什么呢?替她担什么心,他现在要弄清楚她的身份!。 “水姑娘脾气是不算好,但是人却是不坏的,你别这么说她,是不是想说三姐以前也是母老虎?”她的岁月里也曾这样的恣意过,完全就按着自己的脾气来。 “三姐你可比她好多了,她就是一颗炮仗,不点也能爆炸,逮谁炸谁。”宇文弦结论道,随即低声道:“三姐,你注意点,我觉得她有古怪。” “什么古怪?”宇文筝亦是压低声音,知道宇文弦要说的重点来了。 宇文弦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提到孙流弥的时候,宇文筝的脸色变得不好,一瞬间失了血色。 “不会是他的人,他巴不得我死,怎么会派这么一位过来,而且还如此大费周章的,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我还活着,不是吗?”宇文筝的声音有些飘渺,“我在那个小城没有人知道,除非有人……” “不可能,在你那里的都是死卫,小师叔有多重视这事你不会不知道,所以在那个小城的都是一批优秀的死卫,整个小阵都在监控之中,如果有外人进去查探,不管是谁都是杀无赦……那就有可能是给你请的大夫,也不能啊……”宇文弦沉吟,“医仙谷的前辈不问江湖事……” “阿弦,你说水姑娘的师傅会是谁?这世间可有比医仙谷还要来的医术高明之处?”宇文筝问道,医仙谷的人都束手无策,但是一个突然从海上带回来的女子却有这本事,“还有,你去看过她的船没有?那个划桨的机括可不是出自玄机阁的,你难道没觉得这才是古怪之处吗?医术一流又熟通机关的女子一点传闻均无,而且有哪个人会将这样的人扔在海上几个月只为设一个局?” 要是她知道有这么一个宝贝,她肯定是将她藏起来为自己所用,各种周密保护不让她有任何的闪失,海上风云变幻,危险重重,六年前龙王祭那日的灾难她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是听之却已然觉得异常恐怖。 宇文弦沉默了,皱眉沉思,被宇文筝这么一说他越发觉得此人诡异起来,她到底是哪里来的? “烟染,你到底是谁?” 屋中安静,但闻屋外的蝉鸣蛙叫合奏着一曲独属于夏夜的乐章,洗漱完,躺倒在床上,晏霖从苏烟染的手臂上游了出来,浮在她的面前,认真的问道。 “我是谁对你重要吗?你难道还和我攀亲带故了?”苏烟染闭着眼睛答道,宇文弦的表现让她觉得此时的形势一点都不乐观,她一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只不过露了个小破绽,还给圆回去了,但是却让他戒备如斯。 ------题外话------ 明天万更来一发,尘努力不食言! 谢谢鲜花,月票,评价票╭(╯3╰)╮ ------------ 014 遇上黑店 苏烟染侧了个身,对着床里侧而睡,闭目想着,明明很容易只要坦白就能解决掉的事情,非得复杂化了,想然她真是作到了极致,可是不能不有所考量啊。 晏霖从床头游到床尾,他一天的活动时间就这么点,自是要好好的玩耍一下,即使只是像个没头苍蝇一般飞来飞去,翻跟斗,上蹿下跳的像是表演节目的跳梁小丑一般,但是还是玩的不亦乐乎,有时候还把哆嗦的小龟给扒拉出来一起玩。 小海龟和晏霖相处的时间长了,而且还是能够互相交流的,虽然心里害怕晏霖这条龙的威势,但是却也不是那般的畏头畏脑缩的只有一个壳子了,探头探脑的和晏霖一道儿玩起来,偶尔还聊聊天。 只是两只宅居的土包子,能聊的实在是太少,都沉浸在忆当年之中,不过晏霖却是觉得下界比仙界有趣多了,做了几百年的蛋,几年的小龙,见识的真没有下界的多,也没有这里的人多而热闹,他想回到天界之后一定要经常下来玩,恩恩,就这样,找到姐姐之后回到天上,然后下来找烟染玩。 晏霖打了一个美滋滋的好主意,笑嘻嘻的在水中打滚,小海龟也是呵呵的笑,当然这只有晏霖能够听得到听得懂。 相比于宇文弦有失眠症又盘算着太多的事情,一夜不成眠,苏烟染那就是倒头就睡,即使也想事情,但是却是想着想着就安然的入了睡,一夜好眠。 当宇文弦顶着淡青色的眼圈出现在客栈大厅中,苏烟染喝着现磨的新鲜豆浆,“宇文公子,真的不需要我给你好好治治失眠症?你这样下去真的很不好呀?免费的,无毒的……” 苏烟染递了个“你完全可以相信我”的眼神,但是却得了宇文弦的一个白眼,他们现在的关系是介于撕破脸皮与不撕破脸皮之间,中间也就只隔了一层薄如蝉翼的膜而已,她倒是一点都无所谓,还能和他开玩笑,但是他做不到。 宇文弦坐到了宇文筝的身边,狠狠的咬了一口烧饼,把他当做了某人的血肉,或许是某些人的血肉,一晚上想了太多的事情,想想真的很想将一拨人都给灭掉,但是谁让小师叔不允许…… “阿弦,慢慢吃,没人和你抢,”宇文筝看着宇文弦生闷气的模样,好笑说道,她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起身走到苏烟染那一桌,轻声说道:“水姑娘劳烦你帮忙治疗家弟的失眠症,他这些年着实为之困扰,”苦笑一声,“之前我都是自顾不暇,虽然知道些,却是不知道如此的严重,他就是个倔脾气,现在有办法能治,当不甚感激,银子的话不成问题。” “三姐!”宇文弦低吼,他不想治,除了这个噩梦之外,他再也见不到她。 “好。”苏烟染爽快的答应,看也不看宇文弦,其实苏烟染也就随口说说的,从发现宇文弦的失眠之症的时候就给他配了点药,掺和在饭菜里,起安神作用。 她觉得宇文弦的妙手公子的称号让给她得了,眼疾手快的人居然都没有发现她在他的眼皮子动手,真不知道是他退步了还是她越发的厉害了,真是不怕有人一把毒药毒死算了。 “谈银子伤感情,”苏烟染放下了豆浆碗,“宇文公子带我们一道去云苍国京城,这一路上还得多亏着给带路,不然我们这一拨子人可是举步艰难,尤其是踏在北陵国的国土上,真是人生地不熟,连走出北陵国的路都找不到。” “水姑娘真会说笑,凭你的聪明才智还会没有办法走出北陵国,方法多了去,不需要在下提供吧?”宇文弦咽下烧饼,哼声道:“反正你们在漫无边际的海上也能让赵隆带着回来,何况这里还是陆上,人多!” “人是多,但是没有一个比宇文公子管用,不是吗?”苏烟染挑眉挑衅的看着宇文弦,经过昨晚,显然他是和她杠上了,之前还多有忍让。 见着针尖对麦芒的两人,宇文筝眼眸转了转,掩唇笑了笑,对着宇文弦呵斥道:“阿弦,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多大的人了,和水姑娘这么个小姑娘斗气都不害臊,让其他人看见了可就得笑话你了。” 宇文筝意味了然的笑着,阿弦年纪确实不小了,这么多年还没有成婚,作为宇文家盼来的独苗苗可是不能这么蹉跎岁月下去了,那些个传言她是不会当真的,这几年她自己在病中,生无可恋,对什么都不管,现在好了就不能在这么下去了。 水姑娘说的很对,她不是为什么别的人而活,而是为自己而活,为自己所爱的人而活,为真正在乎她的人而活,至于曾经发生的事情已然是过去式,忘不了那就当做教训,以后不再犯这种错误,这事她的新生。 她不认为这位水姑娘是受人指使的,从女子的角度来看,唯一可以影响女人的就是情,而她以前就是其中傻傻的一个,但是水姑娘却是不同,不知何故,她觉得她就是一个不会为情所困的人,或许她想的是不对的,但是她想就算真的有这种事情发生,她也不会是像她一样吧。 心中的苦涩终有一天会淡去,她也会重回潇洒,不过若是水姑娘能和阿弦在一起倒也是件不错的事情,水姑娘的处事总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宇文弦不知道宇文筝笑些什么,自是也不知道她的念头,不再就这个问题多说什么,反正被教训的一定是他,不过宇文筝能教训他,证明她是真正的好了,起码渐渐的回到以前那个三姐。 “水姑娘,我是来和你道别的,走到这里,我就和你们分道扬镳了,姑娘的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没齿难忘,以后若是用得到我的话尽管开口,我会尽我所能的帮助你的,但是姑娘也切莫强人所难哦。” 宇文筝这话说的竟是有了几分俏皮,宇文弦和苏烟染之间发生的事,她可是也听说了的,拿出一座金山这种事情她可是做不到。 苏烟染手中的烧饼差点掉下,惊声道:“你要走,你不和我们一到回云苍?”她自知表情有些过了,随即缓声道:“怎么这么突然要分道扬镳,你要去哪里?” “我去迁城,北陵的帝都。”宇文筝眼色深远,露出了清淡的笑容,道:“有些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不让浪费姑娘给的第二次生命。” 苏烟染知道了,宇文筝是去处理以前的事,处理孙流弥的事情,而她正是被孙流弥害成了这般,她不禁有些担心,“宇文小姐,你的身体……” “水姑娘,我的身体已经好了,久病成医,你也说过了只需要调理就好,既然是第二条命,我定当是会万分珍惜的,像以前这种傻事我是不会再做了。” 苏烟染看出了宇文筝的坚定,也不再多说什么,她相信宇文筝会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的,曾经的“辣金算盘”可以一个女子管理宇文家偌大的产业,怎么回事个蠢人,只不过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被一个男人蒙蔽了理智而已,现在“辣金算盘”又回来了。 她让水萝向掌柜那里取来了纸笔,写下调理的药方,嘱咐了她路上的注意事项。 一早就见有人在收拾东西,本来没有在意,但是看到多出来的一辆马车就知道宇文筝做出这个决定不是突然的,而是早就有打算的,宇文弦早就知道,送行的时候他只说了一路顺风,其余的话不再多说。 眼见着马车的轮子缓缓的滚动起来,渐渐的远离,苏烟染紧了紧手,突然高喊一声:“停车。” 车夫立即勒停了马车,苏烟染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快步追上了马车,跳上了马车。 “水姑娘?”宇文筝也不知道苏烟染这是怎么回事,诧声唤道。 苏烟染从随身的小包中掏出一个瓷瓶,塞到了宇文筝的手里,“这是解毒丹,你之前的身体就是被毒耗的,几种毒缠绵在一起,才会难以根除让医者束手无策,这里面有五颗,你带在身边应该会有用的,就算在烈的毒,它也能给争取一点解毒时间,你且放好了。” 对于苏烟染这样的举动,宇文筝是诧异万分的,手中握着冰凉的白色的瓷瓶,还有女子手上的温度,低低的温度却让她体内升起一阵暖流,她居然为她这一行而担忧,特意送来解毒丹。 “……谢谢。”低头望着手中瓷瓶,宇文筝低低的吐出了声。 苏烟染突然一把抱住了宇文筝,头埋在她的脖子间,宇文筝的手一松,解毒丹的瓶子顺势落在了马车上,咚的一声在马车里响的特别清脆,而比这更清脆的是一声极低极轻,好似羽毛拂过耳旁的声音,“筝姐姐。” 宇文筝的身体僵硬,然而不待他有所反应,苏烟染已经退开了去,对着她眨了眨眸子,但是眸中的水光却是清晰可见的被眨去,带着几分的调皮,随即她竖起手指在唇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不许说”,然后迅速的出了马车,而宇文筝尚未回神。 外面的人不知道马车里发生了什么,听到响动,宇文弦就要冲进去,手才要掀开帘子却见苏烟染出来。 “干什么还要冲过来,怕我吃了你姐姐不成!”苏烟染恶声恶气的吼道。 宇文弦不搭理她,对着马车里问道:“三姐,你没事吧?” 苏烟染那一吼让宇文筝回了神,但是甚至还是有点呆呆的,回答的声音也有些呆滞:“没事……” “听到了没有?”苏烟染睨了宇文弦一眼,“让开!” 宇文弦没有听出宇文筝的语调的变化,听说了没事就放了心,不满的看了苏烟染一眼退开了一步,苏烟染跳下马车,对着衣芩道:“你上去吧,可以走了。” 衣芩是怕苏烟染的,真的,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凶的女子,就算见多了恶人,可是她却不怕他们,却是对着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子起了怕心,愣愣的爬上了马车,催促车夫快走。 马车再次滚动,却没有人再喊住,缓缓的在清晨的青石板上驶离,阳光洒落一地光华。 苏烟染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转身,晏霖轻轻的蹭了蹭了她的手臂,“烟染,不难过哦……”她虽然什么都没和他说,她身上流露出的悲伤之气身为万物灵长的龙类感知的分明。 晏霖不知道苏烟染为何突然这么的伤心,但是和刚刚离去的“筝姐姐”有关,她真的把什么都藏的太深,她应该是认识他们的,而她居然这么久一点都没有白哦下出来,也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包括他这条龙。 想着想着,晏霖觉得被不公平的待遇了,他可是她最亲近的龙耶,居然还不告诉他,他又不会告诉别人,而且他也出不来好不好,越想越不公平,他也不蹭脑袋了,哼了一声,“烟染,你不把龙当朋友。” 晏霖张开了龙嘴,对着苏烟染的手臂就是啃了一口,苏烟染此时没有心情和晏霖玩闹,不知道发哪门子的疯,刚刚还安慰她现在却是咬他,反正他也没用力,比掐一把还轻,她就任他咬着。 没有得到苏烟染的回应,晏霖顿时就无趣了,松了嘴,都不掐他吼他了,好吧,看在她今天确确实实有些难过的份上,本龙就原谅了她一次,不过他一定要好好的确认一下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不能他一条神龙都比不上几个凡人吧,那样的话很掉价呀…… 苏烟染心情是不好,她讨厌分别,而且是这千方百计好不容易盼回来的分别,分别的痛苦没有人比她会的更深,更加的害怕,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从分别开始,而在这短短的十七年里却也经历了数次分别,而最近的六年的分别更是让她的恐惧加深。 十七年前,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和现实世界的父母亲人分别,七年的乡村生活离别到了相府,半年的相府日子,好不容易适应了温暖的哥哥,善良的母亲再次分离,三年和小宁子游走江湖让她以为她的一生将会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却遭受了灭顶之灾,六年的分别,虽然她想得开,但是内心的痛苦却是想要忽视却忽视不了。 一上岸就遇到了故人宇文筝,她欣喜万分,可是宇文筝却是生死一线之间,她怕了,她没有一次比那个时候更庆幸流落东蓬岛的时候她跟着活阎王师傅学习医术,因为百无聊赖她学的很好很专精,她救回了她。 后来宇文弦来了,虽然她对他不善,而且他们没有认出她来,但是她已经将之定义为了重逢,可是才不过相处了短短的时间就再次分别了…… 她害怕的是分别成永别,一次和现实亲人的永别就已经够了,不要再来一次,所以不管如何,她都要从东蓬岛回来,即使在哪里她得到了一切,可是却有忘不了的人。 没有人注意到苏烟染的异状,因为她转身的太快,因为她太会掩饰了。 而远去的马车里,宇文筝嘴缓缓的咧开来,笑了,可是眼泪却是先从眼睛中流了出来,她笑出了声,却是哽咽的笑声。 坐在车辕处的衣芩听到声音,立即爬进了车厢,见状,被吓了一跳,忙扶住她的肩膀,紧张道:“小姐,您怎么了?您不要吓奴婢?” 宇文筝不回答,只是笑着流泪,手中紧紧的握着已经被捂热的白色瓷瓶,低语道:“是她,她回来了,她真的还活着……她回来了……” “筝姐姐”,她早该想到的,会这么唤她的只有她,小染儿,她回来了,她真的还活着,从海上回来了,完好无缺的回来了,而且还如此的出色。 楚凤宁没有疯,他一点都不疯,是他们错了,而他的执着是对的,她真的还活着,在大家认为毫无生还可能性寻了六年之后的今时今日回来了,楚凤宁没有放弃是对的,正是因为他不肯放弃的派出了船只才将她从海上接回来了…… 衣芩被宇文筝的模样吓坏了,手脚失措的不知该做些什么,拿着手帕给她擦眼泪,可是眼泪却越擦越多,“小姐,求您别笑了,别哭了,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如果不想回迁城我们就不回去,我们回去和少爷一起走……” “不,我们去迁城。”宇文筝打断衣芩的话,斩钉截铁的说道,拿过衣芩手里的帕子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 六年的时间,她回来了,来到了他们的身边却是不告诉他们,明明可以相认却是不肯相认,她不该怪她,他们居然没有认出她来,她的变化真大,已经从一个小不点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那样的与众不同,那样的张扬热烈…… 失去的滋味她尝的太苦太痛,楚凤宁,他也是如此吧,不许说?抱歉了,小染儿,做不到,她可以不告诉别人,但是不能不告诉他,不仅是因为她是他的手下,而是她懂他,等了六年,如今你回来了,你去云苍找他,可是这个时间太长,他会等不及的。 有情人的眷属,如果是你们的话,也许是不会像她这般的,她的人生已经苦涩了太久,需要点甜蜜的东西来填补。 如果是小染儿的话,阿弦必定是没有戏了,不过小染儿回来了就好…… 衣芩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宇文筝笑的这么的开怀了,即使是这般的傻,但是却是发自内心的喜悦的笑容,她竟也跟着傻傻的笑了起来,小姐的笑容是和水姑娘有关的吧,虽然她好怕她,但是比怕更多的是感激。 苏烟染和宇文弦他们之后也起了程,截然相反的方向,奔向不同的地方,但是总有一天殊途同归,团聚。 没有了宇文筝,苏烟染他们赶路没了顾及,日夜兼程,行路一下子变的快了许多,没过几天,苏烟染收到了来自宇文筝的信,这让宇文弦诧异非常,狠狠的瞪着苏烟染手中的信,三姐居然不给他写信而给她写了信,她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苏烟染握着信,知道宇文筝已然猜到了她的身份,虽然这种要告知的后知后觉让她不爽,但是却也是喜滋滋的,得意的看了眼宇文弦拿着信走到一边去看。 宇文弦抓过送信的侍卫,恶狠狠的问道:“我姐就没有给我的书信!” 侍卫摇摇头,宇文弦松手将侍卫推到了一边,侍卫踉跄一步站稳脚,说道:“三小姐没有书信给少爷,但是有口信。” “你不早说,”宇文弦对侍卫的马后炮颇是不满,“我姐说什么?” 侍卫凑近宇文弦耳边低声说完,宇文弦眸子一眯,望向了早已不知道跑哪里去看信的苏烟染离去的方向。 “我姐真是这么说的,你没传达错?” “属下不敢。” 宇文弦沉思片刻,切了一声,挥手让侍卫退了下去。 三姐让他别对她再多做猜疑,她不是受人指使的,别对她态度恶劣,不然他会后悔的,切,后悔什么,有什么好后悔的,再者说了,是他对她态度恶劣吗?明明是她对他态度恶劣好不好? 苏烟染拿着信看了起来,里面都是关于楚凤宁的信息,看到她在海上遇到的赵隆的船只正是去海上寻她的,因为他认定她还活着,怕她在某个地方回不来或者在海上找不到回来的路,苏烟染抿唇轻嗤,可是眸中却热烫起来,原来这就是赵隆他们在海上飘荡的原因,原来他们是在寻找她…… 楚凤宁在苏烟染失踪两年后就被召见了回了京城,因为云苍国和蛟子国打仗的缘故,皇上对太子楚云澜和大皇子楚云清非常的不满意,有意将皇位传给楚凤宁,被牵扯进了权利中心,但是楚凤宁一直假意称病重足不出户的在宁王府中,独身自爱,任凭他们折腾。 她原本在洛州宁王府的替身仍是继续当着她的替身,所以她当年在海祭中失踪的消息并没有人知道,但是她的哥哥苏慕瑾却是知道,而且他目前在相府中的境况不好,右手手伤未愈残废,人也性情大变。 宇文筝提供的信息她其实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了,如宇文弦所说,这里人这么多,想要去哪里都不难,她这次总共从岛上带了二十五个人出来,现在只有十八个在身边,七个早已经派出去收集情报了,他们都是她培养出来精英,即使对这里的人生地不熟,但是人却是精明,有她教授的为人处世,行走江湖完全不是问题。 晏霖从苏烟染的袖中探出来,看着密密麻麻的字,这些字没有认识几个,不过却看到苏烟染看着看着就嘴角咧开了笑容,看来这其中应该写的是让她开心的事情,又是那个“筝姐姐”。 “烟染,真讨厌!”晏霖不痛快的说完这句,钻进了素颜的袖子中,盘着身子装死,小龙脑袋搁在身子上,闷闷不乐,最讨厌烟染了,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完全不把他这个神龙当龙看。 苏烟染不知晏霖又发什么神经,谨慎的看看周围,见没人往她这边看,才放了心,大白天的就往外钻还真是胆子大了,好在现在天气渐凉,衣服穿的多了两件,袖子本来就宽大厚实,而晏霖的身体小小的,不仔细看是看不清楚的。 将信收起来,找了个地方烧了个干净,他可不想被宇文弦使一招妙手空空偷了去看,这才顾上了晏霖,将手伸进衣袖,抓住他的龙尾巴,捏了捏,“我怎么又让你讨厌了?说说看……” “就是讨厌,烟染最讨厌……”晏霖哼哼道,甩了甩尾巴,却是没甩开,“讨厌,不要拉我的尾巴……” “最近你的小脾气闹的有点多,来,我们来聊聊天,你给我说清楚,我就不拉你尾巴。”苏烟染又捏了捏他的尾巴。 “你一收到筝姐姐的信就这么高兴,不搭理我,什么事情都不告诉,信里写了什么,你肯定不会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你还说要给我找灵物,都是骗龙的,找到了不给拿,好吧,你说呆在身边可以吸灵气,我就勉强同意了,可是现在人走了,我去哪里吸去,你都没有给我要回来,你心里还有没有晏霖,你骗龙,我要让阎君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晏霖一口气不带咯噔的倒豆子一般把话说了出来,他的怨念可深着呢, 苏烟染嘴角抽了抽,“你的心里还有没xx”这个句式出现在这里真得正常吗?真的可以吗?好吧,她不和晏霖在这上面纠结,怪不得最近晏霖都阴阳怪气的,原来是因为这个,原来是惦记着灵物。 “都被你吸的七七八八了,还剩多少点,你还惦记着,如果我说我把你的龟丞相送人,你愿意吗?” “愿意。”晏霖很痛快的回答,反正小龟一点都不好玩。 苏烟染被噎了一下,以为晏霖和小海龟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总是有点感情的吧,原来都是她的自作聪明。 “那把你的姐姐送人你愿意吗?”苏烟染使出杀手锏,这是一条恋姐晚期的龙。 晏霖低下了头,不说话了,这一次苏烟染肯定他不会愿意的,正要继续往下说,却听晏霖虽然犹豫但是不舍的咬牙道:“……好……” “好,什么好,你这是说愿意,你可想清楚了,那是你姐姐,不是小龟,也不是我,是你从天上一头栽下来要找的姐姐哦。”苏烟染简直不敢相信,晏霖居然会同意将他姐姐送掉,即使是假设性的问题,像他这样爱姐姐亲姐姐的一条龙不是应该怎么也不同意的呀。 晏霖难得见苏烟染有这种气急败坏的模样,竟然有些得意的说道:“你不是说如果嘛,又不是真送,再说了也得你有本事能把我姐姐送人才是呀。” 他姐姐可不是一条任人摆布的龙,苏烟染要是能有这本事把她姐姐送人,他觉得他们龙族就不用混了,居然连个凡人都摆不定。 苏烟染脸色有点僵,眼角抽动了两下,这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跟在她身边的时间长了,竟然也学会了这种诡辩,她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手一抓,将晏霖盘在她手臂上的三圈身子都抓在手里,她现在有种想要将他掐死的冲动,当然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晏霖早已不怕她的假模假式,任由她抓着身体,还故意扭动了两下。 “那我把你送人,好不好?”苏烟染磨着牙说道。 “你不会!”晏霖急声道,语气虽然斩钉截铁,但是却是箍紧了苏烟染的手臂,一副死也不放爪的样子。 “爪子拿开,你想把我的手臂抓成血窟窿。”明明就怕她把他送人,还嘴硬,也不知道自己是条龙不是条蛇,是有爪子的呀。 “不放。”晏霖厉声道,但是把龙爪收了收。 “你看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你这么的不舍,别人视如己命的东西你觉得别人会给你吗?你会好意思要吗?”苏烟染觉得是时候说话了,“你想要的灵物就是宇文筝视如己命的东西,君子不夺人所好,况且你已经得了好处,你再让人把东西送你,有这么好的事吗?” “……”晏霖沉默了会儿,小脑袋耷拉下来,靠着苏烟染的手,好一会儿,才说道:“好吧,我不要了,但是下次你一定要给我找!” 苏烟染放松的一笑,“好的,但是如果情况雷同,你自照办!”就知道晏霖是个明事理的,她教育的可好了。 晏霖哼哼了两声,不说话了,就知道他说不过她,每次都被她诓过去…… “你还走不走了,在那里孵小鸡啊!”宇文弦没好气的找到苏烟染那处,低吼道,他看到一旁的碎纸灰,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居然还将三姐给他的纸条烧了,三姐到底给她说了些不可告人的事。 不远处的侍卫听到宇文弦的低吼声,身体一僵,三小姐,少爷一点都没听话…… 苏烟染现在心情不错,对宇文弦这态度也就不追究了,看在宇文筝的面子上就不和这个眼拙的人计较了。 龙廷轲站在不远处,低着头,眸色黑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见到苏烟染走过来,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向着她走去,睨向了和她一道走过来的宇文弦,然后将苏烟染拉到了一边。 苏烟染被龙廷轲拉着走,不知这家伙要做什么,刚刚晏霖发了通疯,现在他也要来发个神经? “你们要去哪里?就出发了?你们是不是不打算走了,我可是不会等你们的!”宇文弦吼道,她就怎么这么多事儿? “宇文公子放心,不会耽搁多少时间的。”龙廷轲头也不回的说道。 “最多一炷香的时间。”宇文弦给了最后的通牒时间,有什么话要偷偷摸摸的说,两兄妹说话还要躲着人,不知道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龙廷轲扯着苏烟染到了一旁,“小染,我们为什么要跟着他一起,云苍国在哪里你不知道吗?我们一样可以去,跟着他还要看人脸色!” 本来龙廷轲还同情被苏烟染时不时找刺的宇文弦,可是自从那一晚两人打了一架,两人的相处几乎成了针尖对麦芒,时不时的就要吵上一架,宇文弦更是不忍让了,变了个人似的说话夹枪带棍的。 两人的这些互动对于处于文明高雅世界的龙廷轲来说简直是无法忍受的,更何况他觉得苏烟染这段时间和宇文弦的互动太多了,多到忽略了他的存在,两人每天都说不上几句话,他本来还信心满满能够赢得芳心的,但是越发觉得自己有些自恃过大了,她和宇文弦越发的亲密了。 “有他在就是一张通行证,”苏烟染不想和龙廷轲解释太多,“你有看他脸色?你不会这么没用吧?有什么好看脸色的,你只要像往常一样。”她模糊了龙廷轲的问题重点。 “我没有,是你!他对你每个好脸色,你能忍受得了。” “他没有对我有好脸色,难道我就对他有好脸色,他可没有在我的手下得便宜,所以莱哥你操心了,好了好了,不说了,不然他就要给‘脸色’了。” 苏烟染完全不在意的说道,说完就径自走了,他将她拉到一边竟然就是为了说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怎么说来着,真是越来越小家子气了…… 龙廷轲皱着眉跟了上去,却是瞥眼看了眼靠着马车而站的宇文弦,目带仇视和敌意。 宇文弦似乎是感觉到了龙廷轲带有杀气的目光,立即回头一看,可是龙廷轲在同时收敛了目光,转移了视线,他什么都没发觉,但是宇文弦却将这杀意的目光直接归到了苏烟染身上,因为他和她不对盘。 重新整装出发,一行人赶在天黑前落脚到了最近的小镇之上,而这里却是已经离北陵国和云苍国的边界不远了,估计也就有个两三天的时间就能赶到了。 夜间,苏烟染睡的正香,但是突然被晏霖一口咬在手指上给叫醒了,她立即睁开了眼来,正欲发作,可是却在空气中闻到一股味道,是迷烟,还是重计量的,她立即闭了气,但是却已经吸了两口,她立即摸到床头的小兜,掏出一个瓷瓶闻了下,顿时神清气爽,好在她准备的齐全。 苏烟染摸了摸晏霖,道了声谢,暗骂自己居然失了戒心,实在是安逸的太久了,居然差点中了这样的下三滥招数,好在晏霖是昼夜颠倒,而且五感通达,将她唤醒了。 晏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被苏烟染这么一道谢,甩起了尾巴,却也是自觉的立即钻进了苏烟染的袖子盘在她的手臂上,有坏人来了,如果看到他会把他抓走的,烟染说他被抓住会很凄惨很凄惨。 苏烟染快速的扫视房间,看着在房门上冒出浓雾般白烟的竹管,随手摸出一枚银子急射而去,堵住了竹管口子,随即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砰的重物落地声。 看来是不幸的遇上黑店了,不知道其余人的情况怎么样,苏烟染立即起身,抓过衣服,迅速的套了起来,匆匆的穿上鞋子,直奔房门,可是打开房门的瞬间却是愣住了,因为门外站着一个华衣男子,正微笑着看着她,似是就是等着她出来一般,似是知道她一定会出来一般的微笑迎接,当然如果他的脚下不是躺着一个晕过去的侍卫模样的人这个画面感会更好看一点。 客栈的楼下点着蜡烛,微弱的灯光从男子的身后照射上来,淡黄色的光晕却已然能助她清晰的看清眼前人的面容,而他此时的模样悠闲,眸中带笑的看着她。 ------------ 015 他是逗逼 这是一个帅气的男人,虽然眼中带着笑,但是轻叩着栏杆的修长手指,交叠的长腿,后仰的姿势,却是流露出一股痞样,连乍见的微笑也变得痞痞的。 只见他站直了身体,微微欠身,对着苏烟染作了个揖,唤了声:“水姑娘。” “别套近乎,你谁?想做什么?” 苏烟染对男子的故作的谦卑完全不看在眼里,只是警惕的站在门口,虽然刚只看了一眼他的容颜,但是她肯定她不认识他,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但是他却认识她。 不是苏烟染而是“水姑娘”,她自从海上回来接触的人就只有宇文姐弟一群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子是怎么回事?而且大半夜的笑成这个样子真的是太欠扁啊。 她原本以为是进了家黑店,现在估摸着不是这么回事,这家店不是黑店,有问题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人分明就是有备而来,或者说他有可能一开始就在这里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真是有大喜就有大悲,不过应该不会至于太悲剧,毕竟她现在起码没有招了暗算,还是有余地的。 察觉不到其他房间里的动静,苏烟染皱眉,不会一下子都被全部放倒了吧?这也太不济了吧,她的人就算了,毕竟是第一次闯荡江湖,但是宇文弦怎么也这么容易放倒,就这么点警觉性他这么多年是怎么在江湖上行走,怎么管理各个地方的产业的? 真是要命……苏烟染完全忘记了她自己也是差点被放倒的那个人,要不是晏霖,她现在早就在床上躺尸了。 闻言,宋承逸作揖在胸前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放下了手,直起了腰,看着面前的苏烟染,方见她拉开门的一瞬间,刹那间的惊艳,即使她的模样有些乱糟糟的。 应该是发现了迷烟之后陡然惊醒之后,立即跑出了门来,因睡觉而凌乱的发丝耷拉在肩头,身上的衣服只匆匆忙忙的套了件外衣,衣襟都没有完全系好,白色的里衣露出边边角角。 她就这样毫无避讳,坦坦然然的站在他一个男子的面前,妍丽的脸庞上只见戒备,眸眼间尽是凌厉,丝毫不见女子该有的窘迫。 她的年纪看起来不大,虽然不知道确切的是几岁,应该差不离是十七八岁左右吧,不是每个人都如宇文弦一般天生长了一张嫩脸。 他的预想比眼前所见差了很多,先不谈小小的年纪,但是她明艳的五官,凌厉的气势,以及第一句话已经完全毁了他的第一印象啊,原本以为会医术的女子会和他们医仙谷的女子差不离,多该是温柔体贴的,不只医仙谷的女子就他出谷见到的女子也多是温婉的,哪有这脾气的,这么的…… 其实苏烟染这脾气一早就在宋承逸收到的消息里,只是他完全没看呀,他的重点就只有一个出现了一个医术比医仙谷高明的神医,治好了他们医仙谷没能治好的宇文筝。 对于医仙谷来说,这是一件多么打脸的事情啊,出了这样的人物,做为医界精英辈出的医仙谷自是不能坐视不理。 宋承逸是医仙谷年轻一辈中佼佼者,有小医仙之称,在听了这件事之后,正好在谷外的他就主动请缨要来见识见识,并且将人给带回去。 身为医者,必是有灵敏的嗅觉来分辨药材气味,重计量的迷烟不过是一个试探,如果连这么重的味道都闻不出来的话,那就活该被迷晕然后任他宰割,不过她果然没没让他失望,这一点算是过关了…… 苏烟染要是知道这是一件宋承逸自认为的测试的话,非得打的他分不清东南西北,这是测试吗?大半夜当人熟睡的时候放迷烟是测试?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偷袭啊! 宋承逸自是也不知道苏烟染“通过测验”的方法,此时仍是用苏烟染觉得很是欠扁的笑容看着她。 被宋承逸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苏烟染捏了捏拳头,忍无可忍,在宋承逸始料未及之下挥出了一拳头,砸中了他的眼睛。 苏烟染这一拳头可是丝毫没有手软的,重重的就砸了过去,而宋承逸完全想到苏烟染会猝不及防会动手,毫无防备的被打了个结实,向后踉跄了两步,撞到扶栏才止住了,一只手撑着扶栏,一手捂着被打的有眼睛。 这不对呀,哪有话他还没说话就被打的,明明问题还是她问的好不?宋承逸真哀怨的要质问,却听得对面的苏烟染一步紧逼而来,抓住了他的领子,模样怒极,他已经完全呆愣住了。 “大晚上的笑什么笑?问你是给你机会,笑的一副贱样,还用迷烟,我是傻了才会废口水问你是谁做什么这种蠢话,一看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用迷烟这种下三滥的东西,即使长了张好看的皮相也掩饰不了偷鸡摸狗的本质!就算再讲礼貌的贼他也是个贼!” 在暗处见到自家少主被苏烟染这么一拳一打的医仙谷侍卫,飞身而出,想要救他,却在听闻苏烟染这一长串话有些身形不稳,落在了周围,落地觉得脚下都有些打滑。 少谷主,你是不是错估了对手的实力啊?都和你说了这个方法行不通了,现在知道了吧,还说你一个人就能搞定,现在你是被对方一个女子给搞定了呀…… 宋承逸的脸色很黑,从小到大他就算是不是听恭维的话长大的,也是没听过重话和侮辱的话的,何时被人这般骂过,“偷鸡摸狗”“下三滥”这种词怎么会和他牵扯上关系。 而且“笑的一脸贱样”是怎么回事?明明他的笑容是那么的招人喜欢,医仙谷的女子可喜欢见他笑了,出外走动哪次不是惹得姑娘们频频侧目,娇羞含笑的,怎么到她嘴里就都变了样……这还是不是个女子了? 苏烟染环视了一眼围过来的黑衣人,目光一厉,素手抓着宋承逸的领子就是把他往后退。 宋承逸突然身体向后仰,腰磕着栏杆,身后没有依靠,他“啊”的一声惊叫出声,手抓住了苏烟染的手,只是才叫出声来,他就立即闭了嘴,他怎么可以这么没风度的尖叫,真是坏了他一代少谷主的英明形象。 “少谷主……” 医仙谷一众疾呼,虽是第一次见他们少谷主如此的丢人,有些想笑,但是还是忍住了,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少谷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置身于危险之中。 其中一人走上前来,拱手道:“水姑娘,我们并无恶意,请你高抬贵手,放开我们少谷主。” 苏烟染瞥了眼这人,哼声道:“你说什么我就信,是认为我如三岁小孩那般好哄?是你们脑残还是我脑残?” 其实吧,她还是相信他们没有恶意这句话的,她从他们这一众人身上没有发现杀气和敌意,而且他们看着在她手中的男子虽是担忧,但是最边上那位翘起嘴角想笑又不笑出来的人是闹怎样?来看笑话的?她的还是他的? 脑残这个现代化词语饶是让几人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对应的意思来,不过按这位水姑娘说话的口气和方式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这人望了一眼他们抓着苏烟染的手却又一副宁死不屈的英勇模样的少谷主,说道:“水姑娘,我们少谷主在你手上,我们哪里敢骗您,您松松手或者动动手我们少谷主就……” “莫安,你不能有点气概了,在一个女子面前说话如此低声下气,她爱信不信。”宋承逸嚷嚷着打断莫安的话,然后很是热血高昂的抬着头,“我死了,你们回去自个儿交代吧……” 苏烟染眼角抽啊,还以为他要说头可断血可流,气节不能丢的高风亮节的话,到头来这分明就是半威胁属下的话呀。 这人大晚上的来玩逗的吗?简直就是一逗逼呀…… “少谷主,请你现在不要说话。”莫安沉声说道,少谷主除了医术好之外,脑子不算好,咦,水姑娘说的那个脑残是不是就是脑子不好的意思?那他们少谷主绝对就是一脑残。 “莫安,你竟然命令我!”宋承逸低吼。 “少谷主,你理解错了,属下说了‘请’,不是命令,是请求。”莫安毫无畏惧的说道,还征求其余几位的意见,得到了他们点头的答案。 宋承逸气结,想要反驳,可是却被苏烟染突然一搡,人就往一旁摔去。 苏烟染只见那些本来围在周围“应该”是要救宋承逸的侍卫,她也只能用应该这一词了,因为她清清楚楚的看着宋承逸被她往旁边摔去的时候,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接住他们的少谷主,而是闪开一旁,原本完全可以被接住的宋承逸直挺挺的摔倒了地上,木头的楼板震了震。 “……”苏烟染不想在看着大半夜冒出来的不知哪个谷里的奇葩们的奇葩表现了,别开了眼去,望着莫安,这个比那什么少谷主靠谱多了,“该说什么你知道了吧?” 说完,苏烟染提高音量,吼道:“看戏看这么久,看够了没有!” 真是一群欠扁的家伙,白天的好心情都变的极其糟糕了。 ------题外话------ 先更这一章,再码出一章可能来不及了,放在明早更啊 净网尘心慌慌,尘真的是清水哦~ 这一卷出场人物会多几个……小宁子已经在路上,三四章内见面(这取决于尘的码字速度……奈何数龟爬……) ------------ 016 承逸来意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她不信他们一个都听不到,她刚才已经注意到临近的房间有了声响,而且宇文弦始终是最不可能中招的那个人,他有失眠症,虽然有改善可是并没有完全好,他能睡的着才奇怪。 苏烟染的话音落下,几个房间都有了动静,整间客栈光亮起来,几间房门纷纷打开来了。 水萝几人是出门立即到了苏烟染的身边,一副维护之姿戒备的看着医仙谷一群人,他们就知道主子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苏烟染对着他们微微点头,让他们心安,她之前就有过交代,如果不是她主动要他们帮忙的话,他们就按兵不动。 水萝一众刚才就是照着苏烟染的吩咐做的,听到外边的动静,他们立即醒了过来,虽然很想立即冲出来,但是却没有轻举妄动,只在屋中关注着外边情况的发展,等着苏烟染一有命令他们就会立即冲出去护主。 宋承逸抓住一个侍卫的衣服,然后将侍卫当做了柱子一般爬站起来,一脸龇牙咧嘴的瞪视了周围一群人,然后将目光死死的定在了慢悠悠走出房间的宇文弦身上。 “宇文弦,你骗我!”宋承逸一手捂住眼睛,指控道,眼睛肯定是青了,这让他明天要怎么见人啊,屁股好痛,摔地上被撞击的那么一下,他都要吐血了,一个姑娘家家还真是一点都不心慈手软呀,完全不符合她娇滴滴的美女形象呀…… 听得宋承逸此言,苏烟染黑沉的眸子倏然转在了宇文弦身上,嘴角微微勾起,看来今晚这事这么一群人的出现是和他有关了?她磨了磨牙,好,很好……宇文弦这是要将她当做势不两立的仇人了,他有必要做的这么绝吗? 宇文弦被苏烟染盯的浑身发毛,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和她这一路走来,他就没好过,所以这种不好的感觉直接被他划归在正常范围,完全没有在意,但是宋承逸这种“开门见山”揭穿的行为着实让他觉得心意难平。 他这种举动叫什么?不打自招?可是这还没打了,他就招认了,还是将他立即出卖了个彻底,他这个少谷主当的真的是是太“高明”了,怪不得每次见他总能见到身边的人一副嫌弃样……原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苏烟染虽然是对宇文弦参与此事感到愤愤,但是却也对宋承逸如此猪队友的行径感到汗颜,他真是够了啊…… “少谷主说的是哪里话,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宇文弦笑眯眯的说道,对付宋承逸这种脑子简单的不要太容易。 虽然被出卖了,但是他和她本来就不对盘,不差多这么一件事来恶化他们两人关系,因为他们的关系已经不能再恶化了。 “你刚才为什么没有和我说她这么凶悍,”宋承逸站直了身体,手指着苏烟染恨恨的说道:“你还说没有骗我,”这是个女人吗?连我这样的她能下得了手……“ 宋承逸右眼上深重的颜色一览无余,形象颇是不佳,医仙谷的侍卫默默的低下了头,憋笑,同时为少谷主默哀,前一刻才被打啊…… 苏烟染真的觉得这位少谷主蠢的可以,退后一步,省得被他身上的愚蠢病毒给传染了。 ”我都没有说,怎么会是欺骗少谷主,少谷主无凭无据这话说的未免太偏颇了吧。“宇文弦仍是笑眯眯的,”你不是因为得了水姑娘的消息自己找来的,不是我通知你过来的,你们医仙谷打探消息的本事是不是太差了点,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没打探到。“ 宇文弦和苏烟染斗嘴他几乎落于下风,但是对付宋承逸这种程度的,简直就是分分钟秒杀。 苏烟染听到”医仙谷“三个字,眸光闪了闪,目光在医仙谷一众人身上转了转,却是没有说话。 ”……奸商……“被宇文弦的话一噎,宋承逸咬牙吐出两个字,就说他是个奸商,心眼多的跟筛子似的,他就这样被坑了,他真是太可怜了。 ”谢谢少谷主夸赞,“宇文弦不见恼意的应承,”无商不奸,我要是不精明点怎么和别的奸商做生意,少谷主,你说是不是?“ 宋承逸拉住最身边的一个侍卫,怒气腾腾,”你们打探的消息就这样?“ 那被拉住的人不慌不忙,应道:”少谷主,不是我们打探的消息不全面,是你没听的全面。“ 宋承逸想起当初听到他们汇报她医术怎么怎么高明的时候就没有兴趣再听下去,打断了他们的话,略有尴尬,咳了两声,正了脸色说道:”那你们怎么不早说!就她这样的你们觉得我能招架的住,你们怎么不阻止我?是不是想要看着我去死一死!“ ”少谷主,我们的阻止有用吗?“莫安在旁边插话,少谷主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人看笑话,他也不看看现在的场合,简直是自己在给自己丢脸,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么的蠢。 苏烟染看不下去宋承逸如此卖蠢的行为,出声打断:”这位少谷主,我就想问一下,你这样的我为什么下不了手?“ 能说出这话的他是有多么的自恃过高,是怎样的信心让他觉得她会对他下手,而且还是下不了手。 龙廷轲站在了苏烟染的身边,复杂的看着冒出来的一群人,宇文弦就住在他隔壁,他们和宇文弦有搜接触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只是想要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而他更想知道借此能不能挖掘出更多的消息,可是他还是错估了苏烟染的实力。 苏烟染突然对他说话,宋承逸一惊,对她刚才的暴力行径还心有余悸,人竟然下意识的退后一步,靠在了被他抓住的侍卫身上。 虽然只有一步的距离,但是现在这么多眼睛都盯着他一个人,他的动作清清楚楚的被看在了眼里,苏烟染撇了撇嘴,别开了目光,对着莫安道:”那什么,还是你来说说吧。“ ”水姑娘,我们坐下来谈话吧?“莫安建议道,现在这么多人都围在一起挤在走廊上,着实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你们……“见他们将他这个少谷主完全忽略的模样,宋承逸又跳出一步,指控,”你们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少谷主当回事?“ ”你要是回事我们才能把你当回事!“苏烟染冷淡的目光瞥了一眼宋承逸,实在不想和这货多说话,很是有种拉低智商的赶脚啊。 在宋承逸还在纠结什么是回事什么当回事这绕口绕脑子的话的时候,苏烟染径自向着楼下走去,其余人也跟上。 ”少谷主,你不走吗?“被宋承逸抓着的侍卫开口道,就他一个人被抓着在这里很不好受呀。 宋承逸回神,一看,周边哪里还有人,却见着客栈楼下一群人都开始自顾自的找位置坐下,他转头看着身边的侍卫,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我这个少谷主是不是做的很失败……“ 你才知道啊,侍卫心中是这么想的,但是嘴上却是认真的应道:”少谷主始终是我们的少谷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少谷主以后会是医仙谷的谷主。 这位偶尔慢上一拍子有点自以为是脑子有时候不大好使的少谷主虽然有些时候蠢的可以,但是不可否认,其实他做的还是不错的,当然只要不经常性的在外人面前露出这种样子就更好了,像今晚这种愚蠢简直就是少谷主的历史之最。 宋承逸被侍卫这句话给治愈了,点点头,可是刚才被他忽略的眼睛又痛了起来,他嘶了一声。 ”还不快去给我那个鸡蛋过来!“ 真是的,难道要顶着这个黑眼睛到处走,多么的损坏形象啊…… ”是……“侍卫抽着眼角的应声。 宋承逸一个转身就从栏杆处跳了下去,用了轻功,落在了苏烟染这一桌旁,然后在莫安要坐下来的时候将他挤开,还瞪了莫安一眼,莫安无所谓的站到了他的身后。 宋承逸坐下来之后,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扫视了众人了,只是顶着一只熊猫眼的形象让这个形象着实有点搞笑。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宋承逸望着苏烟染,沉声道:”我们师祖要见你!你跟我回医仙谷去。“ 宋承逸的模样太过理所当然,理所当然的欠扁,这话听着就像是下命令一般。 ”为什么?“苏烟染沉声道,医仙谷她本来就是要去走一趟的,只是没打算是现在,更没想到医仙谷会找上她来,还是以这种情况下找来。 宇文弦也很好奇宋承逸为什么要让苏烟染去医仙谷,毕竟医仙谷是个不问世事的地,虽然在外有行走的医者,但是等到在外游历完之后就会回道医仙谷,而且医术出众者更是鲜有出谷,就之前请到为宇文筝诊治的老前辈他可是废了大工夫的。 宋承逸找上他,就说了要让他帮忙,别的话什么都没说,他只当他是不服有医术比医仙谷高明的人,而宋承逸这人虽然接触不多,但是他还是有些了解他的,他要在她手里讨到好处绝对是不无可能,所以他就随他了,而且这根本不需要他帮忙好不。 现在不曾想是医仙谷的师祖要见她,都出动了医仙谷的老前辈了,看来她是受了重视亦或者是其他? ------题外话------ 再多的解释也掩饰不了尘断更的事实,对手指~ ------------ 017 不去 “不去。”苏烟染断然拒绝道,医仙谷是要去,但是不是现在,相比于去医仙谷,当务之急她是要去找她老公小宁子啊,没有比这更急的事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宇文弦一点都不奇怪苏烟染会做出这样的回答,她会乖乖的听宋承逸的话才有鬼了,要是她回答了个是估计明天早晨的太阳就要从西边升起来了,想到这里宇文弦却是一愣,太阳不会从西边升起来,很久之前被某人科普过…… 苏烟染对这里绝大多数人毒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是对于宋承逸来说却是意料之外。 撑着桌子挡住眼睛的手一滑,人差点磕巴在桌子上,他不可思议的霍的一下站了起来,盯着苏烟染,手又指着苏烟染,“你说你不去!我们医仙谷的师祖请你是多大的荣幸,你居然说你不去!” 苏烟染也站起来刷的一挥手,打掉了宋承逸那只指着她的手,“没有人告诉你用手指着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吗?堂堂一谷的少谷主就是这么的没教养的吗?” 眼见着苏烟染又要发飙,宇文弦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扇子,非常乐见其成的摇了起来,苏烟染见他一幅看戏的模样,撇了他一眼,“秋老虎都过去了还拿把扇子出来摇啊摇,你脑子有病啊?”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就算我想冬天大雪天扇扇子你照样也管不着。”宇文弦挑衅的举着扇子大力的对着苏烟染扇了好几下,凉风吹的她未束起的长发一阵的乱飞。 除了医仙谷一众,其余人都是见怪不怪了,每天一小吵那是少的,一言不合两人就开始互不相让的斗嘴,就和两只蟋蟀似的。 “你们太过分了!你们能不能好好的和我说,什么风不风的,打什么岔!”宋承逸气急,重重的拍向桌子,桌子一震,上面的烛台跳动。 他真的受够了呀,今天晚上他就一直被人忽视,明明他在说这么重要的事情,可是他们非得扯到扇扇子这种小事情上面,他一把夺过宇文弦手中的纸扇,撕了好几下,扔在地上踩了两下,方才解恨。 众人看着宋承逸的举动,都一瞬间的僵硬,他是不是疯了? 苏烟染咳了几声,看来这位少谷主被她弄的快疯了,可是她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做,不过说了几句话,就让他这么暴跳如雷,她该说她太厉害吗? 不知这位少谷主今年贵庚,如此孩子气的举动真的是让她汗颜。 周围一片寂静,宋承逸陡然一愣,环顾了一眼四周,见众人用着各种复杂不明的眼光专注的看着他…… 他低头一看,正是一把已经破破烂烂的折扇,骨架断成了一截截的……他刚才好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正了正脸色,宋承逸对着宇文弦打着商量的口气道:“要不……那个……我明天赔你一把……” 宇文弦淡淡的看了眼折扇的尸体,“不用了……就一把扇子而已……” 果然相处太少了,宋承逸的智商简直就是一孩子啊。 “也是,反正你最不缺的就是钱了,一把破扇子,你要什么扇子没有啊……”宋承逸呵呵一笑,不以为然。 “少谷主,我们要说什么,你说你想请我去医仙谷,然后我回答了不去,事情就这样,不是解决了吗?”苏烟染摊开手,坐了下来。 “谁说解决了?没有没有,你还没答应我去医仙谷!”宋承逸不依不饶的说道,事情还没说怎么就叫做完了。 苏烟染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眼皮都没抬,只看着手里的水,淡声道:“你发出邀请,我拒绝,难道我非得答应不可?” 宋承逸一愣,刚才还凶巴巴的,怎么一眨眼就变得像是大家闺秀一般执杯饮茶了,说话也温柔了,不会突然魔怔了吧? 可怜宋承逸丝毫没有察觉到苏烟染话语虽然温柔但是却是不可商量的语气,摆明了就是不会去的呀。 莫安站在宋承逸身后摇头叹了口气,虽然表达方式可能有不同,但是得到的结果应该是一样的,索性开口说话的是少谷主,不过也正是因为少谷主,两方说话才会是这样的夹棒带棍的。 “那可是我们的师祖耶,你居然拒绝,你怎么可以拒绝,你不能拒绝,你根本拒绝不了呀……”宋承逸一通喃喃自语,众人汗颜。 去拿煮鸡蛋回来的侍卫回来见到众人都是悠神哉哉的,有的还打起了哈欠,只有他们的少谷主正显得激动的在喋喋不休…… “把你手中的鸡蛋塞他嘴里,让他闭嘴,再不让他闭嘴,我就让他永远闭不上嘴。”苏烟染冷声道,要不是看在他是医仙谷的少谷主的份上她才忍受了这五六分钟的唐僧念经,不然他两只眼睛现在肯定是对称了,明天就能看到一只国宝级动物大熊猫了。 侍卫一愣,看着手中还温热的白煮鸡蛋,再看看已经自觉用手捣住自己嘴的宋承逸,看来少谷主这一次是听出了别人话里的威胁意思了,居然知道让他永远闭不上嘴的方法是就地就将他给毙了。 递上了鸡蛋,侍卫就立到了一旁,他还不知道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但是看众人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进展的十分的不顺利……水姑娘果然是不好搞定的…… 苏烟染见宋承逸拿着鸡蛋开始剥壳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大家各自回房睡觉吧,这大晚上的还能睡个把时辰……” 宋承逸鸡蛋剥到一半,听苏烟染这么一说,手劲一大,白嫩嫩滑溜溜的忌惮就从壳子里蹦跶了出去,“还没有说完呢?你怎么要走……” “你不是在剥鸡蛋?慢慢剥,剥个一晚上一整天都不会有人管你,然后好好敷敷你的眼睛,不然明天可难看了……”苏烟染连忙打断宋承逸的话,能这么快要敷眼睛的,肯定是在意这张脸的,“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急于一时,你没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走。” 这么一说,宋承逸刚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拿出了另一个鸡蛋开始剥壳子,点头道:“有道理,对啊,现在都子时了,我也好困啊,恩恩,快去睡觉吧……” 宋承逸如此二货的行径没人搭理,自顾自的回房,只有医仙谷的众人欲哭无泪的看着宋承逸拿着鸡蛋一圈一圈的滚,敷着眼睛。 “你们都听到了,她不答应,你们好好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同意一起回医仙谷的,”宋承逸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龇牙咧嘴的说道,“师祖为什么一定要见她,她就医术好了一点,居然连师祖都惊动了,还非得要见她,师祖耶?他连见我一面都少,现在要巴巴的见着一个外人……” 说道后来,宋承逸愤慨,而医仙谷众人哈欠连连…… 回到房中,晏霖立即从苏烟染的袖子中钻了出来,浮在她的深浅,睁着金黄色的竖瞳兴奋的看着苏烟染,嚷嚷道:“烟染烟染,医仙谷是什么地方,医仙医仙,是有仙人在的地方吗?是不是在天上?我们快点去,我要去……” 刚被一个人碎碎念,现在换了一头龙来碎碎念,苏烟染揉了揉太阳穴,慢悠悠的回道:“医仙谷只是在人间的夸张说法,在人间并没有什么真正的仙啊神的,这些不过是用来夸誉的,说明这个人在某些方面很厉害,没有仙,它也不在天上,让你失望了……” 晏霖小小的龙头耷拉了下来,“又不是啊,凡人真奇怪,明明不是仙还说自己是仙人,这不是骗人吗?谁说这世上没有仙的,我不就是一个仙吗?” “是是,你是个仙,只是个没用的仙……”苏烟染脱了衣服爬上了床,懒洋洋的回道。 “谁说我是个没用的仙,别忘了,刚才是谁救你的!”晏霖不服气的飞到苏烟染面前,瞪着眼睛,摇着尾巴控诉,刚刚还是他提醒她有迷烟的,居然还嘲笑他是个没用的仙,他只是暂时能力被封印了,等他灵力恢复,非得要她好看 “医仙谷只是在人间的夸张说法,在人间并没有什么真正的仙啊神的,这些不过是用来夸誉的,说明这个人在某些方面很厉害,没有仙,它也不在天上,让你失望了……” 晏霖小小的龙头耷拉了下来,“又不是啊,凡人真奇怪,明明不是仙还说自己是仙人,这不是骗人吗?谁说这世上没有仙的,我不就是一个仙吗?” “是是,你是个仙,只是个没用的仙……”苏烟染脱了衣服爬上了床,懒洋洋的回道。 “谁说我是个没用的仙,别忘了,刚才是谁救你的!”晏霖不服气的飞到苏烟染面前,瞪着眼睛,摇着尾巴控诉,刚刚还是他提醒她有迷烟的,居然还嘲笑他是个没用的仙,他只是暂时能力被封印了,等他灵力恢复,非得要她好看 “谁说我是个没用的仙,别忘了,刚才是谁救你的!”晏霖不服气的飞到苏烟染面前,瞪着眼睛,摇着尾巴控诉,刚刚还是他提醒她有迷烟的,居然还嘲笑他是个没用的仙,他只是暂时能力被封印了,等他灵力恢复,非得要她好看 ------------ 018 凄惨劫匪 原本浩浩荡荡的一个队伍加上宋承逸一群人是更加的浩浩荡荡,往小镇外走的时候,行人纷纷退避开去,驻足观望,以为是哪个达官贵人亦或者是皇亲贵族出行,可是他们什么时候到的镇子里? 等到看到队伍远远的离去,出了小镇已经不在视野范围中,听不到车轮咕噜的声音,才有人跑进了客栈,向客栈的掌柜的询问。 掌柜的摸了一把脑门子的汗,这么一群人总算是走了,这两天天他可是担惊受怕着,生怕见到杀人灭口的事情然后接着也被人杀人灭口了,他几乎是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度过了这两日,这一辈子最惊险的日子也许就是这两天了。 前天那位少谷主带着人来到了客栈里,小镇上除了招待一般食客之外,少有投住的人,掌柜的自然是非常热情的招待了,可是却见他们严肃的脸色,眼神盯着他,愣是把他吓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提出了这间客栈他们要用两天,他要好好的听他们的话,虽然他们给出了一百两的银子,可是看到每个人腰间配着的刀,他也不敢不答应呀,他一条老命虽然不值钱,但是好歹还要养家糊口,不能就这样交代在这里。 惶惶恐恐的想着路过的江湖人士口中说过的些江湖事段子,他以为他们是要利用他的客栈做什么杀人越货的勾当,在要不要报案与保住自己的命之间犹豫着就迎来了新的一批住客。 他们倒是没有什么做什么事,可是他为他们担心,这模样的一看就是大鱼,果然晚上就出了事,听着外边吵吵闹闹的响动他心想是完了,急得团团转不敢出门直到被喊出来煮鸡蛋,见到了两帮人坐下和解,可是剑拔弩张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会是一场大战。 如此惊险而唏嘘的事情,掌柜的觉得还是不要说的好,一切都是摇头打哈哈。 “你听不听得到我说话呀?我和你说你一定要和我去医仙谷!” “我们师祖让你去,你竟然敢不给面子?你是小看我们师祖还是小看医仙谷,我告诉你,我们医仙谷不是好惹的。” “你已经告诉我不知道多少遍,少谷主,你有没有数你说了几遍?家还有你能换点别的词句吗?对了,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润润喉,嗓子还好吧?有带药出门吧?你快吃点……” 宋承逸这都不能说是话唠了,简直就啰神,从赶路到现在一张嘴没有停过,苏烟染本来是骑马的,现在躲到了马车里,他就驾马在一旁继续罗里吧嗦,翻来覆去的就这么几句话,连医仙谷的众人都想有拔剑的冲动了。 苏烟染几次点了宋承逸的哑穴,可是他功夫不怎么济,可是却是能冲破穴道,所以这一招对他没用,想要配点哑药,但是手边没药材也没时间去做,她真是恨不得直接烧块炭直接让他嘴里了。 “宋承逸,你能不能消停会儿,你一张嘴从打开就没有合上,你说的不累,我们听到都累了,你是不是想要让我一剑砍了你?”宇文弦行在前面,揉了揉耳朵,阴测测的说道。 他难得和苏烟染统一战线,一直排外,由此可见宋承逸这个“敌人”是有多么的强大…… “不要,你不会,宇文弦你不会滥杀无辜。”宋承逸倒是悠神哉哉的摇头,周遭人的怨气丝毫没有察觉。 “呵……”苏烟染冷笑,将桔子皮对准了宋承逸的脸蛋扔了过去,“你无辜吗?” 桔子皮“啪”的一下贴在了宋承逸的脸上,声音响亮,宋承逸脸上一凉一痛,桔子皮从脸上滑落,落到了怀里,他连忙伸手揭开,甩到了一边,呼吸的气力都是一股桔子味儿。 “这什么世道啊……还让不让人说话了,我哪里不无辜了,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滥杀无辜奸、淫、掳掠这种勾当……呃……” 宋承逸的声音戛然而止,而随之停止的还有整个队伍。 “我好像说错话了……”宋承逸看着前面树林子里的彪形大汉,他好像把干伤天害理滥杀无辜奸、淫、掳掠的勾当的人给召唤来了。 苏烟染掀开帘子,看见疑似盗匪的彪形大汉们,深深的为他们捏了把汗,现在这会儿遇上真是他们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她真想对他们说一句,周围浓浓的杀气你们察觉到了吗? 今天大家都被宋承逸的唠叨功给折磨的快要精神崩溃,根源性人物不能解决,想要闭耳不听也是不可能,所以大家的怨气现在转变了为了浓浓的杀气,这些敢于拦路抢劫的彪型悍匪们很是后悔今天出门没有排排风水看看黄历,连口号还没喊上一句就被人全歼,几乎是一人一招,直接秒倒在地。 马车缓缓而行,苏烟染从窗口看着横七竖八倒了一圈的人在期期艾艾哀嚎不断,她摇头叹气……唉,真是太暴力了…… 经此短短的一战,宋承逸乖乖的闭了嘴,闭拢了嘴巴,什么都不说了,刚才看到彪型悍匪他还没得及抖上一抖就看到一幕惨剧的发生,原来他身边的都是绝世高手啊,要是每人都照这样给他一招,他有块整肉的可能性都低…… “你搬家啊,这么多马车这么多口箱子,生怕别人知道你很有钱很有家弟,生怕他们不来抢你是不是?” 宋承逸闭嘴了,统一战线的两人又开始掐起来了,宋承逸在马屁股上抽了几鞭子,跑到了队伍前面,将位置让给了退后的宇文弦。 “我就是搬家,我的全部身家就在这里,怎么样?我让他们来抢也要看他们抢不抢的到,就算是抢到了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福气消受。”苏烟染手撑着窗口,淡淡的瞥了一眼宇文弦,“你很有意见,要不你来偷个抢个试试?” 她本来就是搬家,从东蓬岛回来她全部的身价她手下的全部身价就是这么几口箱子了,要是她的人连点盗匪都不能解决的话,她还有什么必要将他们带出来,还不如留在东蓬岛,她自个儿背个包袱出来就得了,省事省力。 既然是她的东西怎么能不用点特殊手段来保护一下,被人偷了抢了她还心疼呢,箱子上可都是毒。 “有意见怎么样,我需要偷吗?又不是值钱的东西,不就是点钱财之物而已。”宇文弦蔑视的看了苏烟染一眼,微笑对峙她的挑衅。 他妙手公子的名号不是白来瞎得的,她的那点东西他早就看过了,就算是涂了毒又怎么样,不过是写衣服和钱财,明明这么有钱还一个劲儿的哭穷,愣是都花他的银子。 那次送宇文筝离开,她竟然还故意拿着两锭金子在他眼前晃了一圈然后说本来想付钱的但是因他又让她生气她又不给了,真正是气死人不偿命,就两锭金子还好意思在他面前显摆。 看着宇文弦嘴角显得志得意满的笑容,苏烟染不禁低声暗咒,该死的,她怎么忘了他有那么一副不怕毒不怕火的手套来着,他露出这样的笑容,还说不过是钱财之物,他肯定是已经看过了。 苏烟染瞪视了一眼宇文弦,“是啊,不过是不值钱的钱财之物,宇文公子家最不缺的就是这个了,你要是嫌多的话可以给点我,我一点都不嫌多,反正不值钱吗?对吧……” “不值钱也是我家的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是我见过最贪得无厌的人,女人!”宇文弦龇牙控述。 同样是说话,听宋承逸说话就是折磨,但是听宇文弦和苏烟染掐架那就是一种享受,因为两个人的对话实在是太激烈了,夹枪带棍的讽刺你来我往,此起彼伏,抑扬顿挫,简直就是一出精彩的舞台剧。 龙廷轲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深幽,想要转头之际,手臂却被人顶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宋承逸小心翼翼的凑过来,“水大哥,你帮帮忙,劝劝水姑娘跟我一起去医仙谷吧……” 水姑娘真的太难突破了,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听到了也当没听到,害他强调了这么多遍,她还假装听不到,真是太可恶了,正主不行,那就换个人试试,他可是弄清楚了,这位水东莱是她的哥哥,再怎么样,做妹妹的总是会听哥哥的话的…… 宋承逸笑眯眯的打着好算盘,可是却看到龙廷轲突然冷下脸来,说出来的话也犹如带着冰碴子,“她的事情她自己做主,我干涉不了。” 龙廷轲本来就心里不爽,被宇文弦和苏烟染日益亲密的举动所刺激而自己却毫无办法而深深的懊恼,宋承逸却在此时干巴巴的往上凑,这不是来添堵吗?苏烟染要是能听他的话,她早就是他的人了。 宋承逸被龙廷轲的表现吓了一跳,不过却是努了努唇,牵着缰绳,往旁边挪了半步,喃喃语道:“这哥哥当的……” 龙廷轲听到了,心中冷呵,哥哥?他为什么要答应让两人以兄妹相称,该死的,他当初该说自己是她的丈夫! “宇文弦,为什么北陵国的路都是修好的大路?这一路走来还是第一次遇到劫匪……”苏烟染问道,有这个疑问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 019 凤宁来信 这一段时间赶路,走的都是大路,平整的官道,没有颠簸,一路上就没有什么劫匪或者强盗半路抢劫的事,他们的队伍绝对是招人眼球的大肥羊。 今天的匪类是她第一次遇上,因为刚才走过的地方,路的一侧是繁密的森林,给了他们很好的掩蔽,他们才敢堂而皇之的抢劫。 走大路不仅少匪类,而且加快了赶路速度,人也舒坦。 这样的大路一个城外有一个类似收费站一般的地方收取几文钱的过路费,和现代的高速公路收费模式相似。 苏烟染奇怪的正是这个,如现代泱泱大国尚有交通不便的地方,北陵国倒是修筑了这么一条坦途出来,就算是当初从北陵国上岸的海边偏僻小城亦是一条大路通出。 她曾经想这条路是苏烟火修建的,毕竟收费站的理念让她不得不怀疑是同为现代文明的苏烟火,可是传回来的消息显示她忙着和各位男子周旋都来不及,哪有时间顾及修路这种事。 “你不知道?”宇文弦蓦然噤声,奇怪的看着苏烟染,看她不像是装腔作调,而是真的无知。 修路这件事三国的人应该没什么人不知道吧,毕竟这是一件大事,还是攸关国家社稷的大事,还是和百姓息息相关的事。从开始修路那一天起,百姓就对此事议论纷纷。 苏烟染暗惊,她难道因着这句话露了馅,宇文弦这话里的意思是她应该知道,不知道是不对的? “不能不知道吗?我无知行不行?”苏烟染圆瞪着眼睛,“我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谁规定我要知道这种事情的……” 宇文弦有的时候真觉得面前这个少女是无法沟通的存在,他就第一反应的反问了一下,完全出自本能反应,她就来了个自贬,虽然这个更像是暗含嘲讽针对他…… 宇文弦扭过头,不看苏烟染,苏烟染见状,手一松,放下了车帘子,“不说我还不稀罕知道呢?” 他不说她又不是没法子知道了,她就觉得这是小事没让她的守卫去查探,那就让他们给查一下吧。 苏烟染正郁闷的想着,突听外边的宇文弦低声道:“这是凤鸣山庄的产业。” 凤鸣山庄?苏烟染一愣,一时间只觉得凤鸣山庄有些耳熟,却是一时半会儿没想起凤鸣山庄是哪里? 突然脑子灵光一闪,终于想起凤鸣山庄是哪里了,苏烟染不禁大叫出声,“这路是你修的?” 凤鸣山庄不就是宇文家的山庄吗?她一直习惯性的称呼宇文山庄,比较好记,却是忽略宇文山庄的真正名字是凤鸣山庄…… “不是我修的,我出资修的!”宇文弦沉声道,语气中不再有和苏烟染斗气的成分,反而有着一分沉痛。 苏烟染刚才的声音大了点,宋承逸听到了,撇了撇嘴,宇文弦真不愧是大奸商,大大的奸商,真的是“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修,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的真实写照,强盗什么的还能教训打跑,但是宇文家的要怎么招惹? 这些大路还真得是他家修的,而且道路宽敞,连抢劫盗匪都少了,几文钱的路资的确不值什么钱,比起修路钱那就是不值一提的,一个人虽少,但是人多了,那就是非常可观了,他可是听闻过他们药材铺的掌柜说起过他们药店一个月的所得都不及一个收费站一天的收入,真是从没见过这样的奸商…… “宇文公子果真是当之无愧的商界才子,能想出这法子来,”苏烟染低声说着,她克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发抖,但是她抓着小几的手却是因为抓的太紧而微微发抖,“能赚不少吧。” 晏霖察觉到苏烟染手臂上的筋脉紧绷,倏然睁开了眸子,“烟染,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的紧张? “我没事,晏霖,我只是想起了些事……”苏烟染收回了手,交握起来,握的紧紧的,手指不再颤抖。 “不是我想的法子……”宇文弦说道这里闭了嘴,他和她说这些做什么。 “那是谁这么有才?宇文公子有这样的得力手下可谓是如虎添翼呀。”苏烟染打哈哈说道,是她想的那样吗? “他不是我的手下,”他才是他的手下,宇文弦眺望了一眼前方的路,“一个疯了的人……” 对,就是这样,小师叔已经疯了,他笃定着苏烟染一定会回来,笃定着她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他在蛟子国呆了一年之后回到云苍国的京城,他就下令修路,研究地图,修建从海边通往云苍国最近的道路。 外人看来修路是宇文家赚钱的新手段,但是只有他们知道,不是,修路只是为了让苏烟染回来之后能找到回去的路,她抱怨坐马车颠簸来颠簸去,她讨厌在路上耗费太多的时间…… 这些他都知道,她是个直性子的人,总是忍不住的抱怨,以前小师叔就说过要修路,但是因为耗费巨大而且实施艰难,所以他一直都不赞成,此时犹在讨论阶段就遇上了当年蛟子国龙王祭那天的事…… 修建这些道路的时候差一点将宇文家掏空,弄得他要到国库“拿”银子,在北陵国有了新皇的支持才减轻了负担,而这些道路上的收费站后来给他们带来的利益是额外的…… 疯子……苏烟染的嘴角微微的上扬,她想起了宇文筝在信中的描述,小宁子执着的认为她还活着,执着的认为她还会回来,不惜花费巨资,不惜耗费人力也要找到她,他们都认为他疯了,只有疯子才会有这样的疯狂举动,他们骂他疯子希望他清醒,可是他却丝毫不在意,继续这样的疯狂下去…… 他们说他是疯子,可是却还是按着他说的做,陪他一起疯,他们找她,她很高兴,在她失踪之后能有人这么执着的疯狂的找她,这样她回来证明自己从来没有看错,证明自己回来是值得的,心口暖暖的,整颗心似是要爆炸了一般的火热,熏热了眼眶…… 小宁子,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好到我觉得自己没有能够早一点回来就如同一个罪人般…… 马车里没有声音传来,宇文弦的心情也骤然变得不好,不再说话,接下来的路程变得沉默,这是这段时间赶路以来最最安静的时刻,安静的让一众习惯吵闹的人觉得有些接受不了,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三个能说会道的主子都不再说话了? 这一天傍晚的时候宇文弦接到了一封飞鸽传书,还没看内容光看到纸条上的字迹之时,他整个人都僵硬住了,这是小师叔的字?他居然亲自写了传书过来? “在何处,行何道”纸条上只有寥寥几字。 小师叔怎么会突然问他现在在哪里,要走哪条路归京呢?难道是因为她? 宇文弦转头看了一眼,苏烟染坐在桌子前正将一只鸡腿塞进宋承逸的嘴里,堵住他了口,而宋承逸挣扎着弄了满脸的油。 从海边小镇上要回云苍的时候他就传信回去说了要带一个神医回去,可是那时候小师叔没有这么关心啊,怎么半路上会传这样的消息回来?还是他亲自写的字条,而不是让其他人代写? 虽然想不清楚楚凤宁为什么突然这么重视这件事情,宇文弦还是让人拿来纸笔,快速的写了回信。 “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宇文公子真是个大忙人……”苏烟染抬眼望了一眼走回来的宇文弦,嗤声道:“饭菜都吃完了,剩下的都凉了,宇文公子应该不会吝啬银子重新上份菜吧,哦……对了,再给我来一份桂花米露。” 宇文弦听得前半句话还以为苏烟染突然转性了,竟然关心起了他,刚感到诧异就被后半句给噎回去了,相信她会关心人还不如相信小师叔,苏烟染还活着一定回来。 “这么能吃,都快和厨房的某种动物一样了。”宇文弦斥声,在另一张空桌子坐下,他的手下已经机灵的去吩咐掌柜的重新上一份菜肴上来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还有一个人偷偷的溜去了后厨,许久都没有回来,只当此人去了茅厕没回来。 “少谷主,你的药真的有用吗?”半夜,宋承逸的房间里,莫安非常质疑的低声说道。 “我是谁呀,要是连这点都不能搞定,还叫什么小医仙,我这一招可是连我爹也中过招。”宋承逸眯着眼睛信誓旦旦的说道,这一次他一定要将她给弄走。 他好心好意的用劝说的办法让她跟他一起回医仙谷一趟,她倒好一个劲儿的拒绝,一点商量余地都不给他,那就只能用后招了,既然她不肯去那就绑着她去,看她去不去。 他这几天成功的打入了“敌人”内部,肯定想不到他会这样做,宋承逸得意洋洋,咧开的嘴笑的愣是有那么丝丝的猥所。 莫安和其余几人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质疑,还有不安,虽然自家少谷主是很厉害,但是水姑娘更加不赖啊,真的会中招吗?要是没中,后果…… “走,去抬人。”宋承逸站起来,整了整衣服,看了一眼莫安等人,“你们别这个样子,一个女子没这么可怕,就算没晕,你们一起上还不能对付她?” ------------ 020 承逸掳人 宋承逸的自信满满在莫安等人眼中有种找死的感觉,即使这一次能将人给带走了,但是之后呢?水姑娘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善茬啊,招式快的让他们都来不及反应,除了被抓的宋承逸之外,这一点体会最深的是那天被重剂量迷烟呛晕昏了一天的某人。 等了几天,宋承逸觉得今天的时机最成熟,他还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因为同样是医师,而且她貌似比他的医术好,他就不敢贸然出手下药,要是被她发现了,他有种吃不了会兜着走的强烈感觉。 今天晚上听到苏烟染说要吃桂花米露,他就知道时机到了,桂花的香气馥郁,而他的“醉秋波”本就无色无味,这么一掩盖就更加的万无一失了,只要搞定了她,其余人他完全不看在眼里,他们哪里能抵挡得住他的迷药“醉秋波”。 这几天他成功让他们放下了戒心,完全没想到他会给下醉秋波,他可是看着他们都吃了下了醉秋波的食物,中了招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醉秋波是慢行发作迷药,一旦睡下就要睡个一天一夜才能醒。 客栈里非常安静,屋子里都熄灭了灯,大厅里的一张桌子上点着一支蜡烛,一个小二趴在桌上睡觉,一枚铜钱骤然弹过,点中了小二的睡穴,小而的身子一抖,随即不再动了。 宋承逸大摇大摆的走向苏烟染的房间,身后跟着一群提心吊胆谨慎提防周围的一众侍卫,有这样的主子,真是不知幸与不幸? 宋承逸伸手要推开苏烟染的房间的房门,手才放上门就顿住了,他咦了一声,定睛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他刚才好像看到一闪而过的赤金色的光芒,可是随之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了。 “少谷主,要是不妥我们还是回去吧?水姑娘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我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也许就会同意和我们回去医仙谷了。”莫安上前低声劝说。 他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得罪宇文家为好,宇文家的势力太大,和尧羽门还有关系,医仙谷没有理由和宇文家交恶。 虽然水姑娘和宇文弦看起来非常的不对盘,但是什么时候传过宇文弦和人如此幼稚的斗嘴,还是个女子,坊间盛传宇文弦有男风之好,现在他对一个女子如此不一般,他不得不有点他想…… 莫安是深思熟虑之人,而宋承逸属于单细胞生物,但是单细胞生物是享有决策权的主子,莫安的劝说丝毫没有用,他的话音落,苏烟染的房门也被宋承逸推开了。 莫安默默的抹了把脸,只能上了,希望少谷主从不失手的醉秋波这一次也不会失手,踏进屋子里闻的平稳的呼吸声,水姑娘应该是中招了吧? 看到盖着薄被躺在床上的苏烟染,宋承逸兴冲冲的跑了过去,嘴角扬起痞痞的笑容,呵呵,这样还不中招?他小医仙之名岂不是浪得虚名了…… 晏霖躲在苏烟染的袖子里,刚才他正在屋子里飞来飞去玩呢,听到外边有动静,就想在门边看看,可是却是有人站到了门口,他连忙躲了起来,他喊着“烟染,快醒醒”,可是苏烟染没有醒来。 夜色昏暗中,宋承逸看着苏烟染侧睡的睡颜,真的是一位美人,不过还是现在安静了睡着了好看,白天醒着就那么的讨厌。 想到这几天所受到的冷脸冷眼冷言冷语的对待,眼前恬静美好的睡颜一下子就变成了凶神恶煞,他打了个哆嗦,立即收回了目光还退了一步,挥挥手,指挥身后的人道:“快搬快搬……” 听到宋承逸这句话,晏霖急了,他不知道要怎么办,烟染今天怎么睡的这么死,他都喊了这么多遍了她怎么还不醒过来,他用爪子挠她,嘴巴咬她,她怎么还没反应…… 苏烟染这么久都没动,莫安等人都安心了,看来是真的中招了,上前来到床前,刚想伸手,却是突然犯了难。 “男女授受不亲,少谷主,我们这样不好吧?”有人转头看着宋承逸说道,尤其是水姑娘醒过来就更加的不好了,据他从宇文家小厮的口中探来的消息,水姑娘貌似武功高强,绝对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少谷主,属下觉得我们此举类于采花贼,有损水姑娘名誉,不妥呀。”又有一人接着说道,他们为什么不带几个女子一道出来的,现在就只有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冒犯了水姑娘,对姑娘的声誉很有影响。 “我们还是……”又一个开口,只是才说了这么点就被宋承逸不耐烦的打断。 “哪里来这么多废话,你们还是不是男人了,一个个这么婆婆妈妈的,好不容易将她迷晕了,你们倒好,现在来给我说让我放弃,我告诉你们,没门!”宋承逸走过来,搡开几人,“不就是让你们搬个人,哪里有那么多的不好不妥……” 宋承逸看也不看苏烟染,将她往里面一推一卷包在了薄被子里,哈哈,这样都没有炸毛,果然中了醉秋波,看她还能拿他怎么样。 晏霖差点被突然被推倒的苏烟染的身体给压了一下,他眼疾手快的钻到了苏烟染的胸前躺着,趴在她的肚子上,很是奇怪苏烟染怎么还不醒,想到前不久和进来的人有关的迷烟事件,难道是被迷倒了?可是他没看到有烟啊…… 宋承逸洋洋得意,但是还是觉得不放心,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捏开苏烟染的嘴巴,倒了几滴醉秋波进去,现在保证晕能晕了。 莫安等人站在一旁,都别开了眼,少谷主,你这是要迷晕一头狮子还是老虎?这么重的剂量水姑娘要什么时候才会醒啊。 宋承逸把瓷瓶塞进了怀里,然后将苏烟染往自己肩头一扛,“就你们事多,让你们搬个人都推三阻四的,要你们有什么用?你们不搬我自己扛,等回到谷里,我就把你们交给三师傅……” 宋承逸说完扛着苏烟染径自走了,留下身后几个垮了脸色的人,但是却不见害怕,垮了脸色是因为宋承逸的三师傅三长老喜欢培育药人,而且他呆在全谷中最让人受不了的地方,而不见害怕是因为他们知道宋承逸就随便说说,想要吓唬吓唬他们,不会真的将他们交给三长老的…… 宋承逸扛着苏烟染一路走,守门的,放风的,搬行李的等等其余人都惊讶了,怎么会是少谷主亲自扛人?再看看他身后几个垂头丧气的人,其中肯定有猫腻…… 宋承逸将苏烟染往马车里一放,自己也钻进了马车,然后一众人趁着夜色连夜出了城。 晏霖在被子里抓着苏烟染胸前的衣服,呜呜咽咽,一张小龙脸皱巴的像是一副要死的模样,晏霖是条没用的龙,果然被烟染说中了,他真的没用,他守夜受到守到她被人劫走了,还是熟人作案…… 呜呜……晏霖好没用,烟染你倒是快醒醒啊,烟染,要死啦…… 晏霖抽抽哒哒的喊着,爪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着苏烟染的肚子,不知道他要是抓的狠一点,她会不会醒啊,可是要用几分的力?他怕一下子没有控制住力道抓破了烟染的肚子,一不小心让她真去见了阎君…… 宋承逸在为将苏烟染迷倒并带走这事自鸣得意中兴奋的睡不着觉,而且睡意全无,百无聊赖,东张西望之后还是看着被他横放在榻上的苏烟染。 长发披散,犹如漆黑的瀑布,虽然有些毛躁,但是掩住半边脸颊,若隐若现的朦胧美。 皮肤雪白,犹如上好的玉器一般,看之好似有光泽。 睫毛长而卷翘,犹如扑棱着双翅的漂亮蝴蝶,眼睛紧闭着,不见那双黑漆漆而又充满活力的眸子,琼鼻粉唇,唇微微微的抿着,似是有些话想要说却是什么都不说似的。 宋承逸看着看着,不禁看呆了,恬静的睡颜,竟是有些温柔暖意起来,她真的是一个大美人,之前他还想见见被人传的美若天仙的祸国妖姬长的什么样,是如何的漂亮法可以让两国为之开战,让那么多男子为她疯狂,甚至有些还说是共同拥有…… 还能怎么个漂亮法?他觉得苏烟染已经是美到了极致了,起码比他见过的女子都来得漂亮许多,妍丽的面容,张扬而凌厉的美,如此时一般,还有着几分柔意,只是……与众不同的性子让人心颤颤呀…… 莫安虽然觉得苏烟染挺得宇文弦重视的,但是毕竟医仙谷和宇文家并不交恶,此番带走她,也是无奈之举,实属要事,他已经留书一封说明了情况,宇文弦应该会体谅他们这种不得已而为之的“强盗”行径…… 在客栈里的人到中午时刻才悠悠的转醒,第一个人醒过来的立时察觉到不对,一一拍门叫醒了其他人,看到空无一人连同被子也消失了的苏烟染房间,水萝几人顿时暴跳如雷。 当发觉医仙谷一众消失的干干净净的时候,他们大致猜到了是怎么回事,而宇文弦也看到了莫安给他留的信。 “宋承逸带她去医仙谷了,”宇文弦对着龙廷轲说道:“水兄,你们现在有何打算?” ------------ 021 她看见了他 龙廷轲面色冷寒,垂着的眸子看不清神色,他还未开口,水萝已经跨前一步,对着宇文弦恳求说道:“烦请宇文公子带我们去医仙谷找主子,若是宇文公子多有不便,恳请公子指路。” 虽然主子和水东莱现在是以兄妹相称,但是他们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主子,即使称呼他一声公子,他也不可能成为他们的主子。 水东莱这人心机重,总觉得像是在打什么主意似的,主子不在,她可不信赖他,况且这里人生地不熟,主子叮嘱过这里人情世故复杂,让她们跟紧她。 人生地不熟他们不怕,人情世故复杂他们可以不管,但是却不能罔顾主子的安危,若是没了主子,他们一路从东蓬岛踏足到这里就没了意义。 亏得主子还说那位医仙谷的少谷主不是坏人,现在居然做出掳走他们主子这种事来,真的是太没良心,也怪他们太掉以轻心了。 水东莱轻抬眼皮,目光在水萝身上掠过,转而注目看向宇文弦,“宇文公子,劳烦了,虽然宋公子说不会伤害舍妹,但是在下多有担忧,在下只有这么一个相依为命的妹妹,望请宇文公子帮忙,我们要前往医仙谷。” 其余人同样跟着应和,他们是跟着主子的,主子被人掳走了,他们怎么能够安居一隅,主子在什么地方,他们就在什么地方。 龙廷轲垂在袖子中的手倏然握紧,骨节分明,没有了苏烟染,这些人对他的态度就毫无掩饰了,他们眼中只有苏烟染这个主子,丝毫没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为什么?当初东蓬岛的事情他亦是出了不少力,为什么他们对苏烟染如此忠心却对他如此?如此的差别待遇? 宇文弦想起他昨日才给小师叔传了信说明了行踪,现在要临时改道,莫名觉得有些不妥,可是他这次回京城就是为了将她带过去,如果没有能够带她回去,他还回京城做什么,当即应了下来。 不过宋承逸此举,宇文弦在心中给他记了一笔黑账,用迷药迷晕他们,而且是全部,这要是有人在这段时间有人想要对他们不利甚至想要杀他们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想到这些,宇文弦倒是就有点后怕的打了个冷颤,吩咐人收拾东西,而他将这里的发生的事情写了下来,飞鸽传书送信回去。 苏烟染醒过来是在午后接近傍晚的时刻,此时他们还在马车里,宋承逸因为成功掳走苏烟染,这几天的抑郁一扫而空,正百无聊赖的睁着眼睛看着苏烟染,看到她突然睁开眼睛,吓的整个人从座位上摔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马车板上。 马车一个震动,哐的一声大响,外面的人莫安等人亦是一个惊吓,刚想询问,就听传来宋承逸既是经验又是恐慌,甚至有点打哆嗦的声音。 “你……你怎么醒了?” 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醒了?那么重剂量的醉秋波怎么可能一夜加上一个白天的时间不到就醒了? 众人一听瞬间明白了马车里发生的事情,都有一瞬间的僵硬,这可是可以迷晕半城人的量,用迷晕半城人的量来迷晕一个人,少说也得睡上个十天半个月吧,他们还担心她会醒不过来,这才多大会儿,她就醒了? 苏烟染睁开眼睛看到放大版的宋承逸的脸部也是吃惊万分,不过更乱的是她的脑子,全是晏霖呜呜咽咽的哭诉声,一刻不消停。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呀,你可算是醒了,你再不醒我都要以为你死了……幸亏你的心还在跳……”晏霖语无伦次“呜呜……晏霖不是没用,烟染……我叫你了,好久你都没有醒过来……” “闭嘴,怎么回事?”苏烟染皱者眉头询问道,被晏霖吵的头都昏了,直觉她应该是昏迷了,而这很可能和眼前的宋承逸有关。 苏烟染醒了,只是眼睛盯着宋承逸看,看得宋承逸心里发毛,就在他心虚心惊的要流冷汗的时候就见着苏烟染皱了眉头,然后看他的眼神……好凶狠…… 苏烟染听着晏霖说的,目光越发冷厉的看着宋承逸,果然是和他有关,见她不答应去医仙谷就掳了她,倒是不知道这二货居然还有这种心思,而她这一次中招了…… 唉,就说这里人心复杂了,唉,一山还有一山高啊,唉,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苏烟染现在是躺着,要仰着脖子才能看到跌坐在地的宋承逸,真是太难受了,脖子难受,她想要坐起来,可是手一动,她的脸色瞬间僵硬下来,她手上没力,而且好像被绑着。 低头一看,苏烟染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是想把她包成粽子吗?裹着被子,外面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绳子,简直就是把她弄成了一个蚕蛹…… 宋承逸看到苏烟染不能动,吐了口气,刚才被她醒过来吓了一跳,他怎么忘记了他所做的另外两手准备,软筋散外加绑绳子,她是逃不了也靠近不了他的。 “宋承逸,你当我是什么?甲级重犯吗!”苏烟染吼道,又是软筋散又是绳子,就算是杀人犯也不见着要弄成这个样子。 众人非常庆幸现在是在荒郊野外,而不是什么城镇集市,不然肯定会引起骚动,他们也是极其不认同少谷主的做法的,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姑娘,不过他们现在不禁有些庆幸,听这口气,是杀了少谷主的心都有了…… 因为苏烟染现在对他毫无威胁力,所以宋承逸不怕了,还有点洋洋得意的味道,爬了起来,拍了拍衣服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烟染,勾了勾唇,笑道:“我把水姑娘当成座上宾。” “去你的座上宾!你们医仙谷就是这样对待座上宾的?下药掳人绑成人肉粽子!医仙谷怎么没被‘座上宾’端掉!” 苏烟染何时被人如此对待过,她可以受伤亦或者被杀,但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对待,没想到她竟然在宋承逸的手中栽了个跟头,还是这么大个跟头。 她真的很生气,非常的生气,生自己的气,她居然信了这二货是真二货,落得了如此“下场”。 “……”宋承逸无言以对,他不能说是因为她的不配合以及自己怕她才这样吧…… 没了苏烟染的大部队,宋承逸这一队人就是轻装出发,行路的速度非常快,半个月的时间就绕道到了北陵靠近蛟子国的边关,马上就要到蛟子国了。 医仙谷位于蛟子国,现在蛟子国正是和云苍国两军对峙时期,所以到了傍晚时分就不能再入城了,他们肯定是来不及了,所以就在北陵的边关停留了一天再出发。 在苏烟染的强烈“建议”下,宋承逸解开了苏烟染身上的绳子,毕竟他们一群男子带着她一个姑娘确实是多有不便,一路上他们不知后悔多少次没带个女子一同出门,下次出门一定要带上个女子云云的。 虽然没有绳子,但是却还是被点了穴道,封了内力,点了穴道的同时还是少不了软筋散,苏烟染觉得宋承逸真是玩的一手好囚禁,这简直就是要把人给逼疯的节奏啊。 没有内力穴道她也能解开,但是软筋散她却是无能为力,她百宝袋没有带上,看来以后得把这袋子揣身上睡了,但是这样要怎样睡?咯得慌呀……她现在好生想要玄幻小说中的储物戒和空间…… “晏霖你有没有芥子空间啥的可以放东西的地方,但是一般人都看不到的?”苏烟染把主意打到了晏霖身上。 晏霖这几天又缠绕在苏烟染的手臂上,因为现在苏烟染受制于人,他连晚上的玩耍时间都没了,可以陪他一起玩的小龟也没了,他很无聊,此时很是无精打采。 “有,但是现在打不开……” “果然是一条没用的龙。”苏烟染捣了两下碗里的饭,凉凉的说道。 晏霖哼了一声,“烟染也没用……”盘紧身子勒苏烟染的手臂,又说他没用,这都不知道是这几天来第几个没用了,一人一龙的对话不欢而散。 “小心你的爪子,我的肚子上的伤痕才好没几天。”苏烟染警告道,她确实也没用,被点了哑穴,还好有条晏霖可以说话,可是两人的对话多是以互讽结束,如此憋屈,心里郁闷不爽,苏烟染又大力捣弄了碗里的饭。 坐在旁边的宋承逸感觉到身边一股强大的怨念,看苏烟染一个劲儿的戳饭,低声问道:“你不吃?你不是很能吃的吗?最近吃的都好少啊,不会是病了吧……” 宋承逸说着,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动手就去拉苏烟染的左手,晏霖猝不及防的被捏了下尾巴,差点要炸起,立即抽出尾巴,它立即向上游了游。 刚才的那一瞬间,他好像碰到了什么,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手中溜走。 苏烟染不能说话,只是翻转着手挣扎,力气绵软,用眼神控诉。 宋承逸掀开苏烟染的袖子,只有一截皓腕,还有小半只镯子,什么都没有,是他想多了吧,什么都没有,察觉到苏烟染的反抗,他也不当一回事,因为她奈何不了他,可是他忘了有种东西叫做“秋后算账”。 给她把了脉,脉象强而有力,很健康,估计现在很生气,火气有点大,放开了她的手。 “没事啊,没生病,是不是不好吃?”宋承逸在苏烟染的瞪视下自言自语道:“没有啊,我尝着很好吃,我都是挑的最好的客栈了,厨艺很是不错,还是不合你的胃口,我尝着和之前你吃的味道上也没有多大区别,味道差不多呀,菜我也是特意点你之前点过的那几道常菜,怎么你都不吃呢?你要吃什么写下来,这就让人去做?你我们估摸着再有半个多月就能到地方了,我们那儿的伙食还不错,你应该会喜欢的……” 苏烟染不想瞪宋承逸了,连他都不想看到了,聒噪话唠发作,无人能阻止他自说自话,而他那么多的猜测怎么就没设身处地的想想他如果被像她现在这样一般对待,是不是还吃得下饭,她又不是饭桶,而且她哪里有吃很多,明明就很少,真不知道他们眼睛都长哪里的,一个两个都说她吃的多…… 苏烟染不知道他们见多了的是麻雀胃口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这么一比,她的食量都和一个男子差不多了……凡事一对比就有了差别…… 宋承逸还在自说自话,说着医仙谷里有哪些菜好吃,怎么做的,说了好久,不见苏烟染有反应,他咽了口唾沫,因为说话时间太长了的缘故,“你怎么不说话?” 苏烟染一个眼刀子飞了过去,手中的碗扣到了宋承逸的脸上,怎么不说话还不是拜他所赐,她也要说得出话来,她能动之后绝对让他一年都不能开口说话! 苏烟染的手上没力,所以饭碗是被她甩出去的,又因为刚才她把饭粒戳的一粒粒的,所以现在宋承逸落了一身的饭粒,而本来要砸到他脸的饭碗被他躲过了,哐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莫安在一旁看着,默默低头,少谷主真是找的一手好死,他可以预见水姑娘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少谷主的,而他们他觉得很有危险,要不要到了医仙谷就逃出谷来?毕竟师祖说的是“请”而不是“抓”,师祖应该挺重视她的…… 入了蛟子国,边关处虽不至于满目疮痍,但是因为最靠近战场所以被战争影响的程度最深,断壁残垣,流离失所而面黄肌瘦的百姓,看起来颓败。 苏烟染只是看了两眼,没有多大的感触,战争本就残酷,而这并不是她造成的,而她也没有多大的悲天悯人的情怀,毕竟她只是一个蝼蚁一般的生命,曾经就那样被无辜的牵连进蛟子国的内斗,差点就挂掉了…… 医仙谷虽为医者有行医救世之情怀,但是医仙谷不问世事,对救世没多大感触,就平常求着救人都很少应的,为了这事医仙谷可以说是风评好坏参半,就算被说的不堪,亦是改变不了医仙谷的行为准则。 宋承逸的心里只有研究医术,疑难杂症什么的他还可能会有兴趣给研究个,但是这种随便来个大夫就能给治的,抱歉,他没兴趣,也没有那个功夫,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回谷。 一路走过边关,景色从颓败到繁华,越远离战场,百姓越安居乐业,俨然仿佛是两个世界一般。 她兜兜转转,最想回的云苍国没有摸到边,却是从北陵兜了个圈到了蛟子国,和云苍国本来拉近的距离骤然越变越远…… “你们听说了没?有人看到公子宁出现了?” 马车停在客栈门口,准备要出发,苏烟染坐在马车里,斜靠着车厢,听到公子宁三个字,半阖着的眼睛陡然睁开,挑开车帘。 客栈对面是一家茶馆,此时正有几个喝早茶的人坐在那里,看起来有些像是江湖人士,他们说的“公子宁”是不是小宁子? “是那个公子宁?天下第一公子,公子宁?” 有人问出了苏烟染的疑问,她焦急的想要知道答案。 “正是,就是那位公子宁,销声匿迹了五年的公子宁?” “真的是他?我还以为他死了,不是说他为了那个娈童殉情了吗?” “谁知道啊,你知道的,他销声匿迹之后谣言到处飞,谁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咦……我可没骗你,我说的可是千真万确的,虽然他消失了五年,但是江湖上认识他的人还是有人在的,而且见到的可不是一个人,现在整个江湖都在传这件事……” “我们怎么都没有听到过,要是真的是公子宁,这一次重出江湖是为了什么事情?难道是为了那一年没有能够参加武林大会得到武林盟主的位置?可是现在也不到武林大会啊,还有两年的时间才到下一届武林大会,他上一届怎么不出现……” “谁知道啊,反正现在又开始围着这话题绕着转了,公子宁本就神神秘秘的,消失的莫名其妙,现在出来的也莫名其妙……” 马车突然一沉,宋承逸掀开帘子见苏烟染正一脸激动的看着马车外,奇怪的问:“你在看什么?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他刚才在外面没有发觉有什么奇怪的呀,而且苏烟染从被他带来脸上从来就没露出过这种神情来,就算是之前和宇文弦他们一道也没见过。 苏烟染放下帘子,收敛起神情,“没看什么……” 她知道当年小宁子在平川城呆了一年找她,后来回了云苍国的京城,没有再以公子宁的身份行走江湖,所以江湖上的传言纷起。 她现在收不到手下的消息,不知道外边的情况,现在公子宁出现,他要做什么? 外边的谈话围绕着各种谣言在说着,马车开始走动,外边的话语声越来越远。 苏烟染支棱着耳朵,运转了恢复的几分内力,想要听的更加清楚点,只是越离越远,都没听懂啊他们说上一句实质的话语。 苏烟染暗恨,恨不得现在冲过去将几人抓过来好好的询问一下具体情况,就在她要收回内力的时候,突听一人说道:“你快点取个媳妇回家,可是有人说他来了蛟子国了,不然要是让这里的女子……” 后面的话苏烟染不再听,手在袖子中微微拢着,心仿佛要跳出来口来,小宁子真的在蛟子国吗?他怎么会突然来了蛟子国?他们现在在一个国家,他们的距离好近…… 宋承逸觉得今天的苏烟染很不正常,情绪明显不对劲,这一点连一直蜗居在袖子中的晏霖都察觉到了,晏霖现在练出一套从苏烟染的脉搏看她心情的好本事,向来很准。 “公子宁是谁?烟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他可是听到了,她是听到这句话才兴奋激动的,“他是你老公?” 次奥,晏霖你真相了……苏烟染陡然一惊,晏霖居然这么精准的猜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苏烟染问出了一个傻问题。 咦,它猜对了吗?晏霖也兴奋了,他其实就随口一说,谁让她老是提前见老公,不过……“烟染,老公是什么东西?” “……”好吧,她还是高估了晏霖的智商…… 正常的苏烟染都不能惹,何况不正常的,宋承逸坐远了点,虽然被他封了内力喂了软筋散的她还是很有杀伤力的,他不想再被扣饭碗……点了哑穴没有毒舌攻击但是有眼神凌迟…… 苏烟染接下来的几天都仔细听周围的谈话,想要多听到些关于公子宁的消息,具体的事情她没听到,但是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公子宁真的来了蛟子国,可是苏烟染想了n种想法,连小宁子也被苏烟火的女主光芒所笼罩这可能性都想了,都没想出他会来蛟子国的原因。 “再有两天我们就能到医仙谷了,”宋承逸扶着苏烟染下了马车,笑着说道,他的心情甚好,到了医仙谷,他就可以解脱了,有什么事都让师祖给担着,“这里周边的环境我可熟悉了,倒是有几处好玩的地方,到时候师祖的事结了,我就让人带你出来游玩一下……” 为什么不是他?他怕被宰呀……真的不是他胆小,而是她太恐怖,要不是师祖要见她,而且无冤无仇的,他都想趁现在做了她了…… “我和你说啊,冬天梅云山的梅花……”宋承逸刚开始想要新一轮的景点解说,可是身边的苏烟染却是突然停住了脚步,目光呆愣的看着前方。 宋承逸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抹烟紫色颀长身影正从客栈跨出来,离他们三步之隔。 陡然抬眼间,苏烟染感觉天一下子都昏暗了,唯有眼前的一抹身影散发着光芒,那么的清晰,时隔六年,他没有多大的变化,依然那般容颜妖孽,俊逸非常,而更显沉稳的气质让他显得成熟,更添得几分魅力,只是嘴角不再有那云淡风轻的淡笑,取而代之的淡淡的哀愁。 他缓步的走着,她想要开口唤他,可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发不出一个音节。 他就近在眼前,可是他没有看她一眼,一步,两步,三步,从她的身边走过…… ------------ 022 他欺负我 擦肩而过的瞬间,苏烟染的心瞬间沉到了底,海底,冰凉冰凉的,带走了整个人身上的温度。 他没有认出她来,他不认得她……想要苦笑却是连嘴角都扯动不起来。 是她奢求了,现在的她于他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且是在大街上偶遇的陌生人,他也许连她这个人都没有注意。 是她强求了,她变化如此的大,她怎么能要求小宁子一眼就认出她来? 眨眼间,苏烟染心思百转千回,不过也在这眨眼的片刻,她的手腕被人抓住,不过一瞬,旋身间,人就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而那人抱的紧的仿佛要将她勒紧血肉里。 久违的但是她仍是熟悉的怀抱,才一靠近,从来没有落下的眼泪在这一刻毫无防备毫无预兆的眼泪夺眶而出,那一声在头顶响起的“染儿”轻唤,那般的温柔,那般的沉痛,那般的刻骨。 眼泪止也止不住,苏烟染脑子里只有一片浆糊,什么都不想,反手环住了他的腰,紧紧的扣住。 六年前,她才长到他的腰,个子矮矮的,而现在被他拥着,她已然到了胸口的位置,头贴在他的胸口,一声声强而有力却紊乱的心跳声,他认出了她。 六年的相隔,在一刻的拥抱中消弭。 宇文筝的信中说她回来了,但是却不愿表露自己的身份,他就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害怕他们不认得她,不承认她,以为她是个骗子,却又讨厌解释,她就是这样的敏感而倔强。 相处的那三年,他了解她,足够的了解,因为她从不避讳的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露出来,她给予真实而想要的也是真实,最纯粹的真实。 楚凤宁昨天晚上才到这里,这里是前往医仙谷的必经之路,如果从蛟子国回来,也许之前还有很多路可以走,但是到了这里却是别无其他道路了,只能从这里经过,他让人在城门口守着,在客栈住下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当手下来报宋承逸到了的时候,他激动的连握着筷子的手都在发抖,日思夜想的人儿,六年的分别,六年的祈盼,终将了解。 他换上了她最喜欢最熟悉的烟紫色衣袍,他怕她看不到他,在二楼眺望着宋承逸的队伍到来,他急切的下楼,差点从楼梯滑到摔下,可是却在看到她软绵绵的被宋承逸服出马车的那一刻,立时正了脸色。 从客栈大厅走出,他的目光紧紧的攫住她亭亭玉立的纤细身姿,却在她陡然抬眼的一瞬,收回了目光。 六年的时间,她变化很大,以前只是一个女孩,而现在是一个令人着迷的婀娜少女。 他知道她在看他,那双眼睛中承载着愕然和激动,他缓步靠近,如此近的距离,却是如隔鸿沟,他一步一步走的沉重,时光仿佛在他的脚下破碎。 他想要装作不识,惩罚她明明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来见面,却畏缩不前,故弄玄虚,对此,他有点生气,可是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看到她眼中的光芒寂灭成灰,他再也忍不住,反手拉住她的手腕,将她从宋承逸的身边拥入自己的怀里。 他无法容忍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竟然靠着另外一个男人,即使她是身不由己也不可以,原本想做的惩罚早就化作一片晕烟,他要的只是她,她能回来,她会想着来找他,这已然足够。 晏霖在苏烟染的袖子中完全弄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只知道苏烟染不听他说话了,心情在短时间内起伏很大,大喜而大悲,而现在好像是……哭了…… 哭?不可能吧?他从来没有见她哭过耶,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哭了…… “烟染,烟染,你不要不说话呀,你怎么了吗?烟染,你说话呀……”晏霖急着呼唤却是得不到回应,急的想要钻出来看卡是个什么情况,不过听到宋承逸的呼声,他游到袖口的身子又缩了回去。 “喂喂,你是谁?光天化日之下怎么抢人啊?”宋承逸几乎要跳脚,“就算你见她长得漂亮也不能强抢民女呀!” 原本还沉浸在苏烟染突然被人从他怀中抢走的震惊之中,而手臂也保持着伸揽的动作,不过周围一下子围了不少人过来,声音嘈,他陡然回神,而医仙谷一众人也是瞬间进入戒备状态。 这都一路从北陵国到这里了,可别在这里出了岔子呀,再来一次,他可没有把握能够将她带走了呀,这种事情做一次就够了,做两次她就要死无全尸了。 不过几个眨眼间,客栈门口就发生了一件大事,而周围不少人都见证了这一幕,主角是两个俊男,一个美女,刚坐马车前来的“疑似”一对的一男一女走进客栈却被另一人将女子抢入怀中,这是妥妥的有热闹可看啊。 强抢民女这种戏码多发生在脑满肠肥亦或者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和贫苦貌美女子之间,可是像此时这三位着实不像啊,尤其是动手抢的那位,如此俊容,小姐姑娘们都恨不得蜂拥送上门,哪里还需要抢一个有夫之妇,这应该是一出其他的戏码。 楚凤宁的眸中瞬间冷结成冰,凉凉的扫了一眼打扰他和他小娘子重逢的宋承逸。 眼神太冷,这一眼看的宋承逸这二货又开始害怕,心里哀嚎,这位半路冒出来的男子是谁啊,怎么用一副要杀了他似的目光看着他,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有这么多恐怖的人呀…… 苏烟染心口暖暖的,沉入海底一般冰凉的心瞬间犹如在滚水中翻滚一下,重逢的幸福来的太突然,让她觉得一点都不真实,只有手中环着的精壮的腰是真实的,真切的实物感。 她头埋在楚凤宁的胸前,不敢抬头去看他的,亦不敢动,怕这突然的幸福犹如泡沫一般一碰即碎而散。 她闷声道:“小宁子,他欺负我……” 声音委屈,带着哽咽的鼻音,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样的声音是她发出来的,小宁子,在心中唤了不知多少遍的名字,终于在这一刻吐露出声音。 “你老公?”晏霖盘着的身子一滚,诧声道,这么突然老公就冒出来了?哎呀,他更想钻出来了,看看苏烟染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老公是个什么样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你……你怎么能说话?”宋承逸惊的跳后一步,她不是被他点了哑穴了吗?他刚才可使没有看到那个男子给她解穴,她会说话,那是不是还有其它? 他突然觉得浑身的皮都绷紧了,就算是小时候顽皮被他爹追着打也没有这种感觉呀。他怎么会变得如此窝囊?他是不是不该出门走这一趟呀? 这个问题成了宋承逸以后反复询问的一个问题…… 久违的属于她一人的称呼,暌违了六年,再从她的口里听来,不是童稚的软糯,而是委屈的娇嗔,将楚凤宁的心一下子软到了极致。 他抱着她,没有松手,怕这一松手就和当年一样,一去经年,那只软嫩的小手从他的手中脱离,他再也没有握着,直到六年后的今日此时。 楚凤宁抱起苏烟染,手从她腿弯处抄过,一个打转将她打横抱着,苏烟染猝不及防,因为软筋散还未完全消去,她的身体还软绵,而她根本不想动,将手环在他的脖子上,脸依旧埋在他的胸前。 “何其!”楚凤宁低喝了一声,然后就抱着苏烟染往客栈里面走。 众人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几名黑衣男子挥剑袭向宋承逸等人,一场打斗即将展开,顿时人群做鸟兽散,免得成为被殃及的城鱼。 何其望了一眼离去的颀长的身影,还有从他怀中流泻下的红色裙摆以及环在楚凤宁脖子间的一双手臂,他不知该欣慰小王妃真的没死而且回来了和王爷重逢了还是该汗颜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举动。 王爷,小王妃,你们这样真的好吗?天还没黑,人还多看着呢? 想是虽然这么想,但是何其出招却是凌厉非常,居然敢欺负他们的小王妃,这是不要命了,王爷等了这么多年疼了这么多年的小王妃是这样可以被欺负的吗?不过小王妃居然也会被欺负? 宋承逸被莫安几人护在身后,无语泪流,好想先大哭一场啊,他除了迷药掳人封穴软筋散之外,哪里有欺负她,明明是她欺负他好不好?不带这么恶人先告状的!而且谁来告诉他这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是谁啊!怎么一上来就喊打喊杀,这不好吧…… 何其几人出手当然不会手软,除了因为楚凤宁的命令之外,还因为宋承逸让他们昼夜不停的不要命似的赶路,直到昨天才能得空开始休息,好好的睡个安稳觉。 虽然他们原本一路往北陵国去也是昼夜不停的赶路,但是因为距离近,所以时间短,但是因为宋承逸掳人闹出这一茬,他们得重新绕路到蛟子国,足足多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来赶路。 他们这受苦受累的都是拜他所赐,都要出手了,自然就不会客气,只要有口气在就行,反正他是小医仙这点皮外伤不在话下,再不济还有他们新鲜出炉的神医小王妃…… 这六年,小王妃是有怎样的奇异经历从茫茫大海中生还并一身医术? ------------ 023 明天再见 端且不论外边是怎样的沸沸扬扬,于苏烟染和楚凤宁而言此时都是寂静的,一切的嘈杂都影响不了他们,唯有彼此,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晏霖从苏烟染的袖子中探出了个小头,往外一看,恰见着客栈门口的一场混战,感觉到自己视角的变化,晏霖低头一看,一双金色的竖瞳瞪的老大,缓缓的转着头。 他没有看错吧,苏烟染居然被人抱着,这个叫老公的关系和她这么好?他可是从来没有看到她被个男人抱着不发飙的,或者更应该说是根本就没有男子可以靠近她的身边呀…… 当然这几天身重迷药身不由己不能算入其内,但是那也没这么亲密,打横抱起,还把手圈人脖子上,这模样多么像是那些娇羞的小媳妇……这绝对不是苏烟染该有的模样呀…… “烟染,你是不是病了?”晏霖问道,觉得很有可能,太反常了。 苏烟染还沉浸在被认出来的喜悦甜蜜之中,乍然听到晏霖如此的泼凉水,觉得晏霖这家伙着实是一条煞风景的龙,只吼道:“闭嘴,不许说话!” 只要晏霖质疑她是不是病了的时候,绝对不是关心,而是觉得她脑子有病不正常了……她不知道有多好,去他的脑子的有病。 这么长时间终于得到了苏烟染的回应,可是却是这么一句话,晏霖很受伤,哼哼唧唧的缩回了苏烟染的袖子里,张嘴在她的手腕上咬了一口,划拉了两下爪子,让你凶我…… 不痛不痒,苏烟染不当一回事,她从楚凤宁胸前抬起头来,偷偷的看了一眼,像是做贼怕被人发现一般的又迅速的埋了回去,她只看到了他好看的下巴,白皙优美的脖颈,滑动的喉结。 楚凤宁感觉到怀中的人儿脑袋动了动,一转一回去,又贴着他的胸口,紧抿的唇角漾起了淡淡的笑容,如化开坚冰的暖阳,她……是在害羞? 他多么庆幸自己伸出了手,抓住了她,将她拉回了怀里,没有因为生气而想着以假装不识来惩罚于她,那是一刻也不能等待的重逢,才有现在的温香软玉在怀。 惩罚可以有很多种法子,何必用这种伤她又伤己的法子,这个可以慢慢来算。 他紧了紧怀抱,将怀中的苏烟染抱的更紧,小心翼翼却又是霸道的强烈占有。 在客栈中一众各色目光中,楚凤宁抱着苏烟染踏上楼梯,推开房门,然后只见房门被关上,两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什么也看不见,众人面面相觑,纷纷在心中酝酿着各种猜测…… 房间中,楚凤宁抱着苏烟染坐到了榻上,紧紧的搂住她,头埋在苏烟染的脖颈间,外面维持的形象此时完全的坍塌,他的声音在发抖,一遍遍的唤着“染儿,染儿……” 苏烟染被捂在楚凤宁的怀里,只一个劲儿的点头,没有说话,因为她发现自己的眼泪极其不争气的往下掉着,落到了嘴里,咸咸的…… 楚凤宁不知道唤了多少声,唤的晏霖都想把耳朵堵起来。 “小宁子,你够了!”苏烟染低声道,点的头都累了,从他的怀里钻出来,伸手想要推开了楚凤宁,可是手上的力气实在太绵软,“叫魂啊!” 楚凤宁抓住她的手,低头看着她扬起的脸蛋,横眉瞪眼,盛气凌人,只是眼角,睫毛上闪动的晶亮,脸颊上被糊开的泪水看起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不是盛气凌人,而是闹别扭似的可爱,但是她哭了…… 他的眼中倒映着她,她知道她现在的形象肯定是丑毙了,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哭,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越掉越多,看着楚凤宁胸前颜色略深的一块,苏烟染撇过头去,“看什么看,又没什么好看的,不许看!” 苏烟染恶声恶气道,只是哽咽又委屈的声音听来却是一种娇嗔。 “染儿,你哭了……”楚凤宁单手将苏烟染搂在自己怀里坐着,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温柔触碰她的脸颊,揩去她眼角的泪水,“不哭,染儿不哭哦……” “别用哄小孩子的口气哄我,我又不是小孩子,苏烟染哼声道:”我才没有哭。“ 瓮声瓮气的声音,听的晏霖气了一阵鸡皮疙瘩,这个调子的声音居然是苏烟染说出来的?不可能吧?苏烟染不会是被人给夺舍了吧?这绝对不是母老虎般的苏烟染。 晏霖的质疑和疑问丝毫不落的听到了苏烟染的耳朵里,只对他吼了声”一边去“真是的,好不容易煽煽情都被他给破坏了,让他安静,他还一个劲儿的聒噪,还非得在她的脑波频道内说给她听,聒噪的真的是一条高大上的龙神而不是来自现代的居委会大妈? 又被嫌弃了,这短短的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就一直被嫌弃,龙心很受伤,她有了老公忘了龙,居然这么说他,哼着哼着,晏霖又是一口咬了下去,他会不会被嫌弃着嫌弃着就被苏烟染给抛弃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晏霖愤恨的磨了磨牙,竟是忽略了他此时正咬着苏烟染的胳膊,他不要被抛弃! 苏烟染吃痛,嘶了一声,正要将晏霖捏上一捏,就见得楚凤宁神色担忧,在她脸颊上揩眼泪的动作一顿,紧张道:”是不是我弄痛染儿了?“ 苏烟染摇头,”没有没有……“ 痛的是手腕,脸颊可是一点都不痛,不过晏霖现在松了口,正耷拉着脑袋盘在她手臂上,估计是在自我反省了。 一时间四目相接,熟悉而陌生的容颜撞入眼中,彼此眸中都只有对方的身影,最终都化作嘴角勾起的笑容。 ”我回来了……“她回来了,这是真的回来了,回到他的身边,而他没有忘了她。 ”我找到你了……“他找到她了,她没有死,没有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她鲜活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两人不约而同的说道,对方的笑容映入眼帘,他揽她入怀,一如六年前那般的怀抱,仿佛这六年从来没有过,仿佛从来没有分别…… 楚凤宁一点都不想放开怀里人,苏烟染亦是,因为这样才是真真切切的,即使已然知道是真的,但是内心却是害怕的,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小宁子,解药,去宋承逸那儿把软筋散的解药拿来。“苏烟染说道,她身上的穴道早已解开,但是软筋散却是没有解药的,身上软绵绵仅有一点力气,她想要做点什么都不能。 ”解药,染儿,你中毒了?“楚凤宁立时紧张万分,眸中冷寒,苏烟染立即解释安抚道:”没有,我没有中毒,只是软筋散……“ 楚凤宁将苏烟染安置在榻上,走出了房间,招来了小二打了一盆水上来,在他给她擦脸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进来。“楚凤宁沉声道,将苏烟染的脸擦干净,只是因为哭过,眼睛周边有点红肿,他动了动身体挡住了她。 何其进来就只见到楚凤宁坐在榻边,而苏烟染躺在榻上,被挡住了视线,看不到她的面容,他刚才都没见着小王妃长大之后是个什么样子就被王爷给抱走了,现在还挡的这么严实,什么都看不到。 何其将手中的一个包袱一托,递上前去,哐哐当当的声音,”公子,所有的瓶瓶罐罐都在这里了。“ ”宋承逸人呢?“苏烟染问道,转着头想要看看何其,但是却被楚凤宁挡住了,最后放弃,东西都被搜刮一空了,看来是被何其他们给打输了。 ”还在下面打着。“ ”……“看起来会是一场持久战,还在打,拿这些瓶瓶罐罐是哪里来的,”这些东西?“ ”擒贼先擒王。“何其如是道,宋承逸武功不好,连轻功都是三脚猫的,要抓他轻而易举,即使被人包围保护,但是他们懂战略。 ”……“苏烟染无语,武功什么的还是得好好学,这不手下还在奋战,主子已然落网,这要是打仗要么是全军覆没要么是叛变的结果呀,”别打了,带他过来。“ ”明天再见!“楚凤宁立时说道,他才见到她,此时不要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打扰,宋承逸的事情和医仙谷的邀请宇文弦都和他说了,虽然知道他没有恶意,没有对她做什么伤害,但是想到他日思夜想迫切想要见到的人儿被他给半路劫走延长了他见到她的时间,而且相拥的一幕要多刺眼就有多刺眼。 何其识趣的应声退出去,现在这会子,王爷怎么可能让人给打扰,都不让他看一眼小王妃了,怎么还会让”欺负“小王妃的人过来呢。 楚凤宁打开包袱,一堆的瓶罐和纸包,苏烟染看着汗颜,不管是医师还是毒师怎么都这么多的瓶瓶罐罐各种东西,只是她好像没有那么多呀,一个小包就搞定了,常需药和救命药都有就够了。 苏烟染挑出了解药,运气一个周天,筋脉立时舒畅,睁开眼见楚凤宁在她身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展颜一笑,整个人扑到他的怀里,挂着他的脖子,巧笑倩兮。 ”小宁子,我饿了……“ ------------ 024 现在不急 楚凤宁被苏烟染这么一撞,差点就要向后仰到,但是却被苏烟染吊住了脖子,整个人就挂在了他身上。 “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恩……是你以前爱吃的菜,不知道这几年你的口味有没有变,再有一会儿就能送来了。” 楚凤宁低声说道,怀里的人儿却是笑的越发的明艳。 苏烟染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突然整个人就凑上前去,温软的唇轻啄了一下楚凤宁的薄唇,一触立即离开,嬉笑道:“我的口味有没有变,你看我死活要回来找你就知道了呀,我可是一个很专一的人。” 楚凤宁愣住了,一个突如其来轻如羽毛无比短暂的吻,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唇上,她的唇的压迫感和温度,清晰的察觉,一时间他忘了反应,眸中只要笑的烂漫的苏烟染,专一,她是在和他表白? 苏烟染看着没反应的楚凤宁,呃,不会是她的太主动吓到他了吧?抬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却陡然被楚凤宁抓住,只见他勾唇一笑,端的是魅惑众生,眸中琉璃色泽缓缓流动。 “染儿,你此举可是向为夫说明你已经长大,已经到了我可以享用的时刻了?” 苏烟染闻言,微恼,抬起另一只手对着楚凤宁的脑门一点,将他笑的惑人的俊容推开,哼了一声,“哟,几年不见,这才说不上三句话就上正题了,小宁子你是越来越能耐了嘛……六年耶,我能不长大吗?难道你想要现在见到我的时候还是颗豆芽菜,你是把姐姐当天山童姥还是当妖怪!” 楚凤宁却是一点都不老,这性子和六年前一模一样,此时摆出一副长辈教训孩子的态度来却让他不大高兴,“你是我的娘子,别说什么姐姐!你是想让人当你是天山童姥还是当妖怪?” “……”苏烟染被噎了,姐姐什么的只是口头禅呀,不过却也是,这里的人怕是无法理解姐的含义,就算是听到了应该不至于让人怀疑到她的魂穿异状来着,“只要你不把我当妖怪就好了,反正妖怪什么的不止我一个……” 祸国妖姬苏烟火算上一个,魂穿而已,还有一个风云人物在欠扁顶着呢,至于妖怪,她身边还带着一神龙,据晏霖的意思,还有他姐一条龙,所以妖怪神仙什么的根本不值一提啊。 楚凤宁只当苏烟染说的是苏烟火这人,轻笑的将苏烟染揽入怀中,低声道:“不会,即使你是妖怪,我也会站在你这一边保护你的,你是我的。”何况根本就不是…… 虽然听了这样的话心里喜滋滋的,但是苏烟染还是不屑的嗤了一声,“我是我自己的,你才是我的,你可不能忘了你今天说过的话。” “不会的,六年前的事情我不会再让它发生……”楚凤宁低声道,响起了敲门声,他放开了苏烟染,道:“小二来了。” 六年前的事情仍是不能提及的痛楚,楚凤宁不愿多提及,他不知道这六年她过的怎么样,不敢想象她一个小女孩流落在海上的遭遇。 小二送饭菜上来,战战兢兢的不敢多看一眼,放下东西就跑了,虽然没闹明白刚才在客栈门口发生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孰对孰错,但是这位公子的手下很吓人,话都没说一句就动起手来,看了一场混战对决,他觉得只要一剑他就要去见祖宗了。 饭桌上很安静,除了楚凤宁一个劲儿的给苏烟染夹菜,她的碗中已经堆了一座高高的小山,上方的几块红烧肉摇摇欲坠。 再下一筷子排骨要往她碗里放的时候,她的筷子打住了楚凤宁的筷子。 “小宁子,这六年我没有吃苦,没有短过衣食,你看我也不像是面黄肌瘦发育不良的样子,这几天宋承逸也没有亏待我,所以你不要这样,我自己会吃,倒是你,你是不是有段时间没好好休息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现在可是神医,望闻问切我可是很拿手的!” 苏烟染说到这里有些得意洋洋,即使分别了六年,她觉得他一点都没变,而她居然还是这般的了解他,虽然乍然见到他出现在面前认出她,她是激动万分,甚至脑子也当了机,完全就沉陷在各种情绪之中,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静下心来运功的时候脑子也平静了下来,种种的迹象表明了楚凤宁像是特意在这里等她,知道她会来这里而在这里等她,他什么都知道,所以才会赶路过来。 虽然是这么想,但是却不敢太过肯定,她也怕是自己的太过自要好,自以为是的了解,最后却得知完全是自己的美好猜测。 苏烟染的话竟是点中了他的担忧,不过从之前宇文筝给的信息以及宇文弦传的消息他知道她过的很不错,但是这是现在,那最初呢?落入海中的她是如何存活下来,在一处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的她是如何生存的? 即使这些具体情况还不知道,但是能容易吗?他看着她就会想到那狂风大作她被卷入海底的一幕,阵阵心痛。 现在她回来了,他只想要将最好的东西给予她,他等的时间太久了…… “染儿越来越厉害了……”楚凤宁是聪明人,她是在怀疑他在这里的原因了。 “那是当然了,”说话的空档,苏烟染将桌上的菜给扒拉进了楚凤宁的碗里,堆就了另一座小山,“所以你要好好听大夫我的话,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然后才是一个从内而外都精神奕奕的小宁子。” 现在的精神不过是强撑而已,眼睛浮肿,眼底泛着淡淡青黑,眼睛里的红血丝近看是那般的明显,明显就是劳累过度的模样。 “至于其它的,咱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谈。”苏烟染丢了个半是恼怒半是威胁的目光过去,大有秋后算账的意思在里面。 楚凤宁哑然失笑,点头应道:“好。” 是啊,他们将会有很多的时间,自此以后的长长久久,所以不急于此时。 饭桌上安静下来,只有两人偶尔夹菜的声音,将一桌子菜给吃了个七七八八,当然吃的欢的是苏烟染,人逢喜事精神爽,她是高兴地食量大增,将几天抑郁少吃了点的都给补了回来,即使她这家客栈的厨子的厨艺很是欠佳。 吃过晚饭,苏烟染洗了个热水澡,晏霖在水中躺着身体,哗啦哗啦,这几天可是把它给憋坏了,而且从马车停下来开始他就特郁闷,郁闷到不行,此时看着靠在浴桶边缘,闭着眼睛的苏烟染,小龙脸自拉咧嘴,转了身子,一尾巴抽下去,溅起水花,都泼到了苏烟染的脸上。 苏烟染陡然睁开眼睛,怒瞪着一尾巴又甩了下来的晏霖,又被溅了一脸的水。 晏霖正打算抽第三尾巴,但是尾巴抽了个空,身子被夹住,腾空了起来,他扭动着身子挣扎,正对苏烟染的一双怒目。 苏烟染这才抹了自己一脸的水,“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染儿你没事吧?”同时外边传来楚凤宁担忧的询问声,屏风后面一直很安静,但是突然几下拍水声却是突兀的很,武功高强的人,耳力向来很好,对声音也敏感起来,刚才那两下子听着不像是手拍的,有点奇怪。 苏烟染改夹为抓,怒瞪了眼晏霖,“当然没事,小宁子,你真的别担心,我还不至于洗个澡把自己给淹死了,大海都没能淹死我,这一个澡盆子完全不算回事……” 楚凤宁暗道自己的一惊一乍,“没事就好……” “烟染,你放开我,我不甩尾巴了,不甩了,我知道不能让人发现我的存在,我知道,我不动了还不行,”晏霖想到苏烟染的提醒,他刚才的举动引起别人的怀疑就不好了,所以他主动承认错误,但是……“谁让你今天都不理我,还一直嫌弃我,还有了老公忘了晏霖,我和你说话你都不理我,我现在每天白天黑夜都只能做个镯子很无聊呀……” “你是每天安分做镯子的吗?在我袖子里爬上爬下,把我胳膊当山还是当河?”苏烟染抬起手腕,正是左手晏霖经常盘踞的地方,“你看看,你给我留下了多少牙印子?还是你想把我手腕咬个对穿?” 皓腕凝霜,白皙的很,被热气泡的有些发红,但是确实是有一圈小小泛白的牙印子,微微渗着血丝,这是晏霖刚才发狠了咬下去的结果,他看着羞赧的撇过了头去,“是你不理我……” 他向来都是随意的磨磨牙,有控制力道的,也就会一时有个浅浅的牙印子,根本不痛的。 看着他的罪证,晏霖伸出舌头舔了舔,没一会儿,苏烟染手上的红色消失了,“好了……” 苏烟染顿时眼眸紧缩,看了红痕牙印消失的手腕,再看看晏霖,惊讶万分,“你的口水……”居然有治疗功能…… “我是神龙码,虽然现在灵力不济,但是好歹血脉还在。”晏霖有些得意的说道,他好歹也是仙族呀,灵兽的口水可也是宝贝。 ------------ 025 矫情咋啦 “你之前怎么没说?”苏烟染对着晏霖的小龙脑袋一弹,晏霖一扭身子灵活的躲了过去。 这小东西并不算是太傻嘛,还知道瞒着她事情了,最近好像有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从他身上慢慢展现出来了。 俗话说的好,猪的全身上下都是宝贝,那晏霖身为一条神龙,好歹比猪得强上点吧,只是不知道他到底还有哪些本事,如果完全恢复过来是不是真的犹如神话传说中那般可以呼风唤雨了? “你又不需要,你需要的时候就我这么点口水也不够你恢复啊……”晏霖直立起半个身体,身前的两只小爪子挥来舞去的。 苏烟染看着它犹如筷子粗细的小小的身体,掂量了一下,他的口水顶死了现在最多也就半杯茶盏的分量,刀伤剑伤什么的都不够从上到下涂抹伤口的。 “你秘密倒是挺多!”苏烟染放开了晏霖,晏霖没有掉水里去,而是浮在半空,围着苏烟染转起圈来,赤金色的流光在水雾中一闪一闪,“你的本体有多大?” 她觉得起码应该有个百来长吧,到时候她得多收集些龙涎,上好的灵药,无需配方无需制作纯天然无公害无副作用呀。 “比现在大。”晏霖从水里钻了一个猛子,浮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不说我都知道肯定比现在大。”苏烟染拿帕子一边擦洗一边说道,每次正经问他问题,他是正经而认真的回答她,可是这答案是不是太简单了点,不知道他单蠢的还以为他是故意的气人。 这一点倒是和当年的宣丙很像,呆萌的很,不知道他现在如何? 想到宣丙,不禁想起更多的人,当年她也算是周游各国,交友广泛的,倒也是认识不少当年的风云人物,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个如何光景了? 晏霖不知道自己这话哪里有错,“是比现在大啊,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本体会有多大,毕竟时间都过了六年了,你长大那么多,我肯定也长了,可能比以前更大了,这个要看我化成本体才能知道,不过有可能没变,六年的时间对我们仙人来说是很短暂的,而且下界的历法和天上不同……” “别说了,这些我都知道,你神话故事玄幻小说我看的多了去了,基本知识就不用你来给我普及了……” 从晏霖口中听到的仙界和她的认知相去不远,只是这里的仙界没有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二郎神等等仙神,只是晏霖那匮乏而简单的记忆里对仙界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不过她没必要去了解,毕竟这种虚无缥缈的仙界不是她一届凡人能够去得了的。 苏烟染此时不会想到对她遥不可及的仙界于她是那么的近…… 洗好澡,苏烟染仅穿着单衣就出来了,单薄的衣衫,隐隐约约,姿态婀娜,头发还湿漉漉的披散在背后,单衣都被濡湿了。 看到楚凤宁背对着她坐在桌前喝茶,她坏笑一下,蹦蹦跳跳的跳到了他的身后,从背后勒住了他的脖子,将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的背上,将他压的弯了腰,背微沉。 晏霖在又盘成镯子带在苏烟染的手腕上,此时被压在她的手腕和他的脖颈间,他想到苏烟染和楚凤宁的亲密和被糊了的苦逼事儿,探出锋利的主子,对着楚凤宁的脖子戳了一下。 楚凤宁觉得脖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犹如针扎一般的痛了一下,但是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处,背后压着丰满的温香软玉,鼻息间是刚刚沐浴完的清新气息,伸手握住苏烟染揽到他身前的小手。 “染儿,真调皮……”楚凤宁宠溺的淡笑。 晏霖自认为刚才那一爪子虽然不重但是也不轻,虽没见血但是痛还是要痛那么一下下的,他怎么可以一点反应都没有? 顿觉被忽略的挫败感,晏霖将小龙脑袋往环成几道的身子里面一埋,闭目养灵力,才不管两个人是要调皮还是要肉麻。 “错,我是假调皮……” 说话间,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耳边,在楚凤宁方才缓缓回归正常频率的心湖中荡漾起圈圈涟漪,身后的人婀娜的体型在由着背部传遍身体的每一处感官,清晰可觉。 楚凤宁定了定心神,“晚上夜凉,披上件衣服,小心着凉了,”长发划过他的脸颊,冰凉而柔软,“头发还湿着……” “你给我擦。”苏烟染不客气的吩咐道,从背后转了个身,到了他的面前,好久没有这种依赖的感觉了,她就想窝在他的身边,什么也不要做。 楚凤宁自是不会拒绝,摸了摸她被热水氤氲的红扑扑的小脸蛋,“好好坐着。” 苏烟染双手撑着头,目光追随者楚凤宁,见他拿了干帕子之后又拿了件外衣过来,他将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我的身体很好,一点都不冷。”苏烟染说着,可是手却是抓住了衣服的前襟,笑容爬上脸颊,露出娇嗔的表情。 将长发从外衣里面轻柔的揽住,“保暖点好,莫要生病了,我记得你可是很讨厌喝黑乎乎的中药的……”说到这里,楚凤宁顿了顿,“不过现在你自己都成了神医了,不知道是不是还是一样的讨厌喝药……” “当然讨厌了!”苏烟染斩钉截铁的打断了楚凤宁的话,“我虽然成了大夫,但是那是给别人开方子喝药不是我自个儿喝,和我讨厌喝药没有关系,不过我现在是习惯了各种药材的味道,但是仅限于嗅觉,那股子苦涩味真不好喝……” “呸呸,小宁子大晚上说什么药不药的,我可是健康宝宝,身体好的很,才不会要喝药呢……” “好,我不说这个了……染儿,说说你的事吧……” 六年的时间,两人存在这一段空白期,失了六年,楚凤宁想要更加了解。 苏烟染单手撑头,任由楚凤宁轻柔的擦拭着头发,顿了一会儿,“我的事还真是一个挺长的事儿,有点离奇有点出乎意料有点悲壮有点壮观有点无可奈何有点乱七八糟……”要说起来还真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了,“说出来你都未必会信……” “我信,”楚凤宁沉声道:“只要是染儿说的我就信。” “其实吧,我自己都难以置信来着。”苏烟染坐正了身体,“小宁子,我在海上发现了一个岛,世外桃源。” “烟染,你怎么可以说出东蓬岛!”听到苏烟染提到东蓬岛,晏霖耷拉着的脑袋立即凑了起来,“你自己说的不能向外人提及的,你怎么可以自己提起!” “我相信我老公,你睡你的觉,我自有主张。”苏烟染与晏霖说道,留着心神关注身后的楚凤宁的反应,晏霖的存在都想告诉他来着,只是要一步步来,毕竟发现一群人比发现一条神龙的冲击力度低了不是两三个点,她真的怕吓到小宁子。 “真的有海外仙岛?”楚凤宁诧声道,这几年他翻阅无数典籍,曾有记载海中有岛,仙人所居,踪迹不可寻。 “不是什么仙岛,就很普通的一个岛,风景不错,上面住着人,只是因为长期隔离,就是很淳朴,是一个安宁祥和的地方。”去除那段不愉快的记忆它就是一完美的世外桃源…… “赵隆找到你的时候,你其实是从那个岛上来的?你的那些人都是那个岛上的人?” “是啊,要是早知道赵隆是你的人,我就不用编些乱七八糟的借口还得不停的把谎言给圆起来了,在海上的时候我就怕他有所怀疑然后就不带着我回来了,我找了两年,发现这么一艘船是多么的不容易的,我怎么也不可能放过它的。” “两年……”低吟两字,楚凤宁心中钝钝的痛,“回来就好……” “小宁子,你怎么这么肯定我还活着?说真的,当年掉到海里,我真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回来。”苏烟染低着头,晃着腿,闲闲的说道,她是真当自己死定了的说,都沉到海水里面没顶了,一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 楚凤宁将帕子放到了一旁,“因为我不相信你死了,你不是给我说过一个鲁滨孙漂流记的故事,我想如果你流落荒岛一定会有办法回来的,但是大海茫茫,我怕你找不到回来的路……” 头发擦干了,苏烟染跳到了楚凤宁的怀里,脸埋在他的脖子间,“谢谢你,谢谢你相信我还活着,谢谢你没有放弃找我,带我回来……小宁子,谢谢你……” 有这样的一个男人,她还求些什么,她就知道自己当年的选择是对的。 “夫妻之间说什么谢谢,染儿,你何时变的这般客气了?”楚凤宁淡笑的摸了摸苏烟染的头,“这么矫情可不是我的染儿会有的……” “切,猛汉还有柔情,我一娇滴滴的姑娘都不让矫情的,不能因为我女汉子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就忽略我一颗少女心的,”苏烟染重重的在背后垂了一下楚凤宁的背,她就在她面前矫情了这么下下,“你是嫌弃我了?” “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楚凤宁抱起着苏烟染向着床走去。 ------------ 026 睁眼即见 相拥而眠,身边是久别重逢的熟悉气息,怀抱的温度一如往昔,今晚注定是一个好眠的夜,至于那么多的疑问都可以慢慢道来,人在身边,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苏烟染窝在楚凤宁的怀里很快的入了眠,呼吸平稳和酣甜,低头看着她的发顶,楚凤宁紧了紧怀抱,却不舍得闭上眼睛,或许内心的害怕持续的时间太长,长到患得患失,就怕下一刻的消失。 晚上的时间晏霖向来都是和苏烟染独处的,苏烟染睡觉,他要么睡在白玉盆里要么在房间里游玩,但是从来没有过和其他人共睡一个屋,而且还是她和别人抱在一起。 此时晏霖盘在苏烟染的手上,他就是贴着楚凤宁的,他身上的温度比苏烟染来的热,晏霖很是不自在,但是想着苏烟染一直以来的警告,它又不敢轻举妄动。 屋中黑暗,他等了好一会儿,觉得楚凤宁应该也和苏烟染一般熟睡了,他松开了盘着的身体,却刚刚松开尾巴就觉得压着的身子陡然一僵,有了动静,它吓的不敢再动了。 它紧闭这金瞳,期期艾艾的不敢睁眼睛,他怎么还没睡着啊,这要怎么办,千万不要发现我,千万不要发现我,晏霖在心里默念个没完,可是楚凤宁的身体却是动了,晏霖是想死的心都有,想让苏烟染死,她怎么能够这么安心的去睡觉呢?救命啊,它不要被炖汤不要被放血不要被炼药…… 楚凤宁没有睡,突然觉得背上有东西在动,那感觉像是有什么在滑动,他知道那感觉不是苏烟染的手在动,他想要拿过苏烟染的手查看一下,可是方才动了动,苏烟染就嘤咛了一声,像是被打搅了睡觉很是不舒服,眉头都皱起来了,脑袋动了动,他没再动。 这客栈房间应该不会有蛇,有蛇也不会就动了那么一下,而且这季节快入冬了,蛇应该很少出来了。 苏烟染自动自发的扭了扭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着,他轻轻一笑,没将这点事放在了心上,闭上了眼睛也睡去,六年来难得的香甜睡眠。 两人都睡的舒坦,可怜晏霖一条龙至此没敢在动,僵硬着身体都觉得拧巴了都没动一下,苦逼的就想掉眼泪,他绝对是最可怜的一条龙,呜呜呜,他当初为什么要下来找姐姐?是谁说姐姐在下界的,他回去一定要一尾巴抽死他…… 和晏霖一样苦逼的还有宋承逸,被喂了软筋散,浑身软绵绵的被扔在榻上,还被五花大绑,就是之前绑着苏烟染那样的绑法,身体被勒紧,浑身又被硌得慌,根本无法入睡,而且现在情况不明,处境如何毫无所知,他怎么还能睡得着呀。 那个男子不会是她的相好的吧?他这是直接就撞人家手里了……他怎么就忽略了这一点了,他绑架了她怎么就没想到会想到会有人来救她呢? 暗骂自己思虑不周,宋承逸悲哀的望着四周漆黑一片,墙边堆放着一堆的柴火,落得睡柴房这种下场,真正是他这二十年来的莫大耻辱。 他为什么要摊上这档子事,他为什么要因为她医术好而不服气的自告奋勇……现在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咎由自取,管她是不是治好了宇文筝的病,他应该搭理都不搭理…… 幸好他们还算有点良心给他盖了一条被子,没有想要冻死他,不然这夜晚非得把他冻僵了,只是不知道莫安他们怎么样了? 比起宋承逸,莫安他们可就是惬意多了,身为下属是听主子命令行事的,苏烟染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这笔账只算在宋承逸一个人头上,让何其抓了人如法炮制的给扔了柴房,而莫安这些额外人士除了看管一下就没有什么刁难。 第二天早晨,苏烟染睁开眼睛看到正侧躺在身边,单手撑着头望着她美男,先是被吓了一跳,哪里来的大变活人,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昨晚的记忆瞬间回归脑子,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小宁子,早安……”醒来看到他,真好,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的模样,那时候小小的她醒来也是看到他早已醒来,因为怕吵醒她,不动,在旁边看着等着她醒过来。 “早安,”楚凤宁回道,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早安吻。 苏烟染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因为一晚上没有睡觉此时已经龙躯僵硬的晏霖在知道她醒了之后就开始了魔音穿耳,呜呜咽咽的哭喊着救命,让她快点将手收回去,让她离楚凤宁远一点,一边哭着求救一边将昨晚的苦逼事儿倒豆子般的数落出来。 “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苏烟染将环在楚凤宁背后的手收了回来,伸手抓了几把此时已经乱糟糟的长发。 晏霖在离开楚凤宁的背之后就立即就将身体盘紧在苏烟染的手腕上,他都听到自己身体里的骨头嘎巴嘎巴的声响了,长长的舒了口气,总算是脱险了,僵硬一晚上真是要龙命了,怪不得被苏烟染点了穴道的那些人会哭爹喊娘的,原来不能动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情呀…… 那些人哪里是因为被点了穴道哭爹喊娘的,明明就是因为被苏烟染的“凶残”所恫吓的,点穴只是不起眼的小招数而已,但是对于晏霖的理解力就不能抱有太大的希望…… “缠太紧了。”他到底是被吓成了个什么样子,居然害怕成将整个身体都缩起来了。 闻言,晏霖没反应,让他好好的缓口气,一整晚担惊受怕已经濒临崩溃状态。 “时辰不晚,染儿要不要再多睡会儿?” 楚凤宁醒的时候天还没亮,屋外是白茫茫的,屋中只有淡淡的光亮。 醒了之后,怀里的人儿还睡的香甜,他看着她再也睡不着,这一眨眼的功夫,她就醒过来了,他才发现天已经大亮,外面街道上的嘈杂声音渐渐在耳旁清晰起来。 “醒了就不睡了,倒是你是不是想把身体给熬坏了,睡眠不足对身体不好的,尤其是长期的睡眠不足。”苏烟染做起来,“你要是因为睡眠不足而病了我是不会同情你的,以后我睡着你也给我睡着,我又不会跑不需要你紧迫盯人。” 看着楚凤宁眼底的青色,苏烟染恶声恶气的道,但是话语里的关怀之意却和说的话背道而驰。 楚凤宁知道苏烟染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关心人的话能说的呛大小声,他不在意,反而很高兴。 “笑什么笑?”看着处分宁个露出一种了然的神色,苏烟染一掀被子,“快起床?我们去吃早点……” 趁着楚凤宁下床穿衣服的时候,晏霖这才真的放松下来,身体也软了下来。 “看你这点能耐,才这样就被吓成这样?亏你还是一条神龙,你连一蚯蚓都不如……”苏烟染隔着衣袖摸了摸晏霖,表示安抚,他真的是被吓坏了。 “蚯蚓害怕的都躲在土里,除了下雨都不出来,我比它不知道能耐多少。”晏霖不服气,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回道。 “还真拿自己去和蚯蚓比,你觉得有可比性吗?你要是真连一条蚯蚓都比不上,你还有脸说自己是一条龙吗?” “……”不是她说和蚯蚓比的吗? 苏烟染穿上衣服,坐在梳妆台前,晏霖游到了苏烟染的怀里躺着了,四肢横躺,蔫巴巴的做一条安静的小龙…… “其实吧……”苏烟染慢条斯理的梳着头发,“你在小宁子面前不用这么紧张……”毕竟她早就有打算将晏霖的存在告诉他。 只是晏霖完全没有能够理解苏烟染话中的意思,还是吓的不轻,能不紧张吗?感情被抓去炖汤放血炼丹药的不是她…… 见晏霖这模样是不打算和她多搭理了,她也就不多说了,梳顺了头发,简单的挽了个发髻,她会的发饰实在不多,只会最简单的,要不是太过标新立异,她都想直接梳个马尾辫或者麻花辫出门了,简单又方便。 “我们走吧……”打理好自己,苏烟染挽上楚凤宁的手拉着他就往外走,能走能动的日子就是好。 楚凤宁望了一眼朴素的苏烟染,头上连个发饰都没有,倏然想起昨天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披散着一头长发的,他的心中暗暗的给宋承逸记了一笔,对他的染儿照顾不好。 两人相携着,更确切的说是苏烟染吊在楚凤宁的胳膊上,举止亲密的走出了客栈,立即引起了周边百姓的侧目围观。 不只是因为两人出众的外表实在是太过亮眼,让人移不开视线,更因为这两位正是昨天的八卦人物之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而且昨天还病恹恹的姑娘今天怎么就活蹦乱跳的?另一个公子呢? 百姓心中划过n种想法,不时的偷眼乱觑苏烟染和楚凤宁两人,说真的,这两人真得是他们见过最为漂亮的一对璧人,让人移不开眼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不妨碍他们看俊男美女。 两人视若无睹的走到豆花小摊点了豆腐花,卖豆花的老头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这样的人不是应该去酒楼的吗?怎么来光顾他这种路边摊?可是老头见两人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而且完全不在意在路边这种脏乱环境,定了下心,送上门的生意可没有推脱的道理。 ------------ 027 戳中心事 两人欢欢喜喜的吃过早餐,回到客栈的时候,何其已经在下面等候着了。 “何其,好久不见。”苏烟染俏声打招呼道,昨天就顾着和小宁子团聚了,其余的什么人都没见着。 何其愣了会儿,在见到楚凤宁微眯的眼眸之下立即拱手,立即收回视线,恭敬道:“小主子。” 这真得是小王妃?他一点都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来,如果走在大街上他肯定是认不出来的,妍丽的容颜,明媚而娇俏的笑容,小王妃小时候就长得精致水灵,如今长大了,更是漂亮无双,这一点倒是没有改变。 怪不得宇文弦没有认出小王妃来,只是想到小王妃那性子,不知道变没变,如果没变,他得先为宇文公子捏把汗,可能不会好受呀? 看那小医仙昨晚被折腾的样子,何其可以肯定小王妃的性子是没有变的,宇文公子,你得自求多福了,他要不要好心的去传个信让他别过来了?不过他还不知道他们在这里…… “东西买来了吗?”楚凤宁问道。 “按公子的吩咐都买好了,已经拿去公子房里了。”何其直起身说道,“公子回房看一下,若是不满意,我再出去采办。” “恩,”楚凤宁拉着苏烟染的手就往客栈楼上的客房走去,走过何其的面前,停了一下,郑重其事的说道:“以后记得称呼夫人。”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揽着苏烟染向着楼上走。 何其愣了会儿,立即跟上。 医仙谷的一众此时正在楼下坐着,见到两人出现,心中百转千回,从昨天到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能来个人给他们说明一下吗?他们这是要对他们做些什么?还有他们那虽然偶尔挺讨厌的少谷主是不是可以给放了呀? 莫安起身想要跟上去却是被楚凤宁另外留下的侍卫给拦住了去路,悻悻然的返回去继续坐着无聊的嗑瓜子。 反正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一出丈夫营救娘子的戏码,只是“以后记得称呼夫人”这话怎么听得有点别扭。 何其一大早受了楚凤宁的吩咐就是出门采办些饰品,他其实心里想啊,王爷和小王妃都是要街上吃豆花了,让小王妃自个儿挑选不是更好吗?非得让他一个大老爷们出去采办,天知道他对女子的东西丝毫不懂。 以前小王妃一直做男孩打扮,她不用女子的物什,其实那时候他还怀疑小王妃到底是不是个女孩,整天就和个男孩子一般大大咧咧的,对女孩该喜欢的东西丝毫没有上心,珠宝首饰胭脂水粉是看都不看上一眼的,当然琴棋书画也别指望小王妃会喜欢。 这一次王爷让他出门采办,他真是要抓破头皮了,那时候就不知道小王妃喜欢什么,当然除了吃的,现在亭亭玉立的小王妃他更是不知道该买些什么,只能让老板挑着最好的给拿过来,好在,他们什么都可能缺,但是最不缺银子,在老板笑的眯成一条缝儿的眼睛和乐的合不拢的嘴的喜悦中他几乎将店给搬空了。 进到屋中见到两大口箱子的苏烟染疑惑的问:“这么快就要走了?” “不是。”楚凤宁甩了个眼神给何其,“是给你买的。” 何其立即上前去打开箱子,露出里面的衣服和首饰。 苏烟染只看了一眼箱子,下了定论,“俗。” 金光闪闪的首饰,色彩斑斓的鲜衣,看着就是一个晃眼睛。 首饰衣服这些东西她又不缺,只是现在不在身边而已,宋承逸把了她掳出来的时候她正在睡觉,还能指望他给收拾一下行礼在掳她? 何其瞬间苦下了脸,他千辛万苦去买回来的东西就得了这么一个一字评价,实在是太伤心了,他是个大老爷们怎么知道小王妃喜欢什么样子的,而且小王妃你已经六年不再了好吗? 楚凤宁没说话,走上前去,修长的手指拨弄着首饰箱子里的饰物。 苏烟染凑上前去说道,“小宁子,我又不在乎这些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首饰什么的我不缺,只是现在不在这里,谁让这次出门实在太匆忙,不过很快就能送过来了……” 苏烟染的话顿住,楚凤宁将一只镂空兰花金钗簪进了她的发髻,还调整了一下位置,拿出首饰箱子里的一面小镜子,苏烟染一看镜中清晰的影响,居然不是铜镜,是现代的那种涂水银的镜子,她记得六年前可是没有的,看来又是苏烟火的杰作了。 她本来就只有单单的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此时这支金钗就簪在发髻一侧,犹如点缀的兰花,这支簪子只是很普通的兰花造型,点缀着白色的蕊心,简单而精致,除了是金子做的之外,算是比较低调简单的。 “这一支喜欢吗?”楚凤宁拨了拨苏烟染被风吹散的刘海,浅声问道。 苏烟染欢喜的点了点头,应道:“恩……” 伸手去触碰那支簪子,嘴角翘起,笑的有点傻。 好吧,她其实也是喜欢有人送东西的,尤其是小宁子。 何其在一旁看着,低下头来,刚说俗气的人现在笑的跟朵花儿似的,这些东西还是他买的,只不过换了个手就从嫌弃变成了喜欢,是不是太厚此薄彼了? 苏烟染瞥了一眼何其,从他的脸色就看出他的纠结。 “何其啊,不是我说你,你这是搞批发,不是送东西……” 虽然这种阔气的送法一般很讨女子欢心,可是如果他批发些吃的,她会更开心…… “是公子让买的。”何其低语道,他还不想买呢。 苏烟染板起脸来,“小宁子,以后不要买这些没用的东西,很浪费。” 楚凤宁摸摸她的脸,将一对红玛瑙耳坠子递与她,“这么点不算浪费,能花才会赚,染儿不用担心。” 苏烟染接过耳坠子,嗔了他一眼,“这话还是我说的,和你大笔一挥全国开始修路来比,买这点小玩意的这么点钱财还真不算什么……” “染儿知道的不少了……”楚凤宁笑眯眯的道。 “看在你是为了我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苏烟染虽然语气不善,但是别提心里有多美了,“要致富先修路这是绝对没错的。” “所以现在钱多的没地方花,你不喜欢这些,我们再买,不缺钱。” “……”苏烟染默默的为赚钱小能手宇文弦点支蜡,看在他这么辛苦的份上,就不太过追究他没认出她的罪过了。 “财大气粗……”苏烟染低声斥责一声,这口气分明就是“穷的就只剩下钱了”。 楚凤宁但笑不语,揽住苏烟染的肩膀。 何其一见这阵仗就觉得不怎么妙,秀恩爱什么的他还是不看了,告辞一声就要往外去。 苏烟染忙着吩咐:“去把宋承逸给拉来。”在柴房晾了一晚上,这位小医仙估摸着差不多了。 对着镜子将玛瑙耳坠子给带上,苏烟染左右照照,挑眉看了眼楚凤宁,“好看吗?” 楚凤宁点点头,苏烟染撇过头,哼了一声,“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其实她觉得是挺漂亮的,她的颜长的是很不赖的,这一点她还是有自信的,何况她现在还是个娇滴滴的十七八的小姑娘,那是更加的水灵了。 得意的笑了笑,苏烟染自己在箱子里翻找了一番,挑出些首饰和几件衣服。 “这些就够了,现在是出门在外,东西太多,影响行程。” 被何其拎着进来的宋承逸听到的就是苏烟染说这么句话,嘴角抽了抽,她不就是几大口箱子和搬家似的,只是他现在无心去嘲笑她,他今天可算是丢脸丢大发了。 绑成一条毛毛虫还被身后这个冷面侍卫一路从大厅拎了上来,他可以肯定他看到了莫安他们眼中的笑意,而不是对他这个主子的担忧……他这个少谷主怎么当的这么悲催? 何其松开手,宋承逸摔趴在地,起身无望,索性闭上眼睛,啥也不看,等待着接下来的暴风雨。 苏烟染走近,围着宋承逸转了一圈,“哟,这不是少谷主吗?晚上过的可还好?这样舒服吗?” “……”宋承逸装死。 何其拿脚踢了踢宋承逸的小腿肚,力道很小,意在提醒,沉声喝道:“夫人和你说话,听见没?还不回答?” 夫人?谁是夫人?宋承逸睁开了眼睛,环视了一下房间,看着苏烟染,诧声问道:“你,夫人?” 刚才和他说话的也就只有她了,怎么才一晚上她就从一个黄花大闺女变成了人妇了? “有意见?”她七岁就嫁人了好不,只是夫人这个词还是第一次用到她的身上而已。 宋承逸晃了晃脑袋,有气无力的道:“没意见……”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有意见也要没意见,不过他可以肯定一点就是他是没有人身危险的了,莫安他们看他怎么收拾,居然自己吃香喝辣,舍他这个少谷主于不顾…… 苏烟染蹲下身,依然还是居高临下,她看着宋承逸,“你绑我去医仙谷虽然手段不甚光明,但是也没亏待我,我也不会亏待你,到医仙谷之前,你就感同身受着吧,反正没几天了……恩,对了,你说此地景色不错,我和我夫君在此玩上几天左不过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而已……” 意思是要他这样挺尸十天半个月?不要啊……宋承逸的哀嚎还没出口就被苏烟染点了哑穴,然后再次被何其给提溜出去。 医仙谷的一众此时正在门外守候着,宋承逸张张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最后狠狠的扫过众人,莫安等人退至一旁,默默注视,少谷主你受累了。 “给他安排间房住着。”苏烟染喊道。 何其原本打算将宋承逸继续提溜回柴房,现在苏烟染发话了,捡着空的房间就将人给扔了进去,反正整间客栈已经包下来了,他说了算。 何其走出房门,扫了一眼莫安等人,非常体贴的询问:“你们要进去看看小医仙吗?”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觉得还是有必要好好看看少谷主的,正要进去,何其伸手一拦,“一个,绳子不能解开,穴道不能解开,软筋散不能解。” 何其冷下脸来,身为楚凤宁的贴身侍卫,在王府当值,板下脸来很有威严,气场强大的,一般江湖人的硬气在他面前也是有些恫吓的。 何其对于他们这般看笑话似的对待主子表示接受不了,要知道他们可是忠心耿耿,不管是愚忠死忠就是要忠心,主子就是主子,自己受辱甚至是死都可以,但是主子不能,当然如果他们死了,主子怎么样他们就爱莫能助了…… 最后还是莫安推门进去,见自家主子犹如破麻袋一般被扔在了冰凉的地板上,连忙上前扶他起来,“少谷主,你没受伤吧?早餐吃了没?” 口气实在是太家常,丝毫没有主子现在是被人绑架的自觉。 宋承逸用眼神凌迟他。 浑身上下绑的结识,莫安扶他只能坐在地上。 宋承逸的眼神传达着“给我松绑,给我解穴”的信息,只是莫安将他扶着站了起来。 “少谷主你忍耐会儿吧,他们说了,不能给你松绑,解穴,喂解药,水姑娘的手段您也体会过,您还是顺着点,她不会伤害你的……来,地上凉,我来扶你去床上躺着,你要吃什么早饭,豆浆配油条?我让他们去买?” 宋承逸剜了莫安一眼,转过头去,他们还能再没用点,不过好像她也只不过是以彼之道还与彼身,不过他就绑了她一天呀,这样说的话,那他晚上应该就能被松绑了……至于穴道,两个时辰之后就能自动解开了。 莫安是想要扶着宋承逸去床上躺着的,但是脚都被绑成那样了,迈不开步子,看少谷主的样子也不像是会用跳的,怪不得刚才何其要用提拎的方式。 “少谷主得罪了!”莫安正声说道,随即拦腰夹住宋承逸。 宋承逸一惊,差点惊呼,可是……呼不出来…… 房间里,苏烟染推开了窗子,外面对着的正是客栈的后院,院子的墙角栽着两颗桂花树,房间一打开,甜腻的桂花香吹拂进来,可以看见细细小小的淡黄色小花被风吹落在地。 若是以往,闻着桂花香是让人舒服的,但是现在她闻着就差将两棵树给连根拔起了,谁让她正是因为一碗桂花甜汤着了宋承逸的道,愣是在想到了桂花糕和桂花酒酿圆子生生的将这念头给掐掉了。 “小宁子,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苏烟染微微侧头,问着走到身旁站着的楚凤宁。 她好奇呀,还想去云苍国的京城给他一个惊喜来着,可是惊喜没给倒是被耽搁了,这一耽搁倒是提前相遇了,倒是给了她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 不可能是宇文弦告诉他的,毕竟他都没认出她来,要是他认出她来,不可能一路上还时不时的挑她刺,他做不到这样的完美演技,六年不见,他不会和她一样作的…… 那是宇文弦将这边的消息告诉了小宁子,小宁子自己猜出了是她回来了?可是他怎么会来这里等她?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想的太美好了,只往好的方面想,没往其余的方面想,只是还能有什么其它方面,小宁子骗她?好像不可能…… 话说她到底为什么会这般信任他,即使分别了六年仅仅在听闻他的一些消息,她相信就算是没有听闻依然会是万般的信任他,就好像是源自灵魂深处…… 也许这就是爱情吧,不是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负吗?虽然没让她的智商为负,但是好歹也变得有些盲目的执着了,她希望她的盲目执着是没错的。 “你还好意思问我这个?”楚凤宁目光灼灼的看着苏烟染,曲起修长的手指对着她的脑门子扣了两下,责怪道:“人都回来了还不赶快通知我们,而且你都见到宇文姐弟了,你就不能说明白了,是不是他们没认出你,你就一直到京城也不说,然后如果我没认出你,你就会走的远远的?” 她的心思被楚凤宁猜的分毫不差,苏烟染低下了头来,扯着楚凤宁的衣角,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却是不说话,要是她回答一声是的话,她觉得他可能连掐她的心思都有了,多么的无情无义的人来着。 “委屈?我还没委屈,你委屈个什么劲儿?我被你当做可有可无的存在,你好说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小娘子,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生怕我不认你这个小娘子,是不?” 再次被戳中心事,苏烟染低垂着头笑的越发的尴尬,六年不见,他这心思又深沉了,居然能读心了? 苏烟染突然一把扯住楚凤宁的胳膊,仰着头,圆瞪着眼,“说,你是不是昨天晚上趁我睡着的时候套我话了?还是对我使用了瞳术!” “恶人先告状!你这是承认了?”看着苏烟染鼓着腮帮子的样子,楚凤宁语气软和了一点,本来就不是来吵架的。 “……”她好像不打自招了,她的智商可能真的降了点,“……当年年纪小,谁知道你当没当真,我又不是魅力无穷,当真会以一个豆芽菜萝莉身板征服一少年,话说,你不会真的有恋童癖吧?” ------------ 028 情话大全 苏烟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见着楚凤宁的整张脸黑了下来,很黑很沉,眯起的眸子隐隐有火花跳动,危险,却又致命的诱惑。 她好像说错话了?是吧…… 想她前世加现如今,活了快四十个年头的大妈为什么会怕一个小青年儿? “那啥……不是你恋童癖,是我……我是正太控……” 话说为什么她总是要累计自己的年龄,想着都是膈应的慌,抹去,她是十七的花季美少女。 楚凤宁不说话,凤眸盯着苏烟染,见她目光闪烁,打着哈哈。 苏烟染被他看得越发觉得自己没用,居然还窘迫上了。 晏霖休息了一早上,已经不再挺尸,横亘着小身体,像是发现了大秘密一般。 “烟染,你真没出息,你也会说话结巴了,真稀奇……”只是烟染说的什么萝莉,恋童癖,正太控都是个什么意思?他怎么又听不懂了。 晏霖说着在苏烟染的怀里翻了个身,依偎着她的肚子,小爪子挠了她腰际两侧。 苏烟染怕痒,被他这么一挠,嘴角扯了扯,到底是将笑意给憋了回去,对晏霖警告,“别捣乱。” 随身带个神龙牌晏霖移动监视器在身边,她是连个恋爱都不能好好谈了,他还是快点找到他的姐姐早点滚蛋得了,回他的天上呆着去,别来搅和她一届凡人的红鸾星。 在苏烟染有些局促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楚凤宁终于开口。 “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楚凤宁挑了挑眉,向后一靠,靠在窗棂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苏烟染,“不过,不管是恋童癖还是正太控,杂俩是凑一对儿,这倒也显得我们天生一对。” “……”什么时候他这么厚脸皮?貌似他以前脸皮也不薄…… “不知道我昨天的表现你是不是满意?还走不走?”楚凤宁问道。 “还行吧,所以我决定不走了,留下来让你养,怎么样?还生气?”苏烟染局促只是因为自己说错话了,但是如果楚凤宁真以为这么一句话就和她斗气,那他还真是太小气了。 楚凤宁脸色一松,噙着一抹笑意,“我哪敢生你气,你要走了我这次要到哪里去找小娘子,我养你一辈子,两辈子,生生世世都养你……” “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苏烟染挥开楚凤宁伸过来的手。 “我什么时候不会说话了?又不是哑巴。”楚凤宁仍是伸手,揽过了苏烟染的腰。 “你抱够了没有!别动手动脚的,昨天是我矫情,今天是你腻歪……”苏烟染扭着身子挣扎,“还能不能好好的说说事了。” “这么多年没见,我抱抱还不行,如果你不反对,我更乐意拿根绳子把我们俩栓在一块……” “我绝对反对,连体婴也不带这样的,”苏烟染放弃挣扎,“我不走了还不成吗?”她小声的嘀咕,“我本来就没打算走……” “你要是敢走,我就敢绑,染儿,别让我再承受一次这样的分别,一次,一次就够了。”楚凤宁抱紧苏烟染,头贴着苏烟染白皙的脖颈。 苏烟染身体一僵,为他语气里的惶惶不安,此时的他就像一个寻求安全感的孩子,她抓住了他环在她小腹前的手,给予安慰,顺便拯救躲闪不及被压住哭哭啼啼求救的晏霖。 还有比它更倒霉的龙吗?龙生真的好可悲,为什么他要受凡人欺负……呜呜…… “只要你一如既往的待我,我不离不弃,但是……” “不会有但是的,也不会有如果,只会有不离不弃!”楚凤宁直截了当的截断苏烟染未尽的话,他知道她要说的话,知道她的意思。 听了这种笃誓般的话语,是个女人都会心里美的冒泡,苏烟染也不例外,此时含羞带怯的低下了头,点头应允。 本来是要说正事的,倒是变成了互诉情思与衷肠,六年的时间能磨灭很多东西,但是磨不灭两人的情感。 想想两人从最最开始到现在,真得是很奇妙,苏烟染不禁偷笑,爱情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如果以前让她说这些话听这些话,她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恶心的掉一地的鸡皮疙瘩,但是此时却是没有,反而心里犹如喝了蜂蜜般甜蜜。 “偷笑什么?” 楚凤宁的温热的气息在耳边拂过,痒痒的,苏烟染扳开他的手指,“你可记住今天说的话。” “记这些话做什么,我身体力行。” “……”苏烟染头上滑下三道黑线,她决定回归正题,“现在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是我回来了吧?宇文弦压根就没认出我来,赵隆等人就更别提了,他们连我都没见过……” 说道这里,陡然惊醒,转头,攫住楚凤宁染上了笑意的眸子,“是有人告密?” 楚凤宁但笑不语,但是苏烟染知道他这是给予了一个肯定答案。 “靠,不带这样的,亏我还这么信任她,让她不要说,她居然告密!早知道这样,我就让她自生自灭得了!”苏烟染撇唇说着赌气的话,然后怒视一眼楚凤宁,抓着他的前襟,一阵晃动,“我还以为你是真的认出我来了,原来是作弊,是不是宇文筝告诉你之后,你就顺藤摸瓜摸过来了,猜到我的!是不是!” 苏烟染本来就没有人认得她这件事情上执着到偏激,犹如一个神经病一般就是想要有一个人没有任何线索没有任何提示第一眼就能认出她来,尤其是楚凤宁她是抱着忐忑的心态在期盼着,可是现在知道是宇文筝告密才让楚凤宁找到她认出她,即使是大团圆的结局,但是还是怒不可遏。 晏霖游到苏烟染的手臂上呆着,这里应该安全了,不会握手腕,也不会抱肚子了吧,之前的一切都是虚幻呀,苏烟染怎么可能是那个娇滴滴的样子,这才是她的本性呀,凶悍如猛虎,他这条龙都比不上她凶猛,现在他不就是得乖乖听她的话。 楚凤宁的衣服被拉扯,人就向前倾了倾,现在几乎要和苏烟染脸贴着脸了,她可是手下一点没留情,晃的他觉得有些气息不稳。 宇文筝告诉他她回来了这件事有这么的十恶不赦吗?为什么他看她的表情像是要把他碎尸万段似的,没这么严重吧? “是宇文筝传信告诉我你回来了,但是她没有附带你的画像。”楚凤宁包裹着苏烟染的手。 “别说你是就这样认出我来的?”苏烟染不再晃他,只是目光死死的看着他,传达着我看着你呢,你要是说谎我一定能看出蛛丝马迹的信息。 晏霖很为楚凤宁默哀下,他虽然对人世间认识不清,但是好歹跟着苏烟染东奔西走六年,平常事情的也是经历过不少的,刚才的对话他还是能够理解个七七八八的,小娘子是已经成亲了的意思吧?他就是苏烟染曾经和水东莱说过那个夫君吧?老公也就是指的这个夫君小宁子吧? 这个什么小宁子的到底是哪根筋不对才会喜欢上苏烟染,还会将她娶回家,是不是因为当时年纪比较小,和现在这个模样不一样,所以才会成亲的? “染儿,你的脾气倒是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个样子,你当年那呆呆傻傻的模样你是怎么忍得住的?” “别顾左右而言他,怎么遭,受不了了?想要收回刚才之前的话?我告诉你晚了,收不回去了。”苏烟染甩了甩楚凤宁的手,“谁说我那时候是忍了,我那是不屑,你让我一成年人去和小孩子们计较,我是有多恶劣?” 当年她不过是顺应着情况而已,况且她也没什么好忍的,唯一忍的就是各种在她眼中极其无聊的事儿,当真是让人难以忍受。 想想好像也不对,时间有点久远,她都有点想不起来了,好像还真是有点忍耐的模样,在相府的那半年她是压抑着性子过日子的。 “好了好了,不问了……”苏烟染松开了手,“这个事情弄的我都像是个精神病人了,真是的……怎么又偏离主题了。” 她想她刚才的表现肯定是无理取闹像极了疯婆子,晏霖这家伙已经哼哼唧唧好几声了,她的脾气是不是真的太不好了? “不是精神病,是真性情。” “情人眼里出西施,小宁子,你是不是睁眼说瞎话?你今天是打算可着劲儿的骗我是不是?” “我只说事实,西施我没见过,你不是说她有狐臭吗?她再美也不会有染儿漂亮,我的眼里只出染儿,不会把你看成别的女子的,把对方看成另一个女人了,还是什么情人。” 苏烟染纠正道:“有狐臭的是杨贵妃,西施是脚大,我随口和你说过的四大美女的事你倒还记得一二。” 楚凤宁对“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一句话的一番解法说是歪解吧还真是有那么几分道理,只是听着我的眼里只有你的情话,苏烟染斜睨了他一眼:“这几年你是去修习了什么情话大全吗?油腔滑调的,尽会哄我开心了?” “这六年就想你了,想你在哪里?过的怎么样?是不是会受苦?什么时候回来?回来能不能找到回来的路……” ------------ 029 花痴七少 苏烟染用手捣住了楚凤宁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他越说,她觉得胸口被填的满满的,眼中也起了热意,想要哭泣。 “我也想你,我活在东蓬岛,但是你们呢?我做过最坏的猜测,但是好在不是……我们都在,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半开的窗前,少女仰着头,柔软的小手捂在男子的唇上,淡金色的阳光洒落,眼角一抹浅亮的光点,男子的手环在少女的腰际,微微倾着身子,低着头,华发滑落。 风中吹来了桂花的甜腻香气,有几片细细小小的淡黄色桂花随风吹到楼上,卷起发丝飞扬,如画的一幕,让人心醉。 知道真得是宇文筝透露的消息,苏烟染心里郁闷了会儿,暗骂她不守信用之后也不再多纠结了,这种小事真的没有纠结的必要了。 “所以说,宇文弦到现在也不知道我是谁?”苏烟染眨了下眼睛,问道。 “宇文筝告诉我是可怜我为了你变成了个疯子。”楚凤宁可怜兮兮的说道,看着她的嘴角弯起的弧度就知道她打着小主意。 苏烟染戳了戳楚凤宁的心口,“不许再博同情!” 手又被某人抓了去,好吧,现在他不是她夫君,而是一块自动黏人的牛皮糖,不过她喜欢…… 安城离医仙谷不过两日的路程,路程近了,医仙谷自是也有在周边走动的人,见到莫安出现,却是不见宋承逸,觉得有些奇怪,见莫安是从那间客栈中走出来的,顿时想到了安城这几天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难道被抢了夫人的是宋承逸?可是他什么时候娶亲了?他怎么不知道? 莫安他们的自由完全不受限制,关于这里的一切莫安传了书信到医仙谷,阐明了这里的处境,唯一被“虐待”的只有宋承逸一人,医仙谷的谷主也就是宋承逸他爹很是豁达的给苏烟染回了封信说慢慢来,能来就行。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这让苏烟染怀疑宋承逸真得是亲生的吗? 那人以为莫安是被钳制的,小心的张望了一下周围,突然出手将莫安拉到了巷子里,莫安被这突然一拽就要动手抵抗,不过那人却是小声道:“莫安,是我!” 莫安一听扭头一看那人,不再反抗,“七少爷,是你呀,做什么偷偷摸摸的,我差点就要拔剑了!” “我来救你,二哥是不是被他们给劫持了,里面的情况怎么样,我去帮你救二哥,咱们来个里应外合,还是要我去医仙谷搬救兵,莫安你有什么好法子?”孙平说着到四处张望,一副警惕的模样。 看着宋承杰滴溜溜乱转的眼睛,莫安看着只觉好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咳嗽了一声道:“七少爷,我们没事,不用……” “哇撒,这里居然有这么好看的人,”宋承杰抓住了莫安的手,立时改了刚才的贼头贼脑,好奇而兴奋的说着,“莫安,你看到没看到没?在那里,好漂亮,你觉得他们两个走在一起像不像那什么金童玉女?” 莫安撇头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好吧,不知道去哪里观光游玩的两人又回来了,看着身旁目光随着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人移动的宋承杰,莫安扶额,七少爷你刚才的义薄云天的大义凛然哪里去了? “他们就是劫持了少谷主的绑匪……”莫安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知道七少爷又犯病了。 宋承杰喜欢看漂亮的东西,看到了几乎都走不动步子,而公子宁和水姑娘更是美中翘楚,他看的眼睛不带眨的。 宋承杰闻言,跳了起来,惊叫道:“啊,你说什么?” “少谷主就在他们那里。”莫安沉声道。 他说的可是大实话,少谷主可不就是在他们那里,而且他们是劫持犯这个说法不是他说的,而是安城的百姓都在传,况且两人也没否认去澄清流言,这也轮不上他去解释。 兜头一大盆冷水,宋承杰看美人的心思瞬间都没了,反而退了一步,但是还是偷偷摸摸的觑着,不可置信的说道:“不可能吧?” 这么漂亮的人怎么可能和劫匪挂钩,要是这样的话得有多少人上赶着去被劫持啊,要不他也和二哥一起? 莫安看宋承杰的模样,觉得有些不妙,七少爷为了漂亮的东西做的荒唐事情可不少,去年差点为了一朵开在悬崖上的野花送了命。 “可能,七少爷您快点回医仙谷搬救兵吧,少谷主等着你去救。”莫安打发宋承杰离开,去了医仙谷和谷主一说,谷主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不会真的被他搬来救兵的,而且他觉得他们估摸着最近也能启程了。 谁知道他才说了让他快点回医仙谷,宋承杰就很大反应的嚷嚷道,“不去不去,我不要回去,才不要现在回去。” 莫安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医仙谷中,见宋承杰这么大的反应,觉得很是不正常,虽然七少爷很是爱玩,不着家的,但是却不会说不回去这种话,难道谷中出事了? 莫安正要开口询问,却突然察觉有人靠近,转头去看,同时只听那女子道,“莫安,你偷偷摸摸的和人私会,是想要逃吗?” 莫安顿窘,可能是刚才七少爷的声音太大了让两人察觉了,两人的武功他不知道有多高,但是公子宁很早就闻名江湖,承天下第一公子之名,有人以为他只是因为一张脸长的好,却很少见过他的武功,但是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不会以为他是个和他们少谷主一般武功不济的,能将水姑娘擒住的 宋承杰陡然见到巷子口的人,近距离观赏可是比远观来的更加的清晰,呆愣住了,忘了反应,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呆,甚是傻气。 眼见着宋承杰的嘴角又可疑的液体要流下来,苏烟染顿时惊恐,僵着脸问莫安道:“不会是你家的傻儿子吧?” 男花痴吗?而且是不分男女的犯花痴?这少年倒是有趣。 莫安连忙摆手否认,他得几岁结婚才能生出这么大的儿子,水姑娘也太能掰了吧,而且七少爷只是犯了病,不是傻子呀。 宋承杰完全被眼前的楚凤宁和苏烟染迷惑住了,已经呈现呆滞状态,连他们说他傻都没有反应,莫安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胳膊,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宋承杰的目光实在是太过热烈,楚凤宁将苏烟染一拉禁锢在怀里,避开了宋承杰的目光,转身就离去,虽然不认识他,但是医仙谷有个花痴七少爷的事情这几天他在资料中已经知道了,这个少年不用多怀疑,一定就是他了,还真是不枉花痴之名。 宋承杰见人要走,傻乎乎的就脚步轻飘飘的跟了上去,就好比被迷惑一般。 莫安只能一把将宋承杰给拽住,公子宁是个好说话好相与的,但是水姑娘就不是了,看看他们少谷主的下场就能知道,赔进去一个少谷主还不够,再搭进去一个七少爷,他想想要是放他们进医仙谷,医仙谷还会在吗? “莫安,你放手,”宋承杰扭着身子挣扎,他要看美人。 “宋承杰,医仙谷的七少爷。”楚凤宁在苏烟染耳边提醒道,苏烟染恍然大悟。 两人回到客栈,楚凤宁接到了宇文弦传回来的信,看完之后,他将信递给了苏烟染,“龙廷轲被接回去了。” 苏烟染闻言,微微皱眉,快速的扫完了信中的内容。 龙廷轲的存在苏烟染告诉了楚凤宁,所以他并不惊讶,但是宇文弦并不知道水东莱就是龙廷轲,所以在信中的语气颇为惊讶,但是他不敢确定水东莱是不是真的蛟子国的三皇子龙廷轲,但是如果龙廷轲还活着,那苏烟染活着的几率就大了很多,所以信中还有不少宽慰的话,并对她“水姑娘”一行产生了更大的疑心,会加紧调查。 “龙廷轲虽然失忆了,但是脑子没坏,他早就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包括我的,但是他不能确认,这一次阴差阳错我被宋承逸带来了蛟子国的医仙谷,我倒是忽略了这个问题,他毕竟是蛟子国的三皇子,边关将士认识他也不足为奇,他的身上还有着一块代表身份的玉佩,那将军就算不能肯定也是会将他带回去的,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肯定会回去。”苏烟染分析着,却是临了叹了口气,“两国交战,我原本还想带他去云苍国给你做个人质呢,看来这次是不行了……” 本来苏烟染之前说的如此了解龙廷轲,又想到在东蓬岛上两人朝夕相处了六年,心里怪不舒服,不过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就什么都烟消云散了,看吧,染儿什么的都是向着他的,连这点都能想到了。 不过如果龙廷轲知道苏烟染打的是这主意,不知道会不会想去撞墙?最好还是去撞墙吧。 宇文弦此时尚不知道楚凤宁和苏烟染顺利会师在安城,按着传信过来的时间和路程来算,他们一行来到安城大概还有五日的光景。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 “二哥,你醒醒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你不可以死啊……” 苏烟染抽着眼角,对着同样表情的楚凤宁说道:“他这是在哭丧了?” “如果宋承逸已经死了,那就是了……” ------------ 030 喟然七少 莫安劝宋承杰离开,但是他死活赖着不走,莫安怎么说也只是个下属,就解释了一下他们并没有出事,然后宋承杰就非得跟着来了客栈,莫安无法,省得宋承杰在外边出了什么事情,就把他带了回来。 然后他就要见宋承逸,谁知道他推开门就见到平躺在床上的宋承逸,一动不动的,以为宋承逸已经躺尸,立即就冲上前去,跳上床就是一番大号大哭的。 宋承逸被绑了三天才被松绑,这几天他睡的极其的不好,硌得慌,哪里能够安睡,连翻身想要找个舒服的姿势睡觉都不能够,所以一被松绑,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好好睡上一觉,不让任何人打扰。 他才睡了一天,现在却被宋承逸大声嚎哭又是摇晃又是来回撞床板的给折腾醒了,睡眼迷蒙间,看出了蹲在他身上的少年是谁。 “我没死也要被你弄死了!” 宋承逸身上的哑穴早就解了,但是软筋散却是不给解,所以这话说的那叫一个软绵绵,而有气无力的虚弱,听在宋承杰耳朵里就是宋承逸行将就木的感觉。 “二哥,你没死啊!真是太好了,你得了什么病?还是受了什么伤,我来给你治?要什么药,我这就去买?” “你先给我从床上下去,我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宋承逸咳了两声,用他能喊出最大的音量喊出来,然后看了一眼来到床边的莫安,“还不赶紧着。”他就要被压死了。 莫安看着宋承杰冲进来没来得及阻止就变成现在这样一番局面,他连忙上前将蹲坐在宋承逸肚子上的宋承杰给拉了一把,劝说道:“七少爷,你快下来,少谷主什么事都没有,只是中了软筋散而已……” 莫安见着宋承逸的脸色着实不怎么好,本来这几天被“虐待”的够呛,现在好不容易睡个安生觉又被宋承杰搅和了,他几乎是用扯的将宋承杰从床上大力的拉下来,明明他都已经将他们的事情和七少爷说清楚了,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乌龙事件?难道是他的说法出了错? “软筋散?那不是很容易解吗?如此小事还能难道二哥,二哥可是小医仙。”宋承杰被拉下来又想要往床边凑,但是却被莫安给拉住了,不让他成功上前去。 他们也知道很容易解,但是下手的人不让解啊,不然他们得将少谷主体验过的“折磨”通通都尝试一遍,然后躺尸的就不只少谷主一人,就变成他们一众人了。 宋承逸对宋承杰的问题听若未闻,要是能解,他还会在这里躺尸,当即摆下兄长兼少谷主的脸色,沉声道:“你不好端端的在谷里呆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不要你救!” 宋承逸以为宋承杰是因为得了消息才跑过来,虽然刚才那般对他着实让人有些接受无能差点就去了半条命,但是关怀之意却是溢于言表的,满满的都是紧张的,他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听到宋承逸的问话,宋承杰当下脸色一暗,撇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我才不要呆在谷里,呆不下去,二哥,你不要赶我走。” “这是怎么回事?瞧瞧,才这么会儿,你就把七少爷给惹哭了,宋承逸,没想到你就这么躺在床上还能有这能耐。”苏烟染走进来恰见这一幕,揶揄说道。 宋承逸刚撑着床想要坐起来,听闻苏烟染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诬陷之词,手一滑,又摔倒在床上,他不就绑了她吗?有必要处处都针对他吗?还让不让他活了,就他这样子看起来是能欺负人的吗?他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宋承杰见到苏烟染进来,又听得她替他说话,顿时就看直了眼,咧嘴傻笑。 宋承逸看到宋承杰招牌式的花痴笑容,扶了扶额,他们宋家怎么会出这么一个品性的,他真得想不清楚,大家都是从一个谷中长大的,虽然爹妈不同,但是好歹也是同宗族的呀,而且七弟因为父母早逝从小就寄养在他们一处,怎么能花痴成这模样,真的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弟弟。 苏烟染面容又是一僵,他还真是始终如一,这只要看一眼就自动转换成傻笑,花痴程度已经达到了一个外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苏烟染不禁看向宋承逸,投了一个同情的目光,有这样一个弟弟,还真得是……心累啊。 楚凤宁暗暗瞪了一眼看着他和苏烟染两人目不转睛的宋承杰,飞了一个眼刀,但是达到一定高度的花痴七少自动忽视这一道冰冷的视线,根本就没有接收到。 宋承逸撑着身体坐了起来,颇有几分病弱美男的模样,睡眼惺忪的,长发铺泄而下,衣衫微敞。 “小杰,谷中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要呆在谷里,还有你怎么穿成这样?谷里没有衣服还是没有银子,和个乞丐似的……” 说是乞丐装是有些过了,但是对于一向绫罗绸缎的公子哥来说,穿着灰褐色粗布麻衣的宋承杰确实是和乞丐一个级别了,清秀的笑脸还算干净,衣服还算干净,但是在刚才的拉扯中歪歪扭扭的,略显落魄之意。 宋承逸虽然被宋承杰给折腾了一通,但是对于这个弟弟还是疼爱的,尤其是看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哪里还会多于责怪,而且他自是了解他的,听他的话的意思,能让他说出不要呆在谷里肯定是谷中出了什么事,让他不开心,不过他也算是知道他来这里不是为了救他。 宋承杰没有反应,继续保持着傻笑的模样。 苏烟染无语,宋承杰现在俨然成了一座雕像,周遭的事情都和他没有关系,话说,能够让人花痴成这副样子,她是不是该得意的笑笑?不过被人这么看着也是蛮怂人的呀。 “莫安。”苏烟染喊道,现在莫安靠的宋承杰最近,让他给把人给弄正常了。 莫安得了苏烟染的指使,使劲的晃了晃了宋承杰的肩膀,“七少爷,少谷主在和你说话!” 这架势大有将宋承杰肩膀也给卸下来的趋势,不过终于是将神游太外的宋承杰给招魂招回来了。 宋承杰回神,捂着肩膀跳到一旁,指控道:“莫安,你干什么?好痛呀,我的肩膀要断了!” 莫安撇开视线,看着宋承逸的方向,示意不是他主动的,而是有人吩咐的,向宋承逸表示,他完成任务了。 “小杰!”宋承逸厉声喝道,看着跳脱的宋承杰,头顶三条黑线,他能不能不要转换的这么快,到底是他重要还是所谓的美人重要,他猜都猜的到他是被那两个黑心的夫妻的颜给迷住了,他都有点招架不住,何况是花痴小杰,如何能招架住两人的美颜。 这一次宋承杰是听到了宋承逸的呼声了,“二哥,你喊我什么事?” 纯洁的眼神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连他身后刚才完全吸引他视线的楚凤宁和苏烟染也被抛诸脑后,俨然就是看见即迷,看不到就什么都不是,像是个开关按钮似的。 “你怎么跑出医仙谷了?出了什么事让你不想回去!”宋承逸是用吼的,吼的浑身都在震颤,主要是因为软筋散让他体力弱呀,他转头暗暗的瞪了苏烟染一眼。 听到宋承逸这么问,宋承杰又是一副委屈又倔强的表情,撇开头去,声音也低了几个调,“大哥回谷了,还带了那个女人,要让师祖赐药,师祖不给,赶也赶不走,我才不要见到他们,混蛋,混蛋……明明已经被逐出医仙谷了,还是他自己决定的,现在回头找来,还是为了一个外人,居然要拿我们医仙谷的宝贝,他是脑袋昏头了,撞邪了,那个婊子一样的臭女人有什么好!” 宋承杰毕竟只有十六岁,而且生活环境也单纯,所以性子很是直率,又是在宋承逸面前,更是无状,说到后面气愤的手舞足蹈,不雅的言辞都从嘴里冒了出来。 宋承逸眉头一皱,“小杰,说话注意分寸,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医仙谷身为医者,自是要注重自身的修养素质,像是这种粗俗的语言是不被允许说的,不过宋承杰乱七八糟的话他差不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说,很多人都在说,为什么别人都能说,我就不能说,我说的是事实!”宋承杰嚷嚷回去。 “他们都是谁?他们和你一样吗?你是医仙谷的七少爷,这么多年的教养都去哪里了,婊子这样的词怎么可以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就算别人都这么说你也不能这么说,你可以说人尽可夫,可以说千人骑万人乘,但是不能这么直白的说婊子这个词,知道吗?”宋承逸一口气教训道,“婊子这种词直接明了的太污秽,说出来脏了自己的口,影响身份,但是换成这些词语就不一样了,文雅许多,大家都能明白所指代的意思。” 宋承逸不改唠叨本质,只因为一个婊子一词就引申出了多方面,居然连替代词都想到了,倒是说的一点都没错,苏烟染第一次发现宋承逸的唠叨其实也是可以动听的,这种骂人不带脏字才是骂人的最高境界呀。 宋承杰闻言微微张大了嘴巴,他以为宋承逸会教训他血口喷人,教训他骂了那个臭女人,可是没有,他教训他就是因为他说了脏话。 他哇的一声哭出了声,突然这一下将房中的众人都吓了一大跳,只见他冲到床前扑向宋承逸,宋承逸身上没力气而他这股冲劲又大,他完全抵抗不及就被他扑了个结实且摔了个结实,床板发出了“砰”的一声大响。 宋承逸觉得自己要死了,浑身都痛有木有,他难道这段时间得罪了霉神吗?怎么可着劲的折腾他,五脏六腑都要被宋承杰压的吐出来了,眼前都金星闪耀了。 苏烟染都不禁眨了下眼睛,这种扑倒怎么看都有种火星撞地球的气魄,床板没塌掉还真是大幸了,真是可怜的宋承逸,今天还真的有可能成为他的丧日了。 “二哥,你好好呀……”宋承杰头埋在宋承逸胸前期期艾艾的嘤嘤啼哭,“大哥,大哥他打我,我就骂了她一句,大哥就打我,你没看到他那个样子,他那模样恨不得杀了我,嘤嘤……二哥,大哥是混蛋……呜呜呜……他才不是我大哥,我不要这样的大哥……” 宋承杰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宋承逸就那么点力气也推不开宋承杰,听他一番话,也下不了手来推他,改为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原来是受了委屈,怪不得这么大反应不想回去。 宋承杰越哭越伤心,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抽抽搭搭的…… “你骂的她是不是指的苏烟火?”哭声渐渐弱下来,苏烟染沉声问道。 “苏烟火是谁,我不知道,哼哼,一个臭女人,别以为她长得好看我就会喜欢她,她是我见过最丑的女人,最丑的……千人骑万人乘……人尽可夫……”宋承杰学以致用,从宋承逸胸前抬起头来,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说道,一边说还一边拉过宋承逸的衣服抹了一把眼泪鼻涕,可怜见的,宋承逸现在也就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衣,他的脸色已经僵硬,这一次是真的成了躺尸状。 宋承逸爬坐起来,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苏烟染渐渐的闪亮了光亮,不是泪光,而是兴奋的光芒,“美人和我说话了耶……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哦……对了,大家还叫她祸国妖姬,哼,妖什么妖,明明就是怪……讨厌讨厌……”无限循环…… 莫安走近前去,扶起苦逼的少谷主,顺便扯了一角被子来给自家主子遮羞,一件中衣已经被宋承杰给扯开了,这天可别将少谷主的身子给冻坏了,现在没有内力,身体可弱的很。 宋承逸靠着莫安做起来,顺手拍了拍宋承杰的背,虽然现在他已经不哭了,这举动意在让他适可而止,真的是太丢人了。 “正是苏烟火,想然,你也知道不少她的事,家门不幸啊……”宋承逸哀声叹气。 苏烟染本来也没将宋承杰口中的婊子和苏烟火联系起来,后来听着觉得不对,突然想到苏烟染的后宫中有一名神医,这样一想,好像就有那么点对头了,如果用褒义的眼神来看待,她那叫女尊np,但是若是从一个角度来看,这可是一个男性为尊的社会,她和那么多的男人搅和在一起,“人尽可夫”倒也是可以用来形容。 脑海中晏霖正充当着好奇宝宝的角色,不停的再问苏烟染“千人骑万人乘”“人尽可夫”“婊子”是个什么意思,这要让她如何来回答,怎么说都是玷污单纯的小神龙,只回了一句“这些你都不用知道”,然后什么都不再和他说了,留它一条龙哼哼唧唧的说她小气,敷衍。 虽然她不能接受np,但是却觉得这样的形容有些过了,最多也就是滥情而已,这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事情,不过牵扯的有些大了,但是没办法,谁让他们是书中的男女猪脚,要是不发生点惊天动地的大事怎么对得起他们的猪脚身份不是…… 苏烟染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扔向了床上的宋承逸,只是他此时相接也没手,有手也没力气接,倒是莫安眼明手快的将瓷瓶抓在了手里。 “软筋散的解药。” 他刚才那一番教训的话听着挺和她口味的,她也就不折腾他了,本来就是让他体验一把又被绑又被喂软筋散还要被点哑穴的感觉,现在他尝到了也就好了,这种方式用来对付敌人那是正当的,但是用作对待一个不肯合作的客人就过分了…… 苏烟火居然这个时候是在医仙谷,还是为了医仙谷的宝贝,唉……难道这么快就要和她碰面,她一点都不想要见到她……不过貌似看来她好像已经和她有了联系…… 真是一件讨厌的事,宋承杰说的没错,果然讨厌,不是一点点的讨厌,而是很多很多的讨厌……女主啊,你怎么这么能这么多事啊…… 唉,事不多她就不是女主了,不然哪来的跌宕起伏的情节来让读者欲罢不能呀…… 苏烟染再一次质疑这个世界,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苏烟火的出现和身份和书中的描述一模一样,np的节奏也一模一样,可是如此玄幻却好像不是很正常,她真不记得开头和结尾提到什么玄幻的东西。 难道是在中间玄幻的?可是中间玄幻了,女主不是应该收上一两个神祗来显示她无上的魅力吗?再一次后悔没有好好将那本书给看了,如果知道这将是她穿越的世界,她一定逐字逐句仔仔细细的看完了,即使上面写的是毛笔字文言文…… 苏烟染突然的大方吓了宋承逸一跳,她突然把解药给他还真是让他受宠若惊,他也不拍宋承杰,睁大着眼睛诧异的看着苏烟染。 真是够了,他的小娘子是这样随随便便就被人看的吗?动不动的就盯着她的小娘子看,还是那么赤裸裸的盯着看,目不转睛的看,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是什么神色,只要是看他就觉得自己的私有物被人觊觎了一般。 也许是因为这六年的失去使得他变得越来越小心眼了,连苏烟染被人看一眼他都不愿意,只想自己将她好好珍藏,至于其它事情他一点都不想掺和。 楚凤宁冷冷的看了眼宋承逸,“不要解药的话,下一次就直接给你一瓶毒药!” 如此说着,他一拉将苏烟染拉入自己的怀里,转身就走,苏烟染不做反抗,要知道的事情总会知道,遇上就遇上呗,她也不可能认出她来。 宋承逸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感动的要泪流,原本以为公子宁是个好心肠的,可是他错了,能看上她并将她视若珍宝的呵护着溺宠着,他能是太简单的人吗? 销声匿迹这么多年突然出现在江湖上,不会就是因为他劫持了他的妻子吧?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大的面子…… 宋承杰见两人走了,作势又要追,但是想到认可自己说法的二哥还在受苦受难,他们都住在同一个客栈了,见面的机会不会少了,想到时时刻刻能见到美人儿,他乐滋滋的笑,一把抢过了莫安手中的小瓷瓶,倒出两枚药丸就往宋承逸的口中塞, 宋承逸还在想事情,被他这么一塞,猝不及防,差点就要被两颗小小的药丸给噎死了,宋承杰见宋承逸剧烈咳嗽的模样,立即给他拍背顺气,只是力气大的将还没解开软筋散的宋承逸给拍的差点摔到床下面去。 莫安实在见不得自家少谷主和七少爷自相残杀,哦,不对,是七少爷非故意谋杀少谷主,连连阻止了宋承杰之后,立即倒了杯水给宋承逸。 宋承逸觉得就今天一天他都九死一生了,全都是拜宋承杰所赐,不过却因祸得福的得到了软筋散的解药,终于不要软趴趴的躺在床上了。 见宋承逸顺了气,莫安将宋承杰扯了下来,省的他在扑啊撞啊拍的。 “莫安,准备些热水过来,还有给小杰好好收拾一下,重新置办两件衣裳,穿成这样,连你们都不如了,让人看了还以为我们医仙谷虐待了他。” “是。”莫安沉声应道。 宋承杰又开始抽抽搭搭,“不会不会,二哥才不会虐待我,二哥对我最好了,二哥是最好的……” 这话听着很受用,毕竟有人说自己是最好的,那就是一种信赖,也证明自己招这个弟弟疼爱,只是…… “小杰,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哭?男子汉大丈夫哭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被人看了多笑话,医仙谷里五岁稚儿都没有你能哭,还有女子,你见过哪个和你这般的!把眼泪给我收起来!”宋承逸开始唠叨,“眼泪是懦弱的表现,是无能……” 宋承杰拉住莫安的手就往门外拖,逃也似的离开,“莫安,我饿了,你去给我拿点吃的吧……”如果二哥能不这么啰嗦就好了…… 宋承逸的话一字不差的被才走出去没多远的苏烟染和楚凤宁听到了,还包括一条龙——晏霖。 “听到没?你一条几百岁的龙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你还是神龙呢?连普通凡人都不如!”苏烟染趁机教训,晏霖也是个挺能哭的娃,一有事就会嚎上两嗓子,尤其是这两天他的正常作息被打扰。 不过她还庆幸,晏霖只是在脑海中装腔作势的哭着,却没有真的掉眼泪,不然她衣服莫名的潮湿要怎么解释?而且她也不敢保证晏霖哭起来会不会犹如小龙女一般来个暴雨连连,那就真的糟糕了。 “我没有!”晏霖嘴硬的说道,他才没有哭,他只是大喊大叫而已。 苏烟染不置可否。 宋承逸内力运行一个周天,软筋散解开了,丹田之中内力缓缓充盈起来,而体力也恢复起来,一握拳头,手上有了力气,这时候热水也被送来了,他连忙脱掉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中衣进了浴桶。 这几天没有力气他都没能好好洗个澡,身上可不舒服了,现在能洗个热水澡实在是太舒服了,不过大哥的事情父亲在回信中居然一个字都没有提,是不想让他知道? 父亲在信中对她说慢慢走不急,他还当他居然这么狠心,居然让别人肆意虐待他儿子,现在想然不是,他是不想让他和大哥他们掺和…… 大哥……唉,真是…… 那个祸国妖姬苏烟火到底是个什么来路,让那么多男人为她神魂颠倒的,不过小杰居然会说她长得丑倒也是稀奇,传闻她可是花容月貌,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般的容貌,能成为祸国妖姬的怎么可能长得丑,又不是每个人都是瞎子! 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会一会他,竟然能让大哥为了她惦记上医仙谷的宝贝,竟然违背誓言回医仙谷求取……真是红颜祸水! 洗好澡,出了门,宋承逸从没有哪一刻觉得能够自由走动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他要好好溜达溜达来缓解一下这几天被迫惫懒的身体。 才走出房门,瞥了一眼苏烟染和楚凤宁的房门,他陡然三条黑线。 “小杰,你在做什么!”真是够了啊,居然扒在他们房门口,这是不要命了吗? 宋承杰被一吓,转过头来,见到神清气爽的宋承逸就飞扑过来,热情的唤道:“二哥……” 宋承逸有了点防备,运了点内力以图让自己站的稳妥些,不要被他又撞一个五体投地,那可就不是放里面的几个人见,而是整个客栈的人都见了,他可是丢不起这个人。 好在,真得站稳了,宋承逸暗暗舒了口气,抱着他的少年只到他的胸口位置,撒娇讨欢的模样很是讨喜,他揉了揉他的头发。 宋承逸眸光暗了暗,虽然小杰已经十六岁,但是身高却是不怎么抽长,在同龄中算是比较矮小的,不知道给他喝了多少药都不起效用…… “你做什么,想要偷窥?”宋承逸责问道。 “二哥,他们两个长的好漂亮好美,好好看呀,我想看看他们……”宋承杰小声说道,那两人长得真的很美,尤其是两人站在一起,就有一种相得益彰的感觉,仿佛天作之和的一对璧人,两人身上都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晕,如梦如幻,看着很是舒服,有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宋承逸抽动了下嘴角,硬生生的回道:“美……”是很美,但是太黑心了,只是这些他是不会和他说的,“你不能因为他们美就在他们房间门口扒窗户纸,你这种偷窥行为若是告到官府去得下大牢了,而且我都不能保证你是不是有这命去蹲大牢,以后不许这样做了。” 宋承杰弱弱的应了声好,然后拉着他的手就道:“二哥,你还没吃晚饭吧?我也没吃呢,莫安已经吩咐人弄了,我们下去等着,一会儿就会送上来了……” 两人走到楼下才发现苏烟染和楚凤宁也在楼下,只是不是坐在大堂内,他们在后院的。 下了楼梯有一个正对的小门,正好透过门可以看到两个身影,方才才见过,两人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谁,空中飞舞淡黄色的花瓣,星星落落的,而苏烟染正拿着一个锦袋在装着什么,楚凤宁则在一旁帮忙。 宋承杰立时看的紧紧抓着宋承逸的手臂,露出了花痴的表情,“美的好像一幅画……” 宋承逸只扫了一眼,不答话,即使意境在美,颜在好,都暂时不能抚平他受苦几日的小心脏,生拉硬拽的将宋承杰拉出了可以看到两人的视线范围,挑了一张空桌子坐了下来。 宋承杰转着头东张西望,向着小门那边探头探脑。 “你还没看够啊,都看了多久了,随便看两眼就好了,一直盯着人会让人反感的,他们不是野花野草,是人,你这样再明目张胆,你的生命安全我可就不能保障了?” 宋承逸扣住了宋承杰的手就是不让他乱动。 “什么生命安全?宋承逸,你尽吓唬七少爷,你的隐含意义是什么?是说我们是杀人狂魔还是说我们汹涌猛兽?” 苏烟染拎着筋袋进来,甩来甩去的,说话也痞气的很。 宋承逸只呵呵笑了两下,没有回答说话,他知道明智的选择是不说话,因为犯在她手里,什么说法都是由着她,不管哪一种,最后被嘲笑讥讽的都只会是他,他已经深有体会了? “二哥吓唬我什么?他是关心我会受伤会生命堪虞,因为之前好几次我差点就死掉了,可是那真得不是我的错,谁知道会有蛇有老鼠有悬崖有陷阱有毒药……”宋承杰仔细想着他为了看美好的食物所受的“磨难”,扳起了手指…… “……”真是多灾多难,怪不得要警惕生命安全了,他能活着都是世界奇迹了,看来真是他误会了宋承逸的话的意思,但是真的是她多想了还是宋承逸和宋承杰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脑波频道上…… 本来也就是想揶揄他一下,既然这花痴七少为了这美物多有波折,她也不好意思再去伤害他的小心灵了,就看看也少不了什么肉。 苏烟染目光沉重的看了一眼宋承逸,沉吟道:“任重而道远啊……” 宋承逸望了一眼既要看美色又要算这几年受过的磨难的宋承杰,任重道远也不是他的事,让父亲给管吧……要想他不惹事,那就只能拿根绳子拴在裤腰带上带着,但是恐怕到时候有危险的就不只他一个了…… “咦,不对呀,我刚刚明明看到你们进房间了,你们怎么到了这里?”宋承杰说着看看楼上紧闭的房间门在低头看看相携走进来的两人,眼中写满了疑惑。 “吃饭吧……”正好此时送饭菜的小二过来了,宋承逸拿起一个鸡腿就塞进了宋承杰的嘴里,在说下去别人就要当他是傻子了…… 宋承杰不快,拿出鸡腿,撅起了嘴,但是唇齿留香,酥香的肉味,他舔了下唇,最后什么也没说,低头开始啃鸡腿。 苏烟染笑出了声,这年头呆萌呆萌的娃子可真多,果然心思单纯的孩子可爱。 “七少爷,能不能和你商量个事儿?”苏烟染在宋承杰身边坐了下来,问道。 “什么事儿?”宋承杰清秀的笑脸上油光光的,手中还抓着啃了一半的鸡腿,傻笑的看着近在眼前的苏烟染。 “你看看就得了,别守在我们房间门口等着偷窥,”宋承杰只是花痴,绝对不是白痴,苏烟染觉得应该可以商量:“我们需要隐私……” “隐私?”宋承杰不解。 “私隐……”难道隐私这个词是现代才有的?好混乱…… “懂了,以后我不扒在你们门口看了,你们有私隐,不能偷看,那我以后光明正大的看,行吗?” “……”她的话真有这么歧义,让他歪解成这样,苏烟染想要掀桌,“当然不行!” 楚凤宁则是用冰冷的眼刀子直射宋承杰,“眼珠子不要了你可以试试……” 宋承逸表示公子宁是那个心狠手辣的主,威胁什么的都很恐怖,他只得拉住还傻乎乎的宋承杰,替他应承下来,郑重的保证道:“我会看着他的。” ------------ 031 唯妻是从 虽然得了宋承逸的保证,但是宋承杰爱美的本性却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变得了的,这就苦了宋承逸,他还没有那个胆子去和公子宁一行人硬碰硬,这就得让他看管着时刻不离的看管着宋承杰,他一个离身他就能跑去欣赏两位美人。 看着活蹦乱跳的宋承杰,宋承逸非常想要照着他之前所受到的虐待全一套的招呼到他身上,省得麻烦,弄得他和个狱卒似的。 “二哥,你走快点呀,跟不上了!”宋承杰回头看着走的慢条斯理的宋承逸,嚷嚷道。 “你走太快了。”宋承杰说道,却是紧走两步,追上去,本来在客栈中要看着宋承杰就有些难度了,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人还非得到处跑,他们不得不跟着到处跑,他最近觉得衣服都大了。 楚凤宁和苏烟染本来是约会过两人世界的,现在缀着几条尾巴,足够亮的几只电灯泡还在不断的刷着存在感,真是没有比这更令人讨厌的事情了。 苏烟染拉着楚凤宁的手,低声讨好道:“小宁子,别生气了,等到医仙谷的事情一了,我们就走,宋承杰不会犯花痴来打扰我们的。” 楚凤宁回握了苏烟染的手,“我没生气,只是不快,我怎么会和一个脑子不好的人计较,何况他还只有十六。” “我记得我遇到你的时候你是十五岁,可比这个十六岁稳重多了,沉稳的哪里像是个少年,一点少年的样子都没有,不过不只是你,我哥也是如此,还有楚云澜他们也一样,社会时代不一样呀,在我们那里十五六岁还只算是一个小孩子,是个初中还没有毕业的小屁孩……” 那个现代化的世界竟然已经分别了十七年,久的她现在几乎都不大会想起那个世界,恍若隔世,那真的已经成了过去…… “恩。”楚凤宁应声:“如果我和宋承杰这么个样,我不可能活到现在……” “皇家吗,我理解,我们那儿的电视剧九龙夺嫡狸猫换太子的故事都要放烂了,而且这种剧情被演变的生活化了,宫斗宅斗豪门斗,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看不到的。” 虽然是过去十七年的世界,但是印象却不会磨灭,尤其是现代化的东西实在是太神奇了,不过却也没有一条龙来的那般神奇。 晏霖这几天对苏烟染的认识又到了一个高度,一个他云里雾里的高度,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呀,他本来对这里的凡界都是一知半解的,现在又听着苏烟染和楚凤宁的对话中掺和上了现代的事和物,他能懂才怪了。 晏霖从来就是个不懂就问的,所以每当听到不懂的就会一个劲儿的问苏烟染,苏烟染一开始还会解释一二,可是发现如何也解释不通到晏霖能理解的程度,她觉得已经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反正那些于他这条神龙来说都是不重要的,他无需要理解,当然如果他们龙族皇室有纠纷的话,还是可以用来效仿一二的。 苏烟染不搭理脑中晏霖问着问那的聒噪噪音,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隔绝神识的宝物,那她一定要弄来一个,可以自由屏蔽和晏霖的沟通,她怕她会得偏头痛,她现在就是一接收器。 “你那个世界我是想也不敢想,真的无法相信居然会有那把神奇的东西存在,网络四通八达,你说隔着十万八千里可以一眨眼就可以知道消息,不像我们这里送个消息用最好的飞鸽来传书还有着几天的耽搁。” “是啊,科技文明的发展,谁会想到呢,都是伟大的发明创造呀,经过无数人几百年的心血才会让我们的生活变得那么便捷而美好,不过话说过来,牛叉的苏烟火这几年就光顾着谈恋爱了,没给这里发展发展……” “你所说的发展是什么?是制造了威力比以前强大的炸药还是大炮还是手铳,没有毁灭就好了……” “……”好吧,特工出身的女主杀伤力非同小可,经济实用的东西没给弄出来,直接就弄出了战争必需品,只是请问她到底是站在哪一方?蛟子国还是云苍国,哪一边不是都有她的亲亲爱人在? 其实科技文明的发展真是说不上好与坏,什么事物都有两面性,它给人们的生活带来美好的同时,却也暗藏着弊端,越来越明显,也许有一日人类将自己带入了末日的深渊,成就自我毁灭。 这种事情她就不想了,与她干系不大,拽着楚凤宁的胳膊,苏烟染笑道:“宋承杰这模样倒是让我想到了宇文弦,他当时就一二货,后来掌管了宇文家之后才变得稳重起来,你吗?”苏烟染睨了楚凤宁一眼,呵呵笑道:“那时候你是不是耍我耍的很有劲儿?一会儿是皇宫里的病弱王爷,一会儿是镇国寺中的少年游侠,还让太后赐婚,亏你开得了口……” 楚凤宁宠溺的将苏烟染揽入怀中,“有什么开不了口的,我只不过是随口一提,谁曾想太后真得会同意,我们于他们的权谋之局不过是一颗颗小小的棋子而已。” 这话听来应该会是无尽凄凉之意,但是楚凤宁说的却是云淡风轻,苏烟染心里一揪,她因为本不是此局中人阴差阳错给自己找了个好夫君算是赚到所以感触不大,但是楚凤宁不然,他是因为失望之后的认清。 苏烟染回抱了一下,表示安慰,“小棋子不是任意被摆布的,不过却也因为他们自认为我们是棋子才会有我们的现在,合该感谢。” 楚凤宁抚着贴着他的苏烟染的后背,顺直的长发在他手里流淌,“我们早已不是一颗棋子,而是观棋人。” 苏烟染会心一笑,观棋人,下棋之人的整个局势了然于胸,但观却不言。 宋承杰在后面看着合拥依偎的两人,坐在山峦之上,初升的太阳从云层中缓缓探出头来,拨开云朵,淡金色的光芒照耀而下,两人犹如神祗一般,他拉住了宋承逸的衣袖,一副欣羡而醉倒的模样。 宋承逸也是要倒的模样,不过是被腻歪的,两人恩恩爱爱的也不用在他们面前展现吧,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在身后,但是好像两人好似真的没在意外人,自从他能看到他们在眼皮子底下走动的时候,这两人就是你侬我侬的模样,久别胜新婚? 宋承逸想着抖了抖鸡皮疙瘩,冷的,不知道这两位是不是脑子不对劲儿,这么冷的天一大早跑到山顶上来看日出,更深露重,真够有闲情逸致的,他吸溜了下鼻涕,他应该带个披风上来的。 他将宋承杰拉紧了点,怪不得那两人喜欢抱在一起,原来是为了取暖呀。 看完朝阳,下了山,在山下游玩再等回到城里已经是午后了。 “主子!”突然一道激动的女声传来。 是水萝的声音,苏烟染寻着声音望过去,果然见到水萝正扔下马匹跑了过来,不一会儿就到了面前,刚想抓住苏烟染,可是手才伸出,眼前的人就退后了好几步,她这才发现站在苏烟染身边的楚凤宁,当下咯噔了一下,反应不过来。 “水萝,我没事。”苏烟染微笑说道,安抚一脸急色的水萝,他们比预期早到了一天。 水萝惊讶的是突然冒出来和自家主子举止亲密的楚凤宁,而宇文弦同样也惊讶了,小师叔怎么会和她这么亲热? “小……小师叔……”宇文弦走过来,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看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凤宁只是扫了一眼来的大部队,“回客栈再说。” 说完,他拥着苏烟染转身就走,怎么这么多人。 宇文弦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一脑门的问号,小师叔果然在蛟子国,可是怎么会和她在一起?是路与不平拔刀相助英雄救美?两人是不是太亲密了?小师叔怎么会和一个陌生女子搂搂抱抱的?不应该,难道小师叔终于是放弃了? 他晃神的站在路中间,突然眼前跳出一个脑袋,对,是跳,然后他低头一看,而那人也正好又跳起来,只闻砰的一声,他的下巴被撞了,他立即向后退了一步。 “你谁啊?做什么?” 捂着被撞疼了的下巴,宇文弦低头望着突然窜出来的少年,只见他一双眼睛盯着他看,吓了他一跳,那眼神也太猥琐了吧,怎么都有种被垂涎的感觉。 宋承杰嘻嘻的笑,头上被撞的疼痛都被他忽略了,然后露出评头论足的表情,说道:“你长的也挺漂亮的……当然不会有他们好看啦,不过我看你还是比较顺眼的,只是……” 宋承杰伸出手要戳宇文弦的眼下,宇文弦不知他要做什么,躲过了戳过来的手指,警惕的看着他。 没有戳到,宋承杰有点沮丧,有两个只能看不能碰的美人已经很伤心了,现在又来了一个漂亮的,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可是也没有碰到,他决定一定要摸摸他的脸,所以一定要打好关系,让他和他做朋友,然后他就能摸到他了。 这般想着,宋承杰继续之前未尽的话,“只是眼睛太黑了,你是不是没睡好觉啊?没关系,我们家是开医馆的,什么都能缺,但是就是不缺大夫,”他露出自得满满的神情,“二哥,你说是吧?” 宋承逸被他已经折腾了个够呛,以前虽然知道他顽劣,但是从来没有全天候看管过,尤其是这几年对他的顽劣和花痴事件多是耳闻而已,这几天深刻的亲身感受了一把,真是无语泪凝噎。 现在更好,大名鼎鼎的医仙谷到他嘴里就成了个开医馆的,他在心里就是这么定义医仙谷的,虽然从本质上来讲医仙谷是和开医馆的是类同的,但是档次明显不一样的,好吗? 宋承逸一掌拍在眼巴巴望着他的宋承杰头上,沉声回道:“不是!” “痛痛……”宋承杰呼痛的跳开,“二哥,你怎么欺负我?哪里不是了,二哥你不就是大夫吗?” “……”他能说自己不是大夫吗?他是小医仙。 宇文弦看了一眼脸色苦兮兮的宋承逸,“你家的?” 两兄弟真是各有特色,不过相比于眼前这只小的,还是宋承逸的话唠容易接受的多。 “我很想不承认。”宋承逸沉声道。 “二哥!”闻言,宋承杰拉住宋承逸的胳膊,一阵摇晃。“二哥,你怎么可以说不想承认?哇哇……我是你弟弟……我真的是你弟弟……” 见宋承杰就快一把鼻涕一把泪了,宋承逸忙拍着他的背,“对对,你是我弟弟,就算我不承认,你也是我弟弟。” 宇文弦实在看不下去,快步跟上已经离开一段路的楚凤宁和苏烟染,他还满头雾水来着。 宋承逸半拖半拽的将宋承杰给拽走了,周遭的目光他全部都看不见,以后再也不带这丢脸的花痴出门了,他的形象啊……好歹也是风流倜傥一小医仙呀…… 宋承杰抱着宋承逸的胳膊,低头呵呵的笑,还是哥哥好,漂亮的哥哥可以给他碰,给他抱,给他摸…… 客栈的掌柜的见又一大波的人来入住,他在柜台后面满是褶子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儿,就这几天的收入都顶得上他一年的收益了,而且几乎没他什么事情,要是每年这样的客人来个一两位,他就舒服了。 沏茶的事情也不用小二来做,都由着大主顾带过来的侍卫一手包办了,宇文弦跟着进了屋,宋承逸兄弟俩想要跟着进去却是被何其给拦截在了门外。 “为什么他能进去,我们就不能进去?”宋承杰吼吼道。 “关系不一样。”何其面不改色,从容回答。 宋承逸对这种差别待遇也是很不满,但是现在他还是寄人篱下,没有话语权,而且他还指着带苏烟染回医仙谷,不知道医仙谷里情况怎么样了? 宇文弦进屋,怎么都觉得和楚凤宁坐在一起的苏烟染笑的那么的不怀好意,为什么他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调整视线,对着楚凤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小师叔有外人在啊…… “她不是外人。”楚凤宁说道,很自然的配合自家小娘子一起做戏,没有直接点明苏烟染的身份。 苏烟染赞赏的对着楚凤宁一笑,他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她没和他通气,他就知道了。 “坐啊,你也不是外人,别客气。”苏烟染非常客气的说道:“刚沏上的好茶,一路上赶路辛苦了,坐下歇歇。” 还真的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这分明就是她是主来他是客……宇文弦耸了耸眉,望了一眼楚凤宁,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僵硬的道了声谢谢,坐了下来。 “小……宁公子……”宇文弦才开口就被打断了。 “不用别扭的换什么称呼了,我刚才都听见了,他是你小师叔嘛……” 宇文弦一惊又看楚凤宁,小师叔竟然连这个都告诉了她? 只是楚凤宁没有看他,他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苏烟染,任她逗乐宇文弦,俨然就是万事娘子高兴就好。 小师叔,你这么宠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小师叔不会真得疯了吧?虽然他现在很正常,表情生动会笑了,感觉整个人都活了,但是他怎么会对着苏烟染以外的女子露出这种表情来,而且这也太短暂了吧? 从苏烟染被宋承逸带走到现在,满打满算两人最多见到半个月有余吧…… 宇文弦看着两人之间的亲昵,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心口有点异样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有种想要将两人分开的冲动,从刚才在街上见到他就有这种冲动。 一定是他觉得她心怀不轨,担心小师叔被她伤害所以才会有感觉,再说了小师叔如此高雅之人怎么可以被她一粗鄙之人玷污了。 宇文弦快速的扫了一眼屋内,见到梳妆台上摆放着的首饰,呃……小师叔总不会挑她的房间来谈事情的,两人这是同睡一屋?小师叔不会已经被玷污了吧? 看着宇文弦脸上变幻的表情,苏烟染不用细想都知道他没想她什么好事,尤其是现在他正用着严肃而怨怼的目光看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宇文弦问道。 “明知故问。”苏烟染抿了口茶水,才接着淡淡说:“我是在你眼皮子底下被宋承逸给带走的。” 她咬重了一个带字,分明就是劫持。 “我也被宋承逸迷晕了,眼皮子没有睁开,”宇文弦怒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你怎么会和我小师叔在一起?” “遇到的……”苏烟染继续淡淡的说道,临了还询问楚凤宁,“是吧?” 楚凤宁唯妻是从,点头,“恩。”不过是他赶过来的等着这一场重逢的相遇。 宇文弦见这情状,眉头一皱,大喝:“你对我小师叔做了什么?是不是对他下了迷惑神智的药?” 鉴于有苏烟火这一个迷惑众男的例子在,而楚凤宁此时一反常态,又想到苏烟染是个医术高强的,他不禁怀疑瓷盅可能性。 闻言,楚凤宁和苏烟染俱是一愣,互看一笑,苏烟染哈哈大笑。 “小弦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搞笑?连这个都能想出来……哈哈……你怎么不说‘妖女,你对他施了什么妖法?’,这样会更有画面感……” ------------ 032 仇人识灰 苏烟染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而对面的宇文弦却是脸色僵硬,一脸震惊的看着苏烟染。 他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他好像听到了一个这么多年都不被人唤起的称呼,一个已经不可能被人说出来的称呼。 他僵硬的转着脖子,看向坐在苏烟染身旁的楚凤宁,此时却是发现他也在微微笑着,可是他的笑容还是那般的宠溺,伸手轻轻的顺着苏烟染的背,让她不要笑岔了气。 宇文弦觉得自己的脑中嗡嗡作响,做不得思考转不过弯来,不清楚现在自己现在该朝着哪个方向想事情,亦或是该做哪种猜测。 苏烟染还没自觉反应过来刚才说漏了嘴,直接唤了宇文弦小弦子,正笑的起劲,却觉得宇文弦变得异常的安静,没有声音了,再看他却是见他一脸惊恐的望着她。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有点不明所以,不知道宇文弦这样看着她是怎么回事。 “喂,你怎么了?在你小师叔面前脸皮就变薄了,我嘲笑一下就成了这个样子?之前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别装什么大家闺男,你什么德行我可是见识过的!” 被苏烟染这么一嘲讽,宇文弦稍微有点回了神,但是却没有和苏烟染争吵的心绪,一双眼莫名的望着苏烟染,茫然却又带着某种期盼。 “你……刚才叫我什么?”他干巴巴的开口,声音都有点阻塞,不能从嗓子眼中发出来。 “我叫你什么了?宇文弦呀……”苏烟染从善如流的回答,她那一句无意识的小弦子完全没在脑中留着。 “染儿,你穿帮了……” 楚凤宁作为方才的局外人,将苏烟染那一句“小弦子”听的清清楚楚。 苏烟染扭头,睁大眼睛,诧然的望着楚凤宁,“呃……真的吗?” 那厢,宇文弦这一次一向生意精明的脑子是彻彻底底的当了机。 “染儿”“穿帮”“真的”…… 这些词在他脑中无限循环的滚动着,却是整理不出一条确切的信息,感觉那答案近在面前,可是他却是不敢去触碰。 见楚凤宁点了点头,苏烟染努了努唇,“真没意思……怎么会这么快就被穿帮? 都怪你,就怪你这段时间一直在我身边,我连基本上的戒心都没了,我堂而皇之的在他面前晃了三个月,他都没怀疑一个我是谁,根本就没认出我来,现在这才和你在一起,和他才一见面,我就穿帮了,都是你的错……” 苏烟染戳着楚凤宁的肩膀,满满的埋怨,她怎么就穿帮了,哪里穿帮了? 楚凤宁抓住苏烟染的手,主动承担错误,柔声道:“恩恩,都是我的错……” 苏烟染嗔怪的看了楚凤宁一眼,却是突然一声“砰”的响动,转头,但见,宇文弦连人带椅跌倒在地,满脸的不可置信仰坐在地上。 看来是震惊过了头。 在外面守着的何其听到屋里的动静,从方向判断,摔倒的肯定是宇文公子,他唉声叹了口气,真是可怜见着,宇文公子遇上小王妃可不就是个被欺负的,真是数年如一日,可能之前那一段时间宇文公子没少得罪小王妃。 蹲在门口耍赖不肯离去的宋承杰听到砰的一声响动,他被惊了一下,一屁股摔倒在地,“呀,地震了……” 宋承逸松开拉着他衣领的手,撇过头去,他真的受够了,什么时候回谷中,他不管了…… 宋承杰拍拍屁股,偷眼觑着何其没有注意,想要冲进去看个究竟,可是才到门前,一把宝剑横亘在他的面前,鼻子撞在了上面。 宋承杰退后一步,摸了摸鼻子,幸好是没有出鞘的剑,他是撞在了剑鞘上,不是撞在剑身上,不然就血溅当场了,鼻子都要掉下来了。 “七少爷,请自重。”何其冷声警告道,别以为他不堪他就不知道他的动作,他这么大个人外加迟缓的动作,他不发现他才是奇怪。 宋承逸一把揪住宋承杰的衣领,打算离开,可是宋承杰挣扎的厉害,何其看不下去,出手点住了宋承杰的穴道。 “其实要把他拖走是件很容易的事……”何其不知道宋承逸为什么要用蛮力。 宋承逸将宋承杰往胳膊下一夹,快速走人,真是没发和这群人沟通了,一个个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是采取直接有效的办法,而他居然没有想到能点穴,肯定是这段时间和宋承杰相处的时间太多了,他的脑子也不好使了…… 宇文弦这一摔,也让他脑子清醒了起来,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看着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一下子跳了起来,目光惊恐而震骇,手伸出,手指颤抖的指着苏烟染。 “你……你是……”宇文弦结巴了,好不容易将一句话短短五个字给说全了,“你是苏烟染?” “什么苏烟染不苏烟染的,谁允许你大呼小叫唤我闺名的,我是你小师婶。”苏烟染转头瞪向宇文弦,“是不是时间太长就忘了?还有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用手指指人,很不礼貌!” 苏烟染端得是一副严肃长辈训斥的模样。 “你真的是苏烟染?”宇文弦没有注意她的语气,只是从她的话语中判断她的意思,他再看楚凤宁,如果她真得是苏烟染,那一切都可以解释了,小师叔的这种不正常真的是再正常不过了,因为他只有对着苏烟染才会流露出这种表情来。 “阿弦,她是,她刚才不是唤你小弦子了吗?你不是听到了吗?”楚凤宁给了宇文弦肯定的答案。 “原来是这样穿帮的呀……”苏烟染恍然大悟,“小宁子,我就说是因为你吧,我叫你叫习惯了,见到他一时就忘了,居然叫了小弦子,真是大错啊……” “好好,是我的错,让你失言穿帮了……”楚凤宁应和,摸了摸苏烟染气鼓鼓的脸蛋。 宇文弦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震惊这么长时间已经是超常了,现在被楚凤宁一点明,顿时就茅塞顿开,联想起之前种种,有这么多的疑点,但是因为他坚信苏烟染已经死了所以只往她是奸细这一个方向猜测,原来方向早就错了。 他明明可以早就认出苏烟染,可是都被自己否定了,不相信,不愿意相信,不肯相信,一直的未曾认出…… “小弦子,你真的很差劲,我都在你面前晃了这么久,你都没有认出我来,亏我还把你当朋友,你倒好,将我忘了个一干二净,”苏烟染昂了昂小脸,让宇文弦可以看仔细,“你看看,我和之前一点都不像了吗?一点之前的影子都没有吗?” 宇文弦看了眼,脸部大致轮廓是没有改变,他之前就有过怀疑,因为他在她的身上看出了苏烟染的影子,事实上她就是她,可是他现在能说吗?以他做生意的眼光来看,苏烟染提起这事是生气的。 宇文弦的不作答不反应看在苏烟染眼睛里就是否认,“这才不过六年,你就认不出我来了,看来你对我本来就没啥印象啊,你肯定不知道,当年丞相府那什么侍卫可是一眼就认出我是相府四千金的,我那时候几岁啊……好像是七岁来着吧,我丢的时候是个婴儿,那个变化才叫大呢……” 苏烟染的控诉,宇文弦面色尴尬的向后退了一步,真的是记恨上了吧? 他真佩服从地方上找到苏烟染的那个丞相府的侍卫,这得是怎样的火眼金睛才会一眼认出只见过婴儿模样的苏烟染,他也不怕认错了……他要是有这样的火眼金睛就好了。 “你那时候才这么点,现在这么大,”宇文弦比了比高度,说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苏烟染?我们从北陵国出发这么长的时间,你有的是机会告诉我你是苏烟染……” 苏烟染冷哼一声,道:“别找借口!你认出我和我自己说有很大的区别,好吗?通常仇人见面都会来那么一句‘就算你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是你’,可是倒好,我还没变成灰呢,就一个两个都不认得我了……说的就是你们!” 楚凤宁无辜的被牵连,“染儿,那是为了强调仇恨之深,不然你找两个人来试试,看看烧成灰他是不是能人得出来?” “……”苏烟染扯了扯嘴角,咬了咬牙,“你狠!” 她当然知道化成灰都能认出来是夸大之词,可是小宁子你不要如此机智的来拆她台好吗?刚才的顺从都哪里去了…… 竒 書 網 W w w . q í S ǔ W A И G . C c “肯定认不出来。”宇文弦应和道,“到时候灰都一个样,怎么认?” “不要自己孤陋寡闻就认为从骨灰分辨不出来人了!”苏烟染呛声,现代的检验技术可是很牛叉的,那几部《法证先锋》可是看得她津津有味的…… 她居然还清楚记得这不点视觉的名字,真是……缅怀的过去呀……呃……好像这不是说话的重点,跑题了…… “你说,我到底是哪里长的像是有不良企图的人了?别以为你对我的怀疑我一点不知道?还有你不经我允许就撬了我的箱子,偷看我的东西!” 苏烟染俨然是翻起了一路上的旧账。 ------------ 033 我的夫君 “……”宇文弦跨前一步抓过桌上的茶,一咕噜一饮而尽,他觉得手都在杯,杯子都在颤抖,他要喝点水先压压惊,惊吓太大了,气的不轻。 “你出现的那么蹊跷,我怀疑一下很正常,如果你早日将身份告知我,我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我要是真那么掉以轻心,我早几年就是灰了,估计你就得从灰上来辨认我了。” 宇文弦和苏烟染这段时间斗嘴不是一日两日,反驳之言说的可是顺溜,但是内心的复杂情绪他自己都理不清,说不明,好像有什么东西得到又失去,大起大落。 “我一定能认得你的灰。”苏烟染表情认真的点头应道,他的怀疑她完全理解。 “……”宇文弦手中的茶杯落地,“你就这么想我死?是不是?我要是变成一堆灰,一去找你!” 亏得他为她的“死”哀悼了这么久,寝不能安,夜不能寐。 “欢迎之至。”灵魂什么的,她一点都不稀奇…… 看苏烟染一本正经的小脸,宇文弦想要上去撕了她的打算都有了,不管是六年前,还是之前,还是现在,她一直都是这么的毒舌,噎死他不偿命,为什么他之前就没认出他来? 看着宇文弦一脸顶不住的表情,苏烟染微笑,“我说你都怀疑到这份上了,都调查了这么多了,关注我这么多,在我故意放水之下,你怎么就还没认出我来?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说完,她摇头叹了口气,真得是非常失望啊,竟然就没一个是不要提示就认出她来的。 “我以为你死了……”宇文弦低声说道,有点心虚,确实,有太多的相像,可是他就把她向着居心不良的阴谋论那想了。 “好了,染儿,阿弦一路上舟车劳顿你就放过他吧。”楚凤宁适时的开口解救宇文弦。 宇文弦感激的望了一眼楚凤宁,小师叔,你怎么不早点开口的呀…… 苏烟染哼了一声,不准备再纠结这个问题,着实是小事一桩。 宇文弦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用被当成犯人一样审了。 “又不是我一个人没认出你,我三姐也没认出你……”宇文弦觉得不公平,当时最先见到苏烟染的还是他三姐宇文筝。 楚凤宁按住苏烟染的手,宇文弦这是有自作死的趋势,都快没事了非得现在这会儿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你能和筝姐姐比吗?我认识你多长时间,认识她多长时间,和她处了多久,和你处了多久?还有你是怎么做人弟弟的?你的天下第一首富的魄力哪里去了?居然让筝姐姐被个渣男欺负成这样!要是我不是正好这个点回来,我见到的就是筝姐姐的坟头了!” 苏烟染挣脱开楚凤宁的手,一拍桌,大吼道,真的没有比这更气愤的事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三姐不让……” “她不让你就不能做了?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她死了,然后呢?什么都不做……还有筝姐姐的儿子你要怎么办?就让他呆在北陵,呆在那个渣男那里!” 苏烟染颇为愤慨,越说宇文弦的头低的越下。 “阿弦,这件事你确实不该,”楚凤宁沉声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提都没有提?” 语带指责,要不是苏烟染提及,他尚且不知道宇文筝在北陵国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这几年,他确实很少管事儿。 “我……”宇文弦想要说是宇文筝不让他告诉任何人的,可是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苏烟染说的很对,三姐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了吗?三姐这几年被折磨的病痛他看之伤心,却因为三姐的拜托,即使他满腔的怨恨却始终没有去找那一位三姐夫…… 宇文筝这个话题是个沉重的话题,苏烟染每每想起重逢那一眼,记忆中那个骨瘦如柴濒死的身形让人的心狠狠的抽动,好在,她将她救了回来。 房间中静默下来,毫无声响。 水萝安顿下来之后就来到房间外面,本来是想要进去,但是却也是被何其给拦了下来,水萝是个心细的人,这几年跟在苏烟染身边,得了苏烟染的信任也学了不少,虽然她一直很好奇她明明就是一个小孩子,可是却是懂得那么多。 她没有要求何其放她进去,只是静静的立在那里等待着。 她知道苏烟染从来就不是个热情的人,虽然她看起来很是亲切,但是真的能和她熟络的人却不多,尤其是让她亲昵相偎的,看水东莱的例子就知道,和她处了这么多年,可是她从来就没有和他有过亲昵举动,还对他戒备甚深,所以那个男子一定是非同一般的存在。 水萝低着头,想着楚凤宁他们是什么人?想着他们和苏烟染会是什么关系?想着苏烟染在这里会是个什么身份?她和这些人又是什么关系?宇文公子好像是她的熟人? 何其虽然不刻意去听房间中的对话,但是房中的动静却也是留意的,安静了好一会儿了,房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应该不至于的……难道是宇文公子被小王妃一个不爽给灭了?很有可能…… 突然门被打开了,何其和水萝一同抬眼,只见到从里面走出来的宇文弦,垂头丧气,一言不发……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宇文弦被苏烟染和楚凤宁两个人给说的不知该做何回答,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算是白过了,他虽然身手不怎么好,但是轻功什么的可是没有几个人能超越他的,这么多年来,江湖上还无人知道“妙手公子”这是他。 这样的轻功不仅可以用来偷东西,给孙流弥下个毒什么的那是个轻而易举的小事,这几年就算他杀不了他,也能给他添上不少的堵…… 但是这几年她就是什么都没做,就眼睁睁的看着孙流弥逍遥快活的坐上了北陵国的摄政王的位置,看着自己的三姐形容枯槁差点就香消玉殒下去…… 他看都没看眼前的人,径自从屋里走出来,快步向着楼下走去。 苏烟染望了一眼宇文弦仓皇离去的背影,以及那急促的脚步声,她扭头看了一眼楚凤宁,她不会说的太过分把宇文弦给吓跑了吧?这……应该不至于吧。 楚凤宁摸了摸苏烟染的头,微笑安慰,“他无事……” 宇文弦要是这么三言两句就能给打击了,他就做不了天下第一首富,做不了凤鸣山庄这么多年的主人。 水萝回头的一瞬间,恰见这一幕,她没有看错吧?主子竟然让他当成小狗一样摸脑袋而且居然一点都不恼?反而倒像是一副乐意之至的模样? 苏烟染见到水萝面露惊讶的站在门外,推开了楚凤宁,轻咳了一声,“水萝,你来了。” “主子……”水萝走进屋去,没人阻拦,恭敬的唤了声,可是却在面对楚凤宁的时候犯了难,她该叫他什么? 见水萝将目光放在了楚凤宁身上,苏烟染略显尴尬,顿时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心境,虽然此时担任“丑媳妇”这个角色的楚凤宁。 “咳咳……”苏烟染慢吞吞的开了口,“水萝,他是……咳咳……我的夫君。” 苏烟染一时间想不出该让水萝用哪个词来称呼楚凤宁,最后只得介绍他的身份,至于称呼什么就让水萝来想吧。 “主子,你……这才不到一个月,你就把自己嫁了!”水萝惊恐,“你是不是太……草率了……” 水萝的声音越来越小,在说到“草率”二字时已是细弱蚊声,她敏感的觉得周围的变化,仿佛一下子变冷了,而冷气的来源正是来自主子身旁的那个俊美非常让人痴迷的公子方才主子说是她夫君的那个男子。 “夫人嫁给我们公子已经快十年了。”何其沉声的说道,“这也草率吗?” 水萝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声音在喉咙间滚了滚:“十……十年?”那时候的主子不是还只有六七岁?“六七岁怎么嫁人了?” 苏烟染头顶滑下三条黑线,怨不得水萝如此惊讶,东蓬岛如此封闭,连童养媳这种风俗都没有,怎么能指望她接受这种事情,况且她七岁嫁给楚凤宁也算是件稀奇事…… 水萝的声音惊诧的犹如是在质问,像是在说楚凤宁强抢小女似的。 “呃,这个比较复杂,暂不作为回答范畴,”苏烟染握着楚凤宁的手安抚,她殷切的望着楚凤宁,眼神恳求,她从东蓬岛上带回来的都是土包子呀,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呀,小宁子,你就别生气了,再散发冷气可能就要提前进入冬季了。 “……”水萝低头,她还真得是非常好奇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这位主子的夫君显然是个不简单的,单凭气势就能压人一头,她都不敢抬头去看他了,不过她本来就有点不敢直视主子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夫君,长得太俊逸了…… 此时就此揭了过去,水萝将苏烟染被宋承逸“劫持”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仔细的向苏烟染回报了一遍,而她之前派出去的人已经在云苍国安定下来了,如果没了这档子事,他们现在也是在云苍国了。 ------------ 034 好好一觉 晚上,大家围坐一起吃晚饭,宋承杰一边用痴迷的眼神看着一桌的人,一边迷迷糊糊的往嘴里塞饭,看的宋承逸想要戳瞎他的眼睛,还能不能好好吃顿饭了,还有你们不是在屋里吃饭的吗?为什么今天要邀请他们一道吃? 宋承逸满心思的嘀咕着,戳着碗里的饭粒,闷闷不乐的吃着。 宇文弦也没好到哪里去,无精打采的低头吃着,没有开口说话,之前去房间里一番交谈被苏烟染关于宇文筝的事情那么一通指责,他竟然忘记了初衷,他是有事情要询问的,不过现在看着两人已经没有询问的必要了,他们已经用事实来回答了他。 这段时间关于公子宁重出江湖的消息不胫而走,至于行踪也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宇文弦一路来自是能听到了不少,公子宁是谁,他可是清楚的很,但是楚凤宁给他传的信息中却从未提及,而他有询问已然是没有得到准确的回复。 尤其近期“公子宁强抢了一人妇”,“公子宁早已娶亲,重出江湖是为了营救娇妻”,“公子宁欲杀人夫夺人妻”等等诸如此类的传闻,让他怀疑是不是有人冒充了他的小师叔楚凤宁。 他一开始是以为有人胆大包天冒充楚凤宁,可是后来就发现了疑点,貌似这人真的很可能是楚凤宁,一开始楚凤宁会问他的行程到了哪里会取道哪里回去,但是自从苏烟染被宋承逸带走之后,就不再有这些询问了,然而关于公子宁的传闻却是从蛟子国而来。 他都没有将这些和苏烟染联系起来,到了这里,了解到什么水姑娘水神医的其实就是苏烟染,那就什么都想通了,江湖传闻什么的就只能当做传闻来听听。 他不知道是该说无巧不成书还是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小师叔和苏烟染他们两人竟然就这么重逢相遇了。 心里空落落的,总不是那般的舒坦,他们两个时隔六年还是携手在一起,不忘彼此,情深如此,他不是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的吗? 是啊,高兴,他们中间从来没有他什么事,从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那一份无妄的情感本来就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他绝对不是因为这个不高兴,绝对的,他不高兴,心里不舒坦是因为他们瞒着他这样一件大事,明明苏烟染人已经在他眼前了,可是他没有告诉他,小师叔知道了她还活着,她回来了,他也找到她了,可是却什么也没有和他说…… 他们把他排除在外,他们忽视了他,不光是他们,还有他自己的亲三姐,想想都觉得生气,三姐应该也一早就知道苏烟染的身份了,所以才会有那样的嘱咐吧?才会有突然对她的好感,这一切好像是从她和他们分道扬镳开始的…… 三姐还说什么他一定会后悔这类的话,呵呵,他会后悔才怪,他就一被耍的…… 越想越生气,宇文弦原本吃饭的无精打采变成了亢奋,筷子刷刷的往盘子里夹,弄得乓乓响的,然后大口大口的吃。 他的举动实在是太明显了,宋承杰夹在筷子上的一块红烧肉被他给歘歘掉了,宋承逸夹的一筷子青菜也给歘歘掉了,汤碗里的汤被他欻欻的溅了出来。 大家都停下了动作诧异的看着突然好似神经发作的宇文弦,而宇文弦本人却是恍若未觉,还在一个劲儿的吃饭,只是那吃相,比较像是在喝血啖肉,只是不知道是在场哪一位的。 一向只要美人当前分不清东南西北目不转睛的宋承杰也不再看着楚凤宁和苏烟染了,保持着伸着筷子的动作,望着宇文弦,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貌似美男如果神经起来也不是那么美了,脸都快埋到饭碗里去了,脸上还黏着饭粒…… 宋承逸一直以为宇文弦是翩翩贵公子的奸商,本来见到他和苏烟染斗嘴就有点颠覆这种形象,现在见他这模样,简直是……不忍直视…… 桌上的菜被宇文弦戳的乱七八糟,看着就有些倒胃口,楚凤宁放下了饭碗,“染儿,你吃饱没?” 苏烟染收回目光,放下了筷子,“晚一点我们再出去吃宵夜,东街的那个小馄饨很不错。” 不再看宇文弦拿神经模样,苏烟染撇头看着宋承逸,“明天我们就出发去医仙谷,你带路。” 这桩事情早晚得了,早了晚了都是了,她觉得还是早点了结的好,了完她就可以和小宁子双双把家回了。 “哈?”宋承逸还没反应过来,没有听清楚苏烟染说了什么,好像很重要。 苏烟染没有说第二遍,拉起楚凤宁的胳膊,起身走人,他没听到没关系,有人听到就可以了。 宋承逸见人要走,“喂?你说了什么……” 他就要追上前去但是莫安快一步的拉住了他,给他解惑,“少谷主,水姑娘说明天启程回医仙谷。” 水姑娘和公子宁在一起还是不要惹的好,尤其是在他们你侬我侬的时候,不然……他们怵的慌。 宋承逸这一嗓子将宇文弦的亢奋状态打破了,抬眼,陡然就是打了一个饱嗝,嘴里一股子油味,再看看自己碗里的狼藉,自己桌前的饭粒……他愕然,再看到对面一脸惊奇看着他的宋承杰。 宇文弦和宋承杰两人大眼看小眼,一眨不眨的,宇文弦眼角抽了一抽,这不会都是他弄的吧? 宋承逸扯了宋承杰的胳膊,“没什么好吃的了,回房吧,要是没饱,让小二去做份糕点。” 一下子人都走光了,只有宇文弦还坐在那里等着,看着满桌狼藉……又打了个饱嗝,呃……有种想吐的感觉,吃撑了…… 第二天早上,大家都把东西收拾好了,可是临走却发现少了一个人。 “宇文弦呢?”不会是因为昨天的事还在发神经吧? 众人面面相觑,好像今天一大早都没有看到宇文弦,宇文弦的小厮立即去他的房间去找他,看到他还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他一愣,立即上前去唤他。 只是唤了好几声,宇文弦都没有应答,小厮一下子就急了,这几年宇文弦一觉睡到大天亮的情况可是基本没有过的,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此时的时辰也不是大天亮了。 手碰到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小厮哆嗦着手上前去试探鼻息,感觉到均匀的鼻息他才放下了心,他又大力摇晃了宇文弦几下,大声唤了好几声,宇文弦依旧没有反应,睡的正香。 “出什么事了?”苏烟染问道,久等不来,又听小厮大呼小叫了好几声,宇文弦好似有些不正常。 “夫人……”小厮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紧张的说道:“少爷……少爷他……” “他死了?”宋承逸脱口而出,不会吧,这才一个晚上而已,难道是昨天晚上吃的撑死的。 “呃……”小厮咯噔了一下。 苏烟染怒瞪宋承逸,一脚对着他的腿肚弯踹了过去,“别胡说!” 宋承逸被苏烟染踹的踉跄了一步,退到了一旁,没人注意到同样退了一大步的宋承杰。 “宇文弦他怎么了?睡死过去了?”苏烟染上前问道。 “……”小厮的脸色更苦逼,“夫人,少爷他没死……” 明明刚才还让医仙谷的少谷主别胡说,现在她倒是又说死了,少爷你快醒醒,不然你就坐实了睡死了的真相了啊 苏烟染上前查看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以着宇文弦被治疗了半调子的失眠症,不应该这个点还能睡着?她仔细在把了会儿脉,“迷药?”好像也不是…… 何其一把拎住后退着想要退出门去的宋承杰的衣领,“到哪里去?” 宋承杰被提溜起来,双腿乱蹬,身子扭动,哇哇大叫,“放开,快放开……” “你给他下了什么药?”楚凤宁寒着脸,冷声问道。 宋承杰吓的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一个劲儿的摇头, 见状,宋承逸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宇文弦,再看看在大门口被抓了个现行的宋承杰,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小杰,你给他下了昏睡散?” 宋承杰不动了,也不吵闹了,耷拉下了脑袋,揪着衣角,喃喃道:“我只是……只是想让他好好睡一觉……” 谁知道他们会一个比一个凶,一个比一个可怕,妈呀,美人生起气来,也是很可怕的说,即使很好看,但是她不敢直视呀…… “……”苏烟染汗颜一个,“你为什么想让他好好睡一觉?”有这样让人睡觉的吗? “我虽然医术是个半调子,但是也还是有半调子的……他睡的不好呀……”宋承杰继续喃喃,为这半调子的医术还颇有几分得意,真是的,这么明显的缺眠症状他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出来的。 苏烟染愣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好办法,我怎么没想到!小七,你真有才……” 失眠症不就是睡不着吗?一把昏睡散下去就好了,和这一笔,安神辅助药材这种慢性疗法实在是弱爆了…… 她挥挥手,示意何其将宋承杰给放开,宋承杰双脚沾了地,一脸懵懂的看着苏烟染。 苏烟染也不解释,命人将宇文弦给穿戴一下,直接扛走。 宋承逸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他们的想法,师祖,你有什么事赶快了结啊,他快挺不住了…… ------题外话------ 万分抱歉,这断更的节奏,尘好汗颜,周末,尘尽所能的多更 ------------ 035 就腻歪你 就这样宇文弦被扔在一匹马背上被驮着走了,而这一次并不是全部都去医仙谷,苏烟染的一部分人跟着楚凤宁的一部分人带着她的行礼几大口箱子先行回云苍国,而剩下的人一道前往医仙谷。 去往医仙谷也就两天的路程,只是苏烟染和楚凤宁却要走上四天,宋承逸完全听之任之,不多说什么,反正他的任务是负责将苏烟染给带回医仙谷,现在人都快到了,他的任务也就达成了,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由师祖吧。 这般想着,宋承逸心里很是舒坦,和苏烟染和楚凤宁两人游山玩水的前进。 宇文弦因为被宋承杰给下了昏睡散,一路上都在昏睡之中,苏烟染不给他解,也不让宋承逸给他解,就让他没有白天黑夜的睡了个三天三夜,昏睡散什么的绝对是治疗失眠症的上等佳品,保证一次睡个够。 宇文弦醒了之后了解到自己这几天的际遇,磨牙,一是想要扒了宋承杰的皮,二是想杀了苏烟染的心都有了,她就不能好好的对待他? 他自认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更是没有欺负过她反而一直都被她欺负就不能好人有好报吗?雇辆马车或许让他直接睡在客栈里不是很好吗? 抱怨归抱怨,但是碍于楚凤宁这个小师叔的威严,他哪敢造次,一个苏烟染就够受了,再加一个小师叔,以小师叔宠她成疯爱她如痴的妻奴,他是要随时准备去死一死呀,当然,小师叔应该是不会做的这么绝的吧? 宇文弦觑向行在最前方依偎着共骑一马的苏烟染和楚凤宁,两人端得是情深意满,走马观花,不知低声耳语些什么,面带微微笑意。 “你也觉得他们很好看是不是?神仙眷侣呀……”突然身边凑近了一个小脑袋,兴冲冲的问道。 宇文弦收回视线,怒瞪一眼导致他昏睡三天的罪魁祸首宋承杰,然后不做声的将马往旁边引了一下,对于是非观念乱七八糟的宋承杰,要是多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很可能一不小心就要掐死医仙谷的七少爷了。 “染儿,累不累?需不需要我们停下来休息会儿再走?”楚凤宁拢了拢苏烟染的前襟,靠近山谷,气温越来越低,她做在前面,他担心她冻着,又将披风的帽檐拉的更低,将她的小脸给遮住, 苏烟染窝在楚凤宁的怀里,将帽檐拉了拉,好看清前面的方向,“不累,我又不是瓷娃娃,不要一直把我和柔弱挂钩,两天的路程走了快五天了,眼见着就要到了,我们再休息,宋承逸就要吐血了。” “那就让他吐血好了,反正也不是大事……”楚凤宁很是无所谓的说着。 本就行在不远处的宋承逸真的好想吐口血出来,有这样草菅人命的吗?就因为自己的老婆不能累着,他的死活就无所谓了…… 不过他更好奇他们的身份,公子宁的身份一直成谜,他消失的几年间虽然淡化了他的存在,但是关于他的传闻还是有的,但是却从来没有关于他身份的准确信息,就算是和宇文弦关系再好的人也别想从他口中探知公子宁的身份。 而且宇文弦对待苏烟染的态度……之前是不屑的或者是敌对的,现在从追上他们之日开始好像变得……有些复杂…… 唉……好复杂的事儿,他还是有事没事研究研究医术得了,这复杂的人复杂的事儿不适合他,他还想多活上几年。 “站住!”行至医仙谷外一里处,突然有一小队身穿铠甲的士兵持枪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前面的地方你们不能再去。” “宋承逸,什么时候你们医仙谷收归国有,有军队来驻扎了?”苏烟染看也不看就快戳到她面前的长枪,转头看向了宋承逸。 宋承逸看到骤然出现的一小队士兵,亦是惊诧万分,被苏烟染这么一说,他怒目一视,驾着马上前冲到了士兵面前,“滚开!医仙谷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想到之前的苏烟火和大哥的事,又有军队在这里,宋承逸担心医仙谷里出了事。 宋承杰紧跟着附和,“你们这些混账东西,谁准你们在医仙谷的地盘上让我们站住的!也不看看我们是谁?医仙谷可是我七少爷的地盘!” 宋承杰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可是却是驱马向着宇文弦靠了靠,他的功夫就是三脚猫,但是这里又不是他一个人。 “狐假虎威!”宇文弦低声哼道。 宋承杰呵呵的干笑,他就是狐假虎威了。 “我等奉我皇之命在此驻扎,医仙谷又怎么样?还不是在蛟子国的国土之上,受我皇号令,竟敢独自托大,我看不想活是是你们!”领头的将军模样的人不屑道,手一挥,众兵士操戈相向。 江湖和朝廷向来不能和平共处,这才三言两语就挑起了两方的火气,此时眼见着就要打起来了,苏烟染这边的人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展拳脚,可是下一刻激情全灭。 宋承逸拍拍手,切声道:“就你们那点伎俩还想在我面前托大,也不看看我是谁,没让你们死上一死也算是本少谷主手下留情了!” 回自己家还被外人拦在外面,大呼小叫的,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知道他最近很是憋屈啊,下点软筋散加迷药,那是非常客气了。 蛟子国的那一堆兵士正好出于下风口,宋承逸这一把粉末一撒,他们完全始料未及,扑通扑通倒了一地啊。 苏烟染对着宋承逸扬起了大拇指,点了个赞,这做法真是干净利落。 领头的那个将军横躺在地,咬牙切齿,发出微乎其微的声音,“卑鄙……”居然用这种下三滥手段。 “你在我家门口做拦路这事也没好到哪里去?还我皇?一个不顾黎民百姓的暴君而已,”宋承逸丝毫不避讳的驳斥道:“为了个女人居然大费周章的派了军队,就为了我们医仙谷的东西,还真是不够无耻的?说,你们到底来了多少人?” 宋承逸二归二,但是不是如宋承杰这般的傻不拉几的,还是有点脑子的,见到守在谷外的这一小队士兵,又是如此张狂口气,想然医仙谷可能已经被包围了。 “……”没有回应。 宋承逸一看来了火气,作势要下马逼供,但是楚凤宁看了一眼何其,何其立即心领神会的跳下马,在那领头将军身上一通摸索,摸出了一个令牌,然后看着躺倒在地的士兵。 “莫安,你们来几个人,换上衣服,还有你们也来两个。”何其非常有主张的下达命令。 宋承逸目瞪口呆的看着几人迅速的扒光了躺倒在地的士兵身上的衣服,身上也搜刮了个干净,只留白花花的胸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公子宁真是传言中光风霁月的人物?难道不是什么土匪什么的?为什么他觉得他也像那几个被扒光士兵一样风中凌乱了…… 楚凤宁修长的手早已遮住了苏烟染的眼睛,低声耳语,“别看。” “又不是没见过,不过几团肉而已,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好不,我们那里,赤条条的都不少见。”苏烟染嘟哝道,可是却没有伸手将他的手拿下来,视线前一片黑暗,她躺在他结实的怀抱里暗笑。 “这里不是你那里,我说不许看就不许看!”楚凤宁将苏烟染整个帽子拉下来,再用手捂住。 早就知道楚凤宁骨子里颇为霸道,只是没想到回来之后他的霸道是越发的变本加厉,不过她喜欢。 “那你的给看不给看?”苏烟染传音道,这种调情的小话儿实在不适合广而告之。 “只允许看我的,不然就把你浸猪笼!”楚凤宁低了脑袋,抵在苏烟染的脖颈处,“染儿,你现在不许勾引我……” 话语绵绵,有热气在耳边划过,虽然隔着风帽,但是酥酥麻麻的,她暗地里捏了一把楚凤宁的胸膛,“还用我勾引你吗?你不是……” 楚凤宁单手勒紧了苏烟染的腰,阻止了苏烟染的话,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居然揶揄他。 被弄到了腰部痒痒处,苏烟染忍不住笑出了声。 突然的笑声,大家不禁都看下个了两人,见两人相依相偎,默默的移开了视线,你们注意下场合呀。 楚凤宁冷眼扫视一下众人,手移了移,避过苏烟染的痒痒处,勒的更紧以作惩罚。 苏烟染手肘往后顶了顶,推了推楚凤宁的胸膛,“不要得寸进尺。” “没有寸怎么进尺。”楚凤宁的意思是苏烟染先挑起的。 何其带着换了装的部分人先去前方探路,楚凤宁他们跟在后面。 “为什么我们不等他们回来告诉前面的情况再过去?”宋承逸低声问着宇文弦,怎么都觉得这有些不妥。 “你真以为是去探路啊?”宇文弦瞥了他一眼,“还要探什么路,还有谁比你们这些医仙谷的人更认识的路了。” “是啊,医仙谷可是我们的地盘,这里我们闭着眼睛都能走来走去……”宋承逸说道,“可是这个和他们前去探路有什么关系?”他还是有些不明白? “笨啊!”宇文弦没好气的说道,“带路懂不懂?让莫安带路过去清理障碍!” 一定要说的这么明白才懂,果然不是一路人,居然连这种简单的事都不知道。 “……”宋承逸觉得他还是不开口的好,他们身份什么的他一点都不想知道了。 宋承杰在一旁听着却是颇为兴奋,这种事情他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在一旁津津有味的伸长脖子想看前面的情况,但是根本就什么都不会看到。 “小宁子,在外面混的和偏居一隅的人就是不一样。”苏烟染说道,医仙谷的这些人实在是太单纯了。 “如果可以,我倒是宁愿我们是偏居一隅的。”楚凤宁沉声道,“外面的世界太残酷。” “错了,”苏烟染也是认真应道:“水萝他们就是很好的例子,偏居一隅不如在闹中取静。” 楚凤宁愣了会儿,沉思片刻,应道:“染儿说什么就是什么,都依染儿。” “真是敷衍……”苏烟染低喝,“又说好听的……” “染儿觉得好听?那以后多说点给你听。”楚凤宁正经道。 “腻歪。”苏烟染假装起了鸡皮疙瘩打了个哆嗦。 楚凤宁在苏烟染脸颊边吻了一下,“只要有你可以腻歪就比什么都好。” 苏烟染低语道,“我也觉得。” “我不觉得……”晏霖大声哀嚎,他快被腻歪死了,“烟染,求求你们不要这么虐龙了。” “没你事!不要给我刷存在感,不然,灭掉你!”苏烟染冷斥,要不是顾虑着晏霖,情到浓时哪里会被打断! “我为什么要刷,我本来就存在,烟染,你要有本事就灭了我吧,我受不了了……” “我没本事,做不了屠龙勇士,”苏烟染自认为窝囊,没勇气灭龙,“我还不想遭天谴,晏霖你在天上的身份那么高,五雷轰顶会不会是轻的?” “绝对的,五雷轰顶是最轻的天谴,好不?”晏霖在苏烟染的手臂上游了一圈,得意的说道。 “不好意思,我自认非常的孤陋寡闻,还没有博学的知道天上的事儿,如果我能知道天上的事了,我也就成仙了。”当然其实她也知道些天界的事的,如果那些神话故事写的都是真的话。 “你还要跟到天上欺负我,不要啊……千万不要啊……” “吃了你是不是我就能成仙了?”苏烟染不想再搭理晏霖这条蠢龙了,她又没修仙,成仙这种事情简直是天方夜谭。 “好像可以,但是我知道你不会吃我的。”晏霖小小的龙头蹭了蹭苏烟染的手臂。 该聪明的时候他也不蠢,苏烟染叹了口气,看着前方已经被何其带人清理的七七八八的谷口。 ------------ 036 相见烟火 谷口的位置七零八落的躺着兵士们,嗷嗷的叫着,鼻青脸肿的模样就知道何其他们是下了狠手的,看着莫安他们医仙谷一众人的脸上未退的腾腾杀气,一看他们就是主力军,也是啊,人都到自家地盘上来撒野了,还能给好脸色看,又不是怂。 跳下马,苏烟染啧啧道,“真是凄惨……” “他们活该!”宋承逸啐了一声。 宋承杰在一旁直接对着躺倒的人来了一脚,扑在宋承逸身上,呜呜道:“二哥,大哥他……他居然带人过来包围医仙谷,呸呸……他才不是我大哥,他被那个千人骑万人尝的婊子迷了心窍,才不是我们的大哥……” 宋承逸也是气愤,医仙谷虽然闻名江湖,但是地处隐蔽,必须有人带路才能进来,虽然这里算是医仙谷的外围,但是大哥带着军队到了这里已经是欺师灭祖的重罪了,难道他脱离了医仙谷之后背弃盟誓不算,现在还要带着朝廷的人来剿灭医仙谷…… 他一边拍着宋承杰的背安慰他,一边怨毒的看着躺倒在地的士兵们,“莫安,杀无赦!” 宋承逸冷酷的下命令,此时他做为医仙谷少谷主架势十足。 莫安等人立时抱拳应声,何其等人退到一旁,任由莫安等人动手。 不管是楚凤宁还是苏烟染,或者是宇文弦,他们谁都没有出声阻止,沉默的站到一旁,这是医仙谷的家务事,虽然牵扯到了蛟子国的朝廷,但是他们是云苍国的人,和他们毫无关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宋承逸将宋承杰的脑袋护在胸口,不让他见到血腥的一幕,纵然他们是以医术传承,应该仁心医术,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慈悲为怀的,尤其是他这个将来会成为一谷之主的少谷主,虽然是因为大哥的离开才有他的赶鸭子上架,但是只要他是少谷主,他就有责任护住医仙,这种欺负到头上的事儿怎么也不能轻饶。 朝廷算什么,他是江湖人,医仙谷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也不是只会制药救人,若是论毒术,什么毒师弱水之流未必是他们的对手,毒者专毒,医者专医,想要医必须先了解百毒,制毒对他们从来不是难事,想要毒杀个皇帝他认为也不是难事,尤其还是神志不清为了个女人大动干戈的暴君,不然这次直接将这个女的给杀了,他也算是为天下除害了。 “住手!”突然林中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虽然温润但是也有些急声,“莫安,你们住手。” 苏烟染闻声看去,只见一位白衣男子飘然而至,端的是温润如玉,可是行动间却带着几分慌张,他落在宋承逸面前,也就是他们旁边。 她想这位应该就是那个为了苏烟火叛出医仙谷的宋承杰口中的大哥宋承风了,耳边传来楚凤宁的告知,真是如此。 “阿逸,你快让莫安住手!你怎么可以这样滥杀无辜!”宋承风指责道。 宋承逸抬眼望着面前的熟悉面容,但是这一刻他却是觉得非常的陌生,从他为了一个女人叛出医仙谷之后,他就不再是以前那个大哥,尤其是这一次竟然为了那个女人重回医仙谷,现在更甚,带着朝廷的人包围医仙谷,他对他是完全的陌生。 “呵,无辜?”宋承逸看着停下来用询问眼神看着他的莫安命令道,“莫安,继续!” “阿逸,你……”宋承风又想说话,可是却被宋承逸给阶段了话语。 “大哥,我还叫你一声大哥,因为我们毕竟还是有着血缘亲情的,可是我还念着这点血缘亲情,你呢?是不是只要你那个那么多男人手中炙手可热的破鞋女人,而我们这些血缘至亲都可以抛弃!如果你带着这些军队剿灭了我们医仙谷众人,我们就不无辜!” 宋承逸质问道,他一直以来积聚的怒气在此时爆发,当年,宋承风离开的时候他只见到他离开的决绝背影,至此之后,这是他第一次再见他。 “对,大哥不是一个好大哥,大哥骂我,还要打我,不要我这个弟弟!”宋承杰从宋承逸胸前探出头来,对着宋承风扮了一个鬼脸,哼声道。 宋承风被宋承逸和宋承杰的话刺激的向后退了一步,看着两人眼中的愤怒和责问,他满眼沉痛,“不是,不是这样……我不会的……” “你不会,呵……”宋承逸冷笑一声,咄咄逼人道:“但是龙廷烨呢?你那破宝贝疙瘩呢?” “他们不……”宋承风要反驳,但是宋承逸不给他回答的机会。 “都是你在说,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知道?你能左右!”宋承逸低声大吼,对宋承风的满腔愤怒已经到了巅峰,他的脸愤怒的涨的通红,额头青筋跳动,一双手攥的铁紧。 宋承杰能感觉到自己这个平时嘻嘻哈哈醉心医术的二哥身体在颤抖,他不说话了,这样的愤怒,他察觉的清楚,大哥真的很讨厌。 “宋承逸你原来也不是那么二,这样才对嘛……终于有了一谷之主的魄力,对待这种人就该如此,都带着军队到了家门口还口口声声说不会对自家人不利,那倒是说说这是什么?不是威胁?还有做为玄术阵法的梨树为什么都烧成了枯枝?” 苏烟染不介意添柴加油,宋承风“圣父”的属性她难以认同,虽然她不赞同滥杀无辜,但是也接受不了这种明显帮着外人对自家人刀剑相向还说别人没那意思的做法。 火烧玄术阵法这一招还挺熟悉的,曾经的曾经她就见识了一番女主苏烟火的杀伐果断,看来几年不见,她是更加的杀伐果断了。 既然她身为活阎王的徒弟,她也要为师傅的家争一口气,宋承风这种人太感情用事了,而且是单单为了男女之情。 清脆的女音,威严而肃杀,带着无尽的讥诮,宋承风向着那处看去,只见一妙龄女子,长相妍丽,一双眼清冷有余,但是满是凉薄的嘲讽,她仰靠在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怀中,而那男子对她的神情和姿势,他太过熟悉,是宠溺和维护。 “公子宁?”宋承风惊讶的认出了楚凤宁的身份,当年公子宁风靡一时的时候,他正也是在江湖游历,对他的传闻了解也多,他的画像他也见过,虽然时间有些久了,但是他还是认出了他。 楚凤宁保持着拥着苏烟染的姿势,头都没有转一下,连个眼色都没有看与宋承风。 宋承风最近为了苏烟火一直在医仙谷,并不知道谷外的传言,更是不知道宋承逸怎么会带着他们一行人回来医仙谷,“阿逸,你这是?” 宋承逸此时正诧异的看着苏烟染,她怎么知道医仙谷外围的梨树玄术阵法?这一点在外面并没有传言记载,她怎么可能知道,还说的这么信誓旦旦? 宋承风的话他没有听到,但是他的注视却是引来了楚凤宁的不满,冷眼看了他一眼,之前有个宋承杰花痴喜欢盯着他和苏烟染看,现在宋承逸又是抽哪门子风的盯着看。 宋承逸还是很快识趣的收回了目光,楚凤宁能看,但是苏烟染可是不给看的,他可是独裁的很,真是不知道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是怎么走到一起成为夫妻的,以前不是说他有娈童还非常溺宠?就这样的妻奴,确定不是造谣的? 这么会儿说话的功夫,莫安几人可是手下不哆嗦,剑起刀落的干掉了一干人等。 宋承风见到这一幕,面容沉痛,可是看着宋承逸愤怒的神色,他左右为难,脸色变得异常的纠结,最终都化为了一声非常无奈而又叹息的“阿逸……” 宋承逸将趴在他怀里的宋承杰一推推到了宇文弦那边,宇文弦接了个措手不及,刚想要推开,可是宋承杰犹如八爪鱼一般缠住了他,他要推也推不开他。 “一个男子汉,这样哭哭啼啼的像是个什么样子!”宇文弦没有宋承逸那样的耐心还拍拍哄哄,没有将他给扔出去已经算是好的了。 宋承杰止住了哭泣,可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宇文弦的身上抹,哽咽道:“你说的对!我不能哭,要哭也是要让他们哭……” 宇文弦作为一代商界骄子,锦衣玉食的养着,这种环境下总是会有点洁癖,现在被宋承杰这个哭鼻子的鼻涕虫弄的胸前一片污渍,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宋承逸你解决好了,赶快带我们进去,不然就把你弟给弄走。”宇文弦想要跳脚。 宋承逸抱歉的看了宇文弦一眼,却是看着宋承风,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保护医仙谷,你不要再叫我阿逸,这是我的大哥我的亲人可以叫的,至于你,你是我的敌人!”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宋承风来医仙谷的事情宋承杰说给了他听,那时候他只是带着苏烟火在谷外跪着求见,并没有硬闯,但是这次见到驻扎过来的军队以及烧毁的梨树林,看来他是想用这种方法来破阵了,只是梨树林能烧,石头却烧不着,所以他们才会在这里。 “敌人!”宋承杰从宇文弦胸前抬起头来,点头应和。 莫安等人一同举起手中的刀剑,大声吼道:“誓死保护医仙谷。” 声音那叫一个激昂,现在苏烟染丝毫不怀疑他们的忠心了,之前的也就是小打小闹,遇到大事还是一条心的。 晏霖被突然的大吼声震的一惊,本来他在苏烟染手臂上绕着螺旋玩耍,吓的差点没一个跟头从袖子里钻出来,他即使的用爪子勾住了她的衣服才免了被人发现了去。 宋承风目露不安,他没想到兄弟重逢竟然是这样的场面,而且他视他为敌人…… “阿逸……”宋承风想要解释。 “风……”却在同时一道细柔的女声轻唤传来,声音有些虚弱,似是都能被这谷中的风吹化了。 宋承杰当下跳脚,抓住宇文弦的胳膊,他反应如此剧烈,宇文弦恰看一眼就知道来人是谁了,不就是祸国妖姬苏烟火。 苏烟染向着声源处看去,恰见一绿衣的俊秀男子扶着一个一个披着白色狐裘大氅的女子缓步而来,女子一副荏弱的模样斜斜靠着身后的绿衣公子,而她的双手置于肚子上,白色的衣裙清晰可见高高隆起的小腹。 “她这是第几胎了?这孩子是谁的?”苏烟染好奇的问着身边的楚凤宁。 脸蛋模子这几年可是没有多大的变化,人却是更加的风韵了,就那么斜靠着的动作就惹人心怜,勾人形婚,可不就是苏烟火,她们还真是见面的非常的快。 苏烟火的脸色没有多少血色,不知是苍白还是如雪般白皙,唇色却是绯红,颇有几分白雪红梅的感觉,只是听说病的不轻,她远远的看着还真没看出什么病症,可能需要好好的诊治诊治,只是要不要给她治,不在考虑范围。 “第三胎,是……”楚凤宁顿了下,随即冷声道:“这种事情不要问我,管她生几个生谁的孩子……” “我就问问,你生什么气?”苏烟染咦声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呗……” “我怎么可能知道是谁的!他们的那些龌龊事难道我还要盯着……孩子是谁的他们自己都未必知道!” 楚凤宁最后一句话声音的音量不大不小恰好让周围的人都能听见,苏烟染望着苏烟火几人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当然也有红了的,气的。 “小宁子,你拉的一手好仇恨。”苏烟染啧啧道,她的男人也是不输给这个世界给女主安排的优秀男人的,看看这气势,这无所谓的态度,多么的高高在上。 ------------ 037 速战速决 “你说什么?”苏烟火身边的绿衣男子厉声吼道,目露凶光,恨不得想要将楚凤宁大卸八块的模样。 “你不是听到了吗?为什么还要我们再说一遍?”苏烟染同样无所谓,她都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早就没有了对女主苏烟火残留的那一点忌惮,她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就算是自己把自己作死了也是自己活的值当了,扬眉轻哼,“自取其辱?” “你……”绿衣男子蓄势待发就要冲过来却被苏烟火按压住了。 只见她对绿衣男子微微摇头,绿衣男子不再说话,只用一双满是火花的眼睛怨毒的看着楚凤宁他们几人。 宇文弦微微叹息,苏烟染的口气说话绝对能将人给呛死,对待他算是优待了,只是……小师叔才是被最优待的那个。 本来因为先前的话,宋承风就对苏烟染感觉有些不满,此时听闻从楚凤宁口中说出的话,他愤恨的同时却是不禁退了一步,他难道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这位小姐,男人三妻四妾是之正常,我们身为女人的难道就只能做一个等待垂怜的可怜人,远古时期尚且是母系社会,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属品,被他们那般轻贱对台,”苏烟火柔声说道,不见任何的怒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反之亦然。” 苏烟染拍了拍手,击出赞赏的掌声,这一举动让他们的人都为之惊诧,不知道她鼓什么掌,这样的言论分明就是离经叛道。 “那位我也不知道该称呼皇妃皇后还是某某夫人的姐姐,”苏烟染这般一称呼,明显见着那绿衣男子满脸不爽的看将过来,苏烟染不以为意,“我不是小姐,我早已嫁人,请称呼我一声夫人,谢谢,当然这是小事,没关系,不过你说的真是太对了,女人从来不是男人的附属品,但是你拥有三夫四侍是你一个女人的事,那其它女人怎么办?就算是想要一人一个,你一个人占的有点多了……” “就是就是……”宋承杰化身狗腿子一号,只要有人说话,他就第一个赞同认可在旁边附和着。 说着,他就要凑到苏烟染面前去,可是却被苏烟染嫌弃的说了一句“一边去”,他蔫耷耷的被宇文弦给拉了回来,这不是上赶着去拉仇恨。 苏烟火一噎,这才仔细打量着那一身红衣如火的苏烟染,可是她全身上下都包裹在藏青色的连帽大氅中,宽大的披风拢的严实,男人的双手圈禁着她,显得尤为的娇小,即使她的个子到男子的下巴处。 风帽从头顶遮下,盖住了她的唇部以上,细纱的风帽看着她的容貌隐隐绰绰的,但是却是姣好,徒留红唇张张合合,满是讥诮的弧度。 楚凤宁在苏烟火出来的时候就将苏烟染头上的风帽兜头罩住,苏烟染没有拒绝,他是怕苏烟火认出她来,只是可能吗?她十岁的时候才三年他就没认出她来,何况现在又六年,她能认出她来就是见了鬼了。 苏烟火皱了皱眉,流言蜚语这几年她听得一点都不少,就差没天天都在听了,可是这样被骂还是第一次,她认可了她的观点,可是同样用她的话反驳了她。 现代主张一夫一妻制,确实提高了女性的地位,但是男人照样可以明目张胆的养二奶包小三,她因为职业的特殊性几乎和社会脱节,但是每每看到电视此类新闻总是层出不穷,她就想为什么男人可以拈花惹草,女人就只能任劳任怨。 苏烟火虽然被苏烟染的话说的心里不快,但是此时不想和人争吵,但是公子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医仙谷,她就有点费解,六年前,他和他们一起落难于蛟子国的海域,只是后来她受制于白黎而失忆,三年之后才想起来,那时候他已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现在怎么会突然出现? 见着苏烟火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然后转到了楚凤宁的身上,苏烟染当即不爽,那眼神是个什么意思,说不过她就想要抢她男人? 她拉着楚凤宁转过身,留了个背影给苏烟火。 “宋承逸,你还走不走了?在这里废什么话!” 宋承逸微窘,他废话?好像刚才一直在说话的人是她吧?但是被欺负成软柿子的宋承逸没有反抗的勇气,非常软弱的回了句,“这就走……” 这一幕看在宋承风眼里,是那样的不可置信,阿逸的脾气可倔了,自己父亲和师祖的话都有可能不听,现在居然听从一个外人的命令? 宋承逸才不管是不是有人惊讶是不是有人不爽,挥挥手,示意可以出发了,虽然阵法被改了,但是难不住他这个少谷主 宋承风拉住了宋承逸,恳求道:“阿逸,带我进去。” 宋承逸冷眼看了一眼,挥开他的手,咬牙道:“你越来越无耻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大哥居然还想带着那祸水进医仙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说完,再也不看宋承风,领着众人向着医仙谷里面走去。 “跟着他们!”绿衣男子同时如此说道。 苏烟染笑倒在楚凤宁的怀里,从他肩膀弯探出了个头,“这位出门是不是没带脑子?” 她的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肯定的。”宇文弦这一次也刷了一下存在感。 居然直接在他们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真不知道是自恃过高还是没将他们看在眼里,跟着他们就能进去了,也不看他们是不是同意。 绿衣公子气的脸都要由红转绿了,松开了苏烟火,一跃上前,怒声吼道:“你说什么!” “拜托,能不能换一句话,这句话我也没给算一下,但是貌似出现的次数有点多了,能不能有点新意?比方说‘你是什么意思’都比这句话有创意……” 苏烟染暗地里问楚凤宁这个绿衣男子又是谁,只听楚凤宁语气不大友善的回了句不知道,然后就将她架了回来,不让她将注意力关注在他们身上。 “你……” “这个你之前说过了,我也没给数着,你能不能有点新意?比方说‘我’都比这句话有创意……” 宋承杰是现学现卖,拉着宇文弦的胳膊,从他的身后探头探脑的说道,临了,还扬了扬下巴,一副挑衅的模样。 宇文弦将宋承杰的脑袋给按了回去,他是什么花痴,明明就是个惹是生非的主,“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我是小孩子,你也不见得是什么大人,就比我大个个把岁,要教训我也轮不到你来?” 宋承杰一掌拍在宇文弦的背上,因为他没有武力值,只有点蛮力,宇文弦就当时挠痒痒了,他知道他的这张娃娃脸又让人误会了,他也不想向他解释了。 “小杰,别闹,我们走。”宋承逸将宋承杰给拉了回来,阻止了他的玩闹。 “不许走!”绿衣男子大吼,人已经凌空跃起,向着他们袭来。 “安戎!”两道高低的声音不一喊道,弱者为苏烟火,高者是宋承风,都是想要阻止绿衣男子,也就是安戎。 安戎此时被刺激的哪里还有理智,他自幼受苦,被人看不起,后来,这些人都被他给灭掉了,没有人再敢看不起他,可是今天这么一群人完全不将他看在眼里,无所谓的态度,以及极尽讽刺,指桑骂槐的话,不仅将他侮辱了,而且还侮辱了苏烟火,骂他,他可以忍受,但是辱骂苏烟火,他就忍无可忍。 楚凤宁甩也不甩带着凌厉气势袭来的安戎,只唤道:“何其!” 专业打手何其出手,拔剑立即对上了席卷而来的安戎,剑气强劲而袭,他嚷声道:“速战速决。” 话音一落,只见还穿着蛟子国军队的盔甲的侍卫一拥而上。 宋承逸和宋承杰等人见着这一幕,嘴巴张大,合不拢。 良久,宋承杰拉了拉宋承逸的手,怯怯道:“二哥……这好像不好吧……” 宋承逸立即合拢嘴巴,还一把捂住了宋承杰的嘴巴,不让他出声,他们再一次成功的刷新了他的下限呀,以多战一,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他们也真够……他能说无耻吗? “还有什么比打群架更速战速决的呀……”苏烟染看着还没出招就节节败退毫无招架能力的绿衣男子安戎,她弯了弯唇,“他刚才可没说要怎么打,话的话挑战的可是我们所有人,被挑衅还手很正常。” 无差别“攻击”了他们那他们当然是无差别的还击过去。 “……” 医仙谷众人无语,宋承逸哀叹,他这是找了一个什么人回来了,还有天下第一公子公子宁的高风亮节哪里去了?他觉得他们都是销声匿迹的好,他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如此无耻之徒呀,他们比强盗还要强盗呀…… 眼见着安戎受挫,苏烟火这边的手下也不能坐视不理,举起手中的武器蜂拥而上,场面立时失控,变成了群战。 “少谷主,我们可以出战吗?”莫安凑到宋承逸身边,兴致盎然的说道,他们很少有出手的地方,有时候想要打个架什么的都只能“自相残杀”。 “……”宋承逸眼角抽动,然后缓缓吐出四个字,语气是那样的无奈,“速战速决。” ------------ 038 进医仙谷 一场大混战由此展开,哼哼哈哈打的是热火朝天,只是却是压倒性的一边倒行事,何其他们加上医仙谷的一众显然就是人多势众,而且何其他们都是以一起码能敌十的存在呀,只是普通的兵士的话根本就不看在眼里,之前的那些不就被当西瓜一样切吧了。 流血事件看起来是血腥的,苏烟染虽然亲身经历参与了不少此类事件,但是若说是要做到丝毫没有感想那是假的,因为毕竟是人命呀,不是真的西瓜呀,她还不是一个冷血动物。 哀声叹了口气,苏烟染颇为感慨道:“世界大同是个梦呀……” “染儿希望三国一统?” “顺其自然就好……”这种事情哪里是她希望就能成的,希望的事情多了去,但是真能实现的就那么几件,不过真的大同了之后,别的问题也会接踵而来。 楚凤宁抱紧了苏烟染,沉声道:“染儿,如果你如苏烟火这般,我会带着人马夷平医仙谷的。” 宋承逸捏了把汗,他是不是该庆幸一下受创快要死的不是苏烟染而来求医的也不是公子宁?话说他们说话能不能避着他点,不要让他感觉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威胁,他的心脏不堪重负呀…… 苏烟染被楚凤宁的话一怔,瞬间明了,拍了拍楚凤宁的手,“为我一人而负天下人,虽然我很值当了,但是你就不同了,万人唾弃,我是不会为这种事情而高兴的,你不值得。” 宋承逸擦了把汗,总算是说了句人话了,但是相比于他的轻松,站他旁边的宇文弦可不看好。 “你知道我不是大义的人,高尚不起来,自私的很,将医仙谷夷为平地为什么不是另谋它路,况且我们和医仙谷又没仇……你的假设完全不成立……”苏烟染说道:“生死有命,这都是要看机缘的呀……” 如果真有她病到膏肓而无人可以医治的话,她会毫不留情的抓了晏霖来放血,唾沫都那么有用了,喝上两口血就能百病皆除延年益寿了。 楚凤宁沉默的没有出声,她自私,他更不是大公无私的人,之前因为确定她还活着所以他能理智的疯狂一回,但是如果再来一次,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会发疯。 混战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宋承风想要出手,可是面对如此场景,他也不知道该帮哪一边,纠结中就呆愣在原地,看着,连一旁摇摇欲坠的苏烟火也没有注意到。 “火儿……”直到一声在哼哼哈哈中突如其来的忧心忡忡的呼喊声,撕心裂肺啊。 宋承风转头只看到犹如一片落叶一般缓缓倒下的身体,他身形一动,在她摔倒在地的前一刻接住了她的身体。 苏烟火就是苏烟火,连晕倒都这么美,就像是慢镜头一般。 “这下我们真的可以走了……”苏烟染说道,安戎已经不再恋战,一门心思都在苏烟火身上了,就想突破重围去见苏烟火。 苏烟染一挥手,“何其,回来吧。” 宋承逸也不耽搁,快速的在前面带路,多见一幕那样的场景他就多一分心堵外加恶心以及心凉。 不一会儿所以人都跟着进了石林阵法之中,有人想要混入,但是却被一掌挥出阵外,石林阵法运作,外边的人再也看不清石林之中的景象,人影也不真切。 石林阵法之中的人跟着宋承逸走,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异之处,只觉得是犹如穿迷宫一样在走,左绕两步右绕三步右绕三步左绕两步…… “玄术真玄……”苏烟染感慨,她是连一点皮毛都没有学会,之前活阎王师傅只是将破阵的道路告知于她,让她学,可是她真的学不会呀。 “我懂就行。”楚凤宁立即说道。 苏烟染一愣,顿了会儿,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忘了你也会这东西……” 当年在浮屠山的镇国寺后山的枫林里他不就是飘然而至,而她在里面转悠了好久,只是后来这项技能一直都没有使用过,她都忘记了,只是刚才受烧焦的梨树玄阵引起了她对当年的那段旧事的回忆,才会记忆的这么清楚。 “以后,染儿跟着我,我跟着染儿,玄术我会,医术你会……” “是不是下一句我就可以接我们就可以天下无敌了?” “绝对可以……”宇文弦接话,玄术,医术,财力,人力,势力,物力他们啥都不缺,一统天下并不是太难呀。 “做你的春秋大白梦去吧!”苏烟染啐声,斜睨了一眼宇文弦,“这种话能随便说吗?要说也只能在私下里说。” “……我听到了……”宋承杰弱弱的说道。 声音是怯怯的,可是目光却是闪着兴奋的光芒,和他们在一起相处实在是太有趣了,就连说话都感觉好好玩,而且还可以欣赏美人儿,他以前怎么就没觉得生活还可以如此有趣。 宋承逸拽着宋承杰快步往前走,不正常,他们都是不正常的,不能让他们带坏了本来就不算正常的小杰,他觉得他们没有天下无敌的能力,但是绝对有夷平医仙谷的本事,光是用气的就能将他们气死。 快步走出了石林阵法,就算是正式进入了医仙谷,而此时前方站满了人,密密麻麻的,见到他们走出林子,人都是怔愣了会儿。 宋承逸一看这里的人,除了谷中几个大头人物,几乎都在这里了。 “干什么都围在这里?是特意来这里欢迎我们回来的?” 不对啊,他可没有通知他们他要回来,他们怎么知道他们今天要回来? “少谷主,你真是太英勇了……” “阿逸,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有魄力!” “少谷主,你太让我崇拜了!” “阿逸,你真是做的太对了,就该这样灭灭别人的威风!” “……” 一时间七嘴八舌,宋承逸拉着宋承杰立时被围到了人群中央,淹没的都看不到了。 楚凤宁带着苏烟染绕过挤占过来的人群,到旁边的空地上站着,看着犹如粉丝遇上大明星的壮烈场面。 “真是热情呀……” “医仙谷里的人还挺多……”宇文弦同时感慨,他一直以为医仙谷是个隐世高人所在的居所,能有个百来号人就不错了,可是这里已然不止这么点人,再远眺医仙谷里的场景,这俨然就是个村落。 “人多,热情,可是却没我们什么事。”苏烟染摊手,景色不错,药草种植不错,竟然连风中吹过来的气息都带着微苦的药材气味,令人心旷神怡。 宇文弦道:“都没我们什么事,我们还进来做什么?” 苏烟染娇笑,道:“就是啊,这里没有你的事,你跟来做什么,还不快去打理凤鸣山庄的产业,多多赚钱……” “钱已经多到十辈子都用不完了!”宇文弦低吼,怒目看着苏烟染,“你钱还不够多吗?” “谁会嫌钱多呀,”苏烟染摊开双手,露出贪婪的目光,“你要是嫌钱多,都给我……” “……”她从他这里拿的还不够多吗? “全部都是染儿的。”楚凤宁大方的开口说道。 宇文弦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就知道会是这样,可是小师叔你是不是太大方过了头…… “好啊……”苏烟染不客气的应声,“小弦子记住了,以后我用的都是自己的钱,可不是你的钱了,不要小气吧啦的抠门,我又不是什么浪费之人……” “你还不浪费?你的吃穿用度比皇室都要好了,你说说你之前用了我多少名贵药材,那都是千金难买的呀,而你就用来泡澡了……” “我乐意,物尽其用,”苏烟染不以为然,“你一个大男人唧唧歪歪这么点钱太小家子气了,怪不得还没找到老婆……别担心,身为长辈的我一定会帮你好好物色一二的。” 那些个传言说宇文弦是断袖,这个她是打死也不相信的,宇文弦的性向绝对是正常的。 “别介……”宇文弦立时拒绝,“这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这是在伤口上撒盐啊,虽然知道他们本来就是不可能,但是要真的忘却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他能将自己表现的若无其事和她如平常相处已然是极里克制了,他想在医仙谷里的事一了,他还是不要和他们一道儿的好,等他真正的调整好心情再说。 宋承逸好不容易冲出重围,找到了在屋檐下晒着太阳闲闲唠嗑的几人,抹了把脸,走到近前,“你们真悠闲……” “你是医仙谷的少谷主嘛,隔太久没回家,乡亲们想念的紧,热情一点我们完全可以理解。”苏烟染说道,“你的事了了,现在也该轮到我的事了,你们师祖呢?” “我让人给你们先安排住下,师祖那里等我去汇报一声,然后再带你去见他。”宋承逸说道,随即招来几人。 “也好,我们还不累,医仙谷景色如此优美,不介意我们逛逛吧?”苏烟染询问道,医仙谷可是个好地方呀,外人不得进,她来这一趟得好好参观一下。 “可以,我让人带你们去,医仙谷里……” “逸儿……”宋承逸话未尽,就听有人唤了一声。 ------题外话------ 更新的节奏,尘觉得自己得以shi谢罪了…… ------------ 039 你好师兄 唤住宋承逸的正是闻讯赶来的医仙谷的谷主,宋天扬,方正的脸上颇是严肃,不见其余情绪。 宋承逸转头见到宋天杨,先是一愣,随即乖乖的唤道,“父亲。” 宋承杰站在宋承逸身边,向他背后躲了躲,怯生生的喊道:“大伯。” 这一次他是真的害怕,偷跑出谷,一向严厉的大伯不知道要怎么罚他了。 宋天杨只是恩了一声,目光没有在两人身上多做停留,宋承杰舒了口气,窃喜,他这算是没事了? 宋天扬将目光看下个楚凤宁和苏烟染等人,目光微缩,可是面上却不见丝毫变化,宋承逸连忙砸一旁向宋天扬介绍几人身份。 天下第一公子公子宁,天下第一首富凤鸣山庄庄主宇文弦,外加一个师祖要见的治好宇文筝的病的新出炉的神医。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苏烟染的身份,貌似之前说的姓水也不靠谱,别提苏烟染的真名宋承逸尚且不知,就连公子宁的名号他都不知道,他算是遇上了江湖上头号神秘人物了,其中迷雾重重的,只是他没过问,也不会过问,这是他们的私事儿,和他无关,查探他们的隐私他觉得他必定会是悲催的。 连祸国妖姬都不放在眼里,堂而皇之的侮辱她以及她的男人们,要知道这其中可是没有一个好惹的,这样的无所畏惧,真是让人想要汗颜一个,这几年不是没有人如此说过,甚至反对过,除了私底下没被发现的人,其余的……坟头上都长草了,如果有给立过坟。 楚凤宁一行虽然人不多,但是单以他和宇文弦的身份地位及名声,走出去就是一倍受万千瞩目的强大组合了,至于苏烟染现在还不过默默无名,毕竟宇文筝的病情从来就没有外传,宋承逸他们会知道完全是因为在照顾宇文筝的医者正是出自医仙谷,她在江湖上的名声只不过是依附于楚凤宁,公子宁的夫人。 宋天扬久居医仙谷,江湖上是事情虽然有所了解,但是不及年轻人那种热衷,于楚凤宁和宇文弦不过点头表示招呼,心中感叹一句后生可畏,不简单,但是目光落在苏烟染身上的时候,就郑重了不少。 “水姑娘。”宋天扬唤道,语气里有一分敬意,是对于医术比自己高超之人的敬重。 苏烟染微微颔首,应道:“宋谷主,我已经不是姑娘了,我已嫁做人妇。” 她今天第二次强调自己的已嫁为人妇的事实,说完感受到拉着她的大手微微一紧,她回首,两人相视一笑。 她不在乎其余的什么身份,只承认她是楚凤宁的妻子,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好的身份,她要向所有人昭示公子宁是她一个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觊觎他的人都一边去。 两人如此温馨的一幕看的宋承杰眼里冒泡,宋承逸恶心的撇过头,而却是灼痛了宇文弦的眼,自作多情就是这样的愚蠢…… 宋天扬淡看两眼就明白了,改了称呼道:“宁夫人。” “谷主不用如此正式,倒是让我很是不好意思,如果算起来,我倒是该唤谷主一声……师兄。”苏烟染没有再拐弯抹角,都到了医仙谷里了,没有隐瞒的必要。 只是她的话犹如一个重磅炸弹投入了人群,瞬间将医仙谷的人炸开了锅,惊疑的看着苏烟染。 宋天扬方正严肃的脸上也龟裂了丝丝痕迹,显然也被这一声师兄给惊悚到了。 宋承杰还沉浸在美好的画面中不提也罢,宋承逸受惊过度,扭转过脖子太猛,嘎巴一声,扭到了脖子,此时正嗷嗷的叫。 脖子被扭到了,但是他的脑子却是不停的闪过疑问。 她喊他爹师兄?这一路上她可是什么都没有说过啊?怎么就冒出来这样一层关系来了?她和医仙谷有关系,她是谁的徒弟?和他爹是师兄妹,那不就是师祖的徒弟?怎么可能……她比他还小,而师祖一直在谷里,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她…… 宋天扬一掌拍在宋承逸的脖子上,眼神是嫌弃,连转个头都能把脖子给扭了,真是没有比这更蠢的行为了,他怎么不自己拧脖子自杀。 熟知自己父亲的宋承逸泪目,这也不是他想要的,谁让她突然给出了一个这么惊悚的消息。 宇文弦也是不知道这档子事情,陡然被提及,他也是诧然的,但是看着楚凤宁一切了然的模样,看来苏烟染和医仙谷冒出来这么一层关系是不会作假了,她身上这一身医术应是和医仙谷有莫大的关系的。 “不用这么惊讶吧……”苏烟染眉眼含笑的说道,其实看到这么多人惊讶的表情她是真的很好笑。 宋天扬其实不知道师祖要找到苏烟染的原因,此时听到她这么说,就有了些猜测,将信将疑的问道:“不知夫人师承?” “师兄是不信我?我也知道这件事确实让人匪夷所思的,不过我也没有要欺骗师兄的,一切等见了师伯就真相大白了。”苏烟染对他们的怀疑不以为然,对于突然冒出来的攀关系的确实会要怀疑上几分的,而且他们还都认为自家师傅活阎王已经死翘翘了说。 宋天扬不再多问,安排人带着苏烟染他们住下,然后自己带着宋承逸和宋承杰走人了,宋承杰是犹如小媳妇一般躲在宋承逸身后被拖着走的,期间还用求救的目光看了苏烟染几人,只是没有人搭理他。 待得住所被安排下来,宇文弦找来了苏烟染他们的屋子,见两人正依偎在一起坐在院子里欣赏风景,目光一沉,微微钝痛闪过,只留下清明,是了,游走商场,谁做不来三分掩饰都不好意思出门做生意。 宇文弦看向苏烟染,那一声小师婶终是没有喊出口来,而染儿什么的他也不适合叫出口来,只得转而向楚凤宁,“小师叔,这……医仙谷是怎么回事?” “染儿这几年在外边流离遇到了活阎王,就是跟着他学的医术。”楚凤宁言简意赅的回道。 活阎王已经是他们之前的那个时代江湖上的传奇人物,以精湛的医术闻名,现在只得传闻一二,要不是当年为了医治苏慕瑾断了手筋的右手这件事提及过活阎王,他也不会还记得,想想关于活阎王的传闻断在了近四十年前,很久远的时光,那时候他们都还没有出生…… “他还活着?”宇文弦讶然。 苏烟染点头,“对啊,一个老不死的……” 明明已经七十多岁了,精神矍铄的堪比中年人,除了长了一张皱巴如菊花的老人脸,胡子邋遢的像是山顶洞人。 对苏烟染的评论宇文弦不置可否,这样的话算不算的上欺师灭祖。 到了这里,苏烟染也不怕医仙谷的人拿她怎么样,她能来这里堂而皇之的叫宋天扬为师兄,就是有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而且医仙谷的这位师祖要见她,显然是对她有所怀疑的。 那厢被宋天扬带走的宋承逸和宋承杰两人垂头站立在宋天扬面前,不敢出声。 “外面的人是你下令斩杀的?”宋天扬一双眼厉然的看着宋承逸。 “是……”宋承逸应道,声音有点低,丝毫没有之前在外边下命令时候的凛然,父亲不会怪他滥杀无辜吧? “声音这么小做什么!做了这么件大事还不敢承认了?还是你觉得你老子我会让你把命还给他们!”宋天扬吼道。 难道父亲没有责怪他?宋承逸才闪过这个念头,只见宋天扬露出了一个赞许的笑容,大喝一声,“好,我就知道老子的儿子不会是什么孬种,你哥就是太过优柔寡断,现在才回被一个婊子迷的失了魂!看你平时只知道弄些药草制药的,倒是有颗果断的心,不错不错……” 宋承逸一怔,目光讶然的望着宋天扬,他这是被赞扬了? 这还是宋承杰第一次听到宋天扬骂人,还是用的婊子一词,所以这个形容词她是被公认的了?他抬头看了眼怒气之下又见开怀笑意的宋天扬,可是这么一看就被宋天扬抓了包。 “小杰,外面好玩吗?”宋天扬的脸色又变得极其的严肃。 宋承杰立即收回目光,差点本能的就回答了好玩,只是才张开嘴立即识趣的闭紧了嘴巴,低头装哑巴。 宋天扬冷声一哼,“被人欺负就知道往外跑,你就这么点出息,身为医仙谷意愿,大伯还能见着外人灭了你?如果不是那畜生还没有做出对医仙谷过分的举动,老子已经大义灭亲了,等那个婊子死了看他悔不悔悟!” 虽然宋天扬一直骂骂咧咧的,但是宋承风毕竟还是他的儿子,可见心里气的不行吗,但是还是有些心软下不去手,自己好不容易培养的儿子就被一个女人给迷住了心窍,叛出医仙谷不谈,还要反过来对付老子,着实让他痛心。 做爹的会骂儿子,但是却是会将错怪在导致他这样的人身上,所以苏烟火这个女子他是恨的牙痒痒,别提是给她治病了,不说现在他们治不了,就算治得了,他也不会给治,没再加一把毒已经是客气的了。 宋承逸心里唏嘘,姜还是老的辣,他爹也是个威武霸气的人啊。 见宋承逸和宋承杰两人略带惊讶的目光看着他,立即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正了正脸色,沉声问道:“逸儿,对水……宁夫人你有什么看法?你可见过她施展医术,缺失医仙谷的传承?” 宋承逸摇头,“孩儿没见过她施展医术,不知。” 医术没见过,毒术倒是见过,还是拿的他的药,全都用在了他的身上,狠毒的手段呀……他错了,他错在没有弄清楚对方的身份,不知道她有一个强大的夫君,不知道会在半路被截胡,造就了他之后的悲催。 如果证明她真是他爹的师妹,那不就是他师姑?宋承逸顿时惊恐。 宋天扬见宋承逸又是一副万事不知的模样,也不再问了,打发宋承杰走了之后,带着宋承逸去找师祖去了。 还没到医仙谷这位师祖的院子,就听到里面嚷嚷的声音了,宋承逸和宋天扬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师祖虽然人老了,但是这暴烈脾气可是一点都没变,不知道又是哪一位招惹到了师祖,让他这般狮子口,听到凄凄嗷嗷的叫唤,显然被打的不轻了。 通常这种情况进去就是逮谁谁倒霉了,所以父子俩非常识趣的在外面等着,宋天扬问宋承逸这次外出的情况如何,宋承逸将他的悲催简略的带过的那是还是招来了宋天扬的极其鄙视。 在外受苏烟染一帮人的心灵折磨,回到医仙谷自己的地盘还要被自家老爹鄙视,他是多么的可悲,难道他真如苏烟染所说,他真是他爹亲生的吗?不是哪个旮旯角捡来的。 两人交谈了半刻钟的时间,屋子里的声音才慢慢的减弱了,这才理了理衣服,笔直的站着。 宋天扬看了一眼宋承逸,宋承逸愣了一会儿,随即上前去叩响了房门。 “谁啊?不知道老头子耳朵不好,门敲的这么小声,没有吃饭吗?”一声低吼从房内传来,声音有些沙哑而老态,语气颇为不满。 宋承逸的脸色瞬间僵硬,师祖啊,你耳朵不好怎么好听的到这么小声的敲门声……他好像还真的没有吃饭,不提还好,一提还真的有点饿了。 饿归饿,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该说的事情也是要说的,随即恭敬的应道:“师祖,我是阿逸,我回来了。” “阿逸,哪个阿逸?”师祖的声音稍微减了点火气,屋子里顿了会儿,随即听到里面的声音:“啊,我想起来了,是你这个阿逸啊……唉……人老了,不中用了,记性不好……进来吧……” 得了师祖的应允,宋承逸这才慢慢的推开了面前的门,然后就见屋子里一片狼藉,一个白发苍苍的白胖胖的老头正站在大堂中央,而另一个头发斑白的中年男子此时正蹲在他面前,双手顶着个盆举国头顶,头发上衣服上缀了几根已然看不出原样的药草。 他恭敬的唤了声师祖和四师叔,然后退到一旁,让他的父亲宋天扬可以进来。 宋天扬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亦是恭敬的唤了声,“师伯。” 这位师祖并不是宋天扬的嫡传师傅,他的师傅早已死了,当年的那些长辈徒留他的师伯也就是现在医仙谷的这个师祖,也是宋家一族中年纪最大最德高望重的族老。 “师兄,救命……”四师叔宋天阙忙转过头来求救,可是才说出口就被一拳砸在了脑门上,他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宋天扬不忍直视,只道:“师伯,您让逸儿找的人已经带回来了。” 白发老人一听这话,一下子有点迷茫,想了会儿才想起了真有这么回事,一屁股往地上一座,仰头看着宋天扬,不爽道:“天扬,你也欺负我老投资脑子不好使了,就不能一件事完完本本的说出来吗?非得说的含糊不清,让我老头子想个半天。” “师伯脑子清楚的很,这不就想起来了。”宋天扬沉声说着,说话声音刻板的很,说的一点都不像是讨好的话。 宋天阙见师祖的注意力已经被成功的转移了,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快速的从宋天扬身后的缝隙里溜了出去,动作之快,丝毫不像是个半百老人。 “臭小子!你竟然敢给我溜走!”师祖见着逃之夭夭的宋天阙,脱下自己脚上的布鞋向着他就扔了过去。 宋天扬本是站在门口,见到飞掷过来的黑色布鞋,立即闪身到了一旁,都快五十的人了,还被人叫臭小子…… 宋天阙出了门就用上了轻功,师祖砸出去的鞋子打了个空,落在了空地上。 宋承逸低头,表示没有看到师祖破了两个洞的袜子,都年纪一大把的人了怎么还这么闹腾,就只有他的父亲算是比较正常的。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把我的鞋子捡回来!” 一道劲风袭来,宋承逸身体本能的避开,擦肩而过的是一个黑色的东西,正是师祖的另一只布鞋,哐的一声砸在了花瓶上,花瓶落地摔的粉碎。 宋承逸皱着眉头不耽搁的跑出门将鞋捡回来然后再碎瓷片堆里拿回另一只鞋,恭敬的递了回去。 师祖不接鞋子,只是看着宋承逸,“怎么几日不见,你的脾气见长了,给我穿上啊!” 然后一掌拍在宋承逸的脑袋上。 宋承逸无语泪凝的矮下身为师祖穿鞋子,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老祖宗,他怎么敢得罪,何况他爹还在一旁看着,如果有什么不敬的地方,方才如四师叔一般的人就是他了,真的是会丢人的…… “师祖,我么已经几个月没见面了……”宋承逸纠正道,所以师祖你的记忆错了,“你让我去接回来的那个治好宇文家三小姐的病症的人我已经接回来了,不知师祖要何时见她?” “来了?那怎么没有带过来,现在就见!”师祖有点激动,想要爬起来,但是胖胖的身体才一起,就又一屁股坐了回去,瞬间哀嚎,“我的一把老骨头呀……” ------题外话------ 悲催的事儿很糟心,尘对不住亲们,抱歉断了更,不想解释具体原因让亲们看着也糟了心,保证不弃坑! ------------ 040 药膳厨子 见师祖如此急切的态度,宋天扬和宋承逸心中都有了点数,看来苏烟染还真有可能是小师妹/小师姑。 虽然要见苏烟染是很急,但是好歹她也算是来者是客,总得让人好好吃上一顿晚饭再过来吧,总不能将她从饭桌子上拽来吧。既然人都在医仙谷里,她还能跑掉。 宋承逸也很饿了,安抚住了师祖,明天带人过来,宋天扬和宋承逸才离去用了晚膳。 因为宋承逸在谷外的表现实在是太霸气凛然了,所以他在医仙谷里得到了超高的人气,以至于一顿饭吃的就有人在外边愁来瞅去。 宋天扬瞥了好几眼也只得了个稍作收敛的结果,快速的吃完饭就甩袖子离开了。 宋天阙见宋天扬走了,这才拍着宋承逸的肩膀呵呵道:“好小子,出息了出息了……” 宋承逸被拍的想要吐血,讪笑的回笑,“四师叔,你又犯什么事了?” 宋天阙委屈说道:“一不小心将师傅新制的药给弄翻了,一不小心把药方子给烧了……” “……”宋承逸表示理解,怪不得师祖是一副要往死里打的模样。 山谷中夜里的气温很低,下起了雨,苏烟染往楚凤宁的怀里钻了钻,“好冷啊……” 楚凤宁环紧了手臂,“我抱着染儿就不冷了,我给染儿取暖。” 苏烟染不答话,嘻嘻的笑,手紧紧的围在了楚凤宁精瘦的腰身上,脸埋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砰砰跳动的心。 “肉麻!”晏霖抖了抖龙身,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往哪里躲了,两个人就差全部黏在一起了,哪里还有他的地方。 “不关你事儿。”苏烟染冷哼,“一边呆着去,你不要一直提醒我你的存在,尤其是这种时刻,很扫兴知不知道?没有哪个电灯泡做的比你还称职的!” 无时无刻不充当着电灯泡的角色,而且还是不分场合不分时段的全程亮闪闪,断不了电,强制灭灯也灭不掉,真是有多讨厌就有多讨厌。 “电灯泡是什么东西?”晏霖疑惑的问道。 “你一辈子都见不到,”苏烟染说完觉得不对,好歹晏霖也是一神仙,一辈子长的不能再长了,“等你回到天上去了或许就能见到了。” 晏霖继续问道:“你不告诉我电灯泡长的什么样子,我见到了也不一定只道他就是电灯泡呀?” “你没长嘴巴呀?你不会问呀?都见到了不知道的东西你就不会问问别人这是什么东西?”苏烟染咬牙切齿,吸气呼气,她要平心静气,不能又被晏霖气的大发雷霆,不能露出破绽。 “要是我遇到和烟染一样的人呢?烟染就不会告诉我?总是凶我,像是我不知道犯了什么大罪似的……”晏霖越说越委屈,声音也开始弱小下来。 苏烟染气结,刚才的吸气呼气的平心静气丝毫没有起作用,被晏霖一句话就给全都招出来了。 “我才是十恶不赦吧?晏霖龙少爷,你让我怎么向你解释?解释了你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向你解释,省的你本来就脑容量不大的脑袋一下子给撑爆炸了,我是为你好,”苏烟染沉声道:“还有,不许说话了!别影响我睡觉,不然……” “宰了我炖了我吃了我炼了我……”晏霖懒洋洋的接口,这几句危险的话他都能倒背如流了,如果这也成得上是威胁的话。 她是对他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了…… 晏霖不再吵闹,她依偎进了楚凤宁的怀里,汲取着他身上的温热,汲取着他身上熟悉的感觉,安心而依赖,缓缓的进入了香甜的睡梦之中。 冷吗?其实她一点都不冷,还有点热……而他更热。 楚凤宁却是久久没有睡着,在微弱的光辉中看着苏烟染酣甜的睡眼,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前世今生亦或是来世,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 晏霖盘在苏烟染的手腕之上,他也未曾睡着,灵力虽然增长的不多,可是却让他的眼睛越来越清明。视物越来越清晰,因为苏烟染睡着之后手收回来摆在了胸前,他清晰地看清了楚凤宁的一举一动,包括嘴角上扬的弧度,以及坚定的比星子还闪亮的凤眸。 为什么他会喜欢苏烟染?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为什么苏烟染会喜欢他?她不是一个冷心冷血的人吗…… 一个是风华绝代,一个是无耻可恶。这真的相配吗? 晏霖金黄色的的竖瞳中流露出不疑惑,可是陡然变作了惊恐,他看见了他吗? 楚凤宁觉得被两道视线打量着,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但是被偷窥是绝对不行的,只是向着他察觉的方向看去却是空无一物。 楚凤宁再仔细的看了看,搜寻了一圈也没见到有什么可疑的东西,难道真的是有灵魂什么东西? 即使晏霖现在半遮半掩在苏烟染袖子里,但是还是被吓的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这位烟染的老公小宁子你的眼睛要不要这么尖锐啊,他只是一只很普通的金镯子,什么都不是,不是一条龙,不是一条小金龙,也不会是一条神仙小金龙,你快点睡觉吧,你看,烟染都睡成一头猪了…… 在晏霖的祈祷下,楚凤宁终于是收回了视线收回了目光,渐渐的闭上了眼睛,但是知道楚凤宁敏锐感官的晏霖没有敢当即就动,继续维持着雕塑一般的姿势,大约过了两刻钟,听到平缓的呼吸声,他才松了口气,软了身体,犹如面条一样挂在了苏烟染的手腕上。 第二天早上山谷里面就放了晴天,空气被洗刷了一遍之后甚是清爽,空谷清幽就是这种感觉。 树木花草上面还沾着晶莹的雨露,在淡淡的晨曦之中闪耀着光芒。 水萝端了水过来给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人洗漱,两人才刚刚起身,苏烟染正坐在梳妆台前,而楚凤宁站在她身后给她梳理着满头垂坠的青丝,白皙修长的手指夹着缀着红丝带坠子的白玉簪子,从上而下缓缓滑落发间。 迎面打开的窗子,淡白色的雾气弥漫,浅浅金光穿透迷雾进来,洒落两人一身,简单的长衣,青丝铺泄,犹如最美好的画卷,两人仿若是神仙眷侣。 水萝不禁的看的有点呆,不过听到苏烟染唤她立即回了神,暗骂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了医仙谷这位花痴七少爷,竟然就随便一看就呆了眼。 吃过早膳,宋承逸就过来了,身旁跟着小尾巴一条的宋承杰,昨天虽然没有被宋天扬责怪或者惩罚,但是被警告着不可以乱走,为了表示自己不乱走,他只能跟在二哥身边,二哥走到哪里他就走到哪里,这样就不算是乱走了,就算是乱走那也是二哥乱走。 “早啊,吃过早饭了吗?要不要在这里来点?”苏烟染随口招呼道。 “吃过了……”身为主人的他被身为客人的她招待这算是怎么回事? 楚凤宁夹了一个水晶豆包到苏烟染面前的小碗里,说道:“宋老前辈要见我们?” 师祖既然是医仙谷的谷主,自然也是姓宋的,楚凤宁这一声宋老前辈倒是没有喊错,可是他们医仙谷最不缺少的就是姓宋的,而姓宋的老一辈还不在少数。 “恩,昨晚就和你们说了,师祖想要见你,所以现在来找你,等你吃过早膳,我就带你去见师祖。”宋承逸应声道,却只是对着苏烟染说的,虽然知道公子宁是个厉害的不可得罪的角色,但是师祖要见的就只有苏烟染一人。 “恩,”苏烟染应声,咬了一口水晶豆包,紫红色的豆沙流了出来,香甜软糯,恰是好吃。 “小心烫。”楚凤宁在一旁提醒道。 苏烟染吸了口豆沙,“不烫,你也来一个尝尝,医仙谷不愧是行医的,连豆沙里面都用上了药材,甜而不腻,略带清甜。” “医仙谷的药材种太多了,用不掉收起来又太多太麻烦,但是扔了又浪费,所以这就全部交给了二长老。”宋承杰在宋承逸开口之前立即抢先回答,很是要显示一番自己也是懂的好多的。 “二长老?不会是个厨子吧?”苏烟染吞下最后一口,随口说道。 “你怎么知道?”宋承杰眼睛亮闪闪的疑惑道。 “因为刚才说的就是吃的,你突然提到二长老,他不是厨子是什么?”宇文弦闲步踏进了门,看了眼黏在宋承逸背后的宋承杰,“真是笨蛋。” “谁是笨蛋!”宋承杰跳转了个身,怒视着宇文弦,嘟起了嘴,被称呼为笨蛋显然是不乐意了,“二长老才不是厨子!他只是喜欢做菜,尤其喜欢用药材来做菜!” “这不就是个厨子,不过比一般厨子高级点,这叫药膳料理师,这样一个厨子拿出去顶十七八个普通厨子。”苏烟染喝了口看起来料就很足的粥,“粥也很好喝……” 宋承逸拉住了宋承杰,不让他在说话,不然他简单的描述再加上苏烟染的理解,不出多大会儿,他们医仙谷就不是做药膳的厨子就是种药材的农民了。 ------------ 041 都是废物 宋承逸引着苏烟染来到师祖的院子的时候,里面侍候的小童正在煎药,见到浩浩荡荡一群人过来还有点惊讶,扔下了扇着炉子的扇子,他走上前来。 “少谷主,你今儿个怎么来的这么早?老祖宗还在睡着呢,按往日的习惯,这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 师祖年纪大了,自然是比较嗜睡的,不然那白白胖胖的身材是哪里来的,只是明明是他昨日让他尽快将人带过来的,可是现在他在睡懒觉也太不负责任了吧,他怎么就相信了师祖的话…… 讪笑的看了眼苏烟染,宋承逸说道:“我带你们四处逛逛再过来吧。” 苏烟染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应声下来。 尊老爱幼是传统好美德,尤其是这位比老不死师傅还大上两岁的师伯,她想现在医仙谷的这位师祖应该就是师傅口中的大师兄了,人老了事情就多了,她那老不死师傅也是不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床的。 宋承逸就挑着师祖房屋周边转了转,几块药田被照料的很好,此时葱葱郁郁的,田里有走动采摘的华衣男女,有大有小,几人之间都不做交流。 “他们都是我们医仙谷的同,到田里劳作是每天的日常活动,拔拔草施施肥除除虫……”宋承逸坐着讲解,对于客人尽地主之宜的介绍。 田里劳作的男女见到宋承逸点头招呼,没有了昨天的热情与疯狂,好像昨天的事情已经是陈年旧事了。 医仙谷偏居一隅,这种生活模式和东蓬岛上差不多,都是自给自足,只是一个是因为被迫的,一个是自愿的,而且自愿的这个资源很是丰富。 宋承逸一路上介绍着,外加叽叽喳喳的宋承杰做补充,不过半个多时辰,医仙谷的老底都快被揭翻了,回到原点,药童还在煎药,只是人也犯起了困,只见他坐在台阶上,一手撑在膝盖上,支着额头,头一点点的摇晃着,另一只手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老祖宗没睡醒,现在这个也快要睡着了,宋承逸支使宋承杰过去将药童给推醒了,而他自己走过去敲响了房门。 苏烟染窝在楚凤宁的身旁,颇是有耐心的等待着。 宋承杰揪了药童的耳朵,对着他的耳朵就是一阵大吼:“大白天的就在偷懒是不是要被送到三长老那里去!” 药童被宋承杰的声音陡然惊醒起来,人跳了起来,可是耳朵被扯在宋承杰手里,顿时就是一阵的哀嚎。 这一下扯的可真是不轻啊,宋承杰松了手,药童捂着耳朵呜呜咽咽,连威胁送到三长老那里根本就没有听在耳朵里。 苏烟染啧了啧声,那厢正在睡觉睡的香的晏霖被这一声杀猪般的吼声给惊住了,身体一下子盘紧在苏烟染手腕上,“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 苏烟染抚着手腕,安抚晏霖,“没事,你继续睡。” “哦……”晏霖感受着苏烟染的轻抚,平静了下来,脑袋一耷拉,继续睡觉,网上因为防备楚凤宁突然的察觉,他又担惊受怕了一晚上,他肯定是最没出息的一条龙,居然害怕人类会拿他怎么样…… 药童这一声大吼完全掩盖住了宋承逸敲门的咚咚声,而房间中恰传来砰的一声重物落地声,紧接着一声大吼:“哪个王八羔子,大早上的不睡觉,嚎什么嚎,还让不让我这么老头子睡觉了!真是的,连个觉都不让老头子好好睡,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个兔崽子都想着我早点死!” 中气十足的声音,比药童那一声惨叫低不了多少,这个起床气还真是一点都不小。 苏烟染拂开捂住耳朵的大手,微微一笑,“我没事。” 小宁子现在当她宝贝疙瘩易碎品,事事维护非常,就因为这一声大吼就捂住了她的耳朵,太过小心翼翼了。 她是没事,只是晏霖就有事了,刚耷拉下脑袋准备继续睡,又是一大段的吼声,小小的龙身就差炸鳞片了,四个爪子不禁一紧,抓紧了她的手腕,这下苏烟染又有事了,手腕疼啊,肯定戳破了皮…… 她为什么要养一条龙而不是一条蛇,起码没有爪子,她的手也不会频繁受伤,不是咬伤就是抓伤……要不是有晏霖的万能口水,她的手臂就是伤痕累累的惨不忍睹呀。 手臂很痛,脸上还要装作无事,最佳影后的奖项是不是要颁给她了,一边安抚下受惊的晏霖,一边看着陡然打开的门内飞出来一个黑色的物体。 宋承逸往旁边一退,躲开飞来横鞋,鞋子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美丽的抛物线,然后落到了对面屋子的房顶上。 周围的人都是不免唏嘘,但是都是见惯不惯了。 “师祖的鞋子又得换了……” “这好像是师祖这个月第五双鞋子了……” “师祖扔的比上次远了……” 苏烟染无语个,看来这是上演的经典戏码啊。 屋内滚出来一个球,哦,不一个白白胖胖矮矮的老头,苏烟染看的眼睛都直了,这么胖的老头她还是第一次见,营养是不是太过剩了点,想到自家瘦瘦的活阎王师傅,苏烟染默默的流了一把泪,师傅老人家实在是太瘦了啊,但是绝对不是她亏待的!他只是养不胖…… 白白胖胖的师祖,只道宋承逸腰部是很高,雪白的头发凌乱的犹如鸡窝,一件袍子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脚上没有穿鞋,怒气腾腾的。 “师祖,天凉,你快把衣服鞋子穿上。”宋承逸殷勤的递上了鞋子,这可是医仙谷的活祖宗,可得伺候好了,而且现在这么多人,让外人看到师祖这样一番不修边幅的样子,实在是太丢人了呀。 “一大早的吵吵嚷嚷的,是不是故意想要吓死老头子我!”师祖鼻子里哼起,两条白色的眉毛抖了抖,脸上的肉也跟着抖了抖。 “师祖,怎么会,你先进去穿好鞋子,洗漱一番,徒孙是有正事找你的。”宋承逸低声下气的说道,伸手打算搀扶他进屋。 师祖打掉了宋承逸的手,“你能有什么正事!要是拿什么苏烟火的事情不要来烦我,承风这孩子虽然还不错,只是心眼没长好,要是还在外面闹腾,你就看着办,断肠草,绝命花什么的你看着能做什么毒,毒死了算数……你爹心软,不忍心杀了他,那就你来……省的让我老头子糟心……” 宋承逸僵硬着脸,师祖啊,这话咱们私下里说说就好,不要当着这么多的外人说呀,你好歹给他们留那么点面子呀……这样真的不怎么好呀…… 苏烟染黑黝黝的眸子闪亮闪亮的,这脾气和她师傅还真是很像,直来直去的爽利,只是这位师伯更加的没法没天,公然说要大义灭亲……不过宋家枝繁叶茂,少这么一个好像真没多大关系…… “呵……怎么这么多人?”师祖突然看到院子里站了不少的人,有些有点眼熟有些完全的眼生,向后退了一步,撞到了门槛上,整个人就要向后仰倒下去,宋承逸眼明手快的立即伸手去拉。 百来斤的大胖子对于武功平平整日与药草为伴的宋承逸来说绝对是超负荷,只听得一声嘎巴声,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扭曲,他的手臂脱臼了…… 师祖向后仰到的趋势在宋承逸这么一拉一下减了不少,借着他的拉力,站稳了脚,大口的喘气,一手拍着胖胖的肉颤颤的胸脯,“吓死老头子了,差点就要摔个稀巴烂了……” 宋承逸咬牙,脸色不好,脱臼的手臂还被师祖攥在手里,他的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疼啊……“师……师祖……松……松手……疼……” 这大早上的看了一出闹剧,有逗逼在的生活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乐趣,苏烟染看的欢乐,可是对宋承逸的遭遇着实同情。 放开了楚凤宁的手,苏烟染走上前去,对着白白胖胖的师祖一拜,行了一礼,“拜见师伯。” 师祖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到了苏烟染身上,他们门下的女弟子不多,尤其是喊他师伯的更是没有,这一声娇滴滴的师伯,他立即看向了苏烟染。 白白净净的俊俏丫头,长相妍丽,看年纪不大,左不过十七八岁,水灵灵的年纪,他的徒侄中何时多了这么一个丫头。 师祖一张皱巴巴的脸上,一双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儿,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苏烟染,就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你……是谁啊?” 师祖低声问道,这丫头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娇滴滴模样,可不要把人给吓住了。 宋承逸的手得了解放,捂着肩膀子退到了一边,替师祖解答道:“师祖,这就是您要见的那位神医,你不会忘了吧?” 很有可能,现在师祖的忘性可大了,前一刻在说的话,后一刻就能忘了个精光……看这模样,显然是不记得他昨天和他说的话了。 师祖有一瞬间的摸不清楚头脑,不知道宋承逸在说些什么,;带着疑惑的眼光扫过苏烟染。 苏烟染不打算瞒着什么,沉声道:“师伯,家师活阎王。” 闻言,只见师祖眯成缝儿的一双眼儿陡然睁大了,惊讶的看着苏烟染。 同样惊讶的还有医仙谷一众,包括刚刚过来的宋天扬和宋天阙两师兄弟,听闻苏烟染今早来拜见师祖了,两人对此事也多有好奇,就过来打探打探消息,可是才来到院子外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活阎王,那不是他们也没见过的很早之前就死翘翘的师祖的师弟吗?现在被突然提起是怎么回事?诈尸了吗? “你真的是活阎王的徒弟?”师祖问道。 苏烟染颔首,“正是。” 苏烟染话音落,只听师祖跳前一步,振臂一呼,“给我把她抓起来!” “哈?”宋承逸被突然的情况弄的一愣,其余人也是如此,不知道师祖突然下这么个命令是怎么回事。 苏烟染却是嘴角轻勾,了然于胸,果然被老不死的料中了,只是这该死的,自己不敢回来,就让她回来背黑锅,真是卖徒弟一把好手。 “我说的话没有听见吗?都是聋子吗?我说!把她给我抓起来。”师祖跳脚的大吼,说话的时候浑身的肉都在颤动,这个形象着实是有些搞笑的。 众人面面相觑,看看跳脚暴躁怒不可遏的师祖,再看看气定神闲完全不当回事的苏烟染,最后在宋天扬的示意下,一拥而上。 宋承逸干脆的闭眼,不忍直视,各位兄弟姐妹们,自求多福吧……希望你们还能安好。 苏烟染之前就知会了楚凤宁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不要插手,除非她真的有生命危险,所以此时楚凤宁只是在一旁定睛看着,做好随时解救苏烟染的准备,只要有人伤害到了苏烟染,他就会出手。 其实他对苏烟染还是有点放心的,她的武功造诣很高,很小开始打的武术基础,和他们这里的武术多有不同,她的体力和招式娴熟而霸道,那时候单打独斗就是一把好手,而后学了他教授的内功和武术,她融会贯通,刚柔并济,可以说在江湖上横着走都没关系,闻名的武林高手未必能在她手下走上几招。 他看着苏烟染在一群人中穿梭,只躲闪却不出招,身体灵活的扭动走位,不疾不徐的步伐,看起来就像是舞蹈一般,青丝流泻,两支琉璃环佩簪子叮铃作响,杏黄色的裙摆飞扬,旋转,犹如一朵盛开的娇艳水仙花。 医仙谷的人的功夫都不算高强,只有自保的程度,前仆后继的和苏烟染过招,也就能碰到个衣角头发,这游刃有余的功夫,他们武功再不济也知道对方是个高手,对他们完全是在放水啊…… 庆幸是在放水啊,不然他们这小胳膊小腿的怎么应付得了,师祖什么时候才能喊停呀…… 宋天扬和宋天阙在旁边看着,也看出了点门道,按着前段时间包括昨天晚上师祖的反应也不像是要来对这个小姑娘不利的,怎么在见了第一面就喊打喊杀的,这完全不是师祖的一贯作风呀…… “这么小的师妹,多算点,我都能当上爷爷了……”宋天阙摸着胡子,讪讪道。 “你连儿子都没有一个,还当爷爷,先蹦跶个儿子出来再说!”宋天扬忖道。 宋天阙撸起袖子:“师兄,你是想和我打一架,你就直说!” 宋天扬沉着严肃的脸,看都没看宋天阙,“我不想和你打架,只是说实话。” 宋天阙牙痒痒的,但是却是不能动手,因为他完全不是宋天扬的对手,以前栽的跟头多了,而且要是犯了什么事,他还指望宋天扬能帮他一二,比如昨天的事儿,所以他硬生生的将气给憋了回去。 宋天阙刚回首看着打的火热的一边,却听见宋天扬丝毫没有变化的嗓音传来一句,“你连女儿都没有,连外公也当不成,要是现在生个儿子和女儿的话,你也看不到的孙子辈了……” “师兄,你是故意的吧!”宋天阙又撸起袖子,准备干架的模样。 “我说错了?”宋天扬完全没把宋天阙的怒气看在眼里。 好吧,他没有说错……宋天阙默默的转身,和宋天扬拉开了一段距离,狠心的师兄字字珠玑的戳他心窝子,都一大把年纪了,让他去哪找个生儿子的女人,况且他根本就不想找…… 宇文弦听着,只能感叹医仙谷里还真是一家子的奇葩,看起来和乐融融,其实也是“夹枪带棍”的,怪不得有些人谈及医仙谷的脸色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似的。 他站到了楚凤宁的身边,低声开口,问道:“小师叔,没事吧?” “恩,染儿自有打算。”楚凤宁定声说道。 宇文弦瞄了眼在门口跳来跳去挥舞着拳头的白胖老头,喃喃道:“这个师祖要做什么?听宋承逸的口气,他是挺着急也挺期待见到苏烟染的,怎么见上面了就变成了拳脚相加?” “等染儿打完就知道了……” “你打啊,打她右边呀,打她左脸,呀,你们动作怎么这么慢,快点啊!早上没吃饭啊,一个个的拳头软绵绵的,你们这是打架吗!要是有人打进来,你们一个个都等死好了!那个谁,你倒是挥拳头呀,还有那个,你踢腿啊,就在你面前了,唉……靠得这么近,你都没有打到!废物废物,都是废物……这么多人,连个奶娃子都打不过,碰到碰不到,以后你们出去,千万别说是医仙谷的人给老头子丢人……” 师祖老人家在门口唧唧歪歪的指导加愤怒的指责,看着混乱的打斗场面,恨铁不成钢,没一个中用的…… ------------ 042 镇谷之宝 “好了好了,停吧停吧……”师祖最后无奈的摆手。 医仙谷一众听了大大的松了口气,立即就住手退到了一旁,以后他们再也不围观这种热闹了,真是给自己找罪受。 苏烟染整了整衣裙,楚凤宁走到她身边,伸手理了理她因为打斗而乱了的头发,扶正了簪子。 “我的武功有没有精进?”苏烟染浅笑问道。 修长的手指扫过她的眉骨,将几根青丝掠到了她的耳后,“恩,更厉害了,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苏烟染问道:“这几年你是不是偷懒了?” “那倒是没有,只是不算勤奋,时间都用来想染儿了……”楚凤宁轻笑说道。 苏烟染对着楚凤宁的胸口一锤,“切,少肉麻哦……我不是和你说过,武功什么的可是保命的最佳手段,要是你身陷危难,我可是不回去就你的……” “如果真有这样的时候,染儿就先逃,不用管我……你活着就好。”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夫妻有难各自飞的人吗?”苏烟染不满,嘟起嘴,质问。 可是刚刚说不出手相救的是她,所以女人啊都是无理取闹, “不是,但是我希望你是……”楚凤宁还要说下去,可是唇却被苏烟染堵住了。 当然是用手,她还没忘记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还没有当众上演吻戏的癖好,轻轻的却是郑重的说道:“不会!” “咳咳……”师祖老人家咳嗽起来,提示自己的存在,这丫头也太目无尊长了,竟然只顾着和情郎调情,就将他这个师伯忘到了脑后。 虽然他是没有她情郎长得那般的丰神俊朗,那不是他老了,他年轻的时候好说也是江湖上一俊哥儿,有不少女人争着抢着给他做媳妇的,唉,时光匆匆,他现在只剩下一张皱巴巴的老皮了…… 苏烟染嗔怪的看了眼楚凤宁,然后转身,丝毫不见窘迫的对着板下脸来故作凶恶的师祖,“师伯,现在可满意了?” 师祖怒瞪了一眼苏烟染,然后转过了肥肥胖胖的身体,“跟我进来!”这个丫头比他的所有徒弟和徒孙都来的讨厌。 师祖跨进门槛,突然想起了很忙,转身,大吼,“只许你一个来!其余人都给我滚蛋!” 宋承逸捂着脱臼了的肩膀子默默的退到了一边,宋承杰看出了他的异样,过来扶着他,宋承逸感慨,还算是有点良心的,没有只顾着看美人儿。 苏烟染走进了师祖的房间,一挥手,将门给关上了。 师祖已经把外衣穿上了,只是头发还是乱糟糟的没有打理,他就顶着这样一个鸡窝头,盘腿坐在了上方的位置上,看起来颇有几分得到高人的模样。 苏烟染挺惊奇这么肥胖的大腿竟然也能盘腿,师伯她果然是高人。 “哼,他倒是会收徒弟,一大把年纪了,收了个都差不多能做曾孙女的女娃子做徒弟,说吧,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不会真是他曾孙女吧?一来还给我来个下马威,这些年他都死哪里去了?没有在海里给淹死,我早已为他是命丧九泉了,去做了真正的阎王,连牌位都给他立了,和众位师弟放在一起……现在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既然没死,怎么不回来!虽然他是该被千刀万剐,只要他回来,我也会既往不咎的,最多也就在万毒窟里反省上个把年……” 师祖一开口,唠唠叨叨的一个人自顾自的说起来,一边说,表情丰富,动作不断,拍起了桌子。 苏烟染低下头,不去看师祖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的模样,还好她站的比较远,不在他的喷射范围内,不然都得那把伞撑着了,他现在完全可以理解宋承逸这个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就成个话唠,这是被耳濡目染的被熏陶的。 万毒窟反省个把年要有命在可是比较玄的,师傅果然是了解师伯,竟然他对他的惩罚都想出来了。 “师傅他不是不想回来,而是回不来。”苏烟染适时的开口,为活阎王师傅辩解一二,一开始师傅他确实是回不来,流落到东蓬岛,他找不到回来的路,而且能造的船只不足以支撑远程航行,尝试过几次他就死了心,但是现在他是不想回来了,觉得东蓬岛甚好,是养老的好地方,将心结的事托给了她之后他爽歪歪的颐养天年了。 “怎么回不来?你都能来,他怎么就回不来……”师祖吼着,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立即哭丧着脸,“师弟啊,他还是死了呀,他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能教出你这么一个徒弟应该也不会死的太早……骨灰呢?正好灵牌衣冠冢都是现成的,我给他安进去就好了……” “……”苏烟染不知道该不该解释师傅没死只是不想回来而且现在又是回不来的事情,想想反正师傅在东蓬岛上也回不来了,师祖这么认为倒也是没错,也省的解释起来诸多麻烦,东蓬岛她还是采取保密措施。 这样想着,苏烟染立时答道:“骨灰洒海里了……” “呃……那就算了……”师祖听了之后,也没有多大的反应了,一个早就以为死了但是突然活过来听说还是死了,他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生老病死他经历多了,白发人送黑发人都经历过,这个早就看淡了。 “他人死了,那东西呢?你是不是学会了易髓针?宇文家那位小姐的病是不是就是用易髓针治好的,”师祖的眼睛立时精光矍铄的注视着苏烟染,“刚才观你的武功,我那不肖徒孙显然是不能拿你怎么样,你是自愿过来的吧?” 人老都能成精,虽然这白白胖胖的师伯看起来是让人不会当回事,但是说起事来可是正经的。 “师伯明鉴,正是如此,此次前来,晚辈特来归还医仙谷镇谷之宝易髓针谱。” 苏烟染从袖中掏出一卷羊皮纸,双手托起,上前一步呈在师祖的面前。 师傅在四十年前偷走医仙谷的镇谷之宝易髓针想要救自己的恋人,可是当他赶到之时,恋人已经香消玉殒,悲痛之余,听闻有人要出海寻找仙岛神药,他激动之余带着恋人的尸体一起出海,那是很大的一批人,有江湖侠士,有富商。 他们在海上漂泊了一年多之后,他们遇到了海啸,他们被风浪卷到了东蓬岛,只是东蓬岛却不是什么仙岛,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岛,而师傅的恋人也被冲散了,不知所踪。 但是东蓬岛之上却是财富丰富,贪婪的同行人仗着武功高强,进行了历史书上提到的侵略殖民,东蓬岛上的居民都是普通的百姓,民风极其的淳朴,不及他们这些人的阴险狡诈,虽然他们没有多少人,但是却很快将东蓬岛给沦陷了。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师傅和另外两人就不赞同这种做法,但是势单力微,而他沉浸在恋人尸身不再的沉痛悲哀中,而且武功平平,只能庇护自己还有小部分的人。 当年她到东蓬岛的时候,被侵略殖民三十几年的东蓬岛已经成了一个国家体制,当初的那些人成了这里的土皇帝,对东蓬岛原著居民进行奴役。 弱肉强食,这种事情是不分时空不分地域的。 那时候十一岁的苏烟染人虽然长的小,但是却是绝对的美人胚子,极其的漂亮,这样一个外乡人很快就被人给发现了,上头的人已经繁衍了一代又一代,而且因为有了不良风气的熏陶,部分的东蓬岛人也不再淳朴,她所在的小村落就有人看中她,想要将她贡献上去以换取实惠。 她当时重伤刚刚痊愈,但是对付个把个小人还是能够的,只是刚应付完这一波,她被上头的人发现了,土皇帝的子孙想要争夺她,她为了不连累村庄里的人,被当成献祭品一样被献祭了出去。 但是她不是束手就擒的人,一边被送走的途中,她也在渐渐的养精蓄锐,同行的还有一个被土公主看中的龙廷轲,两人一合计之后,就开始了反殖民反侵略的行动。 苏烟染和龙廷轲联手刺杀高层,然后联系盟友,扩充势力,一场浩浩荡荡的革命斗争由此展开,一年的时间,推翻了殖民统治,而她在此之后被拥立为皇,对东蓬岛进行了一番改革。 苏烟染真没想过她也有一次做革命英雄的壮举,还成了一代女皇,想起那段时间真的是热血澎湃,之后她就跟着活阎王学起了医术,并进行造船大业为她出海回归做准备。 师祖看着那一卷小小的羊皮卷,目光不禁有些闪亮,显得激动,他颤抖着伸出胖胖的手。 “四十年,四十年了……易髓针谱,镇谷之宝终于是回来了……好,好……” 师祖的声音也在颤抖,他接过那一卷薄薄的羊皮纸,颤抖的抚摸。 作为镇谷之宝,易髓针谱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就能将人救活,易髓易髓,意思即脱胎换骨,丢失镇谷之宝,所以医仙谷会越来越沉寂,宁愿得个恶名,也不要毁了医仙谷的名誉。 ------------ 043 炮轰来袭 宇文筝的病症正是她使用了易髓针,不然以她快病入膏肓形如枯槁的模样,她也没把握将她救回来,替她脱胎换骨,加以药浴让她能够活过来。 针灸之术的博大精深,她真正的体会到了,易髓针比现代的针灸之术神奇的不是一点两点,简直可以说是出神入化了,不过也正是有这样一套针法,她才能挽救了遗憾。 她比师傅幸运多了,重视的人已然香消玉殒,而她时机恰好。 苏烟染在被宋承逸“绑架”来的一路上想了不少,想来想去也就这样一个可疑的地方,能够引起医仙谷足够的关注度,而且宋承逸提到了师祖想要见她,而他并不知道。 老不死的师傅也真是的,偷了一谷之宝就逃之夭夭了,还带着易髓针谱飘洋过了海,要是她没有流落到东蓬岛的话,易髓针谱就只有流落在外的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送回来。 当然也许那些土皇帝家族再摸索个几十年,就能造出大船,带着满载的财富回来,不过以她看到的那个程度,难啊…… 师傅是撒手不管了,将东西给她带回来交差也不怕她把命交代在这里。 之前,她不同意宋承逸立即过来,其实有一个原因也是她怕呀,医仙谷好歹也是大派,当年在江湖上的几年她也是听到些名号的,让她单枪匹马送被偷的镇谷之宝过来,谁知道会不会有点问题。 虽然宋承逸表现的那叫一个牲畜无害的逗逼二货,但是谁知道实质里是不是?这货不是也有冷酷的一面,命令杀人也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她虽然觉得自己的武功算是不错的,貌似也挺高强的,但是还没有自大的以为天下无敌啊。 她之前做的打算就是和楚凤宁胜利会师之后,然后再和他一起过来,这样起码还有个帮手,虽然过程有点不一样,但是结果还是一样的,而且还是一次带了俩帮手,楚凤宁和宇文弦,这两个人,医仙谷应该还没有强悍到会做出与他们为敌的决定来,尤其是现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 苏烟染垂首立着,等着师祖激动完了之后说点什么,她这事也算是了结了,至于她的身份是不是被医仙谷承认这问题她是没有想过的,只不过是一个名头而已。 苏烟染连开国女皇的名号都可以抛弃,何以会在乎这么一个医者的称呼,只要医术实用就好了。 师祖轻轻的抚摸着羊皮卷,承载着历史和沧桑的羊皮卷边角已经起了毛,但是却是可以看出这是被妥善收藏保管的,他抖开羊皮卷儿,看着上面绘制的图案,胖胖的脸上堆起了笑意,欣慰的笑意。 “承风那孩子以为我是见死不救,不用易髓针法救治那个女人,其实这套针法我根本就没有学过,此套针法每代只传一位弟子,当年,师傅是还没决定将这套针法传给谁,师弟就将它偷盗出去了,镇谷之宝丢失,对于医仙谷是不可外穿的秘辛,我们只暗中查找师弟的下落,却对谷中之人宣称是由我继承了易髓针……” 说起往事,师祖脸上的笑意和之前的咋咋呼呼都收敛起来,目光沧桑起来,仿佛沉浸在了四十年前发生的事儿,声音也变得正经认真起来。 “现已物归原主,完璧归赵,师傅他不求师伯的原谅,只是想将这一桩困扰经年的心结了结。”苏烟染沉声说道。 “当年就算师弟不偷易髓针谱,师傅也是会将这套针法传给他的,他是我们这一辈中医术最高明的,师傅夸他是天才,不过也是脾气最执拗的,不然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师祖回忆活阎王年轻时候的事,不禁笑了起来,可是笑意没有维持多久就垮了,感慨道:“人事已苍苍……” “师伯宽心。”苏烟染还是没有说节哀顺变,“师傅在那边过的很好……” 确实很好,现在的活阎王就像菩萨一样被东蓬岛供奉着,好吃好喝的待着,比之前的土皇帝受的待遇还好。 “烟染,师傅他会来找你算账的,你居然说他死了!”晏霖听着,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可以睁眼说瞎话……算了,睁眼说瞎话你一天到晚都在说……” 最后,晏霖觉得自己多嘴了,苏烟染何时在乎过这个…… 苏烟染隔着衣袖摸了摸晏霖的身体,“认清了不少嘛……” “物事已休休,我这老头子现在已经大半只脚踏进棺材里了,半截埋土的人有什么好忧伤的,不用多久我就和他们见面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惩罚你,老头子虽然脑子是不大好使了,但是还是能分清楚是非的,陈年旧事,和你无甚关系,这比账,我下了九泉自是会和师弟他算。” “师伯明鉴。”苏烟染拱手行了个礼。 “哼,你这个丫头乖觉的可以,”师祖指了指角落处一张乱糟糟的桌子,“那边有纸笔,写上你的名字生辰,既然学了我们医仙谷的绝学,就是医仙谷的人,当入牒牌。” 苏烟染走了过去,在一堆牛黄纸和杂七杂八的药材底下摸出了纸笔,沾了墨,却在想着写哪个名字的时候犯了难,停顿了会儿。 “写你的真名,真正的名字,我人老了,脑子也糊涂了,但是眼睛没瞎,神神秘秘的,宇文家和尧羽门有关系,所以受了他师门的拜托我才让人去给宇文家那个小姐治病,能够让你使用易髓针去救人你和宇文家的关系匪浅吧?”师祖松开了盘着的腿,跳下了榻,扯了扯衣服,“使用一次易髓针必定自伤,和高深的武学一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易髓针是救人一千自伤八百,能这样救人,绝对不是宇文家能够用钱买的来的……” “……”苏烟染已经不想说什么师伯明鉴了,抬笔刷刷的在纸上写下了真正的名字苏烟染和生辰八字,呈上之时,她定声说道:“望师伯不要公布我的名字,不然,这师门我不入也罢。” “小丫头,你这是威胁吗?”师祖想要伸手抓那张纸条,苏烟染退后一步躲开了。 “不敢,只是说说我的要求而已,虽然我的名字不是什么惊天秘密,只是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你知道的,医仙谷外的人可是冲着这个来的……”苏烟染说的怕怕然,“那个女人有着怎样的势力,她的男人们又都是什么人,我还想有一条小命在啊……” “呵,你还会怕?我看你是胆大包天的……”师祖冷呵了一声,不过却对苏烟染的话有了几分认同,江湖朝廷为了这女人的惊天动地的事情可不少啊。 “我是不怕,但是我的家人呢?要是满门因此灭口,我的罪过就大了去,要是这样,我这个入门真的没有必要。” “好了好了,你这样说的我像是要灭你满门的凶手似的,我知道了知道了,算了算了,你也不用给我什么真名了,既入医仙谷,当按着祖谱排名,你和天扬他们是一个辈分的,以天为名,天……”师祖抓了抓鸡窝头。 “天染,染是我名中一字。”苏烟染说道,这样她就显得诚意多了,起码还是真假混合的,她的名字还真的是和天字不打,天烟通天眼,天梓通天子,天书不用通就是天书了,只剩一个天染通天然,还算是说的过去的不错。 “那就这个名字吧,你自己去写了给我,”师祖说着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真是的,一大早就不让人安生,也不知道给我送点吃的,真是一群不孝子孙,想要饿死我这个老头子!” 一边抱怨,他已经一边冲出了门,看也不看,喊道:“快给我准备只烤鸡来!饿死老头子了……” 众人头上一团黑线挂落。 师祖圆圆胖胖的身体堵在了门口,几乎是横跨整个门洞,楚凤宁越过他的头顶向着屋里看去,见到苏烟染对他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这才放心。 一边吃着药童火速送过来的肉馒头,师祖指了指苏烟染,对着宋天扬说道:“天扬,她是你们的小师妹,入门的事情你给办一下。” 宋天扬应了声是,虽然这个小师妹过分年幼,比自家儿子还小,但是勉强还能介绍,辈分很正常,只是暗骂了一声活阎王收这么个小徒弟。 竒 書 蛧 W W ω . q í s ú W à N G . c c 突然多了个比自己小的要喊小师姑的,宋承逸觉得真正接受起这个事实可比手臂脱臼接回去还要痛苦。 宇文弦看了一眼楚凤宁和苏烟染,转过了目光,看向绿油油的药草田,辈分什么的这两位可是占了个全,一个是尧羽门的小师叔,一个成了医仙谷的小师姑……呃,如果算上苏烟火第一胎的楚云清的孩子,这两个直接已经晋升成了爷爷奶奶辈分了呀…… 关于这个问题,苏烟染觉得完全不是问题呀。 “辈分高多好,让一群酷帅狂霸拽的人乖乖的喊叔喊婶,位分尊卑分的那叫一个严格清楚,小辈们就乖乖听话吧,气也得受着!”苏烟染说的得意洋洋。 楚凤宁击了下苏烟染的脑门,“这些小辈们要听话可是难事哦……尤其现在我也成了一个皇位竞争者,各怀鬼胎啊……” “小宁子,你怕?”苏烟染眨了下眼睛,问道。 “怕他们伤害你呀……”楚凤宁将躺在身边的苏烟染给揽到怀里,认真的说道。 “没那么容易的。”苏烟染含笑说道,拉过楚凤宁的手臂,枕在头底下,靠着他的胸膛,“天气正好,景色正美,不要说这么扫兴的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碧草蓝天,微风吹过,拂动了碧绿的药草摇曳,两人躺在药草田里,两人的青丝飞舞纠缠。 在外边的医仙谷一众都心痛的看着被压坏的一片药草,可是敢怒不敢言,谁让这位是小师姑,除了师祖,一个谷主,三个长老之外辈分最高的一位,而且师祖对她可是喜爱的紧。 在这个接近冬天的季节,药草还能生长的如此好,是因为医仙谷中有温泉眼,还不止一处,药草受温泉滋养长的更好更茁壮,而温泉受药草影响也是越发的滋养,知道了这样的好去处,苏烟染自是不能浪费,要来泡上一泡,享受一番,而比她更享受的是晏霖,他已经好久没有自由自在的玩水了。 宋天扬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将入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那速度让人以为他时刻都在准备着迎接小师姑。 师祖,宋天扬和宋天阙她是见过的,然后见到了素以拿来作为威胁手段的三长老宋天明,一身黑衣,瘦瘦的中年人,浑身散发着阴暗的气息,听闻他住在万毒窟附近并喜研究药人,怪不得一个个最怕提起他。 不过宋承逸却是和他多有亲近,而他喊他是三师傅,而不是师叔也不是三长老。 入门仪式后,苏烟染问宋承逸,“为什么你独独叫他三师傅?” “三师傅不喜欢我叫他师叔,叫三师傅才能说明他教了我东西……” 好吧,恕她有点弄不清楚这样的逻辑关系。 “你记着别忘了我们的见面礼。”宋承逸提醒道。 听他提起这茬,苏烟染怒视,“你们人口真多!” 做长辈的坏处就是下辈太多,见面礼要给的太多,而她之前根本就没有预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什么也没有准备,只能先欠着,等出了谷再给送来,真是大出血呀…… 易髓针谱送还了,小师姑的名分也坐实了,那就没她什么事情了,他们决定再留两日就离开医仙谷回云苍国,本来都是欢欢喜喜的事情,可是事与愿违,第二天晚上,苏烟染正在和晏霖泡温泉泡的尽兴,突然就是“轰隆”一声巨响,大地都在摇晃,温泉里也是一个震荡翻涌。 晏霖刷的一下缠上了她的手臂,躲了起来,她也不及思索太多,连忙从水里出来,匆匆的将衣服穿上,这时候楚凤宁也从另一侧的温泉过来寻她,见她无事才放心。 只是两人还没站到一起,又是一声轰隆巨响,大地震颤,苏烟染脚下一滑,向后仰倒,想要稳住身形,可是脚下的石头太滑,地又在晃,她庆幸背后是温泉,都是水,可是没有预期的摔进水里,而是被一双强壮有力的手臂给接住。 楚凤宁打横抱着苏烟染,一个蜻蜓点水,飞了起来,落到了一旁平坦空旷的药草田里。 四周尖叫声此次彼伏,大家都被突然的轰隆声给吓到了,这种事情医仙谷可是从来没有遇见过。 今晚的月光皎洁,星子闪耀着光芒,是个静谧而美好的晚上,可是借着这光亮向着谷四周的山看去,碎石滚落,轰隆的声音又起。 苏烟染皱起了眉头,不可置信的质疑出声:“是大炮?他们想要轰平医仙谷?” 楚凤宁轻应了一声“恩”,将苏烟染抱的更紧,胸口跳动的心脏剧烈,生气与愤怒。 “看看,还是小看了苏烟火的无上魅力……”苏烟染感慨。 环视四周,他们要从谷中离开并不难,他们可以用轻功飞出谷外,只是还有医仙谷这么多人,此时听到惊吓,看着惊慌跑出的身影,有些已经被滚落的山石砸到,受了伤。 “小宁子,他们真得很可恶是不是?”苏烟染的手环紧了楚凤宁的脖子,埋在他的胸前,低声说道:“你以后绝对坚决不能为了我做出这样的事来,这不是你对我的爱,而是对我的孽,我承受不起。” 为了一个人就要生灵涂炭,她从来不认为自己圣母,但是却做不来这样的事,更不希望有人为她做这样的事,她可以冷眼旁观别人的生死,因为那与她无关,可是一旦有了联系,她做不到冷血,她就是个自私的人,自私的只为自己只为自己在乎的人。 ------------ 044 死得其所 师祖被药童搀扶着向这边过来来,圆圆胖胖的身体走的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的,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什么王八犊子,没良心的小畜生,夭寿啊,但是好歹记着宋承风是自家子孙,没有骂上十八代祖宗,要不然他自己也就在其中了…… 宋承逸几人也从屋里出来,此时差不多是就寝的时间,还不是大家都已然入睡的时候,所以大家还是较为醒觉的,能够反应迅速的从屋里出来,如果在狠毒点,晚点可能被山石给埋尸了。 不过大炮的目的不是真的要将医仙谷的众人都给炸死了,而是要给他们来个真正的威胁,交出人或者交出易髓针谱来,最好是交出一个会易髓针的人来,那就更好了,不然修习易髓针还是要段时间的,苏烟火哪里有这样的时间来等待。 大炮轰炸的威力很强大,只不过三泡,医仙谷外的石林阵法就被轰了个稀巴烂,碎石满地,烟尘漫漫,周围山石摇晃,有些还没有弄清楚情况的人以为是地震了,大喊着地震了地震了,跟着人群跑到了空地处。 “大哥,大哥他真的疯了,居然要炸平医仙谷!居然帮着外人对付医仙谷,他是要我们都死啊……”宋承逸跳脚,怒不可言,目光深冷。 宋承杰吊在宋承逸的身边,显然被这样的阵势给吓到了,但是宋承逸不得空安慰,而他也不在此时跟着起哄,他知道发生了大事了。 宋天扬不说话,一张本就严肃的脸崩的铁紧,只看着烟尘漫漫的方向,因为握的太紧而颤抖的双手,贲起的青筋显示了他的心情愤怒到了极点,黯淡的眸光也昭显了他失望而悲哀的情绪。 “逸儿,你带大家从密道离开。”宋天扬看了下聚在一起的族人,对着宋承逸命令道,“要快,趁着密道还没有因为爆炸而堵死,赶紧离开出谷。” 医仙谷存在了这么久,不可能不留有后招,而密道或者暗室不管在朝廷还是江湖都是保命的最后手段。 “大师兄,宋承风知道医仙谷的这条密道吗?”苏烟染在楚凤宁怀里沉声问道。 她身上的衣服只是匆匆穿好,楚凤宁不会撒手让人见到她衣衫不整的模样,而她的鞋子在刚才一滑不知道掉到了哪里,脚上没穿鞋,此时被她的裙摆掩着白嫩的脚丫子,她下地也没法走。 闻言,宋天扬目光一缩,目光黯淡了下,颇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当年因为早就确认了他是下一任谷主之选,而他也准备卸任,所以他将医仙谷的事情都告诉过他,包括易髓针谱的事情,只是针谱丢失的事情却没有说,做为谷中的最大机密,这件事除了师祖还有他,没有其余人任何知道。 宋承风不知道针谱已经丢失的事情,所以执着的认为师祖有易髓针谱可以救治苏烟火,不肯放松,就算后来想要告诉他,在这种时候他也不会相信,之前是真没有,现在有了,就更加不好说。 众人见这情况就知道走密道离开是不可行了,出口的地方可能已经被外边的人围着,就等着他们出去来一个守株待兔,不过他们现在也是要被瓮中捉鳖的鳖。 炮声没有再想起,但是却传来盔甲摩擦的声音,马蹄声,伴随着碎石滚落的声音传来。 “他们进来了!”宇文弦说道。 闻言,不少人紧张起来,三三俩俩凑做了一堆,紧紧的抱着,不时的将目光投向谷口的方向,又转向师祖他们这一边,等着他们给与决断。 “现在炮火停了,苏烟火应该还没死,不然,应该会炸平医仙谷来泄愤,他们此举是为了逼宋老前辈就范,”楚凤宁沉声说道,淡淡的看了眼师祖的方向,随即目光投向那一边烟尘中,隐隐可见军队驶近的轮廓,“此番作风应是龙廷烨来了……” 楚凤宁的声音虽然淡淡的,但是还是被周围的人听到了。 听到龙廷烨的名头,众人都不禁心头一跳,这几年龙廷烨的暴君之名传遍了整个大陆,狠辣无情的暴虐手段,闻之都令人胆寒,之前因为医仙谷和蛟子国皇室毫无关系,大家也是当做故事来听听,感慨两句真的好暴虐,但是现在这种暴虐到了自己身上,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安居乐业惯了医仙谷民对突然的大炮轰炸是害怕的,但是却不见慌乱的到处乱串,他们都等待着医仙谷的高层的决策。 苏烟染对龙廷烨的了解也就楚凤宁告诉她当年真相以及最近的一点道听途说而已。 当年龙王祭的那一场刺杀的幕后策划人就是龙廷烨,白黎和龙廷烨两人联手勾结在了一起,花重金让冥宫参与这一场刺杀,借着武林大会为掩盖,大批江湖人士在城中走动也不会有人怀疑,顺理成章的促成了那一场血流成海的刺杀,只是却未料想到了天灾。 一场突然的天灾,在白黎这个国师添油加醋的解释下,瞬间就成了天道也不满龙廷轲,在他祭天之时就落下了灾难,这样的说法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 苏烟染只想说一句真是够迷信的,只是他们那时候也没有想到,“顺应天意”的龙廷烨会是如此暴虐冷血吧。 这么一算,龙廷烨也算得上是她的仇人,害她掉进海里然后在外面流落了这么多年的罪魁祸首之一。 她倒是要见识一下这位暴君,能做成这样,也是不容易的呀,为了救自己的爱人而要灭掉一个谷,这举动比烽火戏诸侯已经好不到哪里去了,不得民心啊…… 沉重的军队行进声音越来越近,苏烟染歪头看着师祖的方向,展颜一笑,道:“师祖,你要不牺牲下你的小我,完成下我们这群人的大我?” 他们要的就是“认定肯定会易髓针的”师祖。 师祖当即倒抽一口气,跳后了一步,大吼:“你要推我出去死上一死?” 同样愕然的还有其余人,诧异的看着苏烟染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师姑居然在这种时候提出这样的建议,这好像不大好吧…… “用你的死来换取整个医仙谷的安然无恙,师伯你老人家也算是死得其所,死的重如泰山,死的意义非凡,在医仙谷的历史上会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师伯你绝对是名留青史,所有人都会瞻仰你敬重你。” 苏烟染说的头头是到,在这个紧迫的时刻她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宋天扬和宋天阙两位目光在师祖身上游离了下,然后两人交换了下眼色,好像真的在估量师祖的价值似的,看的师祖那叫一个怒啊,这一个两个都是不肖子孙啊,居然想着让他去死上一死。 “你们一个个都小心天打雷劈!老头子做鬼也会缠着你们的!” 师祖恶狠狠的说的,而他说完,天空真的划过了一道闪电,随即轰隆隆的一道雷就下来了。 “看吧,老天都在帮我!劈死你们这一个个不肖子孙,正好给我一起陪葬!” 师祖气呼呼的说着话,肥胖圆圆滚滚的身体却是向着那一片烟尘之处缓步而去,看也不再看周围的谷民,耳边传来唤师祖的声音,他都假装没有听见似的向前走。 不用那个小丫头这么说,他也早就有这种打算了,他们认定会易髓针的人是他,他现在出去,能够拖延时间,利用这段时间,他们也能有足够的时间的来想想如何摆脱这样的困境。 只是自己打算和别人说出来让他出去就是两回事,怎么都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像是一颗弃子一般,即使她说的一点没错。 他出去也就是一个幌子而已,但是他不能将这个会易髓针的小丫头给送出去,他这个师伯也做的太不人道了,别说她会不会去,如果他们这么做了,就公子宁这么一个也能叫外面的人进来之前给他们医仙谷来个全灭。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江湖啊……他这个老头子确实该挪挪地了…… “宋老前辈,请你出来一见,你想想清楚,到底是你的医统重要,还是整个医仙谷的百姓重要,每隔一炷香的时间,朕就会下令向着谷中开炮,一炮两炮三炮直到你出来为止,朕可不敢保证到时候还能剩下几个人!” 自称朕的,毫无疑问,正是蛟子国的皇帝龙廷烨来了。 又被人喊着出去送死,师祖气的浑身的肉在乱颤,真是气死她了,在原地跳将了一下,正要吼声,可是有一个声音却是比他快的先出了声。 “皇帝陛下,非常对不住,英明神武的你怎么就没考虑到一个可能性呢?你那大炮可是没长眼睛,哪里分得请谁是谁啊,你刚才的那几炮一不小心将半夜不睡觉跑出来数石头的师祖给炸了,师祖走被出去了呀……” 苏烟染笑言,说的那叫一个无所谓,只是这一句话让师祖颇是感动的想要哭,这丫头就知道不是这种没有良心的人,可是要不要这样直接说他死了?一会儿让人见了他,难道说他诈尸了。 ------------ 045 为民除害 医仙谷内的众人本来还想要阻止师祖,让他不要出去,但是还没开口苏烟染已经将话说完了,他们不禁将目光投向了被炸了的“半夜不睡觉跑出来数石头的”师祖,貌似还活蹦乱跳着。 苏烟染之前的话也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怎么可能真的送师祖一个人出去迎敌送死,虽然师祖老人家很大义的愿意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但是还没有到要做这一步牺牲的时候。 龙廷烨现在还在用威胁的手段,虽然开了几炮,但是也只是先震慑一下人心,只要苏烟火还没死,她的病还没有治好,那么易髓针谱的价值就一直都在,而且可以作为掣肘对方的东西。 其实相较下来,其实还是他们这边的筹码所占的优势比较大,龙廷烨他们正是走投无路才会从最开始的怀柔政策企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到现在的威逼胁迫,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手段了。 外边军队行径的速度有一瞬间的停滞,显然是被苏烟染这句话给震撼到了,片刻才传来一声,“你是谁?谁给你的胆子竟然如此和朕说话,区区一个女流之辈,谁允许你与朕说话的!宋天扬呢?让他出来!” 抱着苏烟染的手一紧,楚凤宁闻言心中不忿,他疼到骨子里的染儿是被人随便不屑的吗?就算是一国皇帝又哪样。 “没必要生气……”苏烟染贴着楚凤宁的耳边轻声说道,安抚下了楚凤宁,她随即靠在他的肩头,懒洋洋的说道,“小女子不才,生而就是个区区女流之辈,这一点还真就改变不了,不知外边的皇上为什么来此如此作为可是为了一个区区女流之辈?” 苏烟染咬重了“区区”二字,龙廷烨看不起她是一个女子和他一个尊贵的皇帝身份对话,如此瞧不起女子,现在他是为了一个女子来此做威逼胁迫之时,话里的讽刺意味极尽可言。 隔着半个山谷,内力传音的声音在空中激荡,在山谷中回响,清晰而明朗。 嚣张狂妄霸气的声音是龙廷烨的,不缓不急懒洋洋的声音是苏烟染的,虽然看起来一个是皇者,一个只是走江湖的小女子,可是却一点不见女子的卑微,倒是嚣张的蛟子国皇上厚此薄彼,被这么一强调,就有几分的气弱在里面了。 龙廷烨眉头紧皱,他周围的人都知道这是他们的皇上要发火的迹象了,虽然他们也觉得对方说的话一点都没错,皇上不和区区一介女流之辈说话,可是却为了区区一介女流之辈的皇后要灭了医仙谷,皇上你到底是看不起女子还是看得起女子,但是他们都紧闭着嘴巴不说话,这个时候开口那就是找死。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女子,胆敢将自己与朕的皇后相提并论,”龙廷烨冷呵,“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一个乡野粗民而已,识相的赶紧让宋天扬出来,交出易髓针谱,朕饶你们不死。” “以身份而论,苏烟火的身世才是真正的粗鄙,云苍国丞相苏封二女,其母乃丞相夫人的陪嫁丫鬟,在夫人有孕之时勾引了苏封,庶出之女,行为放荡,卑贱!一国之皇,头戴绿帽数顶,龙廷烨,堪称胸怀宽广第一帝,若是日后云苍国是楚云清或是楚云澜登基为帝,你也就不孤单了……” 楚凤宁抱着苏烟染在药草田一旁的小亭子里坐下,悠悠然的模样,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见怒气,但是宇文弦他们都知道,他这是生气了,如此宝贝苏烟染的人怎么可能放任她被人鄙视不屑辱骂。 比言辞,楚凤宁不输苏烟染,但是他喜欢将主导权让给她,让她玩的开怀。 比爱妻如命,楚凤宁和龙廷烨其实说起来算是一类人,只是爱的女人不同,立场不同,现在又处于对立面,宇文弦暗下将龙廷烨一方的势力估略了一下,最后觉得还是他们的胜算比较大。 一般口出狂言的人要么就是莽撞的人,要么就是没脑子的人,能够如此说一国之皇,那就是胆大包了天,但是楚凤宁却是毫不在意,宋天扬几人对视一眼,公子宁不会是前面的任何一种人,他……他是有足够的实力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原本不想探究两人身份的宋天扬,一时间又被勾起了好奇心,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皇亲贵胄吗?可是龙廷烨就是皇帝,还有谁的身份比之更尊贵? 医仙谷众人闻言都是呆愣在原地,用崇敬膜拜的眼神看着楚凤宁的方向。 他们其实是胆小的,这些话是敢怒不敢言,都是在私底下议论纷纷的,不过他们还真的不知道苏烟火有这样的身世,在他们崇敬膜拜的同时,不免有些担忧,现在他们是被围困面对强势来敌的人,公子宁你这样说皇上是不是太厉害了点,那可是皇上啊? 外面的龙廷烨大掌握的骨骼咯咯的响,已然是暴怒的边缘,咬牙切齿,“你是谁!” 听声音只是个年轻的男人,可是他却敢如此和他说话,直呼其名,话语讽刺。 “和他们啰嗦个什么!公子宁,你是天下第一公子又如何,嚣张你也看看处境,一炮轰出去,保证你也会粉身碎骨,龙廷烨,我们杀进去,还怕找不到易髓针谱!” 突然窜出来一个怒气腾腾的声音,这是在谷外见过的那个绿衣男子,此时听到苏烟火被人如此辱骂,当即就是冒火,他知道,这两个声音是谁的,当初在谷外的那对男女。 “闭嘴!”龙廷烨冷眼扫了朱期一眼,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他还敢对他指手画脚。 龙廷烨是做皇帝的,暴怒的同时还是有清醒的头脑,但是朱期不同,他就是个将情绪完全展露出来的。 后宫中n个女人都做不到和平共处,何况是n个男人的后宫,男人这种生物的心高气傲比女子不知强上几杯,尤其还是身份高贵的皇帝,能忍辱接受已经是忍耐的极限了,哪里容得他们在他面前对他发号施令,尤其是朱期的出身并不算高贵,没有和他平起平坐的资格。 朱期虽然头脑有点简单,喜形于色,但是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现在的龙廷烨才是真正的主导者,这支军队是他的,只听他的命令,虽然心里怨怼,但是朱期却是乖乖的闭嘴。 “这些都是事实,实事求是,我们这是在夸您,皇上你没听出来?”苏烟染笑着说道,语气温和,如果可以,她是非常想采访一下苏烟火后宫的各位的感言的。 能听出来是夸奖的那是脑子有病的,是个人都听出来这是深深的侮辱和讽刺呀,龙廷烨身边的人都是心惊胆战的感受着龙廷烨身上席卷过来的滔天怒气。 师祖被药童搀扶着回来,坐到了苏烟染他们的对面,此时皱着眉头,不赞同的看着苏烟火和楚凤宁,低声道:“现在的情况对于我们不利,激怒皇上,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那就一起死好了。”楚凤宁淡淡的说道。 师祖一噎,觉得刚才还形象威武的楚凤宁一下子变得厌恶,这是什么办法啊? 苏烟染失笑,却是说道:“皇上大人,你是不是很想要易髓针谱来救你的皇后?” 对方良久的安静,才有一个声音说道:“师祖,求您将易髓针谱拿出来,火儿她真的等不了了,只要拿到易髓针谱,风儿保证大家都会安然无恙的。” 说这话的是宋承风,这话一出,师祖立即吹鼻子瞪眼,宋天扬更是双眼冒火,而其余人都是愤愤不平。 “宋承风,你个王八蛋,竟然帮着外人攻打医仙谷,你还是不是人!” “大师兄,我看错你了!你根本不是什么仁心医德,你是自私自利!” 混蛋,王八蛋,畜生这样的词语层出不穷,医仙谷的众人显然是怒了。 宋承风低着头,脸色很是难看,这些谩骂之词,他不是第一次听到,只是这一次是集中的,前几天宋承逸一番话让他自省,可是命在旦夕的苏烟火,他做不了放弃,龙廷烨一向是铁血手段,他带着军队过来,他想要阻止可是最终没有阻止,这只是一场威胁,并不会真得伤害他们的。 这些他都受着,都是他应该受的,只要烟火能好起来的,什么都值得了。 “别骂了,和他说话,浪费口舌。”宋承逸半晌说了这么一句话,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宋承风心中一痛,他的亲人都抛弃了他,连骂他都不屑了。 身旁一只素白的手握在他的手上,他转头,看到脸色苍白的苏烟火给了他一个虚弱的微笑,“不要伤心……你还有我们,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虚弱的微笑,却是粲然如花,宋承风看着如此虚弱的苏烟火,心下一紧,将她抱的更紧,在她的嘴里塞了一片参片,“火儿,你不要说话……” “你们若是攻进来,我们会死的比你们快的,先把易髓针谱给毁了,然后我们就集体自杀,有一个名留青史的皇后来作陪,我们也是死的值当了。”苏烟染依旧笑言。 苏烟火的一条命可是很有用的,他们要易髓针谱,以他们的生命为要挟,现在他们连命都不要了,还有什么可以用来要挟的,但是苏烟火的命却成了他们制衡他们的要挟。 众人闻言都有一瞬间的沉默,面面相觑,有害怕的,有不可置信的,有沉思的,有小声窃语的,议论了一会儿,只听有人道:“对,我们自杀,才不让那个婊子好过,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为民除害!” 竟一时之间,医仙谷一众异口同声的喊道:“自杀,为民除害!” 闻言,苏烟火的眼中沉痛,朱期上前来,双手捂住了苏烟火的耳朵,“不要听,他们会不得好死的。” 对于这个调笑的女子,龙廷烨从来没有如此恨过,就算之前苏烟火对他冷言冷语,他最多只是想要掐死她,但是这个他想要将她碎尸万段,她这是在威胁他,不过对这样一个狂妄的女子,他又想要会上一会。 “医仙谷已经被包围了,看你们能耗多久?” “那就看谁耗的过谁!左右不过一个死!”宋承逸大声吼道,声音激昂。 师祖笑眯眯的看着苏烟染,“你个小丫头倒是聪明的紧,老头子果然没有错看你。” 说真的,面对如此局面,他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自己出去送死,拖延时间然后躺谷中之人想方设法离开,但是这个办法谁也做不到全身而退,却是不曾想过还反过来要挟对方,而且还是皇上。 宋天扬也是自觉惭愧,他也没有想到这样的方法,他的心思都被宋承风这个不孝儿子给牵扯住了,对着苏烟染感激一笑。 “你们啊,太没有危机意识了,选什么地方不好,还选了这么一个只有一个路口的山谷,这不是自己找死吗?这么多年没有人来把你们拿下,真是高运了,玄术阵法也不是完全有用的吧,就几块石头轰的稀巴烂,全部都毁了,都不用管了……” 苏烟染看着围聚在面前的几人,摇头叹息道,这个办法耗着也不过是暂时的,并不能真的耗多久。 ------------ 046 生个包子 被苏烟染这么一说,师祖的脸上堆起了讪笑。 “山谷之地,易守难攻,哪个会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会有这大炮,将外面的阵法毁了个彻底,真是失策,失策啊,先辈们真是太失策了……”师祖摇头叹息“我们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也没出过事,怎么就出了宋承风这样的不孝子孙,真是气煞老头子……” “社会是会进步的呀……以前没有这么多的武器,玄术自是能将人给拦在谷外进不来,现在有了厉害的武器,五行八卦的玄术根本不值得一提,走不出阵法,但是可以将阵法全然毁灭,木头挡不住火,石头挡不住大炮……” 大炮这种武器只能算是小case,现代的五花八门,除了传统的冷兵器,热兵器可是层出不穷,各种枪支,各种炸弹,毒气弹,还有威力巨大还带持久辐射影响的原子弹……想要灭掉一个地方不要太容易啊。 “你说的对,我们太愚钝了,想不到啊想不到啊……”师祖喃喃说道:“医仙谷避世这么久,只图个安然,不成想就这样还是招来飞来横祸,还是自己的徒子徒孙……” 宋天扬突然当众在师祖面前跪了下来,“师叔,是我教子无方,给医仙谷招来杀身之祸,若是安然,我愿以死谢罪。” “父亲……”闻言,宋承逸跨期一步,急切的天扬身边拉扯他起来。 师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宋天扬,眉头皱起,“这是你想的?” 宋天扬推开宋承逸的手,沉声应道:“是!” 只有这样,才能弥补宋承风给医仙谷带来的灾难。 “是个鬼!现在外面大地来临,你和我说你想去死,是你爱上了那个乱七八糟的女人还是你为了她抛弃了医仙谷的身份,为了她要攻打医仙谷?天扬,你的脑子一向清醒,怎么在这件事上就犯了糊涂啊……” 师祖的声音沮丧而不满,对宋天扬此番作为有些无奈。 “是啊,师兄,这不是你的错,你快起来吧,要死也是承风那死孩子死上一死,等我们出手的时候只要你不拦着就好……”宋天阙接口道。 宋承风拉着宋天扬的胳膊,要将他拉起来,口中愤恨的“父亲,你起来啊,大哥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哥了,他变了,他变的陌生,变的偏激,变的自私自利,从他离开医仙谷开始他就不是大哥了,父亲,你为了宋承风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去死一点都不值。” 跪着的宋天扬眉眼间皆是沉痛,却是没有站起来,宋承风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儿子,即使他现在的做法这般的恶劣,可是他真没想过要他死,即使面对今天这样的处境,他认为是龙廷烨的错,毕竟他是皇帝,拥有主导权,而且这只大炮军是龙廷烨的。 哪个为人父母的想要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宋天扬虽然为人严肃,以为他凶巴巴的,但是他还是非常疼爱自己的孩子的,如果可以他想代宋承风去死,只求他能回头是岸。 对于这样的子债父偿你死我死的事情,楚凤宁没有心思看下去,抱着苏烟染起身,说了句,“你们慢慢谈。”然后就抬步走人了。 “这天怪冷的,眼见着又要下雨了,你们确定要在这里讨论这种事后事?”苏烟染越过楚凤宁的肩头,“先把眼前这件事解决了再说吧……” 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人回了房间,先换了身干净衣服,重新整理一番。 “糟心事……”坐在桌子前,任由楚凤宁打理披散的长发,喝了一口水萝刚刚送过来的热茶,“早一天我们就出去了,麻烦。” “医仙谷真出了什么事情,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说话了。”楚凤宁轻柔的擦拭着他们的长发,轻笑。 “我们昨天出去就能遇到预备过来的龙廷烨一行,那就可以直接在外边解决了,不用在这里做困兽之斗。”苏烟染低语,这么大支队伍突然出现在医仙谷外,他们竟是到现在打起来的地步才知道,“小宁子,你觉得我们有多少胜算?” “如果在外边,百分之百,但是现在,一半一半……” 抖落开苏烟染半干的长发,顺直的青丝长发流泻。 苏烟染拉了一把楚凤宁,将他拉到桌前坐着,“你让何其去探查情况了?” “恩,此计不成,龙廷烨他们会另生一计,不得不防,不知道他带了几门大炮过来,比起人,这才是最担忧的地方,我让他炸了。” “不错,兵器无眼,大炮这种杀伤性武器更是无差别攻击,好在,因为技术限制,这些大炮的射程比较近,只要离的足够远就不会有事,最多也就被炮弹的余威给袭击下,只是这里是个山谷,爆炸使得周围的山石不稳,比起大炮,山石崩坍更为危险。”苏烟染分析道。 “龙廷烨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如此嘲讽他,他必是心中不满,能够成为蛟子国的皇上并在位这么多年,并不是手段残暴就可以的。” “这一点我不否认,只是这情商……我就不敢苟同了……”苏烟染摇了摇头。 当年落水之后,苏烟火被白黎带走,楚云澜和楚云清都以为苏烟火已经死了,她被囚禁在蛟子国的皇宫中,中间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从楚凤宁给她说的版本归纳总结起来就是苏烟火和龙廷烨展开了一段暴君与烈女的斗智斗勇,我爱你来我虐你的虐恋情深然后爱的不可自拔的戏码。 苏烟染感慨道:“你们男人啊,是不是都喜欢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调调,那时候苏烟火还是个大肚子的有夫之妇,龙廷烨怎么就下的去的手……” “为什么下不去手?苏烟火长的倾国倾城,迷倒的男人没有一国也有一城,龙廷烨喜欢也不足为其,这个和你和我说的那些重口味貌似算是低口味的……”楚凤宁捏了捏苏烟染鼓鼓的腮帮子。 “果然要长一张好看的脸呀……”苏烟染抓住了那只在她脸上乱动的手,“说,你是不是因为我长的好看喜欢我的!”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孩子……”楚凤宁失笑,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烟染甩开了手,只听她道:“你果然有恋童癖!” 楚凤宁的脸色一寒,一个弹指对着她的脑门叩了上去,苏烟染向后一仰,要躲开他的手,却是腰上一紧,楚凤宁揽住她的腰,将她抱了回来。 “我没有,别乱说,就算恋童,恋的也只是你,”楚凤宁沉声道,将她的长发一揽,低语道:“刚刚擦干净的头发,弄到地上脏了又得再洗一遍,天冷,小心冻着。” 苏烟染向后一仰,长发自然跟着下坠,一把青丝犹如扫把一仰在地上扫过,楚凤宁这是及时的挽救。 “呵……你不关心我这个人,倒是关心起了我的头发来了,我拿剪子全给剪了,省的累赘……”苏烟染哼哼的扭着身体。 “染儿……你别乱动……”楚凤宁低语,声音喑哑,带了几分告诫,亦有几分忍耐。 苏烟染不明所以,回头看到楚凤宁泛起了红润的脸蛋,还有那一处的感知,顿时明了,她双手环上了楚凤宁的脖子,凑在楚凤宁耳朵边上,轻吐兰息:“小宁子,你真能忍……” 临了,温热的舌头在楚凤宁的耳廓上轻轻划过,这一下撩拨的楚凤宁心头乱颤,不禁喉头滚动,发出了一个低微的声音。 “别闹,染儿。” 苏烟染最近和楚凤宁同进同出同床共枕,自是知道楚凤宁这是怎么了,扑到在楚凤宁的肩头上,“我哪有闹,我给你生个包子如何?” 楚凤宁克制着自己的情欲,听到苏烟染如此说道,并没有听懂苏烟染的意思。 “染儿,你是不是饿了,想吃包子就让水萝给你做,今晚大家应该都睡不了觉……” 听到这话,苏烟染睨了楚凤宁一眼,一拳头垂在了楚凤宁身上,“木头啊,是我不解风情还是你不懂风情啊,我在你眼中就是这么个吃货吗?无时无刻不念着吃的,就算要吃,这个点也是吃甜点呀,吃什么包子这么不容易消化的东西……” 越说越觉得自己是个吃货,苏烟染不说了,见着楚凤宁一双懵懂的凤眸,眼中有着些许迷茫,苏烟染顿了会儿,随即哈哈大笑,弄的楚凤宁更加迷茫。 “这么多年了,我在这里也过了十七年了,但是代沟这种东西还是存在的呀……这一不小心,我们俩又说不到一块去了……” 听到代沟,楚凤宁有些堵,因为苏烟染懂他们这里的很容易懂,但是他要懂她那里的东西很难,就算是她和他说了不少,解释了不少,但是真正的理解起来,却是似懂非懂,那些东西他在脑中完全勾勒不出形状。 笑了会儿,苏烟染也不再逗弄楚凤宁,只道:“好了好了,我解释给你听,我说的包子呢是指那种白白胖胖的——脸蛋嘟嘟的——声音软软糯糯——看着非常可爱的——但是照顾起来会很麻烦的……” 苏烟染每说一个词都会看一眼楚凤宁,观察他的脸部表情,见他蹙起的眉头在思索着她到底是指的什么,她附耳上去,揭露了最后的答案,“baby。” “宝贝?”楚凤宁的眉头深锁,这个英文单词苏烟染和他说过,他知道,初听最开始的一个词的时候他差点以为苏烟染说的是白白胖胖的师祖呢,越听下去越是不知道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是白白胖胖脸蛋嘟嘟声音软糯看着可爱但是又很麻烦的? “染儿,你是想要个什么宠物?我去给你找……” 虽然楚凤宁这种蠢萌状态很是赏心悦目,但是现在的苏烟染很想一巴掌把他给抽过去,真是没法交流了,她都解释成这样了,居然还不知道。 她双手捧住楚凤宁的脸,搓了两下,“你家宠物是用生的!我都给你说的那么明确了,白白胖胖脸蛋嘟嘟声音软糯看着可爱但是又很麻烦的宝贝,我把孩子形容的这么形象……” “孩子?”楚凤宁抓住了孩子两个字,“你说的是孩子?包子是孩子?对啊,你说的是生个包子,孩子当然是用生的……” 楚凤宁越说越欣喜,往常只扯动一个浅笑轻笑的弧度的唇角弯成了狂喜的弧度,显示着他的心情此时是非常的好。 苏烟染看着被她双手挤压在一起却狂喜而笑的楚凤宁的脸,觉得怪难看的,撇开了手,“包子!宠物!一只名叫包子的宠物!” 反正很多人都把宠物当人看,养个孩子和养个宠物的兴致差不多。 现在的苏烟染不会知道,小名叫包子的梓舒殿下还真就是一宠物……真身。 “孩子!不是宠物!”楚凤宁强调,“染儿,你这样随便给定了名字,包子会生气的……” “还没生出来生哪门子气……”苏烟染眉眼弯弯,“再说了,现在还不能生……” 苏烟染恶意的在楚凤宁身上蹭了两下,然后一个后仰翻身,腾空耳后,楚凤宁伸手去抓,可是却晚了一步,手被苏烟染打开。 “不是我不给你降火,只是时候未到。” 对于苏烟染的开放程度,楚凤宁从来不予否认,关于这个话题她从来都是直言不讳的,暗暗失笑,他们的话题居然一下子就到了生个包子,不,是生个孩子上。 孩子,他和染儿的孩子,一个白白胖胖脸蛋嘟嘟声音软糯看着可爱但是又很麻烦的宝贝,好像非常不错…… 这厢楚凤宁痴痴的笑了几声,而那厢苏烟染的嘴角不自然的抽动。 “烟染,孩子要怎么生?白白胖胖脸蛋嘟嘟声音软糯看着可爱但是又很麻烦的宝贝,听起来好好玩,你赶快生一个孩子出来,让我看看,陪我一起玩。”晏霖如是说道。 苏烟染忍住掐死晏霖的冲动,“有你在,我孩子生出来就没指望,你快去找你姐姐或者你给天上传个话,快回你的天上去吧……” 晏霖哇哇大哭,“烟染坏人,你嫌弃我,你赶我走,我要告诉我……” “姐姐,阎王,你父皇,你母后,你七大姑八大姨,只要你能找到随便哪一个都好,这样你就可以滚了……” 苏烟染不给晏霖说话的机会,晏霖的问题果然得解决掉,这死孩子让他离开她的身边呆的远一点自个儿玩都不愿意,她都怀疑是不是她的提醒和警告和威胁让他吓破了胆,成了一跳胆小的龙。 要是这样的话,她的罪过可就大了,把别人家的孩子给教养成这样,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别人家,这可是仙族呀。 貌似她还自作自受了,不过,她年纪还小,十七岁不到十八,她还未成年…… 这是按的现代算法,可是在这里她这个年纪的两个孩子的娘都能够是了。 淅沥沥的声音,谷中下起了雨,苏烟染打开了一扇窗子,远眺,周围的房舍都亮着灯光,往日里,这个点只有几豆灯光闪烁。 昏黄的灯光从窗户纸上映透出来,摇摇晃晃的烛光,犹如医仙谷的众人的心一般,摇摆不定,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眺望山谷入谷口,那里的淹城被雨水冲刷,溅落尘埃,视野也清晰起来,因为隔的远,隐约可见几顶帐篷驻立在那里。 少顷,身后走近一个人,苏烟染向后依靠,身体依偎在温暖的胸膛之上,“和苏烟火相比,我觉得我是个幸运且幸福的人,虽然我没有那么多的金手指,没有那样的精彩,没有轰轰烈烈,动人心魄,人生没有那么多的曲折坎坷,但是我的生活依旧美好,你依旧在,我的爱情同样的刻骨铭心,一生一世一双人足以。” “染儿,我只要你。”楚凤宁头磕在苏烟染肩头,坚定的说道,“但是……对不起,将你牵扯进来,现在我不可能如六年前那般逍遥自在,但是我承诺,我们终将回归逍遥自在。” “我知道,从我决定跟着你我就知道了,我愿意将我的一切告诉你,包括我是穿越而来这种终极秘密都告诉你,在那时候我就做好了决定,而你,楚凤宁,并没有让我失望。” 相依偎的两个人,贴近的两颗心,他们互相的信任不需要说出来,犹如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共鸣一般。 ------------ 047 神魂俱灭 “凤宁和芷蘅在一起,还是这样的美好。” 琉素托着腮,看着水镜中的影像,明亮的眼中是欣慰,是欣羡,丝毫不觉得自己此举是偷窥。 “琉素,我就说你怎么总是呆在屋里,原来是在看水镜啊,有什么好看的,来,让我也一起看看……” 调笑的女声突然传来,吓的琉素神情一慌,连忙手忙脚乱的将水镜给搅乱。 “没……没……没什么好看,”琉素连忙否认,转身看着一身青衣的司命懒洋洋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壶酒,“司命,你怎么来了?” 司命心中暗笑,这么单纯的仙儿,这掩饰的也太拙劣了点,不过她也是没有揭穿,径自走了过来,将酒壶往旁边的茶几上一放,歪歪扭扭的往那一坐。 “现在仙界为了不知道丢失到那一届的小皇子忙进忙出的,正搜寻各界寻找小皇子的下落,闹的人心慌,我到你这里寻个清净处呆呆。” “还没找到?”琉素收敛起慌乱,手心都冒了汗,调整了脸色走了过来。 司命瞥了一眼混乱的水镜,收回视线,“没找到,连小皇子的气息都找不到了,现在都急的团团转呢,天帝都发了怒,几个和小皇子搭讪的仙人神魂俱灭呀……” 琉素听到神魂俱灭,心里有点怕怕的,慢吞吞的说道:“不会吧?怎么可能会连小皇子的气息都找不到?就算是死了,也是会有气息在的呀?” “谁知道啊,反正这事啊有别的仙在烦,轮不到也用不上我们这种没用的仙人,来来,陪我喝一杯……还是酒这东西最好,你这不是有百花酿吗?快点拿出来我尝尝……”司命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再倒了一杯递到琉素的面前。 “司命,你都快淹死在酒缸里了,你喝的酒比我们喝的水还多,你少喝点。”琉素看不惯司命每天喝的醉醺醺的模样,那模样她看的是蛮心疼的,哪有人把酒当水来喝的。 “没有了酒,这日子还怎么过,每日里帮那帮闲着无聊要下凡的仙人编故事,要求还来的那么多,我真想每一个都直接写猪,出生养肥宰了,真是又快又方便的过完一生啊。”司命抿了一口杯中酒。 琉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也不怕他们回来找你拼命。” “有什么好怕,下凡是为了体验凡尘,生老病死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做偷猪照样能体会个遍,可比人体会的还深呢。”司命颇为感慨的说道。 琉素没有下过凡间,并不知道凡间的事儿,因为芷蘅的关系她最近关注凡间,但是却也不敢太过频繁的去看,她偶尔去阎君那里串个门子会看到那些凡世之魂,人分善恶入十八层地狱,但是她向来有些胆小,所以十八层地狱她还从来没敢去过。 “凡间比仙界好吗?”琉素问道。 “凡人想成仙,仙想入凡尘,这个我可说不准……”司命单手托着腮懒懒的说道,“各有各的想法吧,你千万别水镜看着凡间看多了,魂就跟着跑了,那阎君就麻烦了?” “和阎君有什么关系?”琉素疑惑,她看凡间阎君是知道的,要是可以,她早就想下去找芷蘅和凤宁了,这样等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司命抬头看了眼天真纯良的琉素,摇头叹息,“没关系,现在陪我来喝酒……” 琉素只眨巴着眼睛,看着司命一个人喝,司命向来是个能自娱自乐的人,一个人喝酒能喝上个几天几夜,她拿出一叠蜜饯,时不时的给司命喂上一颗,给她解解酒。 差不多两壶酒下去,突然外面传来了吵闹声,就算是琉素在天界以南颇为偏僻的地方还是能依稀听到声音。 “又出什么事了呀……真是不安生……”司命醉眼朦胧,放下了杯子,“三天小事四天一大事,把天捅出个洞来才会歇停……” “你别这么说,现在的天界已经安定了,虽然……”琉素欲言又止,最后话锋一转说道:“万年前那才真是乱,天都不只一个窟窿在,天塌地陷的。” 想到万年前的事,琉素目光沉了沉,有些难受。 “难得的壮观场面,可比凡间的那些血肉相博的征战有看头多了。”司命却是兴奋的点评,“只是可惜了……”司命摇头叹息。 琉素没有追问下去,可惜什么,她不知道,只是她伤心,她难过,不过不是绝望,凤宁和芷蘅肯定会回来的。 看着琉素蓦然变的严肃的脸,司命低下头,推了一杯酒过去,“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一醉解千愁……” 琉素这次没有拒绝,端起了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过去的终将回来。 == 何其回来的时候带来了关于龙廷烨军队的具体情况,五千精兵,其中一百名火枪手,两门大炮,百颗炸弹,显然是做了完全拿下医仙谷的打算了。 对付一个医仙谷,这样的装备着实是太惊人了,只要两门大炮,几发炮弹要灭掉医仙谷完全是妥妥的,如果他的目的是要灭掉医仙谷的话。 “苏烟火情况怎么样?”苏烟染托腮问了这个问题。 “死不了,只是有些危机,需要尽快救治。”何其回道,“尤其是她肚子的孩子。” “俗话说,七活八不活,这个孩子我看玄呀。”苏烟染说道,语气太过随意。 “一尸两命,一了百了。”楚凤宁的声音更加随意。 何其低下头,不予置评,一尸两命,他觉得他们的命就玄了。 “孩子终是无辜的……”苏烟染责怪的看了一眼楚凤宁,“但是我不会救她。” 师祖说的没错,使用一次易髓针确确实实的很伤身,内力消耗,筋脉受损,救人一命自损八千,宇文筝虽然和她交集不多,但是她着实喜欢这个风风火火的姑娘,而且还有宇文弦这一层关系,所以她才会用易髓针救宇文筝。 宇文弦他们以为她是贪便宜才会挥霍他的珍贵药材,其实不然,她不过是在调理自己的身体而已,这样好的资源不能浪费,所以她恢复的很快。 虽然苏烟火和她有血缘关系,但是让她用易髓针救她,那是完全的不可能。 “没人能逼你去救她。”楚凤宁认真说道,依旧淡淡的语调,但是何其知道他语气里的果决,若是有人敢逼小王妃,那就是只有死路一条。 苏烟染笑眯眯的说道:“何其啊,有些时候能不能处于被动呀,虽然现在我们被包围了,但是我们不是被关押呀,你都到人家营地里溜达了一圈了,怎么没做点实事回来?让你去刺探军情你就真刺探军情啊?大炮偷不了,那炸弹总偷的成吧?扔那么两个过去也不难吧?还有那些火枪灌点水进去,起码我们也少点威胁不是?” 何其额头上三根黑线,这样的招数他还真没想到,真想大喊一声小王妃威武,却是艰难的蹦出来一个“是……”。 小王妃是越来越刁钻了,王爷你这能奈何得了小王妃。 “记得把莫安他们带上,这种事情他们要多出点力才行啊,毕竟这是他们医仙谷的事,有什么好用的药去问谷主支点,对了,也别傻乎乎的把火枪都毁了,带点回来,也别带了火枪,不带火药。” 何其低头应是,完全不用征求楚凤宁的意见,他知道,楚凤宁的意见就是没意见,全部都听小王妃的。 “按染儿说的去做。”楚凤宁果然没意见。 何其走了,外面一阵响动,何其正在搜罗人一起去了。 “要去看看吗?”楚凤宁问道。 苏烟染看了外面的雨点子,“不去了,等雨停了再说吧,刚洗的澡换的衣服不要弄脏了,睡觉睡觉,有什么事情睡醒了再说。” 苏烟染站起来拉了楚凤宁向床边走。 楚凤宁起身,“你还睡的着?小懒猪……” “为什么睡不着,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觉得龙廷烨会攻进来吗?” “他如果真的是爱苏烟火的话,不会!” 因为易髓针是她活命的最后保障,以此反威胁他绝对接受不了,但是同样他会为了得到易髓针不择手段。 “所以啊,我们可以睡觉了……”苏烟染不在乎的说道,拉着楚凤宁和衣躺下,不要一会儿出了事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 “染儿,我担心你。”楚凤宁将苏烟染揽在怀里,“你是现在唯一会易髓针的,若是他们知道这个,你必定会招来他们的。” “那也要他们有这本事真能抓到我,抓到我也要看我是不是会出手救她,”将楚凤宁的手抓在手里,苏烟染劝慰道:“小宁子,不要担心,大风大浪我都见识多了,不怕……” 想到苏烟染初到蓬莱岛那段腥风血雨的日子,那样的征战,虽然她成为了最终的王者,但是他更多的是心疼,宁愿她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算她一无是处也好。 “染儿,不会了,以后再也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我护你……” “对啊,所以啊,没什么好担心的,死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的……” 死不可怕,神魂俱灭才可怕,楚凤宁把苏烟染圈在了怀里,自从六年前那一次海灾,他的脑中就反复出现这样一个画面。 红色的衣裳,那是被血所侵染,苍白的笑容,她向他伸出了手,然后在一瞬间轰然幻灭,那是她。 这一切仿佛是他臆想出来的,但是更像是真实发生过,那个梦境太过虚幻,虚幻到不真实。 ------题外话------ 尘知道说抱歉也没用了,谢谢仍然没有抛弃尘的亲们,躬谢鲜花和月票 ------------ 048 介意而已 夜雨下的越来越急,雨点敲打在床上,急促的声音犹如敲打在心房之上,医仙谷的众人都是睡不着觉了。 师祖和宋天扬以及二三四长老等医仙谷的一众管事都在议事大厅中正襟危坐的坐着,脸色都不是很好看,阴沉着脸,显然对现在的生死存亡之际感到了忧心。 之前何其来找莫安,直接说明了来意,师祖是大笔一挥将谷中的什么软筋散呀昏睡散呀迷魂散甚至连二长老宋天阙闲来无事调配的春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都给他们揣了过去,而何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都带走了。 他只是个听主子命令的好侍卫好手下,所以有什么事情都是主子担着走,如果一不小心动静闹的太大,就算是一发不可收拾最后来收场的一定也会是自家的王爷和王妃。 师祖喝了口茶,安了安神,只是看了一眼大厅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最后师祖一拍大腿,说道:“我就说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丫头呢?之前还信誓旦旦的模样,不是说去换件衣服,人呢?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 “天染派来的人刚带着莫安他们走了。”宋天扬回道,想来这就是她给的办法和交代,以他这段时间对她的了解,估摸着是不会来了。 “派了人来了她就不要来了,现在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都在这里,她这个天字辈的长老怎么可以不在!”师祖吼道,这么个有脑瓜子的丫头和她夫婿不在,他觉得不安心啊,在医仙谷里安逸久了,脑子不灵光呀,随手指了坐在末端头快磕到茶几上的宋承逸,“逸儿,你……你去把你小师姑给我请过来。” 之前苏烟染认回医仙谷的事大都是他在操劳,而且宋承杰近段时间缠他缠的紧,他可以说是筋疲力竭,本来以为苏烟染就快要走了,他就可以睡一个安生觉了,谁知道出了这档子事,他真的还挺困的,刚才屋里安静的他差点就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随口应了声是,宋承逸就出了屋,看着屋外的瓢泼大雨,他皱着眉头,最讨厌下雨天,尤其是晚上的下雨天还要出门,接过小厮递过来的伞,他向着苏烟染他们的院子走去。 脚上踩了不少泥,看着目光所及处唯一暗了烛光的屋舍,宋承逸握着伞的手紧了紧,步子也慢了下来。 灯都灭了,这是睡了吧?应该还没睡着吧?但是她和他是一对夫妻来着,这会儿过去会不会有所不妥啊?要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他还焉有命在啊? 宋承逸纠结着脸色越走越慢。 “宋承逸,你走这么慢在数雨滴啊!”宇文弦在屋里看到撑着伞过来的宋承逸磨磨蹭蹭的模样,忍不住对着他喊了一声。 宋承逸转头看到站在窗口的宇文弦,再看了看苏烟染他们这边的房间,这么大的声音,他们应该听到了吧?所以就算真有什么事打断的也不是他吧?所以没他什么事了…… 这么想着,宋承逸也不再纠结了,步子也放快了,快速的向着苏烟染和楚凤宁的房间走去。 宇文弦见宋承逸没有搭理他快步的走了,低声骂了句神经,人却倚在窗边看他找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人什么事,从他窗口的位置正好看见苏烟染和楚凤宁的门口。 眼神倏的黯然了下,他很快掩饰住了心间的失落,就算是在无人处也不能泄露了自己的心迹,只有骗过了自己才能骗过别人,这是苏烟染说的,所以他只要骗过自己就能将这个秘密一直隐藏着。 苏烟染,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宇文弦想他好像并不是很了解她,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才不过是只有七岁大,可是人却是聪明的紧,感觉一点都不像是个小孩子,后来渐渐的相处的深了,他就觉得她跟个小恶魔似的,什么都懂,最主要的是小师叔还非常由着她,他被她欺负的怕了。 可是她从来都不无理取闹,做事有分寸有头脑,偶尔随口说出来的话都非常有道理,而他在潜移默化里完全受了她的影响,就连现在这种该是情伤的时刻,他居然还想着她的话。或许就是那样的潜移默化使的她深深的扎入他的心,毕竟她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她身上有秘密,小师叔知道,而他不知道,而他们没有打算告诉他。 这些他都知道,他现在是泥足深陷,但是在用自知之名拯救自己出这本来就无他可立足的泥沼。 宋承逸叩响了苏烟染和楚凤宁的房间的房门,咚咚的两声在夜雨中显得很是沉闷,他非常不甘不愿的叫了声小师姑,叫一个年级比自己小的长辈这可是他所有长辈中头一个,别提他有多别扭了,更别提之前他有多么的嫉恨她。 出了一个医术高超的神医,他是有不服,想要一较高下,她到底是有哪里的高明之处,但是到头来还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他们感情还是一家人了,但是却让他更是沮丧了,他从小就学医,钻研的紧,而她不过是半路出家,就到了如今成就,即使知道是易髓针谱的缘故,他这心里还是不痛快。 屋里不见响动,宋承逸觉的是雨下的大了,敲门声音太小他们听不到,又敲了几下,提了嗓音喊道:“小师姑,师祖请你过去。” 苏烟染和楚凤宁在宇文弦吼那么一嗓子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两人都是浅眠,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大罗神仙都未必能睡得着,还要留着清醒劲儿保命呢。 苏烟染没有起身,随口问道:“师祖找我有什么事?” “议事。”这种通报的活儿通常都是小厮什么的做的,哪里需要他堂堂一个少谷主来做,要不是师祖开了这个口,他是肯定不会来走这一遭的。 被人都在提心吊胆着,她倒好,还能睡觉,听声音瓮声瓮气的,看来还睡的非常不错,他不知道该说她强大的随遇而安还是说她是不畏强权的懒骨头。 出了这么大的事,宋承逸可是忧心的很,一个大炮下去就半个山头,他们医仙谷是小地方,来个十几炮,医仙谷就能夷平了,虽然何其和莫安他们一道出去了,可是笼统不过五十来号人,怎么敌得过对方五千精兵外加火枪大炮。 宋承逸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对他们的做法不赞同,但是何其却是听命令的很,而莫安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何其达成了一片,说去就去,连他说个三四而后行的话都没能出口。 何其这个冷冰冰的侍卫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最听话的侍卫,不管好坏,只要从苏烟染或者楚凤宁口中说出来的话他都照办不误,说一不会是二,不过他也是他见过的最不像是下属的下属侍卫,他的权利大的很,就算是代行主令都没人会阻碍他。 奇怪的主仆,奇怪的身份,奇怪的人,真是想的头疼,而他根本就不想去想。 “办法我都出了,还要我去干什么,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好好睡一觉,要是何其他们不幸覆灭了,我们还要留着精神劲儿杀出重围呢……别啰嗦了,光用想的能想出什么,现在要干的是实事,实际点的事现在有人去做了,那还有我们什么事儿,你回去等消息吧……” 苏烟染说着打了个哈欠,在楚凤宁的怀里像只小猫一般的拱了拱,蹭了蹭,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 楚凤宁摸了摸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按在了他的胸前,“想睡就多睡一会儿,有我在,医仙谷我会为你保住的,你在乎的东西我替你守着。” “不用守,医仙谷灭不了,宋承风现在是苏烟火的后宫一员,按一贯后宫种马np文的调子,作为后宫主的那个对其后宫拥戴的一众那就是一字曰之宠,有求必应呀,”苏烟染抬头看楚凤宁有些不明白,“不要在意我的比喻,这东西我之后再和你解释,艾玛,随随便便的咱们又来了一个代沟……” “有沟我就拉着你跨过去!”楚凤宁不喜欢听到代沟二字。 “行,听我说呀,”这是一本np文,以她看了不少小说的经验来总结男主人公的心里情绪差不离太多的吧,“宋承风的性子软,温润如玉说的就是这种人,而这种人的弱点就是心软,重情重义,之前在谷外见的那一面就可以看出来了,所以他是绝对不会想要看着医仙谷被灭门的,看着亲人去死,他比死还难受。” “此时他必定也是在天人交战,而现在呢,苏烟火病重,他又不能脱身的照顾她,这副样子落在她的眼里,聪慧的她会看出来,再一纠结,她的博爱心就会发扬一下,然后就会想啊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保全的还不是医仙谷?” 苏烟染说完,扬了扬眉,看着楚凤宁,状似邀功的模样,看我分析的多透彻。 楚凤宁却是低眉看了他好一会儿,凉凉的吐出了几个字:“你对宋承风了解的倒是透彻!” 啊喂,这不是重点好不?苏烟染咧了咧嘴笑,“吃醋了?” “介意而已。”楚凤宁挠了一下苏烟染腰间的软肉,她不禁呵呵的笑起来。 在屋外站着的宋承逸打算措辞一下让苏烟染跟着她走一趟,可是片刻却是听闻屋里传来的咯咯笑声,脸色瞬间僵硬住了,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他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 ------------ 049 再发变故 房间里苏烟染和楚凤宁说完事,起床,稍微整理了下仪容,打开房门,宋承逸的人影子都没了。 “刚才宋承逸和见鬼了似的跑了……” 见苏烟染站在门口张望了会儿,还站在窗口的宇文弦对着她喊了一句。 苏烟染看过去,“小弦子,大晚上的还不睡,看雨,什么时候不惦记着银子开始悲春伤秋了。” 宇文弦直起了身体,转头看着楚凤宁,“小师叔,你好好管教一下她。”说着关上了窗子,越看越是伤眼。 “这孩子越发的脾气大了呀……”苏烟染吊到了楚凤宁身上,抬眼望他,“你要怎么管教我?” “哪敢呀,我被你管着。”楚凤宁搂着她的腰,“不许用长辈的口气说话!” “刚说你被我管,现在又来管我了,本来就是长辈还不准我用长辈的口气了?”苏烟染已经不想去累计自己的年龄了,说到底,她怎么算都是这一群小年轻的长辈来着。 见楚凤宁皱了眉头,露出不赞同的颜色,“你不是小弦子的小师叔吗?我不算长辈吗?咱辈分高着呢?” 楚凤宁见苏烟染说话洋洋得意,这话是一点没错,他们确确实实是长辈。 虽然苏烟染刚才嘴上说不去,还是和楚凤宁拿着伞过去了议事大厅。 宋承逸刚刚传达完苏烟染不过来的消息,转眼间人就到了,宋承逸转头看着两人,这办事也太快了吧? “不是不来吗?怎么又来了?不去睡你的觉。”师祖坐在上面,撇着嘴说道,听到宋承逸刚才的回报,他也是吃惊的紧,真是没想到他们还能在这点上睡的着觉,就他老头子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但是也做不来这会子睡觉啊,要睡他也睡不着啊。 “小宁子,师伯让我们回去睡觉,我们走吧。” 苏烟染拉着楚凤宁作势就要离开,还没转身,就听到师祖急吼吼的声音喊着:“你们给我回来。” “师伯你到底想让我们怎么样?这天怪冷的,还下着雨,来回折腾很不好受……” 师祖气结,吸了口气,怒瞪着苏烟染看了一眼,“丫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和我老头子拿乔……坐下吧……要是有什么事大家也能一起拿拿主意……” “师妹,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宋天扬说道,说实话他做谷主这么久,真没想到还有要仰仗一个小姑娘的时候,她给过的主意,虽然她觉得有些不符合江湖道义,但是人都要死了,还在乎什么江湖道义,反正他们医仙谷在江湖上的名声就没好过。 楚凤宁揽着苏烟染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要是要走,就不会来这一趟。 看到两人亲昵的姿势,在坐的几人都将目光瞟向了别处,要不要这样秀恩爱?虽然最近看的有点多,但是还是刺眼呀,话说他们都急成这样了,他们是不是太淡定了? 何其跟着楚凤宁的时间最长,如果他不做楚凤宁的侍卫,就算是做将军大帅都是绰绰有余的,所以交代完之后,让他带着人出去,楚凤宁和苏烟染是很放心的。 “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苏烟染眨了下眼睛。 “不是怕,是担忧。”被个小姑娘鄙视,宋天阙觉得心堵。 苏烟染摊手,“大家要不要来点酒,壮壮胆安安心,四师兄前两日不是说刚挖了一坛子吗?” 苏烟染看向坐在宋天阙下首的壮汉,和其他一派瘦高个比,他更像是个打手似的人物,一听到自己的被提及,宋天成抬起头来,憨憨一笑:“好,我这就去拿,正好大家都在这里,尝尝味道怎么样,提提意见,看看有什么还要改进的地方。” 一只茶盏当空扔了过去,宋天成偏头躲闪,但是杯中的茶水洒了一路,坐在他前面的宋天扬,宋天阙,宋天晖不能幸免。 师祖嗷嗷叫到:“好什么好,这个时候谁有心情品你的酒,你是打算在这当口子让我们集体毒死得了,是不?” “也不错,全都给我做药人,”宋天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阴测测的声音传来,眼睛在厅中众人之间看了一圈,打量一番,评头论足道:“品质都不错……” 宋天晖话音落,这一次飞出来的不是茶杯,而是茶壶,有了前车之鉴,几人纷纷躲闪,没有被溅到水。 苏烟染呵呵的笑倒在楚凤宁怀里,而楚凤宁嘴角也是似有若去的微笑。 宋承逸就要给医仙谷里的一众长辈给跪了,求别闹啊,现在不是闹的时候呀…… 瞎扯皮了一会儿,厅中的气氛不再那么紧张,几人脸色都放松了点,重新换上了热茶,端进了小点。 外面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大响,大厅一个摇晃,又开了炮。 外面传来惊惧的喊声,众人在大厅中坐不住了,开了门出去,有的打着伞有的披着蓑衣在雨中穿行,人渐渐的聚到了一起。 何其就是在这样的暴雨中一身湿漉漉的回来的,全身都淋湿了,衣服头发上滴着水,对着楚凤宁和苏烟染汇报道:“我们按着夫人的指使,刚开始的时候很顺利,他们完全没有防备,雨天掩盖了我们的声音,但是动静弄的大了,还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莫安他们一路使药,我们一路拼杀,倒也能全身而退,但是未曾想弱水突然出现了。” 听到弱水的名字,苏烟染陡然一惊,毒师弱水,她可没忘记她哥哥的手正是毁在他的手上,虽然不是他亲手而为,却是他下的命令才会有这样一遭。 “他不是死了吗?”苏烟染的声音倏然变冷,比这秋雨还要亮入心。 宋承逸往着旁边退了一步,笑眯眯的时候都是危险的,现在冷冰冰的模样指不定有多么的危险,相比外面的威胁,他觉得苏烟染才是真正的洪水猛兽,还是喜怒无常的那种。 “不知他怎么回来了,可能落下悬崖的时候被人救了,而……”我们没发现,疏忽掉了,何其这些话没有说下去。 当年小王妃坠海失踪之后,王爷就让他们绞杀弱水,弱水在龙王祭那次灾害中受创不小,加之以为苏烟火已然身死的消息,那叫一个伤心欲绝的行尸走肉。 他们的追杀很是轻而易举的搞定了,弱水擅毒,但是之前被宇文弦洗劫一空后来在海中泡了之后身边可用毒少之又少,而他又生无可恋,制毒也少了,追杀这样的人他们这种金牌暗卫很是大材小用呀。 在蛟子国的境内,他们将他打落悬崖,悬崖陡峭,他们以为他是必然不会有生还的机会,谁会想到他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呀。 苏烟染摇头叹了口气,主角的光辉太强大的照耀着各位男主们,掉落悬崖不死定律完美的演绎着,那么女主不死定律更是……危机时刻出现的男主必定有大用处,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奇遇给带来了什么珍奇药物,可以起死回生那种…… 楚凤宁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动了,低头看了眼,就知道她这是神游太虚去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苏烟染才回神。 次奥,她又做了猜测剧情这种事儿了,都是小说电视剧看太多之后的影响啊…… “然后呢?”楚凤宁问道。 何其原本以为弱水还活着必然会引得楚凤宁不快,但是见他神色如常,他知不是没事而是稍后有事,继续说道:“有弱水和……宋承风在,我们的药就不能用了,只能实打实的打了,我们秉着自己不好过也不让他们好过的原则,火拼到底,又是一场浴血奋战,没一会儿第二次的变故来了,就是刚才的大炮声……” “全军覆没就剩你一个?”宋天阙急不可耐的抢先说道。 这句话一说,众人都是一惊倒吸一口凉气,将目光纷纷看向何其。 宋天扬一掌拍开宋天阙,对着何其说道:“你继续说!” 明眼人都能看出何其现在好端端的,虽然衣服头发乱糟糟的被雨淋的显得狼狈不堪,但是好歹从他身上流下来的是水不是血,就他一个活着那他肯定是在一旁看着的那个。 “没有,虽然有受伤,但是命还在。”何其也汗颜一个,不过被苏烟染锻炼过的心脏接受能力是很强悍的。 听到何其说没事,医仙谷众人刚吸的那口气又吐了出来,提起的心也回落了一半,还有一半是担忧着外面的情况。 何其沉了沉声音,说道:“龙廷轲来了,他点燃了大炮,以做警示,让我们不要打了……” 龙廷轲是谁,医仙谷的人不是很了解,何其这么说完全是说给苏烟染和楚凤宁听的。 苏烟染听到龙廷轲的名字,惊诧了下,他怎么也来了医仙谷,这下子他要见了她可是有些问题了…… 龙廷轲,在他失去她的那段日子里日夜陪伴在染儿身边的人,一个男人。 楚凤宁从水萝那里打探到龙廷轲喜欢染儿,六年前是毫不在意的一看,如今,楚凤宁倒是想好好会一会龙廷轲,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握着伞柄,突兀的关节显示着他的劲道可是不小。 “他来干嘛?带兵攻打医仙谷?”苏烟染调整了下心境,问道。 “属下不知。”何其躬身说道,龙廷轲又没说,他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心思,他连自己主子的心思都不知道,哪还有仙功夫去管别的人的心思是怎样的。 “外面局势如何?”楚凤宁问道。 “我们和他们双方对峙中……”何其顿了会儿,才接着说道:“也可能是三足鼎立,属下观龙廷轲的态度并不是很明确……” 楚凤宁抬手阻止了何其继续往下说,医仙谷的人不需要知道太多的事情。 “何其先喝点姜茶驱驱寒吧,”苏烟染说着,刚去取姜茶回来的水萝将手中的碗盅递了过去,“水萝准备好了吗?” “主子,一切都准备好了。”水萝应道,指了指不远处两个被人抬着的大瓮。 苏烟染看了一眼,点头满意道:“恩,那我们就一起去慰劳慰劳今天晚上浴血奋战的英雄们,这天啊,冷啊……” 苏烟染之前就吩咐了水萝准备药材熬制驱寒的姜茶,这个季节本来温度就低,还下起了雨,必须得做好预防措施呀,感冒这种事可大可小的,不过为了杜绝后顾之忧,早点解决早点好。 “师伯,师兄,你们就在这里呆着吧,我们去外面看看,顺便会一会老朋友们。”苏烟染转头对着师祖宋天扬他们说道,问题总是要解决的。 “你一个人,不,你就和公子宁一起去?”宋天扬提出异议,而宋天阙几人也是衣服很不同意的神色。 “不是啊,”苏烟染指了指水萝那边的方向,“还有他们一起……” 宋天扬撇了一眼,肃着脸,道:“我一起去。” “不用!”楚凤宁断然拒绝。 师祖对楚凤宁这冷硬态度很不满,之前一派云淡风轻好像要羽化登仙似的,现在又一副强硬作风,他就看不惯一个毛头小子比他个老头子还要仙风道骨,师祖一副就要上前去揍人的模样:“你个小子……” 苏烟染截下师祖的话,婉转的解释:“师兄,你是一谷之主,现在出面显的很掉分的,不用麻烦你,你且等着吧,要我们没办成,师兄你还要给大家拿主意。” 宋天阙和宋天成两人一左一右的将师祖给架住了,圆圆胖胖的身体手脚乱蹬着。 宋天扬头顶黑线,他也只是个谷主而已,对方可是一国之主蛟子国的皇帝,他能掉分到哪里去?但是他不蠢,他们的拒绝之意他还是听得出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不会再跟上去。 “宋承逸,把你们家小七给我弄下来!” 气呼呼的声音来自宇文弦,只见他从人群中走出来,身上吊着一个宋承杰,双手紧紧的抱着宇文弦的胳膊,不管宇文弦怎么甩,宋承杰都不松手。 ------------ 050 同喜同喜 宋承逸看了一眼死皮赖脸的宋承杰再看看脸色不善艰难的宇文弦,这小七是越来越让人不省心了。 “小杰,过来。”宋天扬皱眉喝道,“你像个什么样子!” 宋承杰被刚才的大炮声给吓到了,哇哇叫的冲出来,恰见在门外经过的宇文弦,想也没想就直接抱住了他,这段时间宇文弦也知道这个咋咋呼呼的宋承杰胆子不是特别大,安抚了两句,他也是平静了,改抱为拖,即使外面再也没有动静,他大有死也不撒手的。 这种过度的亲昵举动,宇文弦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这个宋承杰怎么说也是个男子,而且已经十六岁,长的眉清目秀的,这样让他不禁往断袖上面靠。 一想到断袖,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之前六年他可以不在乎这样的流言蜚语,可是现在……宇文弦悄眼看了眼苏烟染的方向。 宋承杰不说话,摇头,伯父看起来吓人呀,他过去他会不会打他? 宋天扬为宋承杰没少操心,以前是花痴,动不动就会弄点事情出来,把自己和大家都弄的人仰马翻,现在居然掉在一个外人身上,将他这个伯父不看在眼里。 “宋承杰!”宋天扬不禁提了个音调,此时情况这样,他还要来添乱。 一听宋天扬这声音,宋天扬是怒了,宋承逸忙过去拉开了宋承杰,“小杰啊,你松开宇文弦,没事了啊,不怕不怕……你这是要把人胳膊拽下来,以后就没得拽了……乖……松开吧,二哥在你身边呢……” 宋承逸一番安抚比较管用,宋承杰松开了宇文弦的胳膊,一下子就抱上了宋承逸的腰,那力道勒的宋承逸脸色一变,勒太紧了。 宇文弦被松开,径直走向了苏烟染和楚凤宁,“我也去。” 楚凤宁点头。 宋承逸把宋承杰安抚好放到了师祖旁边,见楚凤宁几人已经动身要走,立即追上喊道:“等等,我也要去。”追上不算浩荡的小队伍,宋承逸不让他们有拒绝的忙开口,“这件事还是因为医仙谷而起,你一个突然来的小师姑对他们未必有说服力,你对医仙谷的事情肯定没我多,而且那个是我的大哥,虽然我们都不想承认这个叛徒是我们医仙谷的人,但是这是事实,也改变不了,我爹是谷主不去,那我这个少谷主出去可以了吧……” “停,”苏烟染见宋承逸喋喋不休的嘴,连忙阻止,“现在你就别话唠了,你要来就来,我没让你不跟,不过危险自负。” 来到谷口的位置,莫安等人提剑守在谷口,不少人身上都受了些或轻或重的伤,而对面是整装待发的军队,最前面放了一门大炮对准了医仙谷的方向,气势如虹,而另一侧亦是一支队伍,人数没有正前方那么多,但是最前面也是有一门大炮,对准的方向是气势如虹的军队。 三方对峙,楚凤宁和苏烟染撑着伞,缓缓走来,不惊不惧,对着这局面只是淡看了一眼,苏烟染看了眼水萝。 水萝是跟着苏烟染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人,对这样的场面见识够了。 她领着人挑着担子到了人中间,柔声道:“各位大哥辛苦了,夜雨微凉,寒气逼人,大家不要受凉了,来喝些姜茶,驱驱寒。” 看到楚凤宁和苏烟染出现,他们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士气大作,拱拳行礼,大声喊道:“谢主子关心。” 莫安等人虽然也是训练有素的侍卫,可是他们是闲散的,不见如此规矩,有些窘迫,只听水萝微微笑道:“不要多礼了,快些喝吧,”瞥了一眼围在两侧的人,接着道:“那些人还在虎视眈眈,病倒了就不能保护好主子了。” 说着她已经将一碗姜茶递将出去,楚凤宁摆摆手示意他们随意,这才有人接过姜茶。 冰冷的天,身上又都湿了,真的挺冷的,一杯热辣辣的姜茶喝下去,浑身都温暖起来,别提有多舒服,就是湿衣服穿在身上难受。 两边的人看着医仙谷这边的人在喝着姜汤,气氛和乐,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们曾几何时有过这样的待遇,居然还有人阵前送姜茶的,看着那一碗碗姜茶,随风飘过来的姜味,不禁让他们咽了口水,舔了舔嘴角的雨水。 突然一道急切的呼声传来。 “小染!” 苏烟染转头,楚凤宁眉头皱起,目光冰冷的随着转头,看向从军士中走出的龙廷轲。 龙廷轲身后有个小太监模样的人在给他打伞,他比以前更加的威严了,气场也加强了不少,迈着矫健的步子,从退避两侧让出一条道的军士中走出,他的步伐很快,急切的往前走,可是却在看到苏烟染和楚凤宁亲昵的姿势步子一顿,眸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冷光,缓了步子,走了过来。 “小染,你没事吧?”走到阵前,他说道:“我来接你。” 龙廷轲被蛟子国的将军接回蛟子国的国都之后,刚刚正视起自己原为蛟子国三皇子的震撼信息,随即龙廷烨就带兵出战医仙谷,他立即紧跟其后赶来。 他知道苏烟染正是被抓到了医仙谷,宇文弦说没事,他打算等他的身份问题安顿下来之后再来医仙谷找她,谁会想到龙廷烨想要灭了医仙谷,他当即就带了人过来阻止,她不能出事。 苏烟染大方的说道:“谢三皇子关心,我没事,恭喜你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亲人。” 她向后窝了窝,给楚凤宁安心,刚才龙廷轲说来接他,他整个人就僵了下,还散发着凌厉的锐气,她对他如此占有欲十足的举动感到好笑的同时又窃喜。 “小宁子,对自己有点信心呀……”苏烟染低声说道,小心眼的男人她喜欢,如果他像苏烟火的男人们愿意将她与别人分享,她会想要将他千刀万剐的,她还真不是什么好女人,从前不是,现在也不是,以后更加不会是。 淡漠疏离的声音,龙廷轲的眸中神色瞬间寂灭,看到苏烟染和楚凤宁相依偎,他早就应该知道这些。 她眉眼间的温柔缱绻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她嘴角晚期的甜蜜弧度是他从未见过的。 那般亲昵的举动是她从来不会与人一起的。 可是现在这些,甚至更多,她都在那个男人,那个被称之为公子宁的人身上绽开,以前的她是一株在冰天雪地里独自绽放的红莲,那现在的这株红莲在烈火中燃烧绽放,鲜红而热烈,然而这些都是为了他而绽放。 心中闷闷的钝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开始从心间被抽离,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她有夫君,小小年纪就许了的夫君,而这个夫君却也等来了。 眸中的寂灭不过一瞬间,转而变得沉重而坚定,当年的事情他渐渐的了解了,当年牵扯在其中的人有公子宁,宇文弦,而她也是包括在内的。 娈童?真是一个可笑的称呼,只不过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女孩,人小扮作男装,她的模样肯定清秀可爱,长得漂亮的男孩不缺少,却是从来没有将昔日的“娈童”想做是女娃,而她恰是公子宁的娘子,想到这一点的人肯定是少之又少了吧。 “同喜。”龙廷轲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沉声说道:“恭喜你也找到了自己的亲人……” 他咬重了亲人二字,却是没说夫君,她一早就知道了宇文弦,怪不得那段时间有所反常,她一路上假装不相识不认识,她的心事想的比谁都要深,她对他防备,即使他失去了以往的记忆,且他当年跟他们这一群人什么关系都没有,可是她却是做出了防备之姿,将所有的事情瞒的紧紧的。 “咦,那不是水东莱你大哥吗?怎么了?” 不明所以的宋承逸听的云来雾去,那个从人中走出来的不是水东莱吗?不是她的大哥吗?他还说他怎么不来医仙谷找苏烟染,原来是去当三皇子了,和苏烟染他们在一起,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被错综复杂的线给拉在外面的,有太多的疑问。 苏烟染嘴角一抽,站在宋承逸身边的宇文弦对着他的腿就是扫了一腿,宋承逸呼一声跳到了一旁,啊呀呀的叫唤,不过识相的闭了嘴巴。 “朕不知道什么时候朕有了这样一个妹妹!”冷冷的声音传来,哼了一声,非常的不满与鄙视,从军士中走出的龙廷烨犹如卷着怒火的暴龙,满身的都是让人不想接近的暴戾:“至于这个弟弟,朕还没承认,胆敢阻止朕的大事,你该当何罪!” 龙廷烨是个美男子,五官立体而深邃,像是蒙古人那种轮廓,只是眉眼间的暴戾让他添了几分不友善的威胁, 龙廷轲目光沉沉,转头行了一个参拜礼,笑道:“皇兄何以说这些话来?小染在我流落在外的几年多有照顾,称呼我一声大哥不为过吧。” 他必然和这位暴虐的皇兄关系不是很好,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冷嘲热讽,或许当年的事情和他多有关联。 ------题外话------ 罪恶的五月,断更了数次⊙﹏⊙b抱歉各位亲们 ------------ 051 正面对峙 龙廷轲从来不是蠢人,在失忆的这几年里失去的只是记忆,智商可没掉,苏烟染尚且对他多有防备,也正是因为他的心机太沉,所以苏烟染从来不会对他敞开心扉,对他无甚好感。 龙廷烨目光凌厉,怒气在眼眸中流转,他未曾想六年后龙廷轲居然是没死,还回来了,看他现在失忆模样,不记得前程往事,但是却仍旧是他的心头大患,不过现在不是料理他的时候,烟火的事情才是最为重要的。 龙廷烨只是冷哼一声,不和龙廷轲多言,一袭玄色的衣衫,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小太监点着脚,艰难的为他撑着头顶的伞,他迈着步子走到阵前。 “之前和朕叫嚣的人就是你!”他的目光如苍鹰一般敏锐的紧紧的锁住在苏烟染娇小的脸庞上,嘴角勾起一个冷笑的弧度,“好大的胆子!” 他听到了她的声音,确确实实就是她,慢条斯理,不温不火,懒洋洋的还带了两分笑意,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娇俏的女子,看起来不过刚及笄的年纪,玲珑有致的身体依偎在男子的怀里,任凭怎么看都是一个令人想要怜惜的女子,可是他不会忽略她一双黑漆漆的眸中的冷然,那是杀伐果决。 要知道此人的身份兵不足为奇,公子宁,公子宁的夫人,然时间紧迫,他能了解的相关资料不会很多。 公子宁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却也是整个江湖上低调而神秘的人物。 这样的往往能被人忽略,可是却是不容小觑的存在,他们敢如此和他叫嚣,其所掌握的筹码和仰仗的势力怕是不一般。 “小女子和皇上的胆差不离几分,我们这所有的人都差不多,”见龙廷烨的脸色又变的不好,苏烟染站直了身体,“不信?皇上大可以找两个人把他们的胆挖出来,看看是不是差不多大的?” 闻言一众人都是一阵胆寒,这个娇俏的女子怎么可以用如此平淡而随意的口气说出这样血淋淋的话来,纵然是人命如草贱的龙廷烨都不禁将目光重了两分。 “放心……人没有胆是没事的……”苏烟染巧笑倩兮,征求着龙廷烨的意见:“皇上要不要试试?” 龙廷烨从来没有被人这样逼迫过,也许不是逼迫,但是这种语调,仿佛他是被调戏的那一个,眸中的怒火燃烧的更旺,“你……很好!” “谢谢,我是很好,没病没痛,身体健康,有人疼有人爱,生活美好,不过如果皇上您能带着你的军队从这里离开,我会更好,大家都会很好。”苏烟染坦然受之,抓住了楚凤宁的手。 听到苏烟染的话,龙廷轲眸子越发的黯淡,六年,她念念不忘的人,她觉得好的人从来没有他在,即使是水萝,或许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都比他来的高。 龙廷轲总算是了解到什么叫三寸不烂之舌,就算是蛟子国朝中的言官都美誉他会说。 龙廷轲忽略了一点,他暴君的行事作风,就算再坚贞不屈的人都没有那个胆子来说他的不是,每日上朝的官员都是胆战心惊的,能不说就不说,甚至有些人是连官都不想当了。 龙廷烨不说话了,苏烟染可是没有打算就此作罢,见好就收,也得真的好真能收,“皇上,小女子要纠正一件事,我一没叫二没嚣,声音大那是因为用了内力,皇上的声音可比我大了多了,说起来我们只不过在说话聊天,你看啊,夜空漆黑不见一颗星子,夜雨连连尽染丝丝凉气,如此‘良辰美景’,着实是把酒言欢畅所欲言的好去处。” 浓浓的讽刺味道是个傻子都能听到了,医仙谷的众人喝着姜汤的动作一滞,想让苏烟染收敛一二,这可是一国皇帝不是一派掌门,手里的势力和财力人力可是不一样的,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但是转念又一想,苏烟染平时可不就是这样的,他们能劝说的了?答案绝对是否定的。 今晚不过几个时辰,龙廷烨已经被苏烟染不轻不重的话给气的胸腔震荡,他何时受过这种气,嘴角弯起一个冷凝的弧度,竟是哈哈大笑出声。 “江湖女子果然与众不同,小小年纪张狂如斯,”他的目光落在楚凤宁身上,“公子宁,这就是你的治家之道?让一个女子挡在身前,躲在女人身后?” 龙廷烨冷哼一声,尽是鄙夷,暗讽楚凤宁是个躲在女人身后的窝囊饭。 公子宁他是第一次见,不知为何,这个看似云淡风轻的江湖人却是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充斥着危险气息。 “我为娘子撑腰。” 薄唇微动,淡淡的语调,不见丝毫恼意,却是丝丝的宠溺,声音不大却是清晰的传到这里的每个人耳朵里。 楚凤宁的手此时揽在苏烟染的纤细腰肢上,而苏烟染正倚在他身上。 宋承逸点了点头,还真是“撑腰”了,不过他心里更加笃定一分,绝对不要和公子宁两口子比嘴皮子,一个是利索,一个是一句就能憋死你。 龙廷轲见状,垂在宽大衣袖中的手不自主的攥紧了,他和她竟是该死的相配,该死的有默契,如此回答他必是想不到。 撑着伞的小太监手都不自觉的打起了哆嗦,他好像听到的皇上拳头捏的咔咔想的声音。 如此机智的回答,苏烟染不禁要为楚凤宁点上一个赞了,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是啊,你不给我撑腰,我一届小女子怎么敢和一国之主的皇上谈笑呢?” 楚凤宁捏了捏她的脸蛋,低声道:“我是你的退路,不管你做什么事,就算捅破了天大的篓子,我会一直庇佑你,护不住,那我俩一起。” “捅破天大的篓子?”晏霖听到这个睡的昏昏沉沉的脑袋一下子转了几个弯,兴奋道:“好啊好啊……烟染你去把天捅一个动,我就能回到天上去了,回家回家……” “不好意思,我不会飞,靠不近天,你自己去捅吧?你是要锤子还是耙子,这个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供一二。”晏霖是绝对的氛围杀手。 晏霖蔫吧的垂下脑袋,真是的,好不容易相处了一个好办法,竟然这么快就被人给否决了,实在是太伤龙心了,他不就是想回家嘛,他们一个两个都回家了,就他一条龙还流落在外。 越想越心伤,他忍不住呜咽,小身子一抖一抖的:“我要回家……呜呜……我要回天上……呜呜……我不要再在这里……” 上演多次的哭戏,苏烟染驾轻就熟的建议道:“晏霖,你自杀魂归阎罗殿,找那阎君带你回家,此法绝对可行,你我都可解脱。” 楚凤宁的眸光陡然一缩,他的手臂此时和苏烟染是靠近的,隔着衣服,细微的抖动他感知明确,不是苏烟染的脉搏跳动,三指宽的东西,他低垂着头,眼眸在苏烟染腕间扫过,隔着衣服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他却知道那里是什么。 联系到之前的蛛丝马迹,有什么在他心中豁然开朗,只是现在还不得确定,但是微皱的眉心,昭示了他对这个认知的极度不满意。 明讽暗讽,龙廷烨今晚受够了这样的侮辱,没有心思和他们耍无所谓的嘴皮子,刚想说话却见对面的苏烟染转过脸来。 “皇上,说了这么久,渴不渴?这天啊怪冷的,还下着雨,要不要喝点姜茶,暖暖身?我们这还多了点……”苏烟染说的那叫一个体贴。 再怎么样,堂堂一国皇帝也不可能喝嗟来的姜茶,赤裸裸的挑衅,龙廷烨忍无可忍,“闭嘴!朕今日来此只有一个目的,易髓针谱!交出易髓针谱,朕既往不咎,立即退兵!” 话音落,龙廷烨利眸闪过苏烟染一群人,只是良久都没有动静,连和他对着干的苏烟染脑袋靠在楚凤宁胸膛之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现在医仙谷一众是唯苏烟染这个小师姑马首是瞻,她不说话,他们自是不会抢白,虽然气氛着实安静的诡异。 “皇兄,闭嘴了怎么说话……”龙廷轲在一旁,了然苏烟染如此作为是为哪般,虽然她对他多有防备,可是她坦直的性子以及一贯作风他是了然于胸。 说完,龙廷轲不顾龙廷烨的反应,转首朝着苏烟染这边小跨了几步,含着温和的笑意道:“小染,看在我专程来接你的面子上,姜茶给为兄来上一碗吧……” 苏烟染对着水萝摆了摆手,水萝会意的舀了一碗姜茶递将了过去,只是对着龙廷轲的面色不好,递过去的碗溅翻不少汤水。 龙廷烨被龙廷轲一提醒,暴怒的同时也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到底是不是个正常人?他从来没有觉得说话也会是这样一件费神费力的活,这个女子刁钻的很。 “什么时候变的如此听话了,朕让闭嘴就真闭嘴了,朕说把易髓针谱交出来,你怎么不乖乖的交出来!回答朕!” “皇上啊,如果我让你将蛟子国的国玺叫出来你会叫出来吗?”苏烟染打了个哈欠,看着渐渐开始泛白的天际,都快一个晚上过去了,熬夜呀,多久没做过的事了,养尊处优的人好想倒头就睡。 “易髓针谱和国玺怎可相提并论!”玉玺是一国之宝,是皇帝身份的象征,而易髓针谱只不过是一谷之物,孰轻孰重,一比皆知。 “呵,”苏烟染冷笑,“玉玺于我也不过是一块雕琢精美的玉器而已。” “和他们多啰嗦个什么!杀进去,灭了整个医仙谷,还怕找不到易髓针!就算没有易髓针,我也能将火儿救过来!” 突然插入的男音阴戾,沙哑的嗓音似是枯树枝般磨砺,一身灰色布衣的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半的脸颊上带着铁面具,他走路的姿势不对,一高一低的颠簸。 他走到人前,一双眸子带着愤世嫉俗的看过众人。 听到何其低声告知这就是弱水,苏烟染不禁为之一诧,当年那个嚣张的美少年竟是变成如斯样子,哀声叹了口气,成王败寇,哥哥当年也是输了才断了一只右臂。 苏烟染拍了拍手,清脆的掌声突兀,众人的视线不禁锁向了她,苏烟染勾唇笑道:“那岂不是最好,既然这位壮士有能力救治皇后,不需要用到易髓针谱,那就是与医仙谷无甚关系,既然没了关系,皇上也可以带兵离开了,医仙谷安然无恙,也省得皇上多添上一向暴行,真是皆大欢喜,如果皇上需要什么稀有药材,我们医仙谷可以提供一些帮助,也算是我们对皇上皇后的一点心意。” 弱水怨怼的眸光看着巧笑倩兮的苏烟染,周围燃着的火把,让她的容颜有些在明灭之间闪烁,他看着她的眉眼,尤其是开开合合的嘴皮子,那语调,他突然觉的莫名的熟悉,只是却是想不出来哪里熟悉来。 直言龙廷烨暴行,一般人还真不敢,他的手下的军士听到苏烟染这么名目账单的说,头上不知是雨还是汗的往下滴。 苏烟染看着龙廷烨,“皇上我说的是吧?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洗洗睡了,大家都辛苦了。” 苏烟染手一挥,作势就要带人收摊离开,只是这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站住!”交叠在一起的两声,一声沙哑粗粝,一声冷戾。 苏烟染才往上举的手抚了抚额前的发丝,“没走呢……” 龙廷烨已经被苏烟染胡搅蛮缠多次偏离他要易髓针谱的主题,有好几次他甚至没有想到病入膏肓的苏烟火,想要直接将苏烟染等医仙谷一众灭团了,他们真正是太不将他一国之主放在眼里了,挑衅!尤其是那个女子! 他活到这么大,从来没有比这更恶劣的女子,恶毒狠毒的女子有之,心狠手辣的女子有之,冷心冷清的女子有之……但是绝对没有一张嘴皮子就能把人气的半死的女子! 可见,龙廷烨对苏烟染的仇恨已经上升到了一个高度。 “还有什么没有说清楚的吗?你们要易髓针谱,但是师祖说了不能给,而且就算是给你,让宋承风练就这套针法,可能到时候就为时已晚了,而且这套针法只是被说的这样神乎其技,但是并不真实,要是没用,苏烟火也会香消玉殒了,一切都有可能,现在啊,这位……”苏烟染目光落在弱水身上,“这位大夫说他有办法,赶紧使着吧,省得拖来拖去,拖成个一尸两命……” 苏烟染现在还不是很了解苏烟火的病症,貌似是中了毒受了伤什么的外加怀孕,就成了现在这柔柔弱弱的一随时下阎罗殿的身子。 弱水闻言,眸子一缩,吼道:“你知道用什么办法救火儿!”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连她什么病都不知道……”苏烟染笃定龙廷轲是不会拆她的台的,也不会将她会医术甚至可以起死回生的事情说出来,“知道怎么救她的人是你,方才说过的,不会眨眼间就忘了吧。” 苏烟染说着还眨巴了两下眼睛。 弱水是有办法救苏烟火,但是这个法子只能保住其一,而且救治异常的凶险,他不能赌,但是易髓针有起死回生之效,洗筋伐髓,仿若新生,得到这套针法那是最好的。 原本他不过是想要用激将法,以灭谷做威胁逼迫,却不成想被她如此理解了一番,然天杀的她说的可能性还真的就那么的正确。 没有参加前半场的弱水自是不知道这种灭谷的威胁已经被龙廷烨玩过时了,灭谷什么的人家不怕呀…… “你们是不管怎样都不会将易髓针谱交出来了?”龙廷烨越发的靠近,目光咄咄逼人。 苏烟染对他瞪的大大的一双利眼丝毫不见畏惧,坦然的望了回去,“不是会不会的问题,而是能不能的问题,非常抱歉,不能交给你。小女子也斗胆劝皇上一句,莫要因小失大,为皇帝者,儿女情长可不是什么好事,暴行只得镇压一时而不是一世……” 其实她也没什么说教的资格,只是吧,因着一人非得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非得来个生灵涂炭才算了,还真就让她堵的慌啊,感情全天下都是你们这一群痴男怨女的后花园游乐场啊,一个两个都这样子,天下都能被玩脱了,她可不想成为被玩脱的一员。 ------------ 053 你不要生 苏烟染她并不是将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点来评定这样一个问题,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她就是个闲散的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说是淡漠也好,冷血也好,这不过就是她为人的观念。 苏烟火和这些男人们的纠葛是对是错不需要她来评断,只是她自己讨厌这种事情,站在个人角度,他们的事连累到了她身边的人,这就让她尤为的厌恶起来。 淡淡而慵懒的声音,龙廷烨一双利眸睁大,漆黑的瞳孔一缩,最后眼眸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直勾勾的望着苏烟染,似是要将她从外看到里,看个透彻。 她要表达的这个意思他无数次在奏折上看到过,听臣子们劝过,听到私下议论过,但是每次听闻他都是勃然大怒,他是堂堂国君却是连自己的感情问题都不能自处,可是奇怪的是,这些话语由她口中说出,他却没了刚才剑拔弩张的愤怒,反而细细品味起来。 很简单的话语,很简单的劝说,说的还是同一件事,难道他是气到不气了? 楚凤宁将风袍上的帽子扣上了苏烟染的脑袋,宽大的帽檐垂至鼻子,将她的脸庞遮住,遮住了她的视线,也遮住了其余探究的目光。 苏烟染想要伸手掀开帽檐,但是却被楚凤宁的手,手指尖传来的温度,那样的力道,她哑然失笑,垂下了手,他这样的举动她是理解了,原来又是怕他被人看了去。 黑色的细纱遮住眼前,夜风吹的细纱荡起涟漪,倒像是盖着红盖头一般。 龙廷轲将手中的碗递到了在一旁等的已经不耐烦的水萝手里,水萝向来只认人不认身份,即使现在他是比东蓬岛到了不知多少倍的蛟子国的三皇子,依然是不被水萝看在眼里的,因为她眼中的主子只有一个——苏烟染。 水萝快步回了医仙谷的那边,姜茶已经被喝的差不多了,她将东西收拾好之后,静立到了苏烟染身后。 龙廷轲不再让自己的目光向着那边看去,越看越是在心窝子上戳刀子,他没有自虐的倾向,满怀着期待来救她,可是却发现她根本就不需要他来救,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她的能耐,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受制于人。 面对他那暴君皇兄,她都能坦然处之,这样一番话,饶谁说了不是一个死字下场,他之前的心腹可是没少告知他他这个皇兄是有多么的不好认,提醒他放回来要谨言慎行。 他站在龙廷烨的侧边,离着十几步的距离,但是以着他的眼力可以清楚的看清他脸上的表情,震惊,迷惑不解。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c 他想解些来就会是好奇,关注,然后一颗心就丢了……他的一颗心就是这样遗失…… “啊……”突然一声凄厉的声音传来,高昂而痛苦。 苏烟染身子一紧,这个声音是苏烟火的,怎么突然叫的这么惨烈? 这一声喊,龙廷烨和弱水想也没想,纵身就离开,向着帐篷处而去。 “苏烟火怎么了?”宇文弦凑上来,低声问道。 “你跟过去看看不就知道是什么事了。”苏烟染说道,“叫的这么惨,可能要生了吧……” 闻言,楚凤宁陡然一僵,“生孩子要叫的跟个杀猪似的?” 他虽然在外游历多年,见识的东西多了,但是还真没见过生孩子这种事情,听到苏烟染说这是生孩子,他不禁有点怕呀,刚才那一声喊可比战场上的嘶吼还来的瘆人,他有点不敢想象生孩子是个多么恐怖的事情。 “杀猪?”苏烟染哼声,“杀人呀,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是鬼门关走一回啊,多少女人死在产床上,尤其是你们这的医疗水平。” 不过苏烟火刚才那一声真的怪恐怖的,她都有些胆颤了,好像是没必要叫的这样惨的吧,尤其是她这个生过两次的人,不是生一个就简单了。 宇文弦无奈的看了一眼,退了一步和宋承逸站到了一起,两人对视,呵呵的傻笑了一声,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个在一起是容不得任何人,他们还是不要掺和了,掺和也是白掺和,还要被嫌弃。 楚凤宁将苏烟染蓦然抱紧了,“染儿,我们不要孩子了!” 他觉得要是要用染儿的命来换取一个孩子,那他就不要了。 “什么!”苏烟染转身,抓着楚凤宁的领口,仰着头望着他,怒瞪,“你说什么!” 她要给自己的男人生孩子居然说不要,之前还说要生个包子来着,他还答应了,现在居然给她反悔,不知道她已经高龄多少了,想来个儿子耍耍,自己男人的居然不配合了。 众人默然,纷纷再退开五步远,以免打扰了两夫妻的“调情”,他们不想成为被殃及的城鱼。 对面的龙廷烨和龙廷轲的人离的远,不知道这边是个什么情况,只觉得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人太过亲昵,这样秀恩爱真的好吗? 龙廷轲走过来的步子一顿,孩子?呵,原来都进展到这一步了。 公子宁,倒也是个奇人,他真会干巴巴的等一个生死未卜的孩子六年?龙廷轲不知可否…… 他眸中闪过一抹暗光,停顿不过一瞬,抬步间仿佛刚才那一顿是从来没有过的,嘴角也噙起来一抹笑。 “染儿,痛……”楚凤宁脸色有些骇然。 除了刚才那一声喊,苏烟火不再出声,但是已经给楚凤宁留了心里阴影。 苏烟火是什么人?虽然名声不好,男女纠缠之事错综复杂,但是也是个铮铮铁骨的女子,凛然霸气,那得多大的痛楚才会让她喊出声。 “我又没打你,你痛什么痛!我抓的是你的衣服,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为什么不要孩子!”苏烟染觉得眼前的黑纱碍事,一扬手掀了开来,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冷光,睨着楚凤宁,小嘴一撇。 楚凤宁看着怒火腾腾的苏烟染,垂下头来,“我是不想你痛……更不想你死……” 苏烟染松开了手,整了整楚凤宁胸口被她拉皱了的衣襟,低声道:“谁说我会死了,痛也就那么一阵……你是被苏烟火刚才的那一声杀猪一样的叫声给吓的?” 楚凤宁点头,抓住了苏烟染的手,苏烟染呵呵的笑,之前的凶光一瞬间都没了。 “不怕啊,哪个女人生孩子不叫那么几声,你看苏烟火不都生了两个了,都第三个还活的好好的,所以,你看,生孩子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我身体康健生那么两个是妥妥的,绝对不会有问题。” 越说,苏烟染的声音也变的小了,真是的,这是他们两个的事情,怎么弄的要在这光天化日,几千号人面前上演,真是亏了,让他们白白看了他们一场戏。 被这么一说,好像也没有多么的恐怖了,楚凤宁只是微微点头。 见楚凤宁不情不愿的表情,苏烟染嘟唇,告诫道:“不许扼杀包子同学的到来!不然,你也给我一边去。” 楚凤宁逐渐展露了笑容,重新将苏烟染纳入怀中,他是该高兴的,自己心爱的女子要给自己生孩子,两个人的孩子,软软糯糯的小娃娃,会喊他爹会喊她娘的包子,他是很向往的,之前听她说起,他就很是兴奋,只是还是心有余悸。 “这还差不多……”苏烟染喟然。 “小染。”龙廷轲走近,轻声唤道,语调亲昵,仿佛他们关系很是亲密一般。 苏烟染从楚凤宁的怀中退了出来,只道:“没想到水大哥你会是蛟子国的三皇子,身份高呀,以后我可是要靠三皇子来罩着了。” 楚凤宁看着龙廷轲脸上的笑容甚是碍眼,尤其是那熟络劲儿,不断的提醒着就是这个男人,在他不再染儿身边的六年都是他陪在她身边。 “小染,你说笑了,我这三皇子现在不过是捡来的便宜,凭你的本事哪里需要我来罩,”龙廷轲笑道,“你呀,真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敢和一国之皇较量,我皇兄被你噎的说不出话来。” 半开玩笑的套话,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个大陆三国并立,可是不比东蓬岛这样一个蕞尔小国,那里民风淳朴,就算苏烟染被奉为女皇,在这边算起来也就算是个大家族的族长一样的地位,皇者为尊,她会只是一个江湖人吗? 她的性格他了解,虽然闲散,但是嫉恶如仇,性子坦率直朗,但是却不是鲁莽,做事必是考量,即使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流露出比一般成年人都来的成熟的感觉,有时候甚至有种沧桑的感觉,仿佛历经世事,但是却没有看破红尘,因为她很贪玩,而现在,他又见识到了她的另外一面,温情而甜蜜…… “那是因为他不占理……”苏烟染说道,“龙廷烨也知道他攻打医仙谷是没理的,自然说不出话来,不过他没有下令炮轰医仙谷,我倒是出乎意料,他呀,还是不够暴虐啊……” 说着,苏烟染摇头叹息。 还不够暴虐啊?宋承逸看了一眼宇文弦,“还要怎么暴虐?直接炮轰,我们现在已经被活埋的没气了……” “如果龙廷烨够狠,确实这样做比较好,”宇文弦低声道:“但是有谁会诊的做到不被人威胁,人……都是有弱点的……” ------题外话------ 尘周末来万更! ------------ 053 欺人太甚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龙廷烨和弱水回了营地之后,就没了动静,少了对阵的敌营,苏烟染他们在这边站着就显得傻乎乎的了,但是现在折返也不行,这种关头最是危机,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是爱的发狂发痴的男人们。 “三皇子……” 龙廷轲打断道:“小染,你怎么这么生分,刚才还叫我一声水大哥,现在就变成了三皇子,你唤我名字即可。” 看着不断套近乎觊觎他夫人的龙廷轲,楚凤宁一向淡然含笑的眸子此时依旧淡然含笑的弧度,但是眼底的冰渣子却是冻人。 苏烟染也不拒绝,“龙廷轲,你那边搭帐篷没?有坐的地方不?” 龙廷轲嘴角微抽,点了点头,她是让他喊她名字,不是让她连名带姓的喊,“你还是叫我大哥吧……” “我有大哥了,怎么才一个多月没见,你就变得这么墨迹?一个称呼都要纠结这么久,”苏烟染嫌弃道:“一个称呼而已,叫什么不是叫,我叫你龙三哥吧……龙廷烨去看生孩子了,没我们什么事了,我们不要再站在这里吹冷风了,你不会介意我去你那儿坐着等吧……” 龙廷轲没有再就称呼问题发表意见,楚凤宁让何其注意这边举动,对于何其,他是全权放心,宋承逸没有跟着去,他还是不放心,决定留在这里守着。 几人进了龙廷轲的营帐,龙廷轲命人送了茶水糕点过来。 “这边的食物不比周叔的手艺,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小染就将就点吃点,等回到我的府邸,我再让人给你置办好的。”龙廷轲招待道,一点都没在乎楚凤宁冷淡的神色。 “龙三哥,抱歉,医仙谷的事情一了,我就要跟着我夫君回云苍国,”苏烟染对龙廷轲的热情招待看在眼里,明在心里,他打的主意她知道,对于感情这种事情,她向来认为说清楚比较好。 她居然连停留几天都不愿意,就这么急着要回云苍国?龙廷轲抓着杯子的手轻轻晃动了下,杯中的茶水漾起点点涟漪。 苏烟染拉着楚凤宁的手,甜甜一笑,“龙三哥,忘了给你介绍了,这就是我和你提过的夫君。” 苏烟染这么说是为了安抚从见到龙廷轲开始就一直处于戒备状态的楚凤宁,她可是一直都有说她是有夫之妇的,是他不相信她这么小就嫁做人妇,她可是坚贞不移的,绝对可以立牌坊来表彰。 听苏烟染说以前就提过他这个夫君,楚凤宁心情稍霁,点头颔首,“三皇子,多谢你六年来对内子的照拂。” 简单的道谢,没有其余的赘言,龙廷轲微微拧眉,公子宁不是一般人物,气度风华仿若天成,一种说不清的感触在他心头萦绕,他笑道:“宁公子,客气了,无需道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应该!这个词听在楚凤宁耳朵里就像是挑衅一般,他凭什么应该?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小小伎俩而已,他想那么多干什么,染儿爱的是他,她是他的,他只要守着染儿,至于觊觎者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来从他的手中抢人。 苏烟染低敛了目光,龙廷轲的话昭示了他已经调查过了他们了,只是他们的消息埋的深,他也就知道公子宁,按照联想,可能也会知道当年公子宁身边的所谓娈童就是她了。 抬起头来,苏烟染吃惊道:“龙三哥,你恢复记忆了?” 她用金针封穴封住了他的记忆,如果不是医术高明者识破,他不会恢复记忆,以他回到蛟子国的时间来算,他没有那个时间遇到高人。 “没有……”龙廷轲语气失落,“这么多年都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哪有可能一朝一夕就记起来了,小染不说过,接触以往的事情多了记忆就容易找回,现在我回到了蛟子国,如果我真的是蛟子国的三皇子的话,记忆应该会慢慢回来……” “是啊,记忆这种事情啊,有时候是一辈子都想不起来,有的时候还真就一瞬间就回来了,龙三哥别着急,记忆什么的别放在心上,只要人没事就比什么都好啊。” 苏烟染劝解道,就着楚凤宁递到唇边的茶杯喝了一口热茶。 “恩,”龙廷轲问道:“小染,医仙谷劫你过来是为什么?你怎么也掺和进来了?易髓针又是怎么回事?” 龙廷轲有点起疑,苏烟染在东蓬岛上学习医术的事情他知道,而且她医术学的非常精,之前宇文筝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模样他见过,经她出手之后,她就慢慢的恢复起来,他不得不将这两者联系起来。 “龙三哥会抓我去向你皇兄邀功吗?”苏烟染推开楚凤宁的手,眨巴了下眼睛,问道。 他会这么问,显然已经对这件事情有了猜测,她不需要欲盖弥彰,和龙廷轲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要说不了解都不可能。 龙廷轲一惊,愕然抬头,没料到苏烟染会回答的这么爽快,丝毫没有要否认的打算,“如果我要抓你邀功,我今天就不会来了,我很庆幸我来了。” “我就知道我还没有讨人嫌到这程度,谢啦,龙三哥。”苏烟染眯着眼笑道,“谢谢你来救我,要不是你来了,我可能就要被大炮轰成肉沫了……” 被带了顶高帽,龙廷轲不以为然,“没有我你也能脱身,你有多么的能耐,我想我很清楚。” “呵呵,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你比我自己都了解我自己,我有多少能耐?” “不可小觑,深不可测。”龙廷轲注视着苏烟染的眼睛,认真说道。 宇文弦不得不认同龙廷轲的看法,就算是他这个作为朋友,师侄的,他也看不透苏烟染,有的时候甚感陌生,也许唯一真正了解她的只有小师叔一个,而她也只让小师叔一个了解全部的她。 低着头,浅饮着杯中茶水,淡淡的茶味却好似无比的苦涩,从味蕾上渐渐的扩散,遁入心中。 “真的吗?我有这么厉害?” 她要是有这么厉害就好了,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高深莫测的人,她只不过比他们活的时间长了点,而现代的生活环境复杂资讯纷杂,她也只不过是不是小白,不是整天做梦的天真无邪,脑子比较理智清醒,而且从小习武锻炼的她的心境比一般人豁达。 龙廷轲只笑,不答。 苏烟染挥了挥手,“好了好了,为什么一直要说我,我有什么好说的,还是说说事吧……你皇嫂是怎么回事?” 她讨厌被人当做话题来讨论,尤其是被个男人来说她是怎么样怎么样的人,说的她有多么的厉害,要是把小宁子给吓跑了,她有多冤啊。 “我不知道,我到京中不过三日光景,随即得知皇兄带兵来了医仙谷,我紧随着跟来了,只稍有所耳闻,好像是被暗算受了重伤之下又中了什么厉害的毒,这毒毒不死人,但是会折磨人生不如死,她的毒解了,但是身体整个就亏下来了……我就知道这么多,更多的消息被皇兄封锁了。” 和她了解的差不了多少,人一出尽风头,树立的对头就多了,不知道苏烟火这是得罪了哪位受了这样的苦,她不禁啧啧道:“她能活到现在还真的不容易……” “你对她起了同情心?想要救她?”龙廷轲蹙眉,不管从哪个角度来想,他都不想让苏烟染救苏烟火。 “呵呵,”苏烟染懒洋洋的矮下身,以手撑额杵在茶几上,“我得有那个本事救她才行啊……” 龙廷轲提起的心放了下来,她用这口气就是不会出手救苏烟火,他还担心她要救苏烟火的话,他要怎么样阻止她,毕竟她是下定了主意,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的,绝对不会改变主意的。 天渐渐的开始放亮了,雨也停了,伴随着鸡鸣,天际破晓,东方的天空露出淡淡的红色。 夜雨一过,却是一个艳阳天,那医仙谷的事情会不会也雨过天晴? 好在众人都是习武之人,熬个通宵什么的都不在话下,此时还能精神抖擞的站着守卫。 从苏烟火那一声惨叫到现在其实并没有多长时间,还不到一个时辰,但是这一晚上却是折腾的够久。 宋承逸收了伞,坐在碎石上,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这一晚上真够累的。 天放了晴,晚上看不大清楚的秦光现在是一清二楚,看着对面林立的军队,宋承逸陡然一吓,原来这么多人啊,再瞄瞄自己这边东几个西几个坐着的人,散兵游勇。 他流下一滴汗,他们是有怎样的勇气才敢和几千号人对决,外加一门黑漆漆的炮口直直对着他们的大炮。 宋承逸侧了侧身,看着远方的青山绿翠,深呼吸几口,平复一下紧张的心情。 “二弟……” 突然低沉的唤声,宋承逸身上一僵,脸色陡然一沉,转过身来,“大哥,我之前还说的不够明白吗?你已经不是医仙谷的人了,对着医仙谷列为祖宗发过的誓言不要不当回事,我已经不是你的二弟,请你不要乱攀关系。” 他看着眼前的宋承风,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几日未见,他的白色衣衫褶皱着,长发凌乱,一双眼满布血丝,脸上是满满的疲惫之色。 他从对面走出军队,向着这边走过来,莫安等人立即戒备的站了起来,排成一排,站在前面,手持长剑,一副防备就要作战的表现。 宋承风听到宋承逸的话,身形有些摇晃,满布红血丝的眼中是深深的沉痛,但是却是脚步不停的向着这边走过来。 “宋承风,你过来我们这边做什么?这里是医仙谷的地盘,你是敌人的人,你是想置整个医仙谷谷民于死地的敌人,你是整个医仙谷的罪人!” 宋承逸满目怨气,这是从炮轰第一声开始而起的怒意,那浓浓的被背叛的亲情的满腔怒火,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想要置父母兄弟朋友全部于死地。 宋承风往前走的脚步一顿,颀长的身影摇晃的厉害,不过一瞬,却还是坚定了步子往前走。 “二弟,大哥求求你,你让我去见师祖一面,一面就好,大哥求你了……”宋承风的声音喑哑,干涩。 “求?”宋承风突然好想笑,他笑出了声,“宋承风你不觉得你这个词说的有点多了吗?你的骨气呢!以前你身为医仙谷少谷主的仙风道骨呢?动不动就说求,”宋承逸指着对面的军队,指着那一门大炮,“这就是你所谓的求吗!真是好有诚意!” 宋承逸真的是怒极,一是对宋承风的不满,二是心痛,心痛自己原本那个温润如玉的大哥变成如此模样。 “二弟,你不懂,你还没有遇上你心爱的女子,等你爱上一个让你甘愿献出所有的女子,那时候不管是骨气也好,甚至是连自己的命你都不会在意,二弟,火儿,她真的等不了了……” “我是不懂,我不懂为什么一个千人骑万人乘的婊子能够让你爱成这个样子,她是长的太好看了吗?我怎么没觉得她有多么的美,还不如小师姑来的漂亮!”也许是受了苏烟染的长时间熏陶,宋承逸说起话来也越发的犀利了。 “爱一个人是不会在乎对方的美丑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但是爱就是爱了,做这些我都是心甘情愿的,你要怪要责骂都针对我就好,不要将这些怪到火儿头上,她是无辜的……” 宋承风说道,对宋承逸辱骂苏烟火的话语很是芥蒂,只是他没有忽略从宋承逸口中说出来的小师姑,他们医仙谷里何时有位师姑了? “无辜?只有你这种被猪油蒙了心的人会觉得她无辜!她无辜,我们就该死是不是?我们不交出易髓针谱合该我们医仙谷灭绝,我们都是不无辜的,因为我们阻碍了她的无辜!” 宋承逸被宋承风刺激的怒火噌噌的长,居然还说苏烟火是无辜的,“我告诉你,医仙谷里早就没有了易髓针谱,这只是一个传言而已,你爱信不信,如果你还是执意要让整个医仙谷跟着陪葬,只要你今天从我的尸体上过去,我们不能抵御,那就证明医仙谷气数已尽!” 易髓针谱的事情他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真相,苏烟染送回易髓针已然是仁至义尽,如今这是他们医仙谷的事,他不想将她牵连其中,他知道以她的本事想离开早就能离开了,但是她为了他们留了下来,他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她是易髓针的传人。 “二弟,你为什么要逼我,你们为什么都要逼我……”宋承风已经走到了莫安他们面前,声音喑哑而沉痛,表情变得纠结,近乎疯狂,“我只是想要救火儿,为什么要骗我,易髓针谱肯定有的,我是用它来救人,不是伤天害理,为什么不肯给我!” 何其坐在一旁,看到宋承风这个样子,叹了口气,真是疯了啊,想来苏烟火是已经快油尽灯枯了…… “给你?凭什么给你?你只是一个叛徒,医仙谷的叛徒,”宋承逸咬牙切齿,“你也可以效仿那些江湖败类,弑父杀师,屠戮满门,这种事情江湖上不少见,我虽然少在江湖上走动,但是听到的也多了,呵……”宋承逸突然冷笑一声,“你们那里不就有这样一位吗?现在是你的好兄弟吧……” 宋承逸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张开的唇未能合拢,看着莫安等一字排开的众人一个接一个倒地,泥土湿泞,又因为之前炮轰过,地上更是坑坑洼洼的一片,扑倒在水坑里,泥水溅起到他的脸上,他还来不及发作,顿时感觉身体一阵虚软,手脚失力,整个人支撑不住也往地上摔去。 何其等人心惊,立时屏气凝声,但是为时已晚,只觉得从内而发的虚软无力。 中毒了……大家都立即意识到这一点。 “二弟,不要怪我,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这样做的……”宋承风喃喃的出声,眼神痛苦的迷茫,整个人显得有点癫狂。 何其定住心神,好在刚才一有动静他就派人去通知了王爷和小王妃,现在应该也快来了,就算这边没通知到,龙廷轲的人看到异动应该也会去通知一声的。 这样想着,何其和周边人使了个眼色,大家现在都不要轻举妄动。 宋承逸摔在了泥地里,手上身上都是泥水,他咬牙支撑起身体,一双眸子怒瞪,极尽所能的瞪视,原本还带有一点点的渴盼,渴盼宋承风能够幡然醒悟,在黑色的瞳仁中消失殆尽,剩下的唯有视死如归的决绝。 他咬牙切齿,“宋承风,你疯了!” 中毒使他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这几个字即使用尽全力,声音却是不大,但是却也足够他们听清楚。 他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自己的大哥下毒,真是够讽刺的。 “我是疯了,是你们逼我的,我求了师祖这么久,为什么师祖不给我易髓针谱,你们把针谱给了我,我救了火儿,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爱情与亲情的两厢逼迫,宋承风最终选择了爱情,可是对亲情的背叛却是犹如针扎火焚一般折磨着他的心脏,他纠结,他内疚,他愧疚……百感交集间他也不知自己是对是错……双向的折磨让他有些癫狂。 眼见着这边的人倒下,那厢弱水已经从阵营中凌空跃起而来。 “真的以为我们不敢进来了!”弱水的声音粗噶的难听,白日之下,银色的半边面具,显得森冷,那双淬了毒的眼眸看的让人心寒,“自诩为正道人士的人最是虚伪,不念亲情,这不就是中了亲人的圈套,放心,我答应过火儿不会伤害宋承风的亲人,只不过是些软筋散和百日醉,不会要你们的命。” 说完,弱水的脸色变得森冷站着了身体,一扬手,沉声而喝,“给我上!” 他这是对着龙廷烨的军队下命令,但是龙廷烨的军士向来唯龙廷烨马首是瞻,现在这几位虽然是和皇后关系过密的男子,但是他们是不是该听他们的,这让他们摇摆不定,纷纷看着前面的领头将军。 领头将军也是不知所措,眼看着宋公子和弱水两位将前面的人搞定了,可是皇上却没有吩咐他们要怎么做,他想皇上在的话应该是想要让他们听弱水的话,一轰上去围剿医仙谷众人的,因为这样就有可能救助皇后了。 但是私心里,这位将军并不想这样做,这几年来皇上为了皇后做了这么多事情,可以不计较她怀着别人的骨肉,可以为了她力排众义,将她奉上皇后的位置,还将后宫虚置,这些在他看来已经是一个男人最大的退让了,如果是他,肯定做不来像皇上这样的气魄。 可是皇后是怎样的,她勾三搭四,周旋于几个男人之间,每一个都爱,男人不再沾花惹草,而她一个女子却三夫四侍,之前医仙谷那两位说过的话,他从来没有这样的认同过,或许就这样让皇后娘娘死了好…… 这边在犹豫,另一边龙廷轲的人也在犹豫,他们要不要上前去阻止,按着三皇子来这里的目的以及钢材对医仙谷那位女子的维护,他们是该要出手阻止的,可是对方是皇上,三皇子才刚回来不久,尚且没有站稳根基,这样光明正大的和皇上对着干,对三皇子殿下是极其不利的。 弱水见没人响应,转身见一众军士还在踟蹰犹豫间,利眸顿时满是戾气,“你们傻愣着做什么!是不是想要和他们一起陪葬?还不快给我攻进来,找到易髓针谱者封侯拜相,绞杀叛逆众者加官进爵!” 一听弱水这样的话,龙廷烨的军士面面相觑,陡然士气大作,仿佛打了一剂兴奋剂一般,大喝一声,摩拳擦掌,握紧手中的武器,蓄势待发。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冲啊”,军士们纷纷持着武器,一往当前。 宋承逸听到那声音,失望了看了眼毫无动作呆立一旁的宋承风,缓缓的闭上了眼,今日就算是他的死期,他也丝毫不惧,只是无辜牵了公子宁和苏烟染的人…… 何其靠在身后的大石上,从怀中摸出一颗钢珠一般的物什,紧握在手心里,而其余人亦是同一种动作,纵然他们这最后一搏未必能抵挡住所有的人,但是他们也要尽可能的完成王爷的命令。 弱水以为胜券在握,众军士士气如虹,宋承逸等人安静等待接下来到来的死亡,然转瞬而即,一切都在瞬间改变。 一条粗绳不知从何而来,犹如钢铁一般横亘到了冲上前的众将士的下盘处,犹如一条灵蛇一般极速游走。 一抹艳红踏绳而来,几个凌空翻舞,脚踏人头,素手抓住那粗绳一头,灌注内力,狠力一抖,气势如虹的军士们始料未及,被突然出现的这一根粗绳绊倒,摔了狗吃屎。 刚刚还是嘶吼的激昂声,顿时变成啊啊哦哦的呼叫声,最前面的一拨人被绊倒,而后面的人没有注意,硬生生的停止不住,叠罗汉一般堆起人堆,堆了十几层才堪堪止住了后面的堆叠速度,此时士气如虹的军队怎么看起来怎么好笑。 苏烟染方松了口气,扔下了手中的粗绳,纵身一跃,跃到了医仙谷众人面前,楚凤宁也扔下了绳子,凌空踏足而来,站到了苏烟染的身边。 龙廷轲紧跟而来,只不过见到两人凌空而起的身影,好快,好敏捷的轻功,深厚而霸道的内力。 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武功的实力,他们两人的武功造诣居然如此不高,不需要言语就默契无比。 那根粗绳是他们营地用来扣住帐篷的,楚凤宁振臂一拉间,她立时了然,纵身而起,踏绳而行,两人之间未曾有言语交流,可是却配合的天衣无缝。 龙廷轲微蹙着眉头,紧跟而来,站到阵营前,他的手下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一摆手阻止了对方的话,他要看看这件事情会怎样收尾。 方才听了人的来报,他们才出帐营就听到弱水的喊声以及随之而来的激昂嘶吼,当时苏烟染浑身上下散发的戾气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识到了,那时候浴血奋战的她渐渐的蛰伏,只余慵懒风韵,沉寂多年的她这一次爆发会是何种结果?他很期待。 弱水被突然的变局给惊倒了,没想到仅凭两人之力,一根麻绳就将一众军士给拦截了下来,前面堆叠的人墙就让后面的人暂时难以跨越,刚才盎然的士气顿时有所萎靡。 “弱水,你欺人太甚!”苏烟染黑漆漆的眸子攫住了弱水,随即转向宋承风,“宋承风,你罪该万死!” 犹如宣判一般的凌然话语,字字凌厉,不是嘶吼,却在内力激荡间,让人心生惧意。 宋承风茫然的呆立此时终于有了反应,他痛苦的退后了一步,抱住了头,“不……不……我该死……” “多管闲事!”弱水虽然对苏烟染和楚凤宁两人超凡的武力值有所忌惮,但是输人不输阵,而且他向来自负,手摸在袖中,倨傲而谨慎的看着前方。 “多管闲事?”苏烟染冷哼,“要是闲事我自是不会多管,可是对不住,身为长辈,这事我不得不管!”转向已经爬靠着坐起的宋承逸,“宋承逸,你说,我是谁?” “小师姑。”宋承逸积聚所有的力气大喊出声,从知道有这个师姑开始,他没有哪一次比这一次喊的最诚心,最心悦诚服。 刚才他以为命休矣的时候,那突然降临的一抹艳红,拯救了他们将亡的命运,将他们从鬼门关前迎了回来。 宋承逸的声音够大,周围的人都能听到,宋承风茫然的眼神瞬间积聚了焦点,落在了苏烟染的身上。 “我管的是不是闲事?”她的表情冷极了,可是嘴角却噙着一抹笑,说话的声音犹如家常,可是话音后面的冷意扑面而来。 “怪不得一直都是你在说话,”弱水哼了一声,“医仙谷真是没人了,要一个女人出来支持大局,撑场面。” “相同的话我不想说两遍!之前我已经回答过一遍龙廷烨,呵呵,你们一群男人不还是跟在一个女人屁股后头……”苏烟染绕着一绺长发,笑的越发的妩媚,“弱水,你是不是觉得坠崖断腿都是轻的,只要命没丢就可以卷土重来?” 弱水听到苏烟染提及坠崖断腿,表情一瞬间愤然,犹如出闸猛兽,“是、你?” 弱水的质问,苏烟染置之不理,却是接着之前的话茬继续说道:“也是啊,现在你的女人可谓是炙手可热,而且多事皇亲贵族,她仰仗的也成了你所能仰仗了,看看你刚才那颐指气使样……这复杂的关系算起来,去掉中间步骤,岂不是你和你女人的男人们……” 苏烟染的话音戛然而止,暧昧的语调不往下说,很多人都能准确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是个什么意思。 “是、你!”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弱水目眦尽裂,笼在袖中的手青筋暴涨。 苏烟染仍是不答,只问:“弱水,你不认识我了吗?六年前,公子宁,小公子或者说是娈童……” 以前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现在没有必要了,有些谣言也该止住了。 公子宁身边的娈童从来都是个女孩,而且还是他的妻子,在场的知道这段江湖事的人纷纷愕然。 “你……是你……”弱水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眸,她居然是那个讨人嫌的小公子,而他们之间多有摩擦,“是你……一定是你……” 虽然两句话一样的,但是分裂成两句却是表达的不同的意思,苏烟染低声道:“是我,不是我。” 这样的回答让听到的人都是困惑不已,什么是不是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楚凤宁沉声道,他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这件事,只是从来没有人来问过他这件事,他自是也不会神经兮兮的自己昭告天下是他派人绞杀弱水的。 ------题外话------ 没能到一万……明天继续……尽尘所能的多码…… ------------ 054 弱水一战 对于众人来说一头雾水的事情,弱水却是知道的清楚,那个淡漠的声音好似在他的脑中作响,不断的回响。 他怎么可以说的这样云淡风轻,他们怎么可以说的这样随意…… “好,好……”弱水从牙缝里蹦出这两个字,“好!” 随着爆喝的声音,弱水足下一点,快速向着楚凤宁袭来,就是那一场剿杀,他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人,可是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掉落悬崖,腿断了,脸毁了……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自尊都在那时候死去了…… 在悬崖下孤苦无依的五年时光,他活的不像是个人,和山林中的禽兽为伍,他就是个行尸走肉,他恨了这么久的人,查找不到方向的人,现在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怎能不恨! 藏在袖中的手抽出,在招式间飞舞的粉末在晨曦中闪耀着金光,苏烟染推开楚凤宁,厉声而喝:“都闪一边去……” 弱水善毒,而她无惧,“晏霖,来个防护罩。” 晏霖开发的技能越发的多了起来,其中包括设置屏障,也可以说是结界,当然她更愿意说是防护罩。 “有事就知道我了,你晚上还嫌弃我了……”晏霖哼哼唧唧的说道,绕着苏烟染的手臂游到了上手臂呆着,“不给……” “不给就不给,你就好好歇着吧,养的肥一点我就把你切吧切吧补身体,反正你都丢了这么多年,你那爹也没找来,那就让以后都找不到好了。” 苏烟染只是觉得用结界比较省事,既然晏霖不给予技术支持,那她就只能自力更生了。 弱水见苏烟染站着不动,嘴角掀起一个邪狞的冷笑,此时的风向是顺风,对他极其有利,但是对他们可就不好了,毒粉会随着风飘散过去,而这一次的毒可就不是什么软筋散和百日醉了。 掌风一发,萦绕在他掌风周围的粉末一瞬间化作灵蛇一般的股状,向着苏烟染而去。 苏烟染手一样,身后的大氅飞起,斗转的披风犹如一面旗帜,旋转间就像是扇动的扇叶,霸道的气劲将那毒粉灵蛇阻拦在外。 弱水见状,眸子一凛,催发了内力,另一手在头顶抡过一个圈,红色的粉末在空中划过一道彩虹般的流彩。 “红煞。”苏烟染勾唇,她在这个世界接触过的第一种毒,他毒杀一个侍女时候的毒,细算起来,他们之间结仇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彼时她无意惹事,也没将视为多大的事,却是不曾想就是那时候的随意,为苏慕瑾埋下了祸根,如果当时她就将他了结了,哥哥的手就不会断了。 “正是,你知道的还不少!”弱水眸中怨毒,此时他眼中只有仇恨,脑子里也满满是报仇的想法,而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情已经被他抛诸脑后,现在和他说苏烟火要死了,他还会让人一边去。 “还好,知道的也就那么点,”苏烟染手上卸了五分力,展开的大氅就被她挡在面前,动作缓慢了下来。 “晏霖,谢啦。”苏烟染笑道,就知道晏霖这个小家伙做不到置她于不顾。 脑中只有晏霖一声别扭的哼声,“关键时候,还是要靠我!我很重要的,好不好,你要对我好点……” “我对你好不够好?”苏烟染还和晏霖聊上了天,“你说我哪里亏待你?” “我要自由!我快憋死了!”晏霖苦闷的喊,“我的身体都僵硬了,我漂亮健壮的龙躯要变的肥胖臃肿,我的鳞片黯淡无光,我……” “好好,够了……”苏烟染无语,明明吃好养好一副欢乐样,到了给她办事就开始讲条件了,“你出来吧,出来玩,随便你玩……” 晏霖咬了苏烟染一口,磨牙,“就知道你没有什么好心肠!你是想让我死!我不帮你了,你被毒死算了……” “求别闹啊,龙小爷……”苏烟染郁闷,别在这个时候傲娇行不。 宇文弦见苏烟染动作趋缓,“小师叔,染儿她……” “没事,她不打没把握的仗,弱水不是她的对手。”楚凤宁轻声道,虽然有忧心,但是更多的是相信,不过他还是定神看着,一有不对,就会出手。 宇文弦闭紧了嘴,不再多说什么,她的武功高深莫测,他是多虑了。 或躺着或趴着或斜躺着在地宋承逸等人只有一个念头,各位能不能先把他们拉起来,趴在地上很难受啊,有碍观瞻啊,有损形象啊……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今天你们通通都得死!”晏霖手一挥,红煞的粉末犹如旋转着急射而出,而方向却不是苏烟染,而是她后方的楚凤宁等人。 苏烟染目光一紧,抛出大氅,斗转的大氅劲风将红煞之毒包裹而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球。 “想让我死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就这样?”苏烟染一个旋身,对着包裹起来的球就是一脚踢过去,“真是可惜我了一件上好的大氅,亏死了……” “娘子别心疼,相公给你买,想要什么样的我就给你买什么样的……”楚凤宁沉声道。 “我就知道相公对我最好,”苏烟染说道,一掌击在包裹住红煞之毒的球,推进三分。 弱水不敌,双手都未抵挡的住,人向后踉跄了两步,眼见着大氅就要兜头从他身上擦过,他向后一个跟头翻身,球擦着他的鬓角飞过,躲了过去。 弱水是躲了过去,可是身后却还有一个一直都是呆楞的宋承风在,球直直的向着他而去,可是他还是一动不动的。 “宋承风!”宋承逸见状,急声吼道。 宋承风听到有宋承逸喊他,呆呆的转头,但是那球已经近在眼前。 苏烟染暗咒一声,真是一群不省心的,纵身一跃,飞将过去,在最后关头一脚将球踢开,然后抓着宋承风的肩膀,用力一甩,将他扔了出去。 按照她的意思来,还不如毒死宋承风算了,但是看宋承逸刚才的态度显然不想啊,看他目前的精神状态着实不佳,那就暂且先留着他的命好了,交给别人来处理。 楚凤宁手一扬,一道劲气接住了宋承风,又是一甩手,将他扔到了宋承逸边上,一起躺着去了。 苏烟染扔宋承风的时候,弱水出掌快步袭来,苏烟染方才站定就接到了弱水的掌势,格手而挡,一个矮身,一拳击在弱水的腹部。 “就算过去了六年,你的武功还是没有多大的长进,要不要我让你几招?” 弱水主攻的是毒术,落入悬崖,他并没有什么奇遇,没有遇到绝世高人也没有得到武功秘籍,只能把之前的武功拿出来反复练习,而山谷中材料匮乏,最多也就是把毒术练的更加精湛,和苏烟染这个本来就是武功高手的人当然是没得比的。 “不用!”弱水一招不成,再出一招,“士可杀不可辱!你这张嘴不管是以前都是现在都是这样的可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吐个象牙试试,”苏烟染呵笑,见招拆招,“我说错了吗?我可是好心。” 弱水不再说话,用尽所有的招数冲上去,他现在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 军士们看着这一场两人的架,惊讶的发不出声音来,军中的武术和江湖人的武术可是差距大了去了,可谓是精彩纷呈,各色粉末洋洋洒洒,犹如特意洒下的花瓣效果,两人打的是如火如荼。 他们看不出他们的胜负,只觉得很是精彩,看到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斗争,但是作为明眼人都看得出孰强孰弱,弱水节节败退,苏烟染轻轻松松就能单方面完虐弱水。 宋承风被这么一摔一倒已经昏了过去,宋承逸费力的抽出被压在宋承风身底下的手,张着嘴,不能合上,谢天谢地,他们之间还攀了亲带了故,她对他完全是手下留情了,不然就他这三脚猫功夫,怕是连一招都接不到就可以死翘翘了。 太感谢那位活阎王师祖收了这么位徒弟呀,还好她是他的小师姑,年纪小点完全不是问题,就这魄力拿出来师祖老人家也只能一边靠着呀。 “小师叔,你是……她的对手吗?”宇文弦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高手,绝对的高手,他已经好久没见到小师叔出手了,不知道他的武功怎么样,他不禁为小师叔捏上一把汗,要是哪天他们两个打架,小师叔要是不敌,焉有命在。 楚凤宁斜了宇文弦一眼,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我们永远不会是敌人,不会是对手。” 不过看着她意气风发的模样,他也有点手痒,高手之间的对决,总是让人心痒痒,和她练一回也是可以的,当然也可以正正夫纲,省得他们一个个认为他是吃软饭的软脚虾。 弱水越打心越发的提起,他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她在耍着他玩,身上所带的毒粉已经不多了,快用完了,而只用武力的话,他更是没有丝毫的胜算。 她的招式没有很凌乱,但是角度刁钻,他根本就应付不来,她在招式灵活,不管是近攻还是远攻,她都能巧妙的化解,尤其是近攻的招式颇为古怪,但是最古怪的就是明明他那么多的毒粉已经袭向她,甚至已经近了她的身,可是她却毫发无伤,难道她已经百毒不侵? ------------ 055 立字为据 苏烟染没有给弱水答案,一招锁喉,看似纤细柔弱的手指却是带着千钧之力。 咽喉被锁住,弱水呼吸困难,两人的过招戛然而止,一切静止了。 “你输了。”苏烟染淡淡的陈述,她不再想和弱水周旋,弱水是一条毒蛇,她也不打算放过他。 弱水说不出话来,脸庞因为缺氧涨的通红,嘴张开着,可是也发不出声音来,一双眼瞪的仿佛要瞪出血来,死死的盯住苏烟染。 苏烟染不以为然,加重了手下的力道:“那你就去死吧……” 这个世界给自己树立一个敌人那就是不死不休的追杀,与其被追杀,不如将仇人斩尽杀绝,尤其是这种擅用毒的人,真的是让人防不胜防,她能防的住自己,但是其余人她也不能完全顾忌。 “住手!”伴随突如其来的阻止声音,是一道强劲的掌风。 苏烟染立即松手,没有迎上而击,旋身躲开,刚转到一半,被人拉住了胳膊,熟悉的男子气息,她没有反抗,也不再动作,任由楚凤宁抱着她退到一旁。 看到站在她刚才站立的地方的龙廷烨,苏烟染哼笑:“堂堂一国之皇也要搞偷袭,以多欺少吗?” 龙廷烨深沉的眸子看着一眼苏烟染,他真没想到这个柔弱纤细的女子竟然武功如此惊人。 久等不来弱水和宋承风的消息,原本士气大作的声音却是陡然沉下,越等越是坐不住,床上的苏烟火奄奄一息,他等不下去,追出来一看,却不曾想见到这么一幕。 龙廷烨没有说话,而是低头看了躺倒在地的弱水,他的身体在抽搐着,嘴里吐出白色的泡沫,他准备蹲下身来。 “诶……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他身上可都是毒哦……你现在想要禅位的话倒是可以碰碰他。”刚才弱水的毒她可是奉还了,死在自己的毒药之下也是有始有终啊。 龙廷烨直起了腰,探出去的手也收了回来,“小小年纪,心狠手辣。” 苏烟染拨了拨有些乱了的发丝,“承让承让,皇上您得感谢我给你解决了一顶绿帽子,少一个人和你争宠,平均分配上你能多分一天,多分一次都是好的呀……呀,你看现在呆了一个,死了一个,你要不再把另一个解决了,你就能独占美娇娘了……” 暧昧的语调让在场的男人都是一怔,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可都是听懂了,只是要不要说的这么直白? “染儿……你怎么这么为别人打算?”楚凤宁低语,接着用传音道:“也不见你为我作打算,染儿……” 最后一声那是一个缠绵悱恻,每日同床共枕碰不得对他这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真正是折磨,而且她还时不时的挑逗一下最后还退开。 苏烟染微愣,转身睨了楚凤宁一眼,她早就做好献身准备了呀,只是……少儿不宜。 众人的目光不禁汇聚在了龙廷烨身上,被晦暗不明的眼神看着,龙廷烨觉得从未有过的侮辱,“争宠”!即使她说的还真的不错,但是没有男人可以忍受这样的说辞,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个一搭一唱的。 龙廷烨的脸色不好,非常不好,自从他和这个女子对上话,他就没觉得心情好过,随时都保持一种想要将她杀了心情。 “你是打定主意要死守医仙谷了?”龙廷烨一双利眸紧紧的攫住了苏烟染。 苏烟染平静说道:“不是我们要死守,而是你们逼的。” “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龙廷烨一声喝令,“给我灭!” 真的等不及了,原本以为再坚持一个月的苏烟火因为孩子早产现在生命垂危,他已经没有时间在这里耗下去了,现在宋承风被掳了过去,弱水一死,他心里很慌,没有人知道他现在他有多么的恐惧与害怕。 “皇兄,不可呀……”龙廷轲走过来,沉声说道,“医仙谷是江湖门派,公然带兵围剿,仅仅是因为他们不给皇后治疗,这样回落人口实,挑起朝廷和江湖的纷争,这样对我们大大的不利。” “龙廷轲,六年前你没死成,现在你想要阻我,就凭你那聊聊几人也想阻止我,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你和医仙谷是什么关系!”龙廷烨怒声道:“三皇子勾结医仙谷意图谋害皇后,这个理由够不够?” “疯了……”所有爱上杜烟火的人都疯了,苏烟染叹息。 手心里传来了滚烫的温度,那不容挣脱的力道,楚凤宁拉紧苏烟染的手,“我能理解这种疯子……” “皇兄,臣弟不敢,”也许是龙廷烨已经急不可耐,所以说话没了顾及,“六年前你没死成”这句话不得不让他深思,六年前的事情真的只是意外?不过龙廷轲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臣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不能左右皇兄的决定,但是皇兄莫要怪皇弟多言,就算今日皇兄真以臣弟勾结医仙谷意图谋害皇后一事将臣弟诛杀在此地,可是会有多少人相信?医仙谷这月余动静颇大,而之前宋御医带皇后来医仙谷求医一事已然传的人尽皆知,臣弟不想见到皇兄再担恶名。” 龙廷轲跪拜在地,郑重说道,凿凿其言,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只是低垂的眸子却不见什么真挚情谊,却有暗芒闪过。 龙廷烨抬脚就要将龙廷轲踢到,可是身后却同样传来了带兵将军的声音。 “皇上,请您三思。”将军抱拳跪倒在地。 众兵士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们是皇上的士兵,理应听从皇上的命令,可是现在将军却是跪倒恳请皇上收回成命,他们面面相觑,终是不知道该如何,但是陆续有几个早就对皇上此番作为感到不满的军士跪拜下来,慢慢的,受了这种气氛的感染,逐渐 传来铠甲悉悉索索的声音,竟是跪倒了一片,包括龙廷轲带来的兵士们。 “反了,反了,你们都要造反吗?”龙廷烨大吼出声,转身见到跪倒在地的一片士兵,自己的命令没有人听从,团团被围住,从未有过的威胁。 龙廷烨一脚对着龙廷轲的肩膀就踹了过去,将他踹翻在地。 龙廷轲没有硬受着,用了内功来抵御,但是那一脚还是很重,踹的他肩膀很痛,咬牙爬起来,继续跪着,沉声道:“皇兄三思。” “龙廷烨,造反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失败了,还有一种是成功了,你觉得现在我们要造反,是会失败还是成功?” 苏烟染探出在前的手掌,白皙的手犹如上好的羊脂玉,其上用内力托举着一个茶碗般大小的球,五颜六色的糅合在一起,犹如漂亮的七彩琉璃珠。 可是美丽的食物背后却不会是真的美丽,这是毒粉汇聚的球,就是刚才他们见到的飘舞在空中的毒粉。 她的脸上还是淡淡的笑容,无所谓,好像还是和他在唠家常,而不是做出威胁的事情。 她是怎么做到的?众人心中不禁有这样一个疑惑,在打斗中要躲避这些毒粉已然费力了,可是她却是将这些毒粉都收集了起来,而她刚才是把毒粉放在哪里的?她居然一点都没事。 自诩为极其了解苏烟染的楚凤宁,此时也看不透了,这样的武功简直就是出神入化。 龙廷烨看着那颗七彩毒粉球,眉心直跳,他能躲过她的攻击吗?在看了她和弱水刚才一战的冰山一角,他也开始怀疑自己的武功了。 成功吗?龙廷烨又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士兵,嘴角掀起一个讽刺自嘲的弧度,他这个皇帝竟然也有当成这样的时候。 苏烟染不等龙廷烨说话,继续道:“皇上,我们来谈比交易如何?你不用担心我会趁人之危,很公平的,绝对是你比较赚,你看我给你解决了弱水,多么大的诚意啊?要不要再有点诚意,把宋承风一并解决掉?” 如此无耻的话也就她能说出口来,威胁,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之言,可是此刻医仙谷的人却是没人认为她无耻,只觉得这位师姑长老简直就是浑身闪着光的神仙似的人物,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 龙廷烨看了一眼脚下已经没了动静的弱水,再看看那边眼神呆滞摔趴在泥地里的宋承风,他握紧的手紧了又松,“你且说出来。” 诚意,他毫不怀疑她可能把他杀了也当做是一种诚意,就算他能和她抗衡,但是公子宁呢?两人联手他会有还击的可能吗?危机感,龙廷烨即使夺皇位的时候都没有觉得有如此危机感。 被人威胁的滋味不好受,但是现在他却是不得不受制于人,自己毫无筹码可言,还得反被要挟,这一场交易他会占取便宜就怪了。 竒_書_蛧_W_ω_W_._q_í_δ_U_ω_ǎ_й_g ._℃_c “我的条件就是要你永不犯医仙谷,不许找医仙谷的麻烦,作为交换,”苏烟染看着期待着她往下说的龙廷烨,微微一笑,抛起了手中的七彩毒粉球,一上一下,“我治疗苏烟火。” 听到这里,龙廷烨不可置信的看着苏烟染,这样的条件等于没有提,他们来这里不管是宋承风的苦苦哀求,他的威逼利诱,弱水的剑走偏锋,所有的目的不过就是希望治好苏烟火,但是他们完全不受影响,坚定的表示就算是自杀也不会救苏烟火。 她会突然这么好心?龙廷烨有些不敢相信,狐疑的看着苏烟染。 苏烟染不以为意,挑眉看着龙廷烨,七彩毒粉球在她的手里转着圈,“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你绝对是赚大发了……” 别说是龙廷烨狐疑了,就是宋承逸他们也是不敢相信苏烟染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了,一直以来作为医仙谷发言人的她不是抵死不从的吗?现在主动提出救治苏烟火,这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只有易髓针可以救治皇后,你们不是说没有易髓针谱,现在朕何以相信你?”龙廷烨此时脑子还没完全乱,还能想到这个关节点。 “谁说一定要易髓针才能救人的?”苏烟染嗤笑,“医仙谷医术博大精深,如果只靠一易髓针扬名江湖,那也太不济了,哦,你要说为什么宋承风这个医仙谷传人不能治了吧?那是他学艺不精,能被女色迷惑的人啊怎么能一心钻研医术呢?他呀就学了个半调子,你看他这个半调子在江湖上行走就已经被奉为神医般的人物了,所以你要相信医仙谷绝对是卧虎藏龙……” 如此大话听的宋承逸扭过了头去,医仙谷要是有她说的这么牛掰就好了,如果说宋承风学的是半调子,那医仙谷里估计就没学的好的了,都可以去当药园小童好了。 龙廷烨眯眼看着苏烟染,“你是谁?” 这话,他还真的是不相信了,宋承风的医术比宫中御医不知好上多少,如果这只是皮毛的话,那外面的医者就没活路了。 因为龙廷烨是后半截出来的,所以并不知道苏烟染的身份。 “不才,宋承风的师姑,”苏烟染收起了毒粉球,拱手一礼,“不用表示惊讶了,我已经被惊讶的目光淹没过了,也不要以为我是驻颜有术的老太婆,姑娘我还是十七一枝花,只是不小心师傅收的晚了点,所以这辈分大了点,不过你可以质疑我的医术,毕竟我是无名小女子,名声不及你那皇后后宫之一的宋承风御医。” 好说不好说的都被她说完了,龙廷烨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目光深深的望着苏烟染,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几分真假来,可是很快的视线就被阻拦了。 楚凤宁跨前一步将苏烟染挡在了身后,大氅被毁了,那就他亲自上阵。 “考虑的怎么样了?”楚凤宁负手立着,“其实在这里耗着也不是什么难的事,这天都亮了,辛苦折腾了一下午,还真是饿了,水萝,去让人做点早膳送过来……” 见着那垂首而立的侍女应了一声,真的向着医仙谷里面走去,显然做好了长久对峙的打算了,龙廷烨咬牙,这一对夫妻还真是让人牙痒痒的, “你们就不怕朕一声令下,炮轰医仙谷,你们可有生还机会,焉有命在和朕讨价还价?” “讨价还价的是你,不是我们,”楚凤宁弹了弹衣袖,“你要解决我们的命很简单,几个炮弹的事,你的五千精兵放过来,我们也难以抵抗。” 死吗?真的是很简单的事情,置人于死地的办法有很多,但是也得看有没有本事让他们死。 “你以为朕不敢?” “你敢,但是你不会做,”楚凤宁浅笑,轻轻吐露出“苏烟火”三个字。 爱情这东西真的是令人猜不透弄不懂,可是却是会让人去飞蛾扑火生死相许,即使背负千古骂名依然不毁。 因为苏烟火在,所以龙廷烨做不到最后的决绝,团灭医仙谷,但是也正是因为苏烟火在,成为了他们的保命手段,无惧于龙廷烨的威胁。 “我告诉你一个办法,你就不要在这里吹鼻子瞪眼了,”苏烟染从楚凤宁背后探出头来,“你去把苏烟火杀了,你堂堂一国之君就不用在这里手气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 杀了苏烟火,这事就算了了,谁也没谁的事了,他想要灭了医仙谷完全每顾虑,但是他肯定做不到这一点,软肋通常不是别人找的,而是自己给的。 如果手里有把剑,龙廷烨会毫不犹豫的向着苏烟染和楚凤宁砍过去,砍个十段八段的都不解气,他闭了闭眼,仿佛是心累的疲惫,良久才应道:“好……” 苏烟染拉住把她往背后塞的楚凤宁的手,探出半个身体,“一个好可以表达很多种意思,皇上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小女子愚钝,不想猜来猜去都揣摩错了圣意,望皇上明言。” 龙廷烨深深的吸了口气,方道:“朕同意你的交易,只要你能治好皇后,医仙谷朕永不追究,永不侵犯,若是你不能治好朕的皇后,又当如何?” “假设性的问题不回答。”楚凤宁沉声道。 因为不会有如果,有也不会代表他们会做出“任凭处置”这种傻缺承诺。 苏烟染不再探头了,背靠着楚凤宁宽厚的背,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口说无凭,我们立字为据总可以了吧。” 小宁子真是越来越贴心了,按照他们这配合程度,可以欺遍天下无敌手了。 龙廷烨甩袖,“来人,纸墨伺候。”然后目光又看到被忽略良久但是还跪在地上黑压压的一片,沉声道:“都起来吧。”这些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谢皇上,皇上英明。”众人高呼了一声之后纷纷起身。 龙廷烨只想冷笑,他的皇帝当成如此窝囊,还英明?英明个屁,连手下都没有听从命令。 龙廷轲深意的看了苏烟染一眼,退到了一旁,论计谋诡计他完全不及她,从最初的被威胁到此时的局面,虽然她是同意了救治了苏烟火,但是一个是被动,一个是主动,性质完全不一样。 没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了笔墨纸砚,那人顺势趴下,以背当桌,龙廷烨执笔急书。 龙廷烨写字的空档,苏烟染环视着周围被炸碎的碎石,然后指着一块横倒在地,两人合抱之粗的巨石,“何其,把石头搬过来。” “夫人,属下恕难从命,我还在这手脚发软的躺着呢……”他已经算是好的了,强撑到现在,好些人已经呼呼大睡梦周公去了。 呃……苏烟染这才想起众人还在床上躺着的事实,“你们应该死不了吧?” “夫人,属下不懂医理,不知,”说着,何其将目光看向了同样中毒趴在泥地里的宋承逸,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死不了,迷药而已……”宋承逸回道,看着身旁晕过去的宋承风,幸好还有点良心,没有给他们下什么绝命毒药,不然他到黄泉底下都不会让他好过。 “那就好,等会儿回去后你们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苏烟染讪笑,转头看向宇文弦,“小弦子,要不帮帮忙?” 宇文弦看了眼巨石,“一个人,搬不动。”他的内力偏柔,不是硬气功,搬不动这么大块巨石。 “真没用,”苏烟染叹了口气,她方人马凋零,竟然连找俩搬石头的都没。 龙廷轲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还是派了五个人过来给苏烟染用,苏烟染不客气的让他们搬石头。 龙廷轲停了笔,看到苏烟染在指挥搬巨石,不知道她又要弄出什么花样来。 让人将纸条送过去,眼见着公子宁要接纸条,可是苏烟染却是一把抢过了纸条,她只是想要确定一下纸张上是没毒的,谁知道龙廷烨会不会耍花样。 “染儿,不许这样,”楚凤宁低声斥责,苏烟染为什么这么做,他一清二楚。 “我是这方面的专家,这方面绝对厉害多了……”苏烟染一目十行的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将纸条交给了楚凤宁,“你再看看……” 龙廷烨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已经不想深究他们两人在说什么了。 ------------ 056 开膛破肚 “你的条件,朕已经应允了,事不宜迟,你赶紧给皇后治病。” 苏烟染走上前,指着方才立柱的巨石,“既然皇上都写了这个,不会吝啬多写几个字吧?你看啊,这张纸也就我们能看,别人不能看啊,总不能每次有问题的时候就拿出来呀,一张纸也拿不出来几回就要烂了,皇上您就受累,赐几个大字,方便凿在巨石上。” “你不觉得你得寸进尺吗?”龙廷烨气的快要爆炸了。 “怎么会呢?”苏烟染说道:“这可是小小的要求,真的非常小了,就只要动动笔就好。” 龙廷烨沉沉的看了苏烟染好一会儿,喝道:“拿剑来!” 苏烟染心头一突,不会刺激过头了吧,他要将她斩尽杀绝了? 只见龙廷烨接过长剑,纵身一跃,铁画银钩,剑尖所到之处火花四溅,碎石乱飞。 “这下你满意了吧?”龙廷烨将磨钝了的长剑一扔,近距离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容颜更甚,看似柔和妍丽的脸庞,却是嚣张与凌厉。 “苏烟染看着他身后的巨石上威武霸气的四个字,”永不侵犯“,点了点头,皇上亲笔题书,深感荣幸,深感荣幸。” “皇上你也可以退兵了,我说到做到,我的人品龙廷轲可以做担保的。”苏烟染拉着楚凤宁的手走到龙廷烨身边,“别板着一张脸吗?咱们是交易,我又没有强买强卖,你这表情别人看了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事呢。” “闭嘴!”龙廷烨一字一顿的吐出两个字来,转身,他怕再和她说下去,吐出来的就不是字了,而是血,满满的一腔血。 “小宁子,我们不要和他一起玩了,脾气真不好,怪不得是暴君。”苏烟染低声道。 玩?原来这么多事她是在当玩?龙廷烨深呼吸,绝对不能吐血…… 楚凤宁摸了摸苏烟染的头,“这边事了了,我带你去玩,想怎么玩都行……” “我就知道小宁子最好。”苏烟染甜甜的笑道。 “你们够了!”龙廷烨咬的牙都疼了,这两个人能不能再无耻点,再目中无人点,他这个一国之皇真的就这么窝囊吗?他们到底把他当什么,可以逗乐的小猫小狗? “小弦子,这里就交给你了,”苏烟染吩咐宇文弦,也不多说其他的什么,因为宇文弦料理后事这种事情肯定不会少做,交给他她也放心,“别忘了给我送早饭。” 龙廷烨这才注意到苏烟染的称呼,小弦子,太监?天下第一首富宇文公子居然被她像是叫一个小太监一样唤着,看来宇文弦也没少被她给呛声。 “皇上带路吧……”苏烟染做了个请的动作。 龙廷烨一甩袖子走到了前面。 苏烟染怒了努嘴,扯着楚凤宁的胳膊,低声道:“小宁子啊,你可千万不要像他这个样子,随时都像是人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不招人喜欢……” “我听得到!”龙廷烨咬牙切齿,停下了脚步,紧紧捏着拳头,她声音虽小,可是正好就能让他听到,如果她要说悄悄话,完全可以选择用传音,而不是这样小声说。 可是他没想到苏烟染接下来的话将他刺激的真的要一口血喷出来。 “我知道啊,”苏烟染眨了下眼睛,一副“我就是说给你听”的模样,“你要多多听听别人的意见,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说出来,有什么不爽的也说出来,就算不能对着人说,对着鸡鸭猪狗也可以,再不济,石头也可以,虽然我不赞成杀人这种简单游粗暴的解决办法,但是如果真的受不了,这种方法的确是最佳选择。” 临了,用“我懂的”的眼神看了龙廷烨一眼。 “希望你的医术和你的嘴皮子一样溜。”龙廷烨不愿再与苏烟染做无所谓的纠缠,说完,快步向前走。 看着龙廷烨逃也似的走开,苏烟染挑眉,叹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染儿,你的话是多了点,莫不是这几日被师祖几人给熏陶的?” “你嫌我话唠?” “怎敢,”楚凤宁拥着苏烟染,带着她紧跟龙廷烨的步伐,“只是你对别人太话唠了。” 苏烟染失笑,“这你也要吃醋?” 楚凤宁一本正经道:“当然,自己娘子的醋都不吃,你是想让我去吃谁的醋?” “……有些话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免得刺激到旁人。”苏烟染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挺直腰背,加快脚步的龙廷烨。 龙廷轲跟在三人之后一起到了龙廷烨驻扎的营帐,只是一到营帐,龙廷烨却是快步冲上前,“你们怎么都在外面?皇后呢?”他的声音微微发抖。 此时营帐外面站了不少人,应该是御医和宫女丫鬟似的角色,他们都是面带忧容的站着,被龙廷烨一吼,纷纷跪倒在地,身体发着抖,却是没人回答。 “皇……后……皇后她……”片刻才有一个御医模样的老头大着胆子回答,只是声音发颤还结巴了,听的龙廷烨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烟染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推开了站在前面的龙廷烨,“有时间在这里问,是死是活,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见苏烟染要掀开帘子进去,老头御医连忙阻止:“皇后娘娘把我们赶出来,吩咐我们不许进去,也不准别人进去。”这时候老头御医说话流利了,将一句话完整的说了出来。 “这样啊,”苏烟染放下了要掀开帐帘的手,看着龙廷烨,询问道:“那我是不是不用进去了?” 龙廷烨快步上前一下子掀开了密封的帐帘,只是看到营帐里的一幕,他的脸色一下子寒到了极致。 只见苏烟火平躺在床上,手脚被缚在床的四角,嘴里咬着一块白布,胸前的衣服被剪了开来,露出白花花的高高隆起的肚子,她的腿上跪坐着一个男子,此时男子的手里高举着一把匕首,隐约可见被火烧灼的痕迹,正对着那高高隆起的肚子,闪烁着寒光。 “安戎,你做什么!”随着一声暴喝,近在眼前的龙廷烨犹如离弦的箭矢一般冲了出去。 龙廷烨一脚踢在安戎的手上,将匕首踢飞,随之一扫退将反应不及的安戎踢倒在地,安戎摔倒在地,却是没有起身,他很庆幸龙廷烨在这一刻赶回来,踢飞了他手里的匕首,如果再多一会儿,他就真的下了手。 苏烟染紧跟着进去,看到了龙廷烨“英雄救美”的一幕,而安戎正摔倒在她的脚边,这个安戎不就是之前遇到的那个脾气也不怎么好的绿衣公子。 “火儿,你怎么这么傻?朕警告过你不许你这样做,你不可以这么做!不可以!朕不许,没有朕的允许,你不能离开朕!”龙廷烨在床边抱着苏烟火的头。 多么经典的台词,多么经典的剧情,她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如此狗血的剧了,苏烟染绕过呆滞状的安戎,走近床边,看着五花大绑的苏烟火,不禁啧啧,联想到刚才的景象,瞬间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要进行开膛破肚取孩子的剖腹产啊。 “皇后娘娘不愧为女中豪杰,佩服佩服!”苏烟染拱手作揖。 苏烟火肚中痛的难耐,额头上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本就虚弱的身体被阵痛折磨的虚软无力,勉强睁开眼睛,看到身前的人竟然是苏烟染,即使有再多的惊讶,她现在也无力表示,嘴里咬着白布,她说不出话来。 苏烟染捅了捅龙廷烨,“把她嘴里的白布拿开啊。” 龙廷烨这才反应过来,依言照做,他只顾着担心她的安危,竟是忘了给她松绑,他拿出白布又要给苏烟火解开绳索。 “好了,不用解开绳索了,省得一会儿挣扎控制不住,”苏烟染说着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指甲盖大小的凝神丸,扔进了苏烟火的嘴里。 苏烟火不知道苏烟染给她吃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却感觉到了丝丝清凉,身体稍微有了点力气,她微微张唇,声音虚弱犹如蚊吟。 “烨,我就要死了,你们……你们不要为难承风了,他……不愿意就不……不要勉强他,”苏烟火说的吃力,因为肚子还在镇痛,“虽……虽然他离开了医仙谷,但是医仙谷里……毕竟都是他的亲人,他下不去手的,这样做对……对你……你们都不好……” “好好,我答应你,没有,他没有这么做……我们不杀医仙谷的人……”龙廷烨连连应答。 “那就好……”苏烟火这时候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虽然脸色苍白,头发凌乱,但是不可否认这个笑容还是那么的美,她继续说道:“我……我的身体……我知道,大限将至……你们……你们不要为我大费周章了……现在只有这样一个办法……将孩子取出来还能保住孩子一条命,我不想让他陪我一起死……” “不会死的,孩子不会死,你也不会死!不许说这种话!”龙廷烨颤音说道,转头对着苏烟染,几乎用吼的,“你不是说你会医治吗?快啊,快给朕把皇后治好!” 龙廷烨的眼中有水光闪过,苏烟染道:“你不走开,我哪有地施展?” “朕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看着!”龙廷烨沉声道,握紧了苏烟火的手。 “我没不让你在这里,喏,你去床里侧呆着吧……”苏烟染指了指床里侧。 安戎一听这对话,立即醒了神,从地上一跳而起,看着苏烟染,惊声道:“你能治好火儿?” 他们来医仙谷来求医,宋承风恳求了很久都未能见到医仙谷中,龙廷烨来了,大炮炮轰依然被他们给躲过,反而被他们僵了一军,他们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而火儿突然在这个时候动了胎气,孩子要早产。 想不出方法,几人只能让宋承风出去迷晕医仙谷的人,然后他们可以直捣黄龙,只是久久等不来消息,后来龙廷烨也去了,直到此刻回来。 安戎不知道前线发生了什么事,脑中只有苏烟染能治好苏烟火的念头。 他刚才差一点真得要剖开火儿的肚子了,因为迟迟没有音讯,火儿求他一定要保住孩子的命,他在万分悲痛之下只能照做,做好一切准备,到了真正动手的时候真的下不了手。 这个方法她之前早就说过了,她早就做好了这样的打算,曾经的她说取出孩子再将她的肚子缝上,她还能活,可是人都像是杀猪一般开膛破肚了,就算是缝合起来肯定是活不了了,就连宋承风这个医者都不认为此法可行,他们要如何相信她的话。 虽然她有的时候的奇思妙想总是带来出人意料的好效果,但是这不同,他们都做不到拿她的生命来开玩笑。 此时苏烟染说能救治苏烟火,俨然就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安戎不确定的看着苏烟染,她是怎样的人他之前已经领略了,他不敢相信她会医术,而且以她对待他们的态度,不像是会出手救人的,而且除了医仙谷的易髓针,还有什么办法救火儿? 龙廷烨真的挪了地,窝到了床里侧蹲着,苏烟染的手搁在苏烟火的脉搏上,把着脉,漫不经心道:“怀疑我?你现在要不就动手杀了我?” “安戎。”龙廷烨沉声一喝,“你不想让火儿死的话就闭嘴。” 安戎见龙廷烨发了话,虽然还有点不相信苏烟染会救人,但是更多的是希望苏烟火能够被救活,他快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守在苏烟火的身旁。 苏烟火刚才说了那么一大段话,喘了好几口气才缓上劲来,眯着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少女,不知为何,她总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腹中的痛意让她完全集中不了精神想事情。 “如果……你救不了我……请一定要救我的孩子……”苏烟火郑重的说道,一双眼紧紧的盯着苏烟染沉静的面容。 这一刻的苏烟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性光辉,那是她对孩子最深沉的爱意,她知道孩子已经足够大了,现在剖出来一定还能活着,古代医术不到家,剖腹产这种手术没人相信,因为不相信和不愿以人命来做冒险,所以没有人尝试。 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算剖腹产生下孩子,但是她也活不了太长时间。 “你死不了。”苏烟染不想和苏烟火多说话,只沉声说了四个字,收回了把脉的手,“人参有没有?灵芝有没有?” 苏烟火现在气力不足,难以支撑她的身体生下孩子,需要用人参和灵芝来吊气补元。 闻言,龙廷烨立即唤了人进来准备灵芝和人参。 苏烟染往后退着坐了坐,看着苏烟染高耸的肚子,犹如一个胀大的西瓜,白花花的,肚脐眼也变了型,再看看苏烟火现在四肢被缚的模样,怎么都有一种待宰的母猪的即视感。 收回胡思乱想,手摸上苏烟火的肚子,因为刚才打了一场仗,她的手是温暖,但是苏烟火的肚子因为暴露在空气中一段时间,倒是有点冰凉的感觉。 肚子上一暖,苏烟火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她不习惯陌生人的触碰,这是她身为特工的时候被训练出的条件反射,不允许任何人接近身体,因着这都可能会成为致命原因之一,但是随即放松了下来,因为身边有两个爱她的男人,她相信他们,绝对不会让危险分子靠近她。 苏烟染不管苏烟火是作何反应,手摸在苏烟火的肚子上,能感觉到腹中的跳动感,她前后左右都摸了一遍之后,缓缓闭上眼睛,绵绵的内力传输到手上,探入苏烟火的肚子,沿着经脉感知她腹中的情况,这就好比是超声波b超一样,她在脑中渐渐的绘出一副图来。 营帐中很安静,静的仿佛能听到咚咚的心跳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烟染那一只放在苏烟火肚子上的白嫩小手上,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苏烟火感觉到体内的内力游走,腹部更是暖洋洋的,痛意也没有那么剧烈了,可是突然一阵剧烈的阵痛传来,苏烟火闷哼出声,她本来就是极其隐忍的人,善于忍痛,之前那一声轰隆的惨叫声是在病发的时候猝不及防的阵痛之下发出的。 这已经是她的第三胎,但是因为身体不好,所以怀的时候就尤为艰难,而且痛起来也是非一般的痛,除了最开始这一声惨叫之后,她就忍住了。 苏烟染倏然睁开了眼睛,移开了手,环视了一眼桌案上的工具,“生产的东西你们应该都准备好了,我需要两个宫女和一个御医帮忙,先送点热水和酒精进来,干净衣服给我准备一套,我需要换件衣服,还有你们,龙廷烨,安戎,你们要留在这里的话,最好去换一件干净的衣服过来,手都要用热水和酒精洗。” ------------ 057 剪开裤子 而他还对苏烟火那一声凄厉的惨叫心有余悸,所以现在有个实地观摩的机会,他怎能放过,包子出生的时候他也不至于一无所知不知所措。 “他们的心都在苏烟火身上,要是这个时候要对我不利,苏烟火是必死无疑,他们不敢冒险。” 最后一句,苏烟染的声音恰似让营帐中的所有人都听得到。 按照苏烟染的指使准备去换衣服的龙廷烨和安戎动作一顿,不明深意的看着苏烟染,安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被龙廷烨阻止了,最后谁也没说话,吩咐刚刚进来的两个宫女照顾着,拿着干净的衣服就去营帐后面候着。 见楚凤宁坚持,苏烟染也不勉强,让人在床的外面立了片屏风,让楚凤宁在外面候着,同时候着的还有龙廷轲。 看着怡然坐在身旁的楚凤宁,龙廷轲几次三番想要开口,可是话到口头,嘴张了张就咽了下去。 宫女给苏烟染拿的衣服是苏烟火的,因为她怀着孕,所以衣服比较宽大,她只能用绳子将衣袖给扎了一道固定。 她给了楚凤宁一个安心的眼神,走到了屏风后面,苏烟火嘴里含着参片,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太痛苦的哼声,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着靠近的苏烟染,眼睛一眨不眨。 苏烟火现在的样子要多狼狈就有狼狈,汗湿的长发黏腻在两鬓,手脚被缚住,被她这样看着,她怪不自在的,好像是她将她弄成这样的一样,目光不在她的脸上多看一分,看着她高耸的肚子。 “你这一胎孩子胎位不正,所以比较生的比较艰难,幸好从你有早产迹象到现在时间尚短,不然很可能就胎死腹中了,我现在告诉你不是要吓唬你,你也生过两个孩子,生孩子这种事情你也了解,现在我要的是你的配合。”苏烟染看着苏烟火的肚皮上一动,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动作。 “你完全可以猜忌我居心叵测,但是既然我和龙廷烨有了约定,我肯定会履行约定救治你,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再说我也没有和你有深仇大恨非得和你来个你死我活。” 苏烟染不管苏烟火回不回答,坐在床沿上,手覆上苏烟火的肚子,之前感知了一遍,现在她又感知了一遍。 “我并不怀疑你,剖腹生子我都不怕,怎会怕你这个大夫,大不了就是一死,横竖都是死,你的到来还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我无需担心,”苏烟火低声说道:“谢谢你……宁夫人……” 虽然对苏烟染的身份还诸多猜忌,但是这一刻不管她是怎么出现在她面前的,她都不会有太多的想法,垂死的人得到一个活下去的救命稻草,哪里还会管其他,只能抓住再抓住。 苏烟染勾唇笑了下,“皇后娘娘想的挺开的。” “死过一次的人能想不开吗?”苏烟火毕竟是体虚,说话气弱,每说一句都是大喘气好几口,“今生能活成这般精彩倒是不需此一行……” 苏烟染没有再回话,挪开了手,现在的胎位和之前有了点变化,孩子还没有出来。 龙廷烨和安戎换好衣服走进了屏风,看到躺在床上的苏烟火满眼满心都是心疼,恨不得现在在受这份罪的是他们,如果男人可以生孩子,他们一定会义无返顾的选择由他们来生。 “别站着了,”苏烟染转身,对两人的心疼模样没有太大的看法,“有内力的给她输点内力,温柔点,太霸道的内力她现在可承受不了,很容易就会爆体而亡,少一点断断续续的传,内力也能增加她的体力。” 安戎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龙廷烨倒是站在原地没动,因为他的内力太过霸道,非常不适合输送给苏烟火。 苏烟染吩咐一旁的宫女将苏烟火的衣裤脱了,生孩子居然连个裤子都没脱,这要怎么生啊,难道真要她来剖腹产啊…… 不好意思,这个技术她还真没练过,不过经此一事她倒是可以开始研究一下外科手术,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是有中医为主,另有现代医学常识为辅,多牺牲点动物她还很可能成就旧社会心外科手术时代,人华佗还不知道西医就已经做出开颅手术的大胆构想了,何况她呢。 一不小心将远景想的太美好,苏烟染差点就要细思下去而忘了现在该做些什么,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开小差的尴尬,但是这里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谁让他们的关注点都在苏烟火身上。 这里两个是她的男人还有两个是宫女,外加她一个大夫,也是女的,她想当然的觉的没什么好避讳的,可是转头一看两个宫女往那一站,哆嗦着不敢上前,手往前伸又往后退一下,然后看着龙廷烨不知道该不该动手。 这两个宫女都是心腹手下,龙廷烨向来对苏烟火宝贝的很,当然也紧张,这种男人占有欲极强,自己的女人根本就不舍得露出一丝肉来,甚至连个头发丝都不露出来,别说是龙廷烨了,其余几个也是一样,她们一向伺候惯了,之前没少因为将苏烟火打扮的过于美艳而招来不善眼神的,现在要把苏烟火给扒光了,她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下手。 “皇上……”最终一个宫女颤巍巍的开口。 “叫他干什么,他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你们皇上能给你们皇后接生,现在通通都是听我的,脱呀,这有什么不好下手的,人命关天,生死攸关,这里也没个外人,谁没见过啊……”苏烟染催促道:“难道是怕我见色心起?拜托,我有夫君的好不好,再说了我有哪里和她不一样的?当然我们长的是不一样,呃……她的胸确实比我大……” 她现在也就是个b,甚是觉得这古代身体发育的那叫一个早,发育的好,当然也可能是她补的好,但是也比不过苏烟火,毕竟有男人,还生过两个孩子,这胸围直逼f呀…… 安戎闻言,手一抖差点就加大了内力力道,被气的愤怒的,她到底有没有点礼义廉耻,这种话说的如此顺溜毫无芥蒂。 龙廷烨之前已经领教过一次了,所以现在也没有多大的刺激,只是利眸看了苏烟染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但是我不说话,你们都不知道要怎么办……”苏烟染无所谓的说道,“如果你有自信接下来能明白我的肢体语言,我就闭嘴了,本来我还就饿了,能省点体力……” “你!”龙廷烨真的是气的血气都往头上冒,就差冒烟了,不过现在真的是不能拿苏烟染怎么样,只能干生气,看向两个宫女,“脱吧……” 两个宫女被龙廷烨一看,心都沉了沉,然后立即蹲下了身去解苏烟火腿上缚住的绳子,这位大夫真的是好厉害,居然敢这样和皇上说话,而且还毫发无伤,最后还是皇上忍耐下来,这简直就是奇迹啊…… 但是她们不禁又深看了一眼苏烟染,这种待遇之前也有过,而当时受此待遇的正是现在这位隆宠不衰的皇后娘娘,但是皇后娘娘最初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 “你们解开绳子干什么?多麻烦,解开还得系,不会拿把剪刀剪啊……”苏烟染看到她们宫女两人动手解绳子,连忙制止,也是这一阻止,让两个宫女瞬间回了神。 两个宫女的脸色都有点难看,又看向了龙廷烨,让他来拿主意。 龙廷烨太阳穴直突突的跳,“都听她的,她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自己的女人要被剥光了,他还只能听之任之。 前两次苏烟火生孩子他都没有这样近距离观看过,完全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是怎么回事,但是很痛就是了。 “早说了都听我的,但是我是一个小大夫不及皇上您威武霸气,”苏烟染吩咐道,“威武霸气的皇上来搭把手吧。” 两个宫女从一旁一人拿了把剪刀和匕首,划开了苏烟火的裤子和衣裙,一下子就光溜溜的,但是两人跟着苏烟火不是一日两日,之前生孩子的时候她们也有经历过,所以也没有那样的无知,她们只把她的内衣内裤给剪开了,外面的罩裙还给留着。 苏烟染让龙廷烨将手贴在苏烟火的胸口,让他给苏烟火输入内力。 “我的内力霸道,不能输!”龙廷烨沉声道,方才苏烟染吩咐的话他可没有忘记,但是他又想到一个问题,这里有内力的都是男的,要是让他放一个男的进来,这不是要自己的女人被看光摸光,甚至可能被惦记上,想到这种可能性,龙廷烨的脸色更加的不好。 “没关系,”苏烟染再给苏烟火把了把脉,走了下来,“我会在一旁帮忙的,你要做的就是输送内力,慢慢的,不能过快,内力行走经脉运行你总是懂的?” 苏烟染移过身体,让龙廷烨能够坐在床边,方便他的位置给她输入内力。 看龙廷烨有点迟疑,苏烟火抓过他的手就按在苏烟火的饱满上,“又不是没摸过,现在矫情什么,给我快着点。” ------------ 058 开始生吧 听着里面的对话,龙廷轲看着屏风后面晃动的人影,转过脑袋,看向低垂着眉眼仿佛置身事外的楚凤宁,蹙起了眉头,不过还是开了口,“你还了解她吗?” 他不认为十岁左右的苏烟染已然是现在这种霸气嚣张甚至无耻猥琐,而这样的苏烟染完全不是这个大陆上女子的评价标准,他觉得楚凤宁不可能了解他 不用说明,楚凤宁自是知道龙廷轲口中的“她”不会指的是苏烟火,而是苏烟染,这话中挑衅的意味太明显了。 微微勾了唇,楚凤宁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说道:“她会让我了解。” 他可以慢慢去了解,但是实际上她从来就没有改变,现在的她才是完全真正解放了自我的她,他喜欢的就是她这般模样,从最初到现在,从未改变,这是他的心为他做得选择。 信誓旦旦的笃信的话让龙廷轲心下一紧,他的回答云淡风轻,一如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以着苏烟染那般强势的性格,她怎么会选择爱上这样一个男人? 她是真的爱他,她在他身边的所有表现都是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展现过的,尤其是那种笑容,发自内心的笑容,她不管如何一定要从东蓬岛回来的原因其实一直都只是他吧? 答案,没有人会回答他,但是他想肯定是八九不离十了。 “她,是我的。” 在龙廷轲以为楚凤宁不愿意和他多言的时候听到他这么一句话,陡然一惊,诧然的望向他,可是他还是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仿佛刚才的话并不是他说的一样。 楚凤宁偏头看着龙廷轲,清亮的凤眸,琉璃般的色泽,目光深幽而坚定,再次开口,强调道:“染儿,从始至终,都是我的。” 声音如此清晰的回转在耳旁,如果之前一次还能当做是幻听,但是这一次是完全不能忽视,好像心中的秘密被人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龙廷轲的眼眸几不可察的眯了起来。 他在宣布主权,同时也是在暗示着他不要再痴心妄想。 这就是眼前这位看似云淡风轻但是绝对不是普通人的公子宁要传达给他的意思。 聪明人不需要将话挑明了讲,他居然看透了他的心意,而且用这种简单而隐晦的方式告诉或者说是警告他。 龙廷轲转过头,嘴角噙起一抹苦笑,他怎么就成了万人嫌,找回了自己的亲人,虽然身份高贵但是显然不是一个好的处境,原本的伙伴早已有了爱人,而他的心迹在他们面前犹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满满的都是挫败感。 楚凤宁不管龙廷轲现在作何感想,复又低垂了眸子,他只是告知权,如果有点自知之明就不要做这种无谓的企图,当然如果没有自知之明,依然企图如此,那他也得有那个本事才成啊。 他看似闲散的姿势,其实密切注视着周围的环境,尤其是还在里面接生的苏烟染,如果一有反常的举动,他必然出手。 屏风后面,苏烟染抓着龙廷烨的手就按在了苏烟火的胸口,看着龙廷烨一手都不能完全掌控的盈白,苏烟染默默的转移了视线,这场景越看越像是某种爱情动作片虐爱版的拍摄现场。 “内力从灵墟穴灌入,下行运转,内力传输一定要慢,丝丝缕缕最佳,切莫操之过急。”苏烟染沉声道,此时表情严肃,在外人看人颇是严肃而认真,言行之间一股威严让人折服。 龙廷烨多看了苏烟染一眼,抬起了手,手下的触感柔软细腻,犹如羊脂白玉般温润,要不是此时的情况危急,他差点就心猿意马起来,即使现在玉体横陈的模样有些怪异,可是自从她怀孕到现在他就禁欲到现在,这对男人来说还真是折磨。 敛目静心凝神,引导体内内力缓缓流向指尖,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一点,按在灵墟穴之上,内力缓缓流淌进入。 苏烟染双手立即平放在苏烟火高耸的肚子上,将龙廷烨引入苏烟火体内的内力带动,缓缓下移,集中在子宫附近的几处大穴,温养。 苏烟火腹中的镇痛感在内力作用下没有那般的沉重,减轻了痛意,这种感觉就像是大姨妈来的时候用热水敷肚子一般。 “你现在感觉如何?”苏烟染问道,“体内几个穴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身体有什么感觉你要及时和我说,不然我可不能断定是好是坏。” 苏烟火调整着呼吸,缓缓的说道:“阵痛比之前减轻了,没之前那么痛了,其余的没什么……” 每说一句都要深呼吸一口,来调整她羸弱的身体。 “你的情况比较严重,之前虚弱太久,生孩子本来就铤而走险,”苏烟染专注着引导着内力游走。 这些内力的消耗本来都需要由她来,但是有安戎和龙廷烨两个自愿劳动者在,不用白不用,谁的内力不是内力,她只要做好内力的引导作用就好,因为这命在旦夕的是两人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所以两人都是格外的谨慎,比她一个人来操作可是省力多了。 易髓针的奇特之处就在于内力通过针灸的长针在体内的穴道各种承转启合和流走方式,因为她现在就是要让苏烟火生下孩子,所以她的内力多是在腹部这块游走。 良久,苏烟染将腹部周围的穴道一一用内力灌输,用易髓针的独有手法游走,周游了三遍之后,她闭上眼睛感知苏烟染腹中情况。 苏烟染从怀中掏出一卷红色的布绸,上面绣着精致的花纹,近看,却是一片杏林,她展开布绸,里面赫然是从大到小的一套金针,打磨的极其精美,甚至细小的金针顶端雕刻着精细的纹路,旋转一周,会发现那是一株硕果累累的杏树。 布绸上的杏林花纹是水萝执意给她绣的,杏林者,为医者,只不过他没有医者心怀天下义薄云天的气概,她学医术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能够在她的亲人和朋友有危难的时候不是在原地干巴巴的直瞪眼睛而什么都不能做,就像那一年的苏慕瑾一般,如果可以,最好是一辈子所有的人都用不上她的医术。 银针药丸她早就带在了身上,早就做好了医治苏烟火的打算,但是不是立即的救,而一切按着预期的步骤走,出于被动和出于主动的救命之恩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抽出两更三寸金针,夹在手指尖,闪烁着寒光金芒,只是这细长的针却也让人心生恐惧。 安戎单手一挥,将衣袖揽在了苏烟火的面上,不让她看到这细长的针,心如针扎,如果是这样的针扎,几乎会来个对穿。 两根长针分别插入中级和肩井两穴,看着三寸的金针没入体内一寸,两位伺候在旁的宫女不敢再看,别过了眼睛,之前不是没看到过针灸,但是现在这样的的一副场景着实骇人。 苏烟染又抽出了一根长针,夹在手指中间,望了望苏烟火,最后下移到苏烟火还套在腿上的外裙之上,最后一把掀开了她的外裙,伏地了身体。 医者无忌讳无性别,妇产科男医师,男科女医师都这么稀松平常,何况她们还是同性。 这最后一针的位置着实尴尬,会阴穴。 会阴穴是人体任脉上的要穴,位于人体肛门和生殖器的中间凹陷处。 苏烟染快速的扎针,而一众人见她如此施针都讶然了,但是最终都不得说什么,因为她现在是大夫,什么都要听她的,苏烟火和未出世的孩子的命都掌握在她的手中。 会阴穴配中极、肩井,有行气通络,强阴壮阳的作用,主治难产,胞衣不下,宫缩无力,产门不开等,而现在苏烟火这些症状占了个七七八八。 “准备工作都做的差不多了,现在要进行的就是生孩子的大任了,前期准备充足,这项工作就不是那么艰难了,我还没给孕妇接生过,我也没生过孩子,不知道生孩子是怎么个生法,”苏烟染站起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低头说道:“皇后娘娘已经生过两个孩子,都是怎么生的应该算是比较有经验的了,那现在就靠皇后娘娘了,我在一旁守着,保证不让你在生产中挂掉。” 苏烟染就这样要当甩手掌柜,龙廷烨虽然有意义,但是她都解释的这么清楚了,她也不能勉强她在这个时候帮忙接生,因为不在预计的生产之期内,原本以为会在孩子出生之前得到易髓针谱的,然后回宫生产,谁知道其中会有如此曲折之事,到现在都不得解决,这边只有随行的太医,没有接生的嬷嬷。 “好……我可以……”苏烟火应声,毕竟生过两个孩子,她知道生孩子的步骤,前面两胎生的顺利,没有这一胎这么艰难,但是因为艰难她对孩子也是颇为担忧,母体的创伤容易造成孩子的先天不足,现在的医学常识她懂得,所以她也忐忑不安。 其实她想要得到易髓针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多的是为了这个孩子,如果真有什么先天不足,她希望能够通过易髓针给他洗筋易髓,脱胎换骨,来自现代文明科技社会,虽然觉得此法荒谬,但是她还是想要放手一搏 “恩,那你就开始生吧。”苏烟染退后了一步。 ------------ 058 孩子出生 生孩子往往是不生的人说的轻巧,但是真的生的人可就不是那么回事,那是从身上挖肉一般的痛啊,苏烟火生过两胎也是不例外的。 苏烟染也不是真的相当甩手掌柜,而是她真的是一点都不懂生孩子,许久以前的前生的现代生活中,遇上生孩子的朋友或者大家族里的亲人,她都只看了孩子有多么的可爱,听着说生孩子有多痛了,然后就是一个劲儿的催着她找个生孩子的男人生个孩子,至于生产过程她不知道。 活阎王师傅是个男人,自是对妇科病不甚精通,老光棍一个,哪里还能指望他能交她妇产科,她去哪里学啊,东蓬岛上是有稳婆不错,但是当时的她哪里会想到这茬啊,这才回来她的专职就是大夫了,现在看着苏烟火生孩子权当是在观摩学习了,方便日后有相同的情况,日后自己生孩子也有个心理准备。 感情楚凤宁和苏烟染两夫妻都把苏烟火生孩子当成了一场现场观摩来看,还顺带着要吸取经验教训方便日后亲自实践,当然这想法两人是憋在肚子里的,不然还非得把生孩子的几人给气死过去,孩子都别生了。 苏烟火双手紧紧的抓着布条,嘴里的参片拿了出来,换做了白巾,用力的时候不至于咬到舌尖,因为一番内力运转,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甚佳,力气也大了点, 咬牙用力,安戎和龙廷烨两人一左一右的守在苏烟火的身边,想要帮她一把可是却是无能为力,连她的身体都不敢触碰。 苏烟染在一旁紧张的看着,时不时的上去把个脉摸个肚子已保证苏烟火的身体机能是没事的,孩子也在顺带着往下生。 在这一刻,她真正见证了一个母亲的勇敢和毅力,于这一点上,她很是佩服苏烟火,她的身上闪烁着无限的母性光辉。 两个有过接生经验的宫女现在就有了用武之力,趴在苏烟火的双腿间,一会儿喊一句“加把劲”,一会儿喊“快了快了”。 原本的局促不安渐渐的消弭了,对龙廷烨这个皇上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她们刚刚可是实打实的见识了一番皇上被一个小姑娘训斥的说不出话来的模样。 生孩子是个体力活也是个时间活,从开始生到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仍然没有把孩子生下来。 太医熬的催产的药都送了两大碗了,苏烟火也喝了两大碗,她感觉孩子已经快出来了,但是却是没有看到孩子的头。 苏烟染早已经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上,吃着刚才水萝送过来的糕点早膳,定睛的看着等着,除了喊着用力加油的声音之外,最多听到的就是苏烟染吃食的声音。 苏烟染浑不在意龙廷烨和安戎两人不知道第几次投递过来的杀人眼神,依然吃的很香,饿了别人也别饿着自己,而且她现在是座上宾,吃的还是自己的,完全是不需要去注意别的目光及看法。 她又不能替苏烟火生孩子,看她有什么用,她该做的能做的已经一件不赖的做了,再多也没了。 坐在外面的楚凤宁依然端坐,桌上摆着和苏烟火吃的七七八八的糕点是一样的,只是他的这一份还没动过。 龙廷轲坐了两个时辰之后就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出了营帐到外边去转悠了,营帐内的气氛实在是压抑,而且从头到尾都没有他什么。 早膳送的比较晚,所以水萝正拎着午膳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午时了,刚刚掀开营帐的帘子就听到里面嘈杂的声音。 “出来了,头出来了,皇后娘娘加把劲。” “皇后娘娘快用力,出来了,快出来了……” “火儿,加油,就快好了……” “阿火,孩子要出生了,你一定会没事的……” 临了,是她最熟悉的声音,慵懒的冷淡,“加油,生完大家好吃饭。” 但是很快这句话就淹没在其余几人的声音中了。 “姑爷,”水萝进来先行到了闭目而坐的楚凤宁身边,姑爷这个称谓是他们考虑颇久又被当事人认可的主子的丈夫的称呼,“午膳已经带过来了。” 处分宁个轻应了一声,“恩,快结束了,你先把菜放在那椅子上,坐下等一会儿。” “是,姑爷。”水萝应声走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将食盒放在了茶几上。 水萝是个细心的,现在苏烟染是在给人治病,时间不定,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坐下来吃饭,所以她特意用了可以放炭的食盒,可以煨着一段时间,保温。 她看了眼屏风后面的场景,朦胧的人影在动,而那个一动不动几乎要靠着屏风的人影她一看就知道是自家主子。 确确实实是快了,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听到了里面惊喜的声音。 “出来了,出来了……”宫女将孩子抱了出来,“是个小公主。”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苏烟火终于挺不住,晕厥了过去,安戎和龙廷烨又是手忙脚乱。 “火儿,火儿!”龙廷烨疾呼几声,但是晕过去的人没有反应,他转过头来,对着苏烟染大吼,“你快过来,她怎么了?你快给我救她!” 苏烟染不屑的看了龙廷烨一眼,“没什么好救的,还没死呢,只不过是力竭晕过去了,没事。” 真是大惊小怪,苏烟染抬眼看向被宫女抱着的浑身是血的婴儿,只是一眼,她顿时一惊,瘦瘦小小的小婴儿,浑身乌黑发紫,身体还在打着哆嗦,眼睛紧闭着,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她立即从座位上起身去看。 众人被她突然的举动给吓住了,毕竟一直都淡定无动于衷的人突然动作大了,就奇怪了,而此时大家都发现了不对劲,孩子从出来到现在的几分钟里一直都没有声音,没有哇哇大哭的声音,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 苏烟染伸出手在婴儿的脖子和胸口按了按,微弱的跳动,证明孩子还有气,没死,但是离死不远,她知道孩子出生一定要哭的,哭是孩子的呼吸证明,只是解决办法不知道啊。 抱着婴儿的宫女被苏烟染脸上凝重的表情给吓到了,而且手上抱着的小生命很可能活不下去这更让她恐惧。 “怎么回事?”龙廷烨问道,别指望男人,尤其是一国皇上懂生孩子以及婴儿常识,但是见苏烟染此番情状他也知道孩子有问题,心里不禁担心起来。 这个孩子是苏烟火几乎用命换来的,要不是他回来的及时,苏烟火已经香消玉殒,龙廷烨不敢想象苏烟火醒来发现孩子殁了的不幸。 比起孩子,安戎更关心苏烟火,看都没看孩子一眼,就动手给苏烟火解开缚住手脚的布条,急切的,看着手腕脚腕上被勒出来的红痕,甚至磨破了皮没,流出血来了,他心疼的不敢去触碰伤口,生怕弄痛了她。 苏烟染抽出一根长针,在婴儿的小小的胸口摩挲了一阵,最后指着一处地方,细细的金针没入了小小的身体,轻轻的旋转着,带入点点的内力,不一会儿,婴儿发出了细弱的抽泣声。 苏烟染捏了把汗,舒了口气,会呼吸了就好,她只知道孩子不哭是和呼吸系统有关的,所以在孩子心肺处大穴施针,索性这一招管用了。 抽出金针,看着那针眼处冒出来的一点血迹,紫红色,果然和她的猜测一般。 “你们两个给孩子清洗清洗,孩子本就体弱,小心别冻着了。” 热水本来就准备好了在一旁,两人立即手脚轻轻的给小婴儿梳洗,动作极轻,生怕将这个微弱的小生命给可碰到了。 太医又送了药进来,这是按着苏烟染给的方子熬制的,安戎坐在床边一点点的给她喂药,苏烟染转身出了屏风,里面的味道非常不好闻,她先跑到了营帐外大大的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 感觉到身后有人在靠近,苏烟染说道:“小宁子,可是憋死我了,我好饿啊……” “生孩子的那个好像不是你,没花力气,你怎么就饿了?”楚凤宁站在她身边,将她宽大的衣襟拢了拢。 “又不是只有生孩子的人会饿,你不饿吗?”苏烟染斜眼看了楚凤宁一眼。 水萝来到身后,说道:“主子,水萝给你送午饭过来了,是四师傅亲自做的饭菜。” “听到没?”苏烟染手肘顶了顶楚凤宁,“还是我的水萝贴心……” 楚凤宁轻笑,“你是给吃就是个好的……” “怎么样?我是吃货有意见?”苏烟染嘟唇说道,“水萝把东西拿出来,我们在外面吃。” 营帐虽然大,但是毕竟还是同一个地方,吃饭还是不用在里面了。 龙廷轲本来在远处望风,见苏烟染出来了,快步过来。 苏烟染笑眯眯的说道:“赶着过来看你的侄女?” “看你。”龙廷轲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被苏烟染这么一说就更加的糟糕了,那个孩子鬼知道是哪个的,除了第二个孩子可以肯定是龙廷烨的之外,这个估计已经好似极难辨别的了。 “我有什么好看的,你还是进去看看你皇兄一家吧。”苏烟染挥手打发他进去。 龙廷轲不动,侧身站了站,“我不进去打扰他们一家团圆。”虽然这一家还少了几个男人。 ------------ 060 黑血流淌 水萝指挥了两个人搬了茶几和椅子出来,摆放在一个视线不错的平地上,离着营帐几丈远,将还温暖热的菜肴和饭摆放在两张茶几拼凑的桌上。 位置是两人位,菜肴是两人份,苏烟染已经坐下来,另一个位置不言而喻是楚凤宁的。 看到站在一旁落了单的龙廷轲,她抬起的筷子停在了空中,干巴巴的问了声,“吃了吗?”这里可是没有多余的给他,只能他自己去解决了。 “吃过了,”龙廷轲挥手让人再搬张椅子过来,“就算没吃,你会请我吃吗?” “不可能。”苏烟染也不顿了,筷子直直的戳进了一块红烧肉里,那个色泽真是诱人,戳起塞进嘴里,真是好吃的流眼泪啊。 看苏烟染吃的享受的模样,楚凤宁宠溺的笑,“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苏烟染夹起另一块红烧肉放进楚凤宁的碗里,“你一天都没吃什么,快点吃,多吃点,不要饿瘦了,我会心疼的,四长老的厨艺真不是盖的,这次你可是托了我的福才能吃到啊。” 四长老虽然钻研药膳厨艺,但是甚少自己动手,就是个厨房总管,指挥着厨房的小徒弟们做这坐那,他叼个茶壶东晃晃西走走,然后逐一点评,今天亲自给做了,估计是因为她为医仙谷立了功,保住了医仙谷。 “是是,染儿厉害。”楚凤宁动作优雅的执起了筷子。 “那是……”苏烟染笑的眉眼弯弯。 站在旁边的龙廷轲一下子没了存在感,或许说这周边的所有人都成为了陪衬的布景板。 “你倒是吃的下去,”龙廷轲在刚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来,离着他们有些远,要是坐在桌边他觉得会变成垂涎菜色的模样,还是远一点好,“里面的景象不怎么好吧?” 他看到一盆盆端出来的血水还有里面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显然生孩子的场景应该不算好。 “怎么吃不下,早就习惯了,”苏烟染嗤声,瞥了龙廷轲一眼,“曾经的血雨腥风中……” 当年东蓬岛上的夺权之争,虽然没有血流成河,但是好歹也是一场战斗呀,谁没有受过伤,在伤亡中在死亡中的人群中尚且还在进食,何况现在还只是见过之后在风景和丽中用餐,吃不下才怪。 想当年她跟着活阎王习医术的时候,什么血肉模糊的场景没见过,不过生个孩子而已,景象实在是好太多了。 龙廷轲一怔,曾经……是啊,他现在矫情个什么劲,东蓬岛那段时间确实可以说的上是血雨腥风,只不过放到现在这块大陆上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一个岛上的人也就一个小城的人口而已。 楚凤宁眸子微微微眯起,眸中的琉璃色流转……过去的他不追究,现在他再也不会将她放开,即使血雨腥风,那他拉着她浴血奋战,为她遮风挡血。 龙廷烨出来营帐,循声望过来,只见苏烟染和楚凤宁对坐着吃饭,互相为对方夹菜,一派和乐融融,她笑的很甜很欢畅,吃饭吃的香。 她吃饭的举止不优雅,和对面的楚凤宁一比都可以说是粗俗了,但是却是不会觉得格格不入。 龙廷烨的目光落在楚凤宁身上,凛然的眸子探究的眯起,他的一身优雅贵派不是一般的豪门仕绅,倒是像是皇族做派,可是三国之中从未听过有这样一位,而且公子宁早年就在江湖成名,江湖名人是皇族中人? 他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的话,公子宁绝对是个深藏不露的,到底会是谁? 苏烟染看到龙廷轲,打起了招呼,“皇上,您还没吃吧?” 龙廷烨以为苏烟染这是要邀请他一起坐下吃饭,刚想拒绝,却听到苏烟染接下来的话。 “这都快一夜一天了,我中途还吃过两顿,你还滴水未尽,肯定是饿惨了,你快让你的士兵给你做点,饿死了可就不划算了,你还没和蛟子国的乱贼臣子斗争成功让你的皇后娘娘成为被全国上下认可的皇后娘娘……路漫漫其修远兮,填饱肚子才能上路……” 龙廷烨眼角抽搐,果然从她嘴里是说不出什么好话来的,他要习惯,习惯,这都被她冷嘲热讽,夹枪带棍说了一天一夜了,她说什么话出来都不稀奇了。 片刻,龙廷烨才从牙齿缝里蹦出了几个字,“多谢、你的关心。” “不用谢,”苏烟染爽朗的说:“我没有关心你。” 她关心自己,关心小宁子,关心医仙谷还来不及,关心他这个别国潜在性敌人又不是闲的慌。 “染儿,少说话多吃饭。”楚凤宁沉眼看了眼苏烟染,和龙廷烨没有什么好废话的,而且再继续刺激下去龙廷烨真要吐出两口血来了。 苏烟染吐了吐舌头,“小宁子,你可是说了不和我抢的哦。” “我不和你抢,但是好吃你也别一下子吃太多,撑了不好消化。” “没事,我可以开点消化药喝。”苏烟染又吃了块糯米鸡,“我没有告诉你吧,四师兄的菜是吃不撑的,药膳调理……” “那是最好,我再说你又嫌我啰嗦了,我知道你有分寸。”楚凤宁放下了筷子。 “你不吃了吗?怎么就吃这么点?还没我吃的多……还有好多菜,多吃点多吃点。”苏烟染说话间往楚凤宁碗里夹了好些菜,“多吃点,吃饱点。” 龙廷烨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亲近,心中一紧,只是一顿普通的饭,可是两人却像是其乐无穷,这样的愉悦,以至于他在原地顿了好久,差点就忘记了出来的目的。 这一停顿苏烟染和楚凤宁两人也吃的差不多了,放下了碗筷,水萝立即收拾桌面。 苏烟染站了起来,摸了摸吃饱的肚子,“吃饱喝足,要是再能睡上一觉就更美好了。” 习武者,熬夜个一两天完全不是问题,只是她比较懒,能睡当然要睡。 “刚吃饱,等会儿再睡。”楚凤宁笑语。 “不行!” 几人都转头看着突然插言的龙廷烨,而他快步走上前来,“你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朕不允许你睡觉!” “真霸道!”苏烟染哼声,拉着楚凤宁的袖子甩了甩,委屈道:“小宁子,他凶我……” “杀了他!”楚凤宁目光如寒剑一般射向龙廷烨,只要她说的,他一定做到。 龙廷烨心下一紧,整个人一瞬间处于防备状态,这是本能的,察觉到危险的时候,这个男子——很危险,他说杀了他,他毫不怀疑他是说认真的,而不是在说笑。 苏烟染抓紧了楚凤宁的手,仰靠在他怀里,“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 现在就杀了龙廷烨就不好玩了,而且麻烦,杀掉一个弱水以儆效尤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楚凤宁的凌厉气势一瞬间完全收敛,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但是谁也知道不是错觉,他有能力承现他说出来的话。 “啊!”营帐里突然传来宫女从尖叫声,随即也传来了安戎紧张呼唤的声音。 苏烟染嘴角浮现了一抹笑意,时间恰恰好。 “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龙廷烨看到苏烟染一笑,直觉就是她对苏烟火做了什么,跨前一步冲上前去想要抓住苏烟染的衣领质问。 楚凤宁一手捞过苏烟染的腰,一个旋身躲开了龙廷烨伸过来的手,另一只手却是打出一掌,正对龙廷烨的手掌,龙廷烨被震的向后退了一步。 他的内力实在是太惊人了……龙廷烨踉跄一步稳住了身形。 此时一个宫女慌张的跑了出来,四处张望着,看到龙廷烨立即大叫着跑了过来。 “不好了,皇上,大事不好了,皇后……皇后她……她大出血了……好多血……黑色的血……流了好多的血……” 宫女说的话已经语无伦次,完全被刚才看到的一幕吓的半死,她是被安戎一脚踢出来报信的,但是还是吓了个半死。 她们正在收拾,给皇后娘娘擦洗身体,可是皇后娘娘的下体突然就涌出一波黑色的血,粘稠的血液,黑漆漆的,越来越多,将床铺都染成了黑色。 她们两个宫女吓的手都抖了,向后退了一步,却是从床上跌落在地。 龙廷烨暴怒的眼眸攫住了苏烟染,大吼道:“是不是你做的!你快给我进去医治!” “天气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苏烟染晃了晃脑袋,低语道:“我当然要做点什么了……” “你!”龙廷烨乍然而起。 “诶……都说了别暴躁,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苏烟染扶了扶发髻,“我不做点什么怎么救你的心肝宝贝,皇上大人啊,我没有看谁谁病痊愈的本事,不知不觉中将人治好的估摸着是神仙,”苏烟染突然一拍手掌,“对啊,我怎么忘了,皇上啊,您是龙神之后啊,快请龙神过来……” 动不动就对她吼,又不是比谁的嗓门大,有本事他去和老虎对吼去。 “啊!龙神……龙在哪里?哪里有龙?是来找我的吗?”因为无聊睡的迷迷糊糊的晏霖被龙廷烨吼的头昏,听到龙神就一瞬间清醒了过来,龙啊,他的本家……
------------ 061 带走宝宝 “你……”龙廷烨上前一步,可是话才说出口,“噗”的一下喷出一口血来。 楚凤宁带着苏烟染向后掠过一步,苏烟染拍着胸口,庆幸道:“幸好躲得快……” 营帐外面本来就围了不少的士兵,此时看到龙廷烨吐血,都惊呼着皇上,有人拥上来,还呆滞着的小宫女被冲撞的跌坐在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目睹这现场的众人眼中,龙廷烨这是终于被苏烟染成功的气的吐血了,几个看起来军中职位比较高的几人纷纷侧目看着苏烟染,有不敢置信还有隐隐的佩服。 龙廷烨的嘴唇上沾着血珠,他伸手摸过了嘴上的血迹,挡开了要过来扶住他的众人,直直的看着苏烟染。 “皇上你要不要再来两口血,据说龙身上都是宝贝,你们是龙神的后代,也许血脉里面也有这奇异的效果,你喂皇后娘娘两口血,保不齐皇后娘娘就血到病除了……” 苏烟染这可是很有依有据的推断,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龙的出现了,那么蛟子国自诩龙神的后代也不足为奇,至于鳄鱼可能就是蛟子国的特产而已。 她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别人未必这样认为,尤其是龙廷烨,只以为她是在浓浓的嘲讽,嘲笑他们蛟子国自诩为龙神后代,其实都是骗人的。 看着龙廷烨气的不行的模样,苏烟染掩唇笑了笑,“没事没事,你是急火攻心,这是多么深浓的爱意啊……” 安戎在营帐里等不到任何人的到来,急匆匆的跑了出来,不看不顾的直冲过来。 “快来个人啊……” “别急别急,正常现象……”苏烟染打断安戎的话,“正常现象,排毒排毒,别大惊小怪的。” 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排出体内不少毒素垃圾,她利用这个时机给苏烟火来个彻底的排毒,而她身体里的已经是余毒了,大部分的毒素在怀孕的时候就已经转移到了那个孩子身上。 紫黑的皮肤,泛着紫红色的血液,无一不说明这个孩子体内带毒。 听说苏烟火没事,众人有点狐疑的望着苏烟染,苏烟染实在是不想解释过多,绕开众人进了帐篷,进了屏风内侧。 苏烟火还没有醒来,身上盖着被子,但是下面的被子被掀开了,一片狼藉,黑色的血还在往下流,看这颜色,毒还真的是挺严重的。 苏烟染对苏烟火没有过多关注,而是看着被用布包包裹着躺在床上的小人儿,被子包裹的很好,清洗血迹干净的小脸皱巴巴的,尤其是皮肤紫黑,她的小嘴微微张着,鼻子微微抽动着,她睡着了。 她弯腰将她轻轻的抱到了怀里,虽然已经十几年没有抱过孩子了,但是以前抱孩子常识还是在的,小小的一团,和一只小猫一样,也许是因为被抱起的缘故,小东西有点挣扎的挥舞着手脚,但是人小体弱,力气很小,发出的声音犹如猫哭一般。 看着这个小东西,苏烟染还是心疼的,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她。 龙廷烨和安戎紧跟着进来看到苏烟染如此细心的动作,说实话完全是被吓愣住了。 苏烟染抬眼看到两人,淡淡的瞟了一眼,“她体内的毒素已经排的差不多了,这里让人收拾一下就好了,方子我已经写好了交给了御医,至于产后补药,调理血气的这些御医都是懂的了,这些就给他们来做就好了。” 苏烟火的毒素排出体外,至于其它的病症一般的医者都能调理了。 “真的好了?”安戎还是有点不相信,这么长时间看过那么多名医都没能治好的病,这才不到一天,又是生孩子又是流黑血的,然后她就说好了,这要怎么让他相信居然这么快就将束手无策的病症治好了。 “爱信不信,”苏烟染不以为意,只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东西,“我还不需要求着你去相信,我说过的话自然会做到,龙廷烨你一言九鼎遵守承诺不犯医仙谷,我自是遵守约定治好她,你觉得我要灭掉你们所有人很难吗?” 勾唇讽笑,苏烟染懒得解释更多,光说话她就说烦了,“这个孩子你们照顾不来,她天生体内带毒,不要以为我危言耸听,骗你们这个,我一样好处都得不到。” 苏烟染抓起小东西的一只小手,小手瘦瘦的,手指蜷缩在一起,她轻轻的摊开她的手指可是却是一根针在她的手指上一戳,立时冒出了血珠。 受了痛,小东西哭了起来,可是即使哭的厉害但是声音却是很小,断断续续的,好像是呼吸困难。 苏烟染将那个小手指给两人看了一眼,那泛着黑紫的血液在手指尖上是那样的醒目,刺眼,两人看着那一滴血,倒吸了一口气。 口说无凭,她要拿出有力证据来说明她所说的一切,而小东西的血是最好的证明。 龙廷烨率先镇定下来,“有没有办法医治?” 他现在真的是相信苏烟染所说的话了,也不会去质疑她的话,因为顺着她的话还能得到比较直接的答案,但是如果一旦质疑起来,她就会给你兜兜转转耍着玩,气的半死还不能得到个正确答案,还不如一开始就听她的话,不用拐弯抹角。 “有,但是生来带毒极为难治,这个孩子你们养不活,如果要让她活下去就把她交给医仙谷。” 龙廷烨眼睛从苏烟染怀中的小孩子移到了躺在床上没有反应的苏烟火,沉思了会儿,他才说道:“这个等火儿醒了由她来决定。” 苏烟染撇了龙廷烨一眼,“男人啊……”果然被迷惑的很深啊…… 苏烟染轻轻哄着小东西,但是也许是因为饿了,哭声不停,她上前掀开苏烟火身上的被子,对着她丰满的胸就是捏了一把。 安戎刚想要上前去阻止,就听得苏烟染说道,“看着这么大,怎么就一点奶水都没有。” 安戎拧眉,这个到底是不是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他真的是无法理解这个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人存在。 苏烟染皱眉,喂养孩子她真的是没经验呀,除了母乳她就知道奶粉了,但是这个封建社会她要去哪里去找奶粉,难道还能找个海外代购? “孩子饿了,没有奶水,我现在就要把她带进去,你自己看着吧。”苏烟染很担心这个小东西,毕竟小孩子是无辜的,而她因为最近想生孩子所以自然就有点对小孩子感兴趣,而且这虽然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算起来也是她的外甥女不是。 不待龙廷烨几人给出答案来,苏烟染已经自作主张了。 “水萝,你进来找两件衣服,”苏烟染叫来水萝,她还是知道有坐月子一说的,小孩子刚出生不多久而且体质特殊,她必须得小心照顾着。 见到水萝,苏烟染才陡然想起水萝家里是有弟弟妹妹的,立即抱着小东西快步走了过去,求助道:“水萝水萝,你会照顾小宝宝的吧?你会的吧?我记得你的弟弟妹妹比你小好几岁,来来,抱着她,还有我们该怎么做?她饿了,才出生的小宝宝能吃什么?她娘没有奶水,可怜的小东西,你知道怎么照顾小宝宝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水萝有点傻,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主子问问题,原来她也不是无所不知啊,只是照顾小孩子,她也没有经验啊。 水萝看着小小的孩子,呜咽的小脸皱皱巴巴,哇哇的哭声有点尖锐。 “主子,我虽然有弟弟妹妹,但是我娘带的比较多,这么小的孩子我爹娘是不让我碰的,你抱的很好,我都不敢抱。”水萝没有帮上忙,感觉有点沮丧。 “好吧……”苏烟染求助无果,“那你赶紧拿点衣服披风过来,我们带她回去,医仙谷里人多,起码女人比这里多,生过孩子有经验的也多,一定能照顾好这个小东西的。” 苏烟染这话是故意说给龙廷烨和安戎听的,现在这个军营里都是男人,有谁能照顾好这么小的一个小孩子。 没过多久,水萝就收拾好了,苏烟染给她包的很好,小孩子还不能见风,包裹完之后愣是比之前的体积大了五六倍,一开始是只苹果的话,现在就是只西瓜。 楚凤宁在外面听到苏烟染说的话,看到她抱着一团被子出来也没多少惊讶,只是也好奇的望了两眼。 苏烟染走到近前,楚凤宁点了点被子,“这样没事吧?”包的太厚,他都分不清哪个是头哪个是尾了…… “当然没事,”苏烟染睨了他一眼,“我可是大夫!走,快走,小宝宝饿了,可不能饿了她……” 楚凤宁淡笑,跟着她一起出去,龙廷轲要上来说话,苏烟染挥了挥手表示没空搭理他,快步的离开了,这模样怎么看都有点像是做贼的…… “就这样让她把暖暖带走了?”安戎追出来看着离去的苏烟染,要不是龙廷烨阻止,他一定不会让她这么做,这可是火儿用命生下来的。 “你能治好暖暖的病吗?”龙廷烨低垂下了眼眸,“她……面恶心善……” 最后四个字说的声音很小,小道安戎以为他是欲言又止,龙廷烨嘴角扯起一个苦笑,他居然是这样认为的,还是在他被她气的吐了口血之后…… ------------ 062 找人喂奶 苏烟染一路畅通无阻的带着小东西回到了医仙谷,在医仙谷里翘首以盼焦急等待的几人看到她和楚凤宁安然无恙的出现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围上来嘘寒问暖。 英雄般的待遇苏烟染不是第一次接受,眼见着众人犹如潮水一般涌过来,苏烟染已经预见了即将到来的场景,立即将水萝推到前面去做挡箭牌。 水萝始料未及被苏烟染一掌推的往前送了好几步,还没来得及踉跄就已经撞在了冲在前面的人的身上了。 趁着这机会,苏烟染和楚凤宁已经绕过了水涌过来的人群,看着被人群淹没的水萝几人,她扶着腰大叹了一口气,真的是太热情…… “咳咳……”身后传来两声咳嗽的声音。 苏烟染转头,见师祖并宋天扬几人都在身后不远处看着,她眯眼笑着打招呼。 师祖虽然见她嬉皮笑脸不当一回事有些怒意,但是想到她所做的事情,哪里能生得起气来,只哼了一声,“平安回来就好。” 江山倍有才人出,他这个老头子真得差矣,这么多的人差点没有保住医仙谷上下,就算勉强能够幸存,但是决计做不到她这般只损伤几人却给医仙谷带来了蛟子国皇族的立碑承诺,极大的保护了医仙谷。 宋天扬几人都是感激的看着苏烟染和楚凤宁,是他们让医仙谷摆脱灭谷的困境的。 倔强老头子的个性还真是差不多,师伯和她的活阎王师傅这一点上还真是很像,明明很关心,可是却是表现的蛮不在乎的样子。 “师姑师姑,你抱着什么东西啊?” 宋承杰跳到苏烟染身前,兴致勃勃的看着苏烟染怀里抱着的包裹,他心思比较单纯,事情一过就抛到了脑后。 苏烟染掀开盖在小东西头上的被子,露出皱巴巴的小脸。 “哇撒……”宋承杰很是惊奇,“小孩子……” 已经换过衣服,一身清爽飘逸的宋承逸闻言跨前一步看到了苏烟染抱着的孩子,孩子很小,小脑袋在晃啊晃啊的。 “师姑,你偷了那个人的孩子?”宋承逸惊声道,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到别的,苏烟火要生孩子,那苏烟染怀里的孩子只有可能是苏烟火刚生的那个,而且以龙廷烨那些人对苏烟火的重视程度,应该是不会轻易将他们的孩子让出来的,所以他觉得除了偷好像没有别的办法了。 苏烟染撇了一眼宋承逸,回以“呵呵”二字,不和这二货计较。 “去给这孩子找点吃的,牛奶羊奶都可以,如果有人奶是最好,”苏烟染将小东西放到了宋承逸手里,偌大的医仙谷应该有在哺乳期的妇女的吧。 宋承逸猝不及防之下条件反射的接住了孩子,“什么?” “她娘没奶,她饿了。”苏烟染交代的说道:“记住,把奶挤出来再给她喝,不要让她直接喝奶,这点小事,少谷主一定会做好的吧。” “好好,我知道谷东家的婶子有还在喝奶的孩子,二哥二哥,我们去找婶子……”宋承杰嘴快的替宋承逸应承下来,拉着他的手就要把他拖走,显然他对这个小东西很有好感,连她娘是谁都没放在心上。 “快去吧,快去吧,记住我刚才说的话,让她多喝点。” “……”宋承逸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笨手笨脚又小心翼翼的搂住了怀里的包裹,这可是个孩子啊,他从来没有抱过孩子啊…… 苏烟染回头见师祖和宋天扬几人都是面带疑云,挥了挥手,“别急,容我慢慢来解释,宋承风人呢?” “那个逆子!关在地牢里去了。”宋天扬脸色铁青,甩袖侧过了身,“如此不孝子,必须以死谢罪。” “师兄舍得?”苏烟染侧头问道。 宋天扬斩钉截铁的说道。“舍。”不舍也得舍,这已经不是一家之事,而是攸关医仙谷整个谷中的事情,医仙谷差点因为这个逆子就灭谷了。 苏烟染轻笑了下,“师兄大义。” “有什么事进去再说,呆在外面像个什么样子!”师祖见自己被忽略了个彻底,脸色有些难看。 ------题外话------ 不够写,尘断更颇多,更新又少,非常感谢仍然在支持尘的亲们,这一章免费,虽然少了点……明天尽量多更点 ------------ 063 晏霖曝光 苏烟染刚将去龙廷烨那边的事情简单扼要的给师祖几人讲解了一番,宋承逸就急匆匆的回来了,他的脸色很不好,一进来一看就冲到了苏烟染面前。 “那个孩子有病!”这是肯定句,不是询问句。 之前苏烟染说别让孩子直接喝奶他也没有细想也就没有什么怀疑,但是他毕竟医术不是吹嘘的,刚把孩子从包裹严实的被子中拿出来他就察觉到了异样,稍微一把脉他就知道了其中的端倪。 苏烟染退了一步,不让宋承逸着急的唾沫星子喷一脸,“是啊,带她回来就是因为她有病,你来的正好,刚要进行这个话题,说说你给她看诊了之后的结论。” 宋承逸这才注意到十几双眼睛都在看着他,对自己刚才的冲动感到有些赧然,退后一步先向师祖几人行礼。 “拘束什么,还行什么理,没听你小师姑让你说吗?快说吧……”师祖一挥手不耐烦的催促道,显然对小东西的病情有了点兴趣。 宋承逸应了声是,然后认真说道:“孩子的心肺很弱,脉象虚无到几乎没有,体内带毒,因是从胎中带来的,毒性很强,按医理来说,这个孩子早就应当死了,根本就活不下来,就算现在活了下来,应该也活不长。” “不错,”苏烟染拍了拍手,“你说的一点都没错,真是可怜的小宝宝,因为娘亲招人嫉恨而受了毒手,弄的一出生就带了毒,你可有什么办法医治?真是不忍心看这小东西刚出生还没能看看大好世界就魂归西天啊……” 宋承逸诧然的望向苏烟染,她竟是问他可有办法医治? 她的医术可是比他高明的许多,他和她不能相提并论,即使说是因为她得了易髓针的真传,但是从另外的方面来讲,他也和她不是在一个层面上,她是高人啊…… 不过看到苏烟染一派轻松不见担忧困惑的脸庞,宋承逸就有些了然了,她这并不是向他讨教,而是一场测试,一场试探,顿然有种被鄙视了的挫败感。 “师姑医术卓然,定是有办法的,但您既是问了,师侄怎敢不答,”宋承逸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但是还是沉声应道:“胎中带出来的毒难治,毒素早就渗透进血肉,这种情况下做不到完全的清理毒素,只能将其体内的毒素压制,能多活一日是一日,至于能够活多久,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苏烟染点头,啧啧有声。 师祖却是哼了一声,对着宋承逸就是一头一脸的骂了回去,“你说的什么话!你的小医仙怎么当成了这么个样子?说出去真是给我们医仙谷丢脸,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你是和尚啊,还看造化,能治不能治必须给个准信!” 原本以为师祖生气是因为宋承逸说胎里带毒难以医治,却是不曾想他老人家是在纠结造化这以此,众人汗颜,师祖你关注错了重点啊…… 宋承逸扯了扯嘴,低着头,喃喃道:“这个能不能治真的难说……我要再看看,小孩子的脉象最难捉摸,况且这个还是只出生几个时辰的小孩……” 宋承逸说着就要倒退着向后出房间,宋天扬咳嗽了一声,“在这里呆着,你师姑的话还没有说话。” 苏烟染茫然问道,“师兄,我还有什么话说?” 该说的好像都说了,难道要让她像说书说戏文那样说的声情并茂的将事情事无巨细的演讲一遍,那还是免了吧,重点来一发就够了啊。 见众人目光都转向了她,苏烟染摊了摊手,“谈判的事情宋承逸等人肯定告知你们了,后来我过去那边就给苏烟火接生了个孩子,给她流了毒,开了药方子,孩子是给毒娃我给带回来了,还有什么要说的?” 苏烟染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们说说她还要交代什么,她就做了这么点事情了,要么还有就是吃了顿饭,还是二师兄给做的,从医仙谷送出来去的。 真是够简明够扼要,真没什么要说的了,至于生孩子的细节就算苏烟染会说他么也不想听。 “忙了这么久,染儿回去休息吧。”师祖发了话,看着苏烟染站没站相,半个人已经靠在了楚凤宁身上,再亲密点就偎到怀里睡着了。 == 苏烟染向后一躺,倒在了软软的被子上,抱起一角滚了滚,“亲爱的床,想死我了……” 幼稚的举动让人看着好笑,可是走到床边的楚凤宁却是不见一点笑意,他眯着眸子,有着和之前在外面云淡风轻不一样的锐利。 “染儿,医仙谷的事情解决了,你是不是也该解决一下我们之间的事情?” 苏烟染抱着被子仰躺过来,昂首看着楚凤宁,他的脸色凝重,苏烟染有点不明所以,“我们之间好好的,有什么要解决的……” 苏烟染仔细盘算了下,这段时间她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吧,全程都有他在陪同,他能做什么事,就算要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也得看看是什么对象啊,就苏烟火的不知道几号男人她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而龙廷轲就更加没可能了呀,她一早就说的明明白白。 楚凤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苏烟染的左手细腕。因为她躺着,他半跪着,她的衣服又宽松,这一提,袖子滑落下去,整条胳膊就暴露在空气中了。 盘在苏烟染上臂睡大觉的晏霖完全是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哧溜一声沿着袖口钻到了苏烟染的胸前,因为冲的太急,差点直接穿出了衣襟。 “你的金龙手镯呢?”楚凤宁冷声道。 听到楚凤宁提到自己,晏霖立即支愣起了耳朵,“烟染,烟染,你老公是不是发现了我,是不是怀疑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他会不会抓我剥皮油炸清蒸……” “别吵!”苏烟染喝住叽叽喳喳的晏霖,她也有种不好的预感,楚凤宁从来就没对她摆过脸色呀,现在虽然知道他现在有点做假势,但是她有点心虚啊……“爬到我右手腕来。” 晏霖不情不愿的照办,感觉到晏霖已经盘好了身体,苏烟染眯眼笑着举起了胳膊,晃了晃,“在这里啊?小宁子,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了这个……” 楚凤宁只是勾唇呵笑了一声,然后在苏烟染的注视下,伸手摸向了晏霖。 晏霖盘着身子,眯着眼睛偷看着,看着越靠越近的手,那手很漂亮,白皙修长而骨节分明,可是为什么他这一只手仿佛是一座大山一样那样具有威胁感压迫感? 身体被摸了一把,晏霖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只能装死,那只手在她的头上摸过,突然尾巴一痛,晏霖就觉得自己被一股劲力给拽了起来,还是那种直条状的给拽起来,他这下子想要装死都不能够了呀,要紧了龙唇才没让龙吟出口。 苏烟染对这一变故也是瞪圆了眼睛,看着楚凤宁捏着晏霖的尾巴将他倒提了起来,晏霖直挺挺的像是一条死蛇一样,可是晏霖啊,你是镯子啊,绕三圈的金镯子哪有被人一拉就直了的呀…… 她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竟然拿让小宁子给提前发现了晏霖的存在。 “染儿,你说我们现在之间是不是有事情要解决?”楚凤宁收起来冷凝的脸色,伏低了身体,将晏霖放在苏烟染眼前晃了几晃,“嗯?” 最后一个“嗯”字端的是缠绵不休,只是苏烟染却是冒了冷汗,活像是被捉奸在床。 苏烟染瞥了一眼还没有弄清楚情况忍着尾巴痛装挺尸向她求救的晏霖,也不能怪他没脑子,实在是敌人太强大啊…… “那个……那个……我可以解释……”面对千军万马都不当回事的苏烟染此时说话都结巴了,这个要从何说起啊……虽然早就做好决定要将晏霖的存在告诉楚凤宁,可是要怎么样解释一条龙的存在她一下子完全找不到逻辑来组织语言。 “恩,我等着你解释……”楚凤宁目光淡淡的看着苏烟染略显紧张的脸蛋,慵懒的模样像极了在逗弄老鼠的大猫。 “……”苏烟染努努嘴,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来,对晏霖说了句“你自己看着办吧”,一双黑亮的眸子倔强的看向楚凤宁,“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哪样?”楚凤宁加重了指尖的力道,掐在了晏霖的尾巴尖上。 不管什么动物,只要是尾巴上有肉的,几乎尾巴都成了禁忌又脆弱的地方。 晏霖被掐的顿然就是炸起,扭动起了身体。 “呜哇……痛痛……呜哇……快松开……尾巴要断了……”晏霖哀嚎道。 纵然楚凤宁已经算是接受能力比较强的人,接受了苏烟染这种穿越灵异分子的存在,对苏烟火的np行为无动于衷,可是突然冒出一条口吐人言的不知名动物来,他戏谑的表情有了崩塌的迹象,但是他却是没有松开指尖,只是松了几分力道。 苏烟染汗一个,她让他看着办,他眼不要这么彻底呀,直接来了个劲爆的口吐人呀…… 她抬头小心翼翼的看向楚凤宁,看他是个什么反应,可是刚看过去就被一双深邃的眸子给攫住了,眸光复杂到她心塞。 ------------ 064 坦白从宽 “这是什么!会说话的蛇?”楚凤宁定定的望着苏烟染,要她给出一个答案出来。 苏烟染干笑着,利索的嘴巴现在一时间她就脑子空白了,不知要从何说起。 被说成了是蛇,身为高贵的龙族的晏霖不高兴了,身体一甩,缠住了楚凤宁的胳膊,即使尾巴还被钳制在楚凤宁手里,但是气势丝毫不弱,昂着小小的龙脑袋,金色的兽瞳怒气凛然的瞪着楚凤宁。 “我才不是蛇!我是龙!金龙,你知不知道!不许说我是蛇,小心我灭了你!” 晏霖恶狠狠的说着,对着楚凤宁龇牙咧嘴,长长的龙须翘啊翘的,不知道他最近因为他的到来憋屈的很哪,不能自由活动不说,连睡觉都不得安稳,并且还要被苏烟染嫌弃东来嫌弃西的。 “龙?!”琉璃色的眸子波光流转,注视着缠住他手臂的细蛇般东西的物什,楚凤宁淡定不了了。 晏霖昂着脑袋,从鼻子里哼声,“如假包换!” 配着这个语气,苏烟染以为晏霖接下来一句会是“颤抖吧,愚蠢的人类!”,但是显然晏霖还没先进到会这个台词。 楚凤宁转头,凤眸沉沉的看着苏烟染,“染儿,我想我有点接受无能了……” 龙这种神话故事里的神兽竟然真的存在,而且就在他的身边,此时居然就被他握在手里,之前就说是金龙手镯,造型颇像是龙,但是却未曾将其当做一条龙来看待,可是现在这口吐人言的东西,他怎么还能将他当做凡物,试问有那种动物会说人话? 苏烟染见楚凤宁的脸色就知他这是真的崩坏了,刺激大了点,她清了清喉咙,伸手过去抓晏霖,“那个……就是你所看到的,晏霖是条龙……” 苏烟染拽了拽晏霖的小身子想要将他带过来,但是楚凤宁却是一点都没有松手的迹象,只得开口,“小宁子,夫君,你先把手松开吧……晏霖他尾巴疼……” “晏霖?”楚凤宁复述,目光转向了缠在手上不安分扭着身体却不复之前凶狠反而期期艾艾的小金龙,这难不成是他的名字? “就是你手里的小金龙的名字,我现在向你正式介绍,他是晏霖,据说是一条来自天上的迷路的回不去的龙。”苏烟染认真说道,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现在只不过是提前曝光,虽然有点突然,出乎意料的被发现,但是该交代该坦白的还是那么多。 楚凤宁没有松开抓着晏霖尾巴尖的手,用另一只手拍开了苏烟染的手,沉下脸来,“一五一十的交代!” 苏烟染悻悻然的缩回了手,坐了起来和楚凤宁对坐而视。 楚凤宁两只手将晏霖团了团,绕了绕,拽在了手心里,只露出一个小小的龙头探出来,期间,晏霖哭喊着呼救,声音稚嫩的犹如六七岁的孩童。 “要死了……要死了……烟染救命啊……魔鬼……欺负晏霖……” “晏霖乖乖,别吵了,你的声音太大了,你知道后果的吧,到时候真的得死了……”苏烟染探手摸了摸晏霖的小龙脑袋,哄小孩子一般的说道:“你不要装腔作势哦,你的本事我就算不知道十成也有八成,被给我装痛,我家小宁子不会伤害你的……” 楚凤宁又拍开苏烟染的手,打断她的话,“老实交代,不然我捏死它!” 捏死晏霖这完全是一句完全没有威胁力的话,楚凤宁虽然难以置信,但是接受能力却是超出常人的,这么会儿,早已经心思百转千回,龙啊……真不是那么好杀的。 苏烟染本来就没有打算要隐瞒,只是不知道该在何时何地何种方式来说明晏霖的存在,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才说,现在被发现了,倒也是解决了她这个难题,当下将所有的事情一一说出来,对楚凤宁,她从来没有隐瞒。 说完,苏烟染低下了脑袋,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等待着审判的到来。 楚凤宁缓缓的消化着这一段匪夷所思的信息,凤眸中翻涌着未知的情绪。 被楚凤宁握在手心里的晏霖不再瞎闹,他没想到苏烟染这么轻易的将他的存在就告诉了眼前的男人,这段时间,同床共枕,她不向他提起只言片语,他以为她会像是瞒着所有人一样将他的存在也瞒着她的夫婿,可是现在却是毫不犹豫和遗漏的交代了他的由来,为什么他会觉得周身越来越冷,有种名为危险的东西迎面扑来…… 晏霖缩下了脑袋,蜷缩起了身体,作为神兽神明,兽类的感觉是灵敏的,他知道这危险气息完全来自握着他的这个男子,他身上散发的气息让他畏惧,是真正的由内而发的畏惧,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他在人间的这几年第一次有这样深深的害怕感觉。 房间中沉默下来,苏烟染久等不来楚凤宁的定纪念馆,低垂着脑袋,闷声说道:“……说完了,晏霖就是在那次风暴中下界的,和我呆了六年多一直到现在,我不是故意要向你隐瞒的,只是这事实在是太难以出口了,我都玄幻了,活了两辈子,第一次知道龙这种生物是真的存在的,而且就在我的身边。” 说着,苏烟染抬起头来,看看楚凤宁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可千万不要吓傻了。 四目相接,苏烟染陡然一惊,他的眸中冷意甚深,眸中凌厉之势比之不久前和龙廷烨一行对峙都来的凶猛,不会因为她瞒了他这么件小事就这么生气……吧…… “六年来,你和这条名叫晏霖的龙昼夜不分的在一起?”楚凤宁几乎是从齿间蹦出这么几个字来。 他心里极其的不舒服,有一个龙廷轲和苏烟染朝夕相处不说,现在蹦跶出了一条虽是随地都和苏烟染在一起的龙来,还是贴身的那种,这一条龙显然是一条公的,他如何高兴的起来,自己的妻子失踪了六年,他没能陪着已经够懊恼的了,却不曾想害他们分离的罪魁祸首和苏烟染竟然是一直都在一起的。 而且……而且想到重逢这段时间想自己和苏烟染浓情蜜意,但是一直有一个第三者在,他就更加的心里堵的慌,恨不得一把捏死这个偷窥者。 苏烟染是怎样的心思通透,对楚凤宁的性子早就摸透了七八分,见状,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小宁子,你是吃醋了?”苏烟染笑的眉眼弯弯,伸手去拉楚凤宁的袖子,还以为他会生气她对他隐瞒,可是明显他是因为她将晏霖近身收藏吃了醋,口气也酸溜溜的很。 楚凤宁哼了一声,将握着晏霖的手放在两人中间,质问道:“所以,这就是你说的时候未到的原因?嗯?” 苏烟染愣了一会儿,一时间没想明白楚凤宁这话的意思,不过一瞬间,想起自己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不禁有些赧然,丝丝红晕爬上了她白皙的脸庞。 “那个……那个……你也不想我们……那啥的时候被人旁观不是,我之前就一直在寻思着怎么把晏霖的存在告诉你,可是你知道……” 苏烟染小心翼翼的看了楚凤宁一眼,“这太不寻常了,不再一般人的接受范围里面,所以我说出来有点忐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后来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我就把这事给拖下来了……就算你今天没有发现晏霖,我过几天也是会告诉你的,真的!” 此时还是坦白从宽来的比较好啊,而且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她当然要趁着机会说个清楚。 楚凤宁是真的生气,从来没想过两人的床笫之间的事情会有另外的第三个人知道,这条会开口说话的龙,他真的不能将他当做一般的动物来看待,这分明就是个人,听苏烟染的陈述,他是因为灵力不足没有恢复以前的形状,所以他完全可以认为这条龙可以化为人形…… 手不自觉的掐紧了,晏霖嗷嗷的叫唤,“呜呜……我不要死啊……我没有偷窥……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听到了也听不懂……我是世上最可怜的一条龙……我要被人捏死了……呜呜……姐姐救命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烟染……救命啊……” 楚凤宁的手心湿哒哒的一片,那是晏霖的眼泪,还有……口水。 刚才还傲然一片以身为一条龙而自豪得意的龙一下子犹如稚子一般嚎叫,楚凤宁微微扯动了眼角。 “呃……别见怪……”苏烟染凑近过来,小声道:“晏霖说听不懂那是真的听不懂啦,虽然他也有个几百岁了,但是在蛋里的时间比较长,下界的时候破壳没多长时间,以我这段时间的观察,他的智商在七八岁的孩童上下……” 当然有时候他还是有些晓事情的,但是她和楚凤宁的某些对话,晏霖就是懵懂的,她不像他解释,他自是不清不楚,也因为贪玩的性子,没多大会儿就会忘了个精光,不记得了。 晏霖哭哭啼啼的声音又了起来,这次从楚凤宁的手中探出一个脑袋,“哼,臭烟染,不要以为我听不懂你的话,我知道你是在说我的坏话,你说我笨说我蠢……你们都是坏人……姐姐……你在哪里……快来接我……” ------------ 065 以后跟我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c 苏烟染投给了楚凤宁一个“你看吧,他就是没脑子”的眼神,然后两指拎起晏霖,看叶不看他可怜的泪眼汪汪的模样,大吼道:“闭嘴!再吵炖了你……” 晏霖的哭声戛然而止,看到自己已经换到了苏烟染手里,顿时感到了极大的安全感,丝毫不当苏烟染的威胁是回事,抽抽噎噎的盘上了苏烟染的手臂,脑袋蹭蹭了苏烟染的手。 “烟染,晏霖怕怕,你要保护我……” 晏霖抽抽哒哒的说,楚凤宁这个苏烟染的老公太可怕了,压迫感,那是直接对神识的压迫感呀,虽然不足以对他造成伤害的压迫感,但是却是真真切切存在能感知的呀…… 不过到了苏烟染的身旁,他就不怕他了,他就是个妻奴,这段时间来他也许别的没弄懂,但是有一点他是明明白白的肯定的,那就是楚凤宁绝对是唯苏烟染是从,只要苏烟染护着他,他绝对不能拿他怎么办。 楚凤宁看着盘在苏烟染手腕上亲昵的讨好撒娇的晏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忍住了一掌拍死他的冲动。 “染儿,怎么处置?”楚凤宁咬牙切齿,瞪着晏霖,“你还想让我和一条龙同床共枕?” 想想他和苏烟染的床上一直多出一条龙有神智的神龙,他就呕的要吐血,而且是仇敌般的一条龙。 苏烟染见楚凤宁极其不喜的模样,立即甩开了晏霖,“一边去!” 晏霖识相的抖索着筷子一般粗细的小身体从床铺边游走了,藏到了桌上的茶壶后面盘了起来,将尾巴尖也收拢躲了起来,可是么一会儿探出个脑袋,偷偷的觑着。 楚凤宁惊奇归惊奇龙这种物种的存在,但是此时流露出了这货果然脑子不好使的表情。 苏烟染呵呵的干笑,“其实他以前是有个窝的,恩,有个水盆,他晚上是睡那里的,还有和龟丞相的玩伴,但是你我重逢之后,我这不……”她有点扭捏,缓缓说道,“这不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一条龙的存在,只能瞒着了,这一瞒就瞒到了今天……话说,小宁子,你真是火眼金睛,这都能被你发现了……” 苏烟染还是有点想不明白楚凤宁是怎么发现晏霖的存在的,之前好几次差点被抓包都没有被抓住,怎么突然就发现了晏霖的存在。 “我不自己发现你打算瞒我一辈子!”楚凤宁睨了苏烟染一眼,“还是你说要生包子的话只是用来诓我的?” 在有第三者的情况下制造包子他还没有这特殊的癖好,以苏烟染这段时间只是挑逗他却不下手的表现来看,她也没有这种特殊癖好,只是想到这段时间的禁欲竟然是因为一条龙,楚凤宁真是……想要拍死晏霖几百次。 “当然没有,”苏烟染信誓旦旦,一个向前扑到了楚凤宁的怀里,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朵说道:“绝对是真的,我其实很想……很想和你生包子……好几次我都想把晏霖赶出去……但是又怕吓到你……” 苏烟染低声耳语,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耳廓上,淡淡的酥痒,温香暖玉在怀,属于女子特有的清香钻入鼻息,勾引着心的骚动。 楚凤宁不是柳下惠做不来坐怀不乱,可是因为晏霖的存在他不得不坐怀不乱。 心中暗暗低咒一声,推开苏烟染,双手握着苏烟染的肩膀,沉沉的望进苏烟染的眼睛,“怎么安置!” “……不知道……”苏烟染弱弱的说,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把晏霖往哪里藏啊……这不能告诉那不能说的,除了随身携带她真的想不出别的好处置办法来了。 “不知道?”楚凤宁脸色颓然,“染儿,你是不是玩完了别人来玩你相公?” “我哪有玩?不许诬陷!”苏烟染撅起嘴,“我是真不知道啊,你说这么一条龙也算是个稀有物种,不谈它的附加技能如何的强大,就这造型拉出去就是足够拉风的,一种是被奉为神明,这是好的结果,另一种呢?神物是被人们所肖想的,更多的会是什么?这一点你知道的肯定比我清楚……虽然他是造成我流落外岛的罪魁祸首,但是我真看不得他去死呀……” 苏烟染见楚凤宁的脸色有点松动,顺势依偎进了他的怀里。 “我想来想去还是只能将他带在身边,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有我自己知道他的存在,小宁子,我是真的一早就打算将他的存在告诉你的,其余人都可以不告诉,但是你我是一定会告诉的,就比如我这样的异端,因为我爱你,我相信你,所以我不会对你有隐瞒,但是这真的不是那么好说的……” 楚凤宁的神智完全被苏烟染的“我爱你”三个字给搅乱了,这样的三个字她甚少说,而他也不说,他们两人是心照不宣,心有灵犀一点通,可是当这三个字从对方口里说出来听在耳朵里,却是这样的震撼。 好一会儿,苏烟染没有得到楚凤宁的回应,抬头,一手捶了下楚凤宁的胸膛,哼道:“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你也给想想办法怎么安置晏霖?一定不能让他有危险,也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他……” 楚凤宁回神,但听她所有的话都是和晏霖相关的,顿时冒出一肚子的酸水,用手捣住了苏烟染的嘴,“不想听,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他扔出去,扔的越远越好!” 其实他更想做的是吻她,但是……楚凤宁看着又探出个小脑袋偷窥的晏霖……第三者。 被楚凤宁一看,晏霖快速的缩回了脑袋,还抖着小心肝,可是却高声说道:“好好,最好你能将我扔到天上去,这样我就能回家了,见到我的父王,见到我的母后,见到……” “自己飞上去!我一届凡夫俗子自认没有那通天的本事,身为神龙的你还是自己上天去吧……”楚凤宁被刺激了,居然被一条龙给嫌弃了。 苏烟染连忙安抚楚凤宁,顺着他的胸口,“小宁子,别生气,别和一条傻龙一般计较,他说的话绝对绝对的不是挑衅,他是个单细胞的生物,脑子转不过弯来。” 作为和晏霖相处时间最多最了解晏霖的人,苏烟染觉得要像楚凤宁解释一下,见他酸溜溜的表情,她忍着破口而出的笑意,他居然吃晏霖的醋,而且居然幼稚的和晏霖拌嘴……真的好想笑。 “烟染,你又说我坏话!坏人!”晏霖快速的探出个头来,抗议被说,虽然不知道是哪个意思,但是绝对不会是好话,而且傻龙这个词明显就是骂他。 “晏霖!”苏烟染警告的呵斥了一声,怎么有这么麻烦的孩子,她在好心的给他平怒,而他倒好,还一个劲儿的给自己拉仇恨,真是一个熊孩子。 晏霖耷拉着脑袋缩了回去,好吧,烟染生气了,他要乖乖的闭嘴。 楚凤宁意识到自己是有点反应过度了,被一条傻龙三言两语给刺激了,瞥了晏霖藏身的茶壶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却又带着几分复杂。 他随手一指,沉声道:“以后,他跟着我。” “啊?”苏烟染讶然。 “不要!”晏霖立即抗议。 楚凤宁恢复了淡淡的表情,却是微勾起唇角,几分的邪气。 “他以后呆在我身边,不允许再盘在你身上,尤其是在你身上钻来钻去,你问我是怎么发现他的?很简单,之前我就觉得有点古怪,没有多留心,直到今天我才肯定这古怪之处来源于哪里,你手上的金龙镯子就是活的。” 苏烟染只能继续干笑,“你真聪明……你的洞察力,我自配不如。” “那是当然。”楚凤宁很是受用,“那你是同意不同意?” 苏烟染摊摊手,“我无所谓,反正就是给他一个盘着的地方,一年半载不吃也没关系,不过我先提醒你,”苏烟染比了比手指,“他有那么点点烦……” 不是一点点烦,而是非常烦啊…… “只要不让他在你身上就行。”楚凤宁定声道,照刚刚见识的那般来看,晏霖不会是个好处理的。 “好,你说的哦?”苏烟染嘻嘻笑,“晏霖,听到了吗?以后你跟着我老公,抗议无效。” 晏霖飞了出来,甩着尾巴,上上下下的翻腾,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别吵了,晏霖,过来,睡觉了。”苏烟染轻声说道,对着晏霖招了招手,以手掩唇打了个哈欠。 晏霖立即安静了下来,腾的一下飞了过来,“我要睡觉……” 可是他要飞向苏烟染的身体被一只手给阻止了,两指夹住了他细蛇般的身躯,牢牢的。 “晏霖啊,去他手臂上缠着,乖乖的,听话,”苏烟染在脑海中和晏霖沟通,“不要闹脾气,我把你交给他,就一定是会保证你的安全的,相信我。” 晏霖哼哼着不要,身体扭动挣扎的厉害,金色的瞳仁中冒出了泪水,眼泪滴答滴答的掉。 “你不是鲛人,眼泪不会变明珠,也不是金豆子,真是浪费了……”苏烟染啧啧道,“高高在上的龙少爷,你丢人不?” ------------ 066 浅尝辄止 晏霖抽抽噎噎的,虽然不情不愿,但是始终是心知肚明的,他现在就像是小孩子一般,哭哭闹闹以希望可以得到更多,然后满足于他的所有要求,可是他还是知道苏烟染是个说一是一的人,想要改变她是完全不可能的。 扭过头看着楚凤宁,郑重其事的说道:“不许欺负我!不然我告诉烟染……”他坏笑一声,“我不让你和她亲亲!” “……”苏烟染怔愣了,是谁教这熊孩子这个的! 楚凤宁却是怒极反笑,松开了手让晏霖得了自由,“好,我等着,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苏烟染见楚凤宁笑了,总算是解决了,一身懒骨头向下一躺,陷进了被子,“睡觉了……” “把衣服脱了睡,穿着衣服睡觉很不舒服的,”楚凤宁拉着苏烟染的手将她拉起来。 “不要……”苏烟染拽着被子只想要睡觉,她一动都不想动了,“你给我脱。” 楚凤宁动作一顿,却是听到飘在床上的晏霖干巴巴的鄙视道:“不要脸……” 只是话音才落,一个相对于他的身形来说已经很大的枕头飞了过来袭向他,晏霖连忙叫嚣着蹿了出去,龙爪子拍着胸脯,“好险好险……” 好久没有这样被打了,他的身手都退步了,差点就没能躲过,尾巴尖都被扫到了,都是他们害的,他都没能好好运动一下…… 楚凤宁将床帘一放,“在屋里呆着,不许过来,不许出去。” 晏霖看了眼聊胜于无的帘纱,撇了撇嘴,在空中翻起了跟头,好久没有这样飞了,他要好好锻炼,做一条身手矫健体态优美的龙。 楚凤宁无奈的解开了苏烟染的外衣,“染儿,你是想着法子折磨我……” 苏烟染躺在床上勾住了楚凤宁的脖子,“我哪里折磨你了?为我服务是你的荣幸。” 楚凤宁摇头一叹,“荣幸之至,然心猿意马,浅尝辄止,忧矣……” “文绉绉的,别以为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姐姐当年语文还是不错的,起码高考给我拉了不少分……”苏烟染昂起头,背部空气方便楚凤宁帮她脱衣服,可是她却靠得近了,蹭了蹭他的脖颈,“你要不想忍就给晏霖想个好归处,我……随时恭候。”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赤裸裸的勾引与挑逗呀,楚凤宁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禁欲良久的大好青年差点就要化身为狼了,但是外面那条翻来覆去不断刷着存在感的晏霖还是没让他丧失理智,楚凤宁怨怼的目光望着晏霖,将刚从苏烟染身上剥下来的外衣兜头给扔了过去。 晏霖“啊”的一声被宽大的衣服偷袭成功,罩到了地上,挣扎良久才要从衣服堆里爬出来,可是随之又是一件,比之前的那一件沉,而且布料不一样,密不透光的…… 又被欺负的晏霖啊啊啊的乱叫,可是没人再搭理他,楚凤宁抱着苏烟染一个缠绵的吻吻的苏烟染差点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才松开,脸色绯红,喘着气却只听闻头顶传来冷冷的两个字,“睡觉。” 苏烟染好笑,却是伸手搂住了楚凤宁的腰,蹭了蹭,窝在他的怀里睡去了。 这一觉并没有能睡的安稳,不过半个时辰外面就传来了吵闹的声音,何其和水萝他们知道两人在睡觉,自是不会过来打扰的,而医仙谷的众人知道两人是为了保护医仙谷才一宿没睡,都不靠近这个院子的,让两人能好好睡上一觉。 苏烟染咕哝着,好好的睡一觉都不行,怎么这么烦啊,龙廷烨真是闲的发慌,内力没处使,自己不睡还不让自己睡,都看了大半天了,她这么短时间还能变个样了。 “不见!”苏烟染回道,“我要睡觉!” 困顿的声音带着鼻音,迷糊的有些娇嗔,即使在内力的放大下也没有破坏音质。 龙廷烨扶着苏烟火的手一抖,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看了一眼怀里虚弱的人而让他甩开了脑海里的不可能的想法。 “宋姑娘,暖儿是朕的女儿,自她出生皇后都不得见上一面,请让我们见上一见。”龙廷烨握紧了手心里微凉的手指,即使裹着狐裘,还是不能让她的身体暖和起来,但是不可否认她的气色好了不少,即使虚弱可是没有之前那种病态,她果然没有食言。 苏烟火怎么也没想到将她救了的会是那个面色不善处处都冷言冷语嘲讽的女子,而她看起来年岁不大,好像只有十七八,竟然有了这能耐,承风说不认识她,可是她却是医仙谷的长老,辈分比宋承风高了一辈,师姑,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那种熟悉感越来越剧烈,她好想知道她是谁……是不是她的故人,她是不是认识她? “肚子里都呆了十个月了,孩子是个什么模样会不知道,哼,现在知道来展现母爱了,可曾想过你身中剧毒以内力压制的时候却将毒素逼近了她的身体。”苏烟染冷冷的说道。 苏烟火为之一震,整个人差点晕厥过去,她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看着龙廷烨,龙廷烨抓着的手在发抖,“烨,她说的是真的吗?暖暖……暖暖她……” 她在渴盼着答案可是又在害怕着答案,她的女儿竟然…… 龙廷烨犹豫了会儿还是点了点头,告诉了苏烟火这个不好的消息,“暖暖身体不好,刚出生的时候没有哭,我差点以为是个死胎,宋姑娘将她救活了过来,哭声细弱,她的肤色比一般孩子来的黑,泛着紫,宋姑娘给我们看过她的血,紫黑色的,确实中毒的迹象,而且是融入了骨血。” “龙廷烨,你怎么在这个时候和火儿说这些!”安戎不赞同道,“你不知道她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吗?不要说了……” 安戎走上前,安抚道:“火儿,没事的,不会有事的,宋姑娘将暖暖带走就是会将她治好的,你看她将你的身体治愈了,你好起来了,暖暖自然也会好起来的,我们先把暖暖留在这里,还有阿风在医仙谷,暖暖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呀……” 安戎的话让苏烟火稍稍安了心,可是想要见孩子以及对孩子的愧疚充斥了她的心,她以为自己够坚强,这些年这么多的事情她都挺过来了,可是听到暖暖是因为自己才受此磨难的,心狠狠的揪了起来,眼泪在眼中打起了转,她的孩子,可怜的孩子啊…… 苏烟染知道母女连心,而苏烟火能够拼着命将孩子生下来,甚至想要剖腹取子,这都说明她很爱这个孩子,至于孩子中毒她应该是不知道的,想想自己和她也没什么深仇大恨,除了在相府中小小的诬陷之罪,她也没必要做的这么绝,但是让她去见,她才不会去见。 楚凤宁一只手在苏烟染背后轻轻拍着,视为安抚,扰人好梦确实是讨厌之至啊。 苏烟染努了努嘴,拱了拱脑袋,说道:“宋承逸还是哪位师兄给他们说道说道交涉交涉,拜托别用内力来吵我了。” 宋天扬宋承逸几人本来都是聚集在了一起,此时听的苏烟染如此说道,嘴角抽了抽,都是无声的叹息,苏烟染的性情还是不要去探究的好,因为探究也探究不出个究竟,说古怪也古怪,就是变来变去让人捉摸不透,但是有一点不变,就是绝对说不过她。 得了这样的话,宋天扬这个谷主怎么样也要出现了,相比之前的灭谷一事,这就是个不值一提的小事,他要是再不能处理,他想他这个谷主当的又窝囊又没用。 要不是苏烟染将这个孩子带回来,这件事不要太好处理,就将孩子留在他们身边,让她自生自灭,现在也不会来找这孩子了,只是现在这个孩子他想是决计不能交出去的,以此为挟,这就是个绝佳的人质,有她在,龙廷烨这个皇帝是不会对医仙谷发难的。 想到这个,宋天扬不得不佩服苏烟染的计谋,早早的将这一步都想到了,这样的女子……有点可怕……他有点胆颤,幸好她是他们医仙谷的人,要是仇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去死了…… 这样的女子不知道公子宁是如何驾驭的?这么强势所以这么妻奴吗? 公子宁,她,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太神秘了,江湖上竟是找不到两人的家族,此时知道她师承活阎王,可是公子宁呢? 一想到两人就是各种的疑问,他摇了摇头,索性不想了,走出了屋子去处理现在的当务之急去了。 “你真不去看看?”楚凤宁轻声说道。 “去干吗?我难道还能帮医仙谷一世啊?现在连后招都给他们想到了,布置好了,要是连这都想不到,我想他们也可以好好反省了,医仙谷在这种人手上迟早会灭谷……”苏烟染撇唇说道,她确实是想把暖暖留下来做人质的,但是也不是完全做人质,她的病在外面得不到根治,留在医仙谷却是有可能的,这样也可以救自己外甥女一命,两全其美呀。 ------------ 067 厅中会晤 “快放我出来……”晏霖哭求的声音适时的响了起来。 被罩在衣服底下没有能够顺利逃脱的晏霖很是悲哀,闹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来搭救可怜的他,却只听得见他们清浅的呼吸声,它被忽略了个彻底,索性也盘起身体补觉去了。 此时听闻声音,晏霖是立时求救,黑天黑地的一点都不好玩。 苏烟染扭头看了看屋内,没有看到晏霖的身影,疑惑道:“咦……晏霖,你在哪里?” 明明声音在屋内可是却不见他在何处。 听到苏烟染搭理他了,晏霖立时来了劲,兴奋道:“我在衣服下面,快放我出来,烟染,快快快……” 听着晏霖的催促,苏烟染循声望去,只见丢在地上的一团衣服里确实是有东西在拱着。 “晏霖,你……你丢人不?这么点困难你都解决不了?”苏烟染无语了,不过被衣服压着,他就不会动了,要是没有求救的人,他还不得困死在里面。 “不丢人,等我恢复灵力,别说是衣服,就算是大山我也能给撞碎,到时候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本事。” “别说以后怎么样怎么样,重在眼前,要是我现在就弄死你,你的恢复灵力就是一句大话,你没有了机会,有些事情不能往长远了想,只能从眼前的实际出发,现在的困境都处理不了,展望的未来可能实现吗?” 苏烟染挥出去一掌,掌风吹拂起落在地上的衣服,晏霖本来是趴伏在衣服上的,这么一阵风,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卷在衣服里飞了出去,啊啊啊的乱叫, “意外随时都有,注意要防患于未然。”苏烟染撑着手爬了起来,这话是对晏霖说的,也是对楚凤宁说的。 一个人的人生不可能一辈子顺风顺水,不过十几年,她的人生中已经出现了太多的意外之事,穿越,流亡到此时的医仙谷一事,都是大大的意外,而继续走下去的生命意外她觉得不会少,因为所处的环境就是波谲云诡。 医仙谷的事情一了,他们要回云苍国了,生处皇室又是被皇上惦记成了皇位继承人,所要面对的事情她也有所畅想,不管怎样,这不会是一件好事就是了。 楚凤宁不过一瞬就了然了苏烟染的意思,搂过她的肩膀,“染儿,对不起……” “对不起这种话我不想从你口中再听见,这是我的选择,就算是苦难也是我自己招惹的,你会和我一起承受的吧?”苏烟染依偎在他的怀里,“何况鹿死谁手还是未知的……虽然我没有多大的能耐,但是我想自保还是能够的……” “把龙廷烨都能气的吐出一口血来,染儿,你是不是太谦虚了?”楚凤宁点了点楚凤宁的额头。 有些话不用多讲,也不用堂而皇之的都说出来,因为他们都知道。 “他是急火攻心!”苏烟染挥开楚凤宁的手,抗议,虽然是有被她刺激的成分,但是绝对是因为听到苏烟火流着黑色的血的时候才吐出来的,所以与她无关。 “你们能先把我放出来再讨论谁吐血吗!烟染,我被憋的也想吐血了!”晏霖哇哇大叫。 楚凤宁撇了一眼鼓动的衣服包,斩钉截铁的说道:“染儿,晏霖一定要解决!” 有个时不时插嘴打断两人说话展现自己存在感的龙真正的令人想要拍死。 “任你解决……”撩开帘帐,准备起床,却是被楚凤宁搂住腰拉到了怀里。 “是杀是剐都没关系吗?” 楚凤宁贴近苏烟染的脖颈,低声说道,虽然知道有晏霖的存在,起码他被困在衣服堆里出不来,亲昵的举动他也不忌讳,原本是以为苏烟染不愿意或者还存在着某种想法,但是症结是在第三者,那他之前的忍耐可是要加倍讨回来了。 “没关系,只要不怕天打雷劈,据我探知他在天上身份不低……你说都有这么一条龙在这里了,天界是不是真的存在了?”苏烟染巧笑倩兮,顺便摸了摸楚凤宁的脸蛋,揩了一把油,男人的皮肤怎么可以也这么好的。 楚凤宁抓住苏烟染捣烂的手,“也许吧……” 清冷的声音是不确定的,可是眸中的神色却是复杂了,晏霖这条龙的存在,那个虚无缥缈的天界,那他的那个梦境呢? 那个仙雾萦绕,白烟袅袅,可是却掀卷着血雨腥风的梦境…… 那样的惨烈,魂飞魄散,灰飞烟灭,是那般的痛彻心扉…… 苏烟染没有察觉到楚凤宁的异状,推了他一下,“起来吧,龙廷烨他们不走,这事就没完,就别想有个安稳觉睡。” 从衣柜中找出一件水粉色的绣如意花的百褶襦裙,之前那件大氅是废了不能用了,本来就是轻装上阵,所以衣服并没有很多,没有她索性也不找了,穿戴好,拿出一套玄色的衣衫扔给了楚凤宁。 将自己收拾好,苏烟染这才去解救在衣服堆里左冲右冲的晏霖,而原本的衣服已经被他尖锐的爪子给勾的不能再穿了。 晏霖脱了困,腾飞了出来,可是却是不闹了,飞到床上去窝着了,生着闷气。 苏烟染开门交代水萝送些热水进来,等楚凤宁穿戴好,水萝的热水也送来了,两人都洗了把脸,醒醒神。 “主子,你是要去前面?”水萝站在身侧,轻声问道。 苏烟染喝了口温茶水,“恩,去看看吧……水萝,行礼还是依旧要整理起来,我们随时都有可能离开。” “是,主子。”水萝应声,“您就不要担心了,这些都交给水萝来处理就好,只要您在离开前一个时辰告诉水萝,水萝必将收拾妥当。” 没有多少的东西要整理,所有的衣物都是收拾好的,只要装一下包裹就好了,至于其它的零碎物什本来就不多,更容易收拾。 “水萝你真是贴心好帮手。”苏烟染放下茶杯。 “主子过奖了,照顾主子的起居是水萝的职责。” “染儿,那个孩子你打算如何?”楚凤宁问道,“留在这里还是要带走?” “你会照顾孩子?”苏烟染悄眼看向楚凤宁,“如果有人能照料这孩子,我还是想要带她一起走的……” “你都不会,我怎么会,如果如你一般,我想我会照顾的很好……”楚凤宁淡笑,“带着也不错,可以让你先跟着学如何带孩子……” “切,孩子我生,”苏烟染指了指自己,然后点了点楚凤宁,沉声道:“你来带,我耐心不好。”担心一个气上来直接上手就将包子拍扁了。 “这个问题有点远,等包子到了这个问题再议,”楚凤宁低垂下眼帘,目光望向苏烟染束着如意腰带细腰,平坦的小腹,“一步一步慢慢来……” 苏烟染鼻子里哼了一声,感叹道:“男人啊……” 话题一直在某个方面打着转,不过要是他不往这方面想,她觉得她会更忧伤…… 自己爱的男人还没得到她就开始对她没了兴趣,她的魅力是有多么的不堪啊! 要是真这样,她一定会哭晕在茅厕…… 去到前院,龙廷烨和苏烟火被请了过来,此时正坐在厅中,只是气氛很压抑。 苏烟染没打算出声,可是却在她和楚凤宁一进来众人的目光就刷刷的往他们两人身上看,她退了一步,倚在楚凤宁的身上,低声疑惑道:“我们是不是进了狼窟了?”那目光就差闪着绿色的光了。 “师妹,别闹了,可是睡醒了?”宋天扬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脸色一如既往的严肃。 宋天扬没有坐在主坐的位置,因为龙廷烨的身份毕竟在那里,做在了一旁的位置,而龙廷烨进来医仙谷是因为有求于人,还有个孩子在医仙谷中,经过之前一番冷嘲热讽,他是断然端不住皇上的架子,只坐在了下手的位置上,上座的位置空了下来。 环顾了一眼大厅周围,里面都坐满了,唯有空出的两个主坐,楚凤宁毫不犹豫的抬脚走向了主坐的位置,然后在众人惊讶却是没有阻止就该如此的目光下安然坐了下来 “吵醒了睡不着了……”她懒洋洋的说道,“师兄,你还没有和皇上说清楚暖暖的情况吗?”她看向龙廷烨和苏烟火,“是叫暖暖吧?挺好听的名,已经取好名字了就早点和我说,我差点就要叫她小毒娃了……”多么贴切的一名啊。 除了作为皇子的时候坐在他父皇母后太后下手的位置之外,他还从来没有被人居高临下过,可是苏烟染和楚凤宁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坐了上去,他不觉得他们会不知道一般的礼仪规矩,明知故犯,可见他们根本没有将他这个皇上看在眼里,而他何时又被他们看重过,连名带姓的喊还不是常事。 “苏暖。”苏烟火清冷的眸子看向了上座,眉头微蹙,脸色苍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小女名叫苏暖,暖阳的暖。” 小毒娃这种名字和小猫小狗有什么区别。 “唔……以小毒物这身体按照民间的习惯,就是该取个贱命才好养活,奇怪了,小毒物怎么跟着皇后娘娘姓?”苏烟染眨了眨眼睛,状似无意的问道,“莫不是不知道小毒物该跟着哪个爹姓?” “这是本宫的家务事。”苏烟火淡声回道,即使经过产后虚弱和排毒的元气大伤,但是她仍是态度强硬,输人不输阵。 龙廷烨瞥向苏烟染,她总是这么可恶的随意揭开这个问题,不断提醒着他这项不为世间所容的事情,挑动他的神经。 “确实是家务事……”苏烟染轻笑,却是没有再盯着这个问题问下去,点到为止。 这时,一名少妇抱着一个襁褓来到了屋内,苏烟火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被襁褓给吸引住了。 “暖暖……”苏烟火急盼的出声,人也要起身去看那包裹,可是却被龙廷烨给拉住了,但是看到自己女儿的苏烟火情绪有点激动,拉着龙廷烨胸前的衣服,“烨,你松手啊,暖暖,那是暖暖……” “我知道,火儿,别着急……”龙廷烨轻声安抚。 抱着苏暖过来的少妇没有想到屋子里会是如此阵仗,没见过大世面的少妇有些害怕,停滞在原地,不敢动,求救般的目光看向宋天扬,然后看向坐在上座的苏烟染,对于这个少谷主宋承逸交给她喂养的小孩她并不知道是个什么身份的,但是她知道求助这位新晋的长老是绝对不会错的。 苏烟染却是看向了宋天扬,让他来处理接下来的事情,大厅里之前发生的事情她并不知道。 宋天扬对苏烟染的随意无话可说,现在他这个谷主被当做小弟来使,他也没有怨言,能者居之,经此一事,他意识到了医仙谷的不足,他都想卸任了。 “把孩子给她。”宋天扬沉声说道。 少妇仍是不敢动,站在一旁的侍卫过来提醒催促,她才惶恐的过去。 眼见着越来越近的小小的襁褓,苏烟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嘴里喃喃道:“暖暖……小暖儿……” 襁褓一送到面前,她就迫不及待的上前,龙廷烨松开了她,她站了起来接过了小小的襁褓,掀开了盖在脸上的布,露出一张熟睡的小脸,她也生过两个孩子,她一看也看出来端倪来,苏暖的脸色泛着紫黑,这不是一般孩子出生都有的紫,就像是从皮肤深处渗透出来的黑紫,细看,薄薄的皮肤下面,血管的流动也是乌紫的。 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又是一回事,苏烟火不禁心痛和懊悔,脸贴近苏暖的小脸,一滴泪水就这样顺着脸庞落了下来。 “皇后娘娘可是看到了,这个孩子不需要诊治都能看出异样来,也许我们的话你都不信,那宋承风的话你总是会信了吧。” 宋天扬对于苏烟火这个毁了他大好儿子的女人没有好脸色,目光愤然的看向从门口走进来的宋承逸。 被带回来的宋承风虽然昏倒之前是神情恍惚,但是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医仙谷的地牢里,见到安好的谷民,他的神思就渐渐的回来了,可是他的心思却还在苏烟火那边,在地牢里大喊大闹的要出去,所以此时的他看起来真是有点落魄颓然。 刚才被人提出来,他以为要面对的是宋天扬严词厉打,但是在脚跨到门前却是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儿安然的站在大厅里,他一瞬间怔愣原地,以为眼前的是一场梦,生怕动一下,眼前的景象就都幻灭没了。 “逆子,进来!”宋天扬看到宋承风露出这样的神情,气不打一处来,吼道。 宋承风陡然回神,这才看到屋内坐下了不少人,而上座的竟然是苏烟染和楚凤宁。 苏烟火见到宋承风,心中急切,抱着苏暖快走几步想要让宋承风给苏暖看看,但是也许是因为走的太急,她的身体还虚弱,在来到宋承风面前的两步远的时候,整个人就向前跌去。 宋承风心陡然一提,上前就拥住即将跌倒的苏烟火,龙廷烨看着宋承风接住了苏烟火,心也是一松。 “火儿,你没事了吗?你好了吗?你的病……”宋承逸见到苏烟火有满腔的话要说,可是感觉到怀抱里隔着一个襁褓,而掀开的布可以看到苏暖幼小的脸庞,“这是……火儿,孩子你已经生下来了?你还安然无恙,孩子也没事……真是太好了,我被关在这里,真得好担心你……想到我离开帐中你的模样,我就心急如焚,可是他们不让我出去……幸好……” 苏烟火缓了几口气才将跳动厉害的心按捺下去,她的身体还虚弱着,刚才这一跌,惊吓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了,她出声打断了宋承逸的话。 “阿逸,我没事了,可是暖暖她有事……你快给她看看……”苏烟火将苏暖往宋承逸手里送,让他仔细的给苏暖看诊。 ------------ 068 离开归去 听到苏烟火的话,宋承风惊诧的同时立即察看苏暖的病情,当看到她不同于一般肤色的皮肤,他就知道此事不好了。 苏暖刚喝完奶,已经睡着了,小小的孩子皱巴巴的脸蛋,睡的正香甜,小嘴微微张着,鼻子一翕一合。 宋承风从襁褓里小心的拿出苏暖的小手,把着细弱的脉象,眉头越皱越深,而脸色越来越严重。 苏烟火紧张的看着,期待着宋承风的结果。 苏烟染不说话,撑着额头,轻抬眼皮看着真实的np的cp的互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左右逢源而已。 见宋承风的表情快要得出结论的时候,苏烟染缓缓开口,“你没有治好的病我都能治好,证明我的医术比你高,我的诊断你不信?” 宋承风移开手,看着上座的苏烟染,据说应该称之为师姑的女子,片刻才道:“信。” 他们的手段已经见识过了,此时他们坐在上座,而身为蛟子国的皇上龙廷烨坐在下首却没有多大的抵触,他的父亲更是,可见两人的能耐有多大。 “皇后娘娘,你现在相信我们了吧。”宋天扬此时开口,对宋承风和苏烟火两人靠的太近的亲密举动嗤之以鼻,连分开两人的话都不想多说,这个儿子他早就当做没有生过。 苏烟火还是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蓄在眼眶里的眼泪掉了下来,“我可怜的孩子,可怜的暖暖……” “火儿,别哭,你刚生完孩子是不能哭的……”宋承风立即为苏烟火擦眼泪,“暖暖虽然胎中带毒,但是并不是不可以医治,还是有救的,有我……” 话说到这里宋承风顿住了,“有我在一定能治好的,会没事的”,这句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来了,之前苏烟火重伤,他也是在一旁说着这样的话,做着这样的承诺,可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日日消瘦下去,什么都做不了,最后差点就要面对的就是和她的生离死别。 虽然苏暖的病情他确确实实能医治,可是他因为这些他再也做不到信誓旦旦,宋承风不禁将目光投向了苏烟染,她的医术一定能治好苏暖的。 “你们说你们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们继续甜言蜜语浓情蜜语,突然看我做甚,可别是移情别恋,我可不想担上个乱伦的名头……”苏烟染喝了一声。 众人的目光刷刷的看向苏烟染,联想力要不要这么丰富的,只不过看了一眼,怎么连乱伦都出来了…… 宋承逸已经无语凝噎,转过头来,能不这么自恋不?虽然是长的很漂亮,魅力十足,但是不至于让情根深种的人一眼就移情别恋啊,而且就这话也能将一群爱慕者吓的不敢靠近啊。 龙廷烨却像是某种心事被揭穿了,眸子倏然收紧,目光低垂下来。 宋承风脸皮比较薄,虽然以前被苏烟火言语挑逗过,可是苏烟染这话却让他有种被调戏的感觉,脸色一下子红了,不知道是害羞还是被气的或者是被吓的。 “染儿,你是想给我招情敌?”楚凤宁不乐意的道。 “你觉得可能吗?”苏烟染瞥向楚凤宁,“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我这样的,找到你这样的我已经是打着特大号红灯笼了,我还没有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特质,你少给我竖点情敌我就谢天谢地了……” “不会,我只要你……”楚凤宁应声,却是话语里含笑,苏烟染实在是太谦虚了,她这样的女子正是吸引人,特立独行,聪慧明智,面对大局有着临危不乱的大将之范,王者之势,这世间能有几人,他很庆幸他很早就遇到她,发现她,占有她…… “记住哦……”苏烟染娇声道。 两人的对话虽然正常,可是在苏烟火龙廷烨宋承风几人面前,却让他们觉得是浓浓的讽刺,以一对一对np。 苏烟火几人之间变的尴尬,但是宋天扬几人却是大赞苏烟染,她说话怎么就这么让人想听呢。 苏烟染这次还真没有要讽刺苏烟火他们的意思,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们会往这个方面想。 宋承逸很是讨厌看到苏烟火几人在眼前晃荡,受不了这样的安静,说道:“孩子你们也已经看到了,要留在这里还是带走你们赶快决定,决定好了赶紧着离开我们这地。” 也许是因为苏烟染之前的所作所为给他带来足够的底气,所以面对龙廷烨和苏烟火是丝毫没有给面子,语气里带着愤然的怒气,嫌恶之情好不掩饰。 话题重新转到正题上来了,苏烟火紧紧的搂住了怀里的苏暖,可能是抱的太紧了,苏暖睡的不安稳,小身体开始扭动起来,发出嘤嘤咛咛的声音,哭声也比一般小孩子小的太多。 “阿风,你能治好暖暖吗?”苏烟火急切的拉住了宋承风的袖子,渴盼的看着。 “治好暖儿不是一朝一夕的,我只有七成把握,”宋承风实话实说道:“暖儿体质特殊,我是生平第一次见到……” 宋承风不会对她说假话,而他身为医者大爱仁心,尤其是暖儿也是他的女儿,他说过只要是她的孩子,他都是当亲生孩子来看待的,之前的两个孩子他都是如此,待暖儿更是不会厚此薄彼,他都如此说了,她抓着他的衣袖的手顿时一松,面色沮丧。 苏烟染见不得苏暖哭闹,此时苏烟火显然是忧心她的病能不能治,不关注她此时在哭,“暖暖哭了,你是不是抱的太紧了。” 苏烟火立时回神,低头一看,苏暖确实在哭泣,她轻声哄着,一边摇晃着她的身体,一边问道:“医仙谷可是有百分百的能耐救治暖儿?” “自是,”宋承逸站起来说道,“我们既然敢应承下来照顾治疗她,必然是说到就能做到。” 他们不行不是还有小师姑在,而且人还是她带回来的,她一定不能撒手不管的。 宋天扬在自己的位置上做了下来,乐的让宋承逸来充当发言人。 “我要留在这里,看着暖儿,照顾她。”苏烟火如此说道。 “不行!”宋承逸立即拒绝,这种女人留在医仙谷简直是脏了医仙谷的地界,要不是他爹,他根本就不想让她进医仙谷。 “为什么?”苏烟火此时挺直了腰杆,刚刚出生的暖儿,她不想和她骨肉分离,“我是暖暖的娘亲,我要留在这里照顾她,她是我的女儿。” “医仙谷不欢迎外人,尤其是你!”宋承逸怒目相视。 “既然不欢迎外人呢,为什么要将暖儿留在这里!你们想要留暖儿为人质?” 苏烟火不是蠢人,能够周游在几国优秀人士家族皇族之中,她怎么可能是头脑简单的小白,如果是小白,能够混的如此好,那是多么受上天的眷顾,简直就是天道不公啊…… “呵……那你带走好了,我们医仙谷本就不欢迎你们!”宋承逸挥挥手做赶人的动作,学会了苏烟染那一招,只要有了他们看重的东西,他们越在乎,他只要越不在乎,妥协的一方必然不会是他们。 苏暖在苏烟火手里哭闹个不停,苏烟火心疼的要命,可是轻拍轻哄都不能让她安定下来,越急越是不知所措。 苏烟染看不过去,快步过来,“把她给我。”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信心,苏烟染竟然自信自己这个从来没有带过孩子的女汉子有本事比生了两个孩子有经验的亲娘亲还带得好的,不过奇迹的就是苏烟染从苏烟火手里轻而易举的抱过了苏暖,轻哄了两声她竟是真的渐渐的停止了哭闹。 “小东西,阿姨比你娘亲好吧?”苏烟染见自己真的成功安抚下了苏暖,得意洋洋,抬眼看着身体踉跄之后被宋承风扶住的苏烟火,“把苏暖留在医仙谷里医治是我的决定,也就是说她是受了我的邀约,而其余人我做不了主,刚才宋承逸这个少谷主已经发了逐客令了,如果你们不顾苏暖的病,你们大可以带她离开,我也不会阻拦,毕竟这是她的爹娘做的决定,她要怨要恨都不会与我半分的关系。” 虽然她看不得苏暖这条小生命的流逝,可是她要活下来,所要受的苦难又少不了几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烟火看了看宋承风又看了看龙廷烨,一时之间真的很难做决定。 宋承风犹豫了会儿,方坚定说道:“我愿意以罪人的身份留在医仙谷,为奴为隶都可以。” 他的话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苏烟染却是看向楚凤宁,两人相视一笑,苏烟染是赞赏,这样的结果是楚凤宁预料的,就在来之前,楚凤宁如是猜测,虽然不是完全相符,但是宋承风会留下来却是不争的事实。 苏烟火和龙廷烨都知道宋承风做此决定是为了苏暖,苏烟火拉着宋承风的手,两人低声说着什么,只见苏烟火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不过最后却是郑重的点头,目光恋恋不舍的看着苏烟染怀里的苏暖,一摇头扑向了龙廷烨那边。 苏烟染对天翻了个白眼,同时听到了身边宋承逸的不屑的嗤声。 “宋承风,你已经叛出医仙谷,你说愿意以罪人的身份留下,我们可还是没有同意呢!” 宋承逸冷声说道,大哥能回到医仙谷是好事,他自是欢喜,可是到头来还是因为苏烟火这个女人,他的欢喜一下子被凉水浇了个寂灭,只留下浓浓的愤怒。 “阿逸……”宋承风语气恳求,“只要你说我一定照办,只要让我留在医仙谷照顾暖暖。” “我最讨厌听到‘我都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苏烟染目光邃然看向宋承风,“活像是我们在逼你似的,我们一没对你严刑拷打,二没对你言辞利诱,我们把你怎么样了?不是说你愿意吗?既然不愿意也没人拦着你……” 苏烟染突然衣衫鼓动,长发无风自动,身姿凌厉,一瞬间到了宋承风跟前,纤细的手指掐住了宋承风的脖子,宋承风躲闪不及招架不住。 “我告诉你我想怎么样你……我想……杀了你……谷有谷规,背叛在先,出卖在后,带人围攻医仙谷,置医仙谷于死地,欲要亲自加害医仙谷众人,包括自己的亲弟弟,这么多罪状在前,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苏烟染的气势陡然凌厉,而被她抱在怀里的苏暖也许是被这股气势给吓到,嘤嘤咛咛的又哭泣了起来。 苏烟染收敛了几分气势,单手抱着苏暖贴近自己的胸口,微微晃动着,苏暖渐渐的又不哭了,带孩子还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宋承风见识过苏烟染的决绝,此时被钳制住,丝毫动弹不得,喉间的手越发的紧,可是却留了一丝力道,只是让他处于窒息的边缘。 宋天扬看到苏烟染出手,伸手想要上前去阻止,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始终还是狠不下这个心来,只是最后还是一甩袖别过了脸去,逆子,他自己生为谷主,不得徇私枉法。 苏烟火此时没有任何本事,推了推龙廷烨,想要让他上前去帮忙,但是龙廷烨却是不动,反而握住了苏烟火的手,他知道苏烟染是一定不会杀了宋承逸的,要是她想要杀他,之前杀弱水的时候就可以一并将宋承逸给解决了。 宋承逸看着宋承风涨的通红的脸,额头的青筋和脖子上的血脉都涨了起来,见他爹宋天扬是一副不管不顾的模样,他终是一咬牙说道,“师姑,虽然宋承风做了这么多错事,但是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你就放他一命吧……” “要是造成了严重后果,我们现在哪里还有命在这里?被他们逼死的就是我们……”苏烟染冷冷的看着宋承逸。 苏烟染这个样子像极了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宋承逸倏然打了个颤,但是仍是硬着头皮说道:“师姑,这不是没有吗?之前他是被逼的,你没见他都快被逼疯了吗?最后下手的时候也没给我们下重手……师姑,小师姑……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我们做另外处罚,生不如死岂不更好?” 苏烟染瞥着宋承逸,一甩手将宋承风摔趴在地,“看着宋承逸的面上,我今天饶过你,接下来该离开的离开,该送行的送行,我不想再看到无所谓的人!小宁子,我们走。” 犹如一个女王般发号施令,楚凤宁听话的跟着苏烟染出了大厅,离开大厅好一段距离,苏烟染哈哈一笑,“小宁子,我的戏是不是演的很好?” 如果轻而易举的答应让宋承风留下来就让人觉得他们太好说话了,尤其是看在苏烟火和龙廷烨眼里他们就是个好捏的柿子,轻易的就留下了一个罪人,她都担心没有人给她台阶下,她就正要掐死宋承风了,好在宋承逸算是给力给他求情了。 楚凤宁低头看了苏烟染好几眼,才说道:“恩,就像是个杀人狂魔……” “呸……滚蛋……”苏烟染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低头逗弄着苏暖,“暖暖,这是混蛋姨父,以后不要搭理他,看到他就打他……” 像是听懂了苏烟染的话,苏暖咧咧嘴,像是在应和。 不过才出生不到一日的小婴儿,苏烟染不敢随意的折腾,立即找了人过来照顾,等到有人过来喊吃晚饭的时候,苏烟火和龙廷烨这一行人已经离开了,而宋承风被送去了谷民闻风色变的四长老那里做药人,药人啊,可真不是好受的。 苏烟火的病情得治,炮轰医仙谷的事情也算是一个了结,龙廷烨离开皇宫也有一段时间了,早已经有不少的急件催他回宫,国不可一日无君,自知此番行为有些过分了,待修整一日就准备收营回宫,而他陷入了另一番沉思,六年来他的做为可是对的? 龙廷轲要跟着龙廷烨一起离开医仙谷,想着此番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他孤身一人上了医仙谷求见苏烟染,做了一个临行前的道别。 楚凤宁听闻这个消息是决口推辞,苏烟染对着吃醋的某人赐了个香吻,然后就出去见龙廷轲了,只留下楚凤宁和他刚认识的晏霖小龙大眼瞪小眼,虽然不愿意苏烟染见他,但是他不会限制她。 晏霖不喜欢楚凤宁,靠近了更加的剧烈,仿佛是兽类与生俱来的敌意一般,即使他心知楚凤宁对他绝对没有恶意。 月上中天,月明星稀,夜色比之昨夜好了不知凡几,有了几分诗情画意,来到前院,听到脚步声的龙廷轲转头看向她到来的方向。 “小染,你来了……”龙廷轲咧唇微笑。 “我和你此时可算是敌对的关系,你不怕你皇兄又给你冠上一个勾结外族之罪?”苏烟染轻笑,走上前来。 “他不会,此时朝局不稳,他还不敢动我。”龙廷轲说道。 “倒是有自信,要走了,是来给我辞行的?”苏烟染问道,和龙廷轲保持着一步远的距离,她可是知道楚凤宁的暗卫就在附近站着监视她,一旦有疑似红杏出墙的举动,楚凤宁必定马上就能得到消息。 “聪明如你。” 龙廷轲想要伸手摸摸苏烟染的头可是却被她躲过了,苏烟染呵呵笑道:“龙三哥,我夫君管的严。” 龙廷轲尴尬,悻悻然的放下了手,她夫君管的严,这话鬼才信。 “有了夫君就忘了我这个大哥了,我们兄妹相称了这么长时间,这么点情分都没有吗?”龙廷轲眉眼间尽是落寞。 “当然有,龙三哥,小妹在这里共送你一路顺风。”苏烟染盈盈一拜。 “这话怎么听着你是在赶我走似的。”不是像,分明就是。 “哪能啊……”反正不用赶,龙廷轲都要走了。 “你呢?留在医仙谷了?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龙廷轲问道。 苏烟染说道,“过几天也会离开,六年没回家,龙三哥是找到亲人了,我还没见过我的亲人,我得回夫家,回娘家。” “云苍?”龙廷轲还记得他们最初要走的路线是去云苍国的。 苏烟染点了点头,可是却是突然出手如电点住了龙廷轲的穴道,龙廷轲始料未及,什么动作都没来得及做就被苏烟染给定住了。 “小染,你要干什么?”虽然被苏烟染点住了穴道,但是龙廷轲却是不见慌乱,“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也不必这么做吧……” “临行前给龙三哥送上一份礼,”苏烟染绕到龙廷轲背后。 “小染,可否告知我你的真名?”龙廷轲早就怀疑苏烟染在蓬莱岛上用的名字是个假名,到了这里他就更加的肯定。 “这就是我的真名。”只是音同且缺个姓而已,话音落,苏烟染不再给龙廷轲说话的机会,一个掌刀将他给劈晕了。 取出龙廷轲金针刺穴的金针,现在已经没什么要隐瞒的,他迟早会知道,还不如现在让他和龙廷烨来斗个你死我活。 做好这一切,苏烟染让暗卫将龙廷轲扛着送了出去,而第二天醒来的龙廷轲面对满脑子的纷杂记忆最终只扬起一个苦笑。 在龙廷烨他们的队伍离开之后,苏烟染一行也启程离开了医仙谷,踏上了回云苍国的路,而这世上之事果真是处处都充满着意外。 ------------ 001 雪夜归京 白色的雪花纷纷扬扬的洒落,点点滴滴如柳絮一般飞舞着,砂砾般大小的雪花落在皮肤上冰冰凉凉的。 从蛟子国一路回到云苍国近一个月,气候也由着秋天进入了冬季,迎着小雪,苏烟染和楚凤宁一行人踏着夜色进入了京城。 云苍国气候有些干冷,风吹的皮肤有些干涩的刮痛,拉下了帽檐,一跃下了马车,带动了雪花翩跹。 小雪的傍晚,街道上没什么行人,摆着摊的百姓也很少,只见冒着热气的面店小摊,坐着零星的几人在吃面。 在京城中,满布各大势力的眼线,宁王府自是不例外,如果现在一群人浩浩荡荡进入宁王府,不用第二日,立即就会有人过来探寻情况,引起各方猜忌。 宁王对外宣称一直都是体弱多病在宁王府中休养,楚凤宁当初也是偷偷摸摸从宁王府中离开的,而苏烟染这个宁王妃亦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所以两人现在不能明晃晃的进入王府。 两人打算在酒楼吃过晚饭,稍作休息,等天黑之后然后回府。 进入包厢,苏烟染脱下了白色狐裘大氅,水萝接过挂在了屏风上面。 “小宁子,我们做人实在是太失败了,回家都要偷偷摸摸的。”苏烟染挑开半扇窗,看着窗外京城的景色,早已是物是人非。 她在京城中停留的时间不过几月,而对街道的熟悉只有和苏慕瑾为数不多的几次逛街,如今都快过去十年光景了,时光飞逝,斗转星移,早已不是当初模样,而她却是回到了这个原点,实该庆幸一二,她还有家可归。 “堂而皇之没何不可,只是麻烦……”楚凤宁走到了苏烟染身边,随她一同望向了街道,拍了拍她的背,“别吹冷风了,过来吧,赶了这么久的路,都没有好好休息一下,现在到了京城,就不用急了。”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q i s u w a n g .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屋中燃着炭盆,暖烘烘的,苏烟染没有关上窗子,只是关小了一点。 “透透气,不然太闷了,我告诉过你的,燃烧着炭的房间要注意通风,不然会有生命危险的。”苏烟染拉着楚凤宁的手回了座位。 这家酒楼是宇文家的产业,而管事的驻守京城,自是认识楚凤宁的,丝毫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给两人送上了精致的菜肴。 见水萝在一旁帮忙摆菜,苏烟染说道:“水萝,你也下去吃吧,这里不用伺候了,不用把我当残疾人一样服侍,这点小事我们能自己来。” “水萝一会儿就去。”水萝一直将菜都布好了之后才退下,“主子,姑爷,请慢用。” “水萝,”苏烟染叫住了要离开的水萝。 水萝转过身来,询问道:“主子,你还有什么吩咐?” “以后……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叫我们主子和姑爷了……” 苏烟染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水萝截断了,水萝一听这话,以为苏烟染他们要赶她走,顿时就急了,“主子,你要赶我走?不要……” “水萝你急什么,听我把话说完,”苏烟染好笑的同时板下了脸,“有很多事情我都没有告诉过你,而这事情知道的人更是不多,现在我们到了云苍国的京城,你知这是我和我夫君的府邸所在,但是你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我既然将你还有他们一路带到了这里,我自是不会在此时赶你们走,接下来的事情未必是什么大事,但是你们必须得守口如瓶,谨慎行事。” 水萝立即颔首,要不是苏烟染一直强调与纠正不用行跪拜之礼,她肯定就跪了下来了,“主子,请相信水萝,水萝一众定当誓死守护主子和姑爷的秘密,如有背叛主子与姑爷的所为和言行,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没有那么严重,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只是给你提个醒,起来吧,”苏烟染拖了一把水萝,“从今天开始,你要唤我王妃,唤我夫君——王爷,封号宁王。” 苏烟染的声音依旧轻柔,可是水萝却是瞪大了眼睛,看向了两人,有惊诧有不可置信,王爷和王妃——那就是皇亲国戚。 这一行她知道了不少关于公子宁的事情,江湖上的名人,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知道这个人在见过的人不少,但是想要探知更深却是毫无头绪,她只当他是什么什么神秘家族,可是竟是没有想到这样的人物居然是一国的皇亲…… “事情其实并不复杂,我们只是不想要麻烦,”苏烟染定声道。 “有什么事情就问何其,他会回答你的。”楚凤宁打断两人的对话。 水萝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自是知道楚凤宁这位姑爷是有多么的占有欲强,此时虽然她还是一头雾水,但是却毫不犹豫的退了出去。 “你啊,我只有几句话来说,你还要让水萝去找何其……这不是多次一举,增加事吗?”苏烟染嗔责的看向楚凤宁。 “何其闲的没事做,我让水萝去找他,他高兴着呢。”楚凤宁举起筷箸,夹了一口菜放到苏烟染碗里,说道:“来,吃菜……” 苏烟染真是没话说,想到确确实实还是单身的何其,在想想水萝,不禁有些八卦起来,这两人在古代怎么都算得上是大龄男女青年,能成倒也是件好事,想到这个她不禁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 楚凤宁不知她故,问道:“突然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苏烟染敷衍道,这事的发展的还得由他们两个来进行,她不会做任何的干涉,但是促进倒是可能可以推动一二。 楚凤宁从苏烟染的眉眼间捕捉到她的不自然,了然的说道:“关心属下是件好事,做暗卫的几乎都是不会成亲的,但是我并不想他们如此,他们虽然口头上应承我,可是到现在都没有人解决终身大事,不谈他们身为暗卫的隐蔽和危险,一个个走出去都是很优秀的人选,我没限制水萝一定要找何其,这些人可是紧着她挑的……” “选择面真广啊……”苏烟染轻抬眼帘,望着楚凤宁,嘴角的笑意更深,“小宁子,我怎么都没有发现你竟然有当红娘媒人的潜质……你要解决你属下的爱情婚姻问题,水萝一个可是不够分的,难道你想让水萝来个苏烟火的众人措施?水萝可是很反感憎恶的……” 苏烟染指得是苏烟火的np路线。 “想到哪里去了,他们也不会愿意,”楚凤宁说道:“让他们放弃成婚的念头才是首要问题。” “你下个命令让他们三个月内成亲不然以死处置,你看他们还不一个个乖乖的去找女人。”苏烟染夹了一筷子的菜,塞进了嘴里。 “我就成无理取闹的主子了……不至于这么严重。”楚凤宁说道:“我早就解开了这条禁令,他们想要成亲都不成问题。” 吃过晚饭,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华灯初上,街道两旁挂起了灯笼,在雪夜中伶仃飘摇着,只有一处,彩灯华然,从酒楼二楼的位置望过去,最是明亮之处,红色灯笼摇晃起来,那里是夜晚最是繁华与热闹之处。 楼下的街道孤清冷寂,只有零星两人走动着,而方向却也是那处,风中仿佛也飘来了莺声燕语,不夜城的青楼楚馆才不过刚刚开始。 都市人的夜生活始然酒吧,那古人的夜生活其实就是开始于青楼楚馆,现代不过就是一种古人夜生活的衍生与进化,古人是男子单方面的寻欢作乐,而现在的酒吧就是男女互相猎艳,各取所需而已。 “染儿,我可是从来没去过那处地方……”见苏烟染望着灯红酒绿之处,楚凤宁从背后将她拥入了怀里,“我一直为你洁身自好!” 苏烟染放松自己,倒入楚凤宁圈拥着她的怀抱,头靠在他的胸膛之上,一侧头正好能看见楚凤宁的侧脸,而他此时笑眯眯的看着她,顿时有点赧然,这话是在着暗示什么…… “真是旧时代好男人的典范,大赞一个!”苏烟染踮起脚在楚凤宁的侧脸上吻了一下,蜻蜓点水般的落下移开。 这样一个吻,楚凤宁怎能满足,低头吻住了苏烟染还未来得及撤离的粉唇,舔咬含吮,将苏烟染吻的气息游离,粉唇绯然才松开,只是这一吻却让屋内的温度陡然升高,这样的吻只会加深他的欲望。 “染儿……”楚凤宁将头埋在苏烟染脖颈间,汲取着她的气息,平复躁动的情绪,这真是一种自我折磨。 苏烟染刚才垫脚扭头的动作还是有些高难度的,脖子都有些僵硬了,任由楚凤宁磕着,片刻,她轻轻说道:“已经快到家了……” 说实话,虽然苏烟染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女汉子,可是心底却是有着这样一种想法,她希望第一次是在家…… “家到底在哪里啊?每次都说快到家了,可是每次都不到……” 安静的屋内突然响起了晏霖的声音,循声望去,却见摆放着狐裘大氅的软榻上放着一只白玉瓶,小孩手臂粗细的圆柱形的瓶身打磨的光滑,不见任何花纹,瓶口上系着一根绳子,上面扣着木塞,瓶中有金光摇曳游动。 晏霖很郁闷,说是要跟着楚凤宁,可是他却给了他一个瓶子,然后这就成了他的囚笼,只能听得到外界,可是看就是迷迷糊糊的,真正是欺负他这条小龙…… ------------ 002 狐灵精怪 雪花洋洋洒洒,因为雪下的断断续续,又是小雪,地上不见积雪,但是却是潮湿的。 苏烟染和楚凤宁没有坐马车,而是步行,何其一行人已经让他们先行回去了。 两人共撑着一把油纸伞漫步在小雪中,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雪花打在皮肤上,冰冰凉凉,苏烟染拽住楚凤宁的胳膊,“寒风吹吹,是不是降了不少的火?” 楚凤宁低头看着坏笑的苏烟染,勾唇一笑,“我现在很快回家,然后……吃了你!” 琉璃色的眸子在浅浅的月光下绽放着不一样的光彩,摄人心魄。 声音清冽不如寒雪,却是别带一股意味不明,让人听之心粲然。 苏烟染痴痴的笑,“好啊,我等着……” “是谁不让用轻功回去的?”楚凤宁责问的目光望着苏烟染,他提议用轻功回去,又快有方便,可是却被苏烟染给驳回了。 “你有没有一点浪漫细胞啊……雪中漫步多浪漫啊……”苏烟染睨了楚凤宁一眼,甩开了手,缓步走着,“晚风微冽,走在古朴的青石板路上,细小的雪花迎风洒落,落在撑起的油纸伞上……” “烟染,你就别文绉绉的装斯文了……”晏霖很不给情面的打断苏烟染的话,外加一声呕吐声,恶心。 晏霖的小白玉瓶在伞柄下挂着,随着走动一晃一晃的,却是不颠簸,晏霖晃悠晃悠的好玩极了。 “唉……”难得文艺下居然被说成是装逼,“没文化……” 苏烟染抓过白玉瓶一通乱晃,直将晏霖晃的头昏眼花倒在了瓶底。 她怎么就没想到这样的办法,装在瓶子里方便携带也不会被人发现,她也不用任他在她身上游来游去,一会儿又是勒她,一会儿又是咬她,虽然没有留下什么伤口,也不怎么痛,只是小打小闹。 “欺负龙……我是一条可怜的龙……”晏霖哭哭啼啼,“坏人,都是坏人……” 楚凤宁将白玉瓶重新挂回伞柄之下,“坏?晏霖是不是想要体验一下真正的坏?” 轻松的语调在晏霖听来却是危险意味十足,苏烟染给他说过的各种虐龙杀龙事件瞬间在脑中炸开,“不要!”闹脾气的晏霖沉在瓶底不闹腾了。 苏烟染和楚凤宁相视一下,生活中多了一条名叫晏霖的小龙趣味也多了不少。 这么多年不在京城,苏烟染早就不记得格局与路线,更何况她离开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宁王府,楚凤宁牵着苏烟染的手,漫步而行。 “三少爷,奴才求求你,你快点吧……少夫人在夫人那里哭闹,夫人没法子才让奴才过来寻你的……” 突然路的岔口一端传来急切的催促声音,但是一脚步匆匆,已脚步比之缓一点,但是还有一脚步却是虚浮的很,匆匆的那两个应是说话的奴才,而虚浮的应该是被称之为三少爷的那位少爷。 “催什么催,没看到爷我在走吗?那个臭婆娘又不是第一次闹了,娶她回来爷还不乐意的,下次再闹我就休了她!” 岔口的另一端听得到歌舞升平的丝竹声音,不用说这位少爷是从烟花柳巷被下人寻着拉回去的,寻欢作乐,后院着火了。 恰好走到岔路端口,苏烟染瞥眼看了一眼,那端沿路挂满了红灯笼,照亮了前面路,和他们这边的黑漆漆行程了鲜明的对比。 光线明亮,苏烟染一眼就看清了那边的主仆两人,一身锦衣的少爷长的倒也不错,他的身量大概在一米七以上一点,身形瘦削,弯着腰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被催着从烟花柳巷出来很是不情不愿,而且整个人也犹如他的脚步一样给人一种虚浮的感觉,花天酒地掏空了不少身子,面色潮红,应该喝了不少酒,更有可能是从女人床上被挖过来的。 楚凤宁附耳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苏烟染眸子倏然瞪大,看着那锦衣少爷。 “小宁子,你说这是不是就是缘分?”苏烟染觉得好笑。 “确实挺有缘的,姐姐见过了,现在来个哥哥……”楚凤宁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越靠越近的主仆三人。 “呵……”苏烟染冷呵一声,收回了目光,“可是没一个是我想见到的,俗话说三岁看老,更别说九岁的孩子,苏慕瑢还真是没有辜负众望……”成功的长成了一个花花大少。 相府里近几年的事情楚凤宁和她说过,因为苏慕瑾右手手筋断了,苏封对他失望,即使是嫡长子,他也没有过多的期望了,毕竟是个残废的儿子,他选择放弃了他,转而开始培养身为庶子但是身体康健的苏慕玿。 苏慕瑾被苏封放弃,他和苏封本来之间存在的分歧越来越大,而和楚云澜他亦是失了信心,对于这样的朋友和主子,他已经无心辅佐,心灰意冷退出了官场。 但是有一点她想不通,他是怎么知道当年公子宁身边的小男孩的?他这些举动竟是多半因为是她,而他竟也是猜出了公子宁是宁王楚凤宁的秘密来,而他并没有揭穿他的身份。 楚凤宁说道此处都不得不感慨苏慕瑾为官必是朝廷一幸事,只是时事太乱。 而因为苏封放弃了苏慕瑾,原本对苏慕瑾断了右手忧心忡忡的乔淑曼终是再一次病倒,而这病就是一病不起,没有几个月就撒手人寰,苏慕瑾在相府中再也没有留念,毅然搬出了相府,现在在京城郊外的浮屠山下一座宅子里避居。 乔淑曼死了之后,苏封没过多久提了苏慕瑢的娘亲,也就是林姨娘林艳儿为正妻,苏慕瑢顺理成章的成了嫡子,而这几年凭着苏封的扶持和影响,苏慕瑢在官场是吃的开,混的如鱼得水,一个四品侍郎的官职。 但是这也只是表面风光,他实际还是一个绣花枕头而已,众人不过是碍于苏封这个丞相的面子,而且又因为苏烟火是当朝太子和大皇子的心上人,更是大皇子妃,身份尴尬的同时却又是得宠重视,所以多的是巴结奉承他的,越发的得意忘形起来。 苏慕瑢一行人越走越近,不过几步之遥,苏烟染此时可没有什么心思和他打招呼,握住楚凤宁抓着伞柄的手,说道:“我们走吧……” 她怕她会一个克制不住想要揍扁苏慕瑢这个小人得志的家伙,欺负她的哥哥,欺负她的弟弟…… 从楚凤宁得来的信息里可是有他酸言讽语辱骂苏慕瑾和欺负苏慕玿的事情,她熟识的人不多,看中的人更是不多,乔淑曼这个娘亲的逝去,她也只是伤怀感慨了些,很快就缓过来了,但是活着的人却是见不得被人随便欺负的。 “阿全,”苏慕瑢拉过身边的低头走着的小厮,将他拉到身前,“你快给少爷我看看,是不是本少爷我眼睛花了,这大半夜的竟然看到了美人儿,你看到了吗?难道本少爷如此福气,遇到了传说中的狐灵精怪?” 有些惊惧却更多的是兴奋的声音,丝毫没有减小音量,离的又是不远,一言一句丝毫不差的落入了苏烟染和楚凤宁两人的耳朵里,两人不以为意,不过却是转身离去。 “少爷,您没看错,奴才也看到了,不是鬼怪,你看他们身后还有影子呢,肯定是人……”阿全说道,他是苏慕瑢的小厮,是这几两年才陪同在苏慕瑢身边的,但是跟着苏慕瑢东奔西走的,人可是精着呢,苏慕瑢想些什么他都知道,而苏慕瑢想的东西着实简单,“要不要奴才给您将人拦下来?” 闻言,苏烟染的脸色沉了沉,深深的吸了口气,握了两下拳头,没有发作继续往前走。 “三少爷,使不得,夫人在等你……”另一个人开口阻止,这是最开始催促苏慕瑢走的那一个下人,他在府里算的上是一个小管事,对苏慕瑢的行径多有不赞同,但是府里的主子的事容不得他置喙,尤其是三少爷也不是他可以能够置喙的对象,前车之鉴,得罪三少爷没啥好果子吃。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苏慕瑢给一手推到了一旁,“一边去,别拦着少爷我,此美只因天上有,世上那得几回见……” 苏慕瑢啧啧的说着,搓了搓手,眯眯眼,笑的颇是猥琐,片刻直起身子,指着走在前面的苏烟染,说道:“阿全,你去!” 声音傲慢,一看就是作威作福惯了的。 此时街道上没有什么人,东边有个卖馄饨面的摊子做着烟花柳巷的客人的生意,只有这里还有晚出晚归的人,他自是认得苏慕瑢的,站在摊子前也不动了,心里深深的为苏烟染和楚凤宁两人悲哀了一下。 刚才见这一对从摊前走过,他还感慨京城里何时有了这般的人物了,转眼间就撞到了苏三少的手里,苏三少的臭名昭著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强取豪夺的事没少干,只能算是他们倒霉了,他一个卖馄饨面的爱莫能助,但求别殃及到他。 巷子深处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迎客的娇声嗲语随风支离破碎的传来。 苏烟染握着的拳头一下子松了开来,拉着楚凤宁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巧笑倩兮。 “你们站……”已经追到苏烟染和楚凤宁身后的阿全被苏烟染突然的转身惊了一下,语音戛然而止。 “怎敢劳烦公子贵手,小女子自己过去,可好?” ------题外话------ 这一卷回到京城,会出现第一卷的人物,时隔有些久远,不知亲们还记得否? 写的这么长,拖了这么长,尘真是罪过~ ------------ 003 落回王府 苏烟染盈盈而笑,妍丽的容颜在月色落雪中朦胧,却是显得别样动人,柔柔的声音听得苏慕瑢心里酥痒酥痒的。 “好啊好啊……”苏慕瑢立即露出了垂涎的脸色,“快过来……” 苏慕瑢在京城里几乎都是横着走的,都是别人怕他,还没有他爬过别人的时候,此时只当做是自己遭了好艳遇,刚才被从姑娘房里叫出来的怨念也一扫而空。 这个女子可是比京城的花魁不知好看多许,娇嫩的让人想要好好怜惜一番,最重要的是非常的识抬举,竟然如此的主动。 看着一身行头也不是寒碜之人,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如此佳人他想着讨回去做个小妾日日陪着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不知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但是女子这般主动,而男人确实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转个身对着他笑,虽然不明显,但是那嘴角的弧度就是让他觉得是在笑,可是这是什么意味的笑?莫不是是在勾引他? 虽然这男子长的极其的俊美,可是他没有那方面的癖好,不过他倒是知道有哪几个人是有这种特殊癖好的,如果将这样的好货色送过去,他的好处必定也少不了…… 苏慕瑢心中做着美好的打算,可是却不知到自己是大难临头了。 打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还要抓她回去,那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一看就知道在打着坏主意,猥琐尽写在脸上,就凭三个人,还是没啥武力值的,真是找死过来了。 本来还打算暂且放苏慕瑢一马的,可是现在她完全不想放过他,缓步轻移,走的端是婀娜多姿。 不过五步的距离,可是在猴急的苏慕瑢眼里仿佛是过了许久许久,再最后的一步的时候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扑上前去,可是人还没靠近就被一拳给打的飞了出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变故陡然而至,两个下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慕瑢倒飞了出去,然后重重的摔趴在地,还是狗吃屎那种摔法,四仰八叉的扑到在街上的石板上。 “砰”的一声,动静还挺大。 花街柳巷的人听到声音立即吸引了注意力,向这边看过来,看到扑到在地的是京城名人苏慕瑢,纷纷吃惊,居然有人敢动炙手可热的苏三少爷。 可是看向周围却不见任何人,这是何人所为?街边的那个卖馄饨面的瘦高个?卖了这么多年面都是懦弱的很,有时候有人吃了面不给钱,他也不敢去追讨,这会是隐藏的武林高手? 苏慕瑢被这一摔,是真正的疼,比小时候被打可是严重多了,全身都疼痛,哪里受过这样的皮肉之痛,闷哼出声,哎哎呀呀的叫唤着。 “轻点轻点……想要弄死本少爷啊,”苏慕瑢对着赶过来扶他的下人大呼小叫,龇牙咧嘴的,抬起头来,可是前面空无一人,“人呢?” 阿全往前面一看,在簌簌而落的雪夜中,街道上空无一人。 苏慕瑢也不禁有些惊惧起来,抓住阿全的衣领,“人呢?你说人呢?眨个眼的功夫人能跑哪里去?你说,还不是精灵狐怪?” 胸口疼痛,那一拳真得很是不轻,感觉骨头都要碎了,要不是胸口这实在的感觉,苏慕瑢几乎要以为刚才的都是幻觉。 “不会吧……”阿全也有点害怕,声音变的模糊,向着苏慕瑢靠近了点。 对这主仆两人蠢蛋的行径,另一个下人没好气的说道:“三少爷,他们应该是用轻功离去的。” 苏烟染打完这一拳,出了口恶气就没有逗留,两人足尖轻点,迅速离去,两人本就是武功高强之人,飞檐走壁的轻功炉火纯青,不过眨眼的功夫,两人就落到了宁王府里。 府中周围的暗卫隐隐而动,但看见进到府中的人是谁的时候继续隐到了暗处,不动声色。 苏烟染一手扶着腰,一手搭着楚凤宁的肩头,笑了起来,“真是没用啊……我只打了一拳头,还是用了七分力……” “你的七分力能受得住的人可是不多。”楚凤宁轻笑,有个厉害的娘子,他唯一的放心之处就是不怕她被人欺负了去,更加不用担心她被调戏了去。 “我就姑且把你这当做是夸奖了,”苏烟染用一种大人不计小人过的眼神看了一眼楚凤宁,神秘兮兮道:“打他是轻的,我还做了点什么,你猜猜?” 从小就不喜欢苏慕瑢,可不是她以大欺小,而是这种熊孩子不教训不行啊。 楚凤宁回想刚才苏烟染和苏慕瑢的接触只有那一拳,“你对他下毒了?” “no,no……”苏烟染晃晃手指,“我从来不带毒物在身上……” 她又不是随时想着给人下毒,带那些东西在身上多不安全,而且也不会时刻带着那种类型的毒药呀。 楚凤宁看着苏烟染星星亮的漆黑眸子,沉思了会儿,“猜不出来,但是肯定是不会让他太好过。” “哈哈,你要是猜出来我才吃惊呢,真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了,”苏烟染大笑,“不过……我现在不会告诉你。” 说着,跳出了两步,想要回房,可是陡然想起这可是个陌生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她熟悉的洛州的宁王府,现在是在京城的宁王府,她是第一次来。 “总会知道的……”楚凤宁低语。 “烟染总是喜欢吊人胃口,”晏霖缩在白玉瓶里,哼哼道,“现在到家了吗?” 他从白玉瓶中往外看去,可以看见屋檐楼阁,树影绰绰,灯笼的烛光犹如星点般闪烁。 “恩,”楚凤宁轻声一应,从合上的伞柄上拿下白玉瓶,握在了手里。 “到家了,终于到家了……哎哟……”晏霖兴奋的想要冲出来,可是却撞到了瓶塞,忽的跌落了瓶底。 “安分点,之前的交代你忘了?”苏烟染跳了回来,凑在白玉瓶面前,警告道。 “记得……”晏霖拖长声音懒洋洋的应道,可是却是不再出声,而是用神识来沟通。 楚凤宁拔掉了白玉瓶的盖子,“晏霖要不要出来玩?” 晏霖抬起脑袋,狐疑的透过小小的洞口向上看去,可是看到的却还是黑漆漆的夜空,“我真的可以出来?” 不要怪他多疑,而是这两人实在不好相信,总是在欺负他,又是经常束缚着他,会突然这么好心放他出来? “真的,”楚凤宁倾斜了瓶子,“只要你能隐去你身上的金光。” 晏霖身上的金光特别明亮,此时白玉瓶子就像是一个激光棒一样,要不是白玉瓶弱减了不少光,就是个手电筒。 晏霖一下子满血复活,“这个容易,这个容易……” 晏霖立即收敛起身上的金光,细长的身体飞出了白玉瓶,他好久没有好好的飞过了,没有在广阔的地狱看天看地的飞翔,一下子在园子里绕飞了一圈来到两人的中间,呵呵笑道:“回家真好,我自由啦……” 苏烟染一弹指将晏霖拨远了点,“自己拿捏分寸,我不想哪天听到消息去给你收尸。” “我不会乱跑的。”晏霖保证的说道,然后又忽上忽下的飞来飞去。 “活了几百岁的小孩子……” “你不也一样?”楚凤宁低头含笑看着苏烟染。 “呵,嫌我老?”苏烟染睨向楚凤宁,窝近他怀里,“带路,我不知道卧室怎么走……” “我比你老,这里就是我们的院子了,”楚凤宁抱紧苏烟染,点了点有着微弱灯光的房间,贴在苏烟染耳边低语道:“那里,就是我们的卧室……” 语气缱绻,气息温热,熏的苏烟染耳蜗痒痒的,她终于知道自作自受是什么样的了,以前是她挑逗楚凤宁,但是自从他知道了晏霖的存在后,这似有若无时不时的调戏挑逗对象就变成了她。 她躲了躲,可是怎么避都还是在楚凤宁的怀里,“放开啦,周围有很多双眼睛……” 就这个院子暗卫就不少于十个。 “大庭广众你都不惧,此时怕何?”楚凤宁揽着她向着房间走去。 先行回到王府的水萝等人早已收拾整理好房间,屋中燃着一支蜡烛,楚凤宁掀开盖着夜明珠的遮布,屋中顿时光芒大亮,照亮了整间屋子。 吹灭了蜡烛,苏烟染环顾了四周,屋子很雅致,东西不多,但是样样都是精品,家具都是金丝楠木,雕刻着精致的花纹,低调中的奢华。 苏烟染啧啧,“全套的金丝楠木,皇宫里都没你奢侈吧,楚云清楚云澜看你不顺眼,你是一点都不冤啊……你比他们有钱,仇富啊……” 楚凤宁道:“我什么都不跟他们争,有钱自是要让自己好好享受,喜欢吗?” “喜欢呀……”苏烟染推开了卧室的门,嘻嘻道:“这里不就是按照我的喜好布置的吗?”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楚凤宁跟着进去,“喜欢就好。” “我自己的喜好我还能不清楚,”苏烟染又环顾卧室,还是她喜欢的格调,不是帘纱曼曼,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赘物。 突然妆台上的两个人偶吸引了她的视线,小跑过去,拿起一个人偶放在手里转了几圈,仔细看着,又拿起另外一个,笑看着楚凤宁。 “你还留着这个……还给他们穿上了衣服。” ------------ 004 黑色的雪 这两个人偶是由贝壳黏制而成的,是六年前在蛟子国她和楚凤宁一起做的,只是当时并没有完工,做工很是粗糙,现在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偶绘上了色彩,穿上了小衣服,一男一女的形象鲜明,极其的细致。 “一个是你,一个是我……”楚凤宁走上前,从苏烟染手里拿过那个女装的贝壳人偶,“你不在,只有它还在……” 闻言,苏烟染静默了会儿,吸了下鼻子,说道:“别煽情,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保不齐明天皇上就亲自来王府看望”刺激过度病倒在床“的宁王了……” 这一路上他们之所以急着回到云苍国是因为宁王府遭了袭击,动静极大,惊动了当今圣上,而圣上本来就病危,对楚云澜和楚云清都是失望透顶,经此一事,皇上想要以保护之名接楚凤宁进宫居住,其目的是让楚凤宁继承皇位。 宁王府是将楚凤宁不在王府里的消息瞒了下来,而且假借着惊吓过度病情加重的缘由卧病在床,甚至连不久人事都拿出来了,只为拖延时间。 不过楚凤宁的存在对楚云澜和楚云清的都是极大的威胁,两人也是极力反对楚凤宁的进宫,同上都阻拦,两厢合宜之下,楚凤宁被召进宫的事情是没能成行,倒是将他不在王府里的事情瞒了下来。 而宁王府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遭了夜袭?矛头直指楚云清和楚云澜两个皇位争夺者,对于刺杀什么的宁王府是不怕的,宁王府中所有人都是暗卫,府中全民皆兵,对付一般的刺杀事件完全不在话下。 原本可以将整间刺杀事件扼杀在宁王府内部,不留一点风声,毕竟这种刺杀事件对于宁王府众人已经是习空见惯,习以为常了,但是这次却是失算了。 之前每次刺杀事件的对象都是楚凤宁,却是没料到刺客竟然掳走了“宁王妃”,使得整件刺杀事件在京城中掀起轩然大波。 苏烟染还好端端的在这里,所以被掳走的是她的那个从小到大的替身,然而这就是让人想不通的一点,那刺客在能够杀得了她的情况下却是将她掳走。 苏烟染的替身阿菁是暗卫出身,武艺不赖,在和刺客交手的过程中被制服带出宁王府,可是阿菁不服受制,挣脱又是一番打斗,而两人此时已经出了宁王府,夜晚打更的更夫看见这样一幕,被吓的连声惊叫,周围的府邸闻声立时就沸腾了起来。 不过等他们发现遭受袭击的是宁王府的时候这一场刺杀已经结束了,刺客撤走,而阿菁却已然被那刺客劫掠而走,而宁王府向来低调行事,这次事件轰动京城。 据那晚的侍卫述说,刺客头领也就是和阿菁对手的那个人,武艺高强,置阿菁于死地很是容易,而府中暗卫都被其余刺客所牵制,不能上前,眼见着阿菁被劫走,而同时刺杀行动被发现,刺客立即撤走。 见到这一幕的的人不再少数,很多人都见到从宁王府中被劫走了一个华服女子,纷纷猜测是谁,宁王府对外宣称是侍女,但是却有很多人不这么认为,一个侍女会有如此高的武功?而在众人猜测中,猜测对象不禁指向了“宁王妃”。 “被劫走的女子是宁王妃”一出,京城哗然,但是又是疑点云云,所以众人都猜不透宁王府到底是个什么事情,不过却是引起了各方势力的晃动。 楚云清和楚云澜一党是不幸说,怀疑宁王深藏不漏,必为劲敌。 而原本就转而支持楚凤宁的一党是幸运说,要是宁王真是深藏不漏,那就是云苍之大幸了,不用被一个女人迷昏头的两个皇子中的任何一个来统治。 然而从刺杀事件发生至今,宁王府一如往昔的低调,闭口不言,猜测仍然是猜测,得不到进一步的证实,而原本众党的诸多猜测不禁摇摆不定。 躺在床上,苏烟染不禁回忆起一路上暗卫陆续传回来的消息。 “刺客会是江湖上哪个组织的?”苏烟染喃喃出声,“阿菁是从小就在你那里,难道是她失散多年的哥哥?或者姐妹?” “别想这么多了,把眼睛闭上,”楚凤宁一手罩上苏烟染的眼睛,“睡觉。” 苏烟染大着眼睛看了两眼楚凤宁,看的楚凤宁莫名其妙,在他还没问出口的时候,她低下头,“睡觉”,然后挪了挪身体,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睡去。 楚凤宁没有问她怎么了,因为他想着事,待到怀里的人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昏暗的室内,只有月光从妆台旁的窗中流进,浅淡浅淡的朦胧之色,映衬着一双琥珀色的琉璃眸子深深沉沉。 有一件事他没有和苏烟染说,那就是阿菁是以着她的面貌被抓走的,这么多年,阿菁带着人皮面具是以着苏烟染小时候的脸模子加推测的长相,所以那个刺客抓走阿菁很可能是为了抓她。 那人会是谁?阿菁留下来的记号到半路就没了,他的手下追踪不到刺客的踪迹,刺客原本出于刺杀他的目的为什么转而掳走她? 线索太少,楚凤宁也想不通太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低头在苏烟染的头顶上亲了亲,不管是什么目的,只要她还在他的身边…… 最近他断断续续的又做了梦,梦境变的越发的清晰起来,可是还不足以清晰的知道梦境中发生的事情,蒙着一层朦胧的物,看不透,前世今生吗?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希望今天也能做梦,他的前世会是什么?为什么他会想起来? 之前苏烟染没有能够回来的时候,渡苦大师言他只不过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有如此凄惨的梦境,可是现在她回来了,为什么他还会做这种梦,而且还越发的清晰了。 想到那时候渡苦大师深幽而沧桑的目光,甚至有些闪躲,楚凤宁想他有必要去一趟浮屠山,渡苦大师可能有事情瞒着他。 苏烟染一夜好梦,她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晏霖宿在了卧室门外的白玉盆里,那是他的专有小窝,小龟哆哆嗦嗦的缩头缩尾的躲在了水底下,它逍遥快活自由自在的生活告终了。 宁王府很大,人也很多,但是所有人对于突然出现的苏烟染并没有感到意外,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王妃,脸上不见任何异样,好像她本就该出现在这里一样。 她小时候的侍女采青和兰儿还有一众带过去洛州的人在宁王府搬来京城的时候全部遣散,安排了去处,早在她离开洛州的那前三年,她就想遣散那些人了,因为她用不着。 水萝第一次进到如此富丽堂皇的府邸,昨天晚上进府中只觉得府邸弯弯绕绕,大的离谱,白天一看是完全的惊诧住了,叹为观止,何其几人很是献殷勤的带着她和其余几人逛园子。 偌大的宁王府逛了好久,虽然已经走过三个国家,看过许多不同景致,但是在一个豪门大院的府邸,水萝还是第一次,路途中都是住客栈,宁王府于她很是稀奇。 此时的她犹如刚刚步入新世界的的新新人类,对这些所见所观颇是兴奋,坐在亭子里正和苏烟染聊天,苏烟染想要是哪天水萝见识一下皇宫,可能就和刘姥姥逛大观园似的了。 不过水萝大部分时候是个稳重的人,甚至是不近人情,看起来就是一冰山美人,只在苏烟染和从东蓬岛一起过来的几人面前偶尔如现在一般滔滔不绝,兴致勃勃。 “许叔。”看到进到亭子里的老人,苏烟染轻声唤道,水萝自发自觉的退到了苏烟染身后站着。 许叔依旧是洛州宁王府的管家,这几年他也看出了老态,只是步履如风,可见身体还硬朗。 “劳小王妃惦记了,竟然还认得我这把老骨头。”许管家笑眯眯的跨上亭子的阶梯,说道。 能见到苏烟染的回来,他心里也是欢喜,虽然对这个小王妃相处时日不多,但是有小王妃在的日子里,王爷都是很开怀,那三年游历他听得何其几人述说的精彩,让他都有点憧憬。 当时听闻小王妃落海的消息,他唏嘘感叹,这般的妙人儿就这样逝去了,当真是天妒英才,如今原本以为惨遭厄运的小王妃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一声亲切的“许叔”差点让他热泪盈眶,在小辈们面前留了笑话。 “许叔一点都没变,我当然认得的,”苏烟染笑说道,“这么冷的天,你不在屋里歇着,跑出来吹什么冷风。” “虽然一把老骨头了,但是还没到不能动的时候,王妃您平安回来,昨晚不容打扰,现在怎能还不前来拜谒?” 许管家走到近前,作势就要行礼,苏烟染连忙伸手挡了下,“许叔,这种繁文缛节就免了吧,王爷也不在乎这种虚礼的,一起坐下,喝口热茶,赏赏雪,我们也来点雅致。” “多谢王妃。”许管家直起身来,也不客气的在位置上坐下,水萝递上了一杯茶,“这雪啊就是看的漂亮……” “能看着漂亮就不错了,要是雪是黑色的,一看过去,黑漆抹乌的一片,还真的是看不下去,和掉在墨池子里似的。” 许管家哈哈大笑,“王妃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爱开玩笑……黑色的雪,还真是不能看。” ------------ 005 矫揉造作 楚凤宁这么久不再京中,差不多两个多月的时间,堆积了不少的事务要处理,即使一边赶路一边有处理事务,但是有些事还是必须要他亲自出面的,这才回来就在书房处理事情了。 今天的雪比昨晚的雪大了,虽不是鹅毛大雪,但是却也有柳絮般大小,亭子前的小湖沿湖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垂挂在池子两侧的杨柳树只有枝条在摇晃,落了雪在纸条上。 院中的植被都覆盖上了一层白色的霜雪,几株盛开的白梅在院落中和白雪浑然一体,分不清是花还是雪。 苏烟染不是喜欢蒙在屋子里的人,虽然气温有点低,但是她也不是怕冷的人,亭子四周围了帘幔,遮住了风雪,旁边放着一个炭炉,桌上煨着一壶桃花酿,酒香扑鼻。 时光匆匆,她之前在京城中最深的印象就是她出嫁前的那一场雪,那场大雪中的欢乐早已经是物是人非。 离开的太久,苏烟染和许叔没有太多的话题,而许叔还有事要做,聊了一会儿天之后就离去了。 “主子……王妃,”水萝一时间还是不能改过口来,“姑爷是王爷,是和那个龙廷轲一样是皇子吗?” 水萝知道的事情还很少,何其等人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是不会告诉水萝任何事的。 “他是皇子,但是不是现在这个皇帝的皇子,而是当今皇上的弟弟,我们家王爷可是辈分高的,皇子们见着得唤上一声皇叔。” 水萝有点惊诧,“那……王爷年纪……” 她的思维还有点老思想,认为辈分高的年纪一定很大。 苏烟染呵呵一笑,“水萝啊,你看我在医仙谷的辈分不是也很高,师姑呀,但是我几岁,辈分和年纪是没有多大关系的……” “是水萝愚笨了,王爷和王妃都是不一般的人物,”水萝心思百转千回,虽然不了解确切详情,但是还能推测出不少的事情,楚凤宁不简单那是肯定的事情。 “有些事情不是我不和你说,而是因为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事情不复杂,但是说起来就有点复杂,想到什么就和你说什么吧,”苏烟染趴在铺着软垫的石桌上,“不过不说也是为你好……” “水萝明白,王妃相信水萝,水萝不是碎舌嚼舌的人,”水萝目光坚定的注视着苏烟染,言之凿凿道:“水萝誓死不会出卖主子。” 每个人都有秘密,而主子不让她知道的事情她不会多过问,她不需要知道。 “不用这样,我相信你,”苏烟染拿手拨动着户口袅袅升起的热气,“就像你们相信我,陪着我在海上漂泊两年,来到陌生的大陆,我要谢谢你们才是。” “王妃……”水萝急声道:“不是这样的,是你让我们能……” “这些话大家都别说了,只要现在大家都安好就是最好的事了。” 手上也沾染上了浓郁的香气,梅花点点,尚且味淡,可是这桃花酿的香气弥漫,在冬雪中闻到春日桃花香气,雅情而别致。 苏烟染迫不及待的执起酒壶就给自己倒上一杯,琉璃盏外壳冰凉,淡粉色的酒液倾倒而下,落入琉璃杯中,酒香,花香扑鼻,轻抿一口,味甘,有着酒的味道却没有酒的辛辣,流入喉咙醇厚绵延到肠胃。 “好喝……”苏烟染咪了咪嘴,“水萝你也来一杯……” “不,不……水萝不喝酒……”水萝连连摆手拒绝,退后一步。 苏烟染眯起眼睛看着退后的水萝,引诱道:“这种酒味道不错,像酒却不是酒,喝了肯定没事的,来一杯,这可是王府的珍藏好酒,难得一尝哦?” “王妃,你就不要骗我了,你闻闻,酒香都飘得到处都是,水萝不会喝酒,但是酒味还是闻的出的。”水萝沉下脸来,对于想看她笑话的苏烟染严词拒绝。 “这是花香,不是酒香,来一杯试试看嘛……很好喝的……”苏烟染继续诱惑水萝,水萝一喝酒就会发酒疯,但是也不是很疯,也就是奔到东奔到西的拉着着人呵呵傻笑。 水萝唯一一次喝酒就露出如此丑态,醒来后三天没敢见人,酒就成了她唯恐不及的东西。 水萝又退后了一步,看到撑着烟青色绸布伞,穿着黑色金丝云绣大氅的楚凤宁正从走廊尽头走来,如临大赦,立即低眉颔首,说道:“王妃让王爷陪您喝个尽兴吧,水萝在一旁伺候就好。” “回来了?”苏烟染抬头瞅去,果然见到楚凤宁踩着稳健的步子走过来,而他像是感知到了她在看他,恰在此时抬起了头来,隔着一层水纱帘幔,朦胧中,他对着她勾唇一笑。 苏烟染不再逗弄水萝,挥挥手,示意一旁的侍女下去吩咐厨房:“准备午膳吧,就在亭子里用膳。” 侍女应了一声是,退了下去。 楚凤宁走到亭中,苏烟染刚倒好一杯桃花酿,只见她端着琉璃盏站了起来,缓步轻移,来到楚凤宁的面前。 楚凤宁不知苏烟染要做什么,静立在那里等着她的动作。 苏烟染双手托着琉璃盏,盈盈福身,微笑颔首,柔声道:“王爷辛苦了,妾身煮了上好的桃花酿,王爷来一杯,暖暖身体。” 楚凤宁见苏烟染此状,一口气一噎,轻咳了一声,一手接过了苏烟染受众的琉璃盏,一手扶起她的手,“爱妃有心了,快快请起……这酒甚好,爷可是闻着酒香一路过来的……” 楚凤宁见苏烟染站直了,一把揽过她的细腰,将苏烟染拉进了怀里。 苏烟染撞进带着雪气而微凉的怀抱,惊呼了一声,然后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在楚凤宁怀里,瓷白细嫩的小手捏起了拳头,轻轻捶打了两下楚凤宁的胸膛,“王爷真是讨厌,吓死妾身了……” 何其跟在楚凤宁的身后刚刚放好伞,见到这样的一幕,听到苏烟染的娇吟媚声,一脚踩空在亭子外本就不高的阶梯,踉跄了两步。 苏烟染从楚凤宁的肩头往后瞅向何其,“何其,你有意见?” 何其方站稳,听到苏烟染正常的语调才确定他们家小王妃没有被人给掉了包,可聊他一地的鸡皮疙瘩,站直了身体,鞠躬行礼,沉声道:“属下不敢。” “这话本王妃听着怎么这么的不舒服,你是不敢,而不是没有,看来……你对本王妃意见很大?”苏烟染板着脸,随手指了一个侍女,“你给本王妃说说,对本王妃不敬当处何种处罚?” 那侍女被苏烟染一会儿一个样给惊讶的一头雾水,还没缓过劲来,被苏烟染突然点名,有点茫然的望了望苏烟染,然后看了看一脸吃惊憋屈的何其,最后定格在面带微笑的楚凤宁脸上。 饶是经过艰难险阻层层考验上来的精英侍女,六儿对苏烟染突然的询问手心里出了汗,脑子蒙蒙的,脱口而出:“处以极刑。” “呃……”何其倒吸一口气,大呼大叫道:“六儿,我和你是有多大的仇啊……你真够狠的,想让我死啊……” 六儿咯噔了一声,没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是个什么意思,被何其这么一吼,“没有,我没想让何大哥死……” 楚凤宁捏了把苏烟染的腰,将她禁锢在怀里,“染儿,别闹了。” 苏烟染撇撇嘴,“我哪里有闹啊……我这是在好好实践‘王妃’这个角色。” “是王妃吗?”楚凤宁低头,弯起唇角,眼中的笑意揶揄,“难道不是小妾?” 闻言,苏烟染一掌就拍在楚凤宁的胸口,这可不是之前的装腔作势的轻锤了,“小妾!好啊,还知道正妻和小妾之间的区别……说说,正妻该是个什么样子,小妾又是什么样子的?” 刚才那种矫揉造作别说是何其,苏烟染自己也是落了一身鸡皮疙瘩,捏着嗓子嗲声嗲气的说话也不好受啊。 楚凤宁受了这一掌,身形动都没动,脸上的微笑没变,手中端着的琉璃盏中的酒液微微晃动,漾起涟漪。 “没区别,都是染儿一个人能有什么区别。” “我是人格分裂,一人分饰两角,你可以享齐人之福。” 闻言,处分宁突然低头凑在苏烟染耳边,低声说道:“我很期待……” 苏烟染嘁了一声,暗瞪了一眼楚凤宁,从他怀中退了出来,看向了松了口气的何其,对着六儿吩咐道:“六儿,今天不要给何其吃午饭。” 六儿一愣之后连忙应声,王妃恢复了之前的模样,这变脸也太快了,要不是就在眼前发生,她都要以为自己魔怔了。 何其哭丧着脸,为什么招惹小王妃的是王爷,但是受罪的是他,闻着空气里的酒香,看到提着食盒过来的侍女,何其默默的转了个方向退了下去,他不在这里做碍眼石了。 水萝帮着侍女将饭菜摆上桌,王妃爱闹,多变,不过王爷倒是厉害的很,丝毫不疑惑,毫无停顿的就和着王妃的调子来配合。 楚凤宁将琉璃盏中粉红色的酒液一口饮尽,“酒真是不错,染儿倒是识货,回来第一天就把佳酿给拿出来了。” “那是,好东西当然要好好享受,美景美酒美味佳肴……”苏烟染坐会了位置上,“快坐下,吃饭吧,大忙人。” ------------ 006 街上围堵 白雪皑皑,苏烟染撑着绸伞,站在乔淑曼的墓碑前,脑海里浮现那个美貌而柔弱的妇人,不到四十的年岁就溘然而逝,不甚唏嘘。 将伞交给站立身旁的楚凤宁,苏烟染双膝一弯,跪拜下来。 “娘亲,染儿来看你了,你不用为染儿担心,我很好,也会一直很好,我比你坚强许多,在那个世界莫要整日哭哭啼啼了,开心点,你在天有灵看到我这般厉害,你应该是欣慰的吧,所以别担心,你也不要担心哥哥,我会让他振作起来的……” 苏烟染说完,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头。 楚凤宁伸出手,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苏烟染没动,只是拿出了提来的食盒中的酒壶,晃了晃了酒壶。 “娘亲,上好的桃花酿,你肯定会喜欢的,这是你女婿孝敬你这个丈母娘的,好喝,你托梦就向他讨要。” “染儿……”楚凤宁无奈又好笑的唤了一声,“苏夫人要找也是找你吧,我是见过她,她没见过我,我怕她到时候找错贤婿我就冤了。” 苏烟染只是睨他一眼,“笑什么笑,找错了指不定是娘亲给我找到更好的了,你不知道,我娘亲可是对你这个无声无息传言妖祸快要死的王爷是非常不满意的。” “你对我满意就好,我和你过一辈子,不是和苏夫人过一辈子。”楚凤宁将伞移了移,遮住旋转着的风雪。 “就你嘴巴会说,是啊是啊,你就一变态,一豆芽菜萝莉都能想着让太后赐婚……这种要求会有丈母娘喜欢才怪……”苏烟染一边说着,一遍将酒壶洒向了地面,香郁的味道弥漫在了坟茔之上。 “娘亲,他对我很好,你就放心吧,你肯定也喜欢小宁子这样的女婿的,悄悄告诉你,他可是万千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闺中小姐千金的梦中情人,女儿我的情敌成千上万啊,不过被我早早的预定了……” “我听到了……”楚凤宁在旁边嘀咕。 “今天就你话多……”苏烟染瞪了楚凤宁一眼,“别插嘴,说你坏话你反驳是正常,我说你好话你还不乐意?” 在苏烟染完全没有预想到的情况下,楚凤宁突然在她的身边跪了下来,对着乔淑曼的墓碑叩了一个头。 片刻,苏烟染才淡声。道:“你何必呢……” 苏烟染知道楚凤宁是个傲气的人,虽然淡薄如云水,但是皇族的高傲以及身为领导者的魄力,他从来不需要向人低头,而他作为王爷根本无需向乔淑曼叩首,即使对死者,他弯下腰都是对死者极其深厚的敬重了,可是现在他却叩头了。 楚凤宁转过头,看着苏烟染,“我很感谢她的坚持,因为她坚持寻找你,才让你来到京城,来到和我靠近的距离,让我发现你,对你好奇,有兴趣,然后得到了现在的你……” 苏烟染低垂了下眼眸,听这种不是情话的话总是让她心里甜滋滋的,没有女人是真的铁石心肠,她总以为自己知道了解,可是听到楚凤宁如此说,眼眶热热的,她不喜欢这种感觉,然而他却总是无意间都挑动着她的这根神经。 “这话你怎么从来没对我说过,是不是到了我娘亲的面前就说好听的?”虽然心里是一番滋味,但是苏烟染口上却是不改往日之风。 “冤枉啊,染儿咱别闹,别让苏夫人看了笑话。”楚凤宁握着苏烟染的胳膊,拉她起来。 苏烟染一边拍着膝盖上沾到的雪,一边说道:“这样才能说明我们恩爱幸福,娘亲才会放心安息。” 她知道楚凤宁这一跪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不奢求他会喊乔淑曼一声娘亲,若不是当年的情分,她也是不会唤她一声娘亲的。 “好了,我们走吧……”楚凤宁说道,“省得一会儿守墓的人发现我们,惹了麻烦。” 苏烟染点点头,这年头为娘亲扫个墓都要偷偷摸摸的。 这里是苏家的祖坟之地,不到家族祭拜之日或是族中子弟前来,守墓人是不会放人进去的,而以前乔淑曼的忌日,阿菁会代她来扫墓,而营造的宁王妃形象就是和宁王一般深居简出之人,所以坊间上仍有传闻说宁王妃苏四小姐仍然是傻子一个,根本就没有好转。 因为无人得进宁王府,且宁王府中的下人侍卫口风很紧,所以外间无人知道宁王府中到底是个什么情状,没有辩驳,没有澄清,更是没有人阻止,谣言八卦这种东西犹如蝗虫一般传播。 因为皇上有意将皇位传予楚凤宁,朝中免不了有官员见风使舵巴结楚凤宁,这几年没少以各种名义往王府里送过各色美人,包括皇上,但是却没有一个能入得了宁王府后院的。 按着原路出了苏家墓园,踏雪无痕,只留下空气中弥散的酒香,墓碑前的凹陷很快被雪掩埋。 两人共乘一骑回到京城之中,下了马,两人牵着马相携走在薄暮之下街道上,雪花已经越下越小,住在城外的百姓急着出城门回家,而街上的商贩有些开始收拾摊子,而夜市做生意的人正挑着担子出来摆摊。 “小宁子,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身边的人多了点?”苏烟染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两侧行迹可疑跟踪技巧拙劣非常的男子,而且这队伍越来越大,“是不是哪家小姐看上了你想要抓你回去当压寨相公?” 从她们进入城门不久开始有人跟踪上来,他们都发现了,但是却不为所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往前走,因为真的不知道她才进京一晚上加一白天有什么值得别人来跟踪的,打劫吗?这人数也太多了,也太明目张胆了。 “难道不是看上我家染儿想要强强民女?”楚凤宁眼眸都没有抬一下,浅笑应道。 苏烟染和楚凤宁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可是却是恰恰让两周围跟踪的人听的清楚,心中大骇,面面相觑,然后只见一人突然从最后面走出,一扬手,大声喝道:“把他们两个抓起来。” 只见两侧的人立即扔开刚才的伪装,凶神恶煞的冲上前来,而喊话的那个人却是往后退缩了两步,他昨晚可是见到这个女子一掌将少爷飞出老远,而且不知道做了什么让少爷那般……他可不想也被如此待遇。 苏烟染缓缓转头,看到退了两步的发话者,咦了一声,嫣然一笑,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啊……” 发话者是昨晚见到的苏慕瑢的那个跟班小厮阿全,此时再看周围就要围攻上来抓他们的大汉,她就差不多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昨晚卖馄饨的小哥原本走的轻快出来摆摊,一转弯就见到这么一幕,连忙退了回去,这俩年他是流年不利吗? 放下担子,探出头小心翼翼的瞄了两眼,一看,他差点背过气去,这不就是昨晚那两人,那帮围攻的人可不就是京城出了名的苏三少爷的打手团,苏三少爷这是带着人来报仇了。 卖馄饨的小哥害怕并好奇着,再次探头望出去。 “这一男一女是京城人士吗?我在这边摆摊卖菜少说也有二三十年了,除了宫里的贵妃娘娘们皇子皇孙没见过,可以说整个京城的人都认得了,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两人?” 身边突然的声音吓了卖馄饨小哥一跳,回头一看,算得上半个熟人,他在他那里买过菜,可能也是因为好奇才过来偷偷看的。 “好像是外地来的,我昨晚看见他们了,你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吗?我都不敢说,以为是自己做了梦,可是现在我可以肯定我昨晚不是做梦了……” “说什么废话,昨晚发生了什么,快说啊?难道是苏三少爷看上了那个小娘子想要强抢回去,但是被他们溜了,现在多带了人过来抓了?” 卖菜的大叔越想越可能,这种事情还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自从两年前苏慕瑢娶了兵部尚书的女儿之后这种事情就少了,不过却仍然还是烟花柳巷的常客,这些在京城之中都是公开的事情。 “恩……你说的差不多了,只不过不是溜了……”卖馄饨的小哥突然神秘兮兮的说道,“你看那个小娘子……” “看什么看,天仙般的美人儿,多看几眼都能把人的魂勾了去,她身边的男人也是俊哥,”说到这里,买菜的大叔突然惊恐的瞠目结舌,结结巴巴的说道:“难……难……难不成苏三少爷看上的是那个男人……不会这么荒唐吧?” 卖菜的大叔不自觉的提高了说话音量,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况,他立即用手捂住了嘴巴,瞅了一眼外面的情况,见没人看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卖馄饨的小哥也是被卖菜的大叔刚才的动静吓的不轻,拍了好几下胸口才收了惊。 “被你吓死了,我和你说你别看这个小娘子柔柔弱弱的,她昨晚就一下就把苏三少爷给打出了老远,这事我可是亲眼目睹的,你知道昨天晚上苏三少爷被人揍了消息吧,但是他们都不知道是谁打的,就我知道,只有我看见了,就是刚才这个小娘子,他们一飞起来,转眼消失了,我还以为是我做梦了……” 这边的卖菜小哥正准备绘声绘色的和卖菜的大叔说昨晚的经历,而那一厢苏烟染确实无辜的对着楚凤宁说道:“小宁子,不好意思,看来是昨晚的遗留问题,你说要怎么办?” “可想活动手脚?”楚凤宁问道。 “不怎么想,没意思。”苏烟染摇摇头,这些人一看就是空有蛮力的武夫,和这些人打架一点都没有成就感。 围攻上来的打手们听到这番对话,几乎想要吐血,这是被鄙视了吗?被一个瘦弱的女人给嘲笑了,身为男人的尊严让他们咽不下这口气,瞬时间就发作起来,摩拳擦掌起来。 一鼓作气的士气比较强大,只是他们不知道苏烟染的强大武力值,也并不知道苏烟染昨天给了苏慕瑢狠狠的一拳,他们以为这次的事情和以往一样,只是自家少爷看上了美貌姑娘要强掳回家。 正待这么些人想要一拥而上之时,楚凤宁搂住苏烟染的腰,纵身一跃,苏烟染同时做出反应,双双坐上了高头大马,楚凤宁一扯缰绳,马儿长嘶一声,扬起马蹄。 马儿在原地踢踏了一圈,那些大汉不敢上前,纷纷向后退去。 楚凤宁握紧缰绳,扭转了马头,喝了一声,马儿立即奔出,在空旷的街道上只留下一串的马蹄印子。 在周边巡逻的官兵见到苏慕瑢的打手团本在一边看好戏,不打算多管闲事,可是却没有想到他们会不战而退,京城的街道上市禁止骑马的,此时见苏烟染和楚凤宁策马而出,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等想要追究的时候早已经追不上了。 只看得上被策马奔腾的风扬起的雪花,大氅在身后猎猎飞扬,女子清脆而欢快的笑声在空中飘荡。 “哈哈,小宁子你也会逃跑啊……”苏烟染笑的肆意,有雪花飘到嘴里,她低下头,拉上了风帽。 “是对他们的手下留情……”楚凤宁纠正道,他们随便出手,那些个歪瓜裂枣完全不在话下,而且都是些喽啰,哪里用得上他出手。 “不要小看任何人哦……”苏烟染将大氅的一角该在了楚凤宁抓着缰绳的微凉的手上,“谁也不知道不起眼的人会有如何作为,比如……苏烟火……比如我……” “又来说教,染儿我是你相公,不是你儿子……”楚凤宁幽怨,每次苏烟染说这些话的时候就有种是在教导小辈的感觉。 “我是在给你做提醒,给你说人生哲理,还嫌弃我啰嗦了,小心吃亏……”苏烟染撇撇唇,“儿子给你教,我就和他玩就好。” 楚凤宁突然笑着将头搁在苏烟染的颈间,“那包子是不是可以来了?” 苏烟染的回答是轻轻的一拐子向后一撞,这次换做了楚凤宁的哈哈大笑。 ------------ 007 秀色可餐 苏慕瑢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让人来抓他们,其中必定有缘由,若是只是看中她的美貌昨天未能成功还被揍了今天想要报仇雪恨一扫前耻,这个打手团的队伍未必就太庞大了点。 突然想到苏烟染让他猜的她对苏慕瑢还做了什么的事情,可能这才是这件事情的关键。 “染儿,你到底对苏慕瑢做了什么?”楚凤宁问道。 苏烟染笑的贼兮兮,“不是什么好事。” “我看你笑的挺开心,”楚凤宁揉了揉她的脸颊:“真得不打算告诉我?” “你不会自己去查啊……”苏烟染拍开楚凤宁的手,“我难以启齿啊……” “你还有难以启齿的时候?”楚凤宁一挑眉,揶揄,谁都没有她百无禁忌,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 “你那什么眼神?我就不能不想说,”苏烟染说着将他往门外推,“走走,你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快走快去处理……” “染儿,你真狠心,竟是要让我整日操劳,”楚凤宁握住苏烟染的小手放在胸口,一使劲,将苏烟染也拉到了他的怀里,低头攫住妍丽的面庞,“天黑了,该就寝了……” 在下马的时候,她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随时。” 这句话是回答他前一句问题的,那就是,随时都可以让包子来了,而这就意味着…… “噗……小宁子,你就快成为欲求不满的怨夫了……”苏烟染笑弯了眼眸。 “也不知道是谁让我变成这样的?”楚凤宁挠了挠苏烟染腰间的软肉。 苏烟染怕痒的扭动着身体,软软的就要身体向下躲去,但是却被楚凤宁紧紧的禁锢在怀里。 “哈哈……你好……好卑鄙……讨……讨厌……”苏烟染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完整了,这个软肋还真的没办法治啊。 怀里扭动着的温香软玉无不刺激着楚凤宁的感官神经,身体的温度在上升,琉璃色泽的眸中似是有绯色的光晕在弥散。 他停止了挠痒的动作,定定的望着苏烟染。 因为大笑,苏烟染白皙的脸颊上满是红晕,眼角更是要笑出了泪水,晶莹的水滴在夜明珠的光芒中闪耀着光点,娇艳可人。 苏烟染喘着气,突然仰起头,踮起脚尖吻上了楚凤宁的唇,双手环上了楚凤宁的脖子。 楚凤宁微微一怔,手揽上她的腰,将她往上托了一下,低下头加深了这个吻。 苏烟染的此番举动是默许,是同意。 这一刻总是要来临的,而这一刻也拖延的太久了,久到她自己都觉得他们两个有点病态了,明明心爱的人就在身边,日日共枕同榻却要禁欲。 外面的雪花又下大了,鹅毛大雪飘扬着,席卷着京城,可是屋中的红绡暖帐中却是不觉寒冷,香汗淋漓。 月夜笙歌,一夜旖旎,却是春宵苦短。 苏烟染醒来的时候,腰间的酸痛让她蹙紧了眉头,嘤咛出声,想到昨天晚上的一次又一次,要不是顾念着她初次承欢,他是想把她直接弄死的节奏。 “楚凤宁,你个不要命的王八蛋!”她恶狠狠地低吼,随即就趴在床沿上半死不活的蔫蔫状。 “染儿,一大清早的就练喉咙?”楚凤宁在被子中,伸手从身后揽住了苏烟染的细腰。 苏烟染砖头看到某人神清气爽的笑容,抓过枕头就向着这一张笑脸就砸过去,“你还笑的出来?疼的不是你,是不是!” 因着这些动作,腰被牵动的更疼,想要始作俑者,苏烟染就恶狠狠的盯着楚凤宁,“你很爽是不是?一招开粮仓,是想把我埋了是不是?色欲熏心!色狼!” 虽然知道此类过程与初体验,但是有着自己亲身初体验就真的不是太美妙,首先实践者都是新手,虽然知晓却无实践,有些艰辛,欲仙欲死的感受来的太晚,只记得最初的痛。 还好她是习武的人,而且自认皮肉痛忍忍就过去了,才没有直接将某人一脚踹下床。 熨帖在腰间的手上游温热的内力流向下腹,苏烟染腰间有些舒服,只听楚凤宁道:“染儿,昨晚你那样……我要是不色欲熏心状如柳下惠,你才会杀了我吧?” “啊呸,你这话倒像是我是急色鬼似的……”苏烟染语气也弱了点,这种事情女人永远是弱的一方,看出力的是他,但是受灾的却是她。 “我是急色,谁让染儿太秀色可餐,为夫急不可耐。” 手指下的肌肤细嫩如凝脂,散发着诱人的馨香,即使怒目圆瞪,却是别有一番风味的妩媚风情,惑人心魄。 苏烟染泄气,本来就没什么事情,只不过是男女在这方面的差距让她心中不痛快,才有点无理取闹。 她习武的身体本就柔韧而康健,此时又有楚凤宁在给她用内里温润筋脉,早就不痛了。 她恹恹的躺了下去,慵懒的蠕动了下身体,白嫩的胳膊伸出被子,捋了捋头发,乱糟糟的头发,此时肯定犹如疯婆子一般。 被子下的人儿未着寸缕,肌肤相贴,每一个动作都能清晰的感知,楚凤宁觉得体内住了一头不安分又贪得无厌的魇兽,此时又在蠢蠢欲动,但是他知道昨晚对初尝人事的染儿来说是累极了。 水萝一早过来,见房门紧锁,主子还没起身就又退了出去,如此来了三次,可是还不见楚凤宁和苏烟染起身,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虽然主子比较懒,可是却也不会贪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起身,在门外等的她有些焦躁。 五儿和六儿就不见慌乱,侍立在一旁静静等待,她们一贯奉承的就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惟命是从,主子的事情不会过问,但是只要主子的吩咐就是誓死服从,而现在就在府中,根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事情。 “水萝姐姐,你别着急,王爷和王妃两人不会出事的,你就坐下来休息会儿吧,别走来走去了。”五儿劝道,这走两步退两边,她们看的都快眼花了。 “王妃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我能不担忧吗?”水萝停了下来,确实也觉得自己好像着急过头了。 “这里可是宁王府。”六儿信誓旦旦的说道,语气里满是骄傲,“再说了王爷还在里面呢?怎么可能出事啊……” 外面的对话在卧室里的苏烟染听的一清二楚,心道就是因为有你们的王爷在才会出事,却是推了推身边不怎么安分的楚凤宁。 “起来了……我怕水萝怕是要等不及冲进来一探究竟了,见我俩这样指不定吓成什么样呢?” “我们一夜之间变成妖怪了不成,还会受惊吓,染儿是觉得我长得太面目可憎了?” 楚凤宁半支起身体,侧卧着,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烟染。 乌发俊彦,长发披肩,柔滑的从肩头滑落到未着衣衫的肩头,线条优美的肌肉,多一分则壮少一分则瘦,手感恰到好处。 一夜的操劳可是不见任何的疲色,反而更加的神采奕奕,棱角分明的俊颜,清俊高贵,浓黑如墨的眉下是一双琥珀色泽的琉璃凤眸眼角微微上翘,染着诱人的风情,绯色的唇上扬,勾起邪气而魅惑的弧度, 这样的容貌怎么可能是面目可憎,分明就是面若桃李。 苏烟染纤纤小手抚摸上楚凤宁的脸颊,缓声说道:“错,你不是面目可憎的妖怪,而是惑人心智的妖精……” 妖怪丑陋的面貌就让人望而生恶,只会欺人身,而妖精妖娆多姿的外貌让人向而往之,却是欺人心。 “娘子是在说自己吗?”楚凤宁轻轻的握住苏烟染在他脸上抚摸的小手,轻轻的一吻。 “别有的没的,快起来,”苏烟染瞪了楚凤宁一眼,“我饿了,别包子还没做成功,包子的娘就先饿死了……” 楚凤宁顿时笑出了声,“和染儿在一起就是有趣……娘子放一万个心,府中别说养一个两个包子,十个八个包子都不在话下……” “是不是我们以后就喊包子一号,包子二号,包子三号啊……”苏烟染捏了捏楚凤宁笑的开怀的脸颊,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这个在家喊喊也是可以的……”楚凤宁任由苏烟染捏,状似认真的应道。 “可你个头,还十个八个,”苏烟染说着一把揪住了楚凤宁的耳朵低声吼道:“你当我是母猪啊!” “十个八个,三年抱俩,就算三胞胎也得四年呢,我就一直一直怀孕怀孕得了,苏烟火男人那么多也不过是六年抱了三,你是不是就当我是下崽的了?” 屋里面有了动静,虽然听不清楚,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水萝可以肯定楚凤宁和苏烟染是安然无恙了,只是听着动静貌似里面情况不是太好。 “娘子……”楚凤宁哀怨:“别提苏烟火,你这是在质疑为夫的能力?多子多孙是福气,你生几个就是几个,见过生孩子那么痛我都舍不得你生,是你说不能扼杀包子的……” “说来说去什么都是我的错,”自己这腰酸背痛是因为她勾引他,生孩子也是她在自寻苦恼,苏烟染卷起被子坐了起来,瞄了一眼某人暴露在空气中的躯体,冷哼了一声,“起来,今天晚上没我的允许不许进屋!” 楚凤宁不以为忤,慢条斯理的起来,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裸露,反正这般裸裎相对也不是第一次了,该见过的不该见的别说是昨天晚上,早前就全部看光光了。 “给我也拿一套衣服……算了……”苏烟染盘腿坐着,将被子蒙在头上披在身上,对着外面高声喊道:“水萝,弄点热水过来,我要沐浴。” 身上粘腻的不舒服,昨晚出了好多的汗,还是洗洗澡。 “这会儿不怕了?”楚凤宁实则身上也不舒服,本来打算先穿衣服再吩咐沐浴的。 “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洗个澡吗?圆房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哪个成亲的哪对正常的夫妻不圆房的,有什么好稀奇的……”苏烟染撇了楚凤宁一眼,“皇上那啥还有太监宫女在旁边看着呢?” 封建社会成长的楚凤宁哪里是在现代信息泛滥见多识广思想开放的苏烟染的对手,顿时哑口无言,其实他要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啊。 之前苏烟染说的不想让人看见水萝她们这样,还以为她是在害羞,觉得有些难堪,他是理解错误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为夫也要洗……” “洗什么洗,外面的池塘里去泡泡,正好给你去去火,”苏烟染没好气的说道,“正好给三兄弟上顿好肉。” “娘子,你好狠的心!”楚凤宁捧着心,向后退了一步,伤心道。 所谓三兄弟正是当初洛州宁王府的三条鳄鱼,他们也来到了京城的宁王府,可是有不少刺客葬身于他们腹中。 “你才知道啊……”苏烟染拢了拢被子,只有一张小脸露在被子外面,头发毛糙的裹在被子里,“你娶了个恶妻。” 对于苏烟染挑衅的目光,楚凤宁只是淡淡而笑,将衣服穿上了,慢慢道:“我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货物一旦售出概不退换,否则,”苏烟染目光决绝,沉声道:“你死我亡。” 最坏的结果苏烟染还是有过预想的,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受得了,但是她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被苏烟染突然的戾气所恫吓,楚凤宁片刻才道,“我发誓,永远不会有这样一天的!” 见苏烟染撇过头去,一副随便你的表情,他在心间哀声叹了口气,她的深思熟虑他第一次有这么的讨厌。 “王妃,热水送来了。” 此时卧室的门被敲了两下,只听得水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水萝虽然觉得苏烟染一大早要热水的举动有些奇怪,但是确实是她吩咐的,她就领了命去准备,不过对王府还是五儿和六儿比较熟悉,所以提水的活就交到了两人手里,因为天气寒冷,厨房里一直都备着热水,很快就提了热水过来了。 楚凤宁已经穿好衣服,从内打开了门来,对着水萝吩咐道:“进去吧……” 水萝对一早的事情一头雾水,听命的进去了,几人一进屋就闵曼的觉察到了不一样的地方,但是都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哪里知道房间里昨晚发生的事,只觉得屋中的味儿变了。 五儿和六儿两人手脚麻利的将热水倒进了浴桶,迅速的调好了水温。 “王妃,热水准备好了。”五儿从屏风后面探出个头来。 楚凤宁已经离去了,苏烟染裹着被子跳下了床,腿软,差点就踉跄的摔倒栽上一个跟头,还好她反应迅速,动作敏捷。 “你们下去吧,去准备点膳食过来。”苏烟染挥挥手示意她们下去,刚才她可是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红红的印记,真是……触目惊心,可见昨晚某人是有多么的激烈,还是不要让外人见到的好,毕竟是隐私事儿。 苏烟染向来沐浴不喜欢有人在旁边时候,水萝对此不疑有它,道了声“是”就退了下去。 梳洗好之后,原本霜打茄子一般的收拾的人模狗样,苏烟染出了房门,屋外微凉的空气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娘子,午膳已经备妥了,都是你喜欢吃的。” 苏烟染看着已经坐在饭桌上也已经收拾妥当的楚凤宁,“你的动作倒是快。” 走上前来,扫了一圈桌上的食物可不就是她喜欢吃的菜吗? 屋中不见其他人,水萝她们肯定是被他打发走了。 苏烟染一坐下,楚凤宁将盛好的汤递到她的面前,讨好的笑道:“娘子,请用膳。” 苏烟染不客气的接过,拿起勺子吹了吹,缓缓的喝,喝了几口,胃里进了食物,鲜美的刺激着味觉。 喝完一碗汤,苏烟染抬起头来,“你今晚的住处我考虑考虑。” 楚凤宁莞尔,“一碗汤就能收买的娘子真是好娘子……” “你可以直接我是吃货,要不我考虑一下,你今晚去和三兄弟窝一窝?”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了。 “娘子,饶命啊……”楚凤宁殷勤的夹上菜肴。 “吃吧,别在这里耍了,说我阴晴不定,你也不遑多论。”苏烟染也夹了一筷子菜到楚凤宁碗里,说是夹,不如说是堆,一坨子的青菜扔到了碗里。 看着碗里绿油油的菜色,再看看苏烟染碗里他夹的肉食,想然这事记恨着昨晚的事了。 吃过午膳,苏烟染有些乏,屋外的鹅毛大雪她也不想出门,就让五儿去取了些京城这边近况的资料来看,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已经在这个圈子里,无可避免的事情还会有,还不如先了解一二。 才看了一叠资料,厨房就送来了红枣燕窝,六儿将炖盅拿出来,掀开了盖子,递到苏烟染面前。 “王妃,王爷特意吩咐厨房炖的燕窝。” 苏烟染接过,还算是比较有良心,是啊,他何时对她不好了,她到底是在声什么气?耍着小性子? 闻着红枣燕窝的香气,吸入鼻腔,仿佛一下子甜到了心里,苏烟染微微一笑,好吧,今晚还是让他回房睡吧。 ------------ 008 流言不行 听到何其汇报的消息,楚凤宁微微睁大了眼睛,有点不可置信,不过很快恍然,这绝对是苏烟染会做的事情。 “王爷,小王妃是不是太狠了点……”何其面有难色的说道,这下手也太狠了吧,虽然不是一个娘亲生的,但是好歹也是自己的哥哥啊,他都不禁要抖三抖,也不禁为自家王爷担忧个。 “何其说话注意点,被王妃听到了,本王可不敢能保得住你。”楚凤宁合上桌上的文案,拿起了另外一份。 何其想起昨天说过的处以极刑,嘴角眼角都在抽动,好吧,他什么都没说就被小王妃给算计了,这要是被小王妃知道他在背后说她坏话,他估计这好日子真的就要到头了。 “王爷千万别告诉小王妃,属下什么都没说,只是向王爷汇报了情况。”何其决定先和自家主子通个气,虽然王爷是唯妻是从的妻奴,但是能够治得了小王妃的也就只有他了。 “何其,本王还是第一次发现你是如此的怕死。”楚凤宁戏谑道,何其是他最优秀的手下,此时却流露出畏惧的神色,他家染儿什么时候成了洪水猛兽了? “王爷,属下不是怕死,是怕死的太窝囊……”何其苦着脸说道,难道他的死因要写因为背后议论小王妃被小王妃折腾至死?他的一世英名啊…… “还有其余事情吗?”楚凤宁问道,目光却是落在了文案上,头也没抬。 何其恢复了一本正经,应道:“除了王爷让属下调查的苏慕瑢的消息外,属下还打探到因为苏慕瑢此番行为过于出格,刘明珠已经忍无可忍,那日本来就在家中闹的厉害,苏慕瑢带伤回去,又听说想要强抢民女的荒唐事,刘明珠一气之下回了娘家兵部尚书家,刘德荣和丞相苏封是同党羽的,不敢和苏封对着干,要将刘明珠送回丞相府中,但是刘明珠一气之下离了家,现在两家人都在到处寻找。” “哦……”楚凤宁抬起了头来,“看来两家人倒是要忙活一阵了……” 明显的幸灾乐祸语气,何其已经不知道到底是自家王爷同化的小王妃还是小王妃将自家王爷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但是自家王爷何时是个好招惹的对象?不过是外人不知而已。 “是啊,不过苏慕瑢被王妃摆了这么一道,正在京城大规模的搜寻王爷和小王妃的下落,苏家的那些人整日在街上寻找,连京兆尹府衙的人都用上了。” 这才有了昨日傍晚楚凤宁和苏烟染回来的时候在街上被苏家打手团围攻的事件发生。 “真是京中无人了,”楚凤宁向后一靠,挑起了眉,说道:“何其,你说苏慕瑢会不会想让人知道?” 当然不想,要不然怎么会花上千两的封口费,这种事情别说是苏慕瑢,是个男人都不想被人知道的呀,不过何其却是拱手应道:“属下明白了。” 何其退出了书房,将房门带了起来,楚凤宁执起笔,红色的朱砂在文案上一笔划过。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到迫不得已,楚凤宁不想掺和进这下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目前的局势越来越不容乐观,皇兄是铁了心要将他卷进这场纷争之中,或许,他已然知悉些什么。 未雨绸缪,苏封此人他是为了苏烟染才留着,此时她已然回来,态度决绝的表示了除了苏慕瑾和苏慕玿外其余人的生死与她无关,那就先将这个想要染指她和他的小角色给解决吧。 日暮西落,苏烟染差了五儿过来请楚凤宁过去用膳,楚凤宁明白这是受了特赦了,晚上是允许他回房睡了,立即放下了手中处理的事务,脚步轻快的回了房。 众人只觉得自家王爷是脚步生风一阵烟儿似的回了房,不禁疑惑,王爷有这么饿吗? 楚凤宁进到房间,饭菜还没摆上,苏烟染正斜躺在贵妃榻上,水红色的百花绣锦长裙扑洒在榻上,繁花点点,她一手支着头,长发未束,如流云一般倾泻,手中执着一卷卷宗。 听到动静,苏烟染懒懒的抬了下眼眸,“这么快就来了,饭菜还没上呢。” 说着,苏烟染放下了卷宗,半支起身体,懒洋洋的坐了起来,还伸了个懒腰,舒展一下筋骨。 “娘子有请,哪敢怠慢。”楚凤宁笑嘻嘻的说道,来到苏烟染身前,拨拢了下她有些凌乱的长发,“乏了就多休息,看什么资料。” 苏烟染拿了哪些资料他是知道的,本不想给她,但是他知道她的性情,就依着她了,毕竟她也是做过女王的人,他从来都不轻看她,而她和他说过那么多的现代的事情,不论是真是假,他都尊重她的事情,而她并不是需要躲在他羽翼下等着他来保护的弱女。 “休息够了总得找点事情来做,外面又下着大雪,哪里也去不了。”苏烟染站起来,理了理衣服,“可是知道了苏慕瑢的事了?” 以楚凤宁的本事这件事情不难调查,都两天了,他要是还得不到消息,暗卫营也可以撤职了。 楚凤宁点头,“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这对每个男人都不是好事。 苏烟染眯眼笑道:“这种人啊就该骟了,我这还算是轻的,不过是不行上半年而已。” 那一晚她除了给了苏慕瑢一拳,附赠一道内力攻击,当时完全发现不了,就算是给他治伤把脉也发现不了她动的手脚,但是一旦上了女人的床可就是效果立显,不举了……想然昨天的围堵就是已经试验过了。 骟了,简而言之就是阉了,犹如宫中的无根太监一般。 闻言,楚凤宁都不禁觉得腿间一紧,他的娘子可是说到做到绝对不会心思手软的人啊。 见楚凤宁的表情微动,苏烟染拍了拍楚凤宁的脸,柔声道:“夫君别怕,这一招我想我是不会用到你身上的,你可别辜负我的信任哦……” “不会有这一天的……”楚凤宁拥住怀中的人儿,信誓旦旦的说道。 不过一夜的时间,第二天京城中的热门事件no。1当属丞相府三少爷苏慕瑢不举了一事,对于这个整日花天酒地的人儿,百姓心里都要呸上一句,真是报应。 在丞相府里本来就烦躁不安的苏慕瑢在院子里破坏林木的时候听到府中的下人纷纷议论他不行了这件事,怒火中烧,后又听到自己不举这件事现在已经是满城皆知,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这可是急坏了林艳儿,她现在可就全靠着这个儿子了,可是不能让他有个三长两短,不然她的下半辈子可是要怎么活哦。 大夫刚请到苏慕瑢就醒了过来,看到大夫就一把掐住了大夫的脖子,面容狰狞,青筋尽露。 “是不是你个死老头子将我的事情到处宣扬的?” 这个大夫几乎是苏府的专用大夫,苏慕瑢一发现不对劲虽然很是可耻,但是还是男性雄风比较重要,偷偷摸摸的问过大夫,现在自己的事情在京城之中传的沸沸扬扬,让他不得不怀疑就是眼前这个大夫说出来的。 “我要杀了你!”苏慕瑢气到极致,眼睛都红了,掐着大夫脖子的力道越发的紧,“杀了你这个死老头子。” 老大夫一大把年纪哪里经得起苏慕瑢这样一下,整张脸立时就涨的通红,干瘦的手在空中挥舞着,只有从喉咙中发出的呜呜声音。 突然暴走的苏慕瑢杀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下人们都被吓的怔愣住了忘了反应。 “瑢儿,你快松开大夫,”林艳儿本来站在床边担忧的守着苏慕瑢,想要伸手扳开苏慕瑢的手,但是苏慕瑢花了死力气,她哪里扳得动,立即对着周边的下人吩咐道:“快,快把少爷拉开,你们一个个傻愣着干什么,是不是想要挨板子。” 现在这种时候可是不能弄出人命啊,多年前柔弱的林艳儿虽然年纪长了,但是容颜保养的颇是不错,仍然娇艳,几年的丞相府的主母做下来,说话多了几分魄力。 下人们一听这话立即聚了过来,拉大夫的拉大夫,拽苏慕瑢的拽苏慕瑢,扳手的扳手,好一会儿才将只剩下小半条命的大夫救了出来。 大夫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一大把年纪,他虽然觉得可能也没个几年活活了,但是也不想这样死于非命啊。 眼见着大夫被救下,林艳儿舒了口气,看着被两个下人拉着手架住的苏慕瑢,她的脸色一摆,走上前来就是一个巴掌重重的扇在苏慕瑢的脸上。 苏烟染看着不禁脸一僵,这一下可真是不轻啊,啧啧,她倒是不知道这个林姨娘还有这样彪悍的一面,看看苏慕瑢一张小白脸上都现出了红痕。 她刚来就赶上了这样一幕真是不枉来此一趟,躲在角落处偷偷观看。 “瑢儿,你这是做什么?你能不能消停会儿,明珠才被你气的找不到,有多少人在看着我们母子俩的笑话你知道不知道,现在还想要杀人,你是不是想气死我?现在你给我说,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 林艳儿也是在苏慕瑢晕倒的这段时间才得知这件事情的,她当时也差点被吓的晕过去,但是好歹在深宅大院里斗了这么久,风风浪浪见过不少,不至于手足无措,再说这几年苏慕瑢得势之后闹出来的事情是一桩桩的,她心里承受能力是越来越强了。 苏慕瑢被林艳儿这一巴掌打的人都有点蒙了,但是听到林艳儿又提起他的这件心中的痛的事,顿时又暴躁起来。 “你还是不是我娘了,现在还问儿子这个问题,你是不是想让我死啊,我要杀了这个嘴碎的死老头子,” 苏慕瑢嘶吼着,乱蹬着脚,挥动着手,想要挣脱开来,两个架住他的下人憋足了劲才将处于暴走状态的苏慕瑢给抓住,没让他挣脱。 林艳儿本来站的和苏慕瑢就近,不防被他踹了一脚,脚一软就趔趄的跌倒在地,撞到了旁边的桌子,丫鬟立即上前来扶。 一时之间房间里乱作了一堆,都是苏慕瑢乱吼乱叫的声音,简直和一条疯狗一样逮着人就吠。 脾气还真是不小啊,苏烟染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太阳,今天天空放了晴,虽然太阳光芒微弱,让人感觉不到暖意,但是雪却是不再下了。 天气转晴了,她的心情也变的好了,想要收回目光的时候,却见一个穿着茶青色衣衫的少年从门庭里走来,苏烟染立即伏低了身体,仔细打量着少年。 少年的身量还没张开,估摸着十三四岁的年纪,不是以前如楚凤宁一般一众少年清瘦的模样,有点微胖,圆圆的脸蛋肉嘟嘟的,一双眼睛也是圆圆的明亮大眼。 苏烟染立时就知道了眼前的少年是谁,可不就是她家的小弟苏慕玿吗?多年不见,他也已经从肉嘟嘟的肉圆子长成了俊朗少年了。 ------------ 009 相府一探 苏烟染在宁王府里闲着也是闲着,就偷偷的来了相府,这一趟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来看看还留在相府里的这个小弟苏慕玿如今是怎么样了,不过先见着苏慕瑢的小厮阿全催促着大夫过去给苏慕瑢看诊就一路尾随过来了,看了这么一场闹剧般的喜剧。 是什么人将消息放出来的呢?还不是她家小心眼的夫君,其实也怪苏慕瑢做事没做牢靠,青楼女子是用钱收买就能相信的吗?唉……真是思想太天真了。 暗卫刀还没拿出来,不过点了下那青楼女子的穴道问了一句苏慕瑢在她这里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她就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出来,如此配合,把前去调查的暗卫都吓了一跳。 这些都是六儿听说了之后当笑话说给她听的,苏慕瑢这一千两银子是打了水漂,赔了夫人又折兵,男人最怕别人说不行,现在可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不暴走才怪呢。 那少年走的很慢,脸色也不是很好,一脸的别扭,显然不是很想进到这个院子来,苏烟染看着苏慕玿,起码饭是没少给吃的,长的还是不错。 虽然林艳儿待他不好,苏慕瑢经常欺负他,对他耀武扬威,但是好歹有楚凤宁安排进来的人照应着,这几年也没受什么委屈,只是看着肉嘟嘟的脸蛋,她的手又痒了,好想捏上两把。 苏慕玿不知在暗处有个对他胖嘟嘟的脸颊虎视眈眈的苏烟染,走的近了就听到房中传来的嘈杂声音,他努了努唇,心中暗暗的低咒着活该。 苏慕瑢院子里的人此时都在房间中,外面的院子白茫茫的一片很是空荡,苏慕玿往廊上一坐,打算等里面的声音小一点之后再有所行动。 苏烟染见他往那里一坐没了动作,心下奇怪,苏慕玿这是要做什么?哪里不能坐要跑到苏慕瑢院子里来坐,明明还很不乐意,这是自己给自己找虐不成? 屋里还在骂骂咧咧吵吵囔囔,林艳儿被苏慕瑢这一推气的在那里哀嚎是做了什么孽,怎么有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孩子。 “你看看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以前上面有一个苏慕瑾,老爷重视嫡子,对你无甚用心,我自知斗不过夫人,只要你稍微有点出息能平安长大就好,可是现在呢?苏慕瑾走了,老爷重视你,栽培你,你是越发的胡闹了!你知不知道娘为了你费了多大苦心,做了多少事啊!” 苏烟染扯唇讽笑,苏慕瑢的性子完全是由林艳儿这个做娘的惯出来的,还有当年乔淑曼她没回来乔淑曼病重期间,徐如诗的做大,对苏慕瑢的教养。 “你这么些年做了多少的荒唐事?前儿个才将明珠气走,现在又是这样的事情,你已经和明珠在一起两年了,还没有所出,之前我还以为是明珠的问题,现在……是不是你这几年在外面玩的太久废了身子?” 林艳儿还想要说下去,但是听到这里原本稍稍平静下来的苏慕瑢立即就犹如野兽一般的大吼:“娘!没有,我好的很,一定是那两个狗男女做的好事!” 哪有做娘的揪着自己儿子的痛脚一直在说的,苏慕瑢听到这个就感觉自己要被气炸了,那天晚上他还生龙活虎的从美娇娘的床上下来,可是被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打了那么一拳之后,他就不对劲了,肯定是她对他做了什么。 苏烟染眸子眯起,漆黑的瞳仁中流转起了复杂神色,狗男女?呵呵,果然做点坏事就不会有好听的代名词了…… 林艳儿见苏慕瑢表情凶狠,也知道这个问题不能这样说了,语气不禁一软,变的万分的哀怨:“儿啊,娘也不想责骂你,但是你知道这相府继承人的位置得来不易,虽然走了一个苏慕瑾,但是你别忘了还有一个苏慕玿,老爷可以舍弃一个苏慕瑾,再舍弃一个苏慕瑢也是轻而易举的……” 苏慕玿听到屋里提到了自己,一双圆亮的眸子黯然一沉,再也不打算坐下去,拍了拍衣襟,站了起来。 林艳儿觉得此时说多了无益,看向地上已经喘气喘的已经差不多缓过气来的大夫,“大夫,这病可能治?” 现在这才是当务之急啊,可不能就这样让自己的儿子废了。 话音才落就听到了敲门声,在突然安静下来的房间中这敲门声很是突兀。 苏慕玿不在乎屋中是何反应,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随即提高音量,大声喊道:“三哥,父亲让你过去见他,他在书房等你。” 说完,不做任何停留的转身走了,即使屋里的人面面相觑,没有听的很清楚。 苏烟染看着掩唇而笑,这小子也不是没脾气吗?退了出来,跟着苏慕玿离开了,一路尾随,相府比以前的变化不大,格局在那里,变动不了,只是不同的院子住的人不同了。 主母的院子现在是林艳儿住着,而苏慕瑾的屋子现在住进了苏慕瑢,她本来就没有院子,所以这个不提了,但是苏慕玿仍然是居住在以前的那个小院子里。 小院子里只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挥舞着大笤帚在扫雪,苏烟染想起楚凤宁安排在苏慕玿身边的人,想然就是这个了。 见到苏慕玿回来连忙跑了过来,关心的问道:“少爷,老爷找你可是有什么事?” 虽然问着苏慕瑢,可是他的目光却是瞄向了苏烟染所在的方向,苏烟染可以肯定了,因为原本是被挡着的面容露出大半了,赫然是个熟人,可不就是阿三是也。 阿三正是当年跟在她身边的那个暗卫阿三。 苏慕玿对着阿三摆摆手,道:“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老头子让我准备科考罢了……” 声音有点惫懒,没有很大的兴趣,看来他是对科举无意了。 阿三得到消息说真正的小王妃已经回来了,但是他并没有见过现在的苏烟染,警惕而戒备的注视着苏烟染的方向,心下猜测是谁会跟着相府中最没地位和影响力的五少爷。 苏烟染没有露脸,对着阿三打了个手势,阿三一看,这是他们暗卫之间的联络暗号,是王爷的人。 待得苏慕玿回了房间,他慢悠悠的晃了过来,在门边压低声音问道:“何人?” “阿三,”苏烟染低声唤道,可是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他还没想清楚,总不能直接开口说我是你的主子吧,肯定会被阿三当做神经病的。 听到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字,阿三陡然一惊,这可是他在暗卫里的名字,现在他在苏府里改了名字叫阿力,难道真的是暗卫里的人?可是他还是不能确定,因为这个声音他不熟悉,暗卫中女子本来就是少数,几个人的声音他都听得出来。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做什么?”阿三低声喝道,就像是发现贼人一般。 苏烟染翻了个白眼,如此警惕心她该说好呢还是不好呢? “阿力,你在干什么?” 进屋里的苏慕玿折身出了屋见到阿三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不禁问道。 阿三被吓的差点将手里的扫把扔出去,连忙回身,傻傻笑道:“没做什么,我在扫雪,在扫雪啊。” 说着还挥了两下手中的笤帚,哗啦着地上的积雪。 苏慕玿半信半疑,不过却也不见任何异状,道:“倒壶茶过来,屋里的水凉了……” 阿三应下,苏慕玿转身就要进屋,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过头来,原本舒了口气的阿三立即提起了精神。 “院子里的雪不用扫了,反正也不会有人过来我们这院子,现在有一条道我们可以走就好了,你倒了茶就去歇着吧。” 苏慕玿说完,进了屋,确定苏慕玿房门关进,阿三才大大的叹了口气,猛然想到还有一个疑似同伴的人,当即也不管遮掩了,跑出了门,如果不是他们的人的话,他就大声喊,这里是相府,这么多的高手不能白白浪费。 只是跑出门却是不见任何人,周围没有任何人的气息,想要寻找离去的脚印,可是白色的积雪一平如常,此人踏雪无痕,必是轻功了得。 阿三心里有了较量,扔下了笤帚去给苏慕玿泡茶,心里想着要得联络一下组织才行。 苏烟染觉得没打声招呼贸然出现比较麻烦,决定先回去,然后和阿三通通气再过来一切就方便了。 可是就在她要跃出相府院子的时候,身后突听破空之声,她陡然一惊,身体向旁边一扭,转了个方向,那是三只镖。 随着镖来的方向,苏烟染看到了李非尘,相府里的侍卫总管,当年将她从秀水村一路带回京城的男人,冷毅的面庞面无表情,不语却是执剑而上。 被发现了,苏烟染不想迎战,一脚踢在屋檐上的积雪,立时雪花飞溅,向着李非尘而去,几个起落间迅速离去。 李非尘摔剑遮挡飞溅起来的雪花,看着几乎和白雪融为一体的白色身影,眉头蹙起却是没有追上前去,这人武功之高,他为之汗颜,不知道他进府多长时间了?在相府里做了什么? 苏烟染跃入一条弄堂,缓了两口气,稍微整理了下衣冠,气定神闲的走出了弄堂,她穿的是一身雪白色的衣袍,男士式样,颇有几分风流韵味。 逛起了街市,因为雪后放晴,许久不曾出来摆摊的百姓纷纷出来了,街市上热闹了起来。 贪玩的孩子在欢声笑语中打着雪仗,脸蛋冻的红通通的,穿着棉袄犹如一个球般圆滚滚的在雪地里奔跑,然后掷出雪球,你来我往,玩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孩子的世界就是天真无邪,苏烟染在路旁的摊前要了一碗热豆花,找了个位置做了下来等豆花的到来。 她身旁的临近一桌还坐着两人,正在议论着苏慕瑢不举的事,说的切切有声,甚至是幸灾乐祸,巴不得苏慕瑢一辈子都好不起来,一辈子不举,这样可以有多少清白女子可以免遭毒手。 苏烟染低眸浅笑,看来她是为民除害了,只是一辈子是不可能的,而且苏慕瑢这性子她都怀疑他的一辈子到底会有多长。 豆花没一会儿就送到面前,白花花的豆花淋着一层酱汁,中间撒着捣碎的花生和肉末,缀以碧绿的香菜叶,热气腾腾,豆子的香味和酱汁的味道让人食指大动。 竒_書_網 _W_w_w_._q ǐ_S_u_W_α_N_G_._C_c 闻到空气里冰雪的气味中夹杂着食物的香气,晏霖在苏烟染的绣袍中探出了个头,看到了豆花,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晏霖最近被隔绝了,但是却一条龙自由自在,活动范围大还是想怎样就怎样,它龙少爷也是有一间房的龙了,不是只能屈居在一个小小白玉盆要和小龟共居的龙了,只是见不到苏烟染他又有点心里不安,毕竟是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的人,察觉到苏烟染要开溜,它二话不说的就溜上了苏烟染的身,缠着她的手臂铁紧一副誓死也不松手的架势。 苏烟染无奈就带着他出了门,拢了拢袖子,将晏霖的脑袋给按压了回去,“安分点,这街上人来人往的,你别给我捅篓子,你出了差池我绝对会说我压根就知道。” 只见苏烟染嘴唇未动,拿起了小勺轻轻的搅拌着豆花,随即舀了一口入喉。 热乎乎的豆花喝下肚,肠胃都暖融融的,尤其是味道还如此的纯正,看着做生意的老板,苏烟染想是不是要打包一份带回去,可是这古代也没什么打包盒塑料袋,携带不方面,苏烟染就此作了罢,不过她可以带他一起来吃。 “每次都不让我吃……” “你能吃东西吗?晏霖龙大神,你自己的身体自己多悠着点。”苏烟染轻嗤。 晏霖想到吃那些美味佳肴之后自己惨兮兮的模样,顿时蔫吧了缩回了易修理,还拽了点捂住了鼻子,以免自己太受没事诱惑 ------------ 010 路遇外甥 苏烟染一边吃,晏霖在一边埋怨,碎碎念,一碗热乎乎的豆花吃完苏烟染觉得耳朵都嗡嗡响了,完全阻止不了,谁让她不会阻断神识。 “晏霖,我知道为什么天上的仙要骗你说你的姐姐在下界了?”苏烟染放下碗,掏出两枚铜板在手指尖把玩。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骗我……”晏霖立即问道,他这几年百思不得其解,已经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的姐姐到底在哪里?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天上去啊,真是越想越惆怅…… “因为你太啰嗦了,巴不得你死在外面!”苏烟染将两枚铜钱拍在桌子上,就像是铜板就是晏霖,想要将他拍扁了。 “……”晏霖咯噔一下,“烟染,坏人,大坏人!” “拜托晏少爷消停会儿,你这么多天没在我身边不是活的逍遥自在的吗?怎么今天就原态毕露了……”苏烟染一甩衣袖走出了小摊位。 晏霖哼了一声,不说话,苏烟染觉得晏霖终于消停下来的时候,却听晏霖努努唇,说道:“你的那个夫君说只要我不去烦着你就会有办法送我回天上去,否则就用伏龙钉将我困于下界,可是我一条龙好无聊的……小龟很无趣……” 苏烟染咧了咧唇,没有说话,果然智商不高的龙比较好应付,随便说的话就信了,不知道楚凤宁是怎么想到伏龙钉这种威胁手段的,而晏霖居然信了。 他们是凡夫俗子,哪里来的办法上天?就算是有飞机,那也是只能上到云层,而达不到传说中的天界吧…… “那你怎么又缠着我了?不怕他不送你上天?” 真是一个傻孩子……可是不是他们不想帮,而是完全帮不了,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他找到有灵气的器物,让他恢复了灵力足够自己回到天庭上去。 不过苏烟染有一点不明白,就算家里走失一只宠物做主人的都能百般寻找,这天上走失一条身份尊贵的金龙怎么就没人寻找呢?仙人们如此神通广大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也该找到晏霖了呀? 苏烟染暗忖天上传说和乐安泰一派祥和的天界莫不是都是虚幻的,其实也是个纷争不断的地方?犹如玄幻小说一般争斗…… 说不清道不明呀…… 晏霖声音低了少许,“我知道你的夫君一定会听你话的,烟染一定会帮我的……” 那个什么王爷的在烟染面前就是一予取予求的妻奴,这一点晏霖在跟着苏烟染没有曝光前就深深的体会到了。 苏烟染眼角一抽,这是对她的完全信赖? 一人一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向着宁王府归去,突然她被撞了下。 低头一看是个穿着华衣锦服的小男孩,只见小男孩退后一步,扬起小脸,道歉说道:“对不起。” “小王爷,你没事吧?”紧跟过来的丫鬟连忙上下查看,侍卫也跟着立到了一旁,警惕的看着苏烟染。 小王爷?苏烟染再仔细看了眼大概六七岁左右的小男孩,心里有了些许较量,这个小王爷可能是楚云清和苏烟火的大儿子楚厉扬了,眉清目秀的脸蛋和楚云清有五分相似,继承了楚云清和苏烟火的优点,长大之后一定也是个美男子。 此时那个丫鬟见自家小王爷毫发无伤,转过头来,一张颇为清秀的脸瞬间板下。 “你是怎么走路的?有没有眼睛啊?没看到我们家小王……爷……啊……” 苏烟染本来是低着头打量楚厉扬小王爷的,半边的长发从脖子处滑落,挡住了大半的面容,听的这个丫鬟竟然是恶语相向,抬起了头来,丫鬟的声音戛然而止。 虽然眼前的公子穿着不错,但是这个丫鬟毕竟是从王府里出来的,又是楚厉扬贴身侍女,向来就是不把一般人看在眼里的,锦衣华服她见得多了,可是她毕竟是个女子,所以看到苏烟染抬头的一瞬间,看到美男不禁语塞了,花痴了起来。 苏烟染可是不管这个丫鬟是做何表情,虽然她是倡导人人平等的,但是却还没有轮到一个丫鬟来侮辱辱骂。 “本公子的眼睛没有长在天上,未能俯看众生真是莫大的罪过。” 苏烟染讥诮的弯起了唇,这么个还不到她腰的小正太突然从旁边撞到她身上,她能注意到才怪,如果他是跑过来,她一定会闪一边去。 丫鬟听这话有点发愣,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倒是楚厉扬这个小孩子头脑聪慧,走到丫鬟的身前,挺胸抬头,一双黑葡萄一般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苏烟染。 “我现在才六岁,等我长大和你一样大,一定比你高!” 奶声奶气的声音,倔强着,对苏烟染鄙视他太矮没有看到他很不服气。 “哟……”苏烟染微笑,“小王爷倒是个聪明人……说说你怎么好端端的走着,突然就向我撞了过来?害我差点以为是小扒手要来偷东西……” “我才不是小扒手!我家府中有的是钱。”楚厉扬毕竟还是小孩子一个,经不起苏烟染这样的说法,“我是被路上的石头给绊倒的!” 说着还走到滑了一下的地方,用脚尖点了点路当中一块小小的凸起,大小如石子一般,因为下了几天学的缘故,周围还有几小块冻结的冰,如果是大人走过是全不在意的,但是对小孩子来说确实是有点路滑。 看着孩子不服气的眼神,气鼓鼓的脸蛋,说话呼吸间喷出的白气,俨然是生气的模样,苏烟染收起了逗弄之心,矮下身,和他平视着。 “这路真是太可恶了,居然害的小王爷差点摔倒,还害的我被狗眼看人低的丫鬟误会,踩它……” 苏烟染作势在那处凸起之处踩了两脚,楚厉扬见状嗯嗯的点头,跳上去也踩了两脚。 那个丫鬟听到苏烟染如此说道,心中有气,可是在苏烟染一个凌厉的眼神下,她陡然觉得遍体生寒,不敢再说话,两手绞在一起,想要拉楚厉扬回来却也不敢动手。 小孩子的性格先天是一部分,但是影响重要的是后天,虽然她没有权利置喙楚云清和苏烟火是要如何教养孩子,但是此时看到楚厉扬天真可爱,可是身边却有着这样一个狗仗人势不分青红皂白的丫鬟,直觉得是在毁人。 收回视线,低下头,面对着楚厉扬又是浅笑盈盈,“踩的脚痛不痛?给我踩一下好不好?我还没解恨呢……” 楚厉扬踩了几脚,都是花了力气很重的,脚心确实有点痛,听苏烟染这么一说,道:“踩,你给我重重的踩,都是它害的!踩死它,踩扁它!” 楚厉扬毕竟是小王爷,一个王府中的小主人,嘟着唇,很是耀武扬威。 “好,踩扁它!” 苏烟染踩上去,暗中运了内力,轻描淡写中抬起脚,那一块凸起已然碾做尘埃,看得周围的众人都是吃惊不已,甚至惊叹出声。 楚云清派在楚厉扬身边保护的侍卫原本对苏烟染靠近楚厉扬颇为戒备,想要将楚厉扬带走了,却见苏烟染来此一招,吃惊讶然,心里开始掂量着他们是否有胜算。 “真的没了……”楚厉扬睁大了晶亮的眼眸,用脚去抹了抹地上的碎灰,一片平地,惊叹道:“你好厉害……” “扬儿……”一道唤声从人群之后传来。 楚厉扬原本兴奋的小脸立即沉了下来,小身子也是一抖,转了过去,颤巍巍的唤了声:“父皇。” 人群已经让开了道,楚云清带着两个侍卫走来,衣冠整齐,看那方向应该是刚从皇宫里出来。 楚云清冷冷的瞄了一眼苏烟染,对着低头一副做错事模样的楚厉扬唤道:“过来……” 楚厉扬望了望苏烟染,然后犹豫的走了过去。 这一眼望的苏烟染是莫名其妙,不知道楚厉扬被他爹叫一声看他做什么?难不成还不想跟爹走,想跟她走?这怎么可能…… 楚云清从宫中坐马车回来,行到街道上发现前面人潮涌动,堵住了,本来想要绕路而走,可是赶车的侍卫却发现了人群中的楚厉扬身边的侍卫,一探,发现楚厉扬果然在此处,当即就过来了。 楚厉扬天资聪颖,但是可能是因为在四岁的时候被苏烟火从蛟子国送回云苍国他的身边,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楚厉扬有点不喜和人打交道,多半时候都是板着小脸,像是个小老头似的,和他在一起都不会像刚才他见到的那刻一般嬉笑。 苏烟染还是有点认识楚云清的,当年还看过一场由他和苏烟火主演的少儿不宜的十八禁的戏码,虽然只有前半截。 既然现在家长找来了,苏烟染自觉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转头就打算走,可是楚云清确实对他的侍卫使了个眼神,侍卫立即会意。 “站住!” 随着话音,一柄剑拦到了苏烟染的面前。 怎么又有事摊上她啊?苏烟染叹了口气,“什么事?” “王爷让你留下。” 苏烟染转过身,随意的看了眼楚云清,却听他径自问道:“你是女子?” 苏烟染本来就没有刻意遮掩女儿身,不过是穿了男装,梳了男子发髻。 “王爷就是因为这个留我下来?可先说明,我是有夫家的,万不会给小王爷当后娘的……” 楚云清因为之前苏烟火女扮男装之事有了经验,所以看到苏烟染这种本来就无甚遮掩的女扮男装自是认出来了,却不想竟是被人当做了想要强抢民女,看她着衣不俗,若是未说假话,那必然是权贵世家的夫人,有哪家会让已婚女子抛头露面? 楚云清还没有发话,那个丫鬟就先冲口而出,“大胆!竟然敢这样和王爷说话,王爷是你这种人肖想的。” 本来因为美男而有些花痴,可是却听得美男实际上是个女子,又听苏烟染这种说法,噌噌的就冒了火气。 苏烟染不理会丫鬟,只是看着楚云清,勾着唇,哼道:“王爷,你家的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没有拴好?” 她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这个丫鬟一再挑战她,真是不知道已经在老虎身上拽毛了。 可怜见的丫鬟不知道苏烟染在医仙谷一战是如何的威武雄壮,而且没有拿捏好分寸,虽然在府中仗着是楚厉扬的贴身丫鬟作威作福,可是今天她弄错了对象,俨然是来做炮灰的。 栓?只有动物才用得着拴起来吧,众人都往着同一个方向想了--狗。 丫鬟也意识到了苏烟染的言下之意,顿时怒火中烧,可是却觉得周身有种压迫感,立即转头,却见楚云清一张脸阴沉到了极致,她立时腿发软。 侍卫立即上前来将这个分不清场合没有眼力劲的丫鬟拉到了一边。 “家仆管教不严让夫人看笑话了,本王已然有了妻室,不曾有此想法,”楚云清对于苏烟染坦率的直言不讳微微的诧异之后,面色如常,“本王只是想要问问夫人和扬儿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就在街上你儿子跑太急撞了我,然后我们说了几句话,然后就你来了,再然后就是现在了,那现在我可以走了吧?”苏烟染说的犹如一段绕口令。 其实楚云清想问的是苏烟染何以让楚厉扬笑颜接近她,可是他一个当爹的要在大街上问别人如何使自己的孩子高兴,这确实有点难以启齿。 见楚云清沉默着不回答,苏烟染自顾自的道:“我走了。” 然后脚尖一点,跃出人群。 “王爷要不要我们追?”侍卫问道。 “不用了,回吧,”楚云清道,看了眼丫鬟,“卖了……” 简单的两个字就解决了丫鬟,楚云清牵着楚厉扬的手向着马车走,身后丫鬟的求饶声两父子置若罔闻。 楚厉扬低着头,突然小声的说道:“我想和他们一起玩……” 声音细弱蚊吟,周围的环境本来就有点嘈杂,楚云清一时没留意听,只觉得楚厉扬说了,可是具体说了什么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 “扬儿,你说什么?” 说了一次就不会提起劲说第二次,楚厉扬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他口中的他们指得是打雪仗打得欢快的孩子们。 ------题外话------ 小伙伴们说尘的更新是在作死,尘也是这般认为的,可是憋不出不想太草草了事,虽然写的着实鄙陋,但是见亲们在坚持等着,谢谢你们,尘会坚持写着,一步一步的走向完结…… ------------ 011 山下借宿 阿三的消息才发出来没多大会儿就接到了一封暗卫的密信,等夜间寻了个机会偷偷的溜回了宁王府。 他进了宁王府,抓住一个同伴就问:“兄弟,你知道王妃召我是什么事吗?” “不知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走走,别耽误我们巡逻,不知道咱们最近被苍蝇围着转啊。”那人将套近乎的阿三推了开去。 此时是隆冬,哪里还会有苍蝇,暗卫口中的苍蝇自然不会指的是真实存在的苍蝇,而是最近宁王府被各路探子盯梢盯的紧,之前那次让人将阿菁给劫走了,现在他们可是要提yin十二分的心行事,之前是假主子,现在可是真主子。 阿三讨了个没趣,摸摸鼻子就走了,来到府中的主院,可是却被五儿告知苏烟染并不在院子中,由着五儿领着到了一个隐蔽的小院里,阿三顿时肉紧。 这大冷天的晚上王妃为什么不好好的在屋里呆着啊…… 走进院子里,苏烟染正拿了根竹竿对着窝在沙地里的鳄鱼捅啊捅的,正在冬眠中的鳄鱼没有反应,而苏烟染的动作实属轻的。 听到动静转过头看到阿三,苏烟染扔了竹竿,“阿三,你来的真早,我前脚到这里,你后脚就来了。” 她吃过晚饭就过来探望正处于半冬眠状态的三兄弟,身形比六年前壮硕了好几圈,懒趴趴的,只是处于冬眠状态,她捣鼓了好几下也只是艰难的幅度很小的挪动一丢丢,她正打算离开,不打扰他们的好眠。 阿三先是一愣,随即知道面前的女子是谁,连忙行礼:“属下拜见王妃。” 毕竟他跟随了苏烟染三年多,如今真实见到失而复归的她难免有些激动。 苏烟染站直了身体,“免礼吧,早说过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多俗礼,以前都做的好好的,现在怎么就又做了。” “之前是在江湖行走,便宜行事,如今是在王府之中,属下不敢怠慢。”阿三吃过苏烟染的亏,小时候的性子就难捉摸,又如此多年不在,谁知道会长成个什么样子,方才一路过来从五儿口中打探的消息这位小王妃可是越发的厉害了。 “本王妃现在可是说了,还不起来,总不至于要我扶你起来吧?”苏烟染作势上前。 “不用,不用,”阿三顿时惊恐的向后退去,动作太急,差点就来了个后仰翻。 他是不想活了让王妃来扶他,她可是王爷的宝贝心肝心头肉,外人是碰都不能碰的。 苏烟染收回手,在心中叹口气,她有那么恐怖吗? “边走边说吧……” 阿三立即跟随在侧。 “今天去苏府的人是我……” 听得苏烟染如此说道,阿三震惊的微微张大了嘴巴,才要回忆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就听苏烟染继续说道。 “别这么惊讶,我是去看看我小弟的,看到你我还惊讶呢,不过你的警惕性值得夸奖,只是你的应对方式就有点蠢了,有暴露自身的嫌疑。” “王妃叫了属下的名字,属下才……”阿三要解释,但是却被苏烟染打断了。 “如果来人是敌人,恰好也知道你的名字,你也把人家当成自己人,要是真有心为歹,你靠近的时候就会没有命了……” 阿三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点点头不说话了,虽然小王妃比他小好些岁,可是真的是不能把她当小孩子来看啊。 身后没了反应,苏烟染疑惑的转头只见阿三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 “咦,你怎么不说话?” 阿三立即作揖,应声:“谨遵王妃的教诲。” 见状,苏烟染懒得说道了,“叫你回来就是想让你设法让苏慕玿去苏慕瑾那里,三日内办好,你回去吧。” 吩咐完之后,苏烟染离开了,徒留阿三风中凌乱,召见他就为了这么几句话啊,好像也没他什么事啊喂…… 苏烟染第二日就出了城,前往浮屠山下的苏慕瑾的别院,而楚凤宁非常想要跟随而去,但是却被事情牵绊住了,不得成行,只得同意让苏烟染先行过去。 白雪皑皑,道路中间的积雪因为人来人往,车流走动没有结冰,只是比较湿泞,只要半天的路程走了一天,来到苏慕瑾山下的别院的时候,薄暮西山,苏烟染看看天色,恰觉正好。 命水萝下车去敲响了门,敲了好几下门才有人来应声。 “来了来了……”是个苍老的男音,步履不齐,落脚的声音一轻一重。 不过须臾,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佝偻的老人,他从门内探出头来,看到外面俏生生站立的水萝,随即又打量了一眼不奢华华丽但是一看就很上档次的马车,心生疑窦,戒慎的问道:“姑娘,有什么事吗?” “老伯,我家小姐为求见浮屠山上的渡苦大师远道而来,今日到了这里已经是天色已晚,山门已关,多有不便,恐要叨扰老伯收容。”水萝按着苏烟染告诉她编的借口说道。 驼背老头佝偻着背,抬起头来,看了眼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的苏烟染,有点怀疑,显然并不是很乐意收留:“山下那么多人家都可以收容你们主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黄昏天,生的貌美的主仆两个女子来到此处,还绕过山下那么多户人家到了他们的住处,他不免要怀疑两人是不是歹人,心存歹心有所图谋。 “我们本来是要上山的,但是错估了时辰才会在山下滞留了下来,老伯,你也看到了我和小姐是孤身两个女子,住在乡间有所担忧,但看贵府清幽雅致,小姐才命我冒昧打扰的。”水萝不缓不慢的解释道:“老伯,你不会以为我和小姐是坏人吧?” 佝偻老头对水萝的坦言微微吃惊,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要保护小姐的安全,所以有些拳脚功夫,若是老伯不放心,我可以在你面前自封了穴道,你还可以将我们的东西都收走,只留换洗衣服,老伯,我家小姐从小养尊处优,她住不惯乡野之地的,求求你就收留我们住下吧。”水萝继续就着这个话题瞎编,她今天的任务就是让这位老伯收留她们住进别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完全就是不管怎么样这对主仆就是看他们这处别院在浮屠山下是好住处所以才选定了此处求他们收留,老伯虽然看起来凶恶,但是心还是善的,见两个柔弱的娇滴滴的姑娘,也不好将她们赶走,只道:“你们等会儿,我进去询问下公子,如果公子不愿留你们,我也只能抱歉了。” 说完,佝偻老头关上了门,听的动静还将门栓给栓住了。 也不想想如果她们真的要做点什么,岂是这一道小小的门可以阻挡得了的,随便翻个墙就进去了。 水萝退到了车旁,担忧的问道:“王妃,你确定这样苏大公子会让我们进去吗?” “一招不成再来一招就好,反正我们就在这里耗着吧……”苏烟染靠着马车的门框,懒洋洋的道:“你呀,记得要转换称呼,我现在是小姐,不是王妃,知道了吗?” “小姐……”水萝咕哝道:“我的脑子都打结了,这一会儿是主子,一会儿是夫人,一会儿又是王妃,现在又是小姐……我这到底是该怎么称呼女皇陛下您啊?”一会儿一个称呼简直要把她逼死的节奏。 “呃……好像是有点多了……不过我已经不做女皇陛下好多年了,这里可是云苍国,不是蓬莱岛,这些事切莫再提,不然你主子我可就得被砍头了,”苏烟染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简直就是角色扮演啊,“刚才你叫我夫人或者主子不就是可以少一个称呼了吗?” “不是小姐您让我喊您小姐的吗?”水萝撇嘴,有谁能真的砍到她的头,别说她自己一身武艺超然,非一般人能够抵挡,再说宁王府那般庞大的暗卫团,也不是等闲之辈就能对付得了的。 “……好吧,是我错了……”苏烟染干笑了两声,“那以后你自己看着办……只要不要喊王妃就行……” “恩,水萝明白,只是水萝有一事不明,听小姐说这别院里住着的是你的哥哥,我们为什么不光明正大来求见进去,却是要这样编个谎言,低声下气求着让给带进去?” 水萝对佝偻老头的态度不喜,而且对苏烟染这种明明是自己人却要假装两家人的做法深感不明。 “这样才有惊喜啊……”苏烟染眨了眨眼睛说道,眸子看着那道紧闭的木门,仿佛透过木门已经看到了苏慕瑾,倏尔一笑:“去候着吧,老头来了,好好应付着。” 水萝走回门边,门也在同一时间打开来了,这一次不再是打开了一条缝儿,而是敞开了大门,佝偻的老头半瘸半拐从门内走出。 “公子同意了,你们且进去吧,只是别院里后院的地方小,小姐的马车怕是安置不下,只能停在外边,院子后方有快空地,你们可以安置在那里。” 听得佝偻老头如此说道,水萝有点受宠若惊,原本因为还要费上一番口舌,谁曾想老头一处来就应允了。 “无碍的,多谢老伯说道,收留我主仆二人。” 苏烟染拎了个包袱从马车内跳了下来,搞定了,就知道她家大哥是好心肠的,怎么会忍心她这个妹妹在外面风吹雪冻的。 水萝立即回神,“老伯,请你指路,我去将马车停妥。” 佝偻的老头这才仔细看清楚了这位黄昏时分来求收留的女子。 水红色的织锦长裙,领口袖口都滚着一圈毛茸茸的白色皮毛,外罩一件黑色的大氅,将整个人包拢,显得娇小,盈盈而立,只一眼就让人惊艳万分。 不过老头很快的收回了视线,带着水萝去到一旁将马儿拴在树桩上。 苏烟染站在门口,从打开的门可以看到院子里曲径通幽,这个院落真得不是很大,若是将它与京城的府邸相比,这里就是个麻雀肚。 院子里已经挂起了灯笼,零星的火光映衬着白雪,孤寂中透着暖融融,苏烟染不自觉的握紧了手,竟是有些近乡情怯,缓缓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佝偻老头帮着水萝将马车拴住之后过来引着两人进了别院里。 “我们别院看着是比一般的农家大,但是里面却是不大,没有多余的房间,你们主仆两个就睡在一个屋里吧,”佝偻老头一瘸一拐的带着路,不忘叮嘱道:“我家公子是好心收留你们,你们呆在屋里,不要随便在院子里乱走,惹恼了公子,你们就在外边露宿风雪。” 佝偻老头虽然关心苏烟染和水萝两个孤身女子,但是在他的心里还是自家工资才是最重要的。 “公子好心收留我主仆两人,怎敢叨扰,老伯可否带我过去,我亲自谢谢公子收留之恩。” “不用了,我家公子不见外人,”佝偻老头断然拒绝,推开了房间的门,“你们且进去吧,不要乱走,有什么需要的话和我说,我一会儿让人送过来。” 别院里的下人也就只有三个打扫丫鬟,一个厨娘,两个小厮,以及做为管家的佝偻老头,水萝刚把屋子收拾好,就有一个小丫鬟送来了晚饭,很简单,两碗白饭,一碗萝卜鸡汤,一碟子青菜。 小丫鬟对于突然借宿的苏烟染两人没有什么好感,放下东西就走了,不过依旧嘱咐只许在屋中,不许乱走。 苏烟染岂是那么容易听话的人,要是这样听话,她这就不是白来了吗? 吃过晚饭,休息了片刻,就大摇大摆的出了房间,向着那处犹还亮着灯的房间走去。 ------------ 012 信口雌黄 浮屠山下,远离了喧哗的京城,四周只有刮过的呼呼风声。 这里的百姓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天色已经全黑了,一轮明月挂在天空,星星为伴,洒下皎洁的光芒。 苏慕瑾的别院里的下人们亦然,将每天的事情做完之后就早早的回了屋,暖起了被窝。 苏烟染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苏慕瑾的房间门前,虽然屋子里亮着灯,但是却是没有什么动静。 “你是谁?” 突然从旁边窜出一个声音,苏烟染陡然一吓,原本以为在房间里的苏慕瑾竟然是在外面的,竟是原来在屋外,声音虽然有些颓然,但是她还是听出来这个声音是来自苏慕瑾。 苏烟染转身,只见在离她不远的走廊转角处有人走来,廊柱的阴影挡住了他的身影,看不见他的面容,只是身形依旧颀长,可是却是有气无力的颓废。 想到楚凤宁说的苏慕瑾现在意志消沉,苏烟染不禁想要飞奔过去,只是还是克制住了,紧了紧手,刚想要开口说话,却被苏慕瑾抢了白。 “……是来借宿的人?”这个院子里笼统就那么几个人,突然出现的人必然就是刚才说的来借宿的人了。 苏慕瑾的声音冷冷的,听起来就是生人勿近,“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回你的房间呆着!” 这样冷冰冰的阴沉的苏慕瑾是苏烟染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他向来都是温柔的,对她这个妹妹更是问声细语,呵护备至。 心疼感伤的同时,苏烟染问道:“茅厕在哪里?” 她可以看到苏慕瑾的身体明显的一怔,估计被她这么个姑娘家家脱口而出的理所当然的话给惊住了。 “身后左转出去就是……”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慕瑾已经走出了走廊的阴影处,苏烟染清晰的看到了苏慕瑾此时的模样。 原本俊逸的面容此时满是颓唐,胡茬满面,长发干枯而凌乱,以前柔和的画风变成了狂野。 褐色的衣服很是简单的布料,有些皱巴巴的,胸襟前的衣衫有些湿,断了筋脉的右手无力的垂着就像是假肢一样,而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酒壶,装的应该也是酒。 楚凤宁说,这几年苏慕瑾整日以酒度日。 苏烟染没有走,目光盯住了苏慕瑾那只无力垂着的右手,时间已经过去几年,断掉的筋脉没有营养输送,露出衣袖的手看起来苍白干瘦,好像是枯树枝一般,而她可以想见当年的伤口如今是有多么的狰狞。 苏烟染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一步,可是她这样肆无忌惮盯着苏慕瑾手的神态触怒了苏慕瑾,他厌恶人将目光注视在他的断掉的右手上。 “看什么看?茅厕的位置已经告诉你了,快走,不要在这里挡路!” 恶言相向,苏烟染怎是如此就会被吓跑的,再说了她就是为了苏慕瑾过来的。 “你又不需要经过我现在在的地方,喏,”苏烟染指了指在她前面一米处的房门:“你要回房就只要走到哪里,推开房门进去就好了,我可没有挡路。” 苏慕瑾一噎,在这个别院里,下人们都不敢靠近他,生怕被他骂了,而他也讨厌他们的靠近,这个来借宿的女子太过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他这才定睛打量起眼前的苏烟染,或许是因为夜色,也或许是因为他喝多了酒,所以看起来很是朦胧的像是隔着一层雾。 很漂亮的年轻女子,眉眼之间尽是傲然,不卑不亢,即使他恶言恶语,口气不善,她依然不卑不亢,恍惚间,那个女子也是这样。 想到她,蓦然的,苏慕瑾有些烦躁,抬起了手,举起了酒壶对着嘴就是猛灌了几大口。 看着苏慕瑾突然狂饮起来,苏烟染有些抓不到头脑,酒灌的太急切,从嘴角流出,滑下了嘴角、下巴,弄湿了衣衫。 苏烟染看不下去,上前就是拍掉了他手中的酒壶,“酒不是这样喝的!” 随着苏烟染的话音落下,“啪”的一声脆响,陶瓷的酒壶掉到了地上,没有碎,壶盖掉出,酒液溅了开来,酒壶在地上滚了几圈,顺着阶梯滚落下去,酒洒了一地。 闻到酒味,苏烟染皱起了秀眉,酒不是好酒,刺激的酒味,很烈也很劣,这绝对不是身为丞相大公子的苏慕瑾会喝的,甚至都不会正眼瞧上一眼,可是他现在确实甘之如饴…… 苏慕瑾被苏烟染突然的动作惊到了,举起的左手还保持着倒酒的动作,久久不能反应。 靠的极近,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面前女子妍丽的脸庞上满是怒容,一双黑眸里是怒气腾腾。 她生气什么?有什么好生气的?一个借宿的陌生人竟然管他喝酒的事情…… 苏慕瑾呵笑了一声,左手放下却是推上了苏烟染的肩膀,他用的力气很大,显然也在恼怒之中。 苏烟染不防,没想到苏慕瑾会推她,被推的向后退了两步。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要想好好在这里借宿就别管闲事,上你的茅厕,回你的房间,明天早点离开。” 苏慕瑾毕竟是大家公子,文化熏陶深厚,说不出太过分的粗鄙言语,此时所用的字眼都是寻常字眼。 苏烟染站稳了脚,稳住了身形,看到以前丰神俊朗的苏慕瑾变作此时模样,有些心痛,有些恨,但是弱水已除,这件断手筋之仇于她也该就此揭过了。 苏烟染被推开之后露出的震惊神色尽入了苏慕瑾的眼中,她眸中的神色太过复杂,为什么会有这种受伤害的表情?她在心痛些什么? 苏慕瑾想不明白,也不想想,不过看了一眼,走过去弯腰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酒壶,他拿起来晃了晃,胖肚子的酒壶里还有点酒,他抬起手,仰头将仅有的酒倒进了嘴里。 酒只有很少很少了,一滴滴的落入了苏慕瑾的口中。 苏烟染望着,眉头越皱越深,拳头紧了紧,她有想要冲上前去将苏慕瑾揍上一顿的冲动,只是还是忍住了。 一滴滴落入口中,一点都不解瘾,苏慕瑾将酒壶放了下来,摇摇晃晃的走了回来,看也没看苏烟染,径自向着房间而走,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将门给甩上了。 苏烟染在门即将合上的一刻,突然沉声道:“我能治好你的手。” 话音落,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苏烟染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并不是响亮,也没有多么的激昂,很是平淡的诉说,可是苏慕瑾听到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可以看到屋外依然还立着的纤纤剪影,她能医好他废了七年的手?这句话在苏慕瑾的心中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类似的话他听了太多,出自不同的人的口,出自不同的大夫,但是最后却还不过如此…… 她不过一个十七八岁,竟然敢信口开河的说能治好他的手,要不是初出茅庐不怕虎,要不就是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 “不用,你走吧……”苏慕瑾落上了门锁,退离开了房门口。 这完全就是有人向着推销可是却一点都不想接受的语气,换句话说,也就是苏慕瑾不相信她,将她当做是信口雌黄的江湖骗子。 可是此时她于他就是一个陌生人,又要他怎么相信七年都没有治好的手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能治好。 他妈的,都是一群混蛋,就没有一个是见到她就认出她来的,小说什么的都是骗人的,那种一眼万年的不管是爱人还是亲人都没有啊…… 苏烟染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想她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仇人,试试看“就算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这句狠话是不是能够有效实践。 可是她是多么纯良的古代公民,做了六年小白痴,秀水村村长之女陈阿娇列数一个,可是那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做不得数,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角,然后半年相府,三年多江湖各地,六年多东蓬岛,回来也不到半年时间…… 她好像还真就没什么此仇不共戴天的仇人来着…… 越想越失望,苏烟染摇着头,还是去解决一下人生大事再说,反正都在这里了,要赶她走哪里有这么容易啊,收拾这里几个人不要太轻而易举,不行就让暗卫出手统统拿下。 苏烟染提起了裙摆向着苏慕瑾刚才指的方向而去。 苏慕瑾看着窗户上离开的影子,倏尔回神,嘴角咧开,勾出了一个苦笑的弧度,颓然的坐到椅子上,撞在桌子上,桌子上摆放的茶具和烛台,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烛光摇曳跳动,忽明忽暗,照着苏慕瑾眼角亦是忽明忽暗的闪亮,竟然是笑出了泪光。 骗子,他的手怎么可能治好……没用的,看遍名医所有的结果都是一样……连医仙谷都束手无策的病症怎么可能是这么个年轻女子能够治得了的…… 或许忽听到他还会抱有一丝丝希望,可是结果预见依旧如此,他现在是个废人,而这辈子也将永远是个废人。 而且就算手好了又能怎样?逝去的也已然逝去…… 妹妹,娘亲……你们可好? ------------ 013 点个睡穴 别苏慕瑾越想越是烦躁,喝进去的酒未能安抚他的神经,反而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脑中似是有无数被压抑的东西在破土而出。 苏烟染回来的时候,苏慕瑾正拉开门走出来,头发比之前的更加乱糟糟的了。 她停住了脚步,原本打算今晚就此打住回房间睡觉的念头也顿然消失了,她缓缓的移着脚步跟着,没有刻意隐藏踪迹,但是苏慕瑾却是一点都没有发现。 苏烟染站在互访门口,看着苏慕瑾翻找着,将整理好的厨房翻的乱七八糟,一看就知道这大半夜的不是在找夜宵,刻意做夜宵的食材都被他推到了一边。 苏慕瑾在原本放酒的地方没有找到酒,翻遍了整个厨房没有找到,烦躁的他将厨房桌子上摆放的东西一扫落地。 苏烟染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虽然吃惊他做出这种举动来,但是也有点预感他会这样做。 这般大的动静终是将歇息的佝偻老人几个下人给吵醒了,利索的穿衣出来。 刚才酒瓶摔倒在地的那点响动他们没当回事,因为这种情况多了去了,摔破的酒瓶子白天收拾就好,可是这要拆厨房的动静他们可是不能不起来了。 几人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苏烟染都是一愣,不过却是没搭理他,快速的进了屋里,小厮忙去拉开苏慕瑾。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您在厨房里干什么?”厨娘看着呗糟蹋的厨房,心痛道:“您要吃什么喊老奴给你做就是了,怎么把好端端的东西都给……” “酒……酒呢?”苏慕瑾被小厮拉住,也不挣扎,只是嚷嚷着:“还有酒呢?” “公子啊,酒没了,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佝偻老头很是无奈的说道,跺了下脚。 “给我酒……给我酒!”苏慕瑾粗着脖子吼,他们的话完全都没听进去。 苏烟染走了进去,在下人们丝毫没反应的情况下出手,一下子点中了苏慕瑾的睡穴,刚才还吵闹的苏慕瑾立时就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这就急坏了几个下人,他们都是后来才跟着苏慕瑾住进这个别院的,都是一般的乡野人,哪里知道点穴这种江湖技能,见苏慕瑾倒了下去,顿时就紧张的不行,甚至想要上去和苏烟染动手。 “他大晚上的大吵大闹扰人睡觉,我让他睡觉罢了,”苏烟染退后一步,伸手做了个阻止的动作,“你们也不想让他闹不是?你们也想睡觉对吧?你们放心,你们家公子一点事情都没有,睡上一觉起来就神清气爽了。” “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佝偻老头冲了上前来,质问道,眼睛在厨房里扫视着有什么可以用来做抵抗的武器。 他突然觉得这个来借宿的看起来柔弱的小姐可能并不是他认为的这样,很可能是练家子,他们这些人可能完全抵抗不了,他顿时后悔要因为同情收留这一对主仆住进来,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不信?”苏烟染见几人凶狠的眼神像是要一扑而上,很是无奈,解释的事情是最为讨厌的,尤其是只有她一个外人。 没有回答,但是看他们的神色就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水萝听到动静也过来了,站在苏烟染身旁做备战状,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她是永远站在主子身边的。 “你是什么人?到我们这里有什么目的!你对我们公子做了什么?” 佝偻的老头挡在了苏慕瑾身前,他的身材不高,甚至比苏烟染还要矮上一个头,干瘦的老头看起来丝毫没有威胁力,仿佛一推下去就能散了架,但是还是强硬着态度站在前面,一副维护之姿。 苏烟染翻了个白眼,一个闪身在众人始料未及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瞬间到了苏慕瑾身边,双指探出,解开了苏慕瑾身上的睡穴。 苏慕瑾一时之间就醒了过来,但是一瞬间的断层让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醒来脑子还有点蒙,见到这么多人围在这里,迷迷糊糊的看了会儿,陡然想起自己是来找酒的。 “现在相信了吧……点了个穴道而已。”苏烟染在旁边拍了拍手,闲闲的说。 听到苏烟染的声音,苏慕瑾侧头看向她,记忆一下子回笼,刚才是她出手点了他的穴道。 正在苏慕瑾要开口之际,苏烟染一动手又点了他的睡穴,苏慕瑾在惊讶中再一次倒了下去。 方才见到苏慕瑾醒来的一众下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大家看看苏烟染,再看看佝偻老头,是要让佝偻老头拿主意的意思。 佝偻老头见识了苏烟染来了这一手,意识到苏烟染说的没错,而且就算她真的要做点什么,他们这一群人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沉思了会儿,方开口说道:“我们信了姑娘,谢谢姑娘帮忙。” “不客气,”苏烟染打了个呵欠向门外走去,“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去歇息吧。” 她知道她在这里,这么一群人都不自在不敢有多动作,这事本来就不是大事,不需要闹这么大动静。 水萝立即快步跟着苏烟染出去,身后还有小厮在偷偷查看,她就什么都没说。 “牛叔……”胆小的丫鬟小声的唤道,吓的有点掉魂了,声音都有点哭腔了,“怎么办啊?我们要不要赶紧逃啊?” 小丫鬟这么一说,立即就有人开始附和。 “好了,不要吵!”牛叔被叽叽喳喳的声音吵的头大,他也是不知所措。 被牛叔这么一吼,大家立即就静默下来了,寂静无声。 牛叔看着被扶着晕倒的苏慕瑾,皱起了眉头,良久说道:“先扶公子回房,今天我们就守在公子屋里。”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仍是按着牛叔的话做了,大家在一起还安全一点,指不定那女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反观回到屋中的苏烟染也不是很淡定,虽然做好心理准备,但是见到还是心里不好受,一屁股坐下,倒了一杯水就喝,但是入口的水烫的她差点跳起来。 水萝在一旁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上前关心:“小姐您没事吧?有没有烫伤?” 她想起出门前王爷的千叮咛万嘱咐,俨然是主子掉一根头发都要唯她是问,这要是烫坏了,她会被王爷给埋汰死的。 苏烟染哈了几口气,摆摆手,“没事没事……” 水萝看着苏烟染只是有点发红的嘴唇,没什么大事,放了心,这才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主子,您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您不是说要小心行事的吗?您还对您哥哥……那样……” ------题外话------ 尘弱弱的爬回来更新了,思路随着台风被刮走了…… 万分抱歉,以两千免费章节来谢罪 尘知道说再多的对不起都没用啦,抱歉让各位亲久等 ------------ 014 厚颜无耻 水萝对苏烟染点苏慕瑾穴道这件事颇有几分不解,听苏烟染的口气是对苏慕瑾这个哥哥想念的紧,也在意的很,可是这才刚见面,目之所及好像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见面。 “哪样啊?不就点了下他的穴道……”苏烟染说着唉声叹了口气,双手一摊,整个人趴到在桌上,见到这样的苏慕瑾还真是太惆怅了,她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慕瑾才点了他的穴道。 水萝见状,知道苏烟染烦心着,也不好打扰,只道:“主子,您要想事情上了床想吧,我去准备点热水过来给你洗漱。” 说着也不待苏烟染反应就径直出了门,外面很是安静,所有房间的灯都亮着,水萝来到厨房,一片狼藉没有收拾,还是乱糟糟的,但是和所有的厨房一样,锅灶上都温着一锅水。 提了一桶热水正打算离去,才走到门口恰好有人进来,水萝还好,但是前来厨房拿东西的小厮可就不好了,直接摔了个屁股墩,抬眼见到是水萝惊吓的身体都发抖了。 “别……别杀我……”慌慌张张,结结巴巴的就要求饶。 水萝噗嗤的笑出了声,放下了水桶就要去扶小厮,但是小厮却是惊吓的挪着屁股往后躲去。 水萝有点尴尬的收回手,主子这一手倒是让这别院里的人觉得他们是土匪强盗的恶徒来着。 “我们不是坏人,怎么可能杀你,你快起来吧,我就过来打点水,你们放心好了,我和小姐可不是什么打家劫舍的恶人,”水萝觉得有必要稍作解释下,“我们真的只是过来借宿的,姑娘家家没有点武术防身哪敢单独出门,尤其是我家小姐还长得那般漂亮,要是手无缚鸡之力早就被抓去当压寨夫人了。” 水萝说完提起了水桶抬步就走,喃喃道:“难道我和小姐两个真的这么像恶人?” 虽然主子的性子行为如果和恶徒相比的话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恶人哪里是主子的对手,但是起码她们长得也是花容月貌,尤其是小姐一张脸极具欺骗性,真不知道这一群人是怎么想的。 小厮看着提着一桶热水健步如飞离开的水萝的背影,脸一下子垮了下来,直到她走远看不见了才爬了起来,想起来厨房的目的,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坛子抱着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别院里的下人都围在了苏慕瑾房间的偏房里,苏慕瑾被点了睡穴,此时正睡的香甜,但是在这群下人被这么一吓,哪里还睡得着啊,小丫鬟的脸色到现在还是苍白无比的。 小厮拿着坛子推开门急冲冲的跑进来,大口喘着气。 “回来了,没有遇到什么事吧?”另一个小厮见他喘的这么厉害,担忧的问道。 小厮摇了摇头,将水萝的那一番话复述了一遍,众人听了都思索了起来。 “说真的,我还没见过长的这么漂亮的小姐,比那位经常来这的云姑娘都好看,这么漂亮的小姐怎么可能是坏人?” “人不可貌相,谁说这么漂亮的小姐就不能是坏人了,你没看她对公子那样?”另一个小厮刷刷的比了个点穴的动作,心有余悸。 “可是她只是点了公子的穴道让公子睡觉了,要是公子现在没在睡觉,指不定闹到什么时候,半夜耍酒疯的事情公子这几年可是没少发生,不闹到天亮怎会消停?”厨娘在旁边叹气说道,本来是怕无聊会睡着差使小厮去拿的瓜子也没有心思磕了,“老牛啊,你说你发现酒没了就不能早点去让人送过来啊,这府里能没了菜,怎么能够没了酒啊!” 牛叔被厨娘这么一埋汰也是皱巴起满脸的褶子,看起来无奈又悔恨,“前两天不是下大雪了吗?路不好走,不方便送酒,我原本计算着酒也能多撑个几天,谁知道这么会儿就被公子给喝完了……” 牛叔拍了拍腿,眼中竟是有点水光,“你们说我们公子好端端的怎么就整天要泡在酒缸里,怎么劝都没用……” 说到这个俨然是所有人的想法,屋中一下子没了声音,安静的很。 “今晚大家就将就将就在这屋里挤挤睡吧,那两姑娘我觉着也不像是有恶意的人,我们这破屋子有没什么值得大费周章的……要做什么她们刚才就能做了,我们这么多人加起来都没人一只手厉害,要做什么事不用等到现在,是生是死都是命……” 牛叔语重心长的说道,裹了条被子,挪了挪枕头软榻上躺了下来。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但是听到牛叔平稳的呼吸声,几人终是耐不住瞌睡虫,半醒半梦的状态下度过了一个不太好的冬夜。 苏烟染想东想西一晚上到了后半夜才睡着,又因为天冷,她就赖在被子里不想起了,直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她才睁开了眼睛。 水萝早就醒了,听到外面的动静就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去打探,苏烟染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抱着被子蹭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穿好衣服,长发随意的用了一支牡丹金簪盘起部分做成一个发髻,随后再用另一只蝴蝶小金簪固定,整个人透着一股子刚睡醒的慵懒劲儿。 外边的嘈杂声不过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等苏烟染出门的时候早已经是寂静无声了,循着昨晚走过的路线方向,她走去了苏慕瑾的房间。 白雪依旧没有化去,白茫茫的一片,屋檐上挂着一圈儿的冰棱锥,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光芒,滴滴清水滴落在地,叮叮咚咚的声音时长时短,时促时缓,像是一曲乐章。 虽然天空中已经升起了太阳,但是冬天的阳光是没有多大的温度的,尤其是站在寒风中,只觉得冷。 苏烟染看着院中的情景,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了,只见院中树立着包括苏慕瑾在内的几座人形雕像,个人表情不一动作不一,但是却都被一下子定格住了,应该是打架拉架的场面,甚至有人还保持着侧身金鸡独立这种高难度动作,显然他们都是被人瞬间给点了穴道。 “水萝,这是怎么回事?”苏烟染问道此时现场唯一没有被定格的水萝,那些被定格动作的人不用说就是她的杰作了。 水萝走过来,定声回道:“小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来的时候这里就闹做了一团,见您哥……”水萝意识到苏烟染和苏慕瑾还没有相认,不能这么说,立即改口道:“见那位公子被人拉扯着,场面比较混乱,我又不想伤害他们,就出此下策,点了他们所有人的穴道。” 苏烟染看着被人从身后抱住拖住的苏慕瑾,他的表情定格在挣扎之时,有些变形的狰狞,就像是智障的那种歪嘴斜眼的模样,果然帅哥表情不对劲的时候绝逼也是丑男一个。 真是不忍卒睹,苏烟染扬起手,一道气劲挥出,被点了穴的下人们都不进睁大了眼睛,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一心认为吾命休矣,可是却觉得一道劲气犹如清风一般拂过,然后整个人觉得一松,能动了。 几声噗通的声音立时传出,那几个保持着高难度动作的人在被解穴的时候身形不稳,站不住脚,摔趴在地。 苏烟染啧啧两声,却是和已经站正了身体恢复正常脸部表情的苏慕瑾对视了起来。 苏烟染面上还带着几分看好戏的笑意,而苏慕瑾的面上却满是森寒,不同于昨天晚上跌跌撞撞的醉意朦胧,可能是一大早没来得及喝酒,所以整个人看起来虽是颓废但是却有几分严肃,有了几分当年意气风发之时的风采,如果头发不是鸡窝头,衣服不是歪歪扭扭就更好了。 耳边是哎哟哎哟的哀嚎声,但是四目相对间却是寂静无声。 下人们见两人对视着,默默的闭紧了嘴巴,不发出一点儿声音,提防的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是你昨晚点了我的穴道?”苏慕瑾先开了口,声音有点粗粝的沙哑,像是有沙子摩挲一般,“谁要你多管闲事的?这里是我的别院,你可以离开了!” 苏慕瑾对于昨晚的记忆并不是很清晰,只依稀记得面前的女子和他说过话,说了能治好他的手,而印象最深的就是第二次被点睡穴之前看到的她的一派闲适淡然。 “是我点了你的穴道,但是并不是多管闲事,这里是你的别院,没人说这里是我的别院,”苏烟染背着手环视了一圈四周,淡笑说道:“但是我还不想离开,公子且留我再住几日可好?” 苏慕瑾一噎,他下了如此明显的逐客令,而且是直截了当并不是拐弯抹角,可是她却是丝毫不在意的要求他留她多住几日,真是够厚颜无耻的。 他冷笑一声,“不行,我不欢迎你,你赶紧给我离开,立刻马上拿着你的行李就离开,我希望你能听得懂人话!” 被自己的哥哥讽刺不是人,苏烟染胸口有股气挤压起来,深吸了口气,“听得懂,但是我未必要照办,公子收留之恩,我当以涌泉相报,留我下来对公子百利而无一害,我能治好你的手……” “什么?你说什么?”突然一个激动的声音从身后窜了出来。 ------------ 015 很像四姐 突然插入的声音是激动的,是诧然的,下一刻苏烟染的胳膊就被人抓住了,用力很大。掐的很重,要不是现在是冬天,穿的衣服厚了,她觉得胳膊都能被苏慕玿这个混小子给掐青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能治好大哥的手?”苏慕玿一双黑亮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期盼的看着苏烟染,直视着迫切的追问道:“是不是真的?你能治好我大哥?真的吗?真的吗?” 跟在苏慕玿身后进来的阿三,看着被晃的剧烈摇晃的苏烟染,他默默的转移了视线,王妃可是不分亲缘远近的,谁得罪她都要受点苦头的,苏小少爷啊,自求多福吧。 苏烟染被苏慕玿晃的头上松松簪着的金簪都晃掉落下来,掉下来的时候发簪上的饰物勾住了头发,生疼生疼的,她不禁嘶了一声。 “放开放开,眼睛都被你晃花了,”苏烟染低声吼道,但是顾念着苏慕玿是她的小弟没有动手,要是别的人早就内力一使将人震飞出去了。 苏慕玿意识到自己失了态,讪讪的缩回手,但是还是急切的渴求着苏烟染的回答,不依不挠的问道:“你真的能治病?能将我大哥的手治好?” “苏慕玿!你来这里干什么!”苏慕瑾看着到来的苏慕玿,语气不善,但是却也没有之前和苏烟染说话时候的嫌恶。 他对苏慕玿这个偶尔会来看他的小弟还是有点重视的,毕竟他是在这世上现在和他亲近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但是却又不想因为此时颓败的自己给他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本来苏慕玿在相府中的地位就不如人,原本还有身为主母的娘亲为他庇护一二,可是自从娘亲去了,他帮衬不了他任何,反而和他这个不孝子走的近了,苏封会对他颇多不满与不快。 苏慕玿被苏慕瑾这么一凶,兴冲冲的劲头顿时弱了两分,转头看向颓然邋遢的苏慕瑾,低声唤道,“大哥……我就来看看你……”但是走近了,确实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大哥,你怎么又喝那么多的酒?” 苏慕瑾一甩衣服转了个身,对于苏慕玿的关心假装视若无睹,酒,他就没有没喝过。 “大哥,你身上的酒味好刺鼻,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你不要再喝那种劣质的酒了,那种酒很伤身体的,你不要再糟蹋自己的身体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苏慕玿拉住了苏慕瑾的右手手腕,被赶的被推的次数多了,苏慕玿知道该怎样才能让他不发脾气,也许可能是因为次数多了,苏慕瑾不再做赶人的无用功了。 苏慕瑾不说话,只是将头撇在一边,不看苏慕玿,板着一张臭脸,看谁谁都不爽的模样。 见苏慕瑾依旧不打算搭理他,苏慕玿也不恼,已经习惯于他的沉默,继续劝说道:“我虽然没有很多钱,但是一个月买两壶好酒的钱还是有的,大哥,你就少喝点酒,我们喝好的,不要喝这些酒了。” 苏慕玿说着对阿三招了招手,示意他将钱袋逃出来。 阿三从怀里掏出钱袋,塞到了牛叔手里,这事情每次来一趟都要做,因为走近了人堆,靠的苏烟染近了,阿三自发的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奇*书*网*w*w*w*.*q*i*s*u*w*a*n*g*.*c*c “牛叔,我交待你多少次不要再买这种不好的酒给大哥了,你怎么还买?是不是偷偷将多余的钱给藏起来了!” 苏慕玿和苏慕瑾说不通,转而对着牛叔,摆下了脸来,故作严肃的训斥。 “小公子,老奴怎么敢啊……买回来的好酒公子不喝,反而会砸掉,公子他……小公子,老奴也是无法子只能买这些酒来……老奴怎么敢私拿小公子的银子,小公子给的银子只够公子喝上半个月的……” 牛叔叫苦连连,佝偻的背更加的佝偻了,弯的更低,就差要伏到地上了,昨天晚上心惊肉跳,忐忑不安的没有睡好觉,早上醒来的苏慕玿又不安生,险些要大开杀戒,这么一折腾,他觉得自己一条老命就快休矣。 苏慕瑾喝酒很多,不是一点点酒就能满足的,简直就是要泡在酒缸子里才能满足,这一点苏慕玿明白,但是从来不知道自己每次带过来的以为已经不少的银子却也只够苏慕瑾喝上半个月的劣酒。 “大哥!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苏慕玿气急败坏的跺脚,甩开了苏慕瑾的右手,无力的手随便他怎么摆布。 看着苏慕瑾无力垂着的右手,苏慕玿一直认为苏慕瑾从如此优秀的翩翩儿郎变成如今的落魄酒鬼就是因为右手手筋断了残废了所致,他不知道那一趟远游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没有透露分毫,可是正是从那次回来他的手筋断了,人也变了…… 苏慕玿不指望苏慕瑾会和他谈心,这些质问没有千遍也有百遍,但是他从来都是用沉默来应对。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不就是点酒钱,以后苏大哥的酒钱我包了,京城的德聚楼记我账上……” 突然又有一个少年豪爽的声音加入,他弯腰在苏烟染的脚边捡起了方才掉落的蝴蝶金簪,制作精细的蝴蝶翅膀上犹还缠着两根断发,他直起了身子,看着断发颇为惋惜的叹了口气。 他伸手将两根断发取下,才怡笑然然的将金簪双手奉上,“小姐,你的发簪。” 苏烟染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和苏慕玿一起过来的少年,只是并不知道是哪位,听这财大气粗的口气,应该也是京中某位权贵家的公子哥儿。 苏慕玿属于圆润型的微胖身材,而眼前这位是壮硕型的健壮身材,体格不错,应该也习过几年武,皮肤是小麦色的,剑眉星目,阳光型的美少年。 她扫了一眼阿三,想要问他这是谁?让他带苏慕玿过来可没有说多带几个小伙伴一起来玩耍,可是阿三在装无视的低着头,没有看到她投递过去的目光,没人给她解答,苏烟染恨不得一个脑袋瓜子打过去。 她给水萝使了个眼色,水萝立即上前过来接过这位少年手中的金簪,苏烟染这才说道:“多谢。” “不用谢,能帮到小姐是在下的荣幸……”少年笑眯眯的说道:“不知小姐府上哪里?在下都不知京中何时有了姑娘这般貌美如花之人……” 听着油嘴滑舌的声音,苏烟染蹙起了秀眉,却也不觉有恼,他的眉眼之中不见轻浮,必然不是什么游手好闲的纨绔公子。 “我只是不常出门而已。”苏烟染随意回答,她确实是京城人士没错,一开始的娘家现在的夫家可不都是落户在京城的,不过不是不常出门,而是压根就不在,不过若是以阿菁版的宁王妃出门次数来算绝对是不常出门。 “浩宇,你别闹!”苏慕玿苦着一张脸,没见他正发愁呢,他倒好还来和美女搭讪起来,可是转头的一瞬间,他瞪大了眼睛,呆愣住了。 原本苏慕玿将注意力都集中在苏烟染说的能治好苏慕瑾的手的这件事情上,根本就没看苏烟染长成什么个样子,那时候在他眼里什么都是浮云,可是现在这一转头,他的目光却是定格了一般,喃喃出了声。 “……四……姐姐……” 苏慕玿的声音很小,还咯噔了一下,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迷茫。 周边本来就很安静,所以苏慕玿这一声大家都听到了。 假装视若无睹摆着一张脸的苏慕瑾转过了头来,定定的看着苏烟染。 想要反驳苏慕玿的话的乔浩宇把话一下子给噎了回去,还吞了口唾沫,诧异的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苏烟染,他脑筋转的快,苏慕玿的四姐姐,相府的四小姐……宁王妃…… 阿三也被苏慕玿这一声四姐姐给惊倒了,没想到苏慕玿会如此精准的认出苏烟染来,在他的印象中,这几年苏慕玿和阿菁版的苏烟染见面的次数满打满算不够十个手指的,而且也没见他们单独相处过啊…… 在这些人当中,最为惊讶的人要当属苏烟染,她一直都希望有个人能够不给任何提示就将她给认出来,可是一直都是失望的,楚凤宁那个不确定,因为有了宇文筝的作弊,可是其余的一个都没有。 她真的没想到将她认出来的会是苏慕玿这个小弟,她当年离开的时候他还是个四岁的肉团子,之后她就没和他见过面,可是他却认出了她来…… 正当苏烟染激动的想要上去掐两把苏慕玿肉嘟嘟的脸蛋以作相认的见面礼之时,却见得苏慕玿在那摇摇头,“……很像……可是……不是……” 四姐姐在宁王府中几乎都不出门,眼前这个人虽然和她很像,但是性子明显不一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出嫁后从洛州回来的四姐姐和出嫁前的四姐姐完全不一样了,以前的四姐姐很疼他,会亲近他,可是现在这个俨然是不认识他一般,对他既是客套又是疏离。 苏烟染兴然的情绪顿时蔫了下来,愤恨的瞪了苏慕玿一眼,什么叫给人希望之后兜头一盆凉水浇下来,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见苏烟染脸色变幻,苏慕玿连忙摆手解释,有点语无伦次。 “……你别误会……呃……那个……对不起……你真的和我四姐姐长的很像,所以我刚才一看差点以为是我的四姐姐,可是不可能的,她现在在宁……” 苏慕玿的话没有说完却被苏慕瑾强硬的给打断了,“苏慕玿,你说什么?她长得像染儿,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染儿已经死了,宁王府中的只是一个冒牌货。 苏慕瑾的突然发作吓了苏慕玿一跳,他再看了两眼苏烟染,小心翼翼的说道:“大哥,乍一看她长的真的和四姐姐很像,真的,你太久没有看到四姐姐,所以……”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苏慕瑾斩钉截铁的吼道,不让苏慕玿继续说下去,宁王府中的只是一个冒牌货,那不过是一个仿制品。 苏慕玿不懂苏慕瑾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这几年不见大哥和四姐姐有什么亲厚关系,本来他就有点不解,小时候大哥和四姐姐之间的亲密关系他一直都很羡慕,可是从四姐姐回来大哥一个都没有去看过她,而四姐姐也从来没有来见过大哥,而这一切也是从大哥手断回家开始改变的。 苏慕玿是见过阿菁版的苏烟染的,那是按照她小时候的模样想象的,五分的相似,所以苏慕玿觉得想象,可是苏慕瑾从来没有去见过阿菁版的苏烟染,一心只以为她已经死掉了,而且这是他心中沉重的痛,哪里经得起苏慕玿反复的提及。 他语气不善,推开了身边的下人,跌跌撞撞的摇晃着身体,犹如疯子一般碎碎念:“不可能,不会的……” 看到这样的苏慕瑾,苏慕玿想要上前可是却又缩回了手,对着苏烟染抱歉的作了个揖:“对不起,是在下唐突了,小姐莫要见怪……” “怪什么怪!”苏烟染一把推开此时还能很有礼貌想要跟她道歉的苏慕玿,径自大步流星的走向苏慕瑾。 阿三见状,很是识相的给苏烟染让了路,王妃可能要发威了,他还是乖乖的闪一边吧。 苏慕玿被苏烟染一推人向前一扑,冲了一步被乔浩宇眼疾手快的给扶住了,连忙站直了身体,看向气势汹汹的方向,总觉得有种山雨欲来之势,不禁有点堪忧的看着还没有意识到“危险”依旧喃喃疯癫的苏慕瑾。 ------------ 016 且等着吧 苏烟染实在是气的不行,对一直否定她存在的苏慕瑾简直想要一巴掌拍死,但是更件不得他的自暴自弃。 他们离的距离并不远,不过几步之远,不过就在大家看到这一幕,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的时间,苏烟染已经到了苏慕瑾的身前。 看到她抬起手来,众人以为她要出手,一口气提到嗓子眼,想要喊叫,可是下一刻声还没出声就噎了回去,但是下巴却是没有合拢——苏烟染又点了苏慕瑾的穴道。 苏慕瑾察觉到苏烟染的走近就要赶人,但是如今的他怎么可能逗得过苏烟染,苏烟染一手格挡,一个玄身就点中了他的穴道,只是这一次点的不是睡穴,只不过是阻止了他的行动,还有哑穴。 苏烟染拍拍手,“这下子安静了,大家好好说话不行啊,非得吼来吼去的。” 苏慕瑾目光不爽愤然的看着苏烟染,被自己的哥哥这样看着,苏烟染略显心虚的转过了头去,不看他,不和他对视,事情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呢…… 苏慕玿之前不过是一顿,立即反应过来,冲了过来,看着一动不动的苏慕瑾,手足无措,他不会武功啊。 “呃……小姐……”苏慕玿看看苏烟染,想要开口让苏烟染给苏慕瑾解穴,可是刚才就是她点的穴道,她不可能会帮忙解穴的吧,将后半句给咽看了回去,顿然想起自己的好友会武功,立即回头求救:“浩宇……” 乔浩宇走到身前,却是摇了摇头,笑嘻嘻的搭上了苏慕玿的胳膊,“这样不是很好?省的苏大哥好吵闹闹……” 说话间,他却是饶有兴味的看着苏烟染,这个姑娘倒是挺有意思的,直截了当的解决问题,说真的,现在的苏慕瑾发起酒疯起来真是让人受不了,即使他一大早还没喝酒,但是还是个难伺候的主。 苏慕玿苦下了脸,可是看着一动不动的苏慕瑾,的确是安静下来,而且他也可以亲近了,他不会赶他走,不禁觉得是挺不错的。 苏烟染被乔浩宇看的全身发毛,“这位公子,你不觉得一直盯着我看是不合礼仪吗?” 乔浩宇坦然的应道:“不会。”反正别人都说他是有勇无谋。 “但是姐觉得很难受!”苏烟染睨了乔浩宇一眼。 “姐?”乔浩宇被这一个自称惊讶了。 “我是他四姐姐,”苏烟染指了指苏慕玿,“当然是姐了!” 苏慕玿乍听一诧,不过转瞬只以为苏烟染在拿他之前说她很像他四姐姐这事在说事,完全没有听出苏烟染这种明意。 “阿玿是说你像,没说你就是,不是像就是了的。”乔浩宇反斥。 苏慕玿在一旁连连点头,“是我看错了,你不是我的四姐姐,只是很像,很像而已。” 虽然现在府中的四姐姐不和他亲近让他很失落,但是毕竟还是他的四姐姐,宁王府中不给进,他有点担心,也不知道她到底过的好不好。 “谁像谁还说不准呢!” 苏烟染再一次觉得自己的打算真是错的离谱,怎么一个个都是榆木脑袋,她都明说了竟然连怀疑一下都没有直接否定了,再看苏慕玿,她直接一掌甩在了苏慕玿的脑门上。 啪嗒一声,虽然不是很痛,但是很是莫名其妙,苏慕玿捂着脑门,“你为什么打我?” “打的就是你!”苏烟染无所谓的说道,随即又垮下了脸,可怜兮兮的说道:“有什么话能不能进屋说,我还没吃早饭呢……” 还是说话环境不对啊,就算没人信她,她还得自己找台阶下,死皮赖脸厚颜无耻的留在这里。 虽然已经出了太阳,但是阳光并没有多少温度,反而因为是化雪,气温比前几天都要冷上几分,这么一大群人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也不是个事儿。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苏慕玿本来还想着要好好和苏烟染询问苏慕瑾手伤的事,只是还没有提出来却被苏烟染这一句那一句的带着走了,现在她提出要进屋,可不就是顺了他的意,他将乔浩宇从身上拉下来,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别把苏烟染给气跑了。 乔浩宇讪讪的缩了手,这个有趣的小姐如果真能医好苏慕瑾的手倒也是好事一件,只是这么多年都不见有人能治好,这个看起来和他们一般大的女子会有如此能耐?他有点不看好,但是看苏慕玿期待的张罗,他不好立时泼凉水。 乔浩宇偷偷的斜眼看了眼苏烟染,这么漂亮的女子应该不会是江湖上的骗子吧? 吩咐牛叔去准备些吃食,苏慕玿看着被点了穴此时站立如雕像的苏慕瑾,顿了会儿,然后吩咐小厮将他一并给抬了进去。 “大哥,委屈你了,你先忍忍啊,我们好好问问,如果有那么点希望能治好你的手我们都要尝试,”苏慕玿凑近苏慕瑾身边小声说道:“你不能这样过一辈子,公……”苏慕玿压低声音,瞄了瞄周围见没人看他这边继续说道:“公主还等着你呢……大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苏慕瑾被点了穴道,不能动不能说话,但是能听能看,听得苏慕玿提起公主二字眼睛中闪过晦涩不明的暗淡光芒,眸色黑沉黑沉的,升起的怒气也被这份深沉给压了下去。 苏慕玿没有察觉到苏慕瑾的异样,生怕说多了等苏慕瑾的穴道解开会不再和他说话,甚至连这个别院都不让进,说完立即就走到了前面对着苏烟染做了个请的动作。 苏烟染撇了撇嘴,跟着苏慕玿向着大厅走去,阿三悻悻然的站到了后面,对着这别院隐蔽角落的自家兄弟露了一个苦瓜脸。 早餐很快就端上了桌,很简单的清粥小菜,只是将其端上桌的小丫鬟实在没见过世面,被吓的不轻,手都是抖的,白粥晃荡出了碗,碗周围都是粥渍,咸菜撒了半碟,酱瓜的酱汁沾的到处都是。 小丫鬟急匆匆的将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 苏烟染觉得自己已经是极其的和蔼可亲,除了点穴之外什么都没有做,这个小丫鬟何以见到她就像是见到怪兽一般的逃离了,要是她再凶悍一点,她岂不是要哭爹喊娘了? 水萝上前用帕子将碗碟都收拾了一遍。 “牛叔,你就不能多准备点,别说水萝要吃,你们家的公子难道也让他饿肚子?”苏烟染看向退到苏慕玿身后站着的牛叔,指了指在大厅中雕像摆饰的苏慕瑾。 苏慕瑾一看就是一大早就发酒疯的,肯定是没有吃过的。 牛叔没有想到这么多,而且公子被点了穴,要怎么吃? “牛叔,去准备吧。”苏慕玿挥挥手示意牛叔去准备,显然这个别院里的人都被这位小姐的气势给震慑住了,也是,这里的下人很多还是他从浮屠山下的村庄置办过来的,心底单纯的很。 苏慕玿很是着急的想要问苏烟染苏慕瑾的手伤的情况,可是又怕自己太急切唐突了苏烟染,所以直到牛叔又端上吃食,大厅里都是一片寂寞无声,除了苏烟染手中的筷子偶尔和器皿相碰撞的声音。 乔浩宇撑着下巴,定睛看着苏烟染的进食,被人围观,而且还是男子围观着,但是她却是泰然自若的吃着早饭,不慌不张,但是也不像他们府中的女子一般细嚼慢咽。 胳膊被苏慕玿捅了捅,可是乔浩宇却是恍若未觉还在打量着苏烟染。 “你也想来一碗?” 苏烟染斜眼睨乔浩宇,看一会儿就算了,还一直看,被苏慕玿提醒了还看,她又不是在电视机里供人观看的。 乔浩宇理解了苏烟染眼中的鄙视之意,反应过来这番行为确实不妥,收回目光,“三餐要有时,我吃过早餐,不用了。” 虽然他确实是有点饿了,一大早就上山的,下雪天路又不好早,他的那点早饭早就没有了。 苏烟染这才安安生生的吃完了剩下的早饭。 这一段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可是在苏慕玿等来却是极其漫长的,手在桌子下都快绞成麻花了,现在可见苏烟染吃完了。 “小姐,恕我冒昧,你真的能治好我大哥的手?”苏慕玿急切的问道。 苏烟染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眼睛完成了一道月牙儿,笑道:“能啊……” “真的?这是真的吗?” 苏慕玿激动的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碰倒了椅子,撞到了桌子,桌上的餐具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可是他完全没有察觉这些,趴在桌子上,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满是神采的逼近苏烟染。 “什么真的假的,你到底要问多少遍真啊假的?”苏烟染一个弹指扣在苏慕玿的脑门上,将他弹了开去,“好端端的一个小公子,说话竟是颠来倒去的,可不是有病的吧?” 苏慕玿被弹的头向后仰了一下,可是很快的又点了回来,兴奋道:“我没病,没病,我大哥有病,他的右手手筋脉断了,你看过吗?你看过他的伤势吗?你要不要好好看看,会不会很难治?想要用到什么药材?” 苏慕玿一口气问了很多问题,要不是苏烟染举起手做了一个停的动作,他还要说下去。 “且等着吧。” 苏烟染轻飘飘的丢下这句话,从哪个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向了雕像苏慕瑾。 ------------ 017 急火攻心 苏慕瑾内力衰退的厉害,想要强行冲破穴道都不能够,而他尝到了残废以后第一次的挫败感,尤为的强烈。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因为他的手残了,他远离人群,不想面对那些异样的目光。 因为知道小妹死了,他觉得是自己的过失,居然近在眼前的妹妹他都没有认出来,他用酒精麻痹自己。 因为这几年有楚凤宁安排的人在旁边守着,他一直都被保护的很好,只有他随意发酒疯的份,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他。 眼前这个浅笑盈盈的女子却是做到了,一直在他的底线上游走,不断的刺激着,仿佛拿别人的痛处说事能让她感到愉快。 苏慕瑾的眸子低垂着,满是丧气,已经放任自己随便她做什么,反正他这手是绝对治不好了。 阿玿始终还是年幼,竟然还会如此轻易地的相信旁人,而且还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年纪不大,能有多大的能耐? 不过有楚凤宁在一旁护着他,他也能放心,就算他不会有什么大作为,但是活下去丝毫没有问题。 苏慕玿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坐在桌子前,没敢走上前去,怕打扰到苏烟染,此时在他的心中,苏烟染俨然就是可以妙手回春的神医地位。 乔浩宇眯着眸上下打量着苏烟染,脑中盘算起京城中的大户人家,是否有哪家的小姐和眼前这个对上号,因为最近家里在张罗着给府中的几个哥哥娶亲,京城中的适婚未嫁的小姐他没见着全部,也见着了泰半,不过还真能够对得上号的。 苏慕瑾垂在身侧的右手被苏烟染扣住,抓住。 只有肩膀处有被牵动的感觉,可是手腕手臂早已没有任何的感觉了,之前他针扎火烫都没有反应,苏慕瑾心里苦笑。 身前的女子很高,云馨只到他的胸口以下,可是她几乎抵到了他的下巴,神色很是认真的查看着他的手臂。(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看着她低垂的侧脸,苏慕瑾的脑中蓦然响起了苏慕玿的话。 “她长得真的很像四姐姐……” 她很像染儿?他对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穿着绯红色嫁衣出嫁的小女孩,而那个性格嚣张霸道的小公子,他抱住的那一刻没有太多的注意,原来自己的妹妹不是自己熟悉的模样,她比任何人都优秀,而最先知道这些的却不是他。 楚凤宁,最熟悉染儿的人是楚凤宁,他不止一次的和他说染儿一定还活着。 这几年,他们在月色下对酌,他是烂醉如泥,而楚凤宁却是神色清淡,优雅自若,他质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染儿?是不是在意染儿?是不是一切都不过是在做戏?为什么他不悲伤?难道江湖上传言的公子宁溺宠小公子都只不过是虚情假意? 可是后来他知道不是的,他是认了命,染儿怎么可能会在浩渺大海中存活?不可能的,他用酒精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而楚凤宁却是认为她一定还活着,几年都在坚持不懈的寻找着她的下落,甚至疯狂,他只不过是以她还活着为信仰支撑着生命。 染儿若是真的没死,应该也是眼前这个女子一般的年纪般,若是嚣张是她的真性情,可能也会如这个女子一般霸气,手段凌厉而毒辣。 “谁像谁还不一定呢!” 这句话突然跳进苏慕瑾的脑海,谁像谁,那个只不过是带了人皮面具的冒牌货,只是像而不是真的,那眼前这个女子像那个冒牌货……这世上哪里来那么多相像的人…… 倏然,一个念头在苏慕瑾心头闪过,一个不可能,他难以置信的念头闪过。(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苏慕瑾定定的看着正在专注着看他右手的女子,她撸起了他右手的袖子,常常的丑陋的疤痕露了出来,更丑陋的是那些干枯的筋脉,犹如老树盘根错节。 苏慕瑾讨厌将自己的伤口暴露在人的面前,尤其是确定这条手臂没得救的时候他更加不会将右手的袖子撸起来,总是捂的死死的,可是这一刻的暴露却引不起他的反感……因为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手臂上。 被点了穴,身体不能动,想要更清楚看清她的面容都不能够,他将眼睛转到了极致,极力的看着离他不过半步远就在身前的苏烟染,想要进一步确定心中的猜想。 即使还没有确定,可是因为这样的一个想法,苏慕瑾的心跳的很快,脑中的弦一下子绷紧了,情绪一下子涨高到了至高点。 苏烟染低着头仔细的查看苏慕瑾的右手,她见识过他当时受伤时候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伤口,如今那伤口结了疤落了痕,丑陋不堪,就像是在一副完美的花卷上突然发现有一处墨色不均。 宽大的袖子不容易固定,总是向下滑,苏烟染正要唤水萝过来将苏慕瑾的袖子抓住,方便她仔细的查看。 可是就在这一刻她察觉到了异样,血脉跳动的剧烈,她立即抬眼想去查看却见苏慕瑾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眸中的神色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不过转瞬间,苏慕瑾身形一动,嘴角溢出了血迹。 苏烟染面上闪过慌乱,立即跨前一步接住了苏慕瑾晃动的高大躯体。 突然的变故吓傻了大厅中的所有人,苏慕玿惊叫一声连忙跑将过来。 “大哥,你怎么了?”他拉住苏慕瑾的手,焦急的问道,可是苏慕瑾已经晕了过去,嘴角鲜红色的血液尤其的刺眼,配着他苍白的脸色,很是骇人,他着急的看着苏烟染,追问道:“我大哥怎么了?他怎么好端端的会吐血?你对他做了什么?我从来没有见他吐血……” 苏慕玿着急起来不禁将矛头指向了苏烟染,怀疑是不是她动了手脚让苏慕瑾吐血的,原本的期盼在这一刻都只有对苏慕瑾的担忧,而苏烟染这个“外人”在此刻只是一个外人。 苏烟染没有因为苏慕玿的话而震动,因为她被方才已然被震惊了。 他说:“小妹……” 在苏慕瑾倒下去的那一刻,她扶住他的那一刻,他从唇角溢出了两个字,是那么清晰的,即使声音是那么小,可是她非常肯定的知道自己听到了,不是幻觉。 他竟然叫了她小妹,他不是一直都在怀疑她,讨厌她,认为她是骗子吗? 为什么突然会叫她小妹?难不成是点穴,血脉不通畅导致脑部缺血带氧不足,脑子一下子短路了? 不可能啊,这种事情在实际临床试验中并没有出现过啊,她以前点人穴道一整天都不见变得痴傻? 苏烟染犹自因为苏慕瑾“小妹”二字未得回神,苏慕玿在旁边的吵吵嚷嚷只是让她回了神,可是说了什么她却是只字未能入耳。 “吵什么吵!像只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什么时候也变成了话唠了?”苏烟染白了苏慕玿一眼,一边说着一边摸着苏慕瑾颈间的脉搏,然后抓过了左右把了把脉。 她把脉时间很短,话音落下的时候已经把脉完了,松开了手,顺势将苏慕瑾向着苏慕玿推了推,松开了手,说道:“不过是急火攻心而已,休息休息就好,你把他扶到房间里去吧。” 突然倒过来的苏慕瑾死沉死沉的,苏慕玿不防,差点没站稳,咬牙挺住了将重量不轻的苏慕瑾给支撑住了。 听到苏烟染的诊断结果“咦”了一声,奈何也是抵不住压过来的苏慕瑾,只得连忙呼救。 “阿力,浩宇,你们快来帮忙,我要倒下去了……” 乔浩宇无奈的叹气,走过来单手将苏慕瑾一拉,轻轻松松的就将人扛在了肩膀上,“你看看你,长了一身的肥肉一点用都没用,连你大哥都扶不动,你啊你……让你跟着我习武还不肯!” 乔浩宇嫌弃的说道,苏慕玿扯了扯嘴角,讪讪的笑,摸了摸后脑勺。 “房间在哪里?”乔浩宇看向牛叔,问道。 牛叔立即回神,忙在前给乔浩宇带路,这两天是怎么回事啊,他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静立在屋中的苏烟染,啊呀,都是从这女子来了别院里就鸡飞狗跳的,非得勾起公子的脾气。 阿三跟着就要出门,却是被苏烟染拦住了,抓了壮丁。 “你过来,等我写好药方去京城买药去。” 水萝很是机灵的在一旁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说话间,她已经拿起毛笔刷刷的写了。 阿三垮了垮脸色,看了看站在一旁没有跟着走的苏慕玿,又再看看苏慕玿,前主子和现主子,显然是前主子这个永远的主子比较有威力,苏小少爷这个半路主子估计也只有被王妃给要来喝去的份儿。 阿三很是认命的走到了苏烟染身边,等着她写药方。 苏烟染写完将纸甩了过去,阿三眼疾手快的接住,然后马不停蹄的就出了门,那速度快的让苏慕玿以为自己眼花了。 阿三知道苏烟染吩咐的任务得尽快完成,而且这浮屠山离抓药的集市有段距离,一个来回得花不少时间,他得以最快的速度来去。 苏慕玿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小厮速度这么快,尤其是没一会儿,他追到大厅的门框处,外面就传来了马的嘶鸣声。 他回头,不确定的问道:“那个是我的小厮阿力吗?” ------------ 018 笑你们咯 “你问谁呢?你自己的小厮你都不认识?”苏烟染理了理衣袖,走到了苏慕玿身边,“又不是我的小厮阿力。” 这时候傻呆呆的模样倒是和小时候有点像了,苏烟染说完跨出了门,看着簇拥过去的苏慕瑾的房间方向,他刚才那句“小妹”到底是如何患处来的? 苏慕玿也反应过来自己问别人这话确实显得有些白痴,阿力是他的小厮,他还问一个外人,会知道才怪,他第一次对这个小厮有了疑心,这个速度不正常,仔细想想,当年他出现在他身边好像也不是很正常,咦,阿力是怎么做他的小厮的?他怎么有点想不起来…… 苏烟染回头看到还站着不动的苏慕玿:“你不去看看你大哥?站在这里看着我?怕我跑了?” “你要跑我也拦不住,我没有武功,”苏慕玿很是坦白的说道:“我还指望你治好我大哥。” 苏烟染哟了一声,凑了近前,“你就不怀疑我是信口胡说的?” 苏慕玿从来没有和女子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突然放大的娇美容颜,他吓的立即后退了一大步。 苏烟染被苏慕玿的退避逗笑了,呵呵的笑弯了腰,这是在害羞啊。 可是苏慕玿却是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反而觉得被嘲笑了,从小到大被人嘲笑的次数不在少数,尤其是来自苏慕瑢的,他早就习惯了各种嘲笑。 苏慕玿清了清嗓子,低下头来,声音显得落寞,“反正大哥都这样了,还能更糟糕吗?” 说到这里,苏慕玿顿了顿,抬起头来,悄眼看了苏烟染一眼:“你应该不会是坏人。” 说着苏慕玿还自认为自己正确的点了下头啊。 睁得大大的眼睛晶亮晶亮的,苏烟染终于受不住他这么单纯的表情,伸出手就掐上了他肉嘟嘟的脸蛋,“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坏人?弟弟啊,你这是装纯吗?” 苏慕玿比苏烟染要矮上半个头,苏烟染很是轻松的就捏到了苏慕玿的脸,的苏慕玿想躲都没来得及,人也被苏烟染突然的举动给弄的蒙掉了,而苏烟染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怪阿姨在欺负小孩子。 苏烟染不觉得苏慕玿是心思单纯的不懂世事的孩子,之前她偷偷进入丞相府那次可是见过他,而且有阿三这个线人在,关于苏慕玿的所有事无巨细她都能知道。 苏慕玿睁大的眼睛肿满是惊诧,从小到大只有一个人会捏他的脸蛋,而且是不管他怎么抗议都没用,他的脸蛋还是会在她的手中被蹂躏。 苏烟染这一动作无疑是挑动了苏慕玿心中对亲情的渴盼,对曾经那个对他颇多照顾的四姐姐的想念,仿佛时空一下子错置了,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更像是他的四姐姐。 苏慕玿久久没有反应,只是直挺挺的望着她,苏烟染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不会是她的话太重了伤害到了少年的心吧。 她缓缓的松开了手,她没有用很大的力气,他应该不会太疼才是,再说了一个这么大的少年怎么可能怕这么点小疼痛,更加不至于她这一掐就把人给掐傻了。 苏烟染这才注意到苏慕玿的眼睛是没有焦距的,虽然在看着她的方向,可是眼中却是什么都没有,有点迷茫,也有点空洞。 原来是已经神游太外了,苏烟染的嘴角咧了咧,这孩子咋就这么的奇葩了…… 抬手在苏慕玿的眼睛前面晃了晃,喊道:“回魂了,回魂了……” 水萝在一旁看着姐弟两之间的互动,抿着唇笑,不得不说王妃是个有趣的人,她的性情多变,而这样多变的性情杂糅在一个人身上,却从来不会让人觉得突兀而别扭。 苏慕玿这才回神,此时却想起了乔浩宇的大吼。 “阿玿,你个好小子,我给你扛大哥,累的气喘吁吁的,你倒好,在这里和姑娘谈天说地,你说说你对的起我这个做兄弟的吗?” 乔浩宇大步流星的走过来,质问有声。 看他脚步生风,声音洪亮,哪里像是累的死去活来的人,分明就是中气十足。 “我的大哥也是你的表哥,你不是帮我,再说了做兄弟的之间说谢谢多么的客套虚伪,这不是你一直和我说的吗?” 表哥?苏烟染有点惊讶的多看了乔浩宇一眼,能是苏慕瑾表弟的人应该是乔淑曼的娘家人,原来是乔家的人啊。 乔浩宇听到苏慕玿拿自己的话如此反驳他,扬起手追将了过来。 苏慕玿赶紧弯腰躲过了乔浩宇想要拍到他肩膀上的手,手掌扇过的风不小,这一掌被他拍下去肯定不是好受的,痛上一时半会儿是必须的。 乔浩宇的手落了个空,气呼呼的说道:“苏慕玿,我算是看透你了!” 追着苏慕玿就要打过去,而苏慕玿立即连连闪躲。 苏烟染退到了门边,腾了地方给两个少年“打架”,两人你追我打,胜负其实显然易见,乔浩宇是学过武的,体格棒,身形敏捷,而苏慕玿略肥的身体,又不是练家子,怎么可能是乔浩宇的对手。 苏慕玿挨了乔浩宇好几下,不知是真痛还是假痛,嗷嗷的叫了好几声。 苏烟染看着也笑了,苏慕玿能长到如今模样,性格开朗,有点小心机,没有自卑没有抑郁还有这么一个很好的小伙伴已经很好了。 “少年啊就该是少年的模样,这多好啊。”苏烟染感慨的说道。 比起这两个,想当年的一般年纪的楚凤宁、苏慕瑾、楚云澜等等都显得深沉了些,唯有一个宇文弦脑筋缺跟弦似的玩闹,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变的成熟了。 乔浩宇耳力好听到了苏烟染的低声感慨,停止了追打苏慕玿的动作,一溜烟的到了苏烟染的身边,嬉皮笑脸道:“你这话说的口气和我家老太太一个样,你应该不会和我家老太太一个年级吧?” 苏烟染拍开乔浩宇凑过来的脑袋,“一边去,熊孩子。” 竟敢说她是老太婆,即使本质上可能又那么点接近,可是她明明就是少女一枝花。 乔浩宇灵敏的躲避了苏烟染拍过来的手,正当洋洋得意地时候却是不防苏烟染脚下一扫,他立即跳起,堪堪是擦边躲过,而就这两下,他已然了然,估计这女子的功夫高强,他未必是她的对手。 苏烟染本就没有想要伤害乔浩宇,不过就是运用了招式,而且也只用了三分力道,见乔浩宇已经一个后空翻退了三步远,她拍了拍裙摆,缓声道:“我要真拍你,你已经是一团浆糊了。” 明晃晃,赤裸裸的威胁,挑衅,鄙视,只要是习武者都容忍不了蔑视,乔浩宇也是不例外,他鼻子里哼了一口气,想要发作,但是苏慕玿却是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浩宇,你怎么和她打起来了?” 苏慕玿将半个身体都压在乔浩宇身上,气喘吁吁的模样像是刚才的奔跑用了透支的体力,讶然的话语好像是完全不明就里。 两人的这一幕完全落入苏烟染的眼里,已经是人精的她怎么可能看不出两人之间的猫腻,看来她之前的论断是要被推翻了。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水萝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食材?午膳就你来准备吧……”苏烟染吩咐道,昨晚吃的简单,早餐又吃的清淡,嘴已经被养的不能再刁的她是忍受不了了,在可以的范围内她是绝对不会委屈自己的。 水萝应了声是,转身就要前去准备了,却被苏烟染叫住了。 “煮我们两个就够了。”苏烟染撇了一眼苏慕玿和乔浩宇一眼。 水萝依旧顺从命令的应是,心想,看来是苏家小公子惹恼了王妃了,王妃可是从来都不是小气的人。 苏烟染一甩袖子走人,水萝也去了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大厅门外只剩下乔浩宇和苏慕玿两人,乔浩宇耸着肩膀,咬着牙气呼呼道:“死胖子,走开,想要压死小爷啊!” 苏慕玿挪开了手,站直了身体。 乔浩宇扭了扭肩膀,龇牙咧嘴的对着苏慕玿低声吼道:“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你没听见她的口气有多猖狂,竟然说一掌就能把小爷我拍死,拍成肉酱,士可杀不可辱,她竟然这么蔑视我!太可恶了……” 苏慕玿被他吼的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抬手抹了一把,“你不是也说她像乔老太太,女子多半在意年纪,她是生气了才想要拍你的。” “我说她的口气像,没说她像,我又不是瞎子,她怎么看都不会是老太婆。”乔浩宇哼了一声,扭了头。 “女子不讲理你又不是没见识过,不是你说你家的姐妹们不可理喻吗?” 乔家门户大,家族人口比较多,比起丞相府只有一个苏封在开枝散叶,乔家的生力大军可是庞大不少,这一辈的小辈们自然是人口众多。 乔浩宇想到家中那群姐妹们,还有姑姑姨娘们,顿时觉得苏慕玿说的很在理。 “可是……可是她太嚣张了……”乔浩宇仍是觉得心里不爽。 “她是个女子啊,你好意思不?”苏慕玿瞪了乔浩宇一眼,“再说了,你打得过她吗?我是肯定奈何不了她,我就不了你,而且我还不想这么年轻就死,四姐姐说过好死不如赖活着。” “四姐姐四姐姐,你的心中就只有你那个四姐姐,阿玿啊,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出现了幻觉,苏烟染那是个傻子呀,到底你是怎么佩服她的!你是不是做梦的时候,还是被苏慕瑢给欺负的不正常了啊?” 乔浩宇无语的说道,之前很少听到他提起苏烟染,每当他提起他家姐妹的时候,他才会凑上一句,最多的说的一句话就是四姐姐和以前不一样了,语气是失望的那种。 可是今天他看到方才那个女子的惊讶,从顿时的惊喜到不可能是的失望中,他都看在理眼里,他看得出苏慕玿是真的很佩服他的四姐姐。 听乔浩宇污蔑苏烟染,苏慕玿生起气来,大吼道:“不是的,四姐姐才不是傻子,四姐姐的病早就好了!你不许胡说!” 在他的心目中,苏烟染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他最好的亲人,也是沾着她的光,他才能养在主母手下,才会被重视起来,大哥才会照顾他,他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四姐姐给他的。 乔浩宇被吼的莫名奇妙,还是第一次见到苏慕玿生这么大的气,不过他觉得被吼的很是冤枉,本来心里就有气,又被自己的好兄弟吼,立即就炸了起来。 “你吼什么吼?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你去京城里听听,多少人说宁王妃是傻子的,哼!我小时候又不是没有见过你四姐,那时候不是说他的病好了吗?我看着就算不是傻子那也是个呆子!” 他对那一次的见面记忆的很清楚,因为他们一群孩子在一起玩耍,然后嘲笑了苏烟染,那个模样呆呆傻傻竟然连傻子是什么都不知道,虽然当时他也不知道傻子是什么,大家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可是等到她们走了之后,他被娘亲狠狠的责罚了一顿,她说就算苏烟染真的是傻子,他们也不能堂而皇之的这么说她,因为她是丞相的嫡女。 “傻子?呆子?” 苏烟染喃喃,她去而折返,听到的正是两人在互吼着,而这焦点赫然竟是她。 乔家她就去过一次,而那次确实是见到了几个乔家的孩子,她的记忆早就浅淡了,现在看来,他应该就是当初几个嘲笑她是傻子的几个孩子之一。 往事早境迁,为啥还有那么多人纠结呢?京城中还有人传言她这个宁王妃是傻子的,是不是傻子与他们到底是有何关系? 苏烟染唉声叹了口气,为什么做的如此低调还是在谣言的风尖浪口之上,难道一个个真的是闲的蛋疼? “少年啊总归是少年……”苏烟染缓步走了过来,叹息说道。 苏烟染的声音突然插入,正吵的眼红脖子粗的两人都是立刻转过头,看着怡怡然走过来的苏烟染都是面色一紧,异口同声,吼道:“没你的事!” 劝架的人往往遭殃,苏烟染也不恼,这是正常现象,她咦声道:“现在是在一致对外了?看看,这都是吵的什么,是不是傻子你们不会亲眼去看一看了,验证一下,傻子和正常人肯定有区别的,傻子不可能是正常人,但是正常人可以装疯卖傻……” 苏烟染意有所指的说道,她可是点的很明确了,就是不知道两人是不是足够聪明的想明白。 两人俱都是一愣,是啊,他们怎么没有想到,是不是傻子他们不会自己去验证啊,苏烟染就在京城之中,虽然宁王府不给进,但是他们可以偷偷的进去啊。 苏慕玿和乔浩宇两人互看了一眼,同时哼了一声别过了头去。 两人幼稚的举动让苏烟染笑出了声,之前还是太高看了他们两个,少年心性在他们的身上还是很重,只是有点点的心思,但是一点都经不起激。 “你笑什么?”乔浩宇没好气的低喝,他觉得自己是魔怔了才和苏慕玿争论苏烟染到底是不是傻子,她是不是傻子和他有半文钱的关系。 “笑你们咯……”苏烟染坦然道:“显然易见的,你们刚才还好兄弟的两个人我才不过一个转身就和斗鸡的公鸡似的,咯咯咯的吵个不停!” 苏慕玿和乔浩宇头顶三条黑线,有这么明目张胆的直接说他们是公鸡的吗?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在苏慕玿和乔浩宇的眼中,苏烟染俨然就成了一个自带挑衅攻击的大boss,无时无刻的想要让人灭了她,可是她说的话又是该死的正确,正确的又让人下不了手,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都不是她的对手,这是个哀伤的事实。 “好了,弟弟啊,别为了这么点小事伤感情了……”苏烟染语重心长道:“要不这样,我让水萝多准备点,请你们一起吃午饭,我告诉你们,我家水萝厨艺可是很好的,宫里的厨子都比不上哦……” 虽然心里还有着气,但是两人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苏烟染是苏慕玿喜欢的四姐姐,她很好这一点他知道就好,他管不着别人怎么想,苏慕玿憋着嘴,不看苏烟染,回嘴道:“你进过宫吗?吃过御厨做的菜吗?别说大话了……” 宫中可没有这样的公主,更不可能有这样的妃子,而且公主和妃子是不可能出现在这荒郊野外的, “就是啊!”乔浩宇梗着脖子附和,他也看出了苏烟染并没有恶心,或许真的是好人。 “宇文家的酒楼不就是有好几个御厨?”苏烟染眨了眨眼睛,无辜道:“你们没吃过吗?京城就有啊……” 两人都是一噎,还真是这么个说法,宇文家的酒楼里由从宫里退下来的御厨掌厨的,尤其是京城中的酒楼,这样一来,吃过御厨做的菜还真不是什么稀奇事。 “我没说大话吧?”见两人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样的表情,苏烟染得意洋洋的说道。 “京城中最好吃的不是宇文家的酒楼,是德聚楼,京城百姓们都知道。”乔浩宇抬起下巴,骄傲道。 他不想就这样认栽,想着扳回一成,不能一直都被苏烟染给压制着,太丢人了,太丢男子汉的脸了。 “我只说比御厨好吃,又没说比德聚楼好吃,”苏烟染不以为意道,“如果要比的话,也是能比的,菜这种东西啊,只要自己觉得好吃就行,毕竟大家的口味都不一样。” 乔浩宇本不就是太善言辞的人,这是很多习武之人的通病,立即败下阵来,哑口无言。 竒*書*蛧*w*W*W*.*q*Ι*s*ú*W*ǎ*Й*G*.*℃*c 苏慕玿不说话了,眸中不禁有深意的看着苏烟染,带点迷惑不解,这样的说话方式真的很像,越发的像了。 虽然当时年幼,但是因为对他好的人实在没几个,连亲生娘亲都对他一般,所以对这个第一个对他好的四姐姐印象尤其深刻,即使相处时间并不长。 身边没了动静,乔浩宇觉的有点不正常,猛然回头,手肘顶了顶苏慕玿,“阿玿,你怎么不说话?” “我说的太对了,他无话可说呗。”苏烟染负手在背后,说道:“和你们瞎扯都忘了正事了,弟弟们啊,有没有啥好玩的,干坐着等饭有点无聊,我们一起玩……” 乔浩宇扯了扯嘴角,尤其是看道苏烟染脸上翘首以盼的表情,这反差是不是来的太快了点,以至于他都觉得她是不是脑袋不正常了,但是有一点他很不能接受。 “我不是你弟弟,别叫我弟弟。”乔浩宇不爽道,“我们不沾亲不沾故,别乱攀关系。” “喊你弟弟绝对是你占便宜,”苏烟染不在意他话中的不爽,要知道她可是皇家婶子辈。 还他占便宜?乔浩宇倒吸了口气,他堂堂乔家公子还需要占便宜,“我不需要!” 苏慕玿此时也回了神,只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想法真是越发的荒唐了,被这么一闹腾,也没了什么心思了,提不起劲来,只是说道:“这里虽然不是荒山野林,但是也不是闲情雅趣的地方,我大哥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能有什么好玩的?” 苏烟染是想要来和苏慕玿套套近乎,这话的意思是明显不领情了,她有这么的讨人嫌吗? “算了……”苏烟染挥挥手,转身大踏步的离开。 “她怎么了?”苏慕玿不明就里,这里是真的没有什么好玩的呀。 “我怎么知道……”乔浩宇还记着之前两人的不愉快,还在赌气,说话口气还有点冲。 ------题外话------ 祝大家七夕快乐~虽然已经快过去了…… ------------ 019 海上来的 阿三快马加鞭的去了最近的药店把药抓了回来,他快步跑进了大厅,只见苏慕玿和乔浩宇两个隔着桌子斗气,谁也不说话。(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王……”阿三冲口而出,但是脑子突然就反应过来了,立即将话给咽了回去,“那位让位我抓药的小姐呢?” 阿三说着扬了扬手里的药包。 苏慕玿定睛看着阿三,就是看着,不说话,看的阿三越发的心里不安,为什么苏小公子眼神如此的奇怪?在刚才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难道是王妃出卖了他?阿三惊恐的想到,可是应该不至于吧…… 阿三心里七上八下,滚过了很多想法,忐忐忑忑的问出了话,“少爷……怎么了?” 苏慕玿依旧是打量着阿三,抿着唇不说话,眸子越发的深沉。 乔浩宇看不下去了,也是觉得阿三在这里很是碍眼,破坏了他们两个“斗气”的气氛,对着阿三挥了挥手。 “走走……那位小姐回房间去了,你把药给厨房去熬吧……” 听到让他走,阿三是放心了点,但是还是望了一眼苏慕玿,见苏慕玿依旧这幅表情,他想可能是在发呆,应了声是就退出了大厅,奔出了门外。 此时牛叔恰好在门外转向大厅要进来,阿三反应灵敏的跳后一步,才免了两人撞个满怀的结果。 就算撞了,他肯定是没事,可是牛叔这一把身子骨可是不经撞,要是再把另一条腿给弄断了,他就罪过大了,不知道王妃能不能给他接回来。 这一幕尽数看在苏慕玿和乔浩宇的眼里,苏慕玿皱紧了眉头,阿力真的会武? 乔浩宇微微张大了嘴巴,以他的目力所及,阿力的这一下未免跳的太迅速了吧,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有这样的身手?还是这只不过是他的下意思反应? 阿三完全没有注意到大厅里的情况,对着牛叔说了一声,“牛叔,你当心点”,然后一溜烟儿的跑了。 牛叔进了大厅,唤了声:“小公子,乔公子。” 他的面容是复杂的担忧,忧色忡忡,欲言又止。 苏慕玿决定先将阿力的事情放一边,问道:“牛叔,那个女子是怎么回事?她是何人?为何会在这别院里?” 从进了这个别院他到现在才有空问她的事情。 “老奴也不知道她是何人从哪里来,她是昨晚才来的,说是要上浮屠山到镇国寺中去……” 牛叔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小心的查看着苏慕玿的脸色,毕竟这样的人是他放进来的,要是出了事情可是怎么好啊? 苏慕玿看出了牛叔的担忧,安慰道:“牛叔,你不要担心,要有什么事早就出事了,不说你们,就是乔浩宇也不是她的对手,你且放心吧,你们平常如何还是如何,要是害怕就不要和她们接触。” 牛叔还是有点不安,但是也不再说什么,以前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岁还是挺能耐的,可是没想到一出事他就蔫吧了,什么都做不了。 看乔浩宇和苏慕玿两人有话要谈的样子,他顺从的应声出去,可是才走到门边,外边就响起了声音,是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 “公子,你别乱动,先歇着……”小丫鬟急的快哭出来了,伸手上去扶跌倒在地跌的苏慕瑾,“公子,你要做什么啊?” 苏慕瑾被扶起来却是不顾小丫鬟说话,一只手乱挥着,想要挥开她。 “人呢?她人呢?还在不在?是不是已经走了?” 苏慕瑾急声问道,一边问人已经跌撞着向门外走去,因为气急攻心,而且本来就有点虚的身体此时很是没力气。 小丫鬟不知道苏慕瑾这没头没脑的话是问的什么。 “公子,你问的是谁?她是谁啊?公子,你身体还没好呢……” “她啊!她……”苏慕瑾表达不了,脑中只有一个思想,现在只想要快点见到苏烟染,确定她是不是他的小妹。 苏慕玿赶过来,快步上前按住了苏慕玿,“大哥,你要找谁?是不是找我,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苏慕玿想当然觉得苏慕瑾找的人是他,可是下一刻却被苏慕瑾吼了。 “走开……”苏慕瑾挣扎着,不过见到面前的人是苏慕玿,能动的左手反抓住了苏慕玿的肩膀,眼神期盼的看着他,“小弟,阿玿,你有没有看到你姐姐,染儿,你有没有见到?她是不是走了?” 苏慕玿诧然,不明白苏慕瑾怎么会突然提起苏烟染,这几年他可不怎么提起,提起也不是什么好口气的。 “大哥,四姐姐不在这里,她没有来过这里,她现在在宁王府里……”苏慕玿解释道,“大哥,你是不是做梦了,四姐姐不回来这里的。” 苏慕玿真的不想如此打击苏慕瑾,但是这是事实,是苏慕瑾也熟知的事实。 “不是的……”苏慕瑾还不能肯定苏烟染的身份,不知道该怎么向苏慕玿解释,索性也不解释,“你松开我,走开……” “苏大哥莫不是要见我这个表弟?”乔浩宇凑上前来,不想见苏慕玿,那就可能是见他了,他这几年也来过好几次,相对于其余人,他对苏慕瑾可已经是大好人了,只是从来没有给过好脸色,现在是要感谢他了? 只是乔浩宇的美好想法没一会儿就被苏慕瑾给打破了。 “不是你,那个……”苏慕瑾此时发现他还不知道她该怎么称呼,“那个大夫呢?离开了?” 苏慕瑾心里忐忑,毕竟他之前对她的态度很是不好,一直在赶她走,她真的有可能生气的离开。 “大夫?”苏慕玿恍然大悟,“大哥你想要见她?你想通了?想要让她给你治病了?好啊,好啊……她没走,还在还在。” 苏慕瑾想要治疗手伤是好事,苏慕玿语带兴奋。 苏慕瑾一听苏烟染还没走,还在,没有之前的急迫了,抓紧了苏慕玿的胳膊,“带我去见她。” 苏慕玿不知苏慕瑾为什么会这么急切,“大哥你刚刚吐血了,急火攻心,现在你要休息,她现在不会走的……真的,她让她的侍女去做午饭了,她要走最起码还要吃过午饭才走。” “不行,我现在就要见到她。”苏慕瑾不依不饶,挣扎的越发厉害了,没走真是太好了,但是现在没走不代表吃完午饭不会走。 苏慕玿想到之前刚到别院里见到的一幕,“大哥,你不会是想要赶她走吧?不要啊,大哥,也许她真的能治好你的手呢?有希望我们就不要放弃,大哥,你不能这样下去了……浩宇,你快过来帮忙啊……” 苏慕玿抱不住苏慕瑾,连忙喊乔浩宇过来帮忙,乔浩宇现在也不管两人之间的隔阂,双手一展从背后将苏慕瑾整个抱住。 苏慕瑾本来就虚弱,被乔浩宇这么一抱,很容易制服了,只是口里还嚷嚷着放开。 苏慕玿捏了一把汗,松了口气,看着被乔浩宇制服的苏慕瑾,扶住了门框大口喘气,那可是个阴晴不定的主,他还指望着她真能治好苏慕瑾的手,现在要是放这种癫狂状态的苏慕瑾去找她,把她惹恼了可不是好事。 看到得了闲的苏慕玿,乔浩宇翻了个白眼,嚷嚷道:“你也就这个时候会想到我来利用我,我告诉你,小爷不是你的大手!” 苏慕瑾的屋子里摔碎了很多瓷器,之前小丫鬟制止不了他,他跌跌撞撞的撞倒了,乔浩宇想要将苏慕瑾拖进房间的床上去,可是拖了几步,脚底不防踩到了地上的碎瓷片。 原本在雪地里行过的鞋底还湿着,这一踩到打起了滑,他想要稳住身形,但是抱着还在挣扎的苏慕瑾,根本就不能,人直妥妥的向后栽去。 苏慕瑾见到乔浩宇要摔倒想要上前扶他,但是冲过来还是晚了一步,只见到乔浩宇直挺挺的摔倒在地。 “啊……”乔浩宇大声尖叫。 背后磕着瓷器,身上压着一个分量不轻的苏慕瑾,真是痛死他了。 “吵什么吵啊?这声音,浮屠山山上山下都听到了……”苏烟染揉着耳朵踏进了狼藉的屋子。 她是听到暗卫的汇报立即过来的,不知道苏慕瑾这又是闹哪一出,这一醒来就闹一醒来就闹总不是个事啊。 苏烟染的手里把玩着一个雪球,是刚才过来顺手在树上抓的,要是再要把她赶走,她就再点他的穴,给他弄点麻醉药,等把他的手治好了再放开他,这样就安生了,到时候他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她就可以不搭理他了。 “阿玿,快把他拉开,压死我了,好痛啊……”乔浩宇嚷嚷着,伸手推着躺倒在他身上的苏慕瑾,现在倒是不闹了。 苏慕瑾身后有乔浩宇做人肉垫子,没有摔疼,只是被震了一下,只是长期被酒精麻痹的脑子优点蒙掉,听到苏烟染的声音,他立即神智清明,在苏慕玿伸手过来拉他的时候,一咕噜就爬了起来,目光如炬的盯着苏烟染。 苏烟染突然被苏慕瑾如此清晰的目光盯得有些愕然,这神情不对啊…… 苏慕玿将期期艾艾呼痛的乔浩宇拉了起来,却听到了一句让两人险些一起再栽个大跟头的话。 “你是从海上来的吗?你活下来了,是吗?” ------------ 020 你是小妹 苏慕瑾虽然着急想要知道答案,但是还保持那一分理智,苏烟染的事情是不能宣扬的,所以他没有直截了当的问。[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他的眼睛一刻不放松的盯着苏烟染的面容,左手想要去抓她,但是就停在了半空之中,保持着探出的姿势,他心里又有几分怯懦,不敢靠近她。 苏烟染被苏慕瑾冲口而出的问话给征愣住了,表情为之一僵。 海上?还有之前那一声小妹,他是真的察觉了什么吗?可是怎么可能…… 苏慕玿和乔浩宇听到这话就是一头雾水,互看了一眼吗,都是不明所以,这里哪里来的海啊,什么叫做从海上来的,海上还能来人啊……那是妖精吧? “是不是?”苏慕瑾焦急的又问了一次,探出去的手一把抓住了苏烟染的手,他现在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苏烟染顿住了,一时间竟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慕瑾,该回答是呢还是不是呢? 苏慕瑾开始怀疑她的身份猜测她的身份,她是该欣喜的,哥哥认出了她,但是要让她现在上演相见欢双泪纵横的剧情,不好意思,还没酝酿出感情。 可是这要一承认就觉得有点难解释,尤其是后面那个苏慕玿,还有一个外人乔浩宇。 看着苏慕瑾的期盼的目光,她不敢说出不是来伤他的心。 苏烟染犹豫不决,苏慕瑾终是忍不住的脱口而出。 “小妹,你是小妹,对不对?染儿,你回来看我了,是不是?小妹……” 苏慕玿见状,连忙撇开了乔浩宇,过来拉苏慕瑾,“大哥,你别闹了,她不是四姐姐,大哥,你醒醒啊,看清楚她不是四姐姐,四姐姐不会来的……” 苏慕玿很是费力的拉着苏慕瑾,想要把他从苏烟染身上拉开,这样对一个陌生女子拉拉扯扯不是个事,而且怎么可以错认四姐姐,大哥莫不是吐血吐糊涂了。 苏慕瑾没有松手,苏烟染被扯的左右晃动,受不住,不耐烦的甩开了手。 “好了,别拉了……” 苏烟染的声音太响,动作幅度太大,房间中的几人都是一愣一愣的,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她眼睛一瞄在屋子里的小丫鬟和赶过来的小厮们,“都给我出去。” 几人被苏烟染一看,浑身发冷,竟是有些脚软,可是她并不是他们的主子,一时之间都呆在原地。 苏慕玿不知道苏烟染要做什么,可是现在这混乱局面,他是一头雾水摸不到北,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而此时苏慕瑾却是发了话。 “出去,都给我出去!”苏慕瑾大吼,他觉得这是她有话要说,不方便有人在这里。 “大哥!”苏慕玿跺脚,他已经完全混乱了。 苏慕瑾突然转身,对着苏慕玿喊道:“你也给我出去!” 说着,将苏慕玿往门外推去。 阿三在厨房听到动静直接将药扔给水萝来煎熬就跑了过来,见到这一幕,有点愣神,这又是闹哪一出啊? 可是却是接触到了苏烟染甩过来的一个眼神,他立即会意的拉住了苏慕玿,“少爷,这是怎么了?你别拉着大少爷,小心别伤了他,他的身体不好。” 阿三一边说一边将苏慕玿从苏慕瑾身上扯下来,往外拖去。 “阿力,你干什么?”苏慕玿挣扎着,可是却发觉一点都挣脱不开自己小厮的拉扯,完全被扯离了苏慕瑾。 苏慕瑾这时候又发话,“出去,我这里不需要你们守着。” 小丫鬟和小厮们如临大赦般逃也似的离开房间。(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乔浩宇扶着桌子,揉着胸口,一拖一拖的走了过来,嘴里嘟囔道;“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搞的什么事情?乱七八糟的,我今天出门肯定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来这山旮旯角来活受罪。” 他扬头看着苏烟染,“喂,你到底是谁啊?什么海不海的,我也不管你是谁了,我告诉你,这里可是我乔浩宇罩着的,乔家知道吧?我家什么都不多,就是军队多,你要是对苏大哥做什么,小心我灭了你!一人一脚将你踩成泥浆!” 他犹记得之前苏烟染说要将他拍成肉酱这事。 乔浩宇龇牙咧嘴的威胁,苏烟染不以为意,倒是蛮仗义的一个少年。 “放一万个心,我对你怎么样也不会对你苏大哥怎么样,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苏烟染低眸扫了一眼乔浩宇,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瓷瓶,扔了过去:“背后的伤口处理一下,这是金疮药,拿去擦擦吧,不用担心我下毒,我不屑。” 苏烟染眼尖,早就注意到了乔浩宇身上带伤,他摔倒的那一片碎瓷片上有好几片上都有点点血迹,显然刺破了皮肉。 虽然乔浩宇没有穿外袄,但是冬天的衣服本来就厚,仍然被尖锐的瓷片刺穿了,显然这一跤摔的不轻。 乔浩宇反射性的接住了瓷瓶,心里还盘算着她是不是要给他下毒,谁知道她自己点明了,他也不再说什么,哼了一声,“阿力,把你家少爷拖出来。” 阿三自是领命,使大了力气拖苏慕玿,他的任务就是将他带出去。 苏慕玿不挣扎了,他知道自己是徒劳的,请求道:“大哥,让我留下。” 这女子尚且不知是何身份,有何目的,他有点不放心。 “出去。” 苏慕瑾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而他觉得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苏烟染没了耐性,转手将乔浩宇往门外一推,然后一挥手,将门给关了起来。 乔浩宇被推出门,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见房门在他面前砰的一声关上了,差点夹了他的鼻子,他附耳想要偷听里面的动静,但是从侧旁伸出了一只手拦住了他。 他转头的瞬间竟是一个黑衣人,他面色一凛,刚想要有所戒备之时就被点中了穴道,然后五感都被封了起来。 房间里的苏慕玿也是一愣,阿三松了手,看来王妃是不需要将苏小少爷给赶出屋子了,可是现在是个什么事? 苏烟染看了眼苏慕瑾,吸了口气,面色一摆,怒目而视,教育道:“你的手残废了,难道人也要跟着颓废,你说你颓废就颓废,非得把自己弄成这么个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和街边路边的乞丐有什么区别?你要喝酒就不能喝好点的,虽然劣酒度数烈,麻醉神智效果好,但是你的身体还要不要了,你是想死啊?想死也去死的干净利落点,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苏烟染走近苏慕瑾,换了口气,继续道:“怎么一个两个有事没事就想着要死啊!真是气死我了,我回来不是为了给你们一个个收尸的……呸……你们就不能好好善待自己点啊,真是脑子不开化……” 苏烟染越说越想抽苏慕瑾,尤其是还想到当初回来的时候,宇文筝那副要死不活的德行。 苏慕玿已经在旁边张大了嘴巴不知道如何反应,他怎么觉得这画面像是做娘的在教训儿子…… 苏慕瑾的脸上竟然是出现了微微的笑意,不确定的慢声道:“所以……你是……小妹……” 苏慕玿惊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张大了嘴巴合不拢,他是不是幻听了? 阿三在旁边同情的看着苏慕玿,事实就是这样的残酷,有这样的姐姐,苏小少爷你应该是感到无上荣幸的,虽然王妃很凶悍,有的时候不讲理,可是要说护短可是极其的偏心的。 他可以肯定,要不是因为苏慕玿是她弟弟,如此对待她的人早不知被拍飞到哪里去了,就算她不拍,王爷也会来拍的。 “不然呢?你以为有哪个傻子会上赶着过来被你骂被你嫌弃被你赶走,还死皮赖脸厚颜无耻的非得赖在这里不走,还有哪里有这么好心的人一定要给你治手伤的,真是好心没好报,气死我了!” 苏烟染说着不自觉的变成了诉状,气呼呼的控诉苏慕瑾嫌弃她赶她走的事实,这件事情她可是记着的。 苏慕瑾笑了,一步上前就将苏烟染抱在了怀里,紧紧的抱着,虽然只有一只手能抱,他激动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就知道我猜对了,染儿,你真的是染儿,小妹,你还活着,活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当然好了,我对自己的命宝贝着呢,只要能活我绝对不会放弃,”苏烟染冷哼,抱着她的伟岸男子,颀长的身躯颤抖着,单薄的衣服可以察觉到他身形瘦弱,“大哥,你太让我失望了!” 苏慕瑾沉浸在苏烟染没死真的出现在面前的狂喜之中,苏烟染说的什么他完全没有听清楚。 苏慕玿呆在那里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怯怯道:“那个……能不能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从两人的对话中他整理不出一件完整的事件,好像有那么点……不同寻常……好像曾经发生过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看着旁边比他淡然的多阿力,苏慕玿觉得他知道的可能都来得比他多…… 苏烟染瞪了一眼苏慕玿,佯装怒意,讽道:“你不是很聪明,不会自己想啊!” ------------ 021 如隔三秋 苏慕玿脸色一白,僵硬着嘴角说道:“我很蠢,求告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哥你到底是不是傻了啊?四姐姐不是应该在宁王府里面吗?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什么海上活着,四姐姐不是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啊……大哥,你到底瞒着我什么事啊!” 苏慕玿已经有些崩溃了,他觉得苏慕瑾是神智清明的,今天他还没喝酒,而他也从来没有质疑过苏慕瑾的精明才智,而他们打哑谜一样的对话好像是对上了什么。 他不敢肯定面前这个被苏慕瑾叫做“小妹”“染儿”的苏烟染是不是四姐姐,因为已经超出了他的思绪范围。 苏慕瑾没有回答苏慕玿的话,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起来。 “你就不怕我是在骗你?我可是什么都没说?你就不怀疑我是要糊弄过去?”苏烟染挑眉问道,她的回答并没有实际的回答,不过是发泄了一下。 “不会的,你说的,谁会白痴的来做吃力不讨好的事……”苏慕瑾沉郁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如往昔的温润。 苏烟染笑弯了眼眸,“据我所知,可是有一个一直都吃力不讨好的女子在哦?” 上扬的语调透着调皮,但是苏慕瑾闻言却是脸色一僵,眸光垂了下来。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没把我赶出去不是有事情要和我说嘛?你们能不恩给你不要再打哑谜了?” 苏慕玿冲上前去,怒气腾瑞,双手一推,将苏慕瑾和苏烟染两人分了开来。 “小弟啊,说的这么清楚你还不明白?你说你家大哥的小妹你该喊一声什么?”苏烟染逗弄道,还是不明说。 苏慕玿吃惊的,不可置信的想法在他的脑中成形,他张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苏烟染,缓慢吐声:“……四姐姐?” 如果他真的是四姐姐,那一切的相像都能得到解释,只是他实在是想不出其中的关节。 “乖,这才是我的好小弟吗?”苏烟染拍了拍苏慕玿的脸蛋。 苏慕玿的表情已经可以用惊悚来表示了,退后了一步,目光在苏慕瑾和苏慕玿两人之间来来去去看了好几眼。 “你是我四姐姐?真的是我的四姐姐?那宁王府里的四姐姐……不对啊……我的脑子好混乱……” 对于一无所知的苏慕玿要解释这个长达多年的秘密,真是一件复杂的事情,苏烟染想了想竟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是你的真的四姐姐,几年前,宁王回京,宁王府里的是宁王妃是人假扮的,其中的故事着实复杂,不是你这个小孩子需要知道的,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的四姐姐就好。” 敷衍的回答,苏慕玿怎么能够接受,冷笑了一声。 “我怎么相信你是我的四姐姐,虽然你很像,但是谁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来冒充的?” “阿玿!”苏慕瑾厉声一喝,“她是染儿,是你真的四姐姐,宁王府里的那个是冒牌货!” 苏慕玿看着斩钉截铁说宁王府里的苏烟染是冒牌货的苏慕瑾,顿了会儿,才凄声道:“所以说……大哥一直都知道?” 他觉得被欺骗了,被所有人瞒在鼓里,他以为变了的四姐姐原来根本就不是他的四姐姐。 苏慕瑾几不可微的点了点头。 苏慕玿的眼神瞬间哀恸,竟是有点点泪光,苏慕瑾和苏烟染都是他最亲的人,他可以不顾他们的冷漠对待,但是却不能忍受他们的欺骗和隐瞒,他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他们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做亲人。 “阿玿,你听我,我们……”苏慕瑾想要解释。 “我不想听,不想听……”苏慕玿的声音已经有点哽咽,他挥打开苏慕瑾要拉他的手,“你们都欺骗我,我不要听!” 低吼着,苏慕玿就要往门外奔去,他不想呆在屋里,他不想见到这两个骗子。 苏烟染哪里会让苏慕玿这样出去,她留他在屋里就是要让他知道了,连喊一声站住都没有,一个旋身就点中了苏慕玿的穴道。 苏慕玿身体一僵,保持着奔跑的起步势,姿态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不想听也给我留在这里听外,等你有本事了再来跑。” 苏烟染冷呵呵的道,她就不满电视小说里往往有点误会都是以不想听不想听咆哮着离去,然后要么来点天灾人祸要么来点惨绝人寰,这种时候就是该出手就出手,手指一点,乖乖听话。 点穴这功夫真是居家旅游必备之绝杀技,当然前提是对方没她武功高。 苏慕瑾看着遭受了同等待遇的苏慕玿,嘴角扯了扯,真性情的小妹还真是……不一般…… 苏慕玿没想到苏烟染会来这一招,没有武功的他自是只能乖乖受制,眼中积聚的泪水流了下来,模样着实有点糟糕。 苏烟染见到他眼中的泪水也是一愣,连忙掏出手帕,给他抹了两把,“怎么哭了?这么大个人哭鼻子多丢脸啊……” 苏慕玿从鼻子中哼气,他不想哭的,只是有点伤心难过,可是被苏烟染这一点穴,泪水无法收回去就流下来了,不过现在他真的好想哭,从来没有被点多穴的他,现在保持这个别扭的姿势很难受啊。 苏烟染擦完眼泪,把帕子一扔,挥手对着身后的阿三招了招。 “阿三,你来解释。” 被点名的阿三猛然抬头,为难的走了过来,“王妃,这要怎么解释?” 他只是个侍卫而已,了解的详情不多啊…… 苏慕玿眼眸一缩,震惊非常,看这情况,他的小厮岂不是苏烟染的人? 刚有所怀疑他的身份现在就来揭秘,来的太快,他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只得狠狠瞪视这个陪了他好几年的小厮,骗子,都是骗子,一个屋里就他是个蠢蛋。 “反正他跑不了,你就看着解释吧,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相信你是懂的。”苏烟染撂摊子,拉着苏慕瑾到了一边。 阿三硬着头皮的转到了苏慕玿的身边,组织着语言该怎么向他解释。 “小少爷,王妃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也不是王妃要瞒着你的,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快七年前发生了些事情我们都以为王妃已经葬身大海……” 苏慕玿听到这里,心陡然跳失了一拍,葬身大海?大海…… “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担心,而且这件事不能张扬,你那时候还太小,告诉你也不过是徒生枝节,你的姐姐还是宁王妃,是我的主子,小少爷你可别怪我,我只比你早两天见到王妃,还有这一次拾掇你来大少爷的别院是王妃的授意……” 阿三比苏慕玿大上十几岁,苏慕玿于他就像是一手带大的孩子似的,见他保持如此扭曲姿态着实难受,看向苏烟染,“王妃,要不先给小少爷解开穴道吧?他这样……” 苏烟染点头应允,该说的也说了一半,震慑的效果也达到了,苏慕玿是不会再闹腾了,就算是闹腾也翻不出这间屋子。 阿三解开了苏慕玿的穴道,苏慕玿立即身体不稳,向前栽去,阿三迅速拖了他一把才没让他摔倒在地上。 “不听话,摔死你。”苏烟染凉凉的说道。 苏慕玿已经没有之前的那般情绪激动了,扶着阿三站直了脚,平静的眸光看向苏烟染,声音还有之前未退去的哽咽声,“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阿玿,是真的,宁王府里的是宁王安排的人,现在在你面前的才是你四姐姐,多亏了你的提醒,我才认出了她来。”苏慕瑾说道,要不是那句她像四姐姐,他也不会想那么多,从而得到证实。 “染儿,你是故意的,既然来了,为什么还要故弄玄虚?对不起,哥哥不应该说你,不该那样对你。” 苏烟染打断苏慕瑾的话,“哥哥说的什么话,我只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谁知道你不欢迎我……”她很是大方道:“不过我很有度量的,原谅你了……” 苏慕瑾的洞察力果真精明,不过凭着苏慕玿的一句想象就猜出了事情真相。 “小妹你这几年……”苏慕瑾关心的问道。 “说来话长,我也不想长话短说,因为说不清楚,”苏烟染大而化之道:“反正我就是掉到海里大难不死被人救了经历一番波折学成了医术然后于今年找到了回来的路,几天前才到京城祭拜了娘亲之后就来看大哥,希望能够帮大哥治好你的手。” 轻描淡写的背后肯定不是这么简单,苏慕瑾见苏烟染一副不想多做解释的模样不再过多追问,不管怎样,她现在完完本本的活着,还出现在他面前,回来了,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至于他的手…… 苏慕瑾低头望了一眼,“还能治吗?” “当然能了,”苏烟染见不得苏慕瑾如此没有信心的模样,“有我在你放心,哥啊,缺胳膊少腿咱也不能丧失生活的信心!你以后不许喝这么多的酒,不能像这种淹死在酒坛子里的喝法,还是这种劣质的酒!” 苏慕瑾没有立即点头,反而沉思了下来。 苏烟染见苏慕瑾不搭理自己,“大哥你吱个声啊,你不是从小宁子那里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吗?不会是被吓到了吧?” “没吓到,小妹这样很好,没人能欺负你,大哥都不是你的对手,这样很好,”苏慕瑾缓声道,“只是……我受不了一日不喝酒……” 他已经对酒上了瘾,戒酒对于他难度很大。 “没让你滴酒不沾,只是少喝到不喝,”苏烟染无奈叹气,抓住苏慕瑾的手,恳求道:“大哥,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手断了不代表失去一切,我能治好你,重新振作,就算不走仕途,还是可以很精彩的。” 她想要给苏慕瑾举几个身残志坚的例子却是脑中只有现代的那些个以霍金为头号代表的名人们,在这个时空这片地域,她一个例子也举不出来,只得作罢。 苏烟染这一番话楚凤宁和他说过,他说如果小妹在这里肯定会骂他,会很生气,会对他的颓废严词教育,楚凤宁学起语气来竟是和此时一般无二。 在这几年的生活中,楚凤宁做的很好,但是他也看出这只不过是他的表面,他的内心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好受,所以他所做的举动让人觉的疯狂。 大修道路,海上寻人……这些大动作如果没有强大的财力势力都不能办到,他了解的不多,但是从这些已然窥见一斑。 苏慕瑾缓缓的点了点头。 “这才是我的好大哥嘛……”苏烟染拍了拍苏慕瑾的肩膀,一派哥俩好的模样,“时间差不多了,应该可以吃午饭了,对了,大哥,不是我说,你这里的饭菜真的很难吃!” 苏烟染对着在旁边一直都插不上话的苏慕玿眨了下眼睛,做了个封嘴的动作,“小弟,可别到处说哦?会被你姐夫灭口的哦……” 苏慕玿讶然而顿,这算是威胁吗?四姐姐说的姐夫是宁王吗?是坊间传言久病缠身命不久矣的那个宁王吗?这事情到底是有多么的复杂。 拉开了门,屋外的阳光暖融融的照着,白雪的反光耀眼却不及那一抹白衣飘然。 “谈完了?”楚凤宁淡笑问道。 苏烟染扬起笑容,冲进了楚凤宁的怀抱,“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想你了,娘子一刻不在我身边就想念的紧,一秒不见如隔三秋,这一天一夜不知已经是多少个三秋了……” 苏烟染刚想回话,脑海里响起了晏霖哼唧的声音,“肉麻。” 看着楚凤宁瞬间不爽的脸色,苏烟染就知道他肯定也听到了。 苏烟染压低声音说道:“你把他也带来了,我还以为你会把他丢到哪个旮旯角里呢?” “能扔吗?”要是能扔,苏烟染肯定早八百年就将这条烦人的金龙飞甩开了。 “扔不掉啊……”苏烟染无奈,神龙哪那么容易甩掉,尤其是他还赖上了她。 “坏人,都是坏人!”晏霖哇的一口咬在楚凤宁的手腕上,这两个人真是太讨厌了,居然当着他的面讨论要扔掉他。 “娘子,他咬我……”楚凤宁委屈道。 “晏霖,咬破皮要恢复原样。”苏烟染厉声道,被晏霖咬是常有的事,但是有他的万能口水在,也就当时痛点,当然这点痛也不值一提,之后就完好如初。 楚凤宁没有得到垂怜,低头迅速偷了个吻以做补偿。 “咳咳。”跟出来的苏慕瑾看两人亲密举动,清了清喉咙。 楚凤宁和苏慕瑾早已熟识,他将苏烟染揽在怀里,“你比以前更糟糕了。” 苏慕瑾的颓废他早就见识过,但是出去找苏烟染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月的时间,而这段时间苏慕瑾却是变的越发的糟糕。 苏慕瑾从早期到现在就没有拾掇过,头发乱蓬蓬的,刚才扯来扯去衣衫早就补正,刚听到苏烟染的声音就出来了,哪里有空再拾掇出男神的模样来。 “以后不会了……”苏慕瑾目光落在两人亲密无间的拥抱之上,他刚才就抱了自己的小妹一会儿,心里不禁有些不爽利。 以前小妹总是喜欢赖在他怀里被他抱着,而如今她已然是属于另一个男人,有另一个男人为她张开怀抱,而她心甘情愿的欢欢喜喜的投怀送抱。 这个人是楚凤宁,他相信他真的会好好待小妹,疼她入骨,爱入骨髓。 “想通了?”楚凤宁眼角上扬,凤眸中有点戏谑,他肯定苏慕瑾没少挨训,他们关上房间门密探之前的事暗卫已经全都告诉他了。 苏慕瑾岂会没看到楚凤宁的揶揄,只是事实确实如此,“如你所料。” 楚凤宁的豁达下心思绝密而深沉,苏烟染的刻薄下神思清明而聪慧,他们两个在一起估摸少有人是对手,他想起许久之前的公子宁和其娈童的事迹,果然挺祸害的。 刚被打完一番哑谜尚且没转过弯来的苏慕玿此时又再听一轮哑谜,整个人都蒙掉了,只是现在的首要问题是这个突然出现的抱着他四姐姐的男子是谁啊? 阿三看出了苏慕玿的疑问,凑近其耳边,低声说道:“小少爷,这位就是我的主子,是他安排我去你身边保护你的。” “你的主子不是四姐姐吗?”苏慕玿脱口而出,脑中灵光一闪,“他是……” 阿三立即捂住了苏慕玿的嘴,“不可说啊!” 楚凤宁是第一次正式出现在苏慕玿面前,对苏烟染疼爱的小弟他也是照顾非常,对着他微笑点头表示打招呼。 这厢上演着一番相见还算欢的场景,可是院子正中却有一座人形雕像无语凝噎,五官被封,外界一点都感知不到,身体又不能动的乔浩宇心中已经骂了十八代祖宗。 苏慕玿微愣,仰视着楚凤宁,宁王竟是这般模样…… 他觉的自己的小心脏有点承受不了今天这么多的刺激真相,低头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乔浩宇……呃……好吧,还有一个比他惨的小伙伴…… ------------ 022 手伤始治 “四……”苏慕玿想让苏烟染给乔浩宇解开穴道,但是看到亲密的苏烟染和楚凤宁,他还是没能开的了口,只能指示身边的阿三去解穴。 阿三不敢随意做主,又看向苏烟染和楚凤宁,可是两人已经背过身去向着大厅而去,可能早就把乔浩宇给忘了,好在何其还没走,他只得请示他。 初始何其没能看懂阿三的意思,只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身后,这才想起还有一个被遗忘的乔浩宇,顿时明白了阿三的意思。 “解开吧。”何其说完立即跟上了苏烟染和楚凤宁。 阿三过去就要解开乔浩宇的穴道,可是却被苏慕玿喊住了。 “等等!先别解开。”这要是解开了他该怎么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他自己都还没有能够接受,而且还是被“威胁”着说不能说的。 突然想起这点穴还是能听到说话的,苏慕玿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又觉得自己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现,懊恼不已。 “小少爷,怎么了?”阿三不明所以,诧声回道,他现在的身份揭开了不必要在隐瞒,无事一身轻,声音也便得勤快了。 苏慕玿抬头一看,却是发现哪里还有人,倒是在大厅门口见到最后跨进去的苏慕瑾,怎么可以一个一个都抛下他啊…… 苏慕玿在这里纠结个半死,却是不知道乔浩宇五感被封,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犹豫来犹豫去,苏慕玿咬咬牙,决定道:“解穴吧。” 说完,他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了。 阿三可是没有苏慕玿那样的纠结,一得苏慕玿松口,手指一点解开了乔浩宇的穴道,乔浩宇身体一松,人往前冲了点才站稳,但是奈何五感仍是被封,尚且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苏慕玿看着有点不对劲的乔浩宇,“浩宇这是怎么了?” “他的五感被封了。” 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吓了苏慕玿一大跳,左右看看却是没有发现任何人,看向阿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想然应该是他们一伙儿的,果真是个复杂的事情。 苏慕玿还在想着五感被封是个什么事情,但是阿三已经快速的解开了乔浩宇的穴道。 乔浩宇大大的呼了一口气,脸色瞬间怒气腾腾的,撸起袖子一副干架的模样,“是谁点了小爷的穴道?是谁?给小爷我出来,竟敢偷袭本小爷,不想活了?” 陡然看清面前的是阿三,乔浩宇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是不是你?” “乔少爷我在房间内,出来你就这样了?怎么可能是我?”阿三坦然应道。 乔浩宇一想确实也是,刚才他是看到他在屋内,而且点他的人好像也不是涨成这样,好像是一个黑衣人。 “浩宇,出什么事了?”苏慕玿假装一无所知,知道五感被封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庆幸的问道,“你怎么了?” “阿玿,你们这里鬼!”乔浩宇扔开阿三,上下左右前后打量着院子,“我被人点穴了我看到一个黑衣人,不知道要做什么,把我点了穴又没有做别的什么事情……” “不可能吧,”苏慕玿惊声道,连忙上前,问道“你没事吧?” 想然点乔浩宇穴道的应该就是刚才出声的那个人了。 “没事!有事我还能站在这里和你讲话吗?”乔浩宇用看白痴的目光看了苏慕玿一眼,翻了个白眼,“你们在里面都谈了些什么?做了什么?” 偷偷摸摸的,必然不是好事。 被乔浩宇逼视着,苏慕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欺骗自己最好的朋友做不到,可是背叛四姐姐他更加做不出。[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面露尴尬不知如何下去,幸好此时苏烟染出声及时拯救了他。 “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了,吃饭了,不想吃就早点下山回家去,省的在这里看的我碍眼!” 苏慕玿立即讪讪的笑,拉着乔浩宇向大厅走去,“去吃饭去吃饭。” 乔浩宇虽然跟着走,但是面带犹疑,态度转换如此之大,肯定是有什么猫腻。 走进客厅,他赫然一愣,怎么又多了几个人,而且厅中的气氛太过和乐融融了吧。 他扯住苏慕玿的袖子,低声问道:“他是谁?” 他看着坐在苏烟染身边为她夹菜,两人之间显然颇是亲密的楚凤宁。 苏慕玿心里大大的叫苦,他又该怎么回答啊,为什么他今天要带他一起来。 “我的夫君。”苏烟染代为回答道,“乔小弟,你不守信用哦,偷听可不是好事。” “是你的人?”乔浩宇讶然,话说到这份上了不就是承认是她的人点了他的穴道,而且封他的五感。 “当然。”苏烟染坦然承认,招呼道:“坐下吃饭吧,别饿着了。” 苏慕玿点头,拉着乔浩宇落座,碗筷早就准备好了。 一桌子的菜式,乔浩宇和苏慕玿都没有空探究水萝的手艺是不是真的比御厨还来得好,味同嚼蜡,各有心思,只是吃饭的空隙眼睛总是止不住的会朝着苏烟染的方向瞟去,也会停留在楚凤宁身上。 两人倒是泰然,丝毫不受影响的吃着饭。 结束了饭局,乔浩宇拉着苏慕玿到了一旁,想要挖出点事情来,但是苏慕玿吱吱呜呜的守口如瓶。 “浩宇,你别问了,我自己都不清楚,”苏慕玿苦着脸,“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对我们不利就是了,等过一阵子我会告诉你的,真的,你相信我。” 见苏慕玿一脸为难的模样,乔浩宇没有再追问,只是心底埋下的疑惑的种子非常深,能让苏慕玿为难成这样,肯定不会是鸡毛蒜皮的小时,难不成他们遇上了什么大人物? 因为心中疑惑非常,他决定跟着苏慕玿一起住下来,不走了,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搞什么鬼。 事情一摊开来讲,事情就好办了很多,苏慕瑾乖乖的接受治疗,非常的配合苏烟染。 手臂的经脉和血管都已经萎缩,现在还不能进行经脉重塑,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才可以,上午阿三去买的药材就是用来浸泡,软化血管经络。 木盆里是熬的漆黑的药汁,一股子腥臭的药味很是难闻。 “这什么药熬的?难闻死了,你们确定是拿药熬的,不是臭水沟里的淤泥!”乔浩宇捏着鼻子,扇着风,一脸嫌弃的退后好几步,“不会有毒吧?” “我想把你扔到臭水沟!”苏烟染瞥了乔浩宇一眼,“嫌臭就出去,没让你在屋里呆着,没嫌你碍事你还挑三拣四,要有毒也先毒死你。” 乔浩宇想要反驳却是苏慕瑾出声制止了,“浩宇,你别说话了。” 乔浩宇悻悻然,被苏慕玿拉到一起沾着。 苏烟染试了水温,又拿出一个小瓷瓶滴入几滴液体,原本已经静止的水面翻滚起泡泡来,犹如煮沸一般,好一会儿才停止。 “好了,可以泡了,”苏烟染拉过苏慕瑾的手,撩起他手臂上的衣服,水萝拿来绳子将袖子固定在上臂,然后让苏慕瑾将手臂浸没在药水里。(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苏慕玿凑上前来,连声问道:“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哪有那么快见效果。”苏慕瑾低垂着眼眸,看着被黑色药汁浸染的手臂。 水应该是温热的有些烫的,在冬天的温度泡下去是让人觉得舒服的,但是苏慕瑾却是一点都察觉不到。 苏慕玿头上挨了苏烟染一记打,“领导妙药还不能立竿见影的见效,都说现在是准备阶段了,伤筋动骨都要一百天,何况是手筋都断了,要彻底恢复起码三个月,也可能要半年,这个要看后期恢复才能说。” 苏慕玿退了一步,揉了揉脑袋,委屈道:“我只是着急嘛……” 这个四姐姐太暴力了,动不动就打他…… “药汁要泡上三个时辰,水凉了就加药汁,一个时辰之后喊我过来,我去睡个午觉。”苏烟染拉过楚凤宁,“你们都要乖乖的哦~” 苏慕瑾失声浅笑,眸中神色温和,“你去吧,你睡醒了再过来。” 乔浩宇哪里见过苏慕瑾如此和颜悦色,面如柔和的,见苏烟染和楚凤宁走了,他眯着眼睛道:“苏大哥,你不对劲,”转而看向苏慕玿,“阿玿也不对劲,你们肯定有事情瞒着我。” 他走到木盆边对着苏慕瑾泡在药汁里的胳膊戳戳点点,犹带怀疑道:“这样真的有用?从来没有见过治病是给泡药的……” “浩宇,我们确实有事瞒着你,但是仅能告诉你这些,至于瞒着你的事情等到时机成熟一定会告诉你。” 因为苏烟染的回归,苏慕瑾的心结打开,尤其是被苏烟染教训了一番,自是不敢再自暴自弃。 “一个两个都是这么个说法,”乔浩宇嘟囔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样我很难受啊,你们都知道的事情就我一个人不知道,还要告诉我你们就是要瞒着我,苏大哥,你认不认我这个表弟,阿玿你认不认我这个朋友兄弟,这几年我对你们怎么样,难道还信不过我?” 乔浩宇的心情苏慕玿很是了解,以为之前他也是这样一个心态,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却是不告诉他,现在也没告诉他。 “浩宇,我信得过你,我……”苏慕玿有一瞬间想要告诉他,“但是……不能说。” “浩宇,有些事情知道比不知道的好。”苏慕瑾语重心长道,“你还是别问了。” “难道他们是什么江洋大盗,朝廷的通缉犯,十恶不赦的罪人?所以我不能去招惹?”乔浩宇低吼道。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苏慕玿连连否认。 “比这个严重的多,”苏慕瑾郑重其事的回答。 “呃……”乔浩宇一噎,眼睛真的大大的,还能比这更加严重,那是什么? 见两人是铁了心不告诉他,乔浩宇丧气的哼了两声,瓮声瓮气的说道:“屋子里臭死了,我要出去呆着。” 乔浩宇出门,把门摔的砰砰作响,站在院中,看着苏烟染和楚凤宁的房间,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奸夫淫妇似的。 此时牛叔带着早上出门去采购酒的小厮进来,小厮推着一辆堆满酒坛的板车,他觉得他需要来点酒冷静冷静。 乔浩宇冲过去拿起一个坛子拍开泥封就灌了起来,可是辛辣的酒液进入嘴中,他就受不了了,哇的一口全吐了出来。 “怎么这么难喝?这是酒吗?”乔浩宇满肚子的火气需要发泄,可算是找到由头了,“让你们去买好酒的呢?怎么就买这种酒回来?我给你们的钱不够买这么几坛子好酒吗?” “乔公子,公子就要这种酒,其余的酒他不要喝,给买其它的酒,公子会不高兴的。”牛叔低着头解释道,不知道乔浩宇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 “我看他现在高兴的很呢?”乔浩宇冷哼,将手中的酒坛子砸在了地上,碎了一地瓷片,扭身离开。 牛叔哭丧着脸,这别院是没法呆了,怎么一个两个都不正常了啊…… 屋中,看着扬长而去的乔浩宇,苏慕玿有些担心,“大哥,浩宇他不会有事吧?” “没事的,他不笨,很快会想通的,而且他的性子执拗,很快就会回来的。”苏慕瑾左手捏了捏自己泡在药水里的右手,自从知道自己手废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自己的手,更是不敢看,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成为一个连笔都不能拿的废人。 酒可以麻痹他的神识一会儿却不能麻痹一世,每一刻的清醒都提醒着这一点。 他是骄傲的,曾几何时的意气风发,纵然不是自己喜欢的仕途,但是一夕颓然落魄,成为被人嘲笑的对象,自尊心使得他只敢躲在犄角旮旯舔舐着伤口,逃避却不敢正视。 若这人不是他在意的小妹,他依然不会愿意治疗,然而要不是小妹,又有谁会来巴巴的吃力不讨好的拉着他医治这残手。 就算这一次没能医治好,他想他也不会如此荒唐度日了。 苏慕玿在苏慕瑾身边坐下,“大哥,四姐姐真有本事,大哥的手治好了可是不能再对云馨公主摆脸色了,要……” 见苏慕瑾的脸色陡然一沉,苏慕玿知道自己说多了,立即闭了嘴,只是这几年云馨公主百般照顾大哥却都是贴了冷脸,他觉得她一定很难过,现在大哥的手能治好,他希望大哥能和云馨公主在一起。 屋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寂静,苏慕玿呵呵的笑着转移了话题,“大哥,你和我说说四姐姐的事情吧,我想知道四姐姐怎么会这么厉害的?这个能和我说吗?我保证部对外乱说的,连浩宇都不告诉,大哥?” 苏慕玿的恳求殷切,苏慕瑾纵然因为他提及云馨有些心思杂乱,却还是缓缓说道,有他知道的江湖那段时间关于公子宁和他的小公子的事情,有楚凤宁告知他的…… 这个真实的小妹却也是他陌生的,他不知其为何要装傻弄痴,小小的年纪却已然知道规避危险,到底是怎样的天才程度让她如此明事?还有那一身高强的武功…… 这些他不知道却不重要,他只知道小妹对他这个哥哥是重视的,蛟子国昏迷的那段时间,耳边的声音是她稚嫩的童音,那一声声哥哥哥哥让他走出黑暗走向光明,可是在他终于睁开眼睛却是得来了她的噩耗。 如果那时候他不是那么洞察秋毫的发现公子宁身边的小公子就是小妹,也许…… 苏慕玿越听越是惊骇,简直比神奇话本子来的精彩,曲折多多。 “掉进了大海?我虽然没有见过大海,但是书上说浩淼广大,瞬息万变,海里的深处住着怪兽,吃人……”苏慕玿拍着胸口,“想想都觉得可怕,真是太幸运了,四姐姐还活着……” “后面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但是小妹活下来绝对不是用幸运可形容的,”苏慕瑾动了动右手,换了个姿势,保持一个姿势肩膀有点酸。 苏慕玿频频点头,他想着都是心惊肉颤的,四姐姐肯定经历了一场不同寻常的险境。 “这里面涉及的事情多了,不便和你多少,宁王的事情你也别想着去探究,你这几年可是在他的庇荫下护着的,我也是承恩不少……”苏慕瑾继续说道。 “哦……”苏慕玿点头。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相信你,你四姐姐也是相信你才会将这些事情告知你,如果你敢背叛,在你要背叛的时候就会死于刀刃之下,相信我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他有这本事。”苏慕瑾警告道。 苏慕玿顿时觉得脖子有点发凉,不禁觉得今日才得见一面的传言中的宁王是暴虐而恐怖的,可是这和他看到的宁王气质一点都不相符啊,明明看着是温润如玉的呀…… 两面人,和四姐姐一样,肯定是个两面人!苏慕玿暗暗想着,不过内心却是窃喜,想通了,原来并不是四姐姐故意对他冷淡,原来四姐姐暗中帮了他这么多,原来四姐姐这般艰辛…… 一个时辰之后,苏烟染来到苏慕瑾的房间之时,只见苏慕玿一脸孺慕的看着她,目光追随着她,那小表情五味杂陈,看的她是莫名其妙。 “大哥,你可以把手拿出来了,”苏烟染决定先不管苏慕玿。 水萝帮苏慕瑾把手洗净,在桌上铺上了干净的白布,将他的手臂安置其上,然后将一盒药膏置于桌旁。 苏烟染坐在旁边,用一片竹签抹了药膏涂在苏慕瑾的手臂上。 “手臂光泡药水效果比较慢,按摩可以加快血脉通畅,”苏烟染说道:“大哥,现在我帮你按摩,虽然我的手法很重,但是你应该感受不到疼痛的,所以我就不顾忌了。” 说完,她就捏上了苏慕瑾的手臂,那力道看得出肉被捏的陷下去一块,苏慕玿顿时觉得肉紧,可是苏慕瑾真的是一无所觉,面目泰然的看着。 苏烟染每捏一下都注入内力,温养血脉,但是因为沉疴太久,阻滞难当,还是得慢慢来。 这每一次治病都得动用内力,真是逼的她不得不好好修炼内力了,要是每次都有苏烟火那帮愣头青男人们无私奉献该有多好啊,不过这是她哥哥,她也认了。 在场的除了苏慕玿看不出苏烟染按摩的奥秘,其余人都看出来了。 “小妹,你……”苏慕瑾想让苏烟染慢点就好,他虽然感觉不到手臂上的任何知觉,但是却能从他的手法上看出正有源源不断的内力输出。 “别说话,不要打扰我,”苏烟染打断苏慕瑾刚开的口。 楚凤宁并不担心,苏烟染内力深厚,这点不算什么,只是人比较累而已,可是他也知道此时是说什么都不能阻止苏烟染的,所以他在后默默守候,仔细看着她的手法,下一次他来做这些就好。 一场按摩做下来花费了半个时辰,苏烟染一直都是屏气凝神的,直到最后收手才松了一口气,抚了抚额头,“搞定,今天下午就这样,大哥你也累了,休息会儿,晚上还要再做一次。” “小妹,累的是你,你才该去休息。”苏慕瑾心疼的看着苏烟染鬓间略湿的头发,“慢慢来,都这么多年了,现在不急于这一时。” “我是大夫,当然是听我的,不是急于一时,而是趁热打铁。”苏烟染站了起来,“大哥你不要小看我,这点内力于我不算什么,稍作调息就好了。” “知道你厉害。”苏慕瑾失笑,看向楚凤宁,让他管管苏烟染。 苏慕瑾的小动作看在了苏烟染的眼里,她站了起来。 “好了好了,嫌我烦,我这就走……” ------------ 天下云涌 ------------ 023 各找各妈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饭菜才摆到桌上,乔浩宇满头大汗的回来了,套在外面的罩衣也被他拿在手里,随意的扔给侍立在一旁的小厮,跨坐在了椅子上。(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快给小爷我盛饭,饿死小爷我了。” “浩宇,你去哪里了?”苏慕玿关心的问道,“你不生气了吧?” “就去后山透透气,”乔浩宇还是不想搭理苏慕玿的口气,“谁说我不生气了,很生气,非常的生气!” “就透透气而已?”苏烟染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难道不是毁山伐林去的?” 下午他出去就有人跟着一起出去,回报的时候说他在后山练功发泄,动静大了,她在别院中也能听到几声。 “你们派人跟踪我!”乔浩宇大声惊叫,跳了起来,表情惊骇,他惊讶的是他居然一点都没发觉。 “跟踪?”苏烟染哂然一笑,“那是关心你,怕你一时气不过,想不开,自寻短见,我的罪过可就大了,到时候我不知该怎么和乔老将军交代。” “你死了我都没死,”乔浩宇闻言没好气的呛声,“我才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自寻短见,要是气不过我一定先把你们都给宰了!” 乔浩宇张牙舞爪,故作凶狠。 苏烟染做了个怕怕的动作,向着楚凤宁依偎了过去,拉着他的胳膊,躲了起来,“小宁子,我好怕怕啊……” 楚凤宁一把将苏烟染搂在怀里,眼里俱是笑意,“没事,为夫保护你。” 乔浩宇愕然的张大嘴,随即像是被雷击了一般抖动,抱着双臂,做了个呕吐的姿势,“恶心……” 模样像极了二叔那个从妓楼里赎回来的小姨太,这话他没敢说,他怕被揍,现在他还不是他们的对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要勤奋练功,一定能够胜过她的。 “夫君,他说我们恶心……”苏烟染噘着唇,撒娇。 苏慕玿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四姐姐你变脸别太快啊,这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啊…… 苏慕瑾却是微笑,这样的小妹真有意思。 “我不要在这里吃饭了,”乔浩宇说着退后好几步,“把饭菜端到我房间去。” 然后急走的像是后面有怪兽在追,身体还抖吧抖吧的。 苏烟染从楚凤宁怀里坐直了身体,一本正经道:“吃饭吧。” 小丫鬟重新给苏慕玿拿了双筷子过来,他刚拿到手的筷子差点又掉在地上,恍然大悟道:“四姐姐,你原来是故意的。” 苏烟染干咳了一声,“什么叫做我故意的,我本来就这样,还有,注意措辞,请叫我宁夫人。” 苏慕玿扯了扯嘴角,低下头埋头吃饭,四姐姐的性子他不猜了,泰然,他要坦然点,什么样的都是不奇怪的。 吃过晚饭,苏烟染给苏慕瑾再一次进行了推拿,楚凤宁在她的身旁询问了几个要点。 推拿结束之后,楚凤宁扶着苏烟染到了一旁,“明天我来给慕瑾推拿吧。” “就知道你打的是这主意,问东问西的,”苏烟染嗔了他一眼,“这么点内力不算什么,再说了练内力就是为了用的,我可不想什么都依赖你,然后自己成了一个废人。” “我愿意给你依赖,”楚凤宁低语,“我就是想要宠你惯你。” “切……”苏烟染嗤了一声,“少来,适可而止啊,别给我搞的那么玛丽苏。” 楚凤宁反应了一会儿才记起玛丽苏的意思来,玛丽苏一词来自她的时代,苏烟染是用来形容苏烟火的,好像说是人完美到假的意思,这应该是个贬义词。 苏慕瑾咳了咳,打断两个完全已经忽略了他存在的两人,“你们还是快点回屋休息吧。” 他怕再看下去看到什么不合适宜的场面。 苏烟染搡了搡楚凤宁,责怪的看了他一眼。 楚凤宁揽着苏烟染,头搁在苏烟染肩膀上,“染儿,大哥都让我们走了,我们走吧。” 时间确实已经不晚,戌时三刻了。 “大哥,我们走了,你早点休息哦,”苏烟染嘱咐道:“这段时间你要听我的话,不许偷偷喝酒。” “好好,什么都听小妹你的吩咐,”苏慕瑾连连应声,“为了不让小妹的心血付诸东流,我一定会好好养伤的。” “什么是为了我!”苏烟染皱眉,“手是你的!好好养伤早点休息不许喝酒是为了你自己,不是为了我,我既然学了医术,有能力救自己的大哥,难道我还能不救?” 苏慕瑾看着苏烟染突然生气,有些弄不懂她为什么生气,不懂两者之间的区别,有些愣神,但是却不想看她再为了他的事操心,生气。 “染儿,我知道了……”苏慕瑾低声说道,像是认错的小孩子似的。 楚凤宁拉住苏烟染,“染儿,睡前少动气。” 苏烟染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急于一时,反拽住楚凤宁的手臂,“大哥,我么走了。” 经过三天的药水浸泡和内力推拿,苏慕瑾的经脉已经软化,原本枯瘦的手臂现在变得有些丰满红润,甚至还有点弹性,没有以前那么的恐怖。 乔浩宇看着完全变样的手臂,惊呼着好奇的盯着苏慕瑾的手臂,动手戳来戳去,“看来这个宁夫人还真的有那么两把刷子。” “那是,她可是很厉害的。”苏慕玿骄傲的说道,几天来他早就想通了,不管四姐姐变成什么样,是什么样的性子,她都是他的四姐姐,是疼他的四姐姐,他有这样一个罩着他的姐姐他很是骄傲。 苏慕玿提及苏烟染语气和对待苏烟染态度的转变,乔浩宇这几日都看在眼里,可是如此骄傲,他说的不是他吧,他这么骄傲干嘛? “你骄傲个什么劲!”乔浩宇挤开苏慕玿,“我夸的又不是你,到底是不是真有能耐现在还说不准呢,苏大哥这手很可能是这段时间泡药水泡肿的才有这效果。” 虽然言语间还是挑刺,但是他知道不是这样的,她是有真本事的人,武功高强,医术超群,性子古怪多变,这样的女子真正是超出了他对女子的认知,当然之前还有一个苏烟火,唉…… 苏烟染进来听到乔浩宇又在自欺欺人,他以为是现代的黑心商家用来泡发食物的药水啊,泡肿了,他怎么不说是被她的内力给撑肿的。 乔浩宇抬头见到进门来的是苏烟染,脸色瞬间一僵,却是自己给自己打气的挺起了胸膛,瞪大眼睛一副不畏强权的模样直视着苏烟染。 “你来了……”苏慕瑾温声唤道。 苏慕玿早就一溜烟跑到了苏烟染身边,讨好的腆笑着凑近了。 “狗腿子……”乔浩宇不屑的哼道,他是发现了,苏慕玿越来越狗腿了。 苏烟染不会和乔浩宇计较这般幼稚的举动,推开了套近乎的苏慕玿,径自走向苏慕瑾的方向。 乔浩宇以为苏烟染是气势汹汹的要对他怎么样,挺起了胸膛,直面相迎。 苏烟染走到苏慕瑾身边也不见乔浩宇相让,却见他目光挑衅而畏惧的望着她。 “你会治?”苏烟染挑眉问道。 “我要是会治早就把苏大哥的手治好了,还要你来救……” “既然这样,你还不让开。”真是拿乔浩宇无语了,苏烟染不知道该拿他怎么样。 苏慕瑾拽了拽乔浩宇的衣袖:“浩宇,你和阿玿一起出去吧,你们来这三天了,也是时候回去了,别让家里人担心了。” “担心什么,我送过家信回去了,他们知道我在这里。”乔浩宇无所谓的爽利说道。 “大哥,你要赶我走?”苏慕玿惊声喊道。 苏烟染自觉退到一旁,留下空间给他们几个谈话,走了也好,省得有两个尾巴缀在身后面。 “不是赶,而是劝说,阿玿你不说爹在抓你的学业要让你参加开春的科考吗?他不喜欢你在我这里停留,”苏慕瑾转向乔浩宇,“还有浩宇,乔家亦是这种想法,他们希望你少和我这个废人交往,这几年你和阿玿来看我,对我好,我都记在心里,谢谢你。” “苏大哥你是说的什么话!”乔浩宇跳脚,“我是我,我要做什么不需要他们希望不希望,他们管什么管。”他最讨厌家里的那些人碎碎念,这个那个烦的要死。 “大哥,我不离开,我要留下来。”苏慕玿求救般的看向苏烟染,他知道只要苏烟染开口,苏慕瑾一定会听她的话。 “别看我,”苏烟染背了个身,“这事与我无关,如果是要问我的意见,那你们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别在我眼皮子底下做苍蝇。” 苏烟染说什么大哥会听,但是苏慕玿忘了自己也是听她话的,一听苏烟染这样说,顿时失望起来,可是却又做不出反驳。 “没有问你的意见!呸呸,你才是苍蝇,讨厌的苍蝇。” 乔浩宇至今都不知道苏烟染和苏慕瑾苏慕玿的关系,更加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见苏慕玿没有反应,推了一把苏慕玿,“喂,你怎么了?说话啊……” 苏慕玿缓缓的抬起头,一本正经道:“我真的这么讨人嫌吗?”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做了个令人讨厌的人,而那个还是四姐姐。 苏烟染被苏慕玿盯得心惊,见他受伤的表情,她知道他不知是想到了哪里去了。 “别钻牛角尖。” ------------ 024 切牛排的 苏慕玿和乔浩宇最终还是走了,苏慕玿做了说客,拖着乔浩宇走了。 他们从来没有在苏慕瑾这边呆这么长时间,通常一天半天就会离开,但是这一次一呆就是这么长时间,会引起府中家人不满的同时还会让人产生怀疑,苏慕玿知道关于苏烟染和楚凤宁的事情需要保密,所以选择了离开。 乔浩宇还是百般不愿意,心里梗着一个不知道的秘密很是难受,回去的一路上他就可着劲儿的威逼利诱苏慕玿让他透露出蛛丝马迹下来,可是苏慕玿的嘴就像是灌了铁水,严丝合缝的很。 乔浩宇生着闷气,进到京城就和苏慕玿分道扬镳,他就不信他查不出什么来。 苏慕玿不紧不慢的回了丞相府,进门的时候就和苏慕瑢狭路相逢。 苏慕瑢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在哪里花天酒地回来的,小厮扶着走路还东摇西晃的,他比苏慕玿先一步来到府门前,顺势就挡住了门口。 苏慕瑢打了个酒嗝,“这不是五弟吗?终于从那个废人那里回来了,爹可是惦记着你,你要是再不回来,爹他就要亲自去山下将你接回来了。” 听到苏慕瑢说苏慕瑾是废人,苏慕玿皱起了眉头,有股想要胖揍苏慕瑢的冲动,这不是突发奇想,而是很久之前一直都想要揍他一顿,但是秉着不惹事的态度,他都是对苏慕瑢视若无睹的。 “三哥说笑了,爹他老人家日理万机,无暇顾及我等,大哥在别院孤寂,我去陪陪他。”苏慕玿陪着笑脸,可是心里却是翻起了白眼。 大哥的手伤会治好,到时候看谁还敢说他是个废人,看四姐姐不揍死他。 有了苏烟染的撑腰,知道她的不同寻常,手段又厉害,在苏慕玿的心目中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了,无时无刻不想到她。 “孤寂?”苏慕瑢围着苏慕玿歪七扭八的走,“我也很孤寂,怎么不见五弟来陪陪我?” 苏慕瑢受不了苏慕瑢嘴里衣服酸腐的气味,那是大酒大肉发酵了的口臭味,向后退了退,顺便拉阿三到了身旁,心里打算着有什么事就让他顶着,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他有那么好的本事还不要物尽其用。 “三哥,我先进去了。”苏慕玿不想和苏慕瑢周旋,苏慕瑢就是个有理说不通的人,他会孤寂不知道说的哪门子鬼话,每天莺莺燕燕不要太快活,尤其现在还有三嫂的阻挠。 “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啊?来陪三哥好好说说话,聊聊天,解解我心孤寂……”苏慕瑢一手拉住苏慕玿,一手捂着心口,一副受伤的表现,此状引得他的小厮哈哈大笑。 苏慕玿讨厌苏慕瑢的触碰,想要甩开,可是苏慕瑢就像是狗皮膏药似的。 “阿力……”苏慕玿喊阿三帮忙。 阿三叹口气,用力一拽就将苏慕玿拉的逃脱了苏慕瑢的手,而苏慕瑢却是猝不及防的被这么一股拉力给拉的反应不及,冲了一步,摔趴在地。 苏慕玿扯了扯嘴角,低声对阿三说:“你的力气好大……” “一般……”阿三无力答道,实在不是他的力气大,而是小少爷你太没用了,要是他连这点力气都没有,早不知道死在哪里骨头渣子都烂掉了。 苏慕瑢这么一摔,把刚才还看笑话的小厮们吓住了,连忙上前去扶,现在这丞相府中最为得宠的可是三少爷,要是有个差池,他们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苏慕瑢这么一摔,胃里一阵翻涌,被小厮刚扶起来就呕的一声吐了起来,秽物全吐在了他前面的小厮身上,小厮的脸色简直可以用如丧考妣来形容,惊愣在原地,没有了反应。 苏慕瑢还在吐,那股子酸腐味越发的浓,苏慕玿觉得他现在呆在这里也没用,招呼道:“三哥,你慢慢吐,我先走了……” 然后拉着阿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回到苏慕玿的小院子,苏慕玿哈哈大笑了起来,“阿力,太好笑了,摔死他,吐死他……” “小少爷,你有没有发现你越发变得肆无忌惮了?”阿三在一旁说道,他实在没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但是苏慕玿对待苏慕瑢那隐含着的挑衅姿态他是看在眼里的,他好歹比他年长那么多,多吃的盐不是白吃的。 “有吗?”苏慕玿一愣, “你自己去琢磨,我去厨房吩咐晚膳。”阿三不负责解答疑问,转身出门。 “阿力,你才是变的肆无忌惮,”自从揭穿了身份的阿力是完全不把他当回事了,苏慕玿有点悲哀,“你以前不会这样和我说话。” “小少爷,我叫阿三,不叫阿力,以前是为了保护你不被赶出苏府,现在话都说开了,”阿三撇了苏慕玿一眼,“你觉得我还有伪装的必要吗?” 苏慕玿瘪了瘪嘴,看着阿三挺腰直背的走出了房间,还是以前那个言听计从的小厮阿力好,他坐了下来,细细回忆了下刚才在府门口他的所做所为,他以前也是这样的态度啊,哪里肆无忌惮了,但是是有点沉不住气就是了。 那厢,别院里,苏烟染几人已经用过了晚膳,苏烟染在屋中检查手术用的东西,苏慕瑾的伤需要动用外科手术,这在这个世界是史无前例的,很多器具都是没有的,她早之前让人按照她给的模子制作刀具,样式她是按着记忆中见过的手术刀的模样刻画的。 苏烟染举着一把银白色的细长小刀,手指刮了刮刀刃。 “这手术刀我怎么看都像是吃牛排用的刀……”苏烟染说着做了个切牛排的动作。 “只要你不把你大哥当牛排切了就好。” 楚凤宁淡笑,这些器具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之前虽然见过图纸,但是和看到实物有很大的区别,他再一次感叹那一个现代的不同凡响。 “去……怎么说话的,”苏烟染白了楚凤宁一眼,“那我之前的药水调理不就成了食材的处理入味了?” “确实有点像……”楚凤宁一一翻看着放在托盘里的工具。 “我们这话可别让人听了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做的是什么杀人越货的勾当。”苏烟染被脑补的景象给逗笑了,“不过别说,这些东西做的还原度百分之八十,玄机楼真不是吹的。” 现代的器具制作都是要求精细、精确的,尤其是手术用具,刀子剪子镊子即使只是一毫米的差别就是一个规格了。 之前在东蓬岛上她有打过一套,但是那里技术还是有些落后的,工匠的手艺有限,那一套只有简单的两把刀,一把剪刀,一个镊子和一个钳子,而现在这一套却是刀十把刀,五把剪刀,两个镊子,三个钳子,做工精良,在手柄处都雕刻着精细的花纹,虽然苏烟染觉得有些多余,但是不疑这些绝对是工艺品。 “玄机楼没这么点能耐,怎么当得起玄机二字?” “替我谢谢他们。”苏烟染对这一套手术器材是爱不释手,虽然和现代的有区别,但是在古代这些就足够了,毕竟这里的条件还是有限做不了大型手术,而那些精密的手术仪器还是算了吧,她想做这里还没材料呢,试问怎么弄出一块芯片来? “不用,”楚凤宁缩回了手,“他们是要谢谢你才是,你之前那艘船上的划桨装置让他有了新突破,之前因为苏烟火制作出火药大炮,玄机楼声名有损,尤其是那些个整日钻研机关发明的觉得被鄙视了,阴沉着脸,玄机楼那段时间人人就像是火药似的,一点就炸。” “可以理解,被人抢了风头啊……尤其是他们这种搞发明创造的怪人。” 苏烟染检查没事之后,端起托盘一股脑倒进了坛子里,坛子里的是高浓度的酒,是用来消毒的。 “那我给他们的图纸,他们可不是也要把我当仇人看了?” 苏烟染陡然想到自己虽然是利用了现代人都明白的器械原理制作的划桨装置,可是在古代可是独无仅有,在他们看来就是她的发明创造了,玄机楼里的那些怪人不会觉得她也挑战了他们的权威吧? “这倒是没有,因为你给了图纸,他们把你当大师,几次想要派人来和你学习,”楚凤宁将坛子的封口递给苏烟染,“不过都被我回绝了……” “玄机楼不会也是你的人吧?”要是的话,苏烟染觉得太惊悚了,这本书的世界里最玛丽苏的将不是女主苏烟火,也不是她这个莫名穿越走了狗屎运的苏烟染,那是楚凤宁这个低调的大boss。 “染儿想太多了,你以为我是包揽全天下啊,什么都是我的……”楚凤宁戳了戳苏烟染的额头,“玄机楼和尧羽门有往来,向来交好,而我这个长老师叔自是有面子,这是交流。” “谁让你那么牛气轰轰的……”苏烟染戳了回去,摸了两把楚凤宁的脸颊,像个大爷似的,“不过这么牛气轰轰的大boss是我的,所以我比你牛逼。” 楚凤宁失笑,“好,染儿厉害,我听染儿的话。” “别太听我的话,要是哪天我心情不好叫你去死,你真给我去死了,我可是没本事去阎王那里给你叫魂。” “我有,我有,等我回到天上去,包你们长命百岁死不了。” 晏霖从楚凤宁的袖子中探出头来信誓旦旦的说道,只是却没有得来两人的赞同,却是被楚凤宁一捏一甩扔了出去,对于这个会无时无刻会冒出来的电灯泡唯有此举对待。 ------------ 025 成功手术 “你们是什么人?”高声的质问突然在院中响起,是个女子的声音,“凭什么拦着我?都给我让开!” 苏烟染明显觉得苏慕瑾的身体有些颤动,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的目光已经飘向了屋外。(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外面阳光明媚,反光照着窗纱,根本就看不到外面的场景,而且这声音是从房门口出来的,哪里见得到。 苏慕瑾喝了麻沸散,身体已经麻木了,没有知觉。 “大哥,别动。” 苏烟染提醒道,手上动作不停,手术刀划开了他臂上的皮肤,坏死的筋脉已经萎缩,前几日的药水温养按摩使得血脉稍有畅通,但是断掉的筋脉处尤为的显眼。 水萝在旁边给苏烟染打下手,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景象,有点不适应,眯着眼睛不敢细看这情景,这一番,苏烟染在她的心目中又升了一个级别。 外面的吵闹声音没有了,外面是楚凤宁在坐镇,不知道用了何种法子让那女子闭了嘴,不再闹腾。 苏烟染想着这位应该就是公主楚云馨吧,能在苏慕瑾如此恶劣的态度下坚持这么久还不放弃,这姑娘也蛮拼的,而看着情况,自己这大哥并不是不为所动嘛…… 手术刀,剪子,钳子在苏烟染手里运用灵活,速度快的眼花缭乱。 虽然已然喝了麻沸散,但是麻醉的只是神经,苏慕瑾仍是有感觉,能感觉到刀割开皮肤,能感受到被撑开的血肉,和被拉起的筋脉,只是不会觉的疼。 “大哥,你要是觉的痛一定要和我说,别咬紧牙关硬忍着,喊出来也不用觉的丢人,”苏烟染一边手术一边和苏慕瑾说着话,让他宽心,“痛肯定是痛的,但是相信你小妹我,这痛苦你不是白受的,你的右手会好起来的,然后……你就可以抱抱公主了……” 苏慕瑾没有答话,一是因为手臂确实有丝丝的刺痛,而二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然他的眼神却是沉默了。 “大哥,你别怪我八卦哦,也别说我家小宁子大嘴巴,你和云馨公主的那点事情我虽然了解的不是完完全全,但是半数以上还是知道的,尤其是这几年的事情,”苏烟染见苏慕瑾不理睬她,继续说道:“云馨公主很不错哦,尤其是痴心不改,真是难得,大哥,等这手术做完了你就将她娶进门吧……” “染儿……”苏慕瑾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但是还是听得出是在喝止苏烟染,“莫要胡说,公主岂是我等可随意议论嫁娶的,她当得起时间的好男儿。” “我的大哥就是好男儿,”苏烟染不把苏慕瑾的喝止看在眼里,现在他可是在她的刀俎上为鱼肉,“大哥你对公主没意思?那还是算了,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能因为觉得公主人不错就要你非娶了她,倒是毁了公主一辈子……” “染儿……”苏慕瑾虚弱的再次喝止他,他最不想谈及的话题就是和云馨有关的,他……配不上她。 “好了,我不说了,但是你别动,动一动,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弄不好我就挽救不回来了,”苏烟染无所谓的说道,可是手下的动作却是彰显了她足够的信心。 苏慕瑾不打算答话,他是知道了,别想在耍嘴皮子上弄得过苏烟染,这可是有乔浩宇的血泪史在前的。 “大哥,你和我家小宁子差不多年纪吧,你看他都成亲快十年了,虽然娶我的时候是有那么点变态,居然要我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可是怎么说也是已婚人士,我都早十年就嫁了,你还不快点弄个着落,给我找个嫂子,娘亲在九泉之下也得以名目啊……”苏烟染碎碎念,却是见原本睁着眼睛的苏慕瑾已经闭上了眼睛,撇过了头去。 好吧,是嫌她烦了,搞得她跟他妈似的,她就和老妈子似的催逼着苏慕瑾结婚,这可不行,她不想提前这么多进入更年期。 苏慕瑾的呼吸声越来越均匀,苏烟染知道他是睡着了,她在麻沸散里放了安神散,毕竟这没有麻醉效果绝佳的麻醉药,这抽筋缝针的痛苦可不是那么好耐得住的,不会比刀砍断筋之时的痛来的轻。 “剪刀。”苏烟染将缝合线打了个结,水萝立即剪断了线。 苏烟染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长长的舒了口气,“终于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点收尾工作,敷好药,榜上绷带,外科手术是完成了,接下来就是看苏慕瑾的恢复情况了。 这台手术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恰好到了午饭时间,苏烟染拉开房门,突然的阳光有些晃眼,她眨了眨眼睛才适应过来。 “染儿,饿了吧?” 苏烟染回头,瞪了楚凤宁一眼,“我不知道该说你这么懂我很高兴还是为自己被你发现是个吃货真相感到悲哀,有你这么和辛苦一上午的大夫这么说话的吗?” “苏神医辛苦了,为夫特意略备薄酒招待娘子,现在可是要摆膳了?”楚凤宁谦卑的说道。 苏烟染被逗笑了,一跳双手环住了楚凤宁的脖子,吊在了他身上,“我还真饿了,就知道我家小宁子最贴心。” 楚凤宁顺手的将苏烟染拖抱住了,向着大厅走去,“当然了,我可不能让包子的娘亲饿着了……” 苏烟染嘁了一声,环视了周围,疑问道:“公主呢?她不是来了吗?” “睡着了。”楚凤宁随意的答道。 “睡着?”苏烟染诧然,“她来看大哥怎么可能这样善罢甘休,这个时间点跑去睡什么觉?” “想让她睡就能睡的着……”楚凤宁依旧随意。 苏烟染恍然大悟,“哦……不正当手段……” “借鉴你的,”楚凤宁揶揄,“干净利落,简单方便。” “噗……”苏烟染差点喷了,“别推脱责任……” “点穴这方法确实好用。”楚凤宁将苏烟染放在座位上,自己在她的身旁坐下。 “不让你侄女一起来吃?可别把人金枝玉叶给饿坏了……”菜色色香味俱全,苏烟染食指大动,“我可是担待不起。”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 c o m “我担着就好,况且她要来了,我们这一顿估计就吃不安生了,我们先吃,反正厨房里食材都有,等她醒了要吃再做就可以了。” 楚凤宁替苏烟染夹了菜,舀了碗汤放在面前。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别把我当残废一样伺候,你吃吧。” 吃过午饭,休息了段时间,苏烟染就去检查苏慕瑾的情况,麻沸散的效用已经过去,他已经醒过来,正靠着床头由着小丫鬟慢慢喂水。 “大哥,你的手臂会痛一段时间,切记不可沾水,”苏烟染叮嘱道:“不过好在现在是冬天,十天半个月不洗澡也没事。” “估计到时候就臭了……”苏慕瑾笑道,手臂上的伤口时时传来疼痛,虽然很痛,可是他却是欣喜,这是个好现象,六年的废手如今有了知觉,它在好起来,他终于不再是个废人,连笔都提不起来的废人。 “臭了没事,洗洗就干净了,”苏烟染挥开了小丫鬟,坐到床边亲自给苏慕瑾喂水,“大哥,你还有脸说臭,你不知道我刚来的时候你才臭呢,浑身都是酒气,刺鼻的很,而且那模样和街上的叫花子差不多,要不是知道你是我哥,我才不会认你。” 苏烟染喂他水的勺子重重的顶了进去。 苏慕瑾差点被呛着,咽下口中的水,无语而笑,她还在为他嫌弃她赶她走的事情生气。 “染儿,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没早早的认出你,还骂你,赶你走……”苏慕瑾歉声道。 “这几年我变化很大,而且你和我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你能联想到是我已经出乎我所料了,”苏烟染打断苏慕瑾,接着道:“这点上我不会责怪你,但是你说说你把自己搞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德行,让娘亲担心,让小弟担心,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我……”苏慕瑾想要说什么,可是却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这些确切的行为辩解,他选择了沉默。 “我不说了,都是大哥你害的,弄的我像是街口卖菜的大妈似的罗里吧嗦,”苏烟染放下了茶杯,倾身过去拍了拍苏慕瑾的肩膀,安慰道:“反正只要人没死一切都来得及。” 苏慕瑾抬起头,定定的看着苏烟染,缓缓的抬起了左手,揽住了苏烟染的肩膀。 “染儿,谢谢你能回来,谢谢你为哥哥担心,谢谢你为我做这么多事,”苏慕瑾的声音有些瓮声,“是哥哥不好,我错了,是我辜负了大家的关心……” 此时的苏慕瑾就像是个自责的孩子,强忍着哭泣的冲动。 因为苏烟染还活着,这几天他一直都沉浸在喜悦之中,而他不知道自己是激动小妹的安然无恙,还是真正激动的是自己的残手能够医治。 他从未细思过以往,然他这几年的确很是荒唐,如果不是有楚凤宁关照着他,或许他早就死在外面了。 手的残废,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废人,再无所用,所以自暴自弃,他不断的表示自己不需要这些关心,让他们别管他由着他自生自灭,可是却忽略了他们的担忧,忽略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有多么的伤害他们。 ------------ 026 失声痛哭 “你们在干什么?” 恰在此时突然有人进来惊声喊道。(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苏烟染和苏慕瑾两人顿时转头,只见一个娇小女子怒气冲冲的站在腰门处。 她穿着浅蓝色的百褶襦裙,裙摆上绣着梅枝,怒放的粉色梅花点缀其上,同色的小袄,在领口和袖口是白色的狐裘裹边,头发有些毛毛糙糙的,娇俏的脸蛋莹白如雪,只是此时因为生气,双颊胀红,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满是受伤,隐隐有泪光闪烁,好像只要长长的羽睫一动,泪珠儿就会滚落。 见苏烟染和苏慕瑾两人仍是没有反应,两人还是抱在一起的模样,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楚云馨的心,她心想不过是十天没有来,这个别院里就进来了陌生人。 今天楚云馨本事高高兴兴的来的,可是刚进别院,牛叔告诉她要小心,她以为苏慕瑾出了什么事,急冲冲的跑到他的房间门口刚想推门进去,却是被陡然出现的黑衣人拦住了。 楚云馨向来养尊处优,身边只带了一个宫女在身边,惊吓的同时忧心着苏慕瑾,端出公主的架子就是质问,可是没人理睬,反倒是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等她醒来,发现自己好端端的躺在床上,自己的宫女正在她身边伺候着。 宫女在楚云馨昏迷的时间里打听到了别院里的情况,楚云馨听到刚才阻拦她进去是因为大夫在给苏慕瑾治手伤,高兴的连鞋都差点没穿就要过来看望,谁知道进来却是看到一幅你侬我侬的场面。 楚云馨跺了跺脚,眸中的泪水立即如开闸一般滚落下来,冲上前来大力的将两人分开。 “苏慕瑾,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楚云馨控诉道:“你混蛋,就是因为她治好了你的手,你就喜欢她是不是?” 她喜欢他这么多年,这些年为了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他却从来没有对她有个好脸色,可是现在不过一个刚来的大夫,他就将人家抱在怀里。 苏烟染被楚云馨一推搡,向后仰了仰,见楚云馨情绪激动,显然是误会了,以为苏慕瑾和她有啥关系。 她站起来,理了理衣服,清了清喉咙,咳嗽了一声来吸引楚云馨的注意力。 “云……公主……” 苏慕瑾想要和楚云馨解释,让她别误会,可是楚云馨已经被苏烟染引起了注意。 楚云馨转过头,目光恨恨的看着苏烟染,脸颊上挂着两行眼泪,泪水涟涟,噘着嘴,愤愤道:“虽然你给他治病了,但是我还是不会轻易的把苏哥哥让给你的。” “没关系,我不需要你让。”苏烟染微笑道,看来这公主还是蛮有趣的。 楚云馨以为苏烟染是在挑衅,尤其是脸上的笑容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你……你……”楚云馨手指着苏烟染,“你”了好一会儿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出来。 苏慕瑾撑起身体想要拉楚云馨,可是却被苏烟染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苏烟染见状就有所了然了,知道楚云馨又是误会了,可是却先不说,看她生气的模样几乎就要炸的时候才微微笑道:“公主是吧,我当然不需要你让,我对你苏哥哥没意思,你可别乱说弄乱了关系,我不想被浸猪笼香消玉殒了去……” 听到苏烟染如是说,楚云馨一愣,一时间没弄懂她的意思。 “为什么你要浸猪笼?”等楚云馨反应过来的时候竟是将这句话给问出了口。 “因为不守妇道啊……”苏烟染大方回道,看向了进门来的楚凤宁,甜甜一笑,“你说是吧,夫君。” 楚云馨被这一声夫君惊悚了,顺着苏烟染的目光看去,不禁看的有点发呆。 一身紫色的华服,只在领口和袖口,一摆处用银线绣着图腾一般的花纹,贵气逼人,长发因为身后门帘子落下时带动的风儿扬起落下,俊美的容貌越发的容光焕发,凤眸璀璨,嘴角噙着一抹招牌的淡笑,他缓步入内,仿若飘然而至。 楚凤宁走近,对着吃惊的楚云馨微微颔首示意,绕过了她走到苏烟染身边,勒住了她的腰将她拉进怀里,低头贴近她的脸颊,“说,娘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为夫的?” “怎么敢啊?”苏烟染低头娇嗔说道,“是她误会了。” 楚云馨目光追随而来,张大了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苏慕瑾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没有闲心陪苏烟染和楚凤宁两人打趣楚云馨。 “公主,这是宁公子和宁夫人,你误会我和宁夫人了。” “你不凶我了?”楚云馨转身兴奋道,这几年苏慕瑾就没有对她有过好脸色,说话都是冲的很,动不动就赶她走,不管她对他怎么好,他都是一副要搭理不搭理的模样,如此和颜悦色还是这几年里的头一次。 楚云馨的重点完全从苏烟染和苏慕瑾之间有奸情转到了苏慕瑾对她不凶这件事上,这思维跳跃的让苏烟染直想笑,尤其是楚云馨现在的模样脸上还挂着泪,说话时吸着鼻子,嘴角却是咧开喜悦的弧度,很是搞笑。 苏慕瑾被楚云馨陡然注视,心跳漏了一拍,面色一僵,缓缓的低下了头,作势就要起床。 楚云馨这时才注意到她包裹着纱布的右手,整条手臂都缠绕着,上前一步,连忙扶住了他,制止了他的动作:“你要做什么!别乱动,你的手……” 苏慕瑾却是推开了楚云馨,跪拜在床上,态度客气又疏远,语带恭敬道:“以前是小人多有不敬,冒犯了公主,请公主海涵。” 楚云馨的表情一下子从喜悦变得低沉,苏慕瑾的疏远和恭敬深深的刺痛了她。 “要是我不海涵你,你早就人头落地了……”楚云馨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噘着唇说道,“你就非得给我这个样子吗?以前是凶我,现在不凶我了却是这种态度……” 楚云馨脸上的泪水却是越擦越多,最后索然不擦,眸中带泪的看着苏慕瑾,咄咄问道:“苏慕瑾,你是不是讨厌我?你说啊!” 苏慕瑾见楚云馨如此模样,心中亦是刺痛,然而却是依旧低着头,恭声道:“小人不敢。” “还有什么你不敢的?”楚云馨哼声道,转而看向苏烟染,“你为什么要给他治手?治他干嘛,还不如不治。” 楚云馨扑上前去就要打苏慕瑾的缠着绷带的手臂,苏慕瑾身体一动最终却是一动不动。 苏烟染见状,想要伸手阻挡却是被楚凤宁拉住了手,只见他对她摇了摇头。 楚云馨的手重重的抬起,重重的挥向苏慕瑾缠着绷带的手臂,可是最后却是落在苏慕瑾的胸膛上,将苏慕瑾推的身形一个摇晃,而她也退后了一步,刷的一下子蹲到了地上,完全不顾形象的抱臂失声痛哭起来。 剧情节奏转变的太快,苏烟染表示她看不大懂,楚云馨是生气苏慕瑾对她不理不睬还拉开两人的距离,而苏慕瑾应该是对楚云馨有意却是不回应的疏离,但是楚云馨现在哭的跟死了爹娘似的有点太夸张了吧…… “公主,你没事吧?”好歹是自己的晚辈,也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嫂子,苏烟染关心问道。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楚云馨哽咽着回道,突然又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苏慕瑾眼中的心疼和关怀在楚云馨站起来的一瞬间尽数收敛,低垂着头不让她看到他的情绪。 “我今天是知道了,你是真的讨厌我,以前你对大家都是凶巴巴的,赶我们走,算的上是一视同仁,可是现在你……你不同了,你对别人可以不凶巴巴的,但是对我却还是凶巴巴的,就算不凶我也是为了不让人看了笑话是不是?” 楚云馨哽咽着控述,她不待苏慕瑾回答,“好,我走……我走好了吧……” 她抹着眼泪哭着跑了出去,宫女忙不迭的跟着跑出去,喊着公主,可是楚云馨却是越跑越快,声音渐渐的远离,离开了别院。 “两日前,北陵国的使者到了京城,意在求亲,皇上有意让楚云馨嫁过去。”楚凤宁悠悠的说道,注视着苏慕瑾的反应。 “什么?”苏慕瑾立即抬起了头,不相信的看向楚凤宁。 “所以她才会这么伤心?”苏烟染想她有点明白楚云馨情绪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了。 楚凤宁撇了苏慕瑾一眼,继续说道:“这几年,她因为你的事情没少和皇室闹过,被人嘲笑讽刺的,我想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苏慕瑾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很难看,满满的都是震惊, 果然这些年他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以为别让他们来找他就是为了他们好,可是……原来错的一直都是他。 这几天苏烟染都在忙苏慕瑾手术的事情,没有关注过其他的事,她也是刚听到楚凤宁提起求亲,听楚凤宁说起关于楚云馨的这些,而这态度妥妥的是为侄女抱不平。 苏慕瑾从床上要下来,可是因为动作太猛,差点栽了个跟头,好在苏烟染及时的托住了他。 “大哥,你现在是要好好养伤,等手伤愈合随你怎么折腾,你要是怕公主和亲,放心,只要你一句话,妹妹我给你抢亲抢回来。” 苏烟染的话才说完,苏慕瑾已然因为术后情绪激动两眼一翻撅了过去。 ------------ 027 戾气法宝 苏慕瑾这一晕直到晚上的时候才醒过来,只是醒过来他却是决口不提楚云馨的事,当苏烟染问他对楚云馨到底是个什么心思的时候,他却只说了一句,“这样不是很好……” 就那沉沉的表情很好才怪,但是苏烟染没再问,感情这种事情最为难理,她也干预不得。(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术后三天内是关键,苏烟染再确定苏慕瑾的手伤已经没有发炎的迹象,而且已经开始有结疤的趋势,她将备好的药包托付给暗卫,叮嘱苏慕瑾要好好服药,照顾好自己就离开了。 “你说渡苦那老和尚到底有多少岁了?”苏烟染向后仰头,靠在楚凤宁的胸膛之上,问道。 楚凤宁摇头,“不知道。” 苏烟染切了一声,“你不是很熟吗?他对你这么照顾,简直比亲爹还亲,你这都不知道?” “所以我才要来这一趟啊,有些事情我很是想不通,要来这里找他弄个究竟。” 两人共骑一骑,行在前往浮屠山镇国寺后山的道路上。 “什么事啊?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苏烟染有些惊奇,能有什么事情让楚凤宁困惑的,“你要渡苦老和尚给你开解?” “确实需要开解,我要问的事情用你的话来说就是玄幻。”楚凤宁紧了紧抱住苏烟染的手,仿佛梦境中的一幕又在眼前铺展开来,“我希望不是真的……” “玄幻,有个晏霖就够玄幻了,你不会告诉你也是什么神奇物种吧?”苏烟染呵笑道,“不过我这穿越人士也是够玄幻的……” “染儿,或许……”如果梦境是真的,她很可能也不是正常人类,“算了,等到了山上,和渡苦大师说的时候,你一并听道罢。” “看你这表情凝重的,不会是什么大事吧?”苏烟染觉得能让楚凤宁如此忧心的可能真的出大事了,可是玄幻……还能有什么玄幻? 突然苏烟染张大了嘴巴,诧声道:“莫不是你其实是重生的?不要吓我……” 穿越和重生可是两大巨头,楚凤宁如此牛逼轰轰难道是因为重生的,倒是可以解释了。 “染儿……”楚凤宁无奈,“我要是重生早就告诉你了,更不会让你发生不幸离开我身边这么久,更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 苏烟染沉思了会儿,频频点头,“也是啊,你要是重生,早就走上人生巅峰了,哪里容得下苏烟火这只女主招蜂惹蝶,混的风生水起,引得天下男儿竞折腰……” “女主?”楚凤宁敏感的捕捉到了苏烟染话中不同寻常的一处。 苏烟染呃的一声,糟糕,她竟然不知不觉的将女主这个词脱口而出了,这要如何解释?汗一个,总不能告诉他其实最最玄幻的事情在于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本书的世界吧,所有的人都是虚构出来的吧…… “什么女主,风大,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女子,”苏烟染打着哈哈,“是女子啦。” 苏烟染那点不自然楚凤宁完全了然,可是却没有揭穿,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苏烟火的不同寻常是三国所有人都为之愕然的,可是她从东蓬岛上回来,见到苏烟火的时候和几个男人纠纠缠缠却是一点都不惊奇,还有火药大炮的存在,她也丝毫不见惊讶,甚至可以说是觉得苏烟火这样此般都是顺理成章的。 她有事情瞒着他,她不说,他也不问,她对他已然足够坦白,但是在苏烟火的问题上却有所隐瞒,他想这个秘密可能在她看来是不说予他是为了他好。 原本有些沉寂的气氛却陡然被晏霖打破了。 “有戾气……” 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楚凤宁同时觉的缠在他手臂上的晏霖的身体一个颤抖。 “戾气?”苏烟染皱眉,“还没到山上,这里人都没有,哪里来的戾气?” “戾气,就是戾气,烟染,我没有骗你,好重的戾气……”晏霖有点害怕,这种害怕是来自动物的本能,“可是这戾气中好像又有点别的什么东西……” “你到底在说什么?”苏烟染拉起楚凤宁的手,撸起半截袖子,把晏霖漏了出来。 晏霖蜷缩着身体,紧紧的缠着楚凤宁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抬头,万分委屈的模样:“戾气,我说的是戾气,太危险了,会被杀掉的……呜呜……” 说着晏霖竟是嘤嘤的哭泣起来,头埋了起来。 “晏霖说的……会不会是杀气?”楚凤宁能感受到晏霖是真的在害怕。 苏烟染见晏霖的小模样知道它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可能吧……你感受到周围有异动吗?” 苏烟染问着,警惕的查看四周。 这里是通往镇国寺后山枫林渡苦大师居住的院落的捷径小路,沿路都是林子,而且人迹罕至,周围倒是可以见到些动物可是却不见任何人影。 楚凤宁亦是查看了一番对着苏烟染摇了摇头。 两大高手都没有发觉周围有什么危险,只得稍稍安抚晏霖,继续前进,可是谁知道越是向里面去晏霖越是害怕,小金龙抖动的和筛糠似的,哭闹着,怎么说也止不住。 晏霖飞出了楚凤宁的袖子,咬着苏烟染的袖子,拖住:“回头回头,我们回去,走啊……不要在这里……怕……晏霖不想死……晏霖不要死……” 苏烟染和楚凤宁两人都有些为难,而隐隐也有点猜测,目光相接,俱是明白彼此的意思。 “晏霖,别闹了,这里是佛门重地,若是有戾气业障也早该被化解了,你怕什么?你好歹是一条金龙,一个神仙,我和小宁子两个凡人尚且没害怕,你丢脸不?” 晏霖松开了咬着苏烟染的袖子,屏气一抽一嗒的,“可是……可是我真的怕啊……你们真的感觉不到吗?很重很浓……” “没有……”苏烟染如实回答,“要不是知道你不会随便闹脾气,我都要怀疑你是在演戏了。” “我没有!”晏霖大声的声明。 “别吵了,晏霖回来,收敛你的气息,别出声别妄动。”楚凤宁沉声道。 这条路楚凤宁不知走了多少遍,都没有发生过意外,但是它毕竟是龙,神仙总比凡人强,能感受他和苏烟染感受不到的戾气是完全可能的,而前面就是渡苦大师的住所,如果真有让晏霖如此害怕的戾气所在,那恐怕不是好事。 纵然前面是龙潭虎穴,他也是要闯一闯,渡苦大师从小到大对他的照顾让他不能亏欠这份恩情,不然他会一辈子都难安的。 望着楚凤宁坚毅的目光,苏烟染了解他的心思,纤纤细手握住了楚凤宁的手,他的手有点发凉,握的紧紧的,彰显了心中的忧虑。 “我陪你一起,”苏烟染沉声道:“渡苦老和尚不会就这样挂了的,百来年都没事儿,怎么可能我今天稍一提他就果然出事了,别多想了,我们进去了就什么都知道的了。” 听着苏烟染的安慰,楚凤宁微微点头。 “晏霖,结界。”苏烟染掷地有声,“作为一条龙就拿出点魄力来,凡间的戾气你就吓成这样,鬼哭狼嚎的,那天上的牛鬼蛇神鬼煞妖魔你当如何?被人取笑你是个没用的龙子,你的姐姐都会嫌弃你这么个没用的弟弟!” 苏烟染知道对付晏霖的绝佳利器就是他的不知在何方的姐姐。 晏霖依旧抽噎着,“可是我真的怕啊……我还小……姐姐不会嫌弃我的……” 说的话已然没有了多少底气,可是却在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人周围撑起了结界。 结界一撑,他觉得戾气的压迫感顿然减少不少,喘了口气,窝紧了楚凤宁的衣领,胸口的位置藏的最深,最安全了。 晏霖蜷缩着身体,金色的竖瞳中慢慢沉静下来,这个戾气深重,仿佛就是针对着他,丝丝入肤,似是要将他撕扯开来,可是苏烟染和楚凤宁两人却是丝毫都没有察觉,这里肯定是有什么法宝…… 晏霖将自己的猜测告知了行进中的苏烟染和楚凤宁。 “这个法宝是魔族之物?”苏烟染问道,她要淡定的接受所有非现实性事物,这些是存在的。 戾气一听就不是什么好气,不会是仙家法宝,那就只可能是魔族,难道这镇国寺是在镇压魔器? 苏烟染的脑洞开的优点大,脑中已经转过了好几个版本,这完全有赖于现代电视剧、游戏、小说的熏陶。 楚凤宁却是松了口气,“那是死物?可有人使用?或者是妖、魔?” 法宝这类东西都是死的,如果只有法宝遗留,却是没有人妖魔,那渡苦大师绝大可能是没事。 晏霖屏气凝神仔细感知了一片山林的区域,张开竖瞳,回答道:“没有,这里我除了感觉到你和烟染的人气之外,还有一个人的人气,没有妖气和魔气……但是有戾气……” “那就没错了,山里就只有那个老和尚一个人,”苏烟染笑道:“小宁子,老和尚不会有事的,我们进去肯定能见到一个活蹦乱跳的老和尚,别担心了,老不死老不死老而不死吗?” 楚凤宁回以淡笑,心中略宽,轻声应了一个恩。 两人继续行进,越往上走上面的路越发的窄而陡,两人索性弃马走上去,越往上晏霖越道戾气越发的浓郁。 ------------ 028 孽中之孽 浮屠山半山腰,枫叶林早已落去了烟霞般的绯红,显得稀疏。(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凋零的枫叶铺陈在路上,脚踩上去,吱吱呀呀的声音。 山里空寂而寂寥,万木凋零的好处就是可以一望到底,那方小院犹如老僧坐定,矗立在那里,丝毫看不出异样来,而周围亦是一片祥和。 虽然一眼就看到了小院,可是走过去却不是那么近的,枫林中的阵法苏烟染以前是领教过一次的,想起那次糟糕的“探险”行为,她都要懊恼自己的无事找事。 “你当年拿了我的牙。”苏烟染被楚凤宁牵着,紧跟在他身后前进,“我都忘了问你你拿我牙做什么?难道当时就对我这幼、齿情根深种?” 一摔摔掉了牙,还是满口的血,真是要多挫就有多挫。 “那时候是觉的你有趣而已,一个小女孩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林子里溜达,还什么都不怕,可是却在我面前摔了个狗吃屎……” 苏烟染掐了楚凤宁一把,竟让敢说她狗吃屎? 楚凤宁会意立即改了口,“摔了个跟头,第一次见到有人摔了门牙,我挺稀奇……” “有什么好稀奇的,弄的像是你小时候没掉牙似的。”苏烟染哼道:“见到你我还以为见到了鬼,大半夜的出来作怪。” 楚凤宁不和苏烟染争论这个话题,“你的牙我扔在镇国寺的房顶上了,不是说这样牙会长的快,我觉得那里够高,看看你现在的牙长的多好。” “还真是谢谢你了。”苏烟染说的有点阴阳怪气,她还以为他会像保存那两个娃娃一样保存她的牙齿,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不用谢。”楚凤宁很是坦然的受着,可是手又被苏烟染掐了一下。 前方的小院很快就到了,两人的打趣却是没有缓和晏霖紧张万分的情绪,兀自蜷缩着,害怕着,尤其是看的近了,仿佛有无形的刀刃游走在他的身侧,可是却不得而入,仿佛被什么阻挡在外。 小院犹如浮屠山一般空寂幽静,推开门,一个青年和尚在打扫着院落,眉眼间依稀可以辨认还是以前那个小沙弥,只是时光荏苒,小沙弥也变成了青年。 见着小沙弥,楚凤宁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推开了竹门。 门打开吱呀的声音惊动了青年和尚,他转身看到来人是楚凤宁,并不惊讶,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公子又来看大师啦?大师正在午休,且稍等片刻。” 青年和尚见到楚凤宁身旁立着的苏烟染,微微惊讶,但是出家人的心境就是没有多大的好奇心,对于楚凤宁他是完全的信赖和放心的。 楚凤宁也是双手合十予以回礼,说道:“她就是内子。” 因为这句话,青年和尚多看了苏烟染两眼,苏烟染也是双手合十以示尊重。 “恭喜公子。”青年和尚露出了个笑容,“阿弥陀佛,公子心愿得偿。” “这些年有劳小师傅和大师担心了。”楚凤宁客气说道,可是人却是不客气的走了进来,招呼苏烟染一起在石台边的石椅上做了下来。 这里常年焚烧檀香,整个院子里都是一股清香味,因为少有人迹,比镇国寺里少了香火味,闻得人心情舒畅。 石台上尤摆着棋局,黑白两子杂乱而陈,苏烟染这个看不懂棋局的人只看得一头雾水,应该是渡苦老和尚无聊时自己和自己下的残局了。 “你们来了……”激动而惊喜的声音突然传来,响亮的惊飞了歇息在枝头的鸟雀。 苏烟染和楚凤宁侧头只见被拉开的门,一个白花花的光头和尚冲了出去,那气势丝毫看不出他已然是个迟暮老人了。 白色的里衣白色的眉毛,白色的胡须,外加一颗光头,真是白的亮眼。 渡苦大师的激动情绪有点超乎苏烟染的所料,她低头看着抱住楚凤宁的老和尚,再抬头看向也被惊愣住的楚凤宁,显然这一招超乎了他的预计。 晏霖“啊”的惊呼了一声之后突然没了声音,苏烟染想不会是被压扁了吧? 晏霖被压迫的喘不过气来,连神识都用不了,只能瑟缩着身体一个劲儿的往楚凤宁身上贴,蹭进了衣服里面。 苏烟染实在看不下去了,一个老和尚抱着她家如花似玉的相公,这画面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伤眼的很。 她拉开渡苦大师,“你给我松开,老和尚几年没见,你怎么变得这么无耻,哪里还有高人,得道高僧的样子……” 苏烟染用了大力气,渡苦大师被拽的向后一个踉跄,看的在一旁的青年和尚一个心惊肉战,连忙去扶,大师这么大年纪的人可是经不得摔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度苦大师却是气也不喘的站稳了,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顿时正了正脸色。 “他不是人!” 恰在此时晏霖大声喊道,不是神识,而是吼出来的。 听得这话,众人脸上都是风云变色,尤其是那个青年和尚摇晃着头左右看着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可是周围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他不是人……”晏霖继续喊道:“我受不了,压的我喘不过气来,危险,快走,我们快走……” 苏烟染和楚凤宁俱是被晏霖这番表现给惊住了,以往他不管怎样都不会再人前暴露自己,可是现在确实不管不顾,直接口吐人言,催促着两人快走。 两人面色犹疑,却是默契的靠在了一起,看着渡苦大师的目光中不禁掺杂了几分警惕。 他们想起晏霖方才来的路上说的,这里有他们和另外一个人的人气,他们忽略了渡苦大师之外还有另外的一个打扫的和尚。 晏霖虽然性子不着调,但是却是从来不会说假话,这里四个人,三道人气,只有一道非人,现在晏霖指的人赫然就是渡苦大师。 渡苦大师被现在的情况弄了个措手不及,盯着楚凤宁的胸口,眯眼看了会儿,眼睛陡然睁大,面露凶色:“龙?” 苏烟染和楚凤宁见状,表情为之一凛,这种穷凶极恶的表情怎么会出现在一向慈眉善目的渡苦大师身上,必然有蹊跷。 楚凤宁正待发问,却见渡苦大师突然抬手对着那青年和尚就横斩了过去,他立即飞身过去要救青年和尚,苏烟染亦是一道掌风对着度苦大师拍了过去。 只是两人的动作终究是慢了一拍,青年和尚被渡苦大师的手砍中脖子,倒了下去。 然苏烟染的掌风却也在同时拍中了渡苦大师,渡苦大师连连退后了好几步,却是一脸受伤,满目不可置信。 苏烟染看着和几日前楚云馨如出一辙的表情,嘴角咧了咧,这满脸皱巴的褶子外加老态龙钟,简直不能用丑来形容了,他有哪里委屈啊? 就在两人诧异之时,更加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渡苦大师竟然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哭了起来。 “你们竟然……竟然与敌为友,你们竟然为了一条龙打我……你们……你们忘恩负义,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听着他哭着指责,犹如耍赖的孩童,可是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两人是完全摸不到头脑。 苏烟染走到楚凤宁身边,看了一眼躺倒在地的青年和尚,确定他只是晕了过去而不是扑街炮灰了。 两人盯着在地上胡搅蛮缠就差打滚的渡苦大师汗颜了个。 苏烟染还是先开口问道:“……你是渡苦老和尚?” 看起来这招数好像不是为了迷惑他们故意为之,只是那个老和尚哪里去了?难道时间一长,他终于耐不住老年病的来袭,老年痴呆了?可是他竟是看到了晏霖,还有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老和尚确实是有点神通的,她深信不疑,可是说他们与敌为友,而这敌又是指的龙,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能耐和龙为敌?还是他们俩? 楚凤宁眸光深邃,琉璃色的眼瞳蓦然变深,盯着渡苦大师,沉声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渡苦大师理直气壮的说道,挺起胸膛,直视着楚凤宁的胸口,目露凶光,“孽龙,还不快快现身!” 自己养的龙是个什么性子苏烟染还能不知道,居然被说成是孽障,一个不喜举起手就对着那锃亮的脑袋瓜子敲了下去,因为渡苦大师是坐在地上,苏烟染这一下敲下去很是顺手。 “你才是孽障,说,你是什么魔物,竟然浑身戾气,吓的我家小龙瑟瑟发抖!” 晏霖说他不是人,而且越是靠近这小院戾气越是深重,她想,晏霖口中戾气深重的法宝就是眼前这渡苦大师。 法器修炼成人,看来神话故事诚不欺人,只是不知道这锃亮的老和尚是何法器,总不至于和仙剑一中的那个小石头如出一辙,他是块魔石吧?。 渡苦大师被敲了脑袋,咚的一声,捂着脑袋瓜子就跳了起来,“我才不是魔物,我是神器,神器!是哪个没有眼力劲的竟敢这么诋毁我!是不是那条孽龙!你们怎可听信地方之言!” 白色的里衣上沾了不少的泥土,尤其是屁股的地方沾了许多的泥土,渡苦大师此时的模样怎么看都是有点狼狈。 “你到底是谁?”楚凤宁也看不下去了,一副老态龙钟样配上少年般稚气生气埋怨的声音,不是一点两点的别扭。 他不确定眼前这个跳脱的老和尚是不是就是渡苦,若是他是,或许他的梦境可能真实,若是不是,那渡苦可能已然遭了毒手,这并不是他乐意见到的。 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但是总是心里难受接受不了,他亲近的人本就少,这渡苦大师算是其中重要的一个。 “我不知道有哪个神器身上散发戾气的,我感受不到你身上的仙气,只有戾气!”晏霖从楚凤宁的胸口处探出个脑袋,见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个都不怕,他要是再怕就是连人都不如了。 “还真是条孽龙,还是金龙,孽中之孽!”渡苦大师虎着眼瞪着晏霖,眼珠突然一转,指着晏霖,惊声道:“你不会就是天上丢了的那条龙吧?” 怎么这么巧也掉落到此界,还到了他们的身边,这种缘法真是太……太糟糕了。 “你知道?”苏烟染眯起眼睛,听这口气,眼前这位“渡苦”可能知道天上的事情,竟是知道晏霖的来历。 “我当然知道……”渡苦沉声应道,越发靠向楚凤宁身边,“主人你这次来找我,可是觉醒了?我察觉你身上渐有仙力隐现……” 楚凤宁听得渡苦之言,整个人俱是一怔,而苏烟染不可置信,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个……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他的意思是什么?楚凤宁是仙人吗?她嫁了一神仙老公? 让她好好缓一缓,她有点接受无能了……尼玛这剧本篡改的越来越离谱了…… 晏霖扒拉着两个前爪吊在楚凤宁的胸口,“你胡说,我怎么感受不到?这里哪有仙人?” “你个才出了蛋没两天的崽子知道什么事儿?”读库大师睨了晏霖一眼,看着他窝在楚凤宁胸前很是窝火,怒气腾腾的冲上前去就要将晏霖给拽出来,“你条孽龙还不出来,我家主人岂容你玷污!” ------------ 029 屠龙刀啊 楚凤宁拿捏不准此时的“渡苦大师”到底是个什么,见他靠近,当即退后躲开了他。 这一躲,“渡苦大师”的动作瞬间僵住了,随即露出受伤的表情,“你不相信我,你躲我……”他跳起了脚,“你们真是……” 再说下去,楚凤宁就成了负心汉了,苏烟染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但是着实不喜欢“渡苦”此时的情伤体,打断他道:“你是渡苦吗?” “是,当然是,我在浮屠山镇守千年,这些年可是把我给憋闷死了,我是渡苦,渡苦就是我,”渡苦大师强调道:“渡苦只是我的化名,我叫浮屠,浮屠才是我的名字!” 苏烟染和楚凤宁两人尚且在消化渡苦大师的话中,那厢晏霖却是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龙吟,听得苏烟染和楚凤宁双双捂住了耳朵。 晏霖从楚凤宁的衣领里嗖的一声飞了出去,一蹦三尺高,一头往着天上冲去,可是却在十几米处像是撞到了什么似的,身体软软的往下掉。 苏烟染想要接着他,可是速度太快,目标瞄不准,晏霖从她的指缝里掉了出去,因为冲力比较大,砰的一声砸进了泥里,地上凹进去一条曲线的小沟。 晏霖吃力而惶恐不安的吐出两个字,“浮……屠……” 见晏霖如此大反应,苏烟染不禁好奇的看向傲然的渡苦,不,现在应该称作是浮屠,看来是真的又什么大的来头了,晏霖这是知道了些什么? 晏霖从土里蹦了出来,跳进了苏烟染身上,连声道:“他是浮屠,浮屠剑,他是浮屠剑!” “很出名吗?你不是不知道它是什么吗?怎么突然就什么都知道了?” 苏烟染没有安抚晏霖,将他握在手里问道,到现在他都没觉得这位浮屠对他们有什么恶意,虽然偶露凶相,但是却未有杀气,当然晏霖除外,他是完全将他当做仇人来看的。 如果真如他所说,他的主人是小宁子,这事还真是……死脑细胞,她不想去揣测了。 “当然出名!”浮屠很是的得意洋洋的说道,好似回到了天上他那副惯有的趾高气扬的模样。 晏霖被浮屠散发的气势所威慑,一个劲儿的往苏烟染身上钻,但是却被一只手给拽了出来。 “要说就把事情讲清楚,你……”楚凤宁指了指浮屠,“你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 以前没觉得,现在越看这老和尚越是别扭的很。 浮屠低头看了看自己,恍然大悟,只见他嘴唇微动,手中掐印,转瞬间就变成了一个穿着窄口宽袖红衣的少年,长发披肩,银色的丝带缠绕束起一束缠绕在身后,最为醒目的是那双眼睛,竟然是红的滴血的血瞳,浑身透露着利落和肃杀,但是那张脸确实稚嫩非常。 “主人你是真的想起了什么吗?”浮屠腆着脸凑了上去,兴高采烈的。 苏烟染可以肯定这不是魔术,天啊,谁来扶着她,她要晕了。 她就势一倒,靠在楚凤宁身上,楚凤宁立即双手接住了她。 “小宁子,我们是不是在做梦?这个匪夷所思的世界……”绝对还有更惊讶的事情在后面等着。 “不是做梦。”楚凤宁肯定的说道,“染儿,在你失踪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的情景或是白雾袅袅,或是血色烽烟,而这些发生的地方……很像是仙界。” 楚凤宁第一次对苏烟染说道那个梦境,琉璃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苏烟染,希望自己没有吓到她。 “对对,就是仙界,主人你真的想起来了?”浮屠立即凑上前来。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7 . c o m 浮屠的靠近惊的晏霖扭动着身体想要逃离,可是刚才那一下撞的真的不轻,脑子还有点晕晕的,力气还没有恢复。 “没有,”楚凤宁看向浮屠,“这段时间这个梦境越来越清晰,梦里……我这次来本就是想要询问你这件事。” 楚凤宁不想将苏烟染灰飞烟灭的事情说与他听。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苏烟染疑惑道,“你真是神仙?这是要回天上去了?”见晏霖扭的厉害,苏烟染安抚了下晏霖,“晏霖别闹,他没要杀你。” 照晏霖的描述,浮屠该是很厉害的,又是看晏霖像是看个仇人,现在还没有动手,一个可能是他没那个能力,另一个就是他压根就不会动手。 “他很可怕,浮屠浮屠,万世寂灭。”晏霖说道,“他能斩天灭地啊……太恐怖了……他的气息都能把我压死……” 说着,竖瞳里竟是掉出了眼泪。 “小孽龙,知道的还不少吗?”浮屠挑眉说道:“但是你不知道,我饮的最多的是龙族之血。” 那一场征战中,龙族大军不知多少败于他剑下,如此酣畅淋漓。 此言吓的晏霖啊的一声大叫。 “我身上的戾气是你们龙族未消的怨气,你怕我是因为我压制着龙气,要不是看你年幼,夫人又喜欢还护你,就你都不够我开个锋的。” 浮屠那轻蔑又倨傲的模样让人丝毫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晏霖弱小的心脏终于承受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犹如一条死蛇般从楚凤宁手里滑落掉在了地上。 “你以为你是屠龙刀啊?能不能说点人话?”苏烟染扶着楚凤宁,她觉的自己的行李承受能力也不是太强,真的好想晕。 浮屠有点疑惑,他说到现在的话难道不是人话吗?他看着楚凤宁,抓着脑袋,“我没说兽语啊?” “她让你把话说清楚。”楚凤宁善解人意的解释。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夫人干嘛说的这么委婉,直接说好了,我保证有问必答,知无不言。” “呵……”苏烟染嗤笑,“你说到现在还没给我说清楚,罗里吧嗦绕来绕去,越来越糊涂,果然人和剑不能沟通,还直接了当,以前的事你不说,什么天意,什么佛曰不可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问你点事没见你有问必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浮屠倒吸了口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夫人的性子真是一点没变。” 苏烟染受不了了,一脚踹了过去,“能不能说正题,别以为现在变成个美少年我就下不去手了,既然喊我一声夫人,就不许还手,不然就把你回炉重造。” “夫人的威胁也一如千年之前,真是好怀念啊,我知道夫人不会的,以前威胁了几百遍我也没进炉子……” “小宁子,你扶着我点,”苏烟染抓住楚凤宁,“我要晕了,我真的晕了,这事有点超出我接受范围,怎么感觉我们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似的……” “可能比掉下来的严重……”楚凤宁犹记着那一幕灰飞烟灭。 “唉?难道我们是被抽筋剔骨被贬下凡,然后来了个十世苦劫,不得善终,这个是第十世就要功德圆满回天上了,所以这把剑来接我们了?” 苏烟染把电视剧小说里的经典神话情节过了一遍,这个最有可能,也是最悲惨的。 “呃……”浮屠呛了口口水,“不是这样的,主人和夫人这么厉害的神怎么可能被贬下凡,没人有权力这么做,要不是龙族使诈,夫人怎么可能会魂飞魄散,主人也不会以自身神魂引魂养魄而陷入沉睡,双双堕入轮回之中。” 苏烟染和楚凤宁两人俱是听的目瞪口呆,即使在超然脱俗的人听到这么个事也淡定不了啊。 楚凤宁却是因为魂飞魄散一词陡然一僵,这是不是就是他梦里那痛彻心扉的一幕? 少顷,苏烟染捅了捅楚凤宁,“这个说法好像比我刚才说的那个更严重……” 都魂飞魄散了啊……这确定不是在讲神话故事? “夫人,你不相信我?”浮屠听苏烟染的语气觉得她还是不相信他说的话,决定放出大招,“你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吗?” 苏烟染很是诚实的摇头,“不知道,穿越的……不会告诉我这是你搞的鬼吧?”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穿越的莫名其妙的,穿越小说本就是胡诌,她以为自己是赶潮流了,听浮屠这么一说,铁定不是这么回事。 “是阎君将你拘魂而来,”浮屠信誓旦旦的说道:“你和主人不在一个世界很难弄的呀……” “所以我们是宿世姻缘了?”苏烟染问道,救救她吧,这个神奇的世界。 “不是!”浮屠又跳脚,“我说了这么多遍,夫人你怎么还没明白啊?我说的的的确确是人话啊,你怎么就听不懂啊,你们本来就该在一起的,你们本来就是一对的!” 苏烟染皱着眉头,却是发现身边的楚凤宁许久都是没有反应,抬头望去只见他那双眼眸中茫然如雾,已然是神游了。 “小宁子,你相信他说的话吗?”苏烟染推了推楚凤宁,听了这话,她着实相信不起来,心里很没底,但是听到浮屠提起阎君,她心里有点摇摆,阎君是晏霖口中经常会出现的对象,但是她是神仙?好像有点笑话…… 楚凤宁慢慢回神,“我不知道,但是晏霖和渡……”楚凤宁撇了一眼浮屠,继续说道:“浮屠的存在都说明这个世界的玄幻,以前我是肯定不会相信这么荒唐的事情的,可是染儿……我在梦里真的见过你魂飞魄散的一幕……” ------------ 030 别来无恙 苏烟染的嘴张大的能够塞进去一个鸡蛋,久久都不能合上,眼睛也睁得大大的看着楚凤宁。 楚凤宁知道肯定是吓到了苏烟染了,可是也许事实就是如此的残酷。 苏烟染自诩经历过大风大浪,但是真的是脑筋转不过弯来了。 “染儿,我就是不想吓你才一直没和你说这件事,”楚凤宁握着苏烟染的手,轻声说道:“在你失踪之后,我反复做过这个梦,噩梦,你一下子犹如飞灰一样飘散而去,我怎么抓都抓不到一粒,天地间一片红色,而你却了然无踪,我以为你死了,我才会做这样的梦,可是渡苦……” 楚凤宁认真的的看着苏烟染,改口道:“浮屠一直很是言之凿凿的告诉我你还活着,你知道他的威信,我信了他,我自是希望你是好的,我祈盼着这一份奇迹,而你确确实实的活着,你回来了,我找到你了,不然……我一定不会比你哥好到哪里去……” 苏烟染渐渐的合上了嘴巴,抬手打断了楚凤宁的话,“你先别说,让他说,”苏烟染指向浮屠,“它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在今天告诉我们这些事情,这种事情谁知道是真是假,骗人的也说不定!” 浮屠被苏烟染这话气的抿唇皱眉,眼中似是要冒火了,竟然到现在还怀疑他,他捂着心,“夫人,你太伤我的心了……” 苏烟染撇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继续和处分那个说道:“不管是妖还是魔或者是神,必然是有些与众不同的能耐的,小宁子,虽然他一直待我们极好,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许这不过是一副巨大的棋,亦或是我们眼前所见不过是障眼法,小宁子你和他处了这么久,他要对你记忆梦境做点手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毕竟这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他也许以前是神器,但是不能肯定它之后也一直是神器,仙都能堕入魔道,何况是一把杀器,更是容易有所偏差一朝入魔。(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夫人!”浮屠跳脚,很是委屈的从鼻子里哼其,“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我,我是好的,我当然是好的!我没有堕入魔道,我落入此界千年之久,此界毫无灵气,就算是长生都不可能,更别说是修魔修仙了,是不是这条孽龙在你面前说了什么?是不是它在你的面前诋毁我!” 浮屠作势就要踩向地上的晏霖,真是气死他了,可是脚还没有落下,地上晕倒的晏霖倏然飞起窜出,大声叫唤:“啊……啊……救命啊……” 声音之凄厉,音调之高让人耳膜都为之一颤。 原来是在撞晕啊! 只见浮屠目光如炬,双手掐诀,红色的衣袖翻滚间,似是有一丝银色的光芒从他的指尖飞出,飞速的向着晏霖射了过去。 楚凤宁这才发现地上的那个被浮屠打晕的青年和尚早已不在地上,四周一看也没有青年和尚的踪迹。 他的目光追随者正在击杀晏霖的浮屠,他到底是好是坏? 要不是听得苏烟染如此怀疑,他竟是完全信了他,而这尽是因为他的那个梦,那个苏烟染灰飞烟灭的梦境。 是啊,异类必有其不同寻常之处,改他梦境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将苏烟染紧紧的护在身边,他们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因为他们是人,而他可能是妖可能是人可能是魔,人在这类异端面前就着实太过渺小了。 晏霖仗着自己身体小,灵活的躲避着浮屠的攻击,但是几乎是擦肩而过,所以他一直都在大呼小叫。 “救命啊……好险好险……啊……要死了要死了……呼……啊……怎么又来了……” 一声比一声高亢,还以为是在挑衅呢。[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浮屠对龙族的仇恨是由来已久,见苏烟染和楚凤宁两人都没有组织的迹象,脾气本就暴躁的他使出的招数越来越凶狠,紧追而上,势要将晏霖给劈了。 苏烟染和楚凤宁没有出声,可是目光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浮屠和晏霖的过招,他们怎么也得摸摸对方的底才行。 苏烟染心里是纠结的的,她总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穿越,不管其余穿越人为什么会这样的随遇而安,可是她就做不来,就算不是时时刻刻的盘算,但是心里总是一个结。 照浮屠的说法确实能解释了她的穿越,只是谜团却越滚越大,她的存在都成了一个该思考的巨大谜团。 “我看你怎么逃,方圆一里以内我都布上了结界,就凭你这条孽龙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千年没有尝尝龙族的鲜血,今天就用你来祭剑,”浮屠冷哼,整个人悬在半空之中,周身被旋转的银色光丝所包裹。 四周突然起了风,浮屠的长发被风吹的扬起,衣衫猎猎作响。 苏烟染被罡风吹的眼睛都睁不开,然而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她看到了一人持剑而立之身影,雪白的衣衫染上了鲜血,剑身之上滚落一滴滴的血,他拖着步子向前,长剑在地上划开一道深坑,拾阶而上,而那竟是白玉为阶。 待她想要看清楚之际,画面却是陡然消失,一切犹如昙花一现。 而这一刻,楚凤宁眼中波光流转,时空流转,仿似看到了一把银色的三尺长剑,剑身之上刻着咒印一般的符文,红色的犹如血脉一般在剑身上游走,似是活物,那样的光彩夺目,璀璨中却是杀气尽显,惊心动魄。 剑身横直对着一座琼楼玉宇,似是被什么阻挡着,只见一圈白色的结界之下黑压压的一片人,他们双手掐印,抵御着长剑的攻击。 然长剑却是突然红光乍现,光芒耀眼,剑柄被人执起,对着结界横劈而去,那倒结界最终抵不过长剑的威力,犹如琉璃落地一般尽数裂开。 就在这一刹数条体型巨大的龙发出激昂的龙吟,一拥而上。 硕大的龙身,颜色不一的龙将那一人一剑包围而住,犹如一个色彩斑斓的牢笼。 即使看不到被龙包围的场景,但是他可以肯定里面的人是笑了,勾起唇角,轻蔑而无畏,而手中的长剑发出嗜血般的嗡鸣催促着,它已经迫不及待。 纷至沓来的画面让楚凤宁呆立着,即使是强大的罡风而他却是恍若未觉。 苏烟染察觉到楚凤宁的僵硬,抬头去看,只见楚凤宁两眼呆滞的望着凌空而立的浮屠,可是却又不是望着他,银色的光丝毫没有入他的眼。 他看到了什么?和她一样吗?这是浮屠的幻术?她怕楚凤宁是被浮屠给迷惑住了,连忙推他唤他。 “小宁子,你怎么了,你醒醒!” 楚凤宁看到了一场法术和法宝齐飞的屠杀,可是那白衣的人亦是受了伤,浑身浴血,他是在倚杖着长剑才能站立。 他就要看清楚那浴血的人的面容了,却听得苏烟染的声音,一切景象倏然退去。 楚凤宁大大的喘了两口气,久久不能从那浩大壮哉的场景中回神。 苏烟染连忙扶住楚凤宁,紧张的问道:“你有没有事?” 楚凤宁缓了口气,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说话,可是两人身边的景象却是陡然变幻,罡风不再,风停了,连原本晴朗的天空也一瞬间变得黑暗,不管是浮屠还是晏霖一瞬间消失了。 周围一片黑暗,却在头顶上方悬挂着一盏红色的灯笼,可是却照不亮周围的景象,却能让他们两个看清彼此。 这样的境况已经超出了两人的认知,两人的手紧紧的交握,背靠背一种防备警惕的姿势。 “浮屠终是沉不住气……” 叹息的声音幽幽响起,辨不清是来自哪个方向,好似来自四面八方,犹带着森森的阴暗。 楚凤宁环顾四周,“阎君?” 苏烟染听得身体一怔,同时听得那声音道:“凤君明然依然如故。” 楚凤宁蹙着眉,眸光渐凝,“阁下可以现身了吧!” 虽然对他对自己的称呼感到诧异,但是面对这种情况更希望是面对面的,敌在暗,我在明,很是不利,虽然现在不知是敌是友。 “凤君,芷蘅,别来无恙。” 两人面前突然腾起一阵黑色玄光,一道人影立时闪现在眼前。 黑色的衣衫,黑色的长发,除了那张过于白皙的俊美面容,仿佛和黑暗融于一体。 “真的是阎君?阎罗王?”苏烟染问道,自动忽略阎君对他们两人的称呼。 看着不像啊,阎罗王不是应该络腮胡子高额头牛眼睛凶神恶煞的模样吗?哪里是这么个帅哥模样。 “别用你那个世界的观点来看,”阎君看向苏烟染,“我只是阎君,芷蘅,你何故装傻?” 那个世界的东西他在将她引入此界之前有所研究,而之后几次水镜查看,发现她很喜欢用她那个世界的眼光来看待万物。 苏烟染确实心里有所考量,但是却不想过早的显露,她的想法和楚凤宁一样,都是静观其变。 “你们看过自己此时的模样吗?” 阎君说道,虽然见到故人心中喜悦,但是冰冷的脸上依然不见丝毫表情,却是忧心忡忡,现在的时机不对,就怕引起怀疑,然也只能将所有的事告知让他们有所准备。 ------------ 031 三千世界 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人只惊讶了两人所处的环境的改变,却是没有注意到自身是有什么变化,经阎君这么一提醒,两人都是低头看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只看到两人的衣服都换了模样,他们今天出门穿的绝对不是现在身上这一身,因为太过单薄了,那是一抹色的雪白的纱衣,飘逸的绝对仙气袅袅,他们两人还没有傻到在大冬天穿着这样的衣服出来招人眼球。 楚凤宁绝对身上这衣服熟悉,赫然就是那梦境里的衣衫。 抬眼间,两人都从对方的严重看到了惊愣。 虽然还是那样的容颜轮廓,可是却就是觉的不一样了。 该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整个人的容貌和气质都升华了一个层次,往那一站就知道必定不是什么凡人。 “若是要将你们两人带入此界动用法术必然波动大,恐是会引起怀疑,我遂以引魂灯将你二人之元神引入此界。”阎君低声说道。 红色的灯笼似乎是没有灯芯的,但是燃烧的犹如夕阳的云彩,漂浮在空中,霓虹灯一般的璀璨。 苏烟染咽了口口水,抓紧了楚凤宁的手,“你是说现在是我们两个的魂魄?” 她的心里是真的怕了,虽然经历了魂穿之事,她相信了灵魂的存在,可是看待自己魂魄出窍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而且还是灵魂都飘到阎王面前了。 楚凤宁察觉到苏烟染的紧张,将她拥入了怀里,说实话,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也着实有些恐惧的。 说到底,他们两人再强大,现在也不过是一般的凡人,而他们的思维里对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还是敬而远之的,即使身边养了晏霖这一条龙,但是真的还不能接受如此高端的拘魂一说。 阎君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异样,坦然回道:“正是,要不是浮屠沉不住气,我并不打算这么快告诉你们这些事,凡人多疑,对神鬼更是敬而远之,如今你们元神并未觉醒,浮屠所言你们必然不会相信。” “确实,并不是我们多疑,而是太突然。” 楚凤宁声音依然从容,但是苏烟染知他并不如表面这平静,因为交握的手太过僵硬,要不是他们现在是元神状态,她想他们的手底心肯定是冒汗了,毕竟魂魄离身就是个死字。(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凤君不必如此,当年之事一一解释给你们,三天三夜都讲不完,原想让你们在世间恢复元神,现在看来是不行了,龙皇子在此界很快就被寻到,要是让天帝发现你们,我怕你们这次是连渣都不剩了。” 他们也许在凡间是强大的,但是若是只是凡人身,纵然武功再高强在仙人眼中不过是蝼蚁一只,连最卑微的童子一个法术过去他们也是招架不住的。 “看来……”苏烟染抬眸看向阎君,已经没有之前那般的害怕了,她真的听出了他话里真切的关心之意,有种熟悉感油然而生,“我将晏霖养在身边是养虎为患了……” “仙人神通广大,为何这么久都没有找到晏霖?”楚凤宁问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仙人挥一挥衣袖都能翻云覆雨,为什么找一个晏霖要这么些年,可能天上的时间历法和下界不同,但是时间也太长了。 阎君若有所思,片刻才缓缓说道:“我之前在芷蘅身上下过一道禁制,确保你的安全,那一日你落海我察觉到了禁制的波动,以为你要觉醒了,可是只不过一瞬就消失,后来就再也没有了反应,后来我想很可能是龙皇子落在你身上,龙气压制了禁制,而我下的禁制恰恰镇住了他的龙气,所以天界的人才久久寻不到他的气息。” 苏烟染嘴微微张着,吐出两个字:“真巧……” 如此玄幻的事情确定不是哪个编剧的天马行空? “确实很巧。”阎君回答的一本正经,看着苏烟染问答:“但是近日,他是不是不在你身边了,天界的人已经搜寻到他的气息了。” “呃……”苏烟染讪讪的扯了嘴角,“我一个已婚妇女身上养着一条有灵性的雄龙总不是件事儿。” 阎君乍一听没明白过来,转眼看到楚凤宁,刹时就明了这意思,“凤君你还是老样子。” 作为几万年的好兄弟,阎君自认还是对楚凤宁有所了解的,而且这醋坛子性子之前就没少听芷蘅抱怨过,而他却会在他面前自怨自艾,谁会希望自己心爱的夫人花心思在别的万物上,他想确实是的。 楚凤宁虽然记忆里没有阎君这号人物,但是对于他的近乎却不感到反感。 “所以……我是芷蘅?”苏烟染问道,从阎君的口里就出来这两个名字,他唤的就是凤君和芷蘅。 阎君点头,“你是芷蘅,他是凤君。” “那我能再问问我们的真身是什么吗?” 苏烟染问的小心翼翼,并不是怕阎君,而是怕自己会听到什么千奇百怪的她自个儿都接受不了的答案,外头有条龙和一把剑,他们会是生物? 阎君没有作答,而是看着苏烟染,或许皮囊在改变,但是天性不会变,而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动起手来六亲不认的。 “这些还是等你们元神觉醒自然知晓,”阎君手一晃,手心赫然出现一个外形犹如胭脂盒一般的银制圆盒,“这里有两颗还元丹,能让你们元神觉醒,知晓千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并增加千年修为,虽然这点修为不能和之前的万年修为相比,但是你们如今走的算的上是武修,加上有浮屠在,如果遇到天兵天将也能抵抗一二。” 阎君的手心摊开在两人面前,银制圆盒就呈在那,楚凤宁和苏烟染俱是沉默了会儿,互相看了看,楚凤宁才伸手将装有两枚应该是仙丹灵药的银制圆盒接了过去。 “多谢阎君。”楚凤宁颔首道。 “你我之间不用如此拘礼,如今还能见到你们已是幸事。”阎君颇为感慨的说道。 “听你这么说我们应该是被天帝所不容的,你这样帮我们,你不会有事吧?”苏烟染虽然还不确定这神鬼之事是否属实,但是如今看这阎君真情实意,她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要是怕,我们就不会做这么多事了,”阎君坚定道:“我们只是担心你们元神还未强大之时过早的暴露招来祸端,恐怕就会是神魂俱灭了。” 魂飞魄散尚且能招魂补魄,即使是一小片灵魂碎片也已足够,但是神魂俱灭当真是在天地间消散,毫无踪迹。 虽然未曾亲眼见识,但凡有些知识的都能从字面上了解神魂俱灭是多么的惨烈了,苏烟染缩了下脖子,“所以……我穿越的从来就不是一本小说?这里不是一个来自作者构思的虚拟世界,而是真实的世界是吗?” 她终于是问出了这个问题,既然阎君说是他将她的魂魄带到这个世界的,那其中原委他必然是知道的清楚。 楚凤宁第一次听苏烟染说这个,微怔,小说?构思?虚拟? “不是,世有三千界万千小界,这不过其一,当年凤君带你落入此界,后将你送你轮回,你魂魄不全,流于其它界,你为颜梓书那时也是在一个小界之中,此时你魂魄已全,我将你引入此界。” 听到久违了许久的名字,苏烟染为之一颤,或许他说的都是真的吧。 “那我床头的那本用文言文写的书是在怎么回事?”苏烟染问道,以现在看来,这本书出现的本来就诡异,恐怕和阎君是脱不了关系的。 阎君原来还不知苏烟染问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被这么一问,陡然恍然大悟,“你指的是那本命书吧?里面记载了苏烟火的一生?” 苏烟染点头,正是因为看到的是一个人的人生,而且最后还是np向,所以她才会一直觉得这是本小说的。 楚凤宁大惊,记载了苏烟火的一生?难道这就是她会如此关注并忌惮苏烟火的原因?所以她对她不管做什么都不惊讶,即使行天下之大不韪。 可是怎么可能看到一个人的一生呢? “那是我们想给你找个极好的庇护,让你看了她的命书,便宜你行事,”阎君回答道,“原本苏烟染在那一场水祸中就会溺毙,恰好给了你一个好身份。” 一切听来都是早就预谋好的,从先给她看书然后将她拘魂穿越来到这里,和楚凤宁相遇相知…… “你给我看也翻译一下给我吗?你既然知道我来自哪里,就应该知道我们那里谁没事去看那文绉绉的文言文,我压根就没看的进去,看了个结局就恶心了个够?”苏烟染顿时恢复了元气,从楚凤宁怀里站出来,对着阎君就是一通吐槽,“你知不知道因为这本书把我诱导的以为自己是到了本书里,要被光芒万千的玛丽苏女主和她的奇葩男人们虐身虐心千百遍,要不是我想的开,心理素质过硬,早跳河自尽了?” 阎君被苏烟染入突然的架势一噎,却是倏然嘴角有轻轻弯起的迹象,不过很浅很浅,他们两个果然接受的快,之前还是不相信有点恐惧的模样,现在直接是变得凶神恶煞了。 “染儿……”听到苏烟染还有过自尽这心思,楚凤宁的心一揪,伸手去拉苏烟染。 “小宁子,别担心,我没事,我这个人惜命又自私,你还不知道吗?怎么可能真的去死,你别紧张,再说了,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我们现在不都是好好的吗?”苏烟染回头对着楚凤宁笑笑,安慰道。 楚凤宁听了苏烟染的话,显然释然了,只不过是初听之时陡然的心惊而已,是啊,她是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是苏烟火?她很特殊吗?为什么她能庇护我?”苏烟染犹有疑惑,难道是因为她征服了那么多的男人,她是他的妹妹就可以为所欲为,受万千宠爱了? 但是可惜的是她没有从头到尾好好看那本命书,对苏烟火没有巴结奉承,可是现在她依旧活的很好,虽然经历了些大风大浪,但是这是她想要的生活,想要的幸福。 阎君有些为难,但是都透露这么多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反正天帝发现这事要罚也是一起罚,“她是……龙族公主,此为下凡历劫。” 苏烟染险些滑倒,就是站在平地上都能被惊的倒下去,“龙……公主?怪不得这么牛逼了,啧啧……难道是因为公主所以才如此优待,连男人都多给几个?” 此时楚凤宁却是淡然出声道:“她就是晏霖的姐姐?” 苏烟染被楚凤宁这么一说,想起了这茬,见阎君点了头,她怎么没想到苏烟火是龙的话可不就是晏霖心心念念的姐姐了, “我和浮屠一直暗中联系着,却是没想到这次龙族公主历劫会恰好在此界,而我认为这是一个契机,就将芷蘅带了过来,只是……”阎君脸色陡然一厉,“有人来了,你们先回去……” 阎君手一挥,两人还未及反应,只觉得身体一轻,眨眼间就离开了黑暗,那盏诡异的红灯笼也消失殆尽。 睁开眼睛,陡然的强光刺激的两人又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能适应。 苏烟染看了看天上还在打斗着的一龙一剑,银光金光红光闪烁的比阳光还要刺眼。 “我们刚才是做梦吗?” “不是。”楚凤宁将手摊开在苏烟染面前,那里静静躺着银制铁盒。 要不是手心里握着的银制铁盒犹在,他们会以为是自己做了一个荒诞的梦,可是那不是梦。 “先收起来吧,”苏烟染撇眼晏霖和浮屠,“现在该怎样阻止他们两个?” ------------ 032 神不如人 金光银光红光闪烁的也看不出个浮屠和晏霖打的情势,不知道谁在上风谁在下风,是否受了伤。[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小宁子,我们自杀吧。”苏烟染对着天上大声吼道。 要是这句话都不起作用,也就说明她和楚凤宁在两人心中是一点分量都没有,这口口声声主人夫人的浮屠八成也是个骗子,那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不用去揣测了,浪费脑子。 苏烟染此言一出,浮屠和晏霖一愣,差点就双双从半空中掉下来。 看着消停了的特效,苏烟染拍了拍手,转头颇是得意的看向楚凤宁,“搞定了。” 浮屠一落地就拉着楚凤宁的袖子,大声嚎道:“主人,你不要想不开啊,浮屠等了你那么多年,闷都快闷死了,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主人,你不可以死啊……” 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楚凤宁想把衣袖拽回来,可是无济于事…… 见着胡搅蛮缠的浮屠,再想想之前得到高僧模样的渡苦大师的……心里落差来的太大太快。 这厢晏霖也是不相上下,从半空中一飞而下,直冲苏烟染怀里,“烟染,你死了,我怎么办,你不能死,你不能丢下我,你说要陪着我,要给我找灵气让我回到天上去的,你不能死……” 苏烟染将晏霖抓了出来,虽然身上有点刮伤,但是总体看来是安然无恙的,听这嚎的声音中气十足,也不会伤到哪里去了。 陪他送他上天,现在可能连着她自个儿也要上天了…… “我不这么说,你们会停手吗?”苏烟染冷哼,将晏霖扔了出去,“继续打啊,反正我们一届凡人只有看着的份儿,指不定一下子就炮灰了。” 原来是咋呼他啊,浮屠松了口气,等了千年终于等来两活人,他是一定不会让两个人在他面前死去的,千年的时间实在是太漫长,漫长的无聊。 浮屠没有松开楚凤宁的衣袖,却是咧嘴傻笑了,“那就好,不死就好,不死就好……” “恩恩,不能死……不死就好……”此时晏霖也抛开了两人一见面就结下的仇,随声附和着浮屠:“烟染绝对不能死,你们都不能死。” 晏霖摇晃着脑袋,飞了回来,飘在苏烟染身边,围着她转,像是生怕被苏烟染再扔出去。 苏烟染看了下楚凤宁,意思是问他接下来他们该做些什么,总不能在这里耗着吧,原来的问题没有解决,反倒是多了一连串的问题,想要得到答案,还得靠着自己去挖掘,真是够坑爹的…… “我们在这里住两日再走。”楚凤宁一用力将浮屠拉着的袖子给拉了回来,袖子被他拽的皱皱巴巴的。 原本是顺路过来看看“渡苦大师”,问问疑问的,这下倒是好了,渡苦大师没了,只有一把浮屠剑,还给牵扯出不一般的前尘往事来,他需要好好冷静冷静。 苏烟染也是这样想的,她得消化消化这已经神转折歪到外太空的剧本了。 “好啊好啊……”听到他们要留下来,浮屠很是兴奋,“我这里地方大,你们想睡哪里就睡哪里……” “一边去……”楚凤宁没好气道,他现在乱的很,浮屠的出现就是他对亦师亦友更亦父的渡苦大师的幻灭,浮屠此时的热情就是火上浇油。 被楚凤宁嫌弃,浮屠顿然有点失落,无精打采的应了声“哦”,退了两步。 见他这样,楚凤宁觉的自己又像是恶人似的,幽幽的叹了口气,打算暂且不搭理他。 “浮屠啊,你说你在这里一千年了,可是镇国寺不是才只有两三百年的历史?之前这些年你都干嘛了?”苏烟染走到浮屠身边问道。 “睡觉……”浮屠见苏烟染主动过来和他搭话,立即就有了兴致,满血复活,“主人以魂养魂耗费大量修为,送夫人入轮回之后就陷入了沉睡,我在那一战中也是伤了元气,亦陷入沉睡养伤,这一睡就是几百年,我的伤是好了,但是却发现此界灵力稀薄,主人的元神修复的缓慢,我着急万分……” 苏烟染打断道:“等等,为什么你都修复好了,你主……小宁子却是没恢复,按你们的说法,他应该是高级别的厉害仙人啊?” 晏霖在一旁跟着点头,虽然他到现在还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能让浮屠神剑尊为主人的必定是天界里了不得的人物,而且还视他们龙族为仇人,要知道他们可是天界至高无上的了…… 浮屠不爽的睨了晏霖一眼,要不是看出两人对晏霖的维护,他早就一剑把他给劈的连渣子都不剩了。 “我是神器化灵,只要剑未损我就无损,但是主人不同,需要灵力来修补魂体。” 苏烟染听的还不是很明白,借着以前看的玄幻仙侠等小说电视剧的服,勉强能够理解意思就是死物不需要灵力,但是活物就需要灵力来修复,她点点头,示意浮屠继续说。 苏烟染拉着楚凤宁坐到了一旁的位置上,打算好好听浮屠讲,先了解了解大致情况。 楚凤宁的心里矛盾着,但是更多的也是想要解开这一团团的谜团,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浮屠抬眼间楚凤宁没有之前的那般寒着脸,兴致勃勃的继续说道:“我当时急的不行,主人这恢复速度万儿百年都不能补齐魂魄,就在此时,阎君找到了我们,可是多亏了阎君,主人才能在百来年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 “阎君是谁?他和我们是什么关系?”楚凤宁问道。 “我知道我知道,阎君是十八层地狱的界主,掌轮回之职……” 一直都是浮屠在说,晏霖觉得自己被忽略了,好不容易听到个自己知道的神仙,还不得好好显摆显摆。 晏霖一副大家快来夸我的表情,可是却是被苏烟染一掌给拍飞了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晏霖猝不及防,在空中翻腾了好久才稳当的落了下来,卷起了龙身,在苏烟染身前的石台上盘了起来,脑袋搁在龙身上,一副委屈模样。 苏烟染此时无暇顾及它,知道他也就做做样子的,便不搭理他,对着浮屠道:“浮屠,你说……” 浮屠对着被欺负的晏霖扮了个鬼脸,看的苏烟染翻白眼,这到底谁更像小孩子啊……还是以前的光头老和尚来的可爱。 见晏霖对他龇牙咧嘴却是不敢上前来,浮屠洋洋得意,继续说道:“阎君是主人的朋友,还有琉素仙子,都是主人和夫人最好的朋友,当年主人和夫人遭蒙此难,两人亦是鼎力相助,只是……” 说到这里浮屠有些感伤,没有继续说下去,话锋一转说道:“阎君找到我和主人之后,就以灵力和仙药来修补主人的神魂,而阎君是依着我身上的灵力找到此界的,长此以往必然会被龙族发现我们之处,所以我在此处开山建寺,以佛光遮掩我身上的灵力,而强大的信仰也对主人恢复有帮助,如此百年,主人恢复的差不多,阎君将主人送入轮回以固魂。” “怪不得你对他这么好,又是亲自取名护持又是多加照顾的……”苏烟染撇唇,心里已然五味杂陈,如果是真的话,这一番必然是凶险万分。 “那是当然,那些愚昧的人竟然说主人是妖孽,要不是不能破坏秩序,我早就一个个杀光光了,我们主子是神君。” 苏烟染微微弯唇,这浮屠啊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说着凶狠的杀光光的话语,实际上心软的很,他的心可是比她善多了,他做渡苦的时候那种悲天悯人的情怀并不是完全作假,尤记得当初苏烟染放火烧林之事,他说的一番话,他是真的对万物生灵有情。 “凤宁……可是我的名字?”楚凤宁问道,听得浮屠一番话,他也渐渐的想开了点。 “是啊,主子名号凤宁,为凤君上神。”浮屠说的挺胸抬头,得意洋洋,仿佛是在天界威风凛凛的时光。 “那我呢?”苏烟染也想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角色,可别是个弱鸡。 “芷蘅,人称灵夕上神。”浮屠应道:“司万物灵长之职。” “听起来挺不错的,怎么就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呢?”苏烟染皱眉,听这职能意思好像和大地之母似的,“啧啧,能被人算计的挂了,小宁子,看来我们这神仙做的还不如人……” 起码到现在只有他们虐人的份,还没有别人虐到他们的时候,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他们要称王称霸全世界都可以了。 “凡间哪里能和仙界相比。”虽然在尘世千年,于浮屠来说,还是仙界有优越性。 “确实不能比,这不过是万千世界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界,而我们只不过是沧海一粟,”苏烟染感慨道:“我还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掌权人之一。” “人就是这样的渺小,所以很多界的人都努力寻求登天长生不老之法,”浮屠顿时哇哇大叫道:“可是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可恶了,遇到点事情就烧香拜佛,就是不修道,不修道此界一点灵力都没有……” “难道不应该是有灵力才思考这能干什么?” ------------ 033 悍妇明珠 浮屠想了会儿,脑子有点混,“天地之初是没有灵气的啊,那时候就是先修炼后有灵气,万物有灵,有灵力可以事半功倍,但是没有灵力一样可以修炼啊,也不是,好像没有灵气修炼的效果有等于无。” 说着,浮屠抓了抓脑袋,感觉自己给说绕了,不知道说了什么。 苏烟染切了一声,好吧,这个问题就跟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似的,无解。 问题还有很多,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再问些什么。 “把结界打开吧。”楚凤宁缓声说道,“我们住镇国寺。” “我这里就是镇国寺呀,主人说什么镇国寺。”浮屠装糊涂道,明明知道他说的是要住在前面的镇国寺寺庙里,而不是他这处别院。 “你太烦了。”楚凤宁白了浮屠一眼,直接了当的说道。 浮屠的小心肝被戳伤了,而苏烟染却是哈哈的笑了起来,“浮屠,别说,你真的很啰嗦,我给你介绍个人,你们一定可以相谈甚欢,宋承逸知道不?医仙谷知道不?那一窝的都不错。” 到时候就是每人开了话匣子,犹如鸡鸭同笼了。 浮屠怎么会听不出苏烟染话里的讽刺意思,散发着怨念的转过了身去,一挥手,“好了,没有结界了……我不就是这么久没人陪着说话,见到你们回来了心里欢喜,你们想要知道的我就告诉你们,竟然还嫌我啰嗦,我哪里啰嗦了,哼……我的啰嗦是在回答你们的问题!” 虽然背影是怨念的,但是浮屠心里却是窃喜的,哈哈…… 以前他们都是上神,法术高强,一个不如意就把他打回原形扔个十万八千里的,现在好了,也就只能嘴上说说他了,看他们能耐他何? 苏烟染看了看天空,说实话她并不能感知结界是不是解除了,但是却能看的出天色变暗了,原来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了,他们可是连午饭还没吃…… 都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而玄幻,她都没觉得饿,忽略了吃饭这件事。 她可是凡人一个,没有辟谷的能耐,这要是饿久了可就要翘辫子了。 见楚凤宁站了起来,她立即爬了起来,抓住了他的胳膊。 楚凤宁见她脸色郑重,以为她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却听得她说:“我饿了……” 真正是哭笑不得,现在这种时刻,她竟然还关顾着要吃饭,微微的征愣,勾唇微笑,眼眸含笑,轻轻应声,“我们去吃饭。” 这才是处变不惊的她啊,虽然事情比较严重和不可思议,可是再怎么忧心和苦思,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是想不出来的,一切照旧就好,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急也是没用的。 楚凤宁拉着苏烟染转身就要出院子,晏霖立即跟上,扭动着金黄色的身躯就要盘上苏烟染的手腕,却是被她给一甩手给拦住了,挥了开去,晏霖转睛一想,现在他要盘在楚凤宁身上,换了个方向又向着楚凤宁而去,却是一番同样遭遇。 这一幕看的浮屠很是解气,本来嘛,陪在主人和夫人身边的人就应该是他,这条无耻的小龙竟然霸占了他的位置去,要不是看在他脑子不好使的份上,他早就斩了他,哪里容得下一条龙在他浮屠面前张牙舞爪。 他浮屠可以对天下万物仁慈,但是绝迹不会对龙仁慈。 晏霖不知所故,但是被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人都赶离,很是委屈,这一委屈,金色的竖瞳立即就眼泪汪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哭,可是要放声大哭,若是按着阎君和浮屠的话来说,他们两个和龙族可是有着深仇大恨,现在还是藏着掖着不能暴露身份的。 “浮屠。”楚凤宁厉声唤道,可是叫完了之后却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楚凤宁虽然还没有明说,但是浮屠跟随着楚凤宁几万年,心意相通,他也是能明白他的意思,就算他没说,他也知道该怎么做,现在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千百年来的努力万不得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在一发现晏霖不妙的时候,他已然出手,一个结界甩在了晏霖身上,球形的结界将晏霖完全的包裹在其中,苏烟染和楚凤宁只见晏霖张开了嘴,可是却是听不得一点声音,想然已然是解决了这个问题。 晏霖哭了一声却是觉的自己被声音震动了耳朵,这一看自己是被结界包围了,哭的更是起劲,然而自己的耳朵又是受不了了,立即止住了声音,抽抽搭搭的,甩着尾巴,滚动着身体,拍打着,可是就是突破不了结界。 浮屠恶劣的动了动手,将球形结界越缩越小。 楚凤宁和苏烟染只见晏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蜷缩起身子来。 苏烟染以前就觉得有法术是很厉害的,现在慢慢的接触,那简直不要太厉害啊,哪个女孩子从小没有一个仙女梦,她也不例外,只是长大了认清了现实世界,只觉得当初的自己幼稚可笑,荒诞至极。 如今却是有一个机遇摆到了眼前,这个荒诞之极的梦于她其实是真实的,她以前甚至是顶级仙人似的存在,其实挺多的激动的,但是她依旧在和无神论做着搏斗。 “浮屠够了,”苏烟染出声打断浮屠的恶作剧,晏霖这个小可怜真是走哪都是被欺负的份儿,她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其实他的姐姐是他不怎么喜欢的苏烟火呢? 也真是的,怎么说也是条神龙,口口声声说要找姐姐,可是却是连自己姐姐就在眼前都不认得,真还亏的他自认为姐弟情深,要是她有这样的弟弟,她真想一巴掌呼飞他。 浮屠很是不情愿的住了手,昂着头看了眼苏烟染和楚凤宁,“使唤我的时候倒是不怀疑我了,你们两个真是一如既往的……”浮屠顿了会儿,爆出了两个字,“讨厌。” “你可以不听使唤。”楚凤宁撇了眼浮屠,“我觉得还是渡苦比较好些。” 天差地别的两种极端,看他现在的跳脱模样,就知道他是真的憋的挺辛苦。 “精分的很牛叉……”苏烟染给浮屠点了个赞。 楚凤宁说的话,浮屠是挺明白了,但是苏烟染说的话他可就听不懂了,凑了上来,“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苏烟染可没心思去解释,解释起来只会越解释越复杂,到时候就会成为十万个为什么了。 “夫人,你欺负人,”浮屠不爽,“我知道了,肯定是你之前那个世界的事,好啊,你就会把这事告诉主人,不告诉我。” 他一看楚凤宁就知道他是懂苏烟染话的意思的。 苏烟染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浮屠,轻呵道:“你是人吗?”他就是一把剑。 “我当然不是人,我是仙,岂是一介凡人。”浮屠答的理所当然,“人是六界之中最低等的,人是最无能的,看看这些整天来寺庙里烧香拜佛的人,真是……” 浮屠很是不耐烦的咬牙,“真是没法形容了,各种各样的都有,什么都来求佛祖,也不看看这么多大界小界的,佛祖菩萨听不听的过来,佛祖菩萨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完,谁来理会他们啊……” 苏烟染原本还想嘲弄一番浮屠不是人,但是听他说话的口气俨然是看不起人类的,虽然不可否认,浮屠这番话说的很是在理,但是她听来还是极其的不快。 “每个人的潜力都是无限的……”苏烟染说道,“如果你们所言非虚,你主人和我还是靠着这凡尘俗人得以活下来的,你这百年来身在凡尘,借助的还是人力啊。” “呃……”浮屠一噎,回想以往百年,从最开始他开山立庙,那时候他不是神乎其技的渡苦大师,那时候他入得凡尘,根本不知俗世之处世之道,性子也收不住…… 这样慢慢的一步步走来,默默无名的一座寺庙成为闻名此界的镇国寺,香火不断,他讨厌鄙视的人确实帮助了他很多,可以说镇国寺能有今天之盛状,仰仗的还是人的存在。 苏烟染走过去,手指点了点困住晏霖的结界球,触摸到了一层看不见的障碍,还别说,真挺好玩的,就像是水晶球一样,而这个神奇的是看不到玻璃球。 晏霖蜷缩着身子,可怜巴巴的看着苏烟染,爪子趴在结界边缘,嘴巴张了张,但是苏烟染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但是也能猜到他想说什么。 苏烟染伸手一抓,竟是真的能将结界球抓住,她笑的像是得了个新奇的玩具,她将结界球举到了面前。 “晏霖,”素颜唤了一声,“我说话你听得到吗?听得到就点点头,听不到就摇摇头。” 只见结界球内,晏霖狠狠的摇头。 苏烟染汗颜,眼角抽了抽,就这智商……还是算了吧。 楚凤宁在一旁看的也是很是无语的叹息,龙族出了这样一个皇子……再加上一个苏烟火似的龙族公主,也挺可悲的…… “不管你听得见听不到,你就在这里陪着浮屠吧,”苏烟染将结界球朝着浮屠一砸。 浮屠还在想着苏烟染之前的话,陡然察觉有风吹过,还以为是暗器袭来,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躲,是回击,只见他的手一扬,结界球飞速的转了个方向回转了。 被这种速度的球砸中可不是小事,不知道结界壁会不会比篮球硬,但是被篮球砸到过的都知道疼啊,苏烟染想也不想的纵身一跃,对着结界球就是一脚。 苏烟染踢完才反应,看着不知道飞向了哪里的晏霖,真是个可怜蛋儿。 晏霖的尖叫声被锁在结界里,外边是一点都听不到。 “浮屠,能给找回来吗?”苏烟染不好意思的看向浮屠,这里也只能拜托他了。 浮屠哼了一声,手一扬,只见晏霖结界球倒飞了回来。 苏烟染庆幸的呼了口气,还好没丢,只是仙界不管什么事都是动动手,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吗?这也忒方便了吧…… 再看回来的结界球里,晏霖已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而结界球里竟是汪了一滩水,看的三人都是嘴角抽动,看来这条小龙的确是被“虐”坏了。 苏烟染收回眼神,拉过楚凤宁,对着浮屠讪讪的笑道:“晏霖就拜托给你了哈……你知道的,有些事不能让外人知道是吧?” 不待浮屠说话,苏烟染拉着楚凤宁就赶紧撤离。 两人自是不会再绕道去走镇国寺的正门了,再说了这翻墙的事儿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做,很是轻易的就翻进了那堵后院的墙,但是贸然出现却也是影响不怎么好,两人还是避开耳目,绕道大雄宝殿,假装是香客。 “你们两个给爷站住!” 楚凤宁和苏烟染往大雄宝殿走了没两步,突听得一声大吼,语气不善。 两人听见也没当一回事,这里人这么多,不可能是喊的是他们,只是觉得声音有点熟悉。 两人继续往前走,身后哒哒的脚步声冲上前来,两人依旧没放心上,直到来人冲到他们面前,双臂展开做拦路状,两人才停住了脚步。 冤家路窄,还真的是喊的是他们两个。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慕瑢是也。 这一幕忒熟悉了,可不是就和他们刚到京城那一天晚上发生的那一幕极其的相似。 “听到没有,爷喊你们叫住!”苏慕瑢双手叉腰,身后一溜儿排开一排侍卫,给他壮了胆气,“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让爷在这里遇到了你们两个,原来这段时间是躲在这里啊……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吗?你们是不想活了,是吧!来人啊,给我抓起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苏慕瑢表情一凶,双手一挥,示意身后的侍卫抓人。 同样是挥手,有些人做起来就是潇洒自如,而有些人做起来就是猥琐不堪,就连晏霖挥爪子都比他来的好看。 苏慕瑢现在可是撞在了枪口上了,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个此时的心情都不算好,又遇上这么个闹心玩意哪里有陪他闹的心思。 两人一言不发,互看了一眼,只见一群人蜂拥而上,顷刻,纷纷倒飞出去,在五尺开外叠起了罗汉,只听得一声声的哀嚎,没一会儿堆起了两座人山。 气势十足的苏慕瑢瞬间就双腿哆嗦起来了,那天晚上就只有他和两个小厮,打不过这两人可以说是势单力薄,可是今天他足足带了二十个人啊,都是府里的一流侍卫,虽然最初的目的不是抓他们两个,但是现在一败涂地,他不由的十分害怕起来。 “你……你们……”他的声音已经发起抖来,双腿不自觉的向后退着,结结巴巴的好不容易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他就撒开脚丫子跑进了大雄宝殿。 周围围观的百姓原本怕事的退到了角落里,以为会看到一幕群殴的画面,这么漂亮的公子和小姐被苏三公子这样的人打抢,太暴殄天物了,却不成想见到的是完全逆转的情势,再见苏慕瑢落荒而逃,尽是哄堂大笑。 苏慕瑢是跑的快,但是也没楚凤宁的功夫快,地上不知道是谁身上掉下来的二两银子,他脚一跺,两锭碎银震了起来,脚一勾一踢,两锭碎银犹如离弦的箭矢急射而去。 众人还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飞射了过去,就见苏慕瑢双腿一弯,在距离大雄宝殿两步之遥的距离,砰的一声摔了个五体投地。 苏烟染都不忍闭住了眼睛,啧啧声,摔不要紧,可是这一摔恰是小腹那处磕在了大雄宝殿那高高的门槛处,真是要命了哦…… 苏慕瑢痛的身体一下子就蜷缩了起来,脸色发白,头上冒汗,咬着牙。 “命根子啊……”苏烟染在楚凤宁身边低语道,随即抬头对着他笑的阳光灿烂,“夫君真厉害!” 上次她给了是一针,不举,现在这么一摔一磕,可能得真没用啦。 “凑巧,”楚凤宁不以为意,睨了苏慕瑢一眼,“他活该。” “既然来了镇国寺,咱们也不能过门而不入,理当去上柱香拜一拜。”苏烟染忍住笑,面带虔诚的说道。 “恩,”楚凤宁揽住苏烟染的纤腰,拥在了怀里,边走边说道:“上完香,我们去吃晚饭,今晚得委屈娘子吃素了,好在镇国寺的素斋味道不错,娘子应该能下饭。” “你说的什么话,我有这么挑嘴吗?我又不是无肉不欢,有吃就行。”苏烟染依偎在楚凤宁怀里,倩声说道。 两人的对话并未刻意降低音调,周边不少人都是听到了,愕然的同时对着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人不禁敬畏两分,是什么样的人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着吃饭的事……不禁纷纷的退让至两旁,让出了一条路来。 苏慕瑢的身体蜷缩的就像是一只下水煮了的虾,疼的说不出话来,上一次只不过是被揍了一拳,现在是直接摔在命根子上,本来在这里遇到他们,他是要找他们算账并且要解药的,他以为自己会不举的原因在于是被他们下了药,现在可好,解药没要到,这是要命啊…… 眼见着两人到了身边,苏慕瑢以为两人还要对他做什么,吓的想要躲起来,但是身体痛的动都动不了,只能畏惧而害怕的看着,心里却是暗暗的想,要是这一次他能活着回去,他一定要带一只军队灭了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个。 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个人可是不想在佛门重地弄了血腥,而且还是苏慕瑢的血,佛祖都要嫌弃死了,虽然他还真的看不见。 两人看也没看苏慕瑢,从他旁边空出来的位置跨了进去,大雄宝殿里的僧人比之百姓们就显得淡定很多,在殿中有条有理的站着,敲木鱼的敲木鱼的,拈香的拈香,诵经的诵经……好像刚才外边什么事都没发生。 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人更是无所谓的上前上香,再次出来的时候,苏慕瑢已经被侍卫扶了起来,见到两人,侍卫都是惊惧的拉着苏慕瑢退后了一步,靠墙站着了。 傲气惯了的苏慕瑢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可是这口气现在不得不吞下去,鼻子里哼哼的出气。 苏烟染和楚凤宁谢绝了僧人的指引,沿着早已知晓的道路向着镇国寺后院而去,才绕过走廊,却是有一秀美女子站在那里。 鹅黄色的牡丹大花织锦袄子,水红色的襦裙,外照着一件茶粉色的披风,脸庞虽然有些圆润,但是恰到好处,一双杏眼有些桀骜,头上只簪了两支墨梅云钗,简单却不失华美。 秀美女子身后跟着一个抱着包袱的丫鬟,小丫鬟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还是什么紧紧的抱着手里的包袱,人有点畏缩的退在女子身后。 两人向旁边让了让,让她们主仆两人可以通过,可是那女子却是站到了两人面前,很是郑重的行李说道:“谢谢。” 这一下可是把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人给弄愣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谢什么?”苏烟染诧然问道,她确定他们不认识这姑娘,难道还是小时候认识的小伙伴?可是这声谢谢是从何而来的? “谢谢你们教训了那个畜生不如的人渣。”秀美的女子站了起来,面容骤然冷肃,说道畜生不如的人渣之时,重重的咬牙切齿。 “哦……原来如此,”苏烟染点头,“苏慕瑢确实是个渣。” 随便的应和了两声,苏烟染不打算再多说什么,关于苏慕瑢是个渣的事儿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眼前这姑娘可能是之前被苏慕瑢欺负过调戏过的吧。 “你们就是让那个人渣不举的两位吧?”秀美女子却是没有就此话别的意思,继续道,“不管是这位公子还是姑娘都是倾城之貌,怪不得那厮会不死不饶,可是他这次算是踢到了铁板了,活该!” “这位姑娘,我们很熟吗?”苏烟染打量了眼秀美女子,“没必要和我说这么多吧?” 苏慕瑢的事她不想多提,尤其还是个陌生女子。 苏烟染这般随意的态度,秀美女子不禁蹙起了眉头,不过很快舒展开来,这种直来直去毫不掩饰的性子多好,她也有资本如此嚣张,轻轻松松放到二十侍卫肯定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秀美女子轻呵了一声,“我们是不熟,但是我和那个人渣很熟,我只是想告知二位,苏慕瑢遭了今天这一遭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是相府的三公子,苏相虽然看似在朝中淡了去,但是势力有多大恐怕难说,你二人还是早作打算,最好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 苏封的底细,他们知道的挺详细,可是这个女子怎么知道,虽然隐晦,但是必然是和苏家有关系或者是关注朝政的人才知道,这个女子是哪一类?她为什么要提醒他们这些? “你是……”楚凤宁略一打量,缓声道:“刘明珠?” 女子身体一僵,却是自嘲的勾唇一笑,“正是,公子好眼力。” 苏烟染有些愕然的再看了一眼,原来这就是苏慕瑢那位据说是悍妇的夫人。 “正是可惜了,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苏慕瑢那家伙说是牛粪都抬举他了,姐姐你还是快快下堂求去吧……”苏烟染直言不讳道。 “姑娘抬举了,我名声在外,可不比那渣子好哪里去,”虽然心中确实存着这种心思,但是听到另外一个女子的撺掇,刘明珠还是有些怔然,苦笑道:“下堂求去,谈何容易?” 刘明珠转头对着身后的小丫鬟道:“露儿,把包袱拿回去吧,他不会过来了。” 小丫鬟凑过脑袋看了眼走廊外边,见到侍卫抬着苏慕瑢走出了镇国寺的大门,小脸上顿然一松,雀跃道:“夫人,姑爷走了,真是太好了,我们不要逃了……” “恩,你先回去吧,”刘明珠吩咐道,“公子,姑娘,这里不便说话,我们到后院说说话可便?” “当然可以,”苏烟染知道她是刘明珠,最初的反感淡去,倒是有些同情这个被政治联姻嫁给苏慕瑢的女子,“只是麻烦你家丫鬟给拿些饭菜过来,不瞒姐姐,我饿了。” “当然可以,”刘明珠被逗笑了,吩咐小丫鬟道:“露儿,听到了没?让大师多做两道菜送过来。” 露儿已经很久没见自家主子开怀的笑了,见状,立即点头,“恩恩,露儿知道了,夫人,你等着,我很快的。” 然后就见露儿抱着包袱撒开脚丫子跑开了去。 刘明珠失笑,“两位别见怪,我家丫鬟比较莽撞。” “无妨,我们虽然不熟,但是姐姐这性子我喜欢,悍妇怎么了,还不是那男人太破,走吧。”苏烟染松开了楚凤宁,和刘明珠并肩而走。 刘明珠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对她说话,一直以来所有人都告诉她这样不好,做女子该三从四德,为夫是从,当学女贞女烈,该如何如何,纵然苏慕瑢千般万般不是,但是还是让她要顺从,只认为她做的不够好。 楚凤宁被甩开,无奈的叹口气,悍妇,谁能悍的过他家小娘子?刘明珠虽然传言悍妇,可是这不过短短几句话,她已然说的凄苦,这分明就是苦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无从选择,”刘明珠说道:“苏烟火虽然声名狼藉,但是我却是羡慕她的……” “羡慕她什么?难道她有很多男人?”苏烟染冲口而出,完全属于条件反射的脱口而出,没有细思那种,说出来,自觉有误,“呃,我不是那个意思……” “身为女子都希望被心爱的男人奉为掌中宝,她能获得几倍的疼爱,说实话,我真的是羡慕她有如此多的男人,毕竟每个男人对她都是真心喜爱的,”刘明珠回的坦然,“我更羡慕的是她的自由,她的敢做敢为,她做了天下女子都不敢做的事,即使是众矢之的,但是她得到的很多不是吗?她是幸福的不是吗?女子的幸福不就是被男人疼爱吗?” “姐姐,我觉得坊间传言太有误了,姐姐哪里是悍妇啊,分明就是个怨妇。”苏烟染摇头叹气,“姐姐,你太懦弱了……” “是啊,我承认我很懦弱,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离开苏家。”刘明珠定声说道,“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外边,就算是葬身野外,也不要葬在苏慕瑢旁边!” 听刘明珠说的这么决绝,再看她视死如归的表情,这话还真不是说假的。 “姐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让他死了你不就自由了,干嘛要赔上自己一条命,多么不值得,为了这种男人死一回想想都糟心……” 楚凤宁在背后不发表任何言论,但是这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事儿必定是苏烟染会做的,他丝毫不怀疑,就算是他,如果他对不起她,她一定做的出这种事来,而且还是神不知鬼不觉那种。 刘明珠其实真的不是个悍妇,不过就是好几次被苏慕瑢气的撒泼了好几回,而她后来更是借着由头故意为之,想让苏慕瑢以七出之条把她休了,可是未能得逞,所以听到苏烟染将谋杀亲夫说的如此轻松,真的是被吓了一大跳。 “妹妹别说笑了,害死丈夫,我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可是相府,我到时候还只不得给苏慕瑢殉葬,还可能牵连的满门……” “让他死的神不知鬼不觉不就好了,反正这种人渣啊,想他死的肯定不是一个两个,这世上有种人叫做杀手,只要你出钱,他们必然给你做的干净利落,姐姐,不知道你听不听八卦啊,现在还有多少悬而未解的案子?” 苏烟染可是无所谓的说道,楚凤宁扯了扯她袖子让她少说两句,却是惹的她一记白眼,唉……楚凤宁转眼看向周边的风景,他真是无辜啊,竟然是被苏慕瑢给连累的迁怒了…… 刘明珠眼睛倏然一亮,这么一说,还真是的,她突然吃惊的停住了脚步,转头仔细的打量着苏烟染,随后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说道:“妹妹,你不会是杀手吧?”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刘明珠的心跳的厉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有些害怕的忐忑,又有些疯狂的激动,有这样的伸手他们是杀手很有可能。 “姐姐啊,你看我像是杀手吗?杀手有我这种招摇的吗?”说完,苏烟染陡然意思到还真有如此招摇的杀手,“我说错了,还真有这种招摇的,宣丙知道吗?天下第一杀手宣丙,他就是这种招摇的,只是这些年来已经退隐江湖了,要找他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人家不做这行当了,而且啊,谁也请不起啊……” 刘明珠摇摇头,“我不知道……” 说到底刘明珠还只是一个闺中女子,虽然有点胆识和魄力,但是江湖上的事她知之甚少,别说江湖事了,就是坊间的事儿了解的也不多。 “孤陋寡闻了吧……”苏烟染拉着刘明珠继续走,“我真不是杀手,如果你有需要,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几个,只是对于苏慕瑢大不必走到这一步,简直是浪费钱啊……” 刘明珠已经被苏烟染说的一愣愣的,她说什么,她也只有点头的份了,“恩,我没那么多钱,嫁妆被那渣子的娘扣了一部分,剩余的被渣子偷偷拿拿挥霍的也差不多了……” 想到苏慕瑢拿着她的嫁妆银两去花天酒地,拥在妓院里那些风尘女子身上,她就是一肚子火没法发,而更让她恶心的是他碰了那些女人之后还想和她欢好,直让他恶心的想要吐,直接被他赶出屋子,当前不久得知他不举,她可是庆幸着。 “……姐姐,你……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苏烟染没好气道:“算了,封建社会的通病……接下来你就好好为自己谋划吧,一个人过都比和苏慕瑢在一起来的好,有个百两银子,在乡间可以过的很丰足了。” 刘明珠犹如寻到了知音,激动道:“我就是如此打算的,我躲到了镇国寺来想的很清楚,我原本打算过两日就离开的,可是却不想他们还是找来了,今天他是带人过来抓我的,要不是妹妹你们,我都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逃脱……” “就算抓你回去也奈何不了你,”苏烟染拍了拍刘明珠的肩膀,“别愁眉苦脸了……” 刘明珠挤了个笑容,“我要是有妹妹这身手就好了,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难度挺大的,你现在身子骨硬了,要练起来太艰难,受苦也大,”苏烟染实事求是道,“武功只是一个自傲的资本,却不是让自己无惧的理由,无惧是自己的心态。” 妈的,她这是要做人生导师了,怎么说这么多有的没的。 刘明珠听得苏烟染这么一番话,豁然开朗,陷入了沉思。 苏烟染将楚凤宁拉着坐了下来,“小宁子,你来给她说说,我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更加不知道说什么……而且也不适合……”楚凤宁无语道,让他开导一个家中不睦夫君混账的女子,他做不到啊。 “算了,”苏烟染甩手,“就知道你也说不出什么花样来。” “做掉,可好?”楚凤宁不耐被鄙视,眼神倏然冷厉。 “好,”苏烟染爽快应答,“简单点,上点毒,不错。” 不过是思考了一会儿,怎么突然进展到了这里,刘明珠连忙摆手阻止,“别,别,你们别这么做,我不想害你们……” “没事,反正我们得罪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个第三次直接拜拜倒是ok的,省的浪费国家粮食。” 在这个法治不健全的时代,杀人什么的轻松搞定啊,而且他们还是这种身份不一般人事,分分钟没事啊…… 环境改变人,这句话果然是一点都没错的,之前她可是秉守着新时代的法律法规的,做个好公民,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不杀人人却杀我,被人杀和杀人两者择其一,她自然是选择杀人。 刘明珠见两人完全是将杀人不当一回事,仿佛是在砍西瓜似的,不禁有些后背发凉,“他一定会有报应的,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你们没必要杀人,真的……闪人太危险了……相府里守卫森严,苏慕瑢又是苏相看中的儿子,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姐姐真是太天真了,竟然还相信这个,那么多的人,老天看的过来吗?他看的过来管的过来吗?”苏烟染呲之以鼻,套句浮屠的话,他们自己的事儿都来不及管,谁管你凡人做些什么。 刘明珠被苏烟染这么一喝,都想哭了,“可是……你们真的别杀人……别这么做……”她只能一味的强调这句话。 “好了,姐姐别急了,说说而已,我们怎会这么做,”苏烟染看着端着膳食过来的露儿,“菜终于来了,可是把我饿坏,小宁子,你等会儿不许跟我抢。” 苏烟染对着楚凤宁故作凶狠道,楚凤宁却是宠溺的笑笑,“染儿,肯定够的,管饱。” 刘明珠此时才看出两人的亲昵来,不禁好奇问道:“你们是?” ------------ 034 生死与共 “说了这么久,姐姐还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苏烟染巧笑倩兮,“他呀……是我的夫君。” “妹妹已经成亲了?”刘明珠有些不敢相信,更是不敢相信的是旁边这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楚凤宁是苏烟染的丈夫,在男人面前说出那样一番话来已然是大不德的了,可是竟然还是在丈夫面前,这到底是怎么一对夫妻? “正是,不然我们这么亲昵,难不成还是奸夫淫妇啊?”苏烟染觉得刘明珠有点小题大做,就他们俩秤不离砣的关系怎么看是一对的啊。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妹妹别误会,”刘明珠连连摆手,“你们……你们很好……” 刘明珠说着,低下了头,她可以看得出两人的感情很好,那个男子对她是极其的纵容和宠溺,只要她说的,他一定会帮她做,就算是杀人,他肯定也不会拒绝。 恰在此时,露儿端着食盒已经走近了,几人也不再说话,专注吃饭。 用过晚膳,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冬日的黑夜来的就是那么的早,而且也是越发的寒冷。 刘明珠与苏烟染一番话,解开了一直沉郁的心扉,她自己也奇怪竟然与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说了这么多的话,他们知道她是谁,她是什么身份,而她竟然连他们两个姓甚名谁都无知。 如此倾城之貌,这般与众不同,想然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江湖人吗? 她又何必执着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反正她现在什么都不在乎。 镇国寺里的厢房向来只分男女,苏烟染和楚凤宁也没执意要让他们给他们捯饬一间房给他们男女合住,但是明着不行,却是可以偷偷的来,当然这做贼的活儿就留给了楚凤宁。 苏烟染刚梳洗好,就听得身后窗子微动,卷进了一阵寒意。 “你倒是来的快。”苏烟染看着方落地的楚凤宁,放下了手中的帕子,“梳洗了没?” 楚凤宁拨了拨额前被风吹散的长发,将脸凑到苏烟染的面前,“染儿,你摸摸,我的脸都冻僵了。” 苏烟染一巴掌将楚凤宁的头推到了一旁,“冻死你,不知道把帽子戴起来啊,不会慢慢来啊?” 纵然知道楚凤宁不过是假装的,苏烟染还是将帕子放在热水里浸了会儿,拧干了扔给了楚凤宁,“还不擦擦,可别把你这张妖孽的脸冻伤了,看着一点都不赏心悦目,我就要休夫了……” “染儿才不会。”楚凤宁信誓旦旦的说道,“我可是绝世好男人,就只要染儿一个,你没见着刘明珠可是羡慕你了。” “那是我眼光好,挑了你,还有我可是调教有功,我们那里有句话叫好男人都是女人调教出来的。”苏烟染拽拽的说道,“你要是渣一下,绝对会比苏慕瑢惨上千百倍,当然你有多少能耐我也知道,所以我们的结局大概就是同归于尽。” “我们是夙世因缘,你还想逃啊?我要是渣的话,有的是时间给我作案。”楚凤宁不喜欢听苏烟染说这些有的没的,将她人扳正,正面对着她,“染儿,这些话我不想再听到。” “只是假设嘛……”苏烟染眸眼含笑,踮起脚,凑着楚凤宁微张的薄唇轻轻一吻,“瞧你紧张的模样,你呀……就是太在乎我了……” 苏烟染说的洋洋得意,哪个女人不想要自己男人的在乎,而她很幸福的是楚凤宁对她的在乎超出了她的预想,甚至比她自己在乎自己来的更多。 “那你呢?总是逗我,”楚凤宁手上一用力,将苏烟染抱紧在怀里,“你不知道,我真的看见你魂飞魄散的模样,不是最近,而是一直,自你落海开始,我梦了六年多,就算你回来了,我还是在做着这个梦,你知道我有多么害怕你的离开吗?我也以为我不会这么在乎一个人,可是就是你,你让我不得不在乎,以前我也觉得我们这样的开始很是可笑,你就一小毛孩,可是我却真的对你动了心。” 苏烟染乍听楚凤宁么竟然是一梦多年,身体一僵,定定的望进了楚凤宁的眼睛,魂飞魄散的梦境绝对是一种折磨,一种精神折磨。 苏烟染揽住了楚凤宁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里,“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把你的梦告诉我?” “一开始我以为是我思念你太久才会做这样的梦,我不断的告诉自己梦境和现实是反的,梦里你魂飞魄散,那现实里你一定还活着,而渡苦……浮屠也告诉我你活着,虽然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你还活着,所以我寻你等你……” 楚凤宁低下头,在苏烟染额头上吻了两下,继续说道:“你回来了,可是这个梦却是没有终止,反而越来越清晰,我这才有所怀疑,发生在我们身边的诡异的事情很多了,你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你这一次还带了晏霖回来,所以我就想梦里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在前世里发生过。[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所以你才要来浮屠山的?”苏烟染问道,她发现自己竟然自私的只顾着自己的安稳,却是忽略了楚凤宁好多事,午夜梦回,他是不是被那些噩梦惊醒?而睡在他枕边的她却是毫无察觉,只贪图着他给的温暖怀抱,一觉安然。 “恩……”楚凤宁应声,拥着苏烟染在床边坐了下来,从袖子里摸出了那个银制圆盒,托举在两人中间,“前尘往事,是真是假,也许只有这个能给我们答案……” 苏烟染将圆盒拿到手里,仔细端详,上面雕刻着古朴的花纹,却看不出雕刻的到底是什么,或许是什么神兽灵药吧。 “你相信吗?”苏烟染仍然还是有点犹疑虑,她的手放在盒扣上,只要手一动动就能将其打开来。 “也许这么说,你会觉得我草率,可是我信,直觉告诉我都是真的。”楚凤宁郑重道,从苏烟染手里拿过了圆盒。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超级准确,”苏烟染低眸道:“你一个大男人竟然也来这一套,其实说实话,我也有点相像,但是太匪夷所思了,我不敢相信,但是我信你,打开来吧,也让我见识见识仙药长成了什么样子。” 楚凤宁打开了圆盒,只见里面是两颗白玉般圆润的药丸,说事药丸,苏烟染更愿说是莹白的珠子,上面以肉眼都能看到萦绕着一圈白色霞光,仿佛流动的雾气。 苏烟染和楚凤宁两人决定把晏霖扔给浮屠主要就是因为这仙药的缘故,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是其一,但是更怕的是引起双方激烈矛盾呀,虽然晏霖脑子不好使,但是起码有灵力的神龙,还是先别把关系弄僵了。 “以我多年的现代浸淫来看,这应该是真的仙药。”苏烟染凑上前去, 楚凤宁嗤笑了一声,“你们现代不是信仰科学,什么时候也有仙药了?” 苏烟染切了一声,“但是我们有强大的信息库啊……千奇百怪的只是都有。” 当然是没有关于仙药的事的,倒是有很多相关欺诈案,这么说,也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心理暗示而已。 “我真想去你们世界看看。”楚凤宁是说真的。 “现在机会可不就摆在眼前了,”苏烟染指了指还元丹,“那个阎君能来回我的世界将我拘魂来此,我们成仙了也可以,就算没这本事,阎君本事好朋友吗?就让他帮忙。” 楚凤宁拈起一枚还元丹,专注的看着苏烟染,说道:“染儿,虽然我很相信,但是不想你跟着我冒险,还元丹,我先吃,你在一旁看着,如果我没事,你再吃,若是……” 苏烟染一把握住楚凤宁的手,阻止他要吃的举动,“说什么丧气话,又想是为了我先冒险,你也不问问我的意愿,我告诉你,休想!别想丢下我一个人,要生一起生,要死也他妈一起死。” 苏烟染同样拿起了其中的一枚还元丹,“要是假的话,我们翘了,还能一起去找阎君算账,两个人胜算还大点。” 苏烟染开着玩笑,调节此时比较沉重的气氛。 这的确是一场冒险,而且还只能是他们两个人的冒险。 楚凤宁还想要说些什么来阻止苏烟染和他现在一起吃还元丹,可是却被苏烟染丢来一个狠狠的目光,他闭了嘴巴,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也是改变不了她的心思了。 “我们这也叫做生同衾死同穴了。”楚凤宁说着玩笑,“染儿,有你,真好……我爱你。” 楚凤宁拥紧苏烟染,深深的吻上了她的唇,缠绵而悱恻。 似是最后一个拥抱,最有一个亲吻,苏烟染用尽全力的回应。 良久,两人才分开,而在此时,楚凤宁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出手如电就要夺过苏烟染手中的还元丹,然他却是失手了。 苏烟染手一转躲过了楚凤宁的偷袭,将其背转在身后,她的脸颊因为刚才的亲吻而酡红着,嘴唇有点红肿,连气息都是有些喘的,她眯起了眸子,黑眸无波,却是定定的望着楚凤宁,“小宁子,我也爱你的,所以,你看,我很了解你吧……你这一招对我没用哦……” 苏烟染微笑着,那是一种胜利的表情,“别再阻止我。” “染儿,”楚凤宁正要说话,却见苏烟染手一抬,动作迅速的将莹白玉润的还元丹塞进了嘴里,他立时急切的凑上前。 喉咙处一动,苏烟染已然将还元丹吞下肚,她笑道:“你先看看我是什么效果再吞吧,这仙药倒是很顺畅一点都不难咽下去,只是没什么味道,也不是多好吃……” “染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挑吃的,你有没有感觉怎么样?”楚凤宁着急道。 苏烟染此时没有任何感觉,“你不是相信的吗?现在是个什么表情,要相信就从头相信到尾,我不会有事的,目前这情况倒也说明了件事,你知道是什么?” 楚凤宁现在哪有心思和苏烟染开玩笑,摇着头,抓起了苏烟染的手腕,虽然他医术不精,但是从脉搏上看诊还是略通一二的。 “笨啊,神丹妙药吃下去也不是立竿见影就见到效果的呀,”苏烟染随意楚凤宁摸着脉,依偎在他的怀里,浅声说道:“你现在很紧张我吧?如果你先吃了,我也会如你这般忧心的,所以别总是说为我着想,什么事情都为我扛着,想要在前面为我遮风挡雨。” “染儿啊,你总是如此要强,身为男人不就应该为自己的心爱的女子遮风挡雨吗?如果连保护自己女人的本事都没有,我还算是什么男人,连这都办不到的话,我该用什么来给你幸福?” 楚凤宁没有察觉到脉象想异样,只能将苏烟染抱紧在怀里。 “所以我是与众不同的呀,几万年如一日的还是爱着我,为了我分离魂魄以养我魂,”苏烟染依旧没眼笑笑的说道:“我要的幸福不是躲在你的羽翼下生存,而是和心爱的人并肩作战,我们都为对方而努力着。”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啊……染儿……”楚凤宁心疼的看着苏烟染,“我就是害怕见到你在我的面前消失,我承受不起这种心痛。” “那我看着你在我面前消失就会好过吗?”苏烟染揪住了楚凤宁的衣领襟口,厉声道:“我就承受的了?” 楚凤宁被她扯的拉近了距离,逼供的说不出来话,这种问题太过沉重,谁也不会去期待和愿意看到这样一步的发生。 他没有答话,而是手一动,将还元丹递到了嘴里,吞下去,淡淡笑道:“染儿,这仙药还真的是没什么味道。” 苏烟染一把松开了楚凤宁的衣领,用了力,扑倒他,趴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的心跳声,缓声开口道:“小宁子,我们都会没事的……” 这种事说是不忧心,那一定是骗人的。 楚凤宁抬手放在了他的身后,轻轻的抚着她的背,似是安抚着要熟睡的婴儿,轻声应道:“一定没事的……你相信我就好。” “恩……”苏烟染应了这一声,只觉的脑中一阵嗡鸣,似是灵魂在震颤一般,未及反应,已然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楚凤宁的手依然没有停止,亲了亲她的发顶,不一会儿亦是昏迷了过去。 ------------ 035 前尘往事 天地伊始,一片混沌,清浊二气渐分,孕育出了最原始的种族,清之气孕育神,仙,而浊气孕育妖、魔,而中间浊清二气难分之处孕育出了人族。 人族是数目庞大然而却是最为渺小的存在,不及妖、魔、神、仙来得天独厚而天赋异禀。 那时候妖、魔、神、仙并不敌对,在最开始单纯的环境下,他们各自在自己的地盘上安居乐业,并不觉得之间有什么差别。 可是时光飞逝,几万年后,各自种族的壮大意味着种族间不再满足自己原有的资源,这就陷入了长期的混战阶段,有自相残杀,有两族抗战,当然也有联手对抗。 经过万把年的战争,天地之间一片狼藉,山推河倾,天塌地陷,尸横遍野,此时也神、仙、妖、魔之间开始了细分,神、仙统一了战线,而妖、魔亦是结结在一起。 善、恶,正、邪,从此走入了两极分化。 经过近万年的争斗,以神、仙的险胜而告终,妖族魔族遁隐,退居妖魔界,然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 就和人世间成功之后会发生兄弟阋墙一样,胜利的神、仙之中本来就不是完全的意见一统的,分歧不断,不过是为了共同的利益走到了一起,驱赶走了共同的敌人之后,他们之间的矛盾就暴露出来了,所以不管是人、妖、魔、神、仙,这就是根植在本心中的劣根性。 眼前的电影犹如放映的电影一般,一幕幕一帧帧的前进着。 也许是现代那个科技发达的世界,各种灾难片特效片看的多了,也许她亲生经历过战场厮杀血流遍地的场景,苏烟染并未觉得这场景有多么的恐怖或者是血腥,她淡漠的继续品味着来自元神深处的记忆。 日出东方,朝霞染红了东边的天空。 “咚……” 伴随着第一声的晨钟,相拥而躺的苏烟染和楚凤宁同时睁开了眼睛,仿佛是某种魔咒解除了。 两人的神色都很迷茫,云烟之间,雾霭重重,渐渐的散去迷雾,化作一片清明,纯净的琉璃之色,黝黑的曜石之光。 楚凤宁骤然收紧了双手,紧紧的勒住了苏烟染的腰,迫使着她抬头望着她。 “阿芷,我把你找回来了……”低低的嗓音,好似被什么哽在喉咙间。 “再勒就被你勒走了。”苏烟染低声埋怨,可是却也是用力的回抱着楚凤宁,用力的,这才是真正的劫后余生的庆幸吧。 来自神、妖、仙、魔的争斗比人世间的刀剑相向来的更为的残酷,结局也来的悲惨,她暗恨着自己当年竟然也是如此的心慈手软,那样的愚钝,遭了暗手,落得一个灰飞烟灭的惨淡收场,如今她能以人的姿态活着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而且还活的如此的幸福。 “不许说这样的话!”楚凤宁翻身,将苏烟染娇小的身躯压在了身下,高大颀长的身躯覆在她身上,却是微微的颤抖着,他低着眸,认真而仔细的望着苏烟染,仿佛要将一寸一丝都刻入眼眸,印入骨髓。 苏烟染坦然的回视着,那样的认真,那样的仔细,一如他。 只有真正受过痛彻心扉的分离之苦的人才能懂得还能见到彼此,可以在一起,触摸到彼此的珍贵。 千里姻缘一线牵,有些东西真的是命。 阎君和浮屠虽然为了两人做了很多事,为他们安排了好的身份,寻找最好的庇护,可是却是从来没有安排过两人的命运,从来没想过两人会相遇的这么快,更没有料到两人的感情会升温的如此的快,十五岁的楚凤宁就拿下了七岁的苏烟染。 多年前的那一晚,浮屠第一次看到回归的苏烟染和楚凤宁一起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是那样的激动,可是却无法表现出来,最终智能一个劲儿的感叹缘分。 晨钟敲响了第三声,两人才从情绪中缓过了神来,苏烟染抬起头吻上了楚凤宁的唇,这个吻是急迫而热烈的,这是一个跨越了千年的吻。 楚凤宁反客为主,伏低了身体,加深了这个吻,十指交握,跨国千年,她依然在他的掌心。 少顷而歇,苏烟染低低的笑了起来,笑的眼睛完成一道儿月牙。 “我们俩充分演绎了一番跨种族的恋爱,”苏烟染挑眉看向楚凤宁,勾唇二笑,笑的一脸不怀好意,“你果真是禽兽啊……” 禽兽一词,在床第之间,苏烟染不止一次的低吼,常常伴随着暴力活动。 楚凤宁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苏烟染这是一语双关。 “阿芷不是很喜欢吗?”楚凤宁不甘示弱的回视,凤眸中,慢慢的揶揄之色。 “喜欢你个头啊?”苏烟染瞪了楚凤宁一眼,“动物和植物的恋爱也就只能发生在异世界了……” 没错,楚凤宁是一只动物,而她是一株植物,其实从名字就能看出来了,不是吗? 凤宁凤宁,凤也,乃是凤凰一族,禽兽也。 芷蘅,两个字都是草字头,她呀就是一棵草,只不过生活的地域好,功效大,本事也强,不然也不会引来争夺之祸而能安然活了几万年并且成为上神。 不管是哪里,或明或暗都会分个三六九等的,天界也不例外,上古神族凋零,后继者均是以修为来论事儿,强者为尊亘古不变,这就有了抢地盘打架的事情,这一场争夺赛的参赛选手种族多了些,比赛时间也长了点。 “阿芷,能别这么直白的说吗?凤凰和神草,不是好很多?” “好什么好,虽然是棵很厉害的神草,但是还是一根草,感情你不是株草,不知道草有多么的衰。” 苏烟染想到了林黛玉那棵悲催的草,同样是草,同样也没个好结局收场,不同的是她得了真爱,而她却是落了空,当然林黛玉和她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她比她弱了不知道多少个级别,太无用了。 “没事,我会护着你。”楚凤宁信誓旦旦的说道,“阿芷,那样的结局我不再次让它上演。” “别说梦话了,我们就这点能耐,知道这些前尘往事,现在身为人的我们这点很是可观的能耐拿出来还不够当只蚂蚁捏的,醒醒吧。”苏烟染毫不客气的戳破他们此时最无奈的现实。 楚凤宁又何尝不知道这种现状,但是这只是现在不代表永远,以前他能一人独闯天界,如今依然可以,方法是人想出来的。 凡尘二十几年,又接受了苏烟染不同世界的文化熏陶,楚凤宁融会贯通的快,早已不是桎梏在封建亦或是天界那一套中。 “他们也就不能给我取个一样点的名字,我这都有三个名字了,颜梓书这名肯定是用不上了,苏烟染这名还得用,芷蘅这个名现在看来还是不用为好……” 苏烟染细数道,名字多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自己了。 楚凤宁将苏烟染抱坐起来,“不管称呼是什么,你都是你,只是你。” 苏烟染睐了楚凤宁一眼,目光却是陡然一沉,“这些事到底是真是假?我是真的信了……” 那样真实的画卷,却是从记忆出发的,独具一面性,就是有她自己的感知,自己的感受,虽然现在看来都有不同的观点了,但是人不就是随着时间改变的,观念也随着改变的,一段时间有一种想法。 “信吧,好几段都是我在这之前就已经见过了,”楚凤宁手一抬,手中竟是展现了一只小小的雀鸟,由虚化实,不一会儿活蹦乱跳,啾啾而鸣,手一扬,雀鸟飞了起来,竟是穿墙而出。 “这么快就用上了,法术用的不赖……”苏烟染看的有些新奇,虽然记忆中已经有了无数的法决和术法,她竟是有些不习惯了。 “这不是法术,是仙术,”楚凤宁纠正道:“千年修为不能浪费了不是,还真是应了阎君那句话,这千年修为实在是微不足道。” 刚刚忆起自己的强大,现在却是尝受渺小的无奈,就像是一朝从云端落入了地底的感觉。 “别显摆了。起来吧,小心乱用仙术引起怀疑,”苏烟染推开楚凤宁,爬了起来,“养精蓄锐永远不会错,咱们还是先顾好眼前这人世吧,我们现在是人!” 苏烟染正要穿衣,而房门却是在此刻被人敲响了,给楚凤宁使了个眼神,她才懒洋洋的打着哈欠问道:“谁啊?” “妹妹,是我……”刘明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姐姐,你起的可是真早……”苏烟染一边说着一边拖着脚步缓步向着屋门走去,瞄了眼从窗户处消失的残影,她一把拉开了门,“姐姐有什么事吗?” “不好意思,姐姐扰你好眠了……”见苏烟染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刘明珠歉神说道。 “哪里是姐姐呀,是这寺里的晨钟一大早的就咚咚的响,敲鼓的和尚肯定是偷吃了肉,才有这么大的力气。”苏烟染抓了抓头发,怨声道:“敲的这么响,死人都敲醒了。” “妹妹真会说笑,”刘明珠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么早过来找妹妹是向你告别的,我要走了。” “去哪儿?”苏烟染讶然问道,现在天还没亮透,“天色尚早,姐姐这是要去哪儿?” “回去,该面对的还是去面对。”刘明珠神情淡然,没有昨天那种郁色怏怏,感觉容光焕发了起来。 反观她就憔悴不少,就算没照镜子她也知道此时的状态绝对不佳。 “明珠姐,你能一大早过来告知我说明你把我当了朋友,”苏烟染说道,“我不会对你的行为做任何评价,路是你自己选的,你自己对自己负责。” “虽然只和你处了一个多时辰,但是我真把妹妹当做朋友,我敬佩妹妹见识多独特,我……”刘明珠微笑说道,却是顿了顿,“罢了,也许我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我懂得了,来这一趟也是为了谢谢妹妹,谢谢妹妹的提点。” “我有吗?”苏烟染佯装讶然,“我不过是说说我自己的观点,再说了,我真的没帮你什么,姐姐还是不要太抬举我了……对了,姐姐你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 刘明珠犹豫了会儿,方坦然说道:“我就不瞒妹妹了,本来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我想说的是以后若是有机会,希望妹妹能带姐姐游历游历江湖。” “这个啊……简单啊,不过最近很长一段时间是不可能的。”苏烟染虽然应允下来,可是却知道可能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但是不一定非得她带着,陪伴的人可以多了去。 要是刘明珠成功摆脱了苏慕瑢,她这边可是有不少优质男人可供选择,到时候派出去,指不定还能给她来个第二春 “那姐姐在此先谢过妹妹了,”刘明珠听到苏烟染应允,很是开心,笑的更欢,陡然想起了什么,她转头唤来了露儿。 露儿手里拿着食盒,听到刘明珠唤她,立即将食盒递了上去,放在了桌上。 “妹妹,这里有些糕点,你和宁公子当做早食吧。”刘明珠说着起了身,“我这就走了,妹妹,再见。” “谢谢姐姐的早膳,”苏烟染站了起来,相送,“最后再和姐姐说件事儿,苏慕瑢昨天这一下,可能得真的不举了。” 刘明珠和露儿听到此处都是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 苏烟染继续说道:“回去也变闹了,关起门来随便他折腾,他这种人就是犯贱,你搭理他他以为你有多在乎他。” “我怎么可能在乎他,”刘明珠哼了一声,“妹妹说的极是,我明白了。” 苏烟染送走了刘明珠,楚凤宁纵身跃进了窗子回来了。 “你的动作倒是快,”苏烟染撇了他一眼,走到镜子前梳理头发,“你快去打水,洗漱好,我们也好离开,也许还能赶回家吃午饭。” “你知道了……”楚凤宁讪笑走过来,想要给苏烟染梳头却是被她用数字打了下手,推了开去。 “云雀报信嘛……别忘了我也有千年修为,而且我认识你很久了……”苏烟染将长发揽在胸前梳顺发尾,“是给浮屠传的吧?” ------------ 036 就你显摆 “我没打算瞒你,刚想和你说的时候,刘明珠就过来了。” 楚凤宁索性凑在苏烟染身边,对着镜子整理整理自己的仪容。 “我有怪你吗?真是的,我们当然得回去了,出来这么久,皇后那两道懿旨都要发霉了,鼻子都要气歪了……” 想到乔淑仪气的五窍生烟的模样,苏烟染呵呵的笑着。 之前是皇上下圣旨要让楚凤宁进宫,但是被他称病避开了去,这一招没行,现在调转了方针,采用迂回战术,皇后下懿旨召见她进宫,让她帮忙置办今年的年宴,当然这也被她推诿了,可是皇后不依不饶就是要让她去,现在的朝堂局势,她此番作为一看就是不安好心的。 她在打着什么算盘恐怕还真的只有去见上一面才能知道。 两人洗漱好,用过早膳之后,去了后山。 后山依旧是一片平静安和,但是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人的感受却已然不同了,昨天让晏霖吓的浑身颤抖的戾气他们此时也是感知了,那是一种强大的力量,然两人却是没有如晏霖般的压迫,如浮屠所说,倒是龙族之怨气沉重,这就是晏霖害怕的原因吧,就像是遇到了克星和天地似的。 两人虽然有仙术但是却还是选择了徒步,晃悠悠的走过去,浮屠早就感受到两人的走近,可是等许久还不见两人走近,在院子里坐不住了,可怜的晏霖在结界里被他颠来倒去,还胆战心惊,生怕一个眨眼就被斩了,变成条死龙。 狠心的烟染,坏人的她相公,竟然将他扔掉了,还是交给一把剑,还是屠龙剑,他再也不要理他们了。 就在浮屠终于坐不住要出去“接”他们之时,两人终于是缓慢的到了小院门口。 浮屠手中把玩的晏霖结界球被他高兴的抛了出去,欢腾的迎了过来。 “主人,夫人,你们想起我了没?”浮屠问道:“肯定想起来了,我能感受到,还是阎君厉害……” “不是阎君厉害,是你蠢!”苏烟染毫不遮掩的鄙视的看了浮屠一眼,手一招,飞出去的晏霖结界球飞了回来,伸手一接落在了手心。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晏霖本来在结界球里惊声尖叫,却是感觉到结界球突然平稳的停止了,狐疑而缓慢的睁开了一只竖瞳偷看,乍然看到苏烟染,他倏然睁大了两只眼睛。 他委屈的就要扑入她的怀抱寻求安慰,可是却是一头栽在了结界上面,苏烟染感受到手心一震,闭起了眼睛,这撞的真不轻啊。 睁开眼睛,只见晏霖贴着结界球壁缓缓的滑了下来去,又是一动不动了。 见晏霖一张龙脸皱巴的,看来这一晚上没少受摧残的。 “浮屠,我是让你照顾晏霖,不是让你玩死他。”苏烟染说道。 浮屠不服,抓过苏烟染手里的结界球,一阵上下左右晃动,然后往前一递,一脸倨傲:“哪里有死,不还活的好好的?龙族,就是这么讨厌,我就是想要弄死他。” 苏烟染颇为同情的看了眼已经晕头转向快要歇菜的晏霖,一把夺过了水晶球,再多两天,晏霖就真一命呜呼了。” “夫人,主人,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过去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对龙族这么好?龙族是罪该万死的。”浮屠见不得苏烟染对晏霖这条龙态度那么好,连声质问。 “但是当年他还没有出生,这怪也怪不到他头上,再说了晏霖我养了这么久,就算是个宠物坐骑我也是有感情的了,你说我能下得去手吗?” 浮屠想想苏烟染这话说的还真是在理,就像他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看到一棵树活了好几百年的树死了,心里还是难过的,看来宠物什么的是不行了 苏烟染输了一圈子灵力到了结界球里面,结界球里晏霖贪婪的吸收着灵力,恢复的很快,一会儿就不晕了,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人是苏烟染,兴奋的表情僵硬着变成了愤怒,龙脑袋一歪,然后身子一腾,转了个身,背转了身去,用尾巴尖对着苏烟染,居然现在才来接他。 苏烟染将结界球放手里转了个圈,晏霖刚正面对着她立即又转了个身背转了过去,尾巴尖扫啊扫的。 如此反复了三次,苏烟染没了陪晏霖玩下去的耐性,将结界球扔给了浮屠,“你接着拿去玩,玩死了也不用偿命。” 虽然说以前那些事儿还真没晏霖什么事,但是总是和他爹妈脱不了干系,纵然她不愿意迁怒,但是这丫的给她拿乔拿的过了,弄得她想拎起浮屠砍了他。 “不要啊……”晏霖惨叫,他只是想要表达一下他们扔下他的不满,他不想再落在浮屠的魔手了,他再也不欺负小龟了…… “烟染,救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晏霖哭哭啼啼的,可是依旧落在了浮屠手里,昂首见到浮屠脸上的笑意,他俨然和见了鬼似的,退后着缩在了一起,贴着结界壁嚎啕大哭起来,“烟染,我不敢了……你带我走啊……” 他以前欺负小龟就把它当玩具一般颠来倒去,拨来弄去,现在他竟是落得了和他一般的待遇,报应啊…… 晏霖的惊叫啼哭,苏烟染和楚凤宁都能听到耳朵里,真正叫一个穿透耳膜。 楚凤宁手指一弹,晏霖立即消音了,就像是被点了哑穴似的。 突然的失音让晏霖一下子惊惧起来,几乎全身的龙鳞都要耸起来了。 “就你显摆,”苏烟染瞄了楚凤宁一眼,这一早上就使了好几个术法。 “挺方便的……”楚凤宁不以为意,腆笑说道,术法确实比内力武功好用多了。 “懒鬼,”苏烟染轻哼一声,不过手里却是暗自恰了一个印,只听得晏霖呜呜声顿时传来,术法果然挺好使的。 浮屠在一旁愣是没能插上嘴,急都要急死了,虽然已经肯定两人已经恢复了过往记忆,可是恢复了记忆,却是对他不闻不问,对个仇人的种都比对他关心,被忽略了个彻底,浮屠心里很是不爽。 听到晏霖这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嚎,浮屠将结界球扔到了地上,一通乱踩。 “浮屠,你是越活越过去了……你这么踩有用吗?”楚凤宁冷声道,虽然苏烟染可以原谅晏霖,但是楚凤宁对龙族的憎恨却是随着过往的记忆而复苏,对晏霖实在无法做到亲切了。 浮屠一愣方理解楚凤宁这是默认他可以“欺凌”晏霖的,再想到之前苏烟染说随他怎么玩,顿时欣然了,之前他还小忧心着,要是欺负的太惨就要被怪责了,现在看来是没这忧虑了,他就说嘛,主人和夫人怎么可以对一个仇敌的儿子心慈手软呢? 被踩在脚下原本就很悲催了,听到楚凤宁的话就是一盆子凉水兜头浇下,为什么自从见到浮屠之后两人就变了?他们到底是说个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想着法子让他一命呜呼啊? 晏霖想到这里,一个抖擞,挺直了身体,不再哭闹,他不要死啊,他还美誉找到姐姐,还没有回到天上,他不要死啊。 “烟染,我不要死?为什么要杀我?我不该不理你,不该和你撒脾气,可是……”晏霖本来想要服软求同情的,可是才说了两句,憋着的这口气就不吐不快,明明他就没错吗?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可是是你们无缘无故把我丢在这里的,你知不知道他欺负我,烟染,他欺负我,他把我当球踢,一会儿恐吓我,一会儿甩我,一会儿又拍我,我好怕,你不来救我,臭烟染,坏烟染,你们都坏,坏人……弄死我吧……给个痛快!不就是一条命吗?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晏霖犟着头说道,那是一番的慷慨就义,如果眼里没有那么多泪水,就更加的悲壮了。 活脱脱的就是小言的质问语气,让我去死一死吧,如何如何……苏烟染唉声叹了口气,晏霖这家伙没脑子的时候没脑子,有脑子的时候还真的挺好使,这不就是以死相胁。 “哭,哭,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没用的龙,眼泪都能流成河了,真应该把你丢在御华面前,扔在高亭之上,这就是自诩真命的龙族,哈哈……” 浮屠手一招将结界球捞到了手里,笑的一派张扬,仿佛看到众人奚落的一幕。 “你怎么知道我父皇的名字?”晏霖吸着鼻子,问道。 虽然下界的时候他年岁尚小,且不更事,但是自己的父皇叫什么名字还是知道的,毕竟那是至高无上的一个存在。 “我又不是没在天上呆过,知道的绝对比你这条傻龙多。”浮屠倨傲答道。 晏霖脑中突然闪过什么,就要将事情连在一起想想了,可是却又轻飘飘的飘回了苏烟染手里,这让他刚闪过的念头瞬间消失,只是提防着会不会苏烟染真的一怒之下将他给斩了,她不是没干过这事。 “晏霖啊,我该说你什么好?”苏烟染幽幽的说道。 闻言,晏霖刚松一口气,可是整个结界球却是剧烈的旋转起来,只见苏烟染竟然单指旋转起来。 在晏霖被转的快要吐了的时候苏烟染才放了手,“你不闹腾,回去后就放你出来。” 胸中因为苏醒的记忆而集聚的一口怨气稍去,虽然这样虐待晏霖是不对的……但是她也抱歉不了……毕竟曾经魂飞魄散的是她。 ------------ 037 跨物种难 来浮屠山的时候是两人一龙,回去的时候是两“人”一龙加上一把剑,还是一把不肯变回原形只想以人形下山的剑。 苏烟染瞥了眼跟在两人屁股后面招摇撞市的浮屠,由此看出,这些年他真的是“忍”的很辛苦,遥想当年她那点忍耐,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过看着浮屠这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新鲜劲儿,苏烟染不禁怀疑他在尘世百来年就没逛过人间,不应该啊? 苏烟染伸手招过浮屠,浮屠立即靠近过来,“夫人,什么事儿?” 他笑的叫一个花枝招展,手里颠着一个球,里面金光闪耀,不用怀疑,就是晏霖被关的那个结界球,只是被缩小成了手心大笑,晏霖蜷缩在里面犹如一条小虫子一般,外人看来这就是一个球。 晏霖一路上被颠着颠着就习惯了,苏烟染安抚了之后,他也就不再闹脾气了,他就当是在水里游吧,说来他还是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浮屠是神器,他的主人……为什么他就听说过浮屠的事,没有听过浮屠的主人的事?还有苏烟染……难道他们也是神仙?只是他没见过?可是他一点都没察觉出来啊? 也是他知道的本来就不多, 他还是太弱了,竟然被人给一直欺负着,他要变强,他要翻身做主人,但是……以前没能,现在有个浮屠在,只有三个字来形容——不可能! 他怎么就这么窝囊呐,早知道就不找姐姐了,也不会摊上这么多的事儿…… “浮屠,你没见过世面吗?你看到别人都在看着我们吗?他们都以为我们带了个神经病出来啊?”苏烟染无奈道,一开始在郊外,一路行来没见什么人,而浮屠也收敛的很好,没现在走在京城大街上这种疯子兮兮的行为已经引来了路人的侧目了。 “神经病是什么?”浮屠眨了眨眼睛,无辜问道,这肯定不是好话,夫人一定又在讽刺他。 “我说的如此直白你还不明白,非得让我说你脑子有病,你才喜欢是不是?”苏烟染低吼,怎么竟都是摊上奇葩,已经够乱的了,他还要给添乱。 “夫人那个世界的话我是听不懂,但是我活了这么多年,你说我坏话我还是知道的。” 浮屠甩了个眼神退到两人身后继续招摇行径,丝毫不在乎周边异样的目光,以前一直都是各种崇拜的目光,见多了也心烦,偶尔被人这样看看也是不错,他这几年的佛也不是白参的,虽然吧修身养性没完全弄懂,但是知道佛家对待众生众世就是要做到心淡定。 “小宁子,”苏烟染拉了拉楚凤宁的袖子,低声咕哝说:“这把剑真是一如既往的贱。” 楚凤宁拍了拍苏烟染,他知道她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埋怨一下,轻笑道:“但是他一直都在守护我们,他是一把称职的剑。” “我没说不是……。” 苏烟染咕哝了道,浮屠能守候千年等待,这份忠心她丝毫不怀疑,只是这些依然改变不了他的贱兮兮。 “我听到夫人你又讲我坏话了……”浮屠犹如背后灵一般从她旁边冒出个头来。 看吧,贱兮兮的,苏烟染一巴掌拍了过去,浮屠闪身躲得快,笑的一脸欠扁,“没打到,我去逛逛再去找你们。” 然后就一个旋身跑了个没影。 楚凤宁和苏烟染看着闪的飞快的红色身影,都是摇头叹息,浮屠好歹也活了几万年,还是跟个孩子似的,但是好在这个孩子不用他们来养。 他们不担心浮屠找不到他们,况且还有晏霖在,就算不认识王府在哪里,但是两只都是懂得闻气识人的。 两人回到宁王府,夜幕刚刚落下,而王府里恰恰刚刚送走了宫里来的太监,皇上现在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让楚凤宁进宫一趟,你不来是吧,他抬也要把他抬走,明天就派一队御林军过来“亲自护送”,并随行两名御医。 “特殊优待啊,”苏烟染扯着笑容,“很不错……恭喜小宁子晋级为一级犯人。” “我也恭喜娘子同等待遇。”楚凤宁同样笑看着苏烟染,圣旨上写明了两人一并进宫。 睨了楚凤宁一眼,苏烟染伏倒在桌子上,“都没安什么好心思,不就是进宫吗?谁怕谁啊……整个皇宫的人出动都不是我对手。” 她挥了挥手,只听得房中的琴琴弦微动,奏起了音律。 “姐姐吓也能吓死他们。” “你说我显摆,自己不也跟着显摆?” “稀奇啊,仙术啊……再说了这里就我两人,我有必要向你显摆吗?你还不够了解我吗?” “娘子说的有理。”楚凤宁摸了摸苏烟染的脑袋,甘拜下风。 “不情不愿,说假话。”苏烟染转过了头。 “真话假话都是为了讨娘子欢心。”楚凤宁人向前一倾,一手绕过苏烟染的背后,一手抄过她的腿弯,就将苏烟染打横抱了起来。 苏烟染微惊之后,双手环上了楚凤宁的脖子,轻哼道:“油嘴滑舌……” “你不喜欢?嗯?”楚凤宁凤眸含笑,问道,音调缱绻相依。 只见苏烟染嘴角却是微微勾起,泄露了她还是很喜欢听这话的。 黑发铺陈,犹如流泻的瀑布,衣衫尽落,琴音还在响,助兴的缠绵,经久而不歇。 在外面溜达回来的浮屠如若无人的进到院子里,听到房中的乐声,以为两人还没睡,正要进去再叙叙旧情以解千年孤苦与相思之情,但是才走到门口,就听到晏霖大呼小叫。 “站住站住,快站组,你不能往前走了,不能进去!” “咦……”浮屠刹住了脚,从腰间将被塞进铃铛做了坠子配饰的晏霖取了出来,放到眼前,“你不是不吭声吗?怎么说话了?” 铃铛上只有一条缝儿,不足以看到里面的晏霖,但是这小龙自带发光,能见着影影绰绰的金光。 “我是好心提醒你!”晏霖恶声恶气,对着浮屠经过两天的相处,他也就故作凶恶,实际性有伤害的事儿也没对他做,只会恶作剧,纵然害怕他身上的戾气,但是处的久了,也就没那么害怕。 就在晏霖这句话刚说话,浮屠只感觉一道结界突然在他的面前升起,然后他就被弹的震了开去。 以浮屠的修为来说,绝对比楚凤宁和苏烟染免费获赠的千年修为来的高深许多,但是因为知道这是两人的院子,他就没有防备,作为剑这种凶器,对危险的感知他是极其的敏锐的,正要抵抗之时却是发现这气息来自他主人,他就停下了动作,再说了这场面实在太熟悉了…… 摔倒在地的浮屠拍拍屁股爬了起来,看着被结界包围的房间,摸了摸鼻子,眼神很是深远的看了眼天上的月亮,然后再看了看铃铛里的晏霖,努了努嘴,咬牙,一阵乱摇,“你提醒的太晚了!” 晏霖被摇的七荤八素,哼了一声,不想说话了。 躲在暗处的暗卫看着在院子里的浮屠,额头直冒黑线,在他们看来只有浮屠一个人在门口晃铃铛自言自语,然后突然从门口后翻摔落再对着铃铛自言自语,这人不是脑子有病吧? 话说这人是谁啊?王爷只告诉他们不要拦他,可是却没说这是个什么角色…… 屋里的苏烟染吃吃的笑:“仙术太好使……怪不得这么多人想要升仙……” “然升仙未必就好……他们这些凡人升仙多炮灰。” 苏烟染幽幽的叹气,“我们现在也是炮灰……” “阿芷,你能别在这种时候还谈人生吗?正事要紧!”楚凤宁抱怨道。 苏烟染眼波轻睐,然此时尽是妩媚与妖娆,煞是勾人心神。 “染儿,”苏烟染纠正道:“一会儿一个名,我晕,该是什么身份的时候用啥名。” 楚凤宁很是听命的在苏烟染耳边呵气轻唤,惹来娇喘吟吟。 “哎,”苏烟染突然推了推楚凤宁,“小宁子,你说,我们以前成亲两千年怎么都没能生个包子,难道真的是跨物种繁殖难……” 跨物种繁殖?繁殖……楚凤宁眼角抽动的厉害,吸了口气,才说道:“染儿,我们是人!是仙!不存在这种问题!你那个世界当真是……”他已经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了,凤眸紧紧的锁住了苏烟染,“你是在质疑为夫的能力吗? “繁衍,繁衍下一代……”苏烟染也觉得用词不当了,把自己说的太低俗了,虽然生物上就是这样的。 他们一为凤凰一为仙草,一个动物一个植物,跨物种跨的实在是离谱了……不过好吧,神仙好像真的没这疑虑,只是繁衍下一代的确不容易。 御华和他们差不多年纪,但是结婚较早,比他们早了万把年,没办法,人家出身高贵啊,龙族太子,如果记得没错,苏烟火这个龙族公主炎火是他和梨落成亲三千年之后所生的第一个孩子,孵化用了一千年,而晏霖应该就是他们遭逢那难之时梨落所怀的那个孩子了。 当然御华当然不止这么几个龙子,谁让龙族人口众多,美人儿多,他的妃子也是不少,只是她没事不管他的务事,记着梨落不过是因为有交情来往。 以前的以前,他们也是朋友…… 话说这么一算,这个关系又好凌乱了,天上地下真是一团乱麻,只是苏烟染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理清这团乱麻,只因她戳中了男人的通病,此时沉沦在楚凤宁制造的一波波的攻势之中。 ------------ 038 琉素乍现 第二天醒来苏烟染就是一具躺尸,连根手指都不想动一下,而身边楚凤宁早就不知道去向了。 男人都是小心眼的家伙,而且总喜欢在床上报复女人,再汉纸的女子在床上也会变成绕指柔。 躺了好一会儿,苏烟染才懒洋洋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刚想唤水萝进来侍候,眼角的余光晃倒梳妆台,就是一个惊吓,整个人都几乎跳了起来,向后踉跄了一步,撞到了衣柜上。 “芷蘅,你好!” 安静的屋中突然出现婉转轻吟的女声。 苏烟染一手捂着胸口,定睛看着梳妆台上的镜子,能叫出这个名字应该不是凡人,废话,能这样出现在镜子中的能是凡人吗?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镜子,不是什么高科技产品。 此时的镜子就像是视讯一般,里面出现了一个女子的面容,她正在向苏烟染挥着手,打着招呼。 “琉素?”苏烟染待看清镜中的影像,松了一口气,放下拍着胸口的手,在她的记忆里有她,一颗得天地灵气得以化身的七彩琉璃珠。 “你知道我?”听到苏烟染叫她的名字,镜子中的琉素几乎要跳起来了,咧开嘴笑道:“你知道我的名字,你真的恢复记忆了,刚刚阎君和我说了我还有点不相信,现在……现在……正是太好了……” 看着琉素手舞足蹈的模样,要不是这只不过是水镜之幕,苏烟染丝毫不怀疑琉素会冲过来抱她。 天上的时间流速和人间是不同的,琉素说的刚刚,可是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夜的时间了,知道是熟人,苏烟染自是不害怕了,她也不是害怕,但是突然看到屋子里的镜子里有一个人一直对着傻笑,鬼也是会吓到的好吧。 “别大呼小叫了,你是巴不得所有人知道我没死的消息,然后再来把我弄个十七八段,是吧?” 苏烟染坐到了镜子前,和琉素对视着,缓声说道。 和之前见到阎君是完全不同的感觉,那时候的她一无所知,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如今见到昔日故人好友,苏烟染的心中难免激动,但是早已习惯喜形不表于色,她是讥讽的口吻,可是却嘴角却是勾起了弧度。 苏烟染的心情是欢愉的,琉素是她为数不多的几个至交好友之一,她形成于天边最为纯净的天外天,心思单纯而善良,丝毫不染一点尘埃那种洁净,被佛祖看上差点就收归到门下去遁入空门。 虽然单纯,可是琉素却也是个贪玩的,受不了佛门清修之地,央着她带她逃离了佛界,两人相伴有万余年之久,然后后来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很多不好的事情…… 但是现在看到琉素依然如昔,看来千年来,阎君将她照顾的很好,她依旧能保有这份心性,这是极为难得的一件事,不过想然阎君照拂她亦是极为的艰辛,她捅娄子的本事也不小,都是不经意间的。 听到苏烟染这么说,琉素立即闭上了嘴巴,双手捂住,只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摇着头,表达着她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她怎么可能让人再害到她,也许觉的这样还不安全。 “芷蘅,你等等啊……” 琉素松开捂住嘴巴的手,转了个身去,双手掐印,在周围落下了一层层的封印结界。 苏烟染一开始没看出琉素再做什么,可是透过镜子都能看到那一圈圈的灵力波动,她才知道她是在下结界。 “够了,别折腾了,你再多弄几重结界,本来没人注意的,现在反而招来人的怀疑,以为你弄什么鬼名堂呢?” “呃……”琉素立即停了手,转过了身来,眨了眨眼睛,“真的啊?我都没数,但是好像又十一道结界了,我先解开……” 说着,琉素双手掐印要解除结界,苏烟染连忙阻止,“别了,你有什么事吗?我可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就看你知道结界又解开结界。” “我没事,没事,”琉素讪讪的笑,觉得自己又干了一件蠢事,吐了吐舌头,“我就是想看看你,芷蘅你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你都觉得好心疼,好想将你带上来,都怪阎君阻止我,我就不信天上那么多的灵丹仙草不能补不齐那你的魂魄,非得让你在人间一次一次的轮回,每次看着你流着哈喇子的傻乎乎的模样,我就想去劈了御华,可是……” “你说什么?”苏烟染打断琉素的话,“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了什么?”琉素迷茫,被苏烟染打断一时之间不知道说到哪里了,突然一拍脑门,丧气道:“可是我不是他的对手,你不知道这条臭龙每次见到我都喊我小珠子,芷蘅,我好怀念你以前将他揍的鼻青脸肿的,他太讨厌了!” 御华是什么样的,苏烟染在记忆里完全是知道的,但是看琉素现在的模样,肯定是没有成功被他收入后宫,可是苏烟染想要听的不是这个,她听到的重点完全不在这个点。 “琉素,以我现在的修为对付几只小妖是绰绰有余,可是对上御华我还不想去送死,”苏烟染实事求是道:“这个问题尚且不及考虑,需要从长计议,我们先说说眼前的事儿,你刚才说什么?流着哈喇子的傻样?” 苏烟染眯着眼询问道,手拢了拢两鬓的长发,希望不是她理解的那样。 “是啊,芷蘅你不是恢复记忆了吗?”琉素诧异问道,可是话才出口,她就又自问自答道:“我知道了,你吃了还元丹,恢复的是为神的记忆,而残魂投胎的每一世都要喝忘川水孟婆汤,所以你不记得这几世发生的事了。” “恩,”苏烟染随意应道,“所以我完全养好魂魄之前就是残魂,投胎出生之后也是痴痴傻傻的?” “恩,就是这样,芷蘅就是芷蘅,好聪明,”琉素羡慕的说道,她就是脑子转的没她快,芷蘅是她见过最聪明的,也是最最厉害的,“十世轮回,你的魂魄才恢复完整,阎君将你带到凤宁的世界,可是你又傻了,我骂了阎君好几次,肯定是他将你的魂魄给勾坏了……” “呵呵……”苏烟染干笑了两声,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几世痴傻,虽然知道那是因为魂魄不全造成的,而且那也不过是一个躯壳而已,但是想到流着哈喇子傻笑如傻姑一般的智障,作为一个正常人的她实在是不想去想。 琉素察觉到苏烟染笑的那么不自然,蹙起了眉头,自觉不会是自己说错话了吧,凑近水镜面前,几乎要贴到水镜上了,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芷蘅,你……没事吧?” “没事,”苏烟染抑郁归抑郁,但是还是想得通的,她也就是抑郁一下下,然而却是见她眸子危险的眯起,紧紧的逼视着琉素。 琉素被她看的心慌慌的,有种要被她算计的感觉,以她的经验之谈来说,每次她只要眯着眼睛看她,她都要倒霉,不管大霉还是小霉,都会让她心神交瘁…… “琉素,所以这么多年你一直都通过水镜察看我的情况?”苏烟染音调放的很是柔缓,很是温柔。 然而这音调停在琉素耳朵里确实有种心漏拍的感觉,她一时之间竟是紧张起来,说话也支吾了,“恩……恩,是……是的……” 虽然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是也许是万年相处下来的姐妹情谊的默契,她有点发毛。 “靠!”苏烟染低咒一声,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纤纤手指指着琉素的鼻尖,当然是隔着镜子的,“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的?都看到了些什么!” 琉素被突然爆发的苏烟染吓的心脏砰砰跳,即使隔着水镜,苏烟染根本伤害不了她,可是她还是退后了好几步,才觉得远离了苏烟染的攻击范围,才觉得那只直指她鼻尖的手不会真的戳她的脸,才磕磕巴巴的说道:“看……看了很多……” 琉素是个实诚的孩子,不会说谎,闻言,苏烟染狠狠的吸了口气,闭了闭眼睛,有种欲哭无泪,眼泪倒流进心里的感觉。 隐私啊……尼玛她的隐私权啊……这是赤裸裸的监视啊,比针孔摄影机还要无孔不入令人防不胜防的无敌监视器啊…… 神仙什么的真是妈蛋的太……太……算了,不能骂,这一骂,还搭上了自己一起被骂进去了。 别的什么还好,可是她和小宁子的亲热镜头难道还要被免费高清无码的观看,还是自己的闺蜜朋友,这…… 苏烟染睁开眼睛看着被她吓的犹如兔子一般的琉素,话在喉咙处滚了好几圈,还是没有问出口来,最后化作一声长长而绵远的叹息声。 “以后不许看!”苏烟染瞪了琉素一眼,冷冷的说道,人却是颓然的坐回了绣凳上。 琉素立即巴巴的点头,以她对芷蘅的了解,肯定是没事了,吐了口气,又凑上前来,可怜兮兮的说道:“芷蘅,你别生气了,我没有看很多啦……天上仙来仙往的,虽然我这地很僻静,可是你知道我胆小,哪里敢一直盯着水镜看啊,就怕被别人发现了,我不想害你们,凤宁好不容易才将你救回来……” 琉素憋着嘴,吸了下鼻子,眼眶也开始泛起了水色,听得她继续说道:“芷蘅,我真没用,你出事之后我什么事情都不能做,什么也不能帮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我真的好没用……” 琉素用手抹了一把眼睛,她的眼泪终是没有忍住,在眼眶中泛滥,“我真的好没用,我让阎君告诉我你每一世的地方,这样我就能看着你,看着你没有危险,看着你一点点的好起来……可是……可是……只要我一脱眼,再去看水镜,你……你就死了……我好害怕你又一次魂飞魄散……只能看着你,即使你只是一个傻子,有时候一坐一整天不动……” 琉素哭的嘤嘤凄凄,听的苏烟染心里也是倍难受的,琉素是个柔弱温软的性子,特别的感性,当年她的魂飞魄散必然给她带去了极大的震撼。 “琉素,你能别说了吗?”苏烟染哼声道,“非得把我不想提的糗事一个劲儿的倒豆子给我,你知道我要强,怎么还说我是个傻子的事儿,快别哭了,”苏烟染隔着镜子做了个给琉素擦眼泪的动作,“再哭,我要是能回到天上去,一定不理你。” “不要……”一听苏烟染不理她,琉素止住了眼泪,抽搭着道:“不要,芷蘅一定要理我!我……我现在就跳下界去找你……” “琉素,你可别做傻事,你要是掉到别的什么世界去,我可是找你不回来的,别给我添乱。” 苏烟染脑门有点大,她的形象怎么就这么光辉而形象的定格在奶妈子上,一个晏霖就够了,要是再来个琉素,她会未老先衰的,等不及自己的包子就被这些个熊孩子虐死了。 琉素抽抽搭搭的决定苏烟染说的也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声音还犹然哽咽,“我……我不给你添乱……你要快点回来,我这边存了很多灵丹仙药,我下次让阎君捎给你们……咦……芷蘅你的脖子上是什么?” 琉素突然好奇的凑近水镜细看,“还有这里……这里也有……” 琉素的手指指了指苏烟染的胸前和肩膀,苏烟染低头一看顿然一窘,她起来本来是打算换衣服的,身上只披了一件里衣,随意的拢了下。 里衣单薄,也许是因为有了千年修为,她一点都不怕冷,就这样穿着在屋子里也没觉得冷,又被突然出现的琉素吓一跳,根本就忘了这茬。 里衣是白色的布料,若隐若现,而昨晚楚凤宁在她身上为所欲为留下的印记也是若隐若现了。 看着琉素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你身上怎么红一块青一块的,是不是中毒了?可是……不能啊,你有了千年修为,人间的毒药对你没用啊……” ------------ 039 草也吃荤 “不是毒药,我怎么可能中毒,”苏烟染打着哈哈说道,手拢了拢衣服,“你隔着水镜看错了,这是我的衣服的花色,你看没看我以前的那个世界,你看我穿的睡衣是不是五彩斑斓的?” 琉素想了会儿,点了点头,“恩,只是……你们都穿的好少……” “那就是我们那个世界的特色,大家都一样,就像天界也有自己的穿衣特点一样,”苏烟染低声说道,她还就喜欢现代的那个世界的开放而自由来着。 “琉素,我今天有事要做,不能和你多聊了,下次再聊,但是你得先知会我一声,别这样突然的出现,这一大清早的我差点被你给吓的突发心脏病。”苏烟染对着镜子挥了挥手,道别:“再见,琉素。” 说完,手一拂过镜面,琉素已经从镜面上消失不见了,苏烟染大大的松了口气,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用明摆的事儿来说谎还说到令人信服,她该说是他太厉害还是琉素真的太蠢了,呃……让琉素下次要“视频”的时候先和她说一声,可是这一在天一在地,他们要通过什么来交流? 房间的门被人推开,苏烟染猛的抬眼看去,看到的进来的是楚凤宁,才呸了一口。 “染儿,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楚凤宁走近问道,“还在房间设了结界,有什么事吗?” 苏烟染抓起桌上的胭脂盒子向着楚凤宁扔了过去,罪魁祸首。 楚凤宁反应敏捷的躲避开了,更是不解,苏烟染却是转过身去,趴到子啊床上,裹起了被子。 楚凤宁一头雾水的靠近,坐在床边,拉开苏烟染捂住头的被子,“染儿,你是怎么了?是我昨天太过火了吗?对不起,染儿……” “别给我提这个,让我冷静冷静!”苏烟染一把拉过被子,蒙在被子里继续当鸵鸟。 楚凤宁果真不出声了,只是守在苏烟染身边,没有离开,等着她冷静玩。 一炷香不到的时间,苏烟染就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靠着窗栏的楚凤宁立即坐正了身体,伸手就要去拉苏烟染却是被苏烟染一挥手挡开了。 “你记得琉素吧?”苏烟染问道。 “恩,你朋友,一颗珠子。”楚凤宁答道,染儿这么问,看来今天的问题的关键是出在她身上了,可是怎么无缘无故提到她? “对,就是一颗珠子,”苏烟染咬牙切齿,“你知道我骗了她什么吗?”苏烟染毫无顾忌的拉开衣袖,露出了莹白如玉的肤色上的红红青青紫紫,“我告诉她这是衣服的花色,你看像吗?” 苏烟染斜眼瞟向楚凤宁,下次她也咬在他身上留下点痕迹,背上几道抓痕真是便宜他了,她要在他脸上开两刀,反正现在恢复能力一流。(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楚凤宁看了一眼,目中有些心疼,可是也瞬间明白了苏烟染的意思,她是对着琉素说这样的谎话感到很是丢人。 “你见过琉素了?”楚凤宁伸手轻轻拂过苏烟染细腻的皮肤,一片青红紫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如羊脂玉般细腻的肤色。 苏烟染白了楚凤宁一眼,她就是要留着印记给他看看,“现在有了仙术,你可以更加的肆无忌惮了,是吧?” “冤枉……”楚凤宁明白苏烟染这是又在闹小女人脾气了,“有了仙术,我是能更好的疼爱你了。” “切,”苏烟染推开狼爪,拉起衣服,“我告诉你,你给我注意着点,天上的要看些地上的事情可是不会询问我们要许可权的,我可不想一不小心被人看光光,当然这边是没有某种光碟卖的,但是膈应的很。” 楚凤宁初听没明白,但是再掠一遍就什么都了然了,“你的意思是天界有人偷窥你我?” “有,”苏烟染一本正经的回答,“一颗珠子。” “琉素?”楚凤宁皱起了眉头,“她……”都看到了些什么? 楚凤宁想要的问题没有能问出口就被苏烟染给打断了,“她不该看的都没有看到,不然还会相信‘这是衣服花色’这种睁眼大瞎话。” 楚凤宁见苏烟染气鼓鼓的样子,戳了戳她的脸颊,笑出了声来,“还在生闷气?” “生你的气。” 苏烟染作势要咬楚凤宁的手指,嘴哇唔的张开,楚凤宁闪的快,手一拉将苏烟染整个人拉在他的怀里,笑出了声。 “染儿,你一株草还咬人?” “草也是吃荤的,没见过食人花啊?”苏烟染挣扎了两下,推搡不开楚凤宁便也作罢,“别小看了植物,咬你是轻的,小心吃了你。” 苏烟染龇着一口大白牙,以示威胁。 楚凤宁做出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来,松开了苏烟染,张开双臂,昂起头来,“为夫献身,娘子想怎么吃?” 这个吃已然变了意味,苏烟染一巴掌拍在楚凤宁额头上,“你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色情狂!” 楚凤宁仰躺到床上,趁苏烟染正洋洋得意之时,突然对准她的腰际呵气痒痒,苏烟染笑的满床打滚,两人打闹着滚了一床。 苏烟染本来就穿的单薄而松散,这番玩闹,衣服早就散开,如此精致,吸引的楚凤宁欲罢不能,一场云雨随之而落。 “咚”“咚” 房门被人敲响。 “王爷,丘公公带人来了。”是何其的声音,他说的挺是为难,他用脚趾头也能猜到现在王爷和王妃在房间里做什么,他真正是硬着头皮来讨没趣。 丘公公是当今圣上身边的太监总管,现在过来,肯定是为了昨天的事情,显然是来带人了。 “白日宣淫的宁王殿下,皇上请你去谈心,赶紧着吧……”苏烟染脚踹了踹楚凤宁,催促道。 “不去。”楚凤宁抱紧了苏烟染,肌肤想贴,端的是温度炙然。 “小心一会儿御林军冲进来将没穿衣服的你逮了出去游街。” “有本事就来罢了……”楚凤宁说的很是随意,对着何其吩咐道:“回了……” 御林军是有本事过来,然而却是没有本事带走楚凤宁,只是他们并不知情,只听信着谣言,认为楚凤宁是一只弱鸡,所以在丘公公不管何其的阻拦,拎着尚方宝剑带着一整队的御林军冲进后院时,他们是一派雄赳赳气昂昂,只是没一会儿就犹如斗败的攻击,垂头丧气。 红衣斐然,站在苏烟染和楚凤宁的院子门口,犹如一道朱砂描画的门禁一般。 “谁敢闯,去死。”浮屠嚣张的说道,戾声赫赫。 浮屠此时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张扬而凌厉,好似只要靠近就会被刮伤,而这一点都不夸张。 “你是谁?竟然阻拦本公公办事,”丘公公头发有些花白,但是面白无须,声音也是尖细,单手向前一送,尚方宝剑被横亘在前,“尚方宝剑在此,岂容你放肆!来人,给我拿下!” “一把破剑!”浮屠劈手夺过了丘公公手中的尚方宝剑,“剑鞘倒是弄的富丽堂皇,值不少银子,可以用来买好多吃的,”说着他刷的一下拔开剑柄,将剑鞘扔了出去,“剑这么轻,怪不得随随便便一个阴阳人也能拿,废铜烂铁。” 在浮屠这把至尊无敌的神剑面前,一切凡刀俗剑都是浮云,都不能与他对抗,他拿在手里都嫌降低了他的档子。 丘公公气的鼻子都要歪了,一只手哆哆嗦嗦的指着浮屠,“你……你……你竟然刚将皇……皇上上赐的尚方宝剑……扔地上!” 丘公公气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一只手撑着腰,一手抚着胸口,整就一副我快要被气死了的模样。 而浮屠却是站没站相,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站在院子门口,染儿却是一点都撼动不了他。 何其看着将“皇上的脸面”尚方宝剑完全没当回事扔到了地上还口吐狂言的浮屠,其实他对昨天才来到王府的浮屠很是好奇。 他服侍在王爷身边也快要近二十年了,王爷不是有同情心,会随随便便就能相信人的人,这个浮屠肯定是有什么秘密,能这样目空一切,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何其不做声,只在一旁看着,他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是有什么本事让王爷看重。 浮屠可是不会想这么多,他要做的就是不让人进去,守好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人,这就是它的职责。 御林军们得了丘公公的命令,立即一拥而上,纷纷向着站在门口的浮屠攻击而去,谁也没注意到浮屠是怎么做到的,一瞬间围攻的侍卫立即被弹开,向后飞,最后背部着地,动作完成的一气呵成。 何其惊的嘴巴差点没合拢,拉了拉身边的水萝,低声问道:“你看到了吗?” 水萝微微张着唇,僵硬着点了点头,“看到了……” 这要是光是内力的话也是太深厚了吧,二十四个御林军,一瞬间全部被弹开三丈,而且方才他明显觉得有一道剑气划过,可是此处分明就没有人用了剑。 丘公公一个站着,两个御林军几乎是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去的,她呆愣在原地,腿在打着哆嗦,可是却是挪不开步子来,满脸的惶恐。 丘公公毕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在皇上身边大阵仗也是常见的,虽然震慑与浮屠的威力,但是咽了几口口水之后,沉声道:“你们竟敢违抗圣旨!” 浮屠之前还做了百来年的浮屠老和尚,这在云苍国也是举足轻重的地位,现在口口声声的皇上还照样要听他的话,他怎么可能怕“圣旨”这样的威胁,只是越发的看着丘公公不顺眼,一个眼神飞过去,满是戾气。 丘公公顿时觉得有万把飞刀直面袭来,惊恐的向后退去,忙不迭的脚踩脚,仰面摔倒在地上,引得浮屠扶着门框哈哈大笑。 丘公公再仔细看着面前却是什么都没有,根本就是一把刀都没有,那他刚才看到的是什么? “妖……妖术……” 听到这两个词,浮屠很是不爽,“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谁是妖,你才是妖里妖气,不男不女的东西,恶心。” 他最讨厌被质疑是妖,不是质疑他,而是质疑他的主人。 他的主人终于魂魄完整得以转世投胎,一出生,他当然是兴奋,不过是兴奋过头对此界造成了些微影响,不就是地动山摇了那么下下,竟然这么的大惊小怪,真是没见过世面。 要不是他护着主人,这群人竟然还想着把主人给弄死,真是讨厌的人类,他呆在山上这么久一是被阎君给禁锢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也哦啊自己一个按耐不住,直接来个灭世,到时候主人觉醒,他就真的得回炉重造了。 身为阉人,谁都是不愿意的,更是讨厌被人说出来,尤其是位置越高的宦官越是忌讳,之前可是有不少心高气傲的官员因为或隐晦或直白的说了这个,下场可是一点都不好。 何其在一旁看着啧啧称道,这家伙傲的也是有本事,还真是百无禁忌,只是得罪丘公公真的是一件麻烦事,皇上现在病重,最信赖的可就是丘公公了。 房间内,苏烟染趴在楚凤宁胸膛上,笑道:“你真不去看看,不怕浮屠拆了王府?” “那不正好我们就可以不用进宫了,王府都崩塌了,未及脱身,葬身,一了百了。” 苏烟染戳了戳楚凤宁的胸口,“呸,就知道这样想!我告诉你可别给我提死字,走了好几遭,尤其是千年之前的那次,我不想听到这个字。” 想想魂飞魄散都觉得心惊肉颤,何况她还亲身经历了一回。 楚凤宁抓住苏烟染的手,千年之前的痛同样是他不可言及的痛,一手将她压向自己,更加的贴近。 可是陡然外面的声音又嘈杂起来,又有人来了,而且是来势汹汹。 “我看是今天是不得安生了……”苏烟染摇了摇头,幸灾乐祸道,“你也可以进宫去看看了,看看,怎么说这云苍国你也有份。” 苏烟染推了推楚凤宁,催促他可以出去了,可是楚凤宁不为所动,只是抱着太翻了个身。 因为千年修为傍身的缘故,两人是不出门就能看到外面的情况,只是接下来的话却是让苏烟染一点都幸灾乐祸不起来了。 ------------ 040 晴天霹雳 浮屠皱眉看着又冲进来的一队人马,军装肃然,整装待发,手持兵器,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奉皇后懿旨捉拿胆敢冒充宁王妃之人,来人,把宁王妃带出来。” 只见一人面容冷肃,从一队兵士之后走出,他穿着红色的官府,一脸的肃色。 何其看着身后跟来的管家,想然是没有拦得住他们,他立即迎上前去,实则是阻拦了他们的去路,拱手作揖微笑道:“这位官爷,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我们王妃怎么可能是有人冒充的?” 来人却是没有好脸色,推开何其,“不管是不是有人冒充,我是奉了皇后的懿旨过来,是不是宁王妃待审过之后就知道,如果真是宁王妃,我定当当面向王妃赔罪,随王妃处置,但是……否则,被歹人有机可乘,危害到宁王安危……” 这些都是官面话,说的好听,何其低垂着头,目光闪过一丝冷然,皇后现在出这么一出,分明就是摆王爷一道,所言的话不管现在的王妃是真是假,都会被说成假的,这分明就是看宁王府是个好欺负的。 “官爷,没有否则,我们的王妃就是如假包换的王妃,我跟着王爷这么多年,在府里当差这么多年,看着王妃长大的,王妃在这府里怎么可能被人冒充了去,”何其跨前一步,继续阻拦来人,“再说了,要是我们的王妃变了样,我们府里这么多人怎么就没有一个察觉的?” “等你们察觉就晚了,”来人哼了一声,“那时候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本官钱程,任职大理寺卿,今日奉旨前来,何总管就不要多阻挠了?是非曲直,本官定当查个水落石出。” “水落石出?”苏烟染哼声,“我看是想要落井下石吧……” 她怒气腾腾的爬坐起来,老虎不发威都当她是病猫啊,现在还要欺负到她的头上来,如此行径,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肯定是不安好心的。 楚凤宁拉住一副要出去干架模样的苏烟染,“染儿,你要干嘛?” 她现在身上可是未着寸屡,看着架势显然已经忘了这个事实,这怎么行,他的娘子怎么可以被人随随便便看了去,如此美景只能他一个人来欣赏,有且只能是他。 “干嘛?你听不到外面的人说什么吗?小宁子啊,你看看,都欺负到家门上来了,这是要抓我去下大狱啊!”苏烟染想要抓楚凤宁的胸口的衣服,可是却是看到裸露一片的胸膛,只能作罢,“皇后?乔淑仪就从来没安过好心,前几天还是要召见我进宫去协助办理年宴之事,今天就说我是人冒充的,真是说什么的都是她!” 苏烟染甩着楚凤宁的手,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楚凤宁却是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不让她下床,“皇后是从来没按过好心,她一心为楚云澜的储君之位,手段用尽,而最近皇上对我的关注太甚,她肯定是急了,要拿我开刀,可是直接对我太明目张胆了,所以这次才会将矛头对向你。” 楚凤宁加重手上的力道,狠狠一拽,将苏烟染拽进了怀里,禁锢着,拉过被子将她裹了个严实。 苏烟染扭着身体挣扎,怒气未艾,“你裹粽子啊,现在在这里磨蹭个什么劲儿,你还不起床,是不是真的要等人把宁王府给掀了才从这张床上起来,我告诉你,现在在这边还安稳,我可不想很快就要挪窝,太麻烦了。” “染儿啊,你冷静一下,你到底是在生什么气?”以他对她的了解,她现在生这么大气绝对不止是因为乔淑仪要抓她进监狱。 苏烟染睨了楚凤宁一眼,有的时候太了解真的也不是一件好事,她生什么气,不过是闷气而已,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是心里不痛快。 也许还是那段千年之前的前尘往事在作祟吧,总是爽利不起来,心里堵的满满的一口气,动不动就来骚乱她的心。 她的脑袋里像是有两个自己在对峙着,而她的想法就像是一个天平一样左右摇摆着,一个是理智的,知道现实是她根本就是无所作为,然而一个却是火爆的,管它三七二十一杀上去,不管怎样都要为自己报仇,虽然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可是却还是守着火爆的观念影响。 “自己猜去……”苏烟染自个儿纠结的钻进了被子里,推搡着楚凤宁,“起来起来,都什么时候还睡,给我去把他们灭团了……” “何其和浮屠他们会处理,”楚凤宁反手拥住苏烟染,“染儿,要不是我们离开这是非之地?” 说到底,知道前尘往事,顿时有种这里的事情都是别人家的事的赶脚,楚凤宁不想管了。 “走?走去哪里?”苏烟染冒出头来,“都欺负到卧室门口了,我可是眼不下这口气,老虎不发威真当是病猫了,老虎见着我都要绕道,他们……”苏烟染突然眼一眯,勾唇笑的那叫一个邪气,对着空中一挥。 只见在外面的钱程头上陡然出现一道闪电,他根本来不及躲,不过一瞬就被雷电击中,整个人触电的抖动起来,头发都被劈焦了。 当真是晴天霹雳…… 这一幕把周围的人看的目瞪口呆,忘了反应。 在场这么多人唯一一个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只有浮屠一个,怎么可能这么巧合的劈道闪电下来,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浮屠转头看着院子里仍然是紧闭房门的屋子,外面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两个怎么可能不知道…… 在铃铛里睡着了的晏霖也被这一动静给吵醒了,睁开眼睛在铃铛缝里恰好看见钱程被雷劈的这一幕。 雷?他可以肯定刚才不是浮屠做的怪,那么会是谁?难道是她的姐姐在这里? 想到自己的姐姐,又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悲惨遭遇,晏霖心里就委屈的不行,这么一委屈,眼泪就夺眶而出来。 “姐姐……姐姐,你在哪里?”晏霖抹着眼泪喃喃自语。 浮屠看着已经口吐黑烟的钱程,心情正好,乍然听到晏霖的哭声,被惊吓了一下,“你怎么又哭了?” 浮屠很是无奈的问道,这种哭泣程度真的快要把他淹死了,幸好晏霖的本能仙术不是行雨,不然就他这模样,别说是人间了,就天界都能被他淹个没顶。 “我要姐姐,姐姐,我要我姐姐……”晏霖趴在球里,抽抽搭搭的回答,“姐姐啊,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救我……臭姐姐……” “你哭丧啊!”浮屠忍不住大吼,“你姐姐……” 浮屠立即住嘴,差点就脱口而出说出了苏烟火的事情,现在这条小龙在这里,要是和御华对峙,晏霖这家伙还能是个不错的人质,能牵制一番,而且动静大了,这龙族两姐弟汇合,被天界找到,对他们来说百害而无一利,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浮屠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众人包括何其和水萝他们都是一脸奇怪的看着他。 何其看了看周围,确定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在哭,即使是被雷电劈了个焦的钱程也没见掉眼泪,不过看那模样是被雷电给劈的还没回魂,应该还要段时间。 浮屠是在说谁哭?哭丧,那是哭的比较激烈了……还有姐姐……两个人? 何其陡然觉的脖子凉凉的,这里不会是有鬼吧? 有这种想法不止何其一个,尤其是之前的丘公公才见识一番无物万把飞刀直逼面门的骇然场景,此时见他“自言自语”,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面露哭色,酝酿了片刻,撒开脚丫子就往外跑,连手里的浮尘都不要了。 “鬼啊……妖……妖怪……鬼啊……有鬼……” 丘公公语无伦次的大喊大叫,慌不择路的往外跑去,他带来的那些御林军和钱程带来的官兵在短暂的失神之后也是飞快的往外跑去,有些手里的兵器都不要了,大家你撞我我撞你,摔倒在地也连滚带爬的逃走,丝毫不负之前滚滚士气,军气肃然。 浮屠被丘公公一嗓子喊的回了神,意识到刚才虽然是对着晏霖在吼,可是他们这些人类是看不到晏霖的,所以他就是对着空气喊了,又被说成是妖,浮屠目光陡然戾光闪烁,真该如夫人一般给他们每人当头一道雷,劈的他们说不出话来。 浮屠这么想着,手已经开始动作,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天边渐渐涌来层层黑云,越聚越多,几乎遮住了太阳。 这一幕看的何其心惊胆战,咽了口口水,不会真的是有……妖怪吧? 他抬头看着天,脚步却是一步步的靠近同样看着天的水萝。 “水萝,你别怕,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鬼和妖怪呢?肯定没有,这是巧合,一定是巧合,天有不测风云,这只是凑巧了要下雷阵雨。” 水萝的眼睛共积聚起来的乌云上移不开视线,“雷阵雨?现在可是隆冬。” 雷阵雨是夏天的,怎么可能在隆冬出现。 “可能……可能今年的天气比反常……”何其说了一个他自己都不能信服的理由。 而往外跑的众人见到天降此番异样,吓的那叫一个屁股尿流。 而这时一直处于呆滞静止状态的被雷劈的钱程回了神,见到天上滚动的乌云,立时双手捂住了耳朵,蹲在了地上,身体在瑟瑟发抖。 屋中的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人察觉到外面的异动,都是一怔,随即两人都不再玩闹,从床上一跃而起,动作迅速的穿起了衣服。 两人出到门外只见风起云涌,天空上乌云遮日。 紧走几步去向远门处,就是方才聚集了两队人马的地方。 “晏霖,出什么事了?”苏烟染在识海里问道,却是只听得到晏霖抽抽搭搭的哭泣声。 而楚凤宁也在问着浮屠,“浮屠怎么回事?” 可是话才问完,他已然眼尖的看到了正有所动作的浮屠。 一见到浮屠,他顿时松了口气,拉住了苏烟染,指了指了浮屠。 苏烟染看到正在做法的浮屠,提了口气,气不打一处来,环顾周围,竟是看不到一个顺手的物件,随即一手抓着楚凤宁的肩膀,脱下一只绣鞋就直直的对着浮屠砸了过去。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楚凤宁想要拦一下,只见鞋子已经犹如离弦的箭飞了出去。 下一刻,绣鞋正中浮屠的后脑勺。 浮屠原本专心做法,被怒意充斥着,又没有察觉到周围有什么危险不一般的气息,根本就没有防备,而苏烟染眼力准手力狠,一点都没有失准。 被砸中后脑勺,浮屠的法术不攻自破,只见天空中的乌云立即散开化无,还原一片晴朗明艳。 浮屠摸着被砸中的头,满脸戾色就要找寻是谁竟敢砸他的头,可是回头看到扶着楚凤宁单腿站立的苏烟染,戾色立即从脸上退去,变的诚惶诚恐,比起他的戾色,现在夫人的表情看起来才叫一个恐怖,反正他是怕了…… 楚凤宁按住苏烟染的手,让她震惊,在何其和水萝等人还没有回过神来进院来,他动用术法将苏烟染刚才砸出去的绣鞋给招了回来。 苏烟染本来就因为出来的急没有穿袜子,现在暴露在空气中,还是有丝丝冷意的的,一把抢过楚凤宁手里的绣鞋往地上一放立即塞脚进去。 浮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尴尬的站在门口,而此时何其和水萝等人却是进到院子里打算汇报情况。 楚凤宁假装什么都不知的问道:“何其,刚才怎么如此喧哗?” 何其不疑有他,一五一十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番给楚凤宁听。 “这天象的事还真是变幻莫测……”楚凤宁感慨道,可是却是瞥了一眼跟在何其他们身后低着头犹如犯错孩子一般磨蹭进来的浮屠,“天气无常。” 楚凤宁完全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来说,吩咐了何其去向宫里回了话,苏烟染以肚子饿了为由支走了水萝去准备膳食。 现在屋里就剩下了的就是了解内情的人,浮屠看着犹如三堂会审的场面,有些心虚,但是又有些不满,明明制造雷击的先有苏烟染在前,他的雷击还没有发动就被打断了,他根本就什么都没做啊…… 苏烟染向着浮屠手一摊,“晏霖呢?” 她真的后悔和晏霖神识沟通了一番,现在脑海里完全是晏霖的哭泣声,问他什么也不说,就一个劲儿的哭泣,哭的人的心肝碎,不能说没有心疼,但是更多的就是她的脑子被他的哭声给吵的就要爆炸了。 浮屠乖乖的从腰间扯下了铃铛,递到了苏烟染手里,犹如送出了一个烫手山芋,他真的快被晏霖的哭声给吵死了。 苏烟染接过铃铛,都能感觉到铃铛一抖一抖的,完全是配合着晏霖的哭声而抖,只是不管怎么抖,铃铛都是不会响的。 “晏霖,你哭什么?是不是浮屠欺负你了?”苏烟染忍者一股要将铃铛掐扁的冲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柔,关心的问道。 “我没有欺负他!夫人,你可不要冤枉我……”浮屠立即为自己辩驳,可是却招来苏烟染一记瞪视,立即悻悻的闭嘴,可是闭嘴之前还是要澄清一下自己,“夫人,我真的真的什么都没做,他就哭了个稀里哗啦。” “没问你话,等会儿料理你!”苏烟染沉声道,弄出这么大动静,让她差点以为天塌了,御华真的找儿子找到此界来了,她就要小命呜呼了。 转而手一拖,运转凌厉将晏霖从铃铛里释放出来,可是却是没有放出结界。 结界球悬浮在苏烟染的面前,里面一条小小的龙横亘着身体,哭的龙肚子一起一伏的,眼眸四周都是红彤彤的,两条胡须随着抽搭的哭声而翘的一动一动的。 “晏霖,你告诉我是不是浮屠欺负你了?我给你去报仇……”苏烟染语气陡然一转,变得凉薄万分,“你再哭,要是哭死了,你父皇可就找不到你了,你死了,你的一身宝我可是不会浪费的,这叫废物利用,龙鳞晒干做饰品,龙肉煮汤,龙角泡酒,龙骨磨成齑粉入药……” 浮屠打了个全身的寒颤,这可真是一点都没有浪费,人世间投胎几世,夫人的性子倒是变了不少——在越来的基础上变的更加的心狠手辣,连威胁都是这么的有威胁力…… “啊……”晏霖立即收住了哭声,“我……我不要……不要死,我不……不要死……死无全尸,我不要我不要……” 还没有完全止住哭声,说这话也是断断续续的,但是一句我不要却是无限的循环悠长。 ------题外话------ 本打算这个月完结的,可是尘这速度……下个月应该真的能完结了…… ------------ 041 轮椅司徒 “说不要,你还在哭!”苏烟染眼一眯,厉声道,“把你的眼泪收起来,下次再哭成这个样子,不等你死后,我就把你活剥了!” 浮屠闻言又是一个冷战,脚不自觉的向着楚凤宁的方向移动了一大步。 晏霖被吓的打了个嗝,彻底的止住了哭声,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看着苏烟染,犹如静止一般,苏烟染松口气总算是不哭了,可是这口气没有完全舒出来,就见晏霖嘴一扁,嚎啕大哭。 “我要姐姐,我要回家,你们都欺负我!烟染是坏人!凤宁是坏人!浮屠是坏人!你们统统是坏人!我要回家……你们欺负我!姐姐,你快来接我……” 这次晏霖一边嚎啕大哭,说话却是囫囵了,不再断断续续,结结巴巴了。 苏烟染这一招威胁竟然失效了……晏霖居然不怕了,不是不怕死,而是不怕她的威胁,看来这招用久了,一直都没有真正的对他做出伤害,晏霖的脑袋瓜子也起了免疫,不当一回事了。 正当苏烟染觉得自己无计可施之时,晏霖那却是没有了声音。 “我真是笨啊,直接封音不就好了,”苏烟染一弹晏霖的结界球,“小宁子,还是你聪明,总算是听不到哭声了。” “你是当局者迷……”楚凤宁淡笑说道,可是眸光却是凉薄的看了眼晏霖。 苏烟染可以毫不犹豫的去点苏慕瑾、苏慕的穴道让他们听话,可是面对晏霖,她却是没想到可以如此,她对晏霖太重视,这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 “还不是浮屠给整的我脑子都浆糊了,”苏烟染目光如刀的看向浮屠,“浮屠你闹那么大动静,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这里是不是?” “不会知道的,天上那些人没多少人是实干事的,再说了这种小界根本就不看在眼里啊,用这里的话就是天高皇帝远……那些人太讨厌了,三番四次的来找茬……他们要抓主人和夫人……真是太不识抬举了……” 浮屠见识了晏霖在苏烟染面前的一番哭功,立即做楚楚可怜状,只是他浑身的戾气和张扬却是收敛不起来,看起来整是一个别扭状。(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正常点!你那么能耐,不至于被我一鞋子给砸成白痴!”苏烟染翻了个白眼,她的同情心还不至于泛滥个没边。 浮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还是谨慎行事好。 “我怎么可能是白痴,那个绣鞋就我是精石灵铁所炼制而成,比铜皮铁骨还坚硬,我还削铁如泥……” 苏烟染伸手做了个阻止的动作,“够了,你的本事我知道,我记得。” 浮屠撇了撇嘴,无话可说。 宁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么大队的人马连滚带爬的跑出宁王府,场面可以说是壮观,引得不少人围观,而天降异象更是有目共睹。 短短的时间内发生的事件着实诡异非常,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传遍了整个京城,众说云云,宁王府再一次荣登了京城最热话题榜。 因为谁也不知道王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流言的版本多的可以堪比故事汇,每个一个版本,但是总的说来一句,宁王府里出妖孽,至于这个妖孽指的是谁指向颇多?但是旧事重提是必然的,宁王这个出生就和妖孽沾了边的,这次怎么能够免难? 坐在客栈里,听着这些谣言,有人勾起了嘴角的讽笑,没想到他刚到京城就有如此劲爆的消息,妖孽? 他挥挥手,示意手下可以离开了。 手下结了账单,推着男子前行。 他竟是坐着轮椅的,只见男子穿着褐色的毛皮褂子,腿上盖着一条毛毯,双手交叠捂在手筒里。 一路行过,周遭都是异样的目光,可是男子并没有因为身有残疾而露出窘状亦或是难堪,他低敛着媚眼,眸色淡薄,仿佛周遭不过是布景。 听得下人的汇报,楚凤宁和苏烟染互看了一眼,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了然。 “请他进来吧。”楚凤宁吩咐道,下人领命之后退了下去。 苏烟染转过头来,感慨说道:“身不能行的人脑子都比较发达……” “司徒言还真可以说,你猜他这次前来是为了什么?”楚凤宁轻啜了一口茶问道。 “能直接登门造访到宁王府,还能有什么事,”苏烟染顿感无趣的调转了头 ,“总是那点残疾。” 司徒言作为江湖上的情报专家,唯一不足的就是这点残废,别看他面上不在意,绝对的腹黑阴损,之前不就是因为她嘲笑了他,他就把楚凤宁的画像弄的满街都是。 听着咕噜咕噜的推近的轮子声,司徒言微微笑着打招呼,像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似的,道:“两位,好久不见。” “没见过,何来好久不见?不知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司徒公子来王府作甚?”苏烟染按下了想要回应的楚凤宁,率先说道,那表情那眼神就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又何必装傻呢?”司徒言在两人面前停下,依旧保持着笑容,“我能来到这里,没有十全的把握这不是在找死吗?是吧?宁公子,宁夫人。” 以情报在江湖上讨生活,于情报一途没有人家比司徒家更严密,情报系统犹如蜘蛛网遍布各国,不管是江湖事亦或者地朝堂事,他的手里都是有信息的。 他手上掌握的信息多了,尤其是得到医仙谷有一位突然冒出来的师姑,得了易髓针之真传,苏烟火原本已然垂死,现在生龙活虎却是不争的事实,这给了他能治好他腿疾的希望,他开始搜索各方面的消息。 消息一多,总有那样的巧合,只要绷直一条线,所有的消息就被串了起来,而他理出这样的头绪来,深觉可怕,原来藏的最深的人竟然是与世无争的宁王,势力可是不小啊。 尧羽门作为江湖大派,英雄高手辈出不穷,而宇文弦与他交好,关系可不一般,宇文弦一人系天下第一富的财富,这些是他了解到的,不谈别的,就这两项,不说这两项,就一项天下财源,这种能耐就可能让三国陷入危机。 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越是危险,司徒言也不例外,这种惊天秘密知道了就是一项杀身之祸,可是他还是选择来了这一趟,他的人生都这样了,不怕再赌这么一次,而不管是宁王还是公子宁其实都是一个人,以他认识的公子宁来说,性子不算好也不算坏,但是却不是不分是非黑白的。 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心照不宣,苏烟染努了努唇,斜眼睨了司徒言一眼:“今天你来的可是凑巧,没听见外面说我们宁王府出妖孽,你也敢来?” “世人愚昧啊……”司徒言笑言,“但是,你们太刁钻了,竟然是这样一个身份,王妃,恕 鄙人当初眼拙,有眼不识泰山颜如玉。” “多年不见,你的嘴皮子功夫倒是没减,能说回道。”苏烟染挥手示意水萝给司徒言挪了个位置,沏上茶水。 司徒言道了声谢,笑眯眯的说道:“姑且当做是夸奖吧,但是我知道必然不如王妃的万分之一。” 医仙谷中就凭着一张嘴就能将龙廷烨气的吐血,这得是何等的嘴上功夫。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苏烟染眯眼看着司徒言,带着危险的意味,“你说我是不是该将你……杀人灭口!” 苏烟染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咔擦一声。 “王妃,你我也是旧识,那时候的你就有本事置我于死地,确实没有,今天,你也照样不会。”司徒言毫无惧意的说道,来这一趟,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条命而已。 赌,就该豪赌…… “人啊,有的时候别太自负。” 曾几何时,她如此自负,只是下场凄凉魂飞魄散。 那一战,她虽是被御华算计,可是她自己不无过错,她相信朋友为其一,而自负为其二,过于顺风顺水,又处于金字塔的顶端,性格中免不了自负,而自负如影随形,颜梓书自负,苏烟染依然自负……只是程度减轻,因为懂得了现实,知道了天大地大,能人辈出,永远不存在有最厉害的那个。 玛丽苏这种高级生物品种只存在小说,存在臆想,存在做梦中…… “我不是自负,而是无所谓,还有……”司徒言直言不讳,“我相信你们。” “相信?司徒言,你是怎么说出这种话来的?”楚凤宁勾唇问道,略带讽意,因为这个相信来自司徒言,一个在七年前接触过几次却并无深交的陌生人。 他对“相信”这一词开始反感,只因为背叛往往来自相信,最惨烈的一场心痛就是来自相信,他相信了御华…… 没有什么前尘往事会真的忘却,如云烟一般吹散,了无踪迹,它会在人心,在灵魂中留下深深的痕迹。 楚凤宁和苏烟染不是圣父圣母,做不到往事一笔勾销,现世安稳就好,他们是记仇的,而且不会让自己平白无故的蒙此屈辱。 和七年前相比,楚凤宁和苏烟染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司徒言早就料到了,能将宁王和公子宁、宁王妃和宁夫人的双重身份经营的这么好,岂会是太简单的人。 司徒言端起了面前的茶,沉声道:“就是这一杯茶。” ------题外话------ 唉,在公司对着电脑一整天,回家连电脑都不想开,不是不告知亲们断更,而是如果发通知,估计尘的请假单比正文都多,于更新这个问题上实在是对不住亲们,但是真的不会太久了,十号一定完结!定个截止日,鞭策下自己…… ------------ 042 注意包子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言而喻,如果对司徒言没有待见之心,绝对可以将其拦在门外,不放行,既然放了行,还给看座备茶,如果还有恶意,那分明就是多此一举了,而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人那么讨厌麻烦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如此迂回。 苏烟染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有什么事情,你们慢慢聊,我去散个步。” 被睡和睡觉,她几乎赖在床上七个多时辰,身子骨从酸痛到发懒,反正不是很好受,她要去活动活动身子骨。 “王妃,司徒今日来此的目的,是你!”司徒言直言不讳,他就是为了他的腿疾而来。 “小宁子,有人要跟你抢老婆。”苏烟染没搭理司徒言,反而对着楚凤宁大喊。 这话说的别太有歧义,目的是为了她而来…… 楚凤宁虽然于苏烟染一事上是极其的吝啬与霸道,但是却并不盲目,“染儿,你以为你是城门东边那家的烧鸡啊,人人都想抢你。” “好啊……小宁子我算是看透你了,我在你心里连只烧鸡都比不上你,怎么落难凤凰不如鸡,说来,鸡确实是你同类,你去和你的烧鸡过吧。”苏烟染狠狠的瞪了楚凤宁一眼,转身就走,不做一点停留。 楚凤宁在身后唤她,苏烟染假装没有听到,一个劲儿的快步走。 楚凤宁唉声叹了口气,就为了找个借口离开,有必要说的他如此悲惨吗?虽然他是落难的凤凰,但是好歹现在是个人好吧?怎么遭也比鸡来的强上个千百遍吧…… 司徒言被两人突然的争吵给震撼的想要解释之前那句话,可是他还没有寻得空隙开口,两人就一言不合的吵架吵完了,但是……这到底是怎么想的,能从他的目的跳跃到烧鸡这事? 楚凤宁对着司徒言说了声抱歉,才开始进入话题,“司徒,我的娘子是断然不可能交予你的。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司徒言只得讪然而笑,“你们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就小时候跟个恶魔似的,长大后更是不得了的苏烟染,他是嫌自己命长去喜欢这种人,不过话说回来,苏家这两姐妹还真是相差甚远,性格简直是天南地北,只是想不通的一点是苏烟染肯定是知道苏烟火是她姐姐的,为什么她处处跟她作对,就算是连救命这一事也是一拖再拖? 这个问题就算他拥有最大的情报网也是不得而知的,而他也不想知道。 司徒言开门见山,继续说道:“我今天来宁王府是为了医仙谷的宋天然宋师姑而来,拜请其为在下救治腿疾。” 司徒言低头伏身,很是恭敬和谦卑,苏烟染在医仙谷的辈分就是师姑,而这在江湖上亦是等同于前辈的存在,一声师姑并不为过。 宋天然,不就是苏烟染,自从在医仙谷救了苏烟火,女医仙师姑的消息就不胫而走,公子宁早已和医仙谷的美女师姑共结良缘,但是传言版本就多了去了,最多的是师姑一中年妇女竟然拱了楚凤宁这么一棵好白菜…… 联想到今天来到京城中听到的传言,司徒言心内唏嘘,这两夫妻不管是在朝堂还是在江湖都是话题人物,围绕着不同身份的两面各式褒贬不一,却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说法,江湖上的奉承在朝堂之中是嘲讽,在朝堂之中的无视放在江湖之上却是满满的崇拜。 “你怎么确定染儿是你要找的宋天然?”楚凤宁不急不缓的问道。 “你们的关系,公子宁既然是宁王,那能让公子宁如此在乎的只有一个人,从年龄上来看也唯有宁王妃一人,”司徒言也是慢慢的回道,“不得不说你们瞒天过海的本事很厉害……” 楚凤宁勾唇一笑,“多谢夸奖,司徒,你既知我和染儿身份,你可知道泄露的后果?” 虽然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可是不难听出其中的危险之意。(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司徒言当然不是傻人,知道越多的人处境越是危险,作为一个收集情报的组织,他们就是游走在悬崖峭壁的旁边,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而他作为消息总汇之源,就是游走在钢丝上,孰轻孰重他拿捏的住。 “王爷,司徒言只是有腿疾,脑子没病。” 楚凤宁自是知晓司徒言的为人,虽然是七年前,但是他也不怕他弄出些风浪来,“你且住下吧,你当知道内子的脾性,等着吧。” 楚凤宁示意下人给司徒言安排住所,起身走人了。 小厮推起了他的轮椅,司徒言才收回看着楚凤宁离去的背影,如果云苍国由宁王来管理朝政是不是会更好? 司徒言生为云苍人,虽然是身在江湖,但是江湖亦然有国家归属,他当然得关心朝政之事,如今朝堂内忧外患,内忧比外患还严重…… 宁王府很是幽静,来往的下人并没有很多,但是司徒言知道暗处的人却是很多,这就是公子宁,也就是宁王的作风,放在明处为人知悉的总是最少的,然而暗中却是势力滔天,即使如此却依然只是淡然处之,以他的实力来说,谋朝篡位轻而易举。 司徒言突然哂然一笑,可是这些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瞎操脑门子心…… 楚凤宁找到苏烟染的时候她正在花园里坐着伸展动作,金鸡独立的姿势,看起来身姿纤细又婀娜。 苏烟染知道楚凤宁过来了,可是却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静默不动。 等到楚凤宁走到她身边,她才开口说道:“你把他留下来了?” “恩,”楚凤宁拥手背碰了碰苏烟染的脸庞,有点凉,“这边凉,去亭子里吧。” “哪里凉了,暖的很。”现在的身体不要太好啊,千年修为果然不是白给了,虽然和以前相比不能看,但是于普通人的身体却是很够用的,冬暖夏凉,想怎么改变都行,这大冬天的她穿夏衣也不会冷。 “一边去……”苏烟染挥开楚凤宁在她脸上的手,保持金鸡独立的姿势至始至终没有睁开过眼睛。 楚凤宁收回手,微微一笑,将苏烟染一把扯进了怀里,苏烟染挣扎,却是被他紧紧的禁锢着。 “染儿,你别生气了……” “呵,”苏烟染冷笑一声,“男人的话怎么能够相信,尤其是……”她瞪了楚凤宁一眼,“你给我适可而止!” 周围明卫暗卫一堆,苏烟染做不到口无遮拦,有些话还是他们两个关起房门来说说就好。 水萝在楚凤宁来的时候已经很自觉的退了下去,可是并没有走远,两人的话还是能够听得见,原本以为两人是要谈关于司徒言的事情,可是现在这话题显然并不是,而且两人真的是……太腻歪了。 水萝加快了脚步离开,却是差点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何其。 何其见她慌慌张张的神情,不明所以,正要开口问她怎么了,就被水萝一把给拉着走了,何其瞥到花园里抱在一起“你侬我侬”的楚凤宁和苏烟染,顿时就明白了,不发一言,任由水萝拖着他走,还越发的靠近。 水萝没有注意到何其白痴一般的笑,可是楚凤宁和苏烟染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何其要把水萝拿下可不是太简单的事……”苏烟染用手指点了点脑袋,“水萝可是还没开窍呢……” “管他们的事情做什么?”楚凤宁嗤声。 “你说做什么?他们的事情都不管了,你想管谁的事!”苏烟染身子一矮,人一个扭身从楚凤宁的禁锢中脱了身,站在离楚凤宁三步远的地方,双手叉腰,“是不是想我们俩个来打一架?” 隐在暗处的暗卫顿时有了兴致,纷纷巴望着最佳角度,王爷和王妃上演全武行,可是没有比这更精彩的打斗场面了,不光是两人都是高手,武功高强,而且人还长的好看,打斗起来必然是赏心悦目的。 楚凤宁无奈的叹口气,唤道:“染儿……” “叫我名字也没用!”苏烟染低声喝道,“已经摆好了打斗的姿势。”她怎么遭也得扳回一城。 “不打,我怕包子被我弄没了……”楚凤宁双手背于身后,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 “我身上哪里来的包……”陡然想明白楚凤宁说的包子是孩子的意思,苏烟染的血气腾的一下涌上了脑门,“你以为是捏的啊,这么快!” 孩子是说有就有的吗? “有可能,我辛苦的做了……”楚凤宁凤眸向下看着苏烟染束着八宝海棠缀玉的腰际。 “你……”苏烟染为楚凤宁如此不要脸的说法给气的,一冲过去就是一拳,直袭向楚凤宁的鼻梁,“你还要不要脸了?你辛苦还是我辛苦?你看看你,身强体健的一枝花,我就快成蔫吧了的黄花菜了……你怎么说出这种话来的?你辛苦的做的!去你的,明明是我比较辛苦!” 楚凤宁旋身躲过苏烟染的攻击,“我当然要脸,所以染儿你注意着点,毁了容,到时候你得嫌我长得难看了……” 果然还是在生这个气,可是那也不是他想的,这方面……男女体力只能说是必然的。 “染儿,话不能说的这么绝对,也许包子已然生根了,正在发芽呢?” 楚凤宁一味闪躲着苏烟染的攻击,不出手,却也只是近身战,没有满院子的闪躲。 ------------ 043 赶尽杀绝 司徒言的腿疾可是比苏慕瑾的手残治疗起来,他的腿疾是从胎里带来的,也就是天生的残疾。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司徒夫人当年怀着司徒言的时候遭受奸人毒害,侥幸保有一命,活了下来,原本以为毒已解,但是直到生下司徒言才知道,毒根本就没能解,而且都被当时尚在腹中的司徒言而吸收。 小孩子身子体弱,为了将他救活,司徒府不知道出动了多少精英探子,只为探知名医名药来拯救他这条小生命。 司徒言的命不该觉,有好药吊着,命是没有问题了,只是毒行下盘,他的双腿就这样残废了。 虽然早些年司徒言就将毒排出了体外,可是毒早已缠绵入血脉,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不可思议了。 苏烟染没想到司徒言能活这么久,犹记得七年前,那就是一个病秧子,动不动就咳血,她嘲笑他是个短命鬼。 司徒言是个记仇的,可是作为的他最不缺的信息,一个劲儿的出卖他们的行踪…… 虽然信息稍有滞后,但是看到那些追星粉丝般潮涌般的人们当真是心有戚戚焉…… 司徒言这种腿疾治疗起来难度大,若是早期的话效果可能好很多,当然也是没有绝对的把握治好,放到现在已经快三十年了,就算是断骨重接几乎都是没有可能了,只能截肢还上假肢。 如果是以前,苏烟染肯定是下这样的论断,可是现在不同了,她不再是凡人,不再是局限于这些基本的治疗手段,灵力治疗比医术治疗快的多,而且治疗面也广了,不能说是百病可除,但是对于她要治好司徒言的腿疾是可以的,只是于她会有那么点点的消耗灵力。 在这个灵力资源贫乏的世界,少了点灵力要恢复起来就是难啊难,每个百年千年是回顾不过来的。 苏烟染并不急着给司徒言治疗,对他的病情做了进一步计算评估,只是用着和苏慕瑾如出一辙的法子给他先舒缓筋骨,他这么多年没锻炼过腿,或者可以说是根本就没有动过,比苏慕瑾那一段残手更加的惨不容睹。 司徒言不同于苏慕瑾,苏慕瑾是她的哥哥,所以苏烟染亲力亲为,换做是司徒言,她是不愿这样做的,就将推拿的手法交给了他的小厮。 教导了好几遍,确定了小厮的手法无误之后,苏烟染擦干净双手,坐到司徒言对面,正襟危坐,说道:“话先说在前头,亲兄弟都明算账,我和你之间更要把账算算清楚,我是医者,你是病人,这些药材的费用你得包揽,另外,我的诊金是一千两黄金。” 司徒言看着浸泡在黑色药汁中的双腿,因为一直都没有动作,没有知觉,双腿萎缩,枯瘦,以前他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可是现在这乌漆墨黑的药汁就是他健康起来的希望,他仿佛感觉到了浸泡的药汁的温度…… “王妃,你确定只要这么多?” 司徒言听到苏烟染只说一千两黄金真的非常的诧异,一千两黄金的诊金,远远不及他以前给过庸医的价钱,那些庸医没能治好他的腿,可是花去的钱财却是数不胜数,他不去计较,然而他们也是没命去花这个钱。 “你觉得我缺钱吗?”苏烟染不恼,却是挑眉反问道,微微翘起的嘴角,好像司徒言说的是个笑话似的。 宇文弦是他们的人,只要他不背叛,就算是他背叛,这天下钱财依然会是他们的,她最不缺的就是钱。 司徒言一愣,陡然想到两人的滔天势力,区区一千两黄金对他们来说都不及九牛一毛,对他们说钱就是自取其辱。 司徒言沉思了会儿,缓缓的抬起头来,转而向着坐在矮榻边上的楚凤宁,嘴角微微而笑,毅然说道:“十年。” 楚凤宁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和司徒言对视了片刻,看向了苏烟染,让她拿主意。 在座的几人都是聪明人,话说到这个份上,都心知肚明是什么意思。 十年为限,司徒言及其门下愿为他们提供情报十年。 一途的情报系统为他们所用十年,这种承诺比起黄金来说可是值钱很多。 “成交。”苏烟染定声说道,主动送上门的好处,有这种便宜不要白不要。 司徒言亦是笑了,这个笑容比之前的浅浅的笑多了几分感情,不再是呆板板的敷衍的笑容,有几分释然。 只要能治好他的腿,纵然是将整个门派赠与楚凤宁,他亦然是拱手相让。 离开司徒言的房间,苏烟染就靠在楚凤宁的身上笑开了怀。 “小宁子,为什么……为什么就没人相信我是这么的善良与大度呢?我是真的只想要收千两黄金的,我真的没打算让他卖身十年……” 可怜她一片好意,只是收取一个辛苦钱,她有一身的医术,她不用在救人上还能用在哪里? 医术这种技能向来就是熟能生巧的,只要不是她厌恶不喜的人,她都可以救治,只是她的身份并没有公开,没有什么客源,其实她治愈好病人真的会有成就感…… “司徒言是有自知之明,知恩图报。” 楚凤宁拽住笑的快要岔气蹲地上的苏烟染。 “明明就是傻缺会错意。”苏烟染爬起来,双手环住楚凤宁的脖子,吊在他身上,语气一软,娇嗔道:“今天可是累死我了……” 楚凤宁略蹲,手往苏烟染腿肚弯里一抄,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还累吗?” 苏烟染只是嘻嘻的笑,不说话,手却是环的更紧,头靠在楚凤宁的脖间。 “有奖励吗?”楚凤宁低头,定定的望着苏烟染的眼睛,讨好的问道。 “有啊……”苏烟染笑的甜甜的,露出一口白牙,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说道:“你今晚睡偏房……这个奖励是不是很好?” “那我还是不要这个奖励了……”楚凤宁断然摇头,抱着苏烟染健步如飞的离开。 这哪里是奖励,分明就是惩罚呀…… == 第二天,苏烟染和楚凤宁慢吞吞的吃过早膳,才悠悠哉哉的坐了马车去皇宫。 马车在繁华的街道上缓缓醒过,听得外面沸沸扬扬,议论之声纷纷入耳。 虽然隔的远又是嘈杂哦,可是一点都不妨碍处分那个和苏烟染两人听壁角。 “你是妖孽吗?”苏烟染嘴角勾起,犹如讽笑道:“凤宁……神君?” 楚凤宁戳了戳苏烟染的额头,“彼此彼此……” 苏烟染切了一声,“你往外边一站,绝对是颠倒众生的妖孽一只……” 原本就好看到爆的容颜在有千年修为之后越发的让人不敢直视,愈发的勾魂夺魄,看一眼就能让人沉沦。 这也难怪,凤宁神君作为凤族乃至天界公认的绝色美男,有多少女仙为了一睹其容颜,赤手空拳的爬上那一株梧桐神木却摔的惨兮兮的落地。 如今虽然落难转世为人,可是有浮屠和阎君的庇护,生活条件极好,丝毫没有长残,只是少有见人,不然可就要轰动全国全世界了…… 皇宫,苏烟染不是第一次来,但是来的次数也不是很多,而且每次的印象都不是太好,对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地方,她向来是没有太多的好感的。 走在宫道上,经过的太监和宫女都是一副害怕退缩的模样,显然昨天丘公公一行人在宫中的起到了很大的宣传效果。 “小宁子,你说等会儿迎接我们的会不会是什么道场?诛妖阵?或者是当头一盆狗血?”苏烟染开着玩笑,声音却是没有刻意的压低,周边的人都能听到她的话语。 来往的宫女和太监,更是害怕,怔然在原地,心惊的是苏烟染如此意有所指的说法,昨天丘公公回来可是大有摆阵的想法的,只是被皇上驳回了。 其实他们还有一点想不通,宁王和宁王妃不是应该都是文弱不堪的吗?为什么今日一见,英姿勃勃,妍丽无双…… 楚凤宁扫了一眼众人,淡淡说道:“毫无依据,云苍国不比蛟子国,没那么迷信……” 听到这里,苏烟染却是哈哈大笑,“不迷信?不知道现在的妖怪妖孽都是指的谁哦……” 楚凤宁唉声叹了口气,“染儿,我是妖孽成了不?” “不成,”苏烟染心里有着严重的落差,不知道自己原本的神仙身份被说成是妖怪也只能说是世人愚昧,可是既然知道自己是神仙,还要一个劲儿的说成是妖怪妖孽,还是来自人类的指控,心里就是极其的不舒服。 “赶尽杀绝如何?”楚凤宁眸光倏然冷厉,仿似染上戾色。 身后的气息陡然一变,苏烟染陡然一僵,转头看到的是有别于一惯淡然的楚凤。 苏烟染察觉到不对,此时的他仿佛犹如一个杀神,眼睛也好似蒙上了一层红色,仿佛浮屠附身。 当年天界动乱,凤宁神君单枪匹马独闯凌霄殿,抵御杀龙无数,当时的她没有见到这样的一幕,但是浮屠却是亲身经历,她听他说过。 此时的楚凤宁看起来就有这种狂化的趋势,苏烟染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 044 突显龙气 “小宁子,你怎么了?”苏烟染皱着眉头肃色问道。(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楚凤宁一向比她淡定比她沉着冷静,而现在他都变了脸色,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她几句话不耐烦而露出这种情绪来。 楚凤宁没有回答苏烟染,而是将苏烟染拽到了身后,一副维护之态。 苏烟染更加奇怪,但是可以肯定事情不妙,她没有要强出头的钻出去,而是站在楚凤宁身后,集中精神,运转身上灵力,感知这宫中有何动静。 倏然,苏烟染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这是……龙气! 皇者,以龙为尊,有龙脉龙气之说,皇上就是真龙天子,凡人称之其有龙气,然而这只不过是一种皇权神化,皇者不过只是是凡夫俗子。 现在皇宫中出现的龙气就是和晏霖这条龙身上出现的龙气如出一辙,是真的来自龙身上的气息,若有若无的气息,好像是在故意隐藏中无意泄露出来的…… 楚凤宁是凤凰一族,为兽,恢复以往记忆之时,觉醒的元神恢复其本能,他的嗅觉自是比身为草木类的苏烟染好太多,他一进皇宫就觉的有点怪异,但是说不出是哪里奇怪,直到越走越近,靠近了皇上的寝宫之处,若有若无的龙气让他惊觉。 以他们两个的术法和能力现在还是不能辨出这条突然出现在皇宫中的龙是何来历,就算是条男龙还是女龙也分辨不出。 苏烟染在楚凤宁身后,拧着秀眉,深深的望向颓败之气甚重的寝殿。 这龙气出现的太奇怪了…… 楚凤宁紧紧的握了握苏烟染的手,定声说道:“我们进去……” 周围的太监和宫女纷纷诧异的看着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个,不知为何好好走着的两人突然停在原地,而且浑身的气息变得……令人害怕。 那种锋芒毕露的感觉,犹如王者来临的压迫。(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苏烟染也紧紧的握住了楚凤宁的手,转到了他的身边,并肩而站,沉声道:“好……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就算躲也躲不过去。” 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人从来都不是退缩的人,更加不喜欢躲避困难,不过倒是一直都在逃避麻烦…… 比起困难,麻烦这种事情真是避之唯恐不及,然而总也有躲不过的时候,再躲也有要解决的一天。 两人相视一笑,淡淡的笑容,却是心意相通,相互的信任与决然。 迈着缓慢而坚毅的步伐,两人向着那一处宫殿而去。 守门的太监见到靠近的两人先是一愣,先为两人的气势所骇住,后是惊讶于如此出众之人是谁?久久不能回神。 楚凤宁进宫就会弄上一副头戴白色纱笠的招牌扮相,他都有快近十年没有进宫了,宫中人来人往,换了一拨又一拨,即使是招牌扮相,认识的人也是极少的。 一路走来也是因为一传十,十传百周围的宫女太监才知悉他是谁,可是守寝殿的太监却是没空离开,而且重要地域想八卦也八卦不起来,消息闭塞。 两人走到了寝殿的台阶下,正要踏上去,然此时丘公公恰好从侧边的走廊拐角处走出来,见到两人就犹如见鬼了一般反应剧烈。 “妖……妖怪!”丘公公高声惊呼,脚下忙不迭的踩乱了脚步,摔趴在地上,十分的狼狈。 丘公公好不容易才从昨天的惊慌失措中恢复过来,在床上躲了很久才出来,想要来时候皇上,但是谁想着皇上寝宫的门还没走近就见到了楚凤宁。 谣言愈演愈烈,年纪老了的丘公公神经紧张,亲身经历的他深信不疑,这种事情只有妖怪才能做的出来。 苏烟染和楚凤宁哪里有闲工夫搭理丘公公这老东西,不过撇了一眼,继续向前走着。 丘公公的惊惧感染了守门的太监,看着越发走近的两人,脚不自觉的退了一步,退了一步之后却是觉得自己是大惊小怪,又挺起了胸膛,直面对着两人。 “站住,皇宫重地,闲人勿进。” 虽然两人穿着打扮皆是不俗,又能进的宫来,必然是份位不低的,但是皇上的寝室不得允许是任何人都不能放进去的,就算是皇后,太子、皇子、公主都不例外。 前几天公主来寝殿门外闹着求见皇上都没能得进。 苏烟染哂然一笑,“你以为本王妃想来?可是你们皇上不依不饶的要让我家王爷来的,既然不给进,我们就回去了。” 苏烟染看着太监脸上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继续说道:“早说嘛,省的本王妃起了个大早……” 王爷,王妃?小太监紧张的不行,却是想到皇上近端时间等着的人,抬眼小心翼翼的看着楚凤宁,低声问道:“宁王?” 楚凤宁点了点头,白色的纱笠随着点头的动作,微微晃动。 小太监极力的看了两眼,却是看不清白色纱笠下楚凤宁的容貌,可是看清了又如何,他根本就识不得他,话说,他也认不得宁王妃,这两人到底是不是宁王和宁王妃? 小太监左右为难,最后转眼看向丘公公,见他在其他小太监的扶持下站了起来,连忙小跑过去,使着颜色低声询问。 丘公公是认识楚凤宁的招牌形象的,可是说到真人,他陡然想起自己竟然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丘公公陡然觉得自己被吓的有点多余,轻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方才失态的尴尬,站稳了身体,向着楚凤宁和苏烟染仔细的看去。 苏烟染和楚凤宁哪里想要搭理丘公公,也没心思在寝宫门外做无所谓的纠缠与等待,径直向着宫门走去。 要怀疑他们的身份,早干嘛去了,进宫的时候那些侍卫就不该放他们进来,皇宫守卫成这样,也怪不得气数不行了。 楚凤宁手一挥,厚重的宫门向着两边打开,发出沉重的吱呀声。 见到这一幕的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嘴巴张开,可是却是说不出话来,早已忘了如何发音…… 宫门砰的一声又关上,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渐渐阖上的宫门内,众人这才回神。 丘公公经不起接连的震惊,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靠的近的小太监和周围的侍卫立即趴上门去,可是任他们怎么使力,寝殿的门怎么也推不开来。 面面相觑,皆看到对方苍白的脸色,眼神之中满是惊惧。 怪力乱神之事一旦在心里埋下种子,便会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害怕,从心底冒出来的害怕,蔓延至全身,在这寒冷的冬天冒出了淋漓的冷汗。 不一会儿,宫殿门口都是凄厉的惊恐喊声以及乱糟糟的脚步声,那是逃跑…… 听闻外边的动静,苏烟染无奈的笑笑,看着榻前瑟缩的宫女和太医,“怎么就没人说我们是神仙?这种小事情就能把一群人吓成这样,小宁子,我们果然长的太恐怖了……” 楚凤宁冷呵了一声,“妖怪让人害怕,更令人印象深刻……” 不寻常的事情一出,人的第一反应往往就是妖啊鬼啊的,从来就没有想过是不是神啊仙啊的,所以从某种程度上人更相信怪力乱神的事,而所谓的神仙佛祖的信仰不过是为了给自己驱离内心恐惧,可见其实在人的心目中信仰的神佛并没有臆想的妖鬼来的分量重。 “你们……你们是谁?”太医被推在了最前面,抖抖索索的问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他们是在宫门内的,见到门突然打开,门内没人拉,门外不见人推,这种震撼更加的冲击,然后外面一声高过一声的妖怪,更是挑动着害怕的神经。 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人没有搭理太医,就算搭理又能改变什么? 宁王,宁王妃已经被定义为了妖怪,乃至整个宁王府已经成了妖魔窟,何必还要浪费口舌做着无谓之争,争了也是白争,无数的血泪史实说明了这个问题…… 手指轻弹,劲气弹出,直接将人给弄昏睡了过去。 偌大的皇宫寝殿安静了下来,寝殿里并不亮堂,充斥着一股子不大好闻的味道,那是病人长期卧病在床,不通风开窗闷着的一股子药味和霉味,还有冬日燃烧的炭味杂合在一起,闻了让人都觉得呼吸不畅。 苏烟染拧了拧眉,这种环境没病的人也会被闷出病来了,皇上这病不重也得重啊,再加上有人在药里做了点手脚,命不久矣啊…… 突然传来咳嗽的声音,含着痰的难受,不顺的咳嗽声。 只见明黄色的床帐里,明黄色的被子隆起,云苍国的皇上就躺在那里,而这咳嗽声就是来自那里。 可是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人只是扫看了一眼,目光并没有停留多久,转而环顾着整个寝殿,龙气就是从这亲店里传出来的,两人的目光最后定格在了雕龙大柱上。 恰在此时,红色漆金的龙柱上攀附的那条龙突然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 楚凤宁和苏烟染见状,也是突的一惊,相互看了一眼,这雕刻的龙上原来一幅着一条活龙。 瞪大的龙眼是满目的不可置信,惊骇,可是渐渐的流露出……亲切和激动。 ------题外话------ 不更文都不敢上后台~(>_ 计划赶不上变化,尘抠着时间码字,很慢很卡…… 不要再相信尘的预估了,只要相信它终有完结的那一日~ ------------ 045 竟是梨落 “芷……芷蘅……” 声音是沙哑的,那种长时间没有开口过的喑哑。 这是一条母龙,虚弱的母龙,既然能叫出她在天界的名字来,那么很可能这条母龙在千年前和她们认识。 说实话,当年在天庭上,楚凤宁和苏烟染也算是交游广阔,龙族相熟的不再少数,可是现在光听声音,见一双眼睛,苏烟染还真是认不出来。 “你是哪位?”苏烟染问道,向着龙柱走近了几步,正好和龙目对视着。 “你……不认识我了?”那条母龙的严重原本的激动尽数退去,随之染上的是一种幽幽的痛苦之色,以及深深的自责,凄然道:“芷蘅和凤宁早已魂归,是我认错了,你们是谁?怎生的……认得我?” 她突然发觉自己竟然是如此鲁莽,竟然随随便便的就在凡人面前露了真身来,这么多年的忍耐与藏匿竟然只因为那相似的长相而崩塌。 可是看着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个凡人见到她露出本相竟是没有一个流露出一丝害怕来的,反而还走近了。 “别转移话题,你是谁?”苏烟染可以肯定这条母龙肯定和他们有那么点关系。 就在那条母龙低垂下眼神之际,楚凤宁也是走上前来,沉声唤道:“梨落?” 母龙闻言,立时抬起了头,睁大了龙眼看着头戴白色纱笠的楚凤宁,纱影连连,可是于她却是空无一物,她凝眸看着,一双金黄色的竖瞳渐渐的蒙上了雾气。 楚凤宁摘下了纱笠,望向苏烟染,苏烟染却因着楚凤宁喊出来的名字而吃惊,再看母龙的神情,那分明就是承认了她就是梨落。 “梨落?”苏烟染喉头滚了滚,真的不敢相信眼前这条死气沉沉的龙竟然是梨落,以前的龙族公主,后来的龙后…… “你真的是梨落?怎么弄成了这幅德行?你不是在天界当你的龙后享福吗?怎么在这里了?”苏烟染凑上去仔细的瞧着,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来,摸了摸下巴,嘟囔道:“真是稀奇了,这么都撞到一起了……” 一家三口差个御华就能团员了,这天上是闹反了?没听阎君和琉素提及啊…… “芷蘅……凤宁……” 梨落压抑不住心中激动之情,眼泪啪嗒啪嗒的滴落。 硕大的龙身不过一瞬间的金光闪烁,瞬间暗淡下来,梨落从龙柱之上抽身。 苏烟染看着倒在地上的白衣女子,吃惊的微张了张嘴。 她蹲下身去扶梨落,看着她的满头白发,“你的头发……” 天神长生不老,容颜永驻,这一头白发……怪不得她是如此死气沉沉…… 梨落吃力的扶着苏烟染的手站了起来,虽然身体虚弱,可是却露出了笑容。 金色的瞳眸定定的望着苏烟染,泪意婆娑,看的苏烟染有些不知如何回应,板下了脸来,厉声道:“哭什么哭!都做孩子的娘这么多年了还哭!” “真好……”利落抓紧了苏烟染的手,笑道,这一笑,眼泪从眼眶中滑落,苍白的脸庞上不见丝毫血色,“芷蘅,你活着……” “我死了!”苏烟染没好气的说道,当年她确确实实是死了,不过是被楚凤宁强留住一缕魂魄,重新塑魂才有今日。 梨落倏然放开了苏烟染的手,退后了一步,低垂下了眸子,“你怪我……是应当的……当年若不是……若不是我……” “我不想听过去的事,我有以前的记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别和我说是什么误会……”苏烟染冷呵了一声,伸出去想要扶住梨落的手蓦然放了下来,看着她虚弱的站都站不稳的,倚靠着柱子才能站住。 梨落望向苏烟染,又是看向一脸淡然的楚凤宁,“当年……当年的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梨落扶着心口说道,话才说到这里,嘴角却是溢出了血迹,随之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苏烟染立即跨前一步扶住了梨落,虽然心中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但是这段时间早已想通,人生人死不过是个必然过程,上辈子她死了,只能说明她并不是足够的强大,说明她没有别人聪明。 “梨落,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梨落几乎整个人倚在苏烟染身上,苏烟染睨向楚凤宁,“还不过来帮忙?” 楚凤宁依言的走了过来,轻而易举的将梨落拉倒他身边靠着,只是苏烟染没有注意到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楚凤宁放在梨落身后的手掐着术法,一道似有若无的光剑在他的手中逼着利落的后腰。 他对梨落没有百分百的信任,经由千年前的那件事,又有谁是真正可以相信的?他不止对梨落,对阎君亦是存着一分戒心。 梨落很虚弱,说不出话来,回答不了苏烟染的问题,整个人依靠在楚凤宁身上更是有些不自在,她本就是个容易害羞内向的,而且做了多年龙后,虽然是朋友,男女之别的信念早已深入其心,她根本无暇也无法顾及到楚凤宁对他的防备动作。 苏烟染对梨落不是没有防备,只不过她想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者说是玩的什么把戏…… “咳……咳……” 安静的室内,几声来自角落的咳嗽声惊醒了苏烟染和楚凤宁的神经,竟然忘记了这是皇上的寝宫,那个皇帝还醒着。 两人转首望去,只见贴墙蜷缩在偌大龙床角落的苍老身影,颓然的样子丝毫没有几年前的威严模样,看起来就犹如现代精神病院里精神失常的老人。 他双手捂着嘴,满目惊恐,显然刚才在殿中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到了,他捂着嘴是不想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可是病体让他坚持不住,咳嗽出声。 “小宁子,他都看到了听到了,”苏烟染满不在乎的说道,“现在我们这妖怪之名可得坐实了……” “无所谓。”楚凤宁收回目光,更是不在乎的说道,“多一个不多。” 楚凤宁对皇室的亲缘本就淡薄,连一母同胞的姐姐都不见亲和,以前如是,如今知悉往昔,更是不在乎。 楚凤宁突然觉得手臂一沉,原来被他扶着的梨落突然就晕了过去,人直往地上栽去,楚凤宁脚微弯将她给扶住了。 苏烟染看出梨落这伤是伤到了根本,而且灵力几乎枯竭,满头白发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们回府,”苏烟染面色凝重说道,手在随身的口袋里一摸索,找出一枚药丸,夹在手指间,射向了床上苍老的皇上。 皇上已然老眼昏花,以为是暗器向他袭去,吓的整个人战栗起来,后背往墙上贴去,可是那一枚药丸却是在他的面前落下,落在了明黄色的锦被之上,显得极为的突兀。 苏烟染只是看着皇上的表现而露出一抹冷笑,什么也没说,和楚凤宁使了个眼色,拉着他的手臂,手指掐印,一个旋身,两人带着梨落顿时消失在寝殿之中。 这一幕看得皇上是目瞪口呆,久久没有反应过来,连咳嗽都忘记了,直到一口气别的差点断气才回了声,摸着嗓子咳嗽了好几下,仿佛要连气管都要咳断了似的。 寝殿内丝毫没有变化,那根龙柱连漆都没有掉一块,刚才的一切就犹如做梦一样,可是就在脚旁的那颗黑色的药丸,明明白白的昭显着刚才的一切不是梦,而是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龙,他的寝殿里居然有一条龙,一条会说话的龙,而且还摇身一变变作了貌美的女子……而她认得楚凤宁和苏烟染,而他们应了声。 妖怪?或许他们都错了吧…… 他看向晕倒昏迷在床边的太医和宫女,良久方才颤抖着手拿起了这颗丹药,拿到面前仔细的端详,可是不懂药理的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正在他犹豫着是不是要吃这颗丹药的时候,外面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 原本已经逃跑的太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门前守着,挡住了浩浩荡荡的队伍。 “大胆!本宫你们也敢拦着!让两个妖孽进了皇上的寝宫,你们这些狗奴才是怎么当差的!来人,给本宫把他们给拉开!” 盛气凌人的女声,在这皇宫中如此嚣张唯有他的皇后,乔淑仪。 皇上不再犹豫,将手中的药丸塞到了嘴里,就在他咽下去的一瞬间,沉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给本宫将那两个妖孽捉拿,关进大牢。” 乔淑仪在宫门外下着命令,背转着身,满脸的嫌恶,仿佛多看一眼这寝殿就是污染他的眼睛。 乔淑仪身后的一众人领命,气势汹汹的冲进了寝殿内,可是却在看清寝殿内的一切之时急腾腾的刹住了脚步。 皇上背靠着墙壁,颓然的坐着,一动不动犹如死了一般,乔舒曼的手下见状赫然倒吸了一口气,再见床边倒在一团的宫女和太监——皇上莫不是死了? 众人缓缓的向后退了一步。 乔淑仪不信什么妖怪之说,不过是天象的巧合而已,她嘴角扬起了弧度,这么多人冲进去,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个可是插翅也难逃了。 她暗自想着,可是久久听不得寝殿内有任何动静,转过身去,却只见门口一众都是干站着。 “站门口干什么?抓人啊!”乔淑仪气急败坏。 最靠近门边的侍卫转过身来,低头应道:“皇后娘娘,皇上寝殿内并未见到宁王和宁王妃两人。” “什么?”乔淑仪惊声喊道,“怎么可能没人?” 说着,她拨开众人,踏进了寝室内,四周环视了一圈,确实不见苏烟染和楚凤宁两人的身影。 “这……怎么可能……”乔淑仪呢喃出声,刚刚明明来报看着两人进了寝殿的,她立即就带人过来了,怎么会没有人…… 皇上此时睁开了眼睛,虽然迟暮的苍白,可是眼睛陡然有神的看向乔淑仪,“皇后娘娘带这么多人闯进朕的寝殿所欲何为?逼宫吗?” 乔淑仪以往见皇上,他都是一副病恹恹没有精神的模样,此时见他突然如此的精神奕奕,心下顿然觉得害怕。 “臣妾不敢。”乔淑仪立即低下了头,伏低了身体说道,手却是狠狠的攥紧了,眼神左右摇摆,心虚的很。 “还有你不敢的事情?”皇上冷哼了一声,“还不给朕出去!朕没有病死你们是不是觉得很可惜?想要冻死朕?” 龙威犹在,众人立即退了下去,唯有乔淑仪好久都没有动作,她心下害怕,皇上明明已经是病入膏肓,时日不多,如今犹如变了个人似的,看起来精神很好,难道是太医背叛了她? 乔淑仪抬头看向晕倒一处的太医,可是却先接触到了皇上含着怒气的眸子,吓的人一缩,连声道:“臣妾告退。” 她立即退出了寝殿,心跳的厉害。 “把门关上。”皇上继续吼道。 小太监立即依言而做,将沉重的门在一次关上了,可是就在关上的一瞬间,精神奕奕的皇上猛然吐出一口血来, 喷在明黄色锦被上的血是黑色的,漆黑的犹如墨汁。 接连吐出好几口血,皇上背靠墙,有手背抹过嘴角,喘着粗气。 毒?他早就猜到自己是中毒了,可是一直都不能解毒,后来更是连行动都不能自如,能这样下毒加重他病情的唯有太医…… ------------ 046 招个阎君 苏烟染和楚凤宁一个旋身已然是回了宁王府。 梨落昏迷不醒,苏烟染也是没有办法,只是造了个结界将她护着,或者是禁锢着,走出卧室,只见楚凤宁坐在桌前,拧着眉。 “在想什么?”苏烟染走近询问,“梨落的事?” “除了这个还能是什么事?”楚凤宁拉开旁边的位置,让苏烟染坐下,“染儿,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苏烟染顺势坐下,“我的看法就是没看法,极其以往的事,但是我也看淡了,他们要争就去争,要去抢就去抢,只要不掐到我们头上,我们就什么事不管,而且就我们现在的程度,管了也是白白的搭进去我们两条命,所以我们就什么都别做……” 苏烟染淡淡的说道,倒不是她真的看淡了,只是权衡利弊下来,他们现在的处境是极其的弱势,连去到天界都不一定能抵御住天界的罡气,可能还什么都没做,就跨足了天界,然后就被罡气给吹的四分五裂了。 “我不是没这么想,在这俗世间我尚且不想搭理这些腌臜事情,一直都是置身度外,虽然我怕掌握着整个国家的暗部势力,比明着的实力来的庞大的暗部势力,包括当今皇上的生死都在我的一念间,可是我从没有想到要走一步,”楚凤宁琉璃色的瞳眸注视着苏烟染,“染儿,我一直想要的只是我们两个平平淡淡的生活,千年前,没有回忆起千年前的事情之前,回忆起千年前的事情之后,如此的憧憬从来没有改变。” “我相信你,可是在这俗世间,浮屠阎君善意的为我们安排的好身份注定就过不了平静的生活,没有哪一个朝代的皇室不经过血的洗礼,你们这如是,我之前生活过的世界亦然,这里尚且是比较封建的小地方,也就三个国家,可是我们那里光国家的名称就数不过来……”苏烟染咽了口口水,顿了下,挥了挥手,“怎么和你啰嗦起这个了,我想说的是人不惹麻烦,麻烦自会找上门。” 楚凤宁手覆上苏烟染的手,“避无可避,只能解决,可是现在的我们……”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没到那一步……”苏烟染阻止了楚凤宁继续说下去,虽然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但是她真的不想听,不想去想。 楚凤宁知道苏烟染此时的心情不会比他好多少,只是看了一眼屋中,“梨落的伤不寻常,身为天后,敢伤她,将她伤成这样的必然不简单,阎君之前说过天上在找寻晏霖,可是却是从来没有提过天后失踪的事情。” “此事肯定是多有蹊跷,梨落现在昏迷,我们也难知道,只能等她醒过来了……”苏烟染其实还是有点担心利落的。 “阎君,我们可以找阎君问问,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楚凤宁收回目光,低垂下了眼眸说道。 “他这段时间没出现,你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吗?琉素我也找不到。”苏烟染抬眼看向楚凤宁,若是以前可以来个召唤,可是现在她法力低微,召唤个山精水鬼倒是可以,阎君这种大神是连根毛都召不来。 “我们不知道,但是还有浮屠啊……”楚凤宁轻笑,“浮屠比我们法力高,而且这么多年他和阎君一直都有联系。” “对啊,”苏烟染轻拍了下脑门,“我怎么忘了还有个浮屠……” 苏烟染来着楚凤宁的手站起,急切道:“我们现在去找他……” “染儿,没那么急……”楚凤宁跟着苏烟染出了屋门。 找到浮屠的时候,他正在和司徒言“聊天”,司徒言虽然博览群书,能说会道,但是遇到浮屠这把存在世上几万年的剑化身来说,还是眼皮子浅的,三言两语就把人给噎住了,随便说个神话故事就把司徒言给震骇住了。 “浮屠,你是说书先生?故事真是太精彩了……”司徒言的小厮听的津津有味,“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滚,你说谁是说书先生!我哪里看起来像是说书先生?我哪里像那种胡子拉碴瘦了吧唧的老头……”浮屠跳了起来,对着小厮就是怒目圆视,他对凡间的说书先生的印象就只有如此。 小厮被他吓了一跳,拍拍胸口很快平静下来,住在宁王府里没两天,但是浮屠一惊一乍的次数也已经数不过来了。 浮屠还想训斥小厮,但是眼尖的看到远远走来的楚凤宁和苏烟染,一个旋身,脚下轻略嬉笑着到了两人面前。 外人看来他是轻功卓群,其实他是用飞的…… “你们回来了?那个臭皇帝和破皇后有没有欺负你们?告诉我,我去教训他们!”浮屠凑上前来,挥舞着拳头,张扬舞爪。 苏烟染低头在浮屠腰间挂着的铃铛上扫过一眼,晏霖在里面无声无息,这几日被浮屠待的着实是蔫了不少。 楚凤宁看向不远处的司徒言,只是淡声回道:“没有。” 司徒言很是识趣,随即挥手示意自己的小厮推自己离开。 而此时苏烟染眼一翻,陡然想起他们忘了一件事。 他们是回来了,可是走的不是寻常路,何其还在皇宫外守着等着呢…… 楚凤宁听了苏烟染说道这个,脸色也是一僵,他压根也把这件事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立即遣人去宫门前将何其给唤回来。 宫中是有不少人亲眼看着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个走进皇上的寝宫的,可是皇后带人冲进去却是空无一人,如此诡异的事情,让本就疑神疑鬼的众人更是心惊肉颤起来。 然而久病卧床的皇上却是突然病情好转了起来,不仅可以从床上爬起来,还声如洪钟,当即把寝宫中的太医和一众太监打入了天牢。 泰半个皇宫本来已经在皇后乔淑仪的的掌控中,可是这一出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太医被打入天牢,她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危险,立即让人去请了楚云澜进宫商讨计策。 何其被宁王府里的人唤回去的时候,恰好遇见进宫的楚云澜。 何其原本以为楚凤宁和苏烟染只是装神弄鬼,皇上的病情突然好转还能是谁?肯定是小王妃出手所为,可是他没想到没能等到两人出宫,却是兄弟来告知王爷和王妃已经回府了。 身为楚凤宁最是忠心的贴身侍卫最不该的就是怀疑自己的主子,而且他一直都坚信那些不过是巧合及谣言,可是现在……回去的一路上,他的脑子都是一团的浆糊…… 回到宁王府中,也是浑浑噩噩的,一路行到楚凤宁和苏烟染的院子,见到两人,他呆愣愣的望着两人,冲口而出:“王爷,王妃,你们两个不会真的妖吧?” 苏烟染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幸亏是晚饭吃了一会儿了,不然她非喷饭不可。 楚凤宁瞪了何其一眼。 何其立即低下头来,话一问出口他就觉的不妥,他其实只是想问他们两个是怎么回来的而已,谁知道就吐出来这么一句话。 苏烟染笑够了,抬起头来,“是啊,我们是妖怪,何其你别走,等会儿本王妃招个鬼给你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何其连忙摆手后退了一步,“何其知错了,对不起,王爷,王妃,是何其说错话了……” 王妃的话要是当了真可就真不会有太好的事情,招鬼,还是算了,别鬼没找来,先把他折腾成鬼。 何其近乎是在求饶,还求救般的看向楚凤宁。 楚凤宁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了。 “你让他走干嘛?让他留下来见识见识啊……”苏烟染看着何其落荒而逃的背影,埋怨道。 她是真的要招鬼,一个大鬼也是一个大神,此人乃阎君是也。 “染儿,别闹。”楚凤宁无奈轻笑,“把何其吓傻了不是好事,你可就少了一个可以欺负的对象了……” “你说的也是……”苏烟染点头,“何其办事还是很牢靠的,而且大事小事都他管着,要是傻了,可就麻烦大了……” “你治皇上的病就是为了看他和皇后互掐的好戏吧……”楚凤宁话题一转说到了这个,苏烟染要治皇上这件事之前丝毫没有跟他提起,他完全不知情。 “当然了……”苏烟染扬起下巴说道:“反正都不是好东西,我帮了皇上,他不会傻到拿我们两个开刀,我要他死可就是回天乏术了,而且他还看见我们和梨落的事情,他不敢轻举妄动的,他们斗吧,最好斗个你死我活才好呢?” 楚凤宁顺了顺苏烟染身后的长发,“你最聪明……” “别介,你会没想到?我就一般聪明,要是最聪明的话,我们现在怎么会是这般境况?早就统一六界,至高无上了……”苏烟染睨了一眼楚凤宁。 “马有失蹄,人有失足。”楚凤宁道,“当年的事情我绝不让再发生。” “唉……”苏烟染叹了口气,“人算不如天算,我们是神算也没用,就算明天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苏烟染突然笑的傻气,“这个时候我倒是想我是玛丽苏,虽然不知道故事走向,但是登上人生巅峰的一定是我。” ------------ 047 疑云重重 玛丽苏…… 苏烟染只不过是随便想想的,原来的玛丽苏女猪脚人物苏烟火的龙娘梨落都成这德行了,还能指望有玛丽苏。(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楚凤宁轻扣了下苏烟染的脑门,“既然没指望就别想了,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现在是神为都没用啊……”苏烟染泼了楚凤宁一盆凉水。 “芷蘅,你是怎么了?变得如此的胆小怯事?” 突然在两人的身后冒出一团黑雾,有玄光闪过,一身黑衣的阎君已然立在两人身后。 “你是鬼啊,突然出现,吓死个人……”苏烟染被吓的倒吸口冷气,整个人都是一怔。 “我不是鬼,但是鬼听我的,果然,芷蘅变胆小了……”阎君不改口的回应道。 “对,我胆小,我怕事,我怕鬼,我现在是人,有了千年修为,勉强算得上是个半吊子的仙,你这尊大神大驾光临,真是诚惶诚恐……”苏烟染说着害怕的话,但是目光却是白了阎君一眼。 阎君会相信苏烟染的话才怪,而这个问题多纠结无益,直奔主题问道:“你们找我来何事?” “问你点事,”苏烟染说道,“你坐过来吧,别站着了,茶水什么的就不招待你了,凡间的东西你是看不上眼的,阎君,你能别成天到晚绷着一张脸吗?怪不得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把那颗笨珠子拿下……” “说正事!”阎君沉声道,琉素这件事是他的心上的刺,谁拨下都疼,枉他这么多年做这么多的事情,琉素竟然丝毫没察觉,一天两天就算了,这少说也有万年过去了,她倒好,没心没肺的对待他付出的一切。 “别恼羞成怒啊……”苏烟染可不怕阎君,虽然现在实力悬殊,但是他要灭他们,不至于大费周章做这么多事,而她与他以往就是这样相处的,她也没被他拍死过,她嘻嘻的笑,将事情的解说交给了楚凤宁,“小宁子,你来说吧……” 阎君转向楚凤宁,楚凤宁缓缓开口问道:“阎君,你可知道天后梨落的事?” 他没有直接问利落是不是失踪了,戒心犹在,不想一下子摊了牌。 “梨落?你们怎么好端端的提起了她,她还能有什么事,在天宫里当她优哉游哉的天后娘娘,” 阎君提及梨落没有什么好脸色,顿时一沉,语气颇是对梨落完全不屑一顾。 “怎么说也是以前的老朋友,我能落得如此下场,她也出了不少力,如今回来了,打听打听,看我的胜算有几分?”苏烟染说道,就像是要卷土重来报仇。 阎君狐疑的看了眼苏烟染,这不像是她的作风,可是却被苏烟染凶狠的瞪大了眼睛瞪了回来。 “别做梦了,你现在去拼命,连只蝼蚁都不如。”阎君实话实说道。 虽然是事实,但是苏烟染仍然是被一口气给气憋住了。 刚刚到来的浮屠见状,矮看身,躲起来偷偷的捂着嘴笑。 “你滚一边去!”苏烟染仇视的看向阎君,想要动手,但是就她和他也是实力悬殊。 “滚不了,”阎君在楚凤宁对面的位置做了下来,投以一个同情的目光。 这么多年过去了,芷蘅轮回了那么多次,几番兜转,她的性子未得改,而凤宁和芷蘅两人在毫无牵引的情况下又走到了一起,或许能忍受得了芷蘅如此的唯有凤宁。 楚凤宁却是不以为意,他对苏烟染是甘之如饴,拍了拍苏烟染的背,安抚了下,继续和阎君说道:“我们知道我们现在是微不足道的存在,但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千年回首,沧海桑田,如今天界一切怕是早已不是当年模样了吧?” 阎君点了点头,却是抬眼复杂的看了一眼出风,方说道:“当年你血洗天殿,整个仙界差点就它了去,经过千年的恢复,已然是另一番景色,彼时,神与仙多是来自天地初开精、灵所化,来自地界的修仙之人甚少,然而现在天界神与仙以修仙得道者众,天界比之以前乌烟瘴气的多。(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阎君掌管鬼界,与凡人接触的最多,也是最了解凡间的一个,如今天界以凡人修仙得道者居多,人间恶习免不了被带上来。 苏烟染唯有“呵呵”二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环境不管对人还是对神仙照样潜移默化起着作用影响,最后混杂。 “你不喜欢这样?”楚凤宁问道。 “烦。”阎君言简意赅的回答。 “你一鬼界的烦什么烦?呆在你的阎罗地狱不就行了……”苏烟染回道,“你上次就那么走了,话也不说清楚,留下那么多的疑问,不知道我们没有那个能耐找到你啊?” “芷蘅,那你知不知道我要隐瞒你们两个的存在有多么的辛苦!”阎君寒着目光看向苏烟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恩,这个是要谢谢你,不然我也不能活着见到你,你这朋友交的真是值了,”苏烟染拍了拍阎君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阎君,你还和我说这些,我帮你追琉素怎么样?” “不用劳烦,”阎君耸了耸肩,将苏烟染的手犹如掸灰尘一样掸开,“以前的事情你们知道了,惊心动魄也就那几年,后面的就是平静的休养生息,天界千年来相安无事,你们要问谁就问吧……” “这么平静?”苏烟染无所谓的收回手,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问道:“阎君,怎么不见御华找你和琉素的麻烦?尤其你,手里权力这么大,他怎么不收回一二?” “你是巴不得我给你殉葬是不是?”阎君怒瞪苏烟染,“御华要找我麻烦,也得自己掂量掂量,之前那场血战,他的伤势也不轻,当然比你们魂飞魄散是轻多了,凤宁的重创他休养了上千年都未必能好,自从那件事之后他一直都是深居简出的……” 阎君说着,突然觉得苏烟染之前的问话有些意味不明,“你是在怀疑我?” 阎君有些生气,没想到自己这么掏心掏肺的为这两人奔波还落了个被怀疑的下场。 说道怀疑是有那么点,谁让千年前的事情让他们对人和事的信心减少了,他们当然不想去怀疑朋友,对着朋友起戒心,可是他们不想重蹈覆辙,因为再一次这样的后果他们承受不起。 怀疑归怀疑,但是没有人会傻到去承认,苏烟染装傻道:“怀疑?我们哪里怀疑你?怀疑你还会吃你给的药,还会让浮屠把你给招来,我们是你的对手吗?就我们现在这点斤两,你捏都能捏死我们了,……” 阎君是个认死理的,况且他是真的把苏烟染和楚凤宁当朋友的,苏烟染这么一说,他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怒气顿时消散了去。 “阎君,你说御华深居简出?”楚凤宁拧眉问道。 “对啊,御华这种张扬的人,怎么会深居简出,做了天帝还不是得到处显摆自己的高大威猛,地位崇高?”苏烟染也是附和道,刚才都没注意到阎君的话。 “伤的重了怕丢人吧,他身为天帝都不出现了,梨落更是不会出现,我自是不会去见他,琉素记恨着他们,见着也是绕道走的。” “唉……”苏烟染幽幽的叹了口气,突然凑上前去,兴致勃勃的神秘兮兮的问道:“那天界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我们有机可乘回到天山去?” “你急着去送死?”阎君瞥向苏烟染,眼底带点鄙夷。 苏烟染抬起手就要啪的一下拍下去,可是刚刚还坐着阎君的位置上空无一人,阎君消失了,她扑了个空,差点因为动作太大一个猛子栽过去。 稳住身体却见阎君再次出现,那眼神分明是在对苏烟染说,你要打到我还嫩得很。 苏烟染哼了一声,知道自己以前是有多么的强大,面对现在势单力薄的自己十分之惆怅,起码以前她还是能拍到阎君的。 “你厉害,去做你的鬼去吧!”苏烟染口气不善,转过了头,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继续套话,她是无能为力了。 “阎君,芷蘅什么性子你是知道的,你别介意啊。”楚凤宁低声说道,说完却是遭了苏烟染一记脑壳子,“你怎么说话的你!你很介意是不是!” 阎君一副见惯不怪的了然表情,“不会介意的……” 熟识了万把年,芷蘅这点性子他要是计较,天界估计早就被他们两个毁了——三天两头的会打架。 不过他真的挺佩服凤宁的,那么多的美人儿不选,非得选了这颗不正常的草,看来看去,还是琉素最好,起码不会动不动就暴走…… 阎君的眼神再次充满了对楚凤宁的同情,看的楚凤宁也是无奈,他真的没必要同情他,芷蘅不是他欣赏喜欢的女子,但是恰恰是他的最爱,他爱的就是她如此的性子。 浮屠在一旁蹲着,甩着铃铛戳着玩,铃铛里面的晏霖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情,只蜷缩着身体闭着眼睛睡觉,即使根本就睡不着…… “炎火是为了什么下凡的?”楚凤宁提起了苏烟火,关于苏烟火的事情,浮屠提过,但是语焉不详,他是个半吊子,不是自己关心的事情都不会上心。 阎君一怔,回忆了会儿答道:“说是下凡历劫的,但是经你一问,我突然觉得好像不是下凡历劫那么简单,炎火年纪尚幼,虽然资质很好,但是还没到历劫之时,回想起当时的事情,貌似很是仓促……” 阎君越说越是眉头皱起,凤宁一向都是观察入微的人,抬眼望去,问道:“凤宁,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发现谈不上,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楚凤宁答道:“你再去打听打听天界最近的事吧。” 阎君点头,“你不说我真没起疑心,你这么一说,我陡然觉得现在的天界是平静过了头,平静的不大正常……” “快去快去,”苏烟染催促道:“从小事查起哈,当然最好是能直接捅到老窝去,一举给歼灭了,你来当这个天帝,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回天上去了,记着,你可要罩着我们哦……” “你该醒醒了。”阎君没好气的说道,话音落,身影随之消失。 ------------ 048 慕瑾情事 苏烟染自然是没有做白日梦的,但是如此的美好期盼还是有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既然阎君都没有察觉到梨落从天界的消失,那么这其中的疑云越发重重难测。 浮屠见阎君突然消失,扑了上来,他还有话要说呢。 “你干嘛?”苏烟染撇向浮屠,“人都走了,你冲过来做什么?” “我还有事情要和阎君说,你们怎么就这样让他走了啊?”浮屠跺脚懊恼道。 “不是你带阎君过来的吗?你有事情没有先问他啊!”苏烟染站了起来。 “主子和夫人这么急,当然要优先解决你们的事,”浮屠沮丧的说,“我多为你们考虑,可是你们就这样把阎君给气走了……” “那你再召一回。”楚凤宁扔下这句话,领着苏烟染一瞬间就回了房间。 浮屠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眼角直抽动,他们以为阎君是他想召就能召得来的,刚才被召来,再召,他也得捏把汗。 浮屠幽幽叹口气,主子一向都是如此,他还能说些什么,他还能做些什么,都是徒劳啊…… 虽然他现在比他们强大,可是……他做不出啊! 低头看了看手心里攥着的铃铛,还是一无所知最好最幸福啊。 想着,浮屠努了努唇,使劲摇晃了几下铃铛,方才解气。 晏霖抬了抬眼皮,他早就被晃的麻木了,随便浮屠折腾,一停下来,他就继续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苏烟染每天都去看一下梨落,但是她一直都在昏睡着,没有醒来,这是一个没有仙缘也就是灵力稀薄的世界,自是不会有灵草,没有灵草,她就不能研制灵药唤醒梨落。 梨落是龙族,是神,凡间的东西犹如秽物,晏霖吃了都会拉肚子浑身乏力蔫吧个几天,现在的梨落的身体哪里能够承受得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苏烟染是拿梨落没了办法,每天趁着楚凤宁没注意的时候偷偷给她渡点修为,她本身就没有多少修为,每天能渡过去的更少,就这么点修为犹如石沉大海,对梨落来说丝毫没有起色。 就算是这么点修为,楚凤宁都摆了脸色给她,指责她这是在救自己的仇人,可是不让梨落醒来,有些谜题就解不开啊…… 梨落的存在晏霖并不知道,她没有告诉他,就算知道了也是徒增麻烦而已。 估计在晏霖的心目中,梨落这个做娘的就没有多少的分量存在,和他这条小傻龙处的这么多年里,提到御华和梨落的次数是少之又少,还没阎君出现的次数多,晏霖的心中只有他的姐姐炎火。 苏烟染单手撑着额头,抬头望着天,蓝色而纯净的天空,片片白云随风移动着,天朗日清。 她唉声叹了口气,原本已经够复杂的亲缘关系,现在这么一看更加复杂,苏烟火这个她的二姐该叫她什么?她和梨落算得上姐妹,得叫上一声姨吧…… 苏慕瑾远远的就看到苏烟染抓着头发一副烦恼的模样,走近了不禁揶揄,“小妹,再抓头发就要变成秃子了……” 苏烟染听到苏慕瑾的声音回头,惊喜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苏慕瑾已经完全不复之前的颓唐模样,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与调养,原本凹陷的脸颊丰满起来,眼底的郁郁之色褪去,微弯的眉眼,有着淡淡的笑意,身姿挺拔,身形也健硕了不少,走路飒飒有风。 一袭靛蓝色的锦袍,芝兰玉树,翩翩公子的模样一如七年前她记忆里的苏慕瑾,比之那时候更添沉稳。 苏慕瑾亦是弯起了唇角,笑着回答:“来看看你啊,我在山上呆了这么多年,早已不知京城的繁华,如今妹妹回来了,不知赏不赏脸请哥哥吃个饭?” “哥哥说的是哪里的话,请你吃饭还不是容易,”苏烟染大方的道:“宁王府管你一辈子饭都没问题。” “这可是你说的哦?” “那是当然了,”苏烟染笑的俏皮,“哥哥装什么不知情,你肯定知道不少,宁王府家大业大,什么都能缺,就是不会缺银子,养哥哥一家一辈子十辈子都不成问题……” 苏慕瑾被苏烟染逗的笑出了声,“哥哥一家不就成了蛀虫啦?” “等你有了一家,我欢迎你们来做蛀虫,别说是蛀虫,就算是蛆虫我也养!”苏烟染意有所指的说道,目光很是挑衅的看着苏慕瑾,“哥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苏慕瑾对楚云馨肯定是有情的,只是不知道想些什么那般断然的拒绝楚云馨,就算伤她那么重,即使她一气之下要远嫁北陵国,他依然不做任何的挽留。 “我想什么?”苏慕瑾装傻道:“我不是刚和你说了吗?我在想着怎么让小妹养我们一家蛀虫。” “呵呵……”苏烟染强硬的扯动了嘴角,笑了两声,“鬼信啊,苏慕瑾你别假装听不懂我说的话,你要假装不懂,那我们就挑明了说,我说的是楚云馨,云苍国的公主楚云馨,爱你的楚云馨,你到底对她是个什么意思?” 面对苏烟染的多多逼人,苏慕瑾强撑的笑容再也支撑不了,楚云馨的事就犹如一个禁区,一踩一个雷,以前是没人敢在苏慕瑾的面前提,因为一提他必然疯给他们看,而苏烟染才不会怕这个,她最擅长的就是揭人伤疤,哪壶不提提哪壶,不管是对敌还是对友,这一招都是百发百中。 苏慕瑾薄唇紧抿着,目光沉沉的看着苏烟染。 苏烟染毫无畏惧回视过去,那意思是在说不许逃避,必须给个交代。 “小妹你何以咄咄相逼,”终是苏慕瑾先败下阵来,垂下了眼眸,“我和云馨两个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她是你妹妹?”苏烟染瞥想苏慕瑾。 “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苏慕瑾道,“苏烟火我是不认可的。” “她是你姨?”苏烟染再问。 “怎么可能!”苏慕瑾被苏烟染问的莫名其妙,“云馨只比你大一点。” “没说年纪小就不能是姨字辈,你看看我不是都当奶奶的人了吗?” 楚云清的那个儿子按照辈分来说可不就是得叫她一声奶奶,要是再细算的话,她都是奶的n次方辈了,人类在她眼里完全不够看啊。 “呃……”苏慕瑾被苏烟染叶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所说的那个辈分问题,确实,如果比辈分的话,她小小年纪辈分确实不低,“你和当今皇上同辈,楚云澜这个太子见到你都要喊声婶子。” “有什么好惊讶的,我嫁的是皇叔。”苏烟染语气颇是得意的说道,辈分高压死人。 苏慕瑾点头,轻声应道:“是啊,想到你出嫁的时候还不过是个这么高的丫头片子……” 苏慕瑾比了比石桌的高度,笑的温柔,“一晃眼,你就这么大了,而且还这么的本事,我真的想不到以前那个沉默寡言的丫头会长成如今模样……” “要是被你猜到,你就可以去摆摊算命了,去蛟子国肯定有前途,白黎的金饭碗就可以给你来端了……”苏烟染哼哼道:“不过神棍的下场都不怎么好啊……” 白黎虽然还是蛟子国的国师,但是早年就得罪了苏烟火,而且龙廷烨早就忌惮防备着他,这几年间他虽然前几年风光无限,但是这两年就另当别论了。 身为一国国师,权力比皇权还来的大,甚至做点事还得国师来占个卜算个卦,看可行不可行,说来龙廷烨还是过河拆桥的绝佳典范,他能顶着巨大的压力将苏烟火娶为皇后,白黎才是关键,谁让蛟子国比较迷信呢。 但是即使有了白黎的作保,苏烟火的名声依然……臭名昭著。 苏慕瑾无言以对,只能笑看着苏烟染。 “看着我也没用,”苏烟染等向苏慕瑾,哼声道:“别以为你能转移话题,我告诉你,不可能,我们还是好好说说楚云馨的事,她既不是你妹妹,不是你姨,那就更不可能是你娘,没有血缘关系,你又喜欢她,为什么就不能再一起了?” 苏慕瑾愕然,只是脸上的在笑意在苏烟染一提及楚云馨的时候荡然无存,他低下了头,良久才说道:“小妹……这……你不懂……” “我不懂,你告诉我啊,让我懂啊,这样我才能想办法帮你啊,”苏烟染恨铁不成钢,“你不说谁知道啊,人多给你想办法,哥,你别怕啊,小宁子权利大滔天,皇上都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皇上现在是对他们敬畏三分,那天的“神迹”,继则她治好了他的病症,他正把他们当神供着呢,况且就算不是这样,他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啊,现在正忙着解决“内乱”呢…… “夫君,”苏烟染将话扔向了踏进来的楚凤宁,“你说是吧?” 楚凤宁失笑,“染儿,这事情我们是外人,不能发表太多,慕瑾不说必然是有他的原因,你就不要逼他了。” “我哪里有逼他……”苏烟染瘪着嘴,不服气,“我是为了她好,如果两个人相爱却只是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不能在一起,那多不值得,”苏烟染转头看向苏慕瑾,沉声问道:“大哥,你到底爱不爱云馨?” ------------ 049 家眷啊? 苏烟染等了良久都没有等到苏慕瑾的回答,她不再强求的去问了,这种事情始终是当事人最清楚自己心中所想,或许她能起到开解的作用,可是却未必能改变他最初的想法,尤其苏慕瑾并不是一个能轻易撼动的人。(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感情这种事情外人最是做不得主,既然他一直紧咬牙关,她没必要非得拿锤子将他的嘴巴撬开,就算是撬开了嘴未必就会吐露,得到的不过是满嘴的碎牙而已。 苏烟染起身拉住了楚凤宁的袖子,亲昵的凑上前去,“皇上那老东西又找你什么事?” “还能什么事?无外乎是想要拉近关系……”楚凤宁的语气不满。 皇上都来讨好关系了这要是在旁人看来可是了不得的事情,还不得上赶着迎合,可是他却是不屑一顾,这要是被朝中那些老臣看见还得治个大不敬的罪,可是苏慕瑾对他这种态度一点都不惊讶,毕竟皇上不是楚凤宁的对手。 苏慕瑾也起了身,欲要向着楚凤宁拱手作揖行礼。 楚凤宁眼疾手快的看到了,手一抬立即阻止了他的举动。 “大哥啊,你进来都没见给我行礼,现在倒是讲起礼数来了,”苏烟染哼声道:“之前在浮屠山的别庄你可不是这态度哦……” 苏慕瑾抬眸看向苏烟染,“此一时非彼一时,那时候是我鲁莽了……” 苏烟染打断苏慕瑾客套的话语,“说什么废话!我们之间还用讲什么礼数,你行礼不烦我看着都烦,你就呆着吧,不会给你安个不敬冒犯的罪名的,王府里是我当家做主,他得听我的。” 苏烟染一把拽住了楚凤宁胸前的衣服,表情凶狠,气势汹汹,力证她才是权威,才是这个宁王府的一府之主,至于楚凤宁,丫就是一妻奴。 “是,染儿说的是。(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楚凤宁奉承的笑,笑的一脸的狗腿样,即使应该是猥琐的表情,可是他却丝毫不见猥琐,看起来实在是太赏心悦目。 苏慕瑾顿时有些窘然,他虽然知悉了一二,可是还是有那么点接受无能。 谁让这里是封建社会,大男子主义早已根植人心。 愣了会儿,苏慕瑾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挺直了身体,夸奖道:“小妹聪慧。” 驭夫有道,小小年纪的苏烟染就牵制住了楚凤宁,他等了她寻了她那么多年,不离不弃,就算是从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爱情故事都未能有一个如此,小妹真是非一般的厉害。 苏烟染松开了抓住楚凤宁衣领的手,很是坦然接受了这意味深长的赞扬,扬起了下巴,倨傲的应声:“那是当然……” 说完,她自己先笑出了声,“好了好了,我们去吃午饭吧,我已经让水萝定了酒楼了,通知了小弟也一道过来,大家好久没坐在一起吃饭了。” 以后这样的机会不知道还有多少……苏烟染在心中默默说道。 司徒言就在王府中做客,苏烟染顺便请他一道前往,司徒言没有拒绝,由着小厮推着轮椅出门。 他们都没有坐马车,而是步行,一行人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一个消失很久传闻自暴自弃的残废的前朝中新贵相府大公子苏慕瑾。 一个坐着轮椅双腿残疾被异样目光看着却依然笑的温和的看起来一点都不简单的公子。 另外一男一女——虽然至今不了解其身份,但是近段时间因为和苏慕瑢扯上了关系引起了轩然大波,可是在苏慕瑢放出消息全城搜拿的时候还堂而皇之的出行,丝毫不见慌乱之色,如今又和苏慕瑾在一起,身份肯定简单不了。 这样的组合不引起人的怀疑才奇了怪,因为苏烟染和楚凤宁现在是被“通缉”的身份,街道上的百姓们非常自律的退避两旁,让出了一条通行无阻的康庄大道。 “宁公子,”出门在外,司徒言很是自觉的唤道:“这些年你修了那么多条平坦的道路,为何这京中的道路不浇筑一下?我坐着轮椅颇是颠簸。” 楚凤宁头也没回的答道:“不需要。” 修路不过是为了让染儿找到回家的路,可以更快的到达他的身边,现在她已经来到她的身边,修路已经没了必要。 “没有哪个用双腿走路的人说这路颠簸。”苏烟染回头瞥了一眼司徒言,笑的落井下石。 司徒言被苏烟染奚落的多了,完全不当一回事,而且他的双腿已经有了知觉,“多谢宁夫人,我想很快我也能体会用双腿走路的不颠簸了。” 他的笑意不减一分,越发的客套起来,苏烟染受不了他这种固有的笑容,转身不搭理他。 一行人行到酒楼,掌柜的立即过来相迎。 这里是语文家的产业,对楚凤宁和苏烟染礼待有加,亲自带着人走去包厢。 能让掌柜的亲自带路的在京城中也是数的过来的,可是从来没有这两个人,这让两人的身份又添了一层扑朔迷离。 苏慕玿先到了,趴在小几上百无聊赖,犹如霜打的茄子般蔫吧蔫吧的,包厢的门被推开,他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双眼晶亮晶亮的瞅去,可是一下子这些神色都被惊慌所取代。 “浩……浩宇,”苏慕玿见到乔浩宇吃了一大惊,说话都有点结巴了,“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乔浩宇就坦然很多,大摇大摆,一点都没把自己当外人的踱步进来,上下打量着包厢,“京城最贵的包厢,一般人根本就订不到啊,我可算是见识到了,”他评头论足般的啧啧声,“果然不负盛名啊……” 被乔浩宇这么一说,苏慕玿就有点紧张起来,硬着头皮说道:“还不都一样,只是装修的奢华了点,你家肯定比这里好?” “我家你又不是没去过?我的房间可是家徒四壁……” 苏慕玿扯了扯唇,没有回答,只得干笑。 乔浩宇的房间当真只是比家徒四壁好一点,只是因为他这个武痴随时随地都会想要来两招,乔府里面不知道被他败了多少古董宝贝,最后明令限制他的活动范围,他屋里的摆设都撤去了,只有最简单的桌椅,还是伤痕累累的。 乔浩宇走近苏慕玿,眼神倏的犀利起来,“说,你是打算助纣为虐了?” 苏封最近放弃苏慕瑢的迹象越发的明显,改为想要栽培苏慕瑢,今天在街上看到他形迹可疑,他就悄悄跟了过来,见他进了这京城中最好最贵的包厢,他不禁疑窦乱生,等了一会儿还是耐不住性子冲进来,可是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苏慕玿被乔浩宇这突然问的有些弄不清楚情况,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乔浩宇见他愣神的模样,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别装傻,你哪里来的钱到这里来,还是这个包厢?是苏老头子给你牵线搭路子?” 乔浩宇这么一说,苏慕玿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意思,松了口气,昂起了头,睁大了眼睛,怒目盯着他:“我是这样的人吗?你居然跟踪我!” 幸亏跟踪他的人是乔浩宇,要是换做其余人,他今天就要捅篓子了,不过他相信不管怎么大的篓子四姐姐都能给解决。 在苏慕玿的心目中,苏烟染和楚凤宁两个人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有这样的靠山,他哪里还需要苏封的牵线搭路子,他才不和他同流合污。 乔浩宇拽的更用力,将苏慕玿的略胖的身体提高了两分,逼近他的脸,表情凶狠道:“你鬼鬼祟祟的,不跟踪你跟踪谁?就你这样的警觉性,我还需要跟踪?” 就是堂而皇之走在苏慕玿的身后,他都不会回头看一眼的。 苏烟染一行人来到门口的时候恰巧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两人的吵架场面落在他们眼中却是另外一回事。 相依相偎,脸靠的极其的近,仿佛下一刻就要亲上去了。 苏烟染“咦”出了声,眼神在两人脸上打着转,这是要男男的节奏? 门口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苏慕玿和乔浩宇双双扭头看去。 乔浩宇见到站在最前面的苏烟染和楚凤宁一个征愣,原本没了两人的消息,以为他们两个肯定是离开了京城,不在这边,可是现在又突然冒了出来,显然这次苏慕玿要见面的就是这两个人。 因为乔浩宇的征愣,苏慕玿很容易的挣脱开了,紧走几步快步过去,见到苏烟染很是兴奋,可是一声四姐姐都滚到了喉咙口还是咽了回去,因为还是有着外人在的。 “乔弟弟也在啊?”苏烟染转着眸子,打趣道,“我记得我没有请你一道来,莫不是苏小弟带的家眷?” 此言一出,楚凤宁和站在他们身后的司徒言和苏慕瑾都是呛了一口,家眷啊…… 乔浩宇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可是见到楚凤宁的几人的表情突然就明白过来,“我姓乔,和姓苏的不是一家人。” “宁夫人!”苏慕玿脸色有些难堪,眼神可怜巴巴的看着苏烟染,恳求着她不要开玩笑了,“浩宇是我朋友,我就带他一起来了。” 苏慕玿不想揭穿乔浩宇是跟踪他来的这件事,毕竟两人是多年的好朋友好兄弟,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两人之前说的话他们都听了去,苏烟染笑笑跨进了包厢,没有揭穿苏慕玿的谎言,说道:“感情好啊,人多热闹,别都站着了,落座就可以开饭啦……” ------------ 050 该当何罪 这顿饭吃的情势很是微妙,司徒言清楚自己不过就是个随手顺喊来一起吃的,他坐着默默的吃饭,眼眸都不抬一下,不管饭桌上的暗潮汹涌。 暗潮汹涌的源头只来自一人,不请自来的乔浩宇。 乔浩宇用着审视的目光不停的在几人身上大专,若有所思,恨不得看透皮相,看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苏慕玿心虚的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白饭,筷子都不伸,本来是四姐姐特意请他来聚餐吃饭的,可是因为他一个不慎,被自己的好兄弟跟踪了,弄的现在的局面这么的尴尬。  这顿饭吃的情势很是微妙,司徒言清楚自己不过就是个随手顺喊来一起吃的,他坐着默默的吃饭,眼眸都不抬一下,不管饭桌上的暗潮汹涌。 暗潮汹涌的源头只来自一人,不请自来的乔浩宇。 乔浩宇用着审视的目光不停的在几人身上大专,若有所思,恨不得看透皮相,看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苏慕玿心虚的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白饭,筷子都不伸,本来是四姐姐特意请他来聚餐吃饭的,可是因为他一个不慎,被自己的好兄弟跟踪了,弄的现在的局面这么的尴尬。 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觉得就在京城中不会有什么危险非打发了阿三去做别的事情,他也就不会被乔浩宇跟踪了…… 苏烟染和楚凤宁对别人的审视目光早就习以为常,坦然的吃着,旁若无人,一会儿给对方夹个菜,一会儿对菜色评点一二,吃的最开心的就属他们两个了。 苏慕瑾心情不好,非常的不好,他第一次来看自己的妹妹和小弟,一起吃饭,原本有一个外人就算了,还得横插出一个乔浩宇。 不是他讨厌乔浩宇,只是这种场合下不适合他的存在,他一无所知而他们又不能将事情告知于他,这就很矛盾,让人很是恼火。 苏慕瑾看着乔浩宇的目光不禁带上了仇视,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而恰此时乔浩宇正好目光转到他身上。 四目相对,苏慕瑾别过了头去,乔浩宇是莫名其妙,但是心中疑窦更甚。 苏烟染竖起筷子,用筷尾敲了敲桌子,“吃饭是拥嘴,不是用眼睛,你们不累吗?好好吃饭……小弟,你光吃白饭是想浪费这一桌价值千金的美味佳肴?” “不……没……”苏慕玿被点了名,抬起了头,脸色红红,情况弄的这么尴尬了,他哪里还吃得下去啊。 “你叫他小弟?”乔浩宇却是惊乍了起来,从位子上一站起来,吃惊的看着苏烟染。 苏慕玿心道不好,露馅了,想要开口解释掩饰过去,但是苏烟染先开了口,“他比我小,叫声小弟不行吗?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 苏烟染眨着眼睛看着乔浩宇,对他这么大反应表示无语。 乔浩宇一听也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慢悠悠的坐下,可是脑子里却是崩断了一根弦,屁股还没挨到椅子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是苏烟染?” 这一声喊的很大声,饭桌上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看向了乔浩宇。 乔浩宇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听到苏烟染喊那么一声小弟这么惊讶了,因为他之前就有所怀疑这个人到底与苏慕瑾和苏慕玿什么关系。 苏慕瑾自从手残废之后固执而疯癫,他知道她功夫厉害,不会惧怕苏慕瑾,可是苏慕瑾的表现一点都不是屈服于武力,而且不光是配合她的治疗,而是整个人都像是脱胎换骨了一番,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虽然她医术高明,但是苏慕玿之前仍有的探究怀疑态度却好像是一夕之间全变了……还没一夕的时间,不过是短短个把时辰。 他那段时间就在不断推敲这两个人的身份,茶饭不思,府里的人都以为他撞了邪。 这是他做的所有猜测中最荒唐的一个,他真的是无法信任的,一开始就被否决了。 陡然被这么多双眼睛同时盯住,乔浩宇心一提,觉得自己真的猜中了,可是这也……太荒唐了吧…… 苏烟染突然笑出了声,道:“原本以为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看来是我错了……” 楚凤宁在一旁附和道:“任何人都可能是一支潜力股。” “又套用我的话,”苏烟染瞥了楚凤宁一眼,埋怨道。 “我是替娘子说的。”楚凤宁回以一个笑容。 乔浩宇现在心里乱糟糟的,哪里看得进两人的打情骂俏,强调道:“回答我的问题!” 话音落,回答他的不是苏烟染的答案,而是包厢的门砰的一声被从人从外面撞了开来。 “全部给本少爷带回去!” 当前一人大声吼道,可是吼完之后人就傻眼了。 “你……你们……怎么没晕?” 苏烟染几人齐刷刷的望向撞门而入的人,有一众人叫做打不死的小强。(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你还没死,我们晕什么晕?”苏烟染没好气的讥讽,扔下了手里的筷子,就一点蒙汗药还想混过她,最简单的术法就能解决掉,原本还想着吃完了饭再来收拾这背后捣鬼的人,苏慕瑢倒是上杆子露脸了。 苏慕瑢在苏烟染手里栽了那么多的跟头,怀恨在心,很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眼线密布的,他们今天一行人招摇过市,立即就有人给他汇报了去,他就暗地里动手脚,可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没中招。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又加上事迹败露,苏慕瑢索性破罐子破摔,不和苏烟染啰嗦,就要命令人将他们抓走,可是目光一瞟就是发现了坐在那里的苏慕瑾和苏慕玿。 这么一看,可是不好了,苏慕瑢脑子里有东西炸了开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面色变得狰狞起来,“原来是你们搞的鬼,你们是一伙的!呵呵,一个残废,一个死肥猪……” 苏慕瑢自以为这次带足了人手,正嚣张得意的辱骂苏慕瑾和苏慕玿之时却突然喉头一紧,有东西被扔进了他在嘴里,他立时掐着脖子,弯下了腰,要将东西吐出来,可是入口即化,他吐出了好多唾沫就是没有能吐出来。 “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苏慕瑢直起了身体,怒目相向。 苏慕瑢抬起头的一瞬间惊呆了所有的人,只见他整张脸肿胀如猪头,还是红通通的那种,眼睛都看不到了,只留了一条缝儿。 苏慕玿没忍住率先笑出了声,见到苏慕瑢变成了猪头心里很是爽快,被他喊死肥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果然四姐姐是对他最好的人,轻轻松松就给他报了仇。 有人带了头,一下子哄堂大笑。 站着的乔浩宇笑的捂着肚子坐了下来,忘了他之前是要干什么事情的。 苏慕玿被人笑的莫名其妙,但是知道嘲笑的对象肯定是他,他厉声对着自己的手下吼道,“都不准笑!给我停下来!”他抓住一个手下,问道:“你们笑什么?笑什么!” 被他抓住的手下一下子被苏慕瑢凑的这么近,这幅猪头模样着实吓了他一跳,一下子止住了笑声,脑子也便得空白了起来,愣了会儿没能回答苏慕瑢的回答,而苏慕玿几人还在笑,刺激到了苏慕瑢。 他扔下手下,转过身冲了过来,双手在圆桌底下一撑,大吼一声,掀了桌子。 在苏慕瑢有所动作的时候几人已经眼疾手快的迅速退让。 行动不方便的司徒言躲避是自有一套躲避功夫的,而手慢较慢的胖子苏慕玿被苏慕瑾和乔浩宇两人同时拽着拖了开去,所以没有一个人被这掀翻的汤汤水水给殃及。 上等的瓷器,精美的佳肴,顿时就成了地上的一堆的垃圾。 被拦在包厢门外的掌柜的看着心在滴血,虽然东家是财富满天下,可是这些也是银两啊,而且还是不少的银两…… 眼见着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到了自己身上,苏慕瑢拍了拍手,觉得他这一番举动甚是震撼,眼一瞟,手一挥,“将他们统统都给本少爷抓回去!” “你敢!”乔浩宇站了出来,怒目圆瞪,他的事情还没有弄明白,还轮不到他来插一杠子。 苏慕瑢认识乔浩宇,以前也在乔浩宇手上吃过亏,被他这么一喊条件反射的退了小半步,突然想起自己今天是带足了人马,没什么好怕的,立即就挺直了胸膛,“我就敢了,你们这些乱成贼子,勾结成党,结党营私……” “草包什么时候也这么有文采了?”苏烟染嗤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又是一支潜力股……” 苏慕瑢听不懂苏烟染的后半句是什么个意思,但是肯定她这是在讽刺她。 “本少爷不和你们废话那么多,等到了牢里有你们好受的,不愁你不说!” 苏慕瑢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仿佛苏烟染一行人已经是他的瓮中之鳖了。 白日梦不是那么好做的,而且苏慕瑢这种没脑子的人做的白日梦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不消说苏烟染是何身份有何能耐了,单就一个乔浩宇就能将他打的满地找牙。 乔浩宇一听苏慕瑢竟然要将他抓去大楼,和炮仗被点燃一样,一下子就炸了。 “抓我坐牢!你不要命了!”乔浩宇龇牙咧嘴,人就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直袭向苏慕瑢,苏慕瑢怕的一下子就蹲下了身,而他带来的那些手下听命行事,不能让主子被人随随便便给揍了,纷纷冲过来保护苏慕瑢。 乔浩宇有段日子没和人较量了,尤其是前段时间为了能打败苏烟染他下足了功夫练功,早就想看看近段时间的练功成效了,见着冲过来的人,扭了扭脖子,摩拳擦掌,立即出手,劈手,横抓,侧踢…… 苏慕瑢吃了几次亏,这次带出来的人手都是精挑细选的,手脚功夫都是厉害的,乔浩宇一个人应战一开始还好,越往后越发的吃力起来,但是他是越挫越勇的,手下的招式越发的发狠起来。 苏烟染几人在一旁看着,丝毫没有要上前去帮忙的意思,倒是苏慕玿想要上前去帮忙,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上前去只会是帮倒忙,但是他也不担心,因为他知道有四姐姐在,乔浩宇绝对不会出事的,她是无所不能的。 苏烟染在苏慕玿仰望的目光中怡怡然的观战,她自己也觉得在俗世的人看来她绝对是该被仰望的。 苏慕瑢见着自己人多势众占了上风,勾起了嘴角,狞笑的看向了苏烟染,乔浩宇收拾的差不多了,他手指一点,命令道:“给我抓住他们两个!” 苏慕瑢尚且不知自己的脸已然是一幅猪头模样,如此看来滑稽又可笑。 好吧,又被惦记上了,苏烟染没了兴致继续和苏慕瑢玩下去,淡淡的瞥了一眼苏慕瑢,突然笑了,懒洋洋说道:“苏慕瑢,你可知罪?” “我有什么罪?”苏慕瑢不当一回事,气冲冲的说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谁,就该知道得罪我是个什么后果!我有罪?呵……有罪的是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苏慕瑢呸了口口水,只是口水才出口,整个人被一道庞大的气劲冲的向后退去,撞在门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身体被撞的像是散架了一般,生疼生疼,一阵气血翻涌,竟是“哇”的吐出了一口血沫子。 司徒言用扇子挡了挡,微微摇头,不是怜悯而是叹息,苏家五个子女,这儿占了四,苏慕瑢是被一直排除在外的那个,而他惶然未觉,罪?他当然有罪,谁不好得罪偏偏得罪了这一对……没有脑子的人真是可悲。 这番动静,打的正激烈的群架一时间也散了,众人纷纷看向了苏慕瑢。 没有人看到是谁出的手就见到苏慕瑢倒飞了出去,这该是怎样高深的武功? “对皇族不敬,辱骂、意图杀害,”苏烟染手指夹了一绺长发,眨着眼睛,笑的俏皮,“苏慕瑢,这是不是要满门抄斩的重罪?” 苏烟染的声音柔柔的,可是落在苏慕瑢耳朵里就是一阵心紧,睁大了眸子望向苏烟染他们,却是喉头一滚,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两眼一翻倒了过去。 ------题外话------ 极其颓废的一个月,感谢不离不弃的亲们仍在等着尘,陪着尘,么么哒~ ------------ 051 杀人灭口 “你下手太重了!”苏烟染埋怨的看了楚凤宁一眼,苏慕瑢直接晕了过去,这还要怎么玩。 也是的,就这么点能耐,栽了那么多跟头,被打了这么多次,苏慕瑢居然一点觉悟都没有,还要上赶着来被虐,脑子估计被打坏了。 楚凤宁摊摊手,“和他啰嗦就是浪费时间。” “正好可以打发时间,不是?”苏烟染说的一点都不惭愧,俨然就是把苏慕瑢当做打发时间的玩具一样。 苏慕玿极为大方的分了一点同情心给苏慕瑢,幸亏是晕了过去,不然非得被四姐姐的话给气的再吐上两碗血,本来就虚的身子估计就……一命呜呼了。 乔浩宇的注意力不在苏慕瑢身上,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苏烟染那一句“皇亲国戚”,京城中大大小小的的皇亲国戚他都认识,他可以肯定绝对没有这两号人物,除了内眷的小妾。 乔浩宇瞥眼看了苏烟染一眼,就这种嚣张傲慢无所畏惧的性子怎么可能只是个无居人下的小妾,要是的话,正室估摸着已经被她弄死了。 苏烟染不知道乔浩宇所想,只是觉得今天被他看的够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眼珠子不要了提前和我说一声,保证满足你的要求,无痛挖眼,你值得拥有。” 闻言,乔浩宇虽然满肚子火气,但是还是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太歹毒了。 这边斗着嘴皮子,反观苏慕瑢那边就是乱作了一锅粥,主脑晕了,作为手下的不知所措,都退到了一起,俱都是因为一句“皇亲国戚”而心底骇然。 “掌柜的,把这里的损失算清楚了,把清单送到丞相府。”楚凤宁淡声吩咐,轻轻的带过苏烟染,搂着她的腰从身后的窗子掠了下去。 苏慕瑾见状,脚尖一点,跟着掠了出去,苏慕玿跟到窗前,看着楼高,立时刹住了脚步,急了,这么高,他下不去啊…… 乔浩宇拉起苏慕玿的后颈衣领,苏慕玿只觉身体一空,然后人就被乔浩宇拎着从窗口跃了出去。 陡然下降,苏慕玿惊的大叫,才叫出声就觉得很是丢脸,闭了嘴,但是人已然落了地。 “麻烦,真是没出息!”乔浩宇皱着眉头嫌恶说道,“!” 苏慕玿眼角抽了抽,干笑,“我不是不会武功嘛……” 就是因为乔浩宇对他太好,现在有事瞒着他,他很是愧疚,可是隐瞒的事情又是四姐姐的事,他是绝对要保密不能说的,矛盾的纠结,苏慕玿表情一垮。 “笑什么笑,人已经走了,你还走不走了……”乔浩宇没好气的说道,跟着苏烟染他们的方向走了两步,见苏慕玿还停留在原地,没好气的道:“还不快走,人胖,重的要死,现在路都不会走了?” “谁说的,我只是有点肉而已。”苏慕玿拉了拉刚才被拎起落下而不平整的衣领,快走两步跟了上去。 司徒言没有跟出去,只在窗口看了会儿,推着轮椅向着房间门口方向而去。 苏慕瑢带来的一群人乱糟糟的在那里,苏烟染一行走了,他们还在犹豫商量着要不要去追。 司徒言缓缓而笑,“你们还不带你们家少爷回去看大夫,这模样看起来命不久矣了……” 命不久矣……一群手下闻言,立时就慌手慌脚的抬着苏慕瑢离开了酒楼,他们很清楚,要是主子死了,他们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用不了多长时间也是命不久矣了…… 门口一下子清场了,司徒言这才慢悠悠的推着轮椅离开。 掌柜的站在门口,看着一片狼藉的包厢,他也想呜呼哀哉,给丞相府送清单? 王爷啊,你可护着点啊,他怕整家酒楼都被拆啊…… 乔浩宇不发一言的跟在后面,脑中将京城中的皇亲国戚细数过来,过了一溜儿还是没有任何关于他们的影像。(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他抓了抓脑袋,抬起头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走出了街道,走到了府宅,看到当前一府邸的门匾,上书“宁王府”三字。 他怔愣了一会儿,一拍脑袋,他怎么望了,这京城中的皇亲国戚要属最低调的就是宁王,露过面,但是带着斗笠,他是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容貌的,还有宁王妃,苏慕玿的姐姐,他好像一点印象都没有…… “乔弟弟,还有什么疑问吗?”苏烟染突然转头,笑着问道。 乔浩宇被惊吓到了,蓦地睁大了眼睛。 苏烟染没有给乔浩宇思索的机会,拉着楚凤宁走进了宁王府的大门。 乔浩宇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呆呆的看着苏烟染和楚凤宁两人堂而皇之走进宁王府的背影。 苏慕玿在一旁看看苏烟染和楚凤宁,再看看离开的苏慕瑾,最后看向乔浩宇,他这是要解释还是不要解释?他该说些什么…… 他悄悄的挪动了脚步,想要趁着乔浩宇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他有种自己要被胖揍一顿的感觉。 苏慕玿才移动了两步,一只胳膊就被人给拽住了。 “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乔浩宇咬着牙,恶狠狠的问。 苏慕玿苦着脸,怎么解释才能把其中歪歪绕绕说复杂不复杂,说复杂很复杂的事情解释清楚呢? 乔浩宇又拽住了苏慕玿的衣襟,“别给我闪闪躲躲的,今天你不给我好好说清楚,就别想从我手里溜出去!你小子,到底瞒了我什么事情?瞒了多少事情,死都不开口,现在你还想不说吗?” 发现了一个这样的惊天大秘密,乔浩宇的心里一点都不平静,乱的很,但是这次绝对不会那么容易被苏慕玿忽悠过去了,事实已经明摆着在眼前了不是? “浩宇啊,你先放开,有话我们好好说,我们进去说,成不成?”苏慕玿自知躲不过,打着商量道,为什么四姐姐突然要这么做?难道这个秘密他们打算公开了? 乔浩宇看了看宁王府大门口,虽然没有人来人往,但是确实不是一个说话的地方,再看看巍峨的宁王府,那里是京城中神秘的地方,因为很少有人得进,加之最近谣言重重,神秘的色彩越发的浓重。 不过在乔浩宇看来,宁王府不是一股神秘的气息,而是笼罩着厚重的迷雾,那是里面的人不愿意让人去探知的迷雾。 乔浩宇拽着苏慕玿的衣领,拖着他进了宁王府,一脚跨进宁王府,乔浩宇没想到他能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走进了宁王府,他这样就进来了。 他也分不清心里为什么有类似激动的心情,也许是因为关于宁王府的谣言太多,太令人有种探险的冲动。 “吱呀” 宁王府的大门在乔浩宇和苏慕玿两人进去之后关了起来。 听到这声门声,乔浩宇突然心头一跳,脑中就这样跳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来,这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他这样想着,突然听到一阵嚎啕大哭,他倒吸了口气,这大白天的,竟然打了个冷颤,浑身发凉。 苏烟染一手挡着进门就要给她来个熊抱未成嘴一张哭的如丧考妣的宋承杰,眼神看向身后的宇文弦,“你们怎么来了?” 以她的经验来看,问宋承杰肯定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而且这眼睛又红又肿,不知道哭了多久了,真不知道一个少年哪里来那么多眼泪可以掉的。 宇文弦一路上被宋承杰哭的心烦,劝又劝不住,问也什么也问不出来,表情很是无奈,“我来京城当然有事,”他指了指哭的稀里哗啦的宋承杰,“他,我就不知道了,半路上遇到的,一路哭着喊着要见师姑,甩也甩不掉,只能顺手给捎来了,你这个做师姑的赶紧问问,这要是再哭下去,京城都要被淹了……” 宇文弦没有说这一路过来,差点就被人当做了人贩子不说,更有甚者以为他对他怎么遭了,将他那点断袖传言翻出来,添油加醋,他快成变态了,纷纷用着复杂的目光看着他,弄得他都不敢在一块地方久呆,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京城。 京城赶到了,谁知道要找的正主竟然是前脚出门逍遥去了,宋承杰还一个劲儿的让他去找,他是没力气去找了,在这里了,人还会跑了不成…… “师姑,我不想死……”宋承杰哭着喊道,凄声惨惨。 刚到门前的乔浩宇脚步一停,从他的角度看去,就像是苏烟染在掐着宋承杰的脖子,将他带来这里真的是要杀人灭口?天啊,对上一个他都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现在这一窝…… 看了看手里拽着的苏慕玿,乔浩宇深刻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你有力气从蛟子国一路哭道云苍国京城,你会死?就算死也是被自己的眼泪淹死的!”宇文弦没好气的鄙夷道,不说男子,就算是这么会哭的女子他也没见过啊。 从蛟子国一路哭到云苍国京城?苏烟染真的是难以想象如此强悍的哭功,看向宋承杰,喝止道:“停!不许哭!” 还是先把水龙头给关了,大家才能好好说话。 宇文弦哼了一声,他说千百句不及苏烟染一句话,这不,宋承杰乖乖的停止了哭声。 ------------ 052 灵力波动 宋承杰抹了抹眼泪,瞄了瞄四周,抽泣着,两眼泪汪汪的望着苏烟染,扭捏的喊道:“师姑……” 苏烟染放下了手,见宋承杰见空就要扑过来,出声喝止道:“把眼泪鼻涕擦干净,弄脏了,我可就不管你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宋承杰冲上前去的动作一顿,停在了原地,连忙拉起衣袖胡乱的擦着脸。 苏烟染示意一旁的水萝打盆热水过来,让宋承杰好好梳洗一下,眼睛再被这么“摧残”下去就要坏了。 见水萝要开,宇文弦连忙高声喊道:“让厨房动作快些,我快饿晕过去了……” 宇文弦这一路带着宋承杰可谓是劳心劳力,到了京城也不让他先吃口热腾饭,以为饭点可以蹭饭,谁知道两人不在,厨房只开了小灶,被吃了个精光,这还得从头准备。 “水萝,让厨房下碗面条,”苏烟染吩咐道,“快饿晕了,还想要求什么珍馐美味,能填进肚子就行了。” 水萝见宇文弦吃瘪的样子,微笑着退了下去。 “没必要这么小气吧……”宇文弦苦着脸,“我出饭钱成不,这一路上我真没吃上顿好的,面条太素了吧……” 有宋承杰在一旁闹腾,他几乎是吃半顿少半顿的,可怜的他好想安稳的吃顿饭。 宋承杰不喜欢吃面条,在一旁哽咽的出声附和,“恩恩,师姑,我不要吃面条……” 宇文弦看着发表意见的宋承杰,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孩子脑子肯定不大正常,总是分不清形势的乱说话,好在现在这里是真的可以随便他说。 苏烟染走进来,撇了一眼宋承杰,“我还以为你是眼泪当饱,不要吃了。” “眼泪吃不饱的,”宋承杰抽着鼻子说道,眼泪倒是不掉了,“很费力的……” 清秀少年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眼睛红红的,噘着嘴,声音委屈,一股萌萌哒的气息,其实更像是一只被欺负的小受,苏烟染还真是不忍心再说他,而且说了他也未必明白。 “知道费力还哭的这么起劲,别揉了,眼睛都快揉掉了,热水马上来了,好好洗把脸,”苏烟染温声道:“师姑在这里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可以慢慢说。” 宋承杰皱着眉头,鼻子一抽抽的,看了一圈周围,似是有所顾忌的似的低垂了下头,双手搅着手指。 苏烟染看出他是不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是什么事情,她就好奇了这个养在医仙谷的娃是出了什么事情,张口就是要死了,而且哭成这样像是出了大事,看他不像是生了重病,病入膏肓,那就是医仙谷出事了?也不是啊,如果医仙谷出事,她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收不到…… 她挥了挥了手,“等你收拾好了,吃饱肚子再和我说吧。” 以宋承杰的智商来判断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宋承杰一听可以单独说,连忙点头,“恩恩,师姑可不能跑。” “这是我家,我能去哪里啊?”苏烟染挑了挑眉,怎么感觉她这是要带孩子的赶脚,暗暗的叹了口气。 宋承杰想想也是啊,一个劲儿的点头,露出了一个放心的笑容。 宇文弦看的真想跳脚,人比人气死人,他一路上就是个苦力,宋承杰是挑三拣四的大爷,到了苏烟染面前,他就是一乖乖小白兔,看着听话的劲儿,比自家养的下人还要顺从。 宇文弦转头的瞬间看到了从外面进来的苏慕玿和乔浩宇,先是一愣,随即转过了头去,能进宁王府必然是得了苏烟染和楚凤宁他们的许可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乔浩宇看着一屋子的人,缓过劲来,原来不是要杀人灭口啊,不过却是心中疑虑更甚,却也是戒备更甚。 这下子可不是只有乔浩宇一个人迷惑,苏慕玿也是迷惑,他知道的都是些皮毛事情,那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喊四姐姐师姑的少年,他肯定不认识,而且四姐姐竟然是师姑…… 苏慕玿转着头,看向宇文弦,觉得有些眼熟,可是却是想不出是谁。 “小弟,难道还要我亲自将事情解释一遍吗?你信任乔浩宇就将事情告诉他,如果你觉得他信不过……”苏烟染轻抬眼皮看向乔浩宇,幽幽的说道:“四姐姐自是让他能进不能出……” 直率火爆的人心里想什么总是会在脸上反应出来,乔浩宇就是这样,满脸的戒慎,忽闪的目光是在防备着,就怕周围的人对他不利。 乔浩宇的眸子陡然一缩,难以置信的看向苏烟染,她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在闲话家常,不见丝毫血腥,但是她是说到就能做到。 苏慕玿从来没想过这一层,听苏烟染要让乔浩宇有去无回,立时就急了,“四姐姐,不……不要杀浩宇,我相信他,你不要杀浩宇。” 苏烟染翻了个白眼,这话说的像是她就要杀乔浩宇他来阻止一样,强迫他说信任乔浩宇,她要表达的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五弟,小妹的意思是乔浩宇是死是活的决定权在你,若你相信,就把事情告知于他,如果你不信,解释也不用了,直接……” 苏慕瑾解释道,意味深长的看了苏慕玿和乔浩宇一眼,眼神的意思是你们懂的。 “大哥说的对,小弟颠倒是非,”苏烟染微笑道:“端看你作何决定了,小弟。” 乔浩宇嘴角抽动着,他今天是不是不出门比较好,他是想知道他们的身份,想要知道苏慕玿瞒着他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没想强迫知道啊,他怎么就这么傻乎乎的跟进了门,这是个陷阱!她肯定是故意的。 乔浩宇不担心苏慕玿的回答,脑中开始回想自己有没有对苏烟染做过什么恶劣的事情,思来想去,脑子都不甚清晰,除了最近的接触,貌似他和她就没什么往来了…… 苏慕玿笃定的说道:“我相信浩宇,浩宇肯定不会做对我们不利的事情!他不是那种人,”他看向苏烟染,“四姐姐,你不是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会带浩宇来宁王府的吗?” 苏烟染主动带乔浩宇来到宁王府,分明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将事情告知于他的。 苏烟染噗嗤笑了出来,“小弟啊,你虽然人胖胖的,但是很精哦。” 她这么做确实是要把这件事告诉乔浩宇,已经没有瞒着的必要了,她和楚凤宁已经决定不做掩饰,看到那些人吃惊的表情应该是件很爽的事,今天乔浩宇就是被当了一回小白鼠。 苏慕玿的脑袋瓜子好使,竟然将整件事想通透了,说来,苏家兄弟姐妹五个,她和苏烟火两个是穿越的,这个不算,但是苏慕瑾和苏慕玿却都是土生土长,都是精明之人,只有苏慕瑢一个例外。 出众的人中总会有个堕落的陪衬,如果给苏慕瑢一个重生或者被穿越的机会,他分明就是最佳主角逆袭前命运设定吗?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图玩乐,仗势欺人,不思进取,最后……悲惨收场…… 乔浩宇有种被戏弄的感觉,再看苏烟染的戏谑表情,他显然真正是被戏弄了。 可是就算是被戏弄了又怎样,他无力反抗,他拿她完全没辙,只有被打压的份儿。 苏慕瑾带着苏慕玿和乔浩宇去到了偏厅交谈,而水萝打了水送来,膳食也准备好了,苏烟染和楚凤宁离开了大厅,先让他们各自解决问题。 走到了花园,苏烟染低声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宋承杰有些古怪?” 楚凤宁将苏烟染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手里,缓缓道:“是古怪,他身上有灵力波动。” “是的,看他这模样是完全不知情的,”苏烟染低头看着脚尖,“他让我有种亲切的感觉,之前在医仙谷没察觉,但是现在,我能感知到,是他身上波动的灵力让我感到熟悉,他是什么?”她抬起头,仰着脖子,黑亮的瞳仁折射着善良的光芒:“我们以前认识的神仙?神兽?还是像浮屠一样是神器?” 楚凤宁忍俊不禁,“染儿,你别想那么多了,等浮屠回来问问不就好了吗?他的修为比我俩高深多了……” “说道浮屠我就来气,让他去拿个簪子,一会儿的事,他耗这么久,还说要玩几天回来,不负责任哈!”苏烟染一脚踢开了脚边的石头,踢的老远。 浮屠去拿的簪子,正是之前晏霖吸取灵气的那支簪子,宇文筝手里的那支。 这支簪子是楚凤宁的所有物,当年下界的时候遗失到凡间被人捡了去,估计世人只当做是支名贵的簪子,不知其灵力充沛,不是凡物。 苏烟染想起了一切就惦记上了这支簪子,这是她送给楚凤宁的,不知道还好,知道了每每想到就各种不自在,这就让浮屠去拿了。 “浮屠虽然年纪大,在凡间时间也长,但是玩性重,一段时间没玩,他又觉得稀奇了,随他吧,反正他来去快。”楚凤宁为浮屠辩解道。 “幸亏他是把剑,还是把神剑,不会玩脱了。”苏烟染叹口气说道,她也只是说说气话而已。 “不会的,他呀,混了这么多年尘世,也是个人精。”楚凤宁低言道。 ------------ 053 不治之症 “啊?”苏烟染表情僵了僵,扭动着脖子望向宋承杰。(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宋承杰低着头,手搅着衣袖,脸色羞红,说出这件事情来,他是一鼓作气,现在浑身的力气都没了,既是羞人又是不知所措。 苏烟染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但是房间里只有她和宋承杰两个人,她无从找个人来求证。 怪不得要和她单独说这件事来,果然是很……难以启齿,只是…… 苏烟染上下打量起宋承杰,看得宋承杰抱着双臂瑟缩了起来。 “把衣服脱了。”苏烟染将耳边的长发别到了耳后,单手撑着桌子,像是等待着欣赏。 “哈……”宋承杰猛的抬起头来,惊恐的退了一步。 苏烟染眼波流转,一幅看好戏的模样,微微笑着,“你不给我看,我怎么能知道你是什么‘病’呢?” 病?苏烟染已经大概猜出是个什么情况了,这个不治之症她还真的治不了。 真不知道该说宋承杰这娃是真蠢还是脑子没发育健全,他,现在应该是“她”吧,和晏霖肯定是和得来的。 宋承杰抓着衣襟,紧紧的并拢双腿,摇着头,但是想想他身上的毛病确实是得看了才知道,可是……脱衣服,还是在师姑面前,真的是好羞人。 “师姑医术高明,可不可以把脉?”宋承杰打着商量,小声恳求道。 “把脉没有直接看症状来得清楚……”苏烟染悠哉悠哉的说道,看着宋承杰紧张难为情的动作觉得很是可爱,逗弄起来真是有趣,毕竟这么好骗的人真的太少了…… 宋承杰犹豫着,缓缓的挪动了脚步向着苏烟染这边过来,但是手还是死死的拽着衣领,不时的抬头看苏烟染。 短短的距离,宋承杰挪动了好一会儿才到,一咬牙,下定了决心,一幅慷慨就义的模样开始解衣服的扣子。 就在此时,苏烟染却是一跃而起,出手如电,抓住了宋承杰的手腕,四指扣准了他的脉搏。 宋承杰一愣之下,苏烟染已经松开了他的手腕,嘴角噙起了一抹笑容,果然如他所猜测的那般,宋承杰就是个女儿身,他是个她。 宋承杰见苏烟染的笑容,只觉得诡异,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师姑,我是不是……是不是就要死了?你……你说吧,我不怕。” 她头一梗,状似无所畏惧,但是那胆怯的眼神早已出卖了她。 “你呀……”苏烟染故意拖长了音调,摇了摇头,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唤来了守候在外面的五儿和六儿,悄声在她们耳边吩咐了几声。 宋承杰见状,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心里折磨的又要哭了,尤其是看见五儿和六儿突然转头看她的眼神,不相信、奇怪、笑意,而她们真的笑了。 五儿和六儿憋住了笑意,应了苏烟染的嘱咐,上前二话不说,一人一边架着宋承杰就走。 宋承杰蹬着腿挣扎,可是却是挣脱不开五儿和六儿的禁锢。 “师姑……”宋承杰惨叫道,“你要做什么!” “放心,师姑会治好你的病的,”苏烟染语重心长道:“她们就是带你去治病,放轻松,相信师姑的医术。” 宋承杰半信半疑的没再开口,被五儿和六儿两人带走了。 屋外没了人影,苏烟染趴在桌上,放声大笑,真不知道医仙谷是怎么让宋承杰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男子的,她就这样的活了十几年更是奇葩,而解开这道谜竟然是苏烟火的小女儿。 想想都觉得好笑,宋承杰虽然讨厌苏烟火,但是挺喜欢苏烟火的小女儿的,总是凑过去看,逗逗玩玩,直到有一次小女娃洗澡,她看见了她的身体构造竟然和自己一样,而那是个女娃娃,她是个男孩子。 她知道女孩子是师姐那样的,而她应该是和师兄一样的男孩子,她明明是男孩子,怎么她的身体构造和女娃娃一样? 她吓的逃回了房间,整个人都思绪乱成了麻,百思不得其解,又觉得这不是光彩的事儿,难以对着医仙谷里一众叔伯师兄师姐们提起,憋了几天,翻了几天医术,她自己就得出了现在的结论,她不男不女肯定是得了不治之症,就要死了…… 做了以上判断之后,她心如死灰,颓废了几天,最后决定找在她心目中如神一般强大的师姑苏烟染来给她看病,然后就离家出走,可是想到自己就快要死了,她就止不住的哭,不分场合不分场地的哭,一路上被多少人当做脑子不对劲,但是她没空去数人头,而她根本就无暇顾及他们怎么看的。 宇文弦遇到宋承杰的时候,她就蹲在马路中央哭的死去活来,遇上他,她就像是牛皮糖一样黏上了他,让他一定要带她云苍国京城找她,但是宋承杰一直不是省油的灯,弄的好几次宇文弦想要将她碎尸。 苏烟染综合了宋承杰和宇文弦的说法,将之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了楚凤宁听,不过她表达的方式更像是在说笑话,而事实上确确实实是个笑话。 楚凤宁听完对宋承杰的思维方式也是很佩服,“他没想过她其实就是个女子吗?” “估计想了没敢相信,怎么说也是确认了十几年的事情,其实是男女颠倒的……”苏烟染撑着下巴,幽幽说道:“之前说我们前世是神,我们不也是这不相信,拿不相信,怀疑东怀疑西的……” 突然外边传来一声惊叫,苏烟染抬了抬眼皮,耸了耸眉,对着楚凤宁笑道:“宇文弦估计是被宋承杰给吓到了。” “一时间他也接受不了啊……”楚凤宁亦是挑眉说道,“要不要去看看?” “当然要。”苏烟染站起身,拉起楚凤宁向着外边去。 宇文弦见到改头换面的宋承杰,呆愣在原地,除了最开始那一声尖叫,他没有了任何动作。 宋承杰换下了一身男装,重新梳洗打扮,淡黄色的襦裙,外罩橙色绣花袄子,长发披散开来,梳成发髻,缀着几支花簪,脸上淡施粉黛,脸色微红,不知是粉黛的颜色还是娇羞的容颜。 虽然不是苏烟染那种妍丽无双,也不是苏烟火那种妩媚绝艳,她就是一种清清淡淡的美,让人看着舒服,犹如邻家的妹妹。 当然如果她能走的更好看点,表情不那么纠结,那会是更好…… 宋承杰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走路,脚上是一双红色的绣花鞋,每走一步,脚尖鞋面的花色就会从裙底探出。 这一身是宋承杰从小到大都没有尝试过穿过的行头,她不是新奇,而是很不习惯,虽然五儿和六儿和她解释的很清楚,但是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女儿身,她不是得了不治之症,而是从小到大的性别错误,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宋承杰本来就浑身不自在,听到宇文弦的惊吓声音,她更是羞愧,很不得立即转身离开,如果有条地缝给她钻更好,她就一辈子躲在里面不出来了。 她现在的样子肯定是很别扭,很难看,不然连一向对她大呼小叫的宇文弦都发出惊恐的声音。 皱着眉头,揣着心事,宋承杰没有注意到脚下,不小心踩到了裙摆,整个人立即重心不稳,向前扑去。 宋承杰“啊”的叫出了声扑腾着手臂,她以为自己肯定得摔个背朝天,刚穿上的这一身就要糟蹋了,这千钧一发之间,她想的是糟蹋了更好,她就不用这么别扭了。 可是等待宋承杰的不是冰冷的地板,而是温暖的怀抱。 “你是第一次穿女装,肯定会不习惯,慢慢走,看着点地面,小心点。” 五儿对着宋承杰的肩膀一推,六儿松开拉住宋承杰的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帮她稳住了身形。 “这身衣服不是量身定做的,不怎么合身,”六儿打量了下稍显宽松的裙袄,这是他们找到的和宋承杰身形最相像的姐妹的衣服,但是还是有些不合身,六儿宽慰道:“已经吩咐下去给你赶制新衣了,最慢明天也能到了,到时候就不会这么容易踩到裙摆了。” 想到刚才给宋承杰熟悉打扮的过程,五儿和六儿就忍俊不禁,他以为她们两个想要那什么他,童子身不保了,解释了一遍又一遍才不那么抗拒这个事实。 因为是第一次换女装,虽然宋承杰很是配合,但是她依然状况百出,折腾了好久才能出来见人。 “五儿,六儿你们好不识趣,怎么可以抢了别人英雄救美的机会。”苏烟染佯怒斥责道,着重强调了“别人”二字,眼神却是飘向了不远处的宇文弦,他想要上前的姿势刚刚收回。 五儿和六儿都是训练有素的暗卫,功夫了得,宋承杰就在她们身边,几乎就在她们两个眼皮子底下,摔倒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宇文弦有所动作的时候,两人就将宋承杰扶稳了。 宇文弦动作一顿,苏烟染和楚凤宁两个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刚才明明没有看到还有别人啊,这不过是眨眼的时间,但是某人说话依旧那么的不顺耳。 他站直了身体,看向苏烟染,“你就不能不拿我说事?” 宋承杰完全没弄清楚苏烟染和宇文弦的对话,只是看到苏烟染来了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神渴盼的望着苏烟染。 “师姑,我没病?我不用死了?” “你千里迢迢找到我,现在是不相信我啰?你呀,真真切切是个女子。” ------------ 054 东蓬岛归 宋承杰对自己其实身为女儿身的这个消息一时半会儿是消化不了,久久的发愣。(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本书由】 宇文弦对此实在是难以置信,想当年他看得出苏烟火女扮男装,可是现在和宋承杰处了这么久,他竟然一点都没有怀疑过,除了他爱哭这一点。 最后思来想去,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宋承杰的胸前——一马平川。 苏烟染注意到宇文弦的目光,缓缓开口道:“她发育的比较晚而已。” 正是因为宋承杰发育的晚,身体没有任何的变化才会到现在才没人怀疑她是个女子,直到她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宇文弦见自己被苏烟染给揭穿了,脸色一红,立即撇过了目光,假装自己根本就没有看过。 苏烟染不管宇文弦的反应,接着说道,“宋小七少爷,你现在是女儿身来,名字是不是要换个适合女子的?师姑给你想了个,杰换做婕怎么样?” 苏烟染在纸上写了个“婕”字,推到了宋承杰的面前,“音相同,但是这是女子用的,如何?” 宋承杰哪有心思关心名字的事情,脑筋里乱的很,她怎么就是个女子了?为什么医仙谷里没人知道她是个女子呢?为什么她回认为自己是男子这么多年…… 宋承杰完全没有注意到苏烟染的话,苏烟染话音落下,她正纠结着抬手就是抓头发,这是她心烦,可是摸到的是饰物,手一顶,戳到了头皮,痛的哇哇叫。 苏烟染见状,缩回了手,叹了口气,她怎么能指望宋承杰这么快想通呢? 安排宋承杰住下来,连在京城中宅邸多处的宇文弦也死皮赖脸的住进了宁王府,一直冷冷清清的宁王府一下子多了好几张嘴,热闹了不少。 不加任何掩饰的迎客待客举动,苏烟染和楚凤宁两人的身份自然而然的就在京中传扬了开来,只见得一张张惊愣不止的脸,只因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轰动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臭名远扬和美名远誉的两个极端,这种认知的变化比宋承杰从男变女还来得翻天覆地。 苏烟染看着坐下弯着腰恭敬的中年男子,翘起了二郎腿,人往后一仰,靠在了椅子上,“苏丞相要让我回家一趟?” 她着重咬重了家这一个字,丞相府于她,有乔淑曼在的时候勉强可以说是个家,现在于她,比之客栈都不如。 苏封在她的身份曝了光这个时间点请她回去丞相府,打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算盘,而且这段时间她对苏慕瑢做的那些事,他会不记恨在心?看苏慕瑢大肆捉弄通缉她和楚凤宁,还有每次出门能带这么多人出来就知道苏封是纵容他的。 不过,苏慕瑢现在知道一直“摧残”他的人是他的妹妹,不知道他当何想法?一口血总是要吐的吧? “王妃,老爷是这么说的。”中年男子不卑不亢的说道。 站在大厅中央的中年男人苏烟染是认识的,李非尘,颇是有点遥远的十年前就是这个男人将她从小山村带出来的,这一次苏封又是派出了他来接她回丞相府。 十年的时间,这个当年的英俊大叔已然生了华发,苏封这种脑力活动的阴谋论者应该已经是个干瘪的老头子了。 “好了,我知道了。”苏烟染懒洋洋的应道。 李非尘闻言,眉头皱了起来,没有直接应声退下,而是接着问道:“请王妃不要如此的敷衍,你是否会回宁王府?什么时候回?请告知属下,以便丞相府做好接待礼节。” 苏烟染眯了眯眼,“出嫁从夫,王爷不在府里,我也做不了主,等王爷回来决定了时间会通知丞相府的……回自己家有什么好接待的呢?其实真不用那么多虚礼的,大家一家人吃个便饭就好了……” 苏烟染继续敷衍,回去丞相府她还真没这打算,乔淑曼她已经拜祭过了,要拜祭她还会去的,至于其他人完全没有见的必要。 李非尘知道在他面前的不再是当年他从小山村里接回来的痴痴傻傻的小姑娘,在得知苏烟染就是讲苏慕瑢残害了好几次的女子之后,他回想往昔越发觉的蹊跷,或许当年的她根本就不是痴傻,而是冷眼旁观。 当年的小姑娘沉默寡言,不活泼,所以推论她是痴傻的,可是从大大小小的事情来看她是清楚知道是非,从来没有做过令人可以鄙夷可以嘲弄的事情,而且丝毫没有来自山村的姑娘那种羞怯与土气…… 他们也许一直都错了…… 李非尘不再继续问下去,因为他已然知悉苏烟染只是在推诿,她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王妃说的是,属下明白了,会如实禀告给相爷的,只是年关将近,如果王妃无所事务的话,回丞相府走动走动,陪陪相爷未尝不可,最后……”李非尘直起了身体,目光定定的看向苏烟染,“恳请王妃将三少爷的解药赐予属下。” 这次来宁王府请苏烟染回府是一件事,更重要的事情却是给苏慕瑢弄得解药,这是相爷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不过他想会丝毫不顾及的几次三番的整治苏慕瑢,苏烟染是不会那么容易拿出解药的。 “没有解药……”苏烟染幽幽的说道。 果然,李非尘一点都不意外,说实话给苏慕瑢求解药他自己都不乐意,因为苏慕瑢着实不讨喜,如果这是他的儿子,他会恨不得亲手废了的,他拱手作揖,“属下知道了,就此告退。” 习武之人通常不喜赘言,干净利落,李非尘这态度就是提一下,我告诉了,也算是求了,给不给是你的事,反正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没有解药……”苏烟染又说了一遍。 之前的不举是穴道阻滞,一段时间之后自然就会畅通,到时候就能恢复,至于变作了猪头,那药物不过是障眼法而已,只是普通的药丸,是她用法术所致,根本就没有毒,哪里会有解药呢? 李非尘闻言一愣,抬眼看向苏烟染,却是见她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去了。 “你可以离开了?这个点总不需要我留你吃午饭吧?”苏烟染脚换了一边翘二郎腿。 此时才卯时多一点,李非尘这一大早来的早的,她才刚过早饭他后脚就来了,这个点,李午饭时间可是远着呢,不是她小气舍不得这一份饭,实在是等待的时间太长了。 李非尘嘴角抽了抽,长了这么大把岁数还是第一次被人赶,还是用这种借口,他干巴巴的应了个是,退出了大厅。 “主子,你不回家吗?”水萝上前疑声问道。 她不是很清楚苏烟染家中的事情,因为苏烟染不会什么都和她说,但是当初在东蓬岛上她一心想要回家,想要见到自己的亲人,可是现在却是拒绝了。 “家,宁王府就是我的家啊……那里没意思……”苏烟染坦然应声,“水萝,有些事情我就不解释给你听了。” “恩,水萝知道了,不会再问了。”水萝识趣的不说了。 苏烟染起身准备回后院,可是屋中确实气息陡沉,还来不及喝止,浮屠就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大厅之中,出现的突然,把大厅中的几人都吓了一跳,不可置信的看着浮屠。 浮屠却是丝毫不在意,见到苏烟染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却是不见苏烟染因此而阴沉的脸色。 “夫人,我回来了。”浮屠笑着晃了晃手,打招呼的走近。 “我看到你回来了,”苏烟染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暗自懊恼要怎么解释浮屠的出现,失忆咒是怎么念来着?法诀是什么来着? “夫人我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浮屠来到苏烟染面前,全然不顾四周的人的反应,“你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 苏烟染兴趣缺缺的问道:“是什么好消息?” 如果是宇文筝在凌华国的凤鸣山庄的产业中独当一面,并且将她的儿子从摄政王府接回来这些好消息她也知道。 虽然苏烟染表现的没啥兴趣,但是浮屠还是兴致不减的凑了上去,“你猜猜?” 苏烟染一巴掌就甩了过去,“你是要告诉我!让我猜什么猜?” 浮屠立即跳后一步,差点就被来了一耳刮子,谁说夫人变了的,分明依旧还是母老虎。 浮屠矮了半个头,实在是不想招惹已经在暴怒边缘的苏烟染,虽然他现在完全是秒杀她的存在,但是万年来的习惯使然……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吧。 “东蓬岛回来了。”浮屠慢悠悠的说道。 “哈?”苏烟染以为自己听的不清楚,再问了一边,“你说什么?什么回来了?” 水萝听清楚了浮屠的话,确实有点不敢相信,什么叫做东蓬岛回来了?她支棱着耳朵听浮屠接下来的回答。 浮屠提高了音量,“我说,东蓬岛从海上飘回来了,就刚才的事儿,一大早起来北陵国海边突然多了一座岛屿,不管是岛上的人还是外面的人都被惊的不轻,现在消息正传的火热呢,我一查探到就回来告诉夫人了。” 浮屠讨好的笑看着苏烟染,她肯定是听了这个消息太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苏烟染确实被惊到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就像你刚才那样,突然的出现?” 浮屠摇了摇头,“谁知道啊,我是听到消息才去看了一眼,立即就回来通知的夫人,具体的不知道。” 东蓬岛好歹也是一座岛,虽然是座小岛,但是算起来还是蛮大的,这样突然的出现在北陵国海边,这正常吗? “主子……”水萝拉了拉苏烟染的衣服,小声唤道,苏烟染摆手示意她等会儿再说,而是转向了浮屠,眯着眼问道:“你没有骗我?” “绝对没有。”被质疑,浮屠有点伤感的瘪起了嘴,信誓旦旦的说道。 ------题外话------ 此星期一定完结完结完结……不能再拖…… ------------ 055 杞人忧天 苏烟染没有心思再顾及大厅中其他人因为浮屠骤然出现带来的反应,只因相比之下,东蓬岛到了北陵国这个消息来的更加震撼。 想来浮屠也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东蓬岛的出现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苏烟染挥退了大厅中的众人,只留下了水萝一个人,毕竟东蓬岛对她来说意义重大,她只不过是一个外来者,而水萝却是从小到大土生土长在东蓬岛,哪里是她的根,既然是关于东蓬岛的事情,她不想瞒着她。 水萝心里对浮屠刚才突然的出现感到很奇怪,这并不像是正常的轻功或者是其它高强的武功之类的,他就是凭空的就出现在了大厅里,犹如话本子神话故事那般凭空出现。 这是不合常理的,她看向苏烟染,显然她对这件事情并没有特别的奇怪,反而是一脸的怒容,好像是在为难的不知道如何向他们解释一样,而犹如她一贯的风格,不想解释就什么都不说了…… 其中到底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呢?而她不知道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楚凤宁和苏烟染两个人都是如此的神秘,现在仿佛在又添上了一层神话的色彩,他们是神仙吗?还是妖魔?亦或者或者他们只是普通人,只是她想的太多了而已…… 不过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想知道,东蓬岛是真的出现在了北陵国吗?那她的亲人是不是也在?她可以见到他们了? 她以为她选择跟着苏烟染从东蓬岛离开,这辈子都永远回不去了,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却不曾想发生了这种事情,不管东蓬岛是怎么出现的,但是对她来说这绝对是一件好事。 水萝突然想到浮屠刚才说的是今天一大早,今天?早上? 从北陵国到云苍国,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到了?而浮屠才离开不过十几天光景,这已经是在北陵国和云苍国一个来回了吗?当初他们从北陵国回来,走了可是有个把月的时间? 水萝有点不敢往下面细想下去,太匪夷所思了…… 苏烟染看出了水萝的疑惑与惊诧,但是没有打算他告诉她实情,留她下来只是想将东蓬岛的事情告知于她。[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水萝啊,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惑,但是我不会告诉你,告诉了你,你也不能理解,只是给你徒添烦恼,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苏烟染还是开口解释了一遍,她知道水萝一定是会点头的,她对她的命令从来不会质疑,就像明明很舍不得自己的亲人,舍不得离开东蓬岛,可是却是毅然决然的选择跟她出来。 这段时间虽然她不说,但是她知道她一定在想家,想着东蓬岛的一切,苏烟染见到水萝点头,微微的叹了口气,唉……她对她如此唯命是从,她都不知道是好是坏了,真是一个傻孩子…… 拍了拍水萝的肩膀,苏烟染转而看向浮屠,说道:“东蓬岛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北陵国?将你知道的消息想原原本本的讲清楚。” 一听苏烟染让他将这件事情给说清楚,浮屠立时就来了兴致,笑嘻嘻的就凑到了前面,说道:“夫人,不知道你们昨晚晚上有没有感到大地的震动?” “地震?”苏烟染摇头,“没有。” 地震是没有,床震倒是有的…… “哦……那可能北陵国离云苍国太远了吧,你们才没有察觉到地震。” “废话!那是有点远吗?”苏烟染白了浮屠一眼,他是法诀一掐眨眼功夫久到了,可是按照地理位置来看,远的不是一点两点。 浮屠缩了缩脖子,干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昨天晚上北陵国地震了,只有一点点的震动,一会会儿的时间,不过却把人吓了个半死,纷纷逃窜,可是就震了那么一下,之后就没了动静,但是人们还是吓的够呛,一晚上都缩在一起度过的。” “一开始我也吓了一跳,以为御华找来了,但是御华要是攻来了也不止那么点动静,我就没当一回事,直到今天早上,有人发现海边多了一座岛屿,上面有人,而且明显也对这种情况感到很吃惊,我一听到东蓬岛就想起我夫人之前说过的事,夫人流落到海上的岛屿不就是东蓬岛嘛……” 将事情说完了之后,浮屠一脸邀功似的看着苏烟染,仿佛在说,我这带回来的消息是不是重要消息? 苏烟染见不得浮屠这样的嘴脸,抬起手就拍了过去,这一次浮屠没有能够躲开脑袋瓜子被拍了个正着。 在铃铛里呆着的晏霖见状哈哈大笑了起来,一直不吭声的晏霖,苏烟染还以为浮屠将它扔了,原来他还在,不过已不再是以前那么的生龙活虎,蔫巴巴的模样,估计被浮屠欺负的惨了。 苏烟染瞄了一眼晏霖,不过现在的晏霖也不再是之前那么的爱掉眼泪,不然这会儿久别重逢,他是非得扑到她怀里好好的哭一场表示自己的委屈的。 水萝听到确确实实是说的东蓬岛,心里难免激动,她一脸渴盼的转头看向苏烟了,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子,我……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北陵国,我想……” 水萝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苏烟染打断了,“水萝,你先不用急,我肯定会让你们过去的,原本我就不赞同你们跟我出来,现在你们的亲人朋友就在邻国,我怎么会阻挠你们呢?你先下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吧,但是……” 苏烟染做了个封口的动作,意思是要将这些事是消息都保密处理。 水萝连忙点头,眼中的喜色无疑说明了她欣喜若狂的心态。 水萝跟了苏烟染这么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还是知道的,而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说三道四的人,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绝对是三缄其口,不会对外人说的。 宁王府中的侍卫们,一干人等都是经过精密挑选出来的,虽然心中疑问太多,也很惊诧,但是也是守口如瓶,只不过几人凑做一堆东说西说。 临近中午的时候,楚凤宁才回到宁王府,李非尘到访的事情立即就有人告知,走到房间的时候看到苏嫣然兴致缺缺趴在软榻的扶手上,长发流泻在后,整个人懒洋洋的。 楚凤宁以为苏烟染是因为被苏封找了麻烦这件事情才惆怅着,开口问道“染儿,就让你去丞相府那么点事情值得你发愁成这样?” 楚凤宁的口气听来颇有几分幸灾乐祸,不过确实也是,难得见到苏烟染露出此种表情,她向来是大事不愁小事不上心的。 “这种小事我还不放在心上,你知不知道浮屠回来了?”苏烟染撇了楚凤宁。 “恩,”楚凤宁走近,伸手拉住苏烟染的手将她拉坐起来,“刚看到在花园里和其他人闹的欢腾呢……” “他没有和你说吗?”苏烟染捋了捋额头的头发,问道。 “说什么?他估计没看到我进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楚凤宁咦声问道。 苏烟染正视着楚凤宁,沉声说道:“他说东蓬岛现在出现在北陵国海边,一座远在千里之外的岛屿一夜之间回到了大陆上,你觉得这事情怎么说?” 楚凤宁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稍息,不由得微微张大了嘴巴,缓缓的合拢起来,定睛问道:“你是说东蓬岛在一晚上的时间就出现在了北陵国,而且还是在,靠海的地方没有发生任何的其他事情,只是产生了微小的震动了?” “对呀,浮屠如果没转述错误,就是这么回事,用我之前那个世界的科学角度来看,每个大陆板块都是在运动的,但是也不可能一个晚上就移动这么多的距离啊……”苏烟染说道:“但是我知道我们不是常人嘛,移山倒海这种事情对于神、仙,妖、魔都是可能办到的,我愁的不是东蓬岛的出现,而是它怎么出现的?” 楚凤宁突然笑了,捏了捏苏烟染的脸颊。 苏烟染鼓起了腮帮子,不满意的瞪了一眼楚凤宁,哼声,“你笑什么?” 楚凤宁在苏烟染脸颊上偷了个香,“我笑染儿杞人忧天咯。” 苏烟染手肘一顶,不轻也不重的撞了下楚凤宁,从他的怀抱中溜了出来,反驳道:“我不是杞人忧天,多此一举!我这事未雨绸缪,懂不懂?” 苏烟染向着楚凤宁咆哮,真是被他气死了,她这是担心有可能的危险处境,竟然被他嘲弄一番。 “懂,”楚凤宁应道:“可是你在这里乱想,想破脑子,何不如亲自去北陵国走一趟,费不了多少时间。” 苏烟染恍然大悟,她怎么就忘了这茬,苏烟染抱着楚凤宁的胳膊,仰着头,建议道:“那下午我们就去一趟?” “恩,”楚凤宁说道:“东蓬岛这么巧出现在北陵国海边,而且没有造成任何的损伤,就连动静都是小的,也许这里还真有我们的同类在……” 他口中的同类是指神仙,正是和之前苏烟染的猜测相同。 做了决定,苏烟染也就不发愁了,笑嘻嘻的拉着楚凤宁去吃午餐,最近宁王府的饭桌可是嘴多了,多是宇文弦和宋承杰两人拌嘴,现在又多了个浮屠……热闹非常。 ------------ 056 梨落醒来 苏烟染和楚凤宁下午的北陵国之行最终未能成行,因为一直以来昏迷不醒的梨落在也今天醒了过来。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经|dian|小|说|| 察觉到梨落醒来,苏烟染和楚凤宁立即就去到了梨落的房间。 整个房间都被封印在结界之中,宁王府中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在这间房间中还住着一个人……不是人,是一条龙。 梨落的身体很是虚弱,被苏烟染和楚凤宁从皇宫中带回来没多久她就维持不了人形,恢复了本体。 虽然这段时间苏烟染给她以灵力调理身体,但是收效甚微,这次梨落能醒来,她都觉得很是奇迹,毕竟她给的灵力甚是稀少,可是谁让她本身自己就没有多少灵力呢…… 进到房间,楚凤宁自觉的没有跟着苏烟染一起进去,而是在外间守着。 苏烟染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床上的梨落已经恢复了人形,她手扶着床框,正艰难的想要坐起。 梨落咬着牙,用尽了全力,极其的费力,但是奈何不了身体的虚弱,手从床框上划了下来,苏烟染恰好看到的就是梨落软塌塌的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见状,她连忙走上前去扶起了梨落,动作轻柔,就怕一不小心就弄疼了她。 梨落不像她一样皮糙肉厚的,她是放养的野惯了,但是梨落不同,一直都是养尊处优的,那时候是龙族公主,后来就是天后,而且她本就是个柔弱的。 楚楚可怜的模样总是让人心软几分?即使身为女子她也见不得她这样,况且她们以前还是朋友,梨落落的如此的处境,她心里也是有些同情的。 轻轻地将梨落扶正,在她的身后垫了个枕头,让她靠坐起来,轻声说道:“你现在身体还虚弱的很,没那力气就不要乱动,这个世界灵力稀薄,我无能为力,你的身体实在是亏损的厉害,我还以为你不会醒了,好在你醒了过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梨落看着苏烟染,眼睛瞪得大大的,渐渐地蓄起了泪光,昏迷前的记忆慢慢的在脑中汇聚,原来一切都不是梦,她真的看到了芷蘅,看到了凤宁,原来他们真的没有消无,没有魂飞魄散,这真是太好了…… 苏烟染看到梨落眼中闪动的水光,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怎么又哭上了?就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别做这种耗费力气的事情了。” 梨落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掉落下来,双手握住了苏烟染的胳膊,张了张嘴巴许久才吐出了话语,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声音有些沙哑,“芷……芷蘅,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 苏烟染嘘了一声阻止梨落继续说下去,可是梨落并没有察觉到苏烟染的动作,只一味的说道:“芷蘅,真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些话你之前已经说过了,不需要再次重复,再说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没必要说对不起我只是想知道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你醒了,可得给我一个好好的交代,可别话没说到两句又晕了过去,。” 说完全不放在心上那是假的,但是听梨落说对不起已经不重要了,他要的是真相,当年的事情的真相。 梨落一顿,睁大了眼睛看着苏烟染,“当年……” “对,就是当年,你不会不知道的?”苏烟染将梨落握在他双手臂上的手轻轻的拂了下来,毕竟是病人,力气小,只用了很轻的力道就将他的手掸了下来。 梨落以为苏烟染这是在嫌弃她,身体一僵,脸色一白,细细的抽了下鼻子。 苏烟染却是不以为意,侧坐在床边,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了梨落的身上,算是神仙的身子,但是在灵力耗尽的情况下,比之凡人都不如,虽然屋里比之外面温暖的多,但是梨落当然身体承受不了,刚刚碰到她手臂的手指,隔着衣服她都能感到丝丝的寒气。 苏烟染缓缓说道:“当年御华要将我和凤宁赶尽杀绝,欲让我和凤宁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他做得如此绝,难道御华就这么不信任我们吗?权力的巅峰让他对昔日的好友毫无情面可言,连一丝丝的信任都没有吗?甚至都不给我们说话的机会……” 说到往昔,苏烟染冷冷哼道,心中的怒火不由得冒了出来,这件事也不是所说放下就放下的,每每想起总是那么的让人心里不痛快,猜忌,高位者的通病,不管是凡间,还是天界,亦或者是魔界、妖界,情况都是一样的。 苏烟染突然觉得上一世那个高度文明的现代二十一世纪对人性剖析的是那样的准确,对社会现状解析的那么透彻,一个小世界都发展成这样,然后天界又是如何呢?她还没有去过,不知道…… 明明坐井观天的是小世界,可是承揽了万千小世界的天界却是看不透,或者说是看透了确实做不到。 梨落的身体一看就坚持不了多少时间?,原来并没有打算一开口就质问她这件事情的,可是既然她提到了,迟早要说的事情现在说了恰好,省的梨落一晕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醒来,现在步步艰难,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梨落抬起头,眼中的泪水滑落了眼眶,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她紧抿着唇,摇起了头,为御华辩解道,“芷蘅,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御华……御华他…… 说的太急,梨落一口气没上来,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身体都是一颤一颤的。 苏烟染看不过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慢慢说,我现在就是想要知道一个真相,看你这情况,我一时半会儿也没辙,以我和凤宁现在的能力帮不了你许多,也不能送你回天界,而一直待在此界,对你的身体恢复丝毫好处都没有……” 苏烟染突然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件事,问道,:“对了,梨落,你怎么会在此界?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是谁把你打伤的?” 梨落的一口气没缓上来,想要回答苏烟染的问题,可是喉咙就是一阵的咳嗽,气喘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给他顺了好一会儿气也不见她恢复:“你再休息会儿吧,我要问的就这么多,你想清楚之后统一的给我一个答案。” 苏烟染见梨落这模样实在是太虚落,仿佛随时都会支持不住,一口气没上得来就直接香消玉殒了去,不知道到时候找阎君要人要不要得到了。 里屋的动静惊动了坐在外面的楚凤宁,他敲了敲卧室的门,询问他是不是方便进来。 出院了双手轻轻一扫,带过一阵劲风,卧室的门就这样打了开来, 见到门突然打开,楚凤宁的手还举在半空中,做着敲门的动作,放下手来,见到屋内的情景,梨落正向前弓着腰咳嗽着,身体软绵绵的靠在苏烟染身上,苏烟染一手扶着她,一手在她背后轻轻的拍动。 “染儿,梨落她……还能坚持多久。”楚凤宁开门见山的问道,丝毫不忌讳他意指命不久矣的人就在眼前,他说的话梨落原原本本的听了去, 闻言,梨落一个疙瘩,突然停止了咳嗽,诧异地看向了从卧室门前走进来的楚凤宁。 楚凤宁弯了弯唇角,微微的笑了起来,笑的云淡风轻,仿佛刚才问了那么残忍的问题的人不是他一样。 “还能活多久我拿不了准,但是肯定不长了。”苏烟染也不掩饰的实话实说道。 她就是这么一个性子,反正梨落认识以前是她,知道她就是如此,而且她没有掩饰的必要,她是神,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是十分了解的,不然之前他也不会为了保留体力化身为龙盘在皇帝寝宫的龙柱之上。 梨落也不介意两人当着她的面议论她还能活多久,气慢慢的顺了起来。 苏烟染揶揄道:“小宁子你可以当灵丹妙药了,才说了句话就让梨落顺了气。” 被和楚凤宁相提并论在一起,梨落立时就脸一红,连忙解释道:“芷蘅,你不要误会,我……我……” 梨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情况,刚才还真是因为楚凤宁的进来她才不咳嗽了。 “别解释了,做了天后这么久怎么就听不出我不过是在开玩笑?”苏烟染让梨落靠着床头坐好,将被子重新给她掖了掖。 梨落的脸上的血色退去的很快,不是调节的快,而是身体弱的表现,她慢慢说道:“我知道我的身体,能坚持到此时此刻已经是极其不容易的了,能见到你们在我的意料之外,但是见到你们还活着,我的愧疚感也能减少些……” 梨落露出一个虚落的笑容,继续说道:“你们不在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事情太多,多的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说来话长,我知道我再怎么辩解都是没用的,当年的事情确确实实的发生了,确实是御华一手造成了你们的悲剧,我做了帮凶,使得芷蘅你魂飞魄散……”梨落转眼看向楚凤宁,“凤宁大开杀戒,和御华一战,血流成河,差点成魔……” ------------ 057 千年因果 闻言,苏烟染错愕的看向凤宁,不期然的看到他眼中闪过的一抹流光。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当年,凤宁血洗天界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已经魂飞魄散,并没有亲眼见证这场为她的壮举,如今都是从旁人的口中听来的。 阎君叙述此事简单明了,事情发生的地点人物结果交代了一下就算是阐述完了,而浮屠说道此事就是一副的崇拜憧憬的模样,恨不得再来一场酣战淋漓,而楚凤宁提到此事就是一副云淡风轻,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只要现在过的好就好了,而她也是个不喜欢回忆过去一味的向前看的人,所以就没有追问。 现在这么一看,当年还真的并不是这么简单,他们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告诉她,比如这个枕边人就没有将所有的实情告诉。 怪她咯,死的太早…… 苏烟染没有细问楚凤宁,而是偏过头和梨落说道:“这些就不用提了,说点重点的事。” 自家夫君的事情就放到秋后算账也来得及。 楚凤宁自知这些事情是瞒不过苏烟染,低垂了眼眸,微微叹息,坐到了一旁,听着梨落的说话。 听着梨落断断续续的说着陈年往事,前世因果,苏烟染和楚凤宁两人从难以置信到渐渐的恍然大悟,这样说来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释了。 御华登上天帝之位,确实对身为凤族帝君的凤宁多有顾忌,而且他又有一个诡计多端的芷蘅上神,并之两人人缘不错,交游广阔,虽然不是各个都是两肋插刀的身后情谊,但是称兄道弟。 这些犹如是在御华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当对凤宁神君和芷蘅上神的注意力越来越多的时候,猜忌越重,忌惮更深,最后想要除之而后快。 一步一步的谋划,可是天界至尊的御华却是始然不知一切一切的已然偏离了他的初心,他不知自己早已不是自己。 天界新立,驱赶魔族与妖族,神族元气大伤,御华作为领导者,以身作则,冲锋陷阵向来是不退缩半分,骁勇善战,就是这股凛然的势头让神族对他心悦诚服,但是也是因为这股势头让他受伤颇多。 这就让魔族有了有机可乘,魔由心生,谓之心魔也,这是最令人束手无策的魔族,因为他是由自身而来,也就是等同于是自己造就了魔,神族、仙族、乃至佛道中人修道多修心,心之坚强让魔无处可生。 苏烟染听到心魔这处,脑子里竟是现代电视剧情节,可不就是心魔是最令人束手无策的,因为源头就是人心,神也好,佛也好,仙也好,只要还有一颗心,总是会被外界所扰,此时不扰,但是以后呢? 长长久久的生命里不可能身边的人和事一成不变,而改变谁又能保证是肯定往好的方向改变?就算真一成不变,也会被无尽的孤单寂寞折磨的够呛,人心至纯至善不能说没有,但是肯定鲜有。 就她而说,她心里的阴暗面不少,只是她自己有个度,但是她的度未必就一定能捍卫初心,如果有人毁了她的生活,那么她未必就不会成魔。 这样想着,苏烟染突然有些明白了,转首看向楚凤宁,他视她如珠如宝,眼见着她魂飞魄散,黑化成魔…… 虽然是差点,但是就算是真的成了魔,那又怎样? 魔和神这个命题真的是无解,但是她知道胜者为尊这个命题是永远成立的。 楚凤宁接触到苏烟染投过来的目光,眼神有些闪躲,唇微微的张了张,想要解释,可是见梨落的虚落的要继续说下去,将到口头的话又咽了下去。 苏烟染却是对着他淡淡的笑了,一个理解的眼神,一个不需赘言的笑容。 梨落长长的喘了几口气,缓过劲来,慢慢说道:“御华在驱逐魔族之时就有魔趁虚而入,魔性潜伏在他的身体里,在他有心魔之时,魔性加剧了心魔,他为之设计芷蘅,利用我将芷蘅引入天宫,将你囚禁……” 梨落看了看苏烟染,眼中满是愧疚,她当时并不知道御华的目的,不知道御华竟然是要剿杀她们,所以每每想到两人那样凄惨的结局竟都是因为她,她就负愧难当。 苏烟染白了梨落一眼:“看我干什么,梨落,你要说几遍,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千儿百年了,于我们来说虽然是不过眨眼间的时间,你这时不时的讲是想让我三天两头回忆起当时的悲痛欲绝,然后一个生气将你了结了?” 梨落一噎,眼中的泪水又在打着卷儿,“哦……”努力将眼泪给退了回去,“芷蘅,御华做这些都是被魔给蛊惑的,当年和凤宁一战,御华重伤,魔趁虚而入,鸠占鹊巢,我早前就发现了,只是……” 梨落低垂着头,声音变小了,嘤嘤道:“只是我的法力向来低微,虽有万年修为,但是……芷蘅你知道的我的法术不行……” “然后你就被魔化的御华囚禁在天宫中?”苏烟染打断梨落的支支吾吾,直截了当的说道,她猜应该是这样一个情节发展。 梨落闻言,点了点头,芷蘅一向是她们当中最聪明的,她才说了这么点,她就猜到了结果。 望着梨落眼中流露出的崇拜之情,她都不好意思说她是智商不足了,有其母必有其子,晏霖……真是可怜了…… “你说吧……”苏烟染向后靠了靠,将话语权让给了梨落,事情是她经历的,她说起来还能详尽点。 之前就结着梁子,现在她和小宁子两个“卷土重来”,谁知道会不会怀恨在心的找上门来赶尽杀绝?他们现在是战斗力为负的渣渣啊…… “我被御华,不,他不是御华,他是魔头……”梨落说道这个,身体不自觉的打起了冷颤,连话音都抖了起来,她在害怕,“他是披着御华身子的大魔头!” 梨落的声音因为激动不自觉的提高了两个度,吼完就差点就用完身体为数不多的力气,脸色又白了白,大口的喘气,好在这一次没有说晕就晕过去。 她克制着来自内心深处的害怕,说道:“我被他囚禁了很久,直到我好不容易见到炎火告诉她这件事情,我没想到告诉她这件事差点害死了她……” 梨落戚戚然的继续说:“炎火性子比较烈,和御华一样好强,听说自己的父君被魔占据了身体,二话不说就闯过去要和魔头拼命,我根本就阻止不了……” “这就是她‘下凡历劫’的真相?”楚凤宁幽幽的问道。 梨落点了点头又连忙摇了摇头,“我出不了宫殿,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御华……魔头告诉我炎火被他打落了凡间,我一开始并不相信他,以为他将炎火杀死了……” 苏烟染不用问也知道梨落肯定是在那段时间里每天以泪洗面,自怨自艾,认为是自己的错将自己的女儿害死了云云…… 她没有插嘴,只听着梨落说话。 “后来,就是前不久,晏霖……”梨落说道这里解释道:“晏霖是我的小儿子,你们见过的,不过那时候他还只是一颗蛋……” 苏烟染心想不用你解释这么多,晏霖她还不知道,她还给她养了好几年儿子了, “晏霖前不久闯进了我被囚禁的宫殿,我知道他是我儿子,可是他却认不得我这个母后……”梨落说道伤心处,哽咽了起来,片刻之后才说道,“晏霖出生后不久我就被囚于宫中,也许是我被囚禁的时间长了,而且又无所作为,魔头对我放松了警惕,而晏霖因为先天有所不足,他认为不足为惧,竟然默认了我们俩个的见面。” “后来……后来我就……就利用晏霖打探消息,只是天……天界固若金汤,竟然这么多年都没……没人知……知道御华……已经不是御华了,他……掩饰的太好……” 梨落说话的气息越来越急,显然后力不济,恐怕要支撑不了,可能又要晕过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听半段谁心里会好过,肯定得左猜右想的郁闷一阵子,苏烟染正打算出手渡灵力给梨落,可是手才伸出,楚凤宁已然向梨落延递过来灵力。 苏烟染缩回了手,“慢一点,少一点,她的身体承受不了一下子又急又猛的灵力。” 楚凤宁哪里用的着苏烟染说,这一点他还是明白的,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没消多大会儿就收回了手。 梨落觉的身体里渐渐的充盈了些,对着楚凤宁微微而笑,“谢谢……” “你把事情说完了就好。”楚凤宁冷冷的说道,虽然梨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帮凶,但是不知者无罪在他这里并不适用,不管知道不知道,事情做了就是做了。 梨落还是有些了解楚凤宁,当下不多说什么,就着之前的话继续说道:“晏霖和炎火的关系很好,我不能照顾他的那么些年里,炎火陪伴了他很久,他对打探炎火的下落很是积极,终于被他打听到炎火真的是被打落凡间而且在此界。” “晏霖打探到炎火的下落之后一心就要下界来找炎火,我勉力从百年才打开一条小小缝隙的结界封印中抽身,偷偷附载在晏霖身上,将他带到下界石,为他打通下界石的结界,这么一来灵力耗损的厉害,我在下界道上被冲击的受了重伤,还和晏霖分了开来,我寻不到晏霖,而此界灵力贫乏几近于无,我无法在人世行走,又怕被御华发现,给炎火和晏霖带来灾难,这才躲进了皇宫,附身龙柱,遮掩气息,一直到日前……” 梨落抬起了头,“见到了你们,我太惊讶了,没控制住,露了本相……” “你该庆幸真的是我们两个,不然你现在估摸没死也被折腾的很惨,要被当做妖怪给人道处理了……”苏烟染厉声说道,还真的是多亏是他们两个,人道处理掉梨落应该还没那能耐,但是把人吓死倒是有可能,龙柱上的龙说话啊了啊…… 梨落扯了扯嘴角,尴尬的想要笑,“我……”梨落欲言又止,来回看了两人好几眼才下定决心说道:“芷蘅,凤宁,拜托你们帮我找找炎火和晏霖,他们俩个我放心不下,我知道我没有颜面再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但是请你们能帮我照顾炎火和晏霖,保护他们。” 梨落坚声说道,说完,弯下腰来向着两人鞠了个躬。 “知道是非分之求还说出来,梨落,你是觉得我们俩个是救世主吗?”苏烟染慢悠悠的说道:“我们都是转世投胎再来一次的人,而我更加是魂飞魄散之后几世修魂才有今天,恢复往日的记忆不过短短时间,现在也不过是区区人类,不过有些灵力修为而已,我们两个对上御华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怎么保护你女儿儿子?” 梨落并不知道苏烟染和楚凤宁的情况,为之错愕的一顿,“芷蘅,你们?” 她和两人见到面不过两次,笼统加上现在也不过是个把时辰的时间,她本身虚弱,根本就没有去注意两人,现在集中注意力定睛看去,她咬紧了下唇。 她看不到他们以前的神魂本体,他们现在就是人类,普普通通的人而已……怎么会这样? 梨落的力气一下子抽空了去,不无失望,原本以为找到了强大的靠山可以解决掉御华的魔性,护他们周全,可是他们现在根本无所能及…… 苏烟染和楚凤宁眼见着梨落人一怵,整个人就没了支撑,软软的向前栽去。 苏烟染手一伸撑住了梨落的肩膀,查看了两眼,得出了结论,无奈道:“又晕过去了……她可能没想到我们现在的情况比她好不了多少,原本还想倚仗我们,可是落了空……” 她将梨落轻轻的放到在了床上,头靠到枕头的时候,一道金光闪过,梨落的人形不能维持,恢复了本体,一条金色的龙盘踞在床上。 两人出了房间,却是见浮屠杵在门口,眼巴巴的望着他们,脸色很不耐烦。 “你们两个跑这里搞什么鬼?”浮屠气呼呼的吼道,“我找了你们那么久!” “找我们什么事?”楚凤宁淡淡的问道,悠闲的语调只当浮屠又是在无理取闹,一时兴起的想要找他们。 浮屠没有回答,而是眯着眼睛看着两人身后的房间,他的注意力全都在这间被封印着结界的房间,竟然连他也不放进去,这里又不是主院落,他们两个肯定有事情瞒着他。 见浮屠不回答,苏烟染手在浮屠眼前摇了摇,唤回了他的神智,手一招,将装着晏霖的结界球抓到了自己的手里。 晏霖到了苏烟染手里,立时抬起了水汪汪的金色竖瞳,豆大的泪珠掉了下来。 “烟染,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这段时间苏烟染将他甩手扔给了浮屠之后就没有要将他带回的任何举动,他还以为她不要他了,之前的哭闹都没有用,他才不做这种摇尾乞怜的事。 他一个人生着闷气,其实心里迫切渴望着苏烟染能再次关心他,被苏烟染带到了身边,可算是实现了他每天的祈祷,一时之间控制不了激动之情,眼泪已然浸没了眼睛…… 苏烟染咯噔了一下,刚见到他娘梨落哭了个梨花带雨,现在这个做儿子见到他就是一泡热泪流了下来,她是催泪弹不成? 晏霖和梨落还真的是很像,而苏烟火不知道只是因为这个转世被定性了的性格还是原本就这样,倒是和这娘俩一点都不像,也许苏烟火,更应该说是炎火像御华来得多点。 苏烟染隔着结界抚摸了两下晏霖,安抚了两句,不安抚还好,一安抚晏霖的眼泪就像是开了闸的水库,哔哔的流。 一直被带在身上的晏霖被抢了去,浮屠反射性的就要伸手去抢夺回来,但是见到是苏烟染,又立即缩回了手来,这才想起了他急急忙忙找苏烟染和楚凤宁两个是为了什么。 “主人,夫人,你们快和我去见一个人,他有事要说,出大事了……”浮屠喊道。 “是谁?出什么大事了?”楚凤宁微微皱眉,问道,对浮屠这有一出没一出实在是拿捏不准到底是不是什么大事。 “界主!此界的界主,他说出大事了……” “界主?”楚凤宁咦声道:“此界还有界主,为何我之前都不知道?” 万千大小世界,虽然天界不能做到每个世界都管理,但是绝对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每个世界都有一个界主,掌管着这个世界的秩序,界主的身份在天界的职位算起来就好比县令,掌管一方世界。 当年他选择落脚这个世界,正是因为察觉不到这个世界有界主,而且没有修仙之路,于天界消息闭塞,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界主?” “我也不知道,但是那真的是界主。”浮屠信誓旦旦的说道,“我见到他了,一只海龟,大海龟……” 浮屠双手划了个圆,想要表达这个海龟真的很大。 “在哪里?府中并无其它灵力气息……”楚凤宁将信将疑的问道,听了梨落述说的事情,再联想到之前阎君告知的消息,他们的局势很是不好。 “不是这里,是北陵国,东蓬岛,对,就是东蓬岛,东蓬岛不是突然出现吗?那就是界主驼回来的……”浮屠急切的说道,想要拖着两人离开的样子 苏烟染听到这里,嘴角抽了,这是多么经典的动画情节…… 楚凤宁挑了挑眉,确认一遍的问道:“你是说东蓬岛下就是此界界主?” “恩,原本我们不是打算下午一块过去的吗?谁知道你们两个突然不去了,我呆在王府里也是无聊就去了北陵国又逛了一圈,好好的调查一番,”浮屠洋洋得意的说道:“看吧,这就是我调查出来的重要消息,厉害吧?” 浮屠又是一副讨好邀功的表情,苏烟染不知道他一把剑为什么非得就要人夸呢?再夸他都不能成为一朵花,只会是一把剑,也真不知道他高兴个什么劲,她有种大难临头的不好预感。 楚凤宁看向苏烟染,征求她的意见,北陵国是肯定要去一趟的,现在多了个界主,他们是非去不可了。 “去吧,反正都要去。”苏烟染应道,将晏霖举到了眼前,“晏霖你好歹也是条龙,我们在东蓬岛住了这么久,你怎么不知道有那么个界主在?你不是想要知道你姐姐在哪里吗?你不是想要回到天界去吗?界主什么都知道啊……” 晏霖咯噔了一下,眨去了眼中的泪光,歪着小小的龙头问道:“真的吗?我不知道啊,我没有发现……” 晏霖说的懊悔,要是早点让他发现界主就在身边,他早就可以找到姐姐,然后回到天界去了…… 苏烟染呵呵一笑,晏霖那时候灵力耗尽,而且他知道的东西本来就少,可能连界主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更别说界主的职责和能力了。 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苏烟染想要吃过晚饭再过去北陵国也不多那么小半个时辰,但是浮屠却是不让,非让他们两个现在就过去北陵国,转过来想想,吃晚饭也不多这点时辰,反正有灵力修为就可以辟谷,十天半个月都没事,可是她不会不吃,谁让她有口腹之欲呢…… 苏烟染此时并不知道这一顿饭差点就真的吃不上了…… ------题外话------ 求不拍,结局难产中,1~2天一定! ------------ 058 崩溃之象 千里之遥,不过“嗖”的一下就到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苏烟染以人的身份还是有点不习惯这种交通方式,双手往楚凤宁身上一趴,深呼吸了几口气才缓过神来。 北陵国和云苍国存在着时差,云苍国还是薄暮夕阳,可是在北陵国已经是披星戴月,拉下了漆黑的夜幕。 一轮明月当空照,海面上粼粼波光,而那在离着海滩百米的位置赫然多出了一座岛,上面有着星星灯光,可见人影晃动。 环顾四周,草木已萋萋,此处正是她从东蓬岛回来的那处港口,看到站在沙滩边上围成一排的官兵,手持长矛站的笔直,正在守夜,为了防止东蓬岛上的人跨入北陵国。 “那里……”浮屠伸着手指指着东蓬岛的一处兴奋的喊道,“那里,就在那里……” 浮屠的突然出声惊动了官兵,可是他们环视周围,确实不见任何的人影,但是官兵头子为了以防万一,派了人到四周去巡逻。 而结界里,苏烟染就是一掌拍在了浮屠身上,“你怎么万年死性不改!” 楚凤宁一落地察觉到有官兵的存在就一个结界将两人罩住了,可是晚了一步的浮屠却是什么都不看,直接就大喊了起来,还好楚凤宁拉的快,不然得被纠缠上一会儿,解释起来麻烦,不解释就引起轰动。 浮屠摸着后脑勺,鼓囊着嘴,“为什么要怕他们?一介凡人……”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你非得闹的人尽皆知,鸡飞狗跳吗?”苏烟染瞪了他一眼,举起手想要再给他来一脑瓜子,浮屠见状立马跳开了两步。 晏霖自从被扔进结界球之后就没有被放出来过,他也不是光就抑郁了,他还是想了很多事情的,比如苏烟染和楚凤宁,可是自从在浮屠手里,他和他们接触的机会就少了,而浮屠根本是不可能说与他听的。 苏烟染对浮屠直接上手打脑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浮屠像是很怕她的样子,躲得远远的,以浮屠的本事哪里需要怕苏烟染。 晏霖直起龙身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他觉得他好像摊上大事了,他们两个到底有什么不凡的身份?想着就这样之前都被欺负的厉害,现在……他还焉有小命在? “晏霖,你乖乖呆着吧,小孩子不适合知道太多。”苏烟染拍了拍结界球,哄小孩子一般哄声道,言下之意就是不会告诉你的。 晏霖身子一歪,继续盘踞着龙身,沮丧的将头埋在龙身里,就知道会是这样…… 苏烟染看着蔫掉的晏霖,叹了口气,今天她的气都得太光了,她自己还愁着呢,实在是不想说太多,就晏霖的脑袋瓜子问了一个问题回答一个肯定还有下一个,而且 他可能一个都听不懂,谁让他脑袋瓜子笨笨的。 说话间,楚凤宁已经带着她靠近了刚才浮屠所指的那处。 就在他们靠近的时候,听到一声沉重而沧桑的“咦”声,循望声源,恰是那处的没入水中处。 “大海龟?”苏烟染睁大了眼睛看向那处剧烈晃动的水波。 一个硕大的犹如岩石般青黑色的似是披着盔甲的圆顶冒了出来,不消一会儿露出了整个脑袋,赫然就是乌龟脑袋。 可是就在他整个脑袋冒出水面的时候,整个海面突然涌动起来,海潮汹涌,而那海潮向着他们所在的地方淹了过来。 浮屠见着奔过来的海潮惊叫了一声,抬起手就是阻挡没顶的海浪,他以为会被淹个正着的时候,却是一滴水都没有沾到,可是脚下却是不稳,摇动起来,他这才注意到海浪完全被阻挡在结界之外。 “浮屠你就这点出息?”苏烟染啧啧道,“亏你还是一把神剑!” 不过刚才看到汹涌而至的海潮时,她也吓了一大跳,不过看到楚凤宁掐印的时候才定了神,所以还是有个强大的男人在身旁比较可靠。(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Cc 提供Txt免费下载) 楚凤宁见苏烟染对着他笑,一时还有点蒙,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着他笑,可是一转眼苏烟染已经对着大海龟横眉冷眼了。 “是不是你!”苏烟染瞪视着一个脑袋就比她这个人还要高的大海龟,这还是没有完全露出水面的样子。 苏烟染哈楚凤宁周身的结界并没有解除,大海龟界主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能感觉到周围异样的气息,犹如圆桌般大小的眼珠转动起来,寻到了异样气息的方向。 因为身形巨大,所以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是那样的笨拙。 苏烟染见状,才恍然大悟,自己还在结界里,大海龟没有看到她,但是好歹也是堂堂一界主,连这点都看不透也太搞笑了吧。 双手结印,施了个法术,结界立时显现了出来,因为此处离海岸线较远,而且又是背光面,所以也不怕被岸上的士兵发现。 界主看到结界里的三人一龙,认出了浮屠是下午和他搭话说了没两句就跑了个没影的。 “我说大海龟,我在你背上也住了些许年,你该是认得我的吧?咱们俩也算是老相识了,你倒是下的去手,刚一来就大浪头招呼着。” 苏烟染站在界主大海龟鼻子之前,指责道。 界主大海龟这才恍然明白了苏烟染方才是什么意思。 “海潮并不是我的所为,”界主大海龟解释道,声音沉厚,而鼻子里喷出气息。 苏烟染立即往后退了几步,嫌恶的挥了挥,“真臭,你多久没洗漱了……” 大海龟界主被苏烟染这么一说,有些尴尬,“我也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前几日方醒过来,这位……” 他观得苏烟染分明就是人,可是却有看不出的修为,并不是修仙之人,他不知该如何称呼,犹豫了会儿,才开口唤道:“这位姑娘,你是何人?” 沉睡太久,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实在是太少了,在他沉睡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他追寻着龙气到达此处,那龙气是不是来自那条被封印在结界中的小龙? 大海龟界主的目光落在了苏烟染手中的结界球里的晏霖身上,龙族岂会成为人类的玩物?他沉睡的时间很长吗?天界已然翻然变化了吗? 晏霖被大海龟界主用斗大的眼睛看着,浑身龙鳞都要竖起来了,向着苏烟染的手心靠了靠,为什么都是乌龟,这个大的一点都没有他的小龟来的可爱,好玩?这个太恐怖了…… 苏烟染眼神示意浮屠上前去搭话,退后了几步,和楚凤宁站到了一起。 浮屠被推了出去,恨恨的用鼻子哼了一口气,才走到大海龟前,气势汹汹的说道:“大海龟,你听着,我是浮屠神剑,这是我的主人凤宁神君和其夫人芷蘅上神,你还不快快参拜。” 浮屠嚣张的一脸欠扁,苏烟染和楚凤宁都被他这样的开场白弄的想要臭扁他一顿,他们现在的能耐怕是连这大海龟都不能应付,多来几个浪头他们就得拜拜了,不过这个时候浮屠还是可靠的。 大海龟被浮屠说的一愣愣的,良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关于天界的事情我知道的很少,恕我孤陋寡闻。” 不管是不是,态度放低点总是好的,大海龟界主如是说到,他看不透被称之为凤宁神君和芷蘅上神的修为,但是自称浮屠神剑周身的戾气与煞气毫不遮掩,那是一种令人心之骇然的气势。 综上,实力决定态度。 “原谅你了,本神剑到这个世界也有千儿百年了,怎么从来不知道有个界主,还以为只是个三不管地界,界主早就翘辫子了……”浮屠站在大海龟一只眼睛处,咄咄道。 饶是这样还是给人一种打人的冲动,界主大海龟的鼻孔里明显喷出了愤怒的白气,眼睛直直的瞪着浮屠,浮屠才不怕,立即回瞪了回去,顿时就是大眼瞪小眼。 苏烟染差点就要忘记他们此行的目的了,但是想想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好像就是为了见下这大海龟界主,还真没为了什么事。 “小宁子,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过来的?早知道是这样,”苏烟染瞥了眼瞪眼兴致仍高的浮屠和大海龟,“我么还不如在家吃饭呢……” 楚凤宁淡淡的看了眼,沉声道:“你既已沉睡,为何突然醒来?移岛至此,惹来纷争?” 界主一愣,这话显然是问的他,转过眼珠再看楚凤宁,顿了会儿,他叹了长长的一口气说道:“不管你们所言是真是假,若有真有本事那是最好,此界已然不稳,我和此界息息相关,近日察觉气数将近才醒了过来,你们如果真的是上神的话,救救此界吧。” “你完全没有一点相信的意思,说这些有必要吗?”苏烟染哼笑了声,可是内心却因为大海龟界主说的此界不稳,气数将近而波澜起伏,手不自禁的握紧了,苦笑了一声,“我们也是自身难保……” 苏烟染话音还没落下,一个巨大的海浪犹如大海张开的大嘴向着这边席卷而来,像是要将他们吞没一般。 大海龟界主在这时却是缓缓说道:“天有不测风云,此界已有开始崩溃之象,水是万物之中最有灵气的,惊涛骇浪现在在叫嚣着脱离控制,海水倒灌,沧海桑田……” 巨大的浪头在大海龟界主一闭眼之间消失殆尽,可是苏烟染和楚凤宁却被他的话带入了深思。 此界不稳,那连同在此界的他们焉有命在,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 ------题外话------ 愧对亲们,鞠躬致歉! 唉……尘已经食言而肥了~ ------------ 059 母子团聚 突然半空中一道白光闪过,犹如一道闪电般裂开了一条缝,一团黑金‘色’的雾气从裂口中冲了出来,几乎是在同时落在了楚凤宁和苏烟染面前。 “阎君,你这是怎么了?”苏烟染惊声道。 “芷蘅……”琉素一见到苏烟染,脸上是一种要哭出来的表情,她费力的搀扶着阎君,显然她瘦弱的身体支撑不了高大的阎君。 楚凤宁上前将阎君一拉,靠在了他的身上,瞬间减轻了琉素身上的压力,琉素肩上一轻,立刻飞奔向了苏烟染,紧紧的抱住了苏烟染,整个人挂在苏烟染身上。 “芷蘅,我好怕……”琉素哭出两声,苏烟染觉得她的脖颈处有温热的液体滴落,“我害怕再来一次,血,到处都是血,到处可见尸体,到处都是破烂的浸透着血腥,太可怕,不要再来一次了……” 琉素说的有些‘混’‘乱’,苏烟染想她说的应该是千年之前那场大战吧,但是她死得早,她没见到过,但是再之前的‘混’沌大战她是一路见识过来的…… 琉素也是一路同行而往,或许是因为那时候没有重视的人,所以她们没有多大的关心与同情心,但是换做是自己最重要的伙伴,那样的场面就变得难以接受。 苏烟染拍了拍琉素的背,安慰道:“就算是,我也陪着你呢,大家都在,别怕,怕了我们就是输了……” 苏烟染说不出不会的这种话,阎君受了重伤,还将琉素带了出来,两人狼狈的状态分明就是逃亡。 大海龟见到琉素和阎君,两人身上强大的仙气昭显着两人的身份,心中一突,声音立时恭敬起来,双眼真诚起来:“恳请几位上神出手救助此界。” 突然身边传来高昂的声音,琉素吓了一大跳,刚才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个活物,还以为只是一座山呢。 抬头一看,泪眼朦胧,抱着苏烟染就是向后要退去,“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丑?” 被说成丑,大海龟界主心里很受伤,但是现在哪有心思管这个,因为他突然觉得此界崩溃的迹象越发的明显,“此界在加剧崩溃,恳请几位大神想想办法阻止。” 苏烟染现在没空回答琉素这个不相干的话题,只想闹明白是怎么回事,此界崩溃,那现在在此界中的他们很是危险。 浮屠仰着头看着漆黑的天空,“是御华……” 阎君刚才带着琉素从天界硬生生的劈开空间来到这里,灵力损耗的厉害,在楚凤宁输送了些许灵力之后他才顺了口气,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来,他抬起手背擦掉,说道:“御华发现你们所在了,想要毁灭此界,毁灭你们,我想阻止他,但是御华法力高强,我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打的重伤,只能赶紧带着琉素过来救你们。” “你的意思是天帝要毁灭此界?”大海龟界主闻言,很是骇然,没想到此界气数将近竟然是因为天帝不容,他看向楚凤宁和苏烟染,天帝是因为要杀他们而要毁灭此界? “是你们给我的世界带来了灾难!”大海龟界主眸中有寒光闪过,怒气汹汹,硕大的头颅开始缓缓的扭动起来,海水顿时开始晃动起来。 眼见着大海龟界主就要发飙,琉素手一挥,一道白光向着大海龟界主攻去,直袭向它的眼睛,“就凭你也想杀芷蘅,滚开。” 只见大海龟背着东蓬岛向着后方劈开海‘浪’推开百米之远。 实力之悬殊,琉素的法力在天界算是低下的,可是到了这地界,界主什么的于她是完全不够看的,挥挥手,百丈远。 脖子一空,琉素撇开了他跑到了阎君身边,拉着他的手,眼泪如掉了线的珠链啪啪的掉下来,“你怎么不和我说是因为这个,那样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去对付御华了,你就不用这么重的伤……” 琉素本来在自己的小筑中呆着,阎君突然闯进来,带着她就要逃,可是却被追来的御华阻拦,见着御华凶神恶煞的模样,往昔的一幕幕就开始在脑中闪现,一愣神之间,阎君避开御华的重击,劈开空间,来到了这里。 阎君件不得琉素哭,抬起手,手指轻轻的刮过她的脸颊,擦去她的泪水,“还死不了,不用担心……” 再多的琉素帮忙都不会是御华的对手,现在的御华早已经不是他们最初的好友御华了,他已经是六亲不认,连梨落和晏霖都可以下手杀害。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再说,” 苏烟染走近,和楚凤宁使了个眼‘色’,两人双手结印,不消片刻便消失在海面上,除了发现东蓬岛离开海岸些许远的嘈嘈杂杂,海面依然翻涌着‘浪’‘潮’,漆黑的海面像是随时都要将陆地吞噬,而大海龟界主想发狠,但是寻不到踪迹。 苏烟染和楚凤宁几人蓦然出现在宁王府的院子中,无暇顾忌骤然出现引起的‘侍’卫的‘骚’动。 黑沉沉的天就像是随时会塌下来一样,而它此时真的是随时都会消失。 “看什么看!”浮屠生着闷气的吼道,刚才不是他出手将大海龟界主给打跑的,他心里不爽。 “就是你们所看到的,”楚凤宁沉声道:“你们且下去吧。” 楚凤宁的解释等于没解释,‘侍’卫们心里本就因着白天浮屠突然出现而猜忌颇多,闲杂再次见到,有种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实情,呆愣愣的 扶着阎君进了屋,琉素掏出一个荷包,倒豆子一样倒出了一堆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看起来像是装着‘药’的白瓷瓶,有仙草灵草,还有什么石子珠子…… “要什么直接从储物空间里取就好,这里地方太小……”见琉素还要继续倒,苏烟染连忙握住她的手,阻止她,东西已经堆了一桌子就要掉下来了,不知道琉素在她的储物袋里塞了多少东西,但是她想她这间屋子肯定都没有她的储物空间来的大…… “我不知道要什么……”琉素噘着‘唇’说道,反手握住苏烟染的手,“芷蘅,你知道的,你最懂这些了,你来看看,需要什么我来拿。” 琉素急切的模样落在阎君的眼里,纵然是重伤,可是心里却是喜滋滋的,琉素并不是真的对他一点不在乎。 苏烟染仔细的看了下阎君,挑了几颗丹‘药’和灵草让他服下,片刻,阎君的外伤好了很多,法诀一念,给自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 琉素松了一口气,扑了过去,“没事就好,你活着就好,我不要你死,你说会一直保护我的……” 苏烟染转头,对着楚凤宁微微一笑,楚凤宁见到阎君终于能修成正果也为他高兴,他将苏烟染拉倒了怀里,“染儿,我不能说我们会相安无事,但是只要有活下去的机会,我一定会办到……” 苏烟染手指堵住了楚凤宁要出口的话语,“这次……我们同行……” 上一次,她早走了一步,不知后事,然这次,必当同行。 他们之间不需要甜言蜜语,他们不需要誓言,因为他们两个能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甜言蜜语,就是最强的誓言。 虽然事态极其不好,但是苏烟染和楚凤宁还是决定给阎君和琉素一些单独相处的空间,苏烟染取了些琉素的灵‘药’仙‘药’到了梨落的房间。 梨落还在昏睡,巨大的龙身一动不动的,结界球里的晏霖见状,金‘色’的兽瞳睁大了。 苏烟染手指一弹,罩在晏霖身上的结界立时碎裂,可是他忘了反应,漂浮在空中呆呆的看着梨落的龙身。 “从刚才在北陵国到现在你都没有说话,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反正大家都要‘蒙’难了,也没什么好瞒着晏霖的,起码做条死的明白的龙。 苏烟染温声问道,拿着‘药’就到了‘床’边,施转灵力,‘药’丸漂浮在半空中,丝丝灵力‘药’力游离进梨落的身体。 晏霖缓缓的靠近过来,眼神闪烁,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感觉她很熟悉……” 苏烟染等了良久都没有后音,哼声道:“她是你的母后,你当然熟悉了。” “母后?”晏霖龙身一震,表情像是一点都不相信。 梨落的眼睛缓缓的睁开来,见到浮在眼前的小龙,一愣转而‘激’动,“晏……晏霖……芷蘅,你找到他了……” 梨落‘激’动的眼眶一红,伸出龙爪就要触碰晏霖,可是晏霖却是一下子窜到了苏烟染身后藏着,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小心翼翼的瞅着。 晏霖的抵触,梨落很是受伤,而苏烟染则是很不明白为什么晏霖会是这么个反应?不是母子吗? “晏霖,你不认得我了?”梨落身上金光一闪,变作了人形,眉眼温柔,却是满怀悲伤之意,“晏霖,对不起,是母后的错,害的你和你姐姐……对不起,晏霖,瞒了你这么久,我是你的母后……” 梨落没有告诉过晏霖她的身份,晏霖只当她是犯事被御华关起来的罪犯,而她不忍心告诉他真相,害怕他去找御华,被魔化的御华杀害。 晏霖瞅着眼前的梨落,他眼睛突然一亮,认出了她,可是对她说的话确实陷入了沉思,犹豫着不动作,就躲在苏烟染背后,不敢上前去。 让晏霖和梨落母子相认固然重要,但是苏烟染还是浇了一盆凉水下去。 “梨落,御华要抹灭此界,包括我,也包括你,他想让我们都死光。” ------题外话------ 半月更的节奏……唉…… ------------ 060 此间世灭加1000 晏霖还是知道自己父皇的名讳的,一听窜了出来,“父皇要杀我?” 他无法想象自己终于听到点天界的事情,竟然是自己的父皇要灭掉自己,灭掉一个世界。 “算是吧……”苏烟染应声道,“御华”是想要杀掉一切阻碍他的人,晏霖虽然会是个后患,但是现在是完全看不进眼里的。 梨落较之晏霖就淡定的多,她只是稍愣了会儿,“他找到这里了,倒是‘挺’快的,他怎么会放过我们这些绊脚石……” 梨落只是目光愧疚而温柔的看着晏霖,对着这个孩子她亏欠的很多,在她的肚子里就经历一场浩劫,先天有所不足,而她后来从来没有尽到一个娘亲的责任,甚至还利用了他,现在又要陪着她陷入困境死路。 接触到梨落的目光,晏霖一下子又窜回了苏烟染背后,即使这段时间她对他真的是很不好,但是他就依赖上了她,只信任他,在他最担惊受怕的日子里是她一直护着他。 苏烟染扭头看着晏霖,“晏霖,你是天界皇子,那梨落是天界天后,她确实是你的母后。” “梨落?”进屋来的琉素看到躺在‘床’上的梨落,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在这里?还有……还有晏霖……” 琉素看着躲在苏烟染身后的小龙,那分明就是前不久从天上落下解的晏霖。 晏霖没有见过琉素,但是见过阎君,看到和琉素一起出现的阎君,目光一闪,然后不禁左右的看,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掠过,最后一下子窜进了苏烟染的衣襟,带着哭腔,闷闷的吭声:“你们都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有神仙来……” 晏霖也不知道自己要问些什么,因为他的脑子很‘乱’,明明是一个没有灵力的世界,现在却莫名的出现了很多神仙,还有那个人居然说是他的母后…… “出来!”楚凤宁厉声喝道,看着苏烟染‘胸’襟前微微突出的一块,肯定是晏霖蜷缩在那里。 他想把晏霖揪出来,可是那个部位在众人面前一点都不好下手。 浮屠见着满屋子的人,哼了一声,质问道:“主人,夫人,你们居然瞒着我!你们竟然把梨落藏在府中,你们忘了,她是凶手,她是让你们魂飞魄散,夫妻分离的凶手!” 琉素跟腔道:“就是,芷蘅,你拿我的‘药’救这个叛徒!” 以前她们是好姐妹,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梨落会陷芷蘅于不义,而且害的她下场如此凄惨,差点就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 梨落被质问,心被狠狠的一击,流着泪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想的……对不起,对不起……” 梨落想要解释,可是再多的解释也不能改变事实,所以又是一味的道歉。 苏烟染递了个眼神给楚凤宁,让他别纠结晏霖吃她豆腐这种小事了,还是把这屋子里的局面给解决下吧。 楚凤宁瞥了眼苏烟染衣襟里的晏霖,非常不满,手指一弹,将晏霖又给封在了结界球里了,一挥手送还到了梨落手里,苏烟染扯了扯嘴角,对楚凤宁这举动不予置评,这要是换做自家孩子他也这样? 晏霖到了梨落手里,不敢‘乱’动,见她表情温柔,想起以前她待他也是极好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真的是我的母后?” 见晏霖的态度软化了,梨落一喜,连忙应声道:“是,是的,我是你的母后,晏霖……” 母子情深的戏码不是什么人都喜欢看的,浮屠和琉素就是看的很不顺眼,尤其是浮屠恨不得上前来直接灭了梨落和晏霖。 阎君是比较冷静的,没有浮屠和琉素那么大的反应,嘴角却是扯起了一个讥讽的弧度:“凤宁,芷蘅,你们是不是该给个解释?不信任我们?” 楚凤宁和苏烟染没有回答阎君是不是不信任他们,心照不宣,遇上这么大的事,怀疑一两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将梨落出现在府中的前因后果以及关于御华魔化,当年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的讲述出来,听得几人匪夷所思。 “是真是假,我们也不知道,毕竟这么多年我们都不在天界,”苏烟染摊摊手,“但是现在御华要灭了我们倒是真的……” 琉素闭紧了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巴,“我……我……也不知道……”转头看向阎君,“好像……御华是很奇怪……” 阎君将琉素拉倒了自己的旁边,拍了拍她的背,安抚她惊吓的情绪,接着琉素的话说道:“之前我并未留意过御华的动向,他做出那样的事情我早就不把他当朋友,更是无心关注他,守着冥界黄泉和琉素就好……” 阎君说到这里握紧了琉素的手,“后来知道你们还活着,便想要保全你们,帮助你二人恢复神身……日前你们和我说了那些事情之后我才开始心有怀疑,回到天界立即调查,越调查疑点越多,梨落所言是真的话,那和我调查出来的多有‘吻’合……” “我说的是真的,都是真的……”梨落急着澄清自己,搂紧了怀里的晏霖,连声说道:“都是真的,御华他已经不是原来的御华了,他早已被魔控制了……” “御华还是天界的帝君,居然被魔附身了,这边有挟天子以令诸侯,那天界现在不是变成了魔族的领地了?”浮屠摩拳擦掌的说道,很是想大干一场。 经浮屠这么一说,苏烟染脑子陡然一醒,他们一直关注着关于自己的事情,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这问题就严重了。 显然大家也在这一刻都明白过来问题的严重‘性’。 “我们已经不是天界的,这些不需要我们管。”楚凤宁冷哼了一声,声音冷漠如冰。 苏烟染顿了会儿,应声道:“确实,我们想想还是怎样逃命吧。” 当年他们等同于是被天界放弃的,落的魂飞魄散的下场,现在天界出点什么事与他们何干,他们又看不到,更何况他们根本就到不了……担心他们还是先愁下自己的小命吧。 “咦,不打架啊?”浮屠听到没有架打,有点沮丧的撅起了嘴,不服气的愤愤道:“主人,为什么不去好好教训那些神那些仙?是他们害得主人和夫人分开这么久,落得现在的处境!” “我打得过你吗?”楚凤宁淡声问道。 “当然打得过,不然你怎么会是我的主人,我怎么会听主人的话!我的主人是最厉害的……”浮屠说道洋洋得意,眼神光亮,仿佛看到了往昔的光辉岁月。 “我说的是现在……”楚凤宁的声音依旧淡淡,不带‘波’澜,可是苏烟染还是听出了他话语里的失落与自嘲之意,她深深的看了眼楚凤宁。 浮屠一顿,缓缓的低下了头,眼中的斗志也熄灭了,是啊,现在的主人和夫人神力太微弱了,别说是他,就算是天界的小仙都可能要废上一番功夫才能收拾…… 要怎么办才好?修为神力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算有仙‘药’那也是有限的。 听到这里,琉素将自己的储物袋解了下来,又开始一股脑的往桌子上倒东西:“芷蘅,你看看这里哪些‘药’哪些仙草有用,你么多吃点,多恢复点灵力,一定不能有事,不要再出事,不要像以前那样……” “琉素,别倒了,‘药’只是暂时‘性’的提升,如果要巩固修为需要闭关,循序渐进到以前万年修为都是一段长远的时间,先慢慢来吧……”苏烟染站起了身,握住了楚凤宁的手,紧紧的,微微扯了嘴‘唇’,苦笑道:“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阎君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变的沉重,天界的事情他不想管,可是如果天界被魔族侵占,魔族的势力壮大,以前驱逐他们的神仙将会有什么结局?再之后,他们呢? “炎火……炎火……你们能不能找到炎火在哪里?”梨落还惦记着她在此界沦为凡人的‘女’儿,“我要找到她……” “炎火?苏烟火?”突然屋内窜出了一个轻微的声音,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声音,众人吃惊的看向了‘门’口探出的脑袋。 “你知道炎火?”梨落没有想太多,问道。 苏烟染几人却是一愣,宇文杰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她看起来似乎并不对屋内的情景感到吃惊。 被梨落一问,宇文杰摇了摇头,“我知道个苏烟火,不知道炎火……” 阎君定睛看着宇文杰好一会儿,出声道:“……沧漓镜?” “沧漓镜!”苏烟染惊道,她的镜子?宇文杰是她的法宝沧漓镜的化身。 被阎君这么一说,她目光炯炯的看向宇文杰,想要看出个沧漓镜原本的模样来,可是奈何法力低微,实在是看不出来。 “你看出来了吗?”苏烟染拉着楚凤宁的胳膊,仰着头问道。 “看不出来。”楚凤宁如实回答。 宇文杰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不禁瑟缩了起来,站在‘门’口摆手解释道:“小师姑,我不知道你们在这里谈话,只是看到这座宅子流……”他抓了抓脑袋,想出了想要说的那个词:“流光溢彩的,我好奇就凑过来看看,我保证什么都没听到……”他竖起手,发誓的姿势说道:“听到一点点,就听到炎火那么一点点……小师姑,你相信我……” 宇文杰最相信最依赖苏烟染了,此时她感觉自己摊上了大事了,她相信只要苏烟染开了口她就没事了…… “阎君,你确定?”苏烟染没有回应宇文杰,而是问着阎君,转头吩咐浮屠,“你看呢?” 浮屠和宇文杰还是处了点时光的,之前一点都没有发现宇文杰就是沧漓镜,被苏烟染这么一吩咐,他立即从上到下,从头发丝到脚尖,仔仔细细的看。 宇文弦被浮屠这样肆无忌惮的眼神看的有点慌,将身体缩到了一道‘门’后,她现在是一个‘女’子,怎能被个男子这样看,即使是个美男子也不行…… “准确的说,她不是沧漓镜,只是沧漓镜附于她的灵魂之中,”阎君正声说道:“她说的流光溢彩应该是我们身上的仙光……” 苏烟染仍是没有看到沧漓镜,但是心情‘激’动而喜悦,原本以为沧漓镜在那一场灾劫中化做了齑粉,原来它还在,还在…… 宇文杰听的一头雾水,正要问为什么,可是地面却突然震动起来,她惊呼一声,从‘门’口摔了下去。 大地在震动,房子在顷刻间崩塌,结界中,苏烟染几人面面相觑,抬头看着黑漆漆压下来的天空,耳边是凄厉而纷杂的惨叫声,惊慌声,痛哭声,呼叫声…… 这不正常的动静昭示了此界崩溃的迹象,显示着御华已经开始对此界动手了,没想到这来的如此的快,比他们预想的快了太多,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甚至连吃顿晚饭的时间都没有。 苏烟染伸手一卷,将宇文杰拉到了结界里,想要再去救别人,可是才有个准备动作,结界外的一切正犹如烟灰般散去,砖瓦,府邸,城墙……包括人,一切的发生不过一瞬间。 “来不及了,御华亲自动的手,此界没救了,”阎君沉声道,手指掐印,张着结界,可是他重伤并未痊愈,很是吃力,咬着牙唤道:“浮屠,帮忙,稳住结界,不然我们也会像结界外一样!” “炎火……炎火在哪里?”梨落看着被吹散的一切,寻找着自己的‘女’儿。 宇文杰跌坐在地,苏烟染目光茫然,似乎是被宇文杰带着跌坐下来,但是她知道她是‘腿’软了,曾经的美好亦或者不愉快不过是在一瞬间就消失了…… 缺根弦的宇文弦,忠心不二的何其,敢爱敢恨的宇文筝,她那终于振作起来的大哥苏慕瑾,胖嘟嘟的小弟苏慕玿,‘性’子火爆的乔浩宇,刚准备要和家人团聚的水萝一众…… 还有好多好多的人,太多太多的人,片刻间化作了齑粉,她害怕了,垂在两侧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 苏烟染低着头,眼下风卷云涌,远离地面的世界瞬间缩成一个弹珠般大小,随即光芒大作,爆裂开来。 此间世灭…… 不过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一个世界就此毁灭了,这就是神的力量,是魔的力量,人果真渺小…… “啊……”寂静的结界空间里一声尖利的‘女’声惊醒了所有人紧绷的神经。 苏烟染闭了闭眼,抬眼望去。 “炎火……”梨落带着惊喜的不确定回道,“炎火,真的是炎火……” 一边喊着,梨落就要爬过去。 此时身为凡人的苏烟火没有天界记忆,纵然在人世界嚣张霸道,但是从没想过会有这种变故,而且结界外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到了,惊恐与惶然都在她的脸上展‘露’无遗。 苏烟染只是淡淡的看了苏烟火一眼,仰起头看着向她走来的楚凤宁,低声问道:“你刚才去将她带来的?” “恩……”楚凤宁弯下腰准备扶苏烟染起来,可是手还没碰到苏烟染的肩膀就被她大力的推了开去,他始料未及,坐到在地。 苏烟染扑了上去,伸出拳头捶打着楚凤宁的‘胸’膛,“你知不知道很危险?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的能力很弱?你知不知道我们不比凡人强多少?今天要不是有阎君他们在,我们现在也是如他们一般变成灰了……你看到没!看到没……我不要你冒险啊……我不要你……” 那个字卡在喉咙里,苏烟染吐不出来,实力悬殊,纵然以前强大,纵然前一刻她还看得开,可是这一刻,她的心里承受不了,她怕了。 “滴答” 温热的液体落在了脸颊上,长发垂落,将她的脸颊遮挡在‘阴’影中,但是他看到了她红红的眼睛,晶莹的泪珠,她哭了…… 楚凤宁伸出手将苏烟染搂在了怀里,将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间,“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我好好的……” 苏烟染咬着‘唇’,狠狠的揪着楚凤宁‘胸’前的衣服,不让哭泣哽咽的声音从嘴角溢出,因为她知道这一哭就是一发不可收拾,她不想让他们看到他的脆弱,楚凤宁似是了解苏烟染的想法,抱紧了她。 楚凤宁看了眼还没回过劲来却被阎君扔了一颗还元丹到嘴里的苏烟火,在苏烟染耳边说道:“她……毕竟是我们的小辈……能救且救吧……” “我不介意你自‘私’点。”苏烟染沉声道,抹了抹脸,将所有的脆弱也一并抹去,双手掐住楚凤宁的胳膊,愤愤的望着他,“你忘记我说过的了吗?” 她很自‘私’,一直都很自‘私’,看着世灭而亡,她可以难受,可以伤心,但是她希望自己依然能活,而她在乎的人也存活,也许是上一世魂飞魄散残存的执念吧…… “没有忘,我有把握才回去做的,”楚凤宁知道自己的所为吓到了苏烟染,故作轻松道:“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没事,我在呢……” 苏烟染哼了一声,看着漂浮着的结界外一个个小小的光点,那是一个一个世界,就是如同方才爆裂的世界一般的世界,一个人很渺小,可是一个世界其实也很渺小,在这浩瀚的空间中犹如粒粒沙尘一般。 “也许我们逃脱不了死亡,但是我不想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不愿你不在我的身边……”苏烟染定定的望着楚凤宁,黑亮的眸中有还没拭去的泪光,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染儿……芷蘅,我知道,我不会为了别人死,只会为你,只有你才有我为你而死的价值……”楚凤宁回视着苏烟染,坚定的说道。 “好一场情深意切,凤宁,芷蘅,你们还是和以前一样……” 一道男声突然从结界外传来,熟络的语调,可是却带着‘阴’鸷以及满满的不屑一顾。 众人心头一跳,仰头望去。 罡风猎猎,那人凌空而立,居高临下,金黄‘色’的衣袍鼓动着,乌黑是长发束着金冠,长发被风吹散,他的周身隆重着一层‘弄’‘弄’的暗金‘色’,犹如流动的雾气萦绕,邪气‘逼’人。 对,那就是邪气,来自于魔的邪气。 御华那张好看的年轻脸庞一如往昔,但是嘴‘唇’确实乌黑发紫,‘露’出衣领的脖颈间有青黑的犹如藤蔓一般的东西往上游走,缓慢的向着脸颊移动。 潜伏在御华身体里的魔不做任何的遮掩,猩红的眸子望着结界里的众人,嘴角上扬着讥诮的弧度。 那些曾经将他踩在脚底的仙神,现在也被他踩在了脚底,这些将他们一族屠戮驱逐的仙神如今终将被他们魔之一族屠戮驱逐。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千年以来的经营终将实现他们魔族的再次复兴,他们魔族将一统各界,成为主宰。 美好的愿望即将实现,“御华”眼睛瞟过结界里的一种人,更加的轻蔑,就凭这么几个伤的伤,弱的弱,哪个会是他的对手,随便一抓,他们几个就灰飞烟灭。 “御华”哈哈大笑起来,抬起了手,苍白的手指,骨节嶙峋,仿佛只有一层皮一般,手中渐渐的聚集起一团黑‘色’的雾气,电光火石般闪动着。 “不好,他是要攻击我们。”琉素大声喊道,手指紧紧的抓住了阎君的胳膊,一紧张,她就什么都想不出来,现在她要做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帮到大家。 “御华”的动作大家都看在眼里,除了因为吞食了还元丹而昏‘迷’的苏烟火。 宋承杰不知是惊起的还是惊吓的,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反应,只有一双眼呆呆的看着上空的“御华”,他是不是见到神仙了? “御华”手中的黑雾没有扩大,而是将其握在手心里,看到结界里的人‘露’出惊慌失措害怕的神情,他越发笑的猖狂。 可是目光在看到楚凤宁和苏烟染的时候停顿了下来,他们现在明明只是鲜有修为的人,为什么还能那样的坦然处之,神‘色’淡然的望着他,为什么两人还是如此一副模样! 看着两人相依相偎,当年被拒绝被屠灭的景象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还是忘不掉啊,原本以为两人都已经魂飞魄散了,当年的耻辱已经远去,可是没想到两人竟然还活着,以人的姿态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们……真是该死! 他能杀他们第一次,就能杀他们第二次,何况现在如此渺小的他们,不过是捏捏手指的事,“御华”的表情越发的狰狞起来,咬紧了牙齿,猩红的眼眸红的似是要滴血一般。 “多谢美誉,我和凤宁是郎有情妾有意,合法婚姻,情深意切是必须的,看来你这个躲在御华身体里的也是个旧识哦。” 苏烟染知道自己这是死到临头还嘴硬,但是总归是逃脱不了一个死字,换句话说,她这也算是大无畏。 “芷蘅,你别说了,你看御华想要吃了我们了!”琉素挥舞着手,大声喊道,现在实力悬殊,芷蘅还要刺‘激’他,这分明就是在挑衅啊。 “琉素,别担心,他不会吃我们的。”苏烟染平心静气的说道,让琉素别太紧张,“吃人是最低等的魔所为,现在这个可是干掉了天帝鸠占鹊巢的高级大魔,怎么会做出低等的魔所为。” 语带挑衅,苏烟染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御华”是不会吃了他们的,阎君,琉素,浮屠几个够看点,但是只需要吸取修为就可以了,不用吞了,而她和楚凤宁几个连塞牙缝都不够。 “父皇……”晏霖怯生生的低声唤了一声,歪着小小的龙脑袋,搞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父皇要吃他们?他想要过去问问父皇是怎么回事,可是这个刚刚相认有可能是母后的‘女’人却是紧紧的将他抱着,他挣脱不开,其实也不是挣脱不开,只是看她如此虚弱,他怕伤了她,而苏烟染都是一脸戒备的看向他的父皇,父皇已经变成魔了吗? “御华”听到了晏霖的呼唤声,眸子连瞥都没有瞥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骤然笑的风起云涌,“别急,很快,你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了,很快,你们这一群昔日故友就能重逢了……” 他手中的黑雾变大了,电光火石闪耀着骇人的光芒,眼一眯,手一送,巨大的黑雾携卷着罡风犹如一头巨大的猛兽向着结界而来。 众人不禁睁大了眼眸,而“御华”则是笑看着黑雾将结界球吞噬,以前的仇敌,强大的仇敌,如今不过他轻轻一挥手间就寂灭成灰,真是大块人心。 倏然,“御华”的眼眸不自禁的睁大,只见吞噬着结界球的黑雾渐渐的变淡,没一会儿聚拢着被从外向里被吸入。 苏烟染双手掐印,之间她的‘胸’口处悬浮着一面水蓝‘色’的圆镜,圆镜周围刻着盘桓的巨兽,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青绿‘色’的光芒之中,此时周围四溢的黑雾纷纷汇聚成一道龙卷风被吸入镜中。 她咬着牙,催动着身体里的灵力,青绿‘色’的光芒又是一亮,果然,以她现在的灵力想要使用沧漓镜是一件难事,尤其是沧漓镜刚脱离宋承杰的身体。 苏烟染长长的眼睫‘毛’颤了颤,眼眸中染着伤感,为了争取更多的生机,千钧一发之际,她不惜取出了隐藏在宋承杰身体里的沧漓镜,以此抗敌。 眼角的余光看到渐渐化作粉尘的宋承杰,她默念了一道往生咒。 宋承杰早已经死了,只是因为沧漓镜的缘故,被附着的灵魂使他能够如常人一般活着,而这个人世间不会被人察觉到,因为没人懂这个。 沧漓镜乃是取沧漓至纯至净的水‘精’所炼制的法宝,对攻击有吸入净化之效,所有的邪气都吸入之后,沧漓镜镜面恢复了平静,仿佛就是一面再平常不过的镜子。 苏烟染喘了口气,手指变换着印法,犹如繁‘花’蝴蝶,只看到游离的仙气汇聚成的一道道细丝流转,沧漓镜飞速的旋转起来。 “琉素!”苏烟染喊道:“帮我。” 琉素和她的灵力想和,她一个人已经办不到,只能让琉素过来帮忙。 琉素想也没想的应道,纵身一跃来到苏烟染身边,双手结着术法,将自身的灵力源源不断的传给苏烟染。 苏烟染感觉到蓬勃的灵力从身体里流过,沧漓镜旋转的越发迅速。 看着苏烟染严肃的表情,“御华”暗叫一声不好,潜意思里他对这个景象是害怕的,以前他没少受这一招的毒害,即使之前他将两人给了解了,但是两人的出现也给了他巨大的威胁,当年天界最厉害的不是御华这个天帝,而是他们两个。 苏烟染斜眼看向“御华”,嘴角微微上扬,口中大喝一声,只见沧漓镜镜面水蓝‘色’‘波’光闪耀,突然一道白‘色’的龙卷风从沧漓镜中犹如猛虎出柙般冲着“御华”而去。 这道白刃正是他之前对苏烟染他们给与的攻击,只是经她转换之后,冲他而来。 “御华”调节反‘射’的要撑起结界,可是眼见着白‘色’风刃就要到眼前了,他眼一眯,放弃了撑起结界来抵挡罡风席卷的仙气,因为以他现在的身体来说,这点攻击完全就好比挠痒痒一般。 可是他高兴的太早,就在仙气龙卷风就要攻击到他的面颊之时,突然一柄长剑凌空而立,超过了罡风,直直的袭向“御华”的要害——心脏处。 始料未及,“御华”连忙祭出一把大刀与之相抗。 “无涯刀……”琉素哇哇大叫起来,“他是穹牙!他是穹牙!” 不用琉素说,他们也知道了潜藏在御华体内的魔是谁了,无涯刀是穷牙的法器,只是没想到万万没想到会是他。 穹牙丝毫不忌讳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是我!怎么样?你们没有想到会是我吧,我这个曾经被你们所有人耻笑看不起的魔!” 浮屠剑与无涯刀撞击在一起,剑气刀风形成两道风墙抗衡着,浮屠剑中映照出浮屠的模样,它倏然剑气一敛,剑锋向下一转。 穹牙见识过他们不按常理出手的招数,所以见状不敢放松,运气周身罡气,护住自身,同时,阎君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手中一支黑金‘色’的夺魂笔犹如利剑一般划出一道剑弧,而身后隐没的浮屠剑突然出现。 穹牙眼睛眯起,果然出这种损招,但是他有了防备,就凭他们,怎能伤害得了他。 一时间,沧漓镜倒流的攻势,阎君的夺魂笔,浮屠剑三方攻势直袭向穹牙,攻势将其笼罩其中,但是他们都知道,攻击都撞在了穹牙的护身罡气之上,他们没有碰到他丝毫。 沧漓镜方才吸取的穹牙的攻击不消一会儿就淡去了,而以现在的身体初次使用沧漓镜极其的吃力,苏烟染手一软,沧漓镜就从手中脱落,坠落,然,沧漓镜护主,知道周边的危险,下坠的同时,立时筑起一道结界屏障,加固了之前的屏障。 琉素较之苏烟染好了很多,蹲身接住了即将摔倒在地的苏烟染,而自己也跌坐在地上。 苏烟染眯着眼睛费力的睁着,看着不远处盘坐的楚凤宁,头顶一枚龙珠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金光中,金光如练,游走在他的四周。 龙珠是梨落的,她之前就奇怪她的身体为什么会这么虚弱,原来是她将自己的万年修为早就‘抽’离炼化进自己的龙珠之中,她存了‘私’心,‘欲’将龙珠留给自己的‘女’儿炎火,这样可以保全炎火和晏霖,可是现在情况已然不允许她这样做了,而且也有了更好的人选。 苏烟染她只觉得身体一下子似是被掏空了,她好累,睁着眼睛都费了好大的力气,凤宁,你别急,慢慢来,我们会为你拖延时间的…… 苏烟染在心里默默的念着,一条血线从嘴角溢出,鲜红的颜‘色’带着草木香气。 似是闻到了苏烟染的血的味道,楚凤宁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她的方向。 苏烟染眸子倏然一紧,不行,万年的修为岂是这么短时间就能消化融入的,出了差池就是万劫不复之地啊,苏烟染知道不好,尤其是她看到了楚凤宁眼中渐渐蜿蜒而上的红‘色’,这是入魔的迹象,而他在挣扎…… 苏烟染咬牙撑起身体,“琉素,带我过去。” 该死的,这具身体竟然这么不经用,才这么会儿就一副瘫痪了的样子,但是,她不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凤宁入魔。 琉素不知道苏烟染想要做什么,正要开口问,却是被苏烟染一吼,“赶快。” 可是来不及了,被浮屠和阎君缠斗着的穹牙发现了结界里的异常,顿时勾起了‘唇’,“原本还想和你们好好玩玩,没想到梨落还留了这么一手!呵呵……”穹牙笑的一脸邪狞,“那我就没有陪你们玩下去的必要了!你们都去死吧!” 穹牙罡气一震,浮屠和阎君立时被他的强烈罡气震飞了出去,穹牙挥舞起手中的无涯道,划出一道道的刀光,向着结界劈斩而来。 凌厉的刀气,四周的空气一下子也变得锋利起来,苏烟染和琉素以手遮挡,但是还是被刮的跌倒在地,苏烟染一把抓到了楚凤宁的衣角,或许……他们真的要这样散去了吧……毕竟实力太悬殊了…… 只是预想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罡风‘混’杂着刀气猛烈的刮着,可是结界却是在晃动着,虽然不稳,但是并没有破裂。 苏烟染仰起头看去,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舒醒过来的苏烟火正支撑着结界,不,她已经不再是苏烟火,而是天界公主,龙‘女’炎火,她的神魂已经觉醒了。 炎火和他们不同,他们是重新凝魂,经轮回修魂,一切由零开始,而炎火是打落凡间,神魂完整,恢复神魂,以往的神力也是自然恢复。 炎火刚苏醒过来,并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对危险的敏感让她立即本能的做出了抵御的本能。 见状,大家都是松了一口气,然而这一刻没死,那下一刻呢? 梨落将龙珠取出之后,身体更加的虚弱,匍匐着身体,见到觉醒过来的炎火,缓缓的扬起了嘴角,笑了,这样也许会多一些生机吧,她望了一眼临空而站的“御华”,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是御华…… “芷蘅,凤宁,拜托了……” 轻缓的语调随风飘散,而同样逝去的是梨落的神魂,点点金光如萤火般散开,飞舞……结界再一次加强了,她用她最后的神魂为大家筑起坚固的屏障,争取更多的时间。 变幻无常,逝去的太多太快,面对梨落的舍身,苏烟染只是眨了眨眼睛,撑起身,扑倒在楚凤宁身上,紧紧的抱住颤动的楚凤宁。 头搁在楚凤宁的肩头,以此来支撑身体,‘唇’贴近他的耳边,突然一把拧住了楚凤宁的耳朵,大力的拧巴。 “小宁子!你给我清醒点!你要入魔,别的时候我管不着,但是现在,不许!不允许!你知道我们现在是个什么处境,你入魔,来个六亲不认,没被穹牙那‘混’蛋‘弄’死,倒是被你给屠杀了,很冤有没有?你不会想要这么做的,阎君他们死也就算了,带上我,等你清醒过来,还要来个以身殉情,多不值当,而且还麻烦了,还不如是被穹牙给灭了……所以,你别给我入魔,我现在很好,没事……别让我是因为你而有事!楚凤宁!小宁子!你给我清醒点!” 河东狮吼般的声音在楚凤宁耳边回‘荡’着,也在琉素几人耳边回‘荡’,虽然被说成死的可有可无,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看到楚凤宁渐渐的平静下来,在这个特殊时期,也就不去纠结了。 苏烟染吼完之后,整个人都虚脱了,感觉不到楚凤宁的挣扎,松了一口气,软绵绵的瘫倒在楚凤宁身上,手臂环着楚凤宁的脖颈,但是支撑不住她无力的身体,滑落下来。 一只温暖的手掌拖住了她下滑的身体,抱住了她,圈住了她,苏烟染费力的睁开眼睛,见到的是楚凤宁清澈的眼眸。 好在,他是真的清醒了…… 苏烟染展‘唇’一笑,轻声说道:“别担心,我只是灵力耗尽,有点虚弱,你要保护我,你说过的,你会一直保护我的……” 楚凤宁缓缓的点了点头,“我会的,染儿,我一定不会再让你灰飞烟灭……” “好,”苏烟染伸手轻轻环住了楚凤宁的腰,头枕着楚凤宁的‘腿’,靠在他的身边,“我相信你。” 不再赘言,楚凤宁闭上了眼睛,专注的融合梨落的龙珠修为。 时间紧迫,炎火挡住穹牙那一击已经是艰难的,她不过是神魂刚刚苏醒,这一击,她神魂震‘荡’,受了伤。 晏霖眼里挂着泪珠,蜷着小小的龙体,缩在炎火身边,他没有哭出声,即使他现在很害怕,心里还难过,梨落在他眼前如烟而去,对他打击很大,而现在的形势紧张,他知道他们现在是处境危险,而要置他们于死地的是他的父皇。 他不是很理解其中的缘故,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哭,不能为大家添‘乱’,为什么他是这么的弱小,他一定要变强!如果能活下去,他不会再做哭鼻子的晏霖。 晏霖在心中下着决心,昂起小小的龙头看着脸‘色’惨白的炎火,望着虚软到底的琉素,再看向被龙珠金光笼罩的苏烟染和楚凤宁,转而看向半空中缠斗的阎君和浮屠…… 时间在游走着,且快且慢,而原本一边倒的趋势渐渐的倾向于势均力敌。 炎火看着战局,脑中的记忆越发的清晰起来,她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刚才舒醒的突然,她来不及理清她以往的记忆。 “父皇的神魂还在!这个魔没有能吞噬父皇的神魂,只是把父皇的神魂禁锢了!父皇还活着!”炎火大声喊道,她当初没有形神俱灭,只是被打落凡间,就是因为父皇的突然觉醒让魔头无法下手,她才逃过一劫。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穹牙却是越发的凶狠起来。 怪不得穹牙一出场就是祭出自己的无涯刀,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原来是因为他无法使用御华的神器,怪不得穹牙的攻击仍然以魔力居多,而不是仙灵之力。 想然也是,不过千年的时间,一个只有残魂的魔要彻底侵蚀一个神的神魂也绝对没那么容易。 炎火说出的这个事情俨然成了此战的关键,让大家都看到了希望。 阎君和浮屠互看一眼,浮屠嘴一撇,哼了一声,迎面而上,红‘色’的衣袍翻飞,可在想要速战速决的穹牙的攻势到面之际,他倏然一退,擦肩而过。 “御华,你个孬种,是什么天帝,居然就这样让一个什么也不是的魔占据了你的身体,你做什么龙,还不如乌龟王八蛋!”浮屠这段时间跟着苏烟染学了不少骂人的技巧,正好现在有了用武之地。 “御华,你的老婆死了,再把你‘女’儿儿子杀了,然后你大爷我再把你杀了,你们一家四口就能团圆了,哦,也不是团聚啊,神魂俱灭,哪来的团聚,阎君的‘阴’曹地府也不收的……哈哈,到时候,我也能捞个天帝的位置坐坐……” 穹牙听到炎火的话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御华这个碍事的家伙,可是面对浮屠的叫嚣却是张狂的大笑起来。 “那是多久以前了,你以为我会容忍一个危险在体内潜伏这么久?御华早就不在了,我现在就是御华,天帝御华,没有人会知道我是穹牙,你们今天都会死在这里!” “穹牙,就凭你一人之力,就想将我等赶尽杀绝,未免太嚣张了,别忘了你是手下败将,连残躯都没有的手下败将,不过是用了卑鄙之法,你不过妄想!” 阎君冷声说道,他原本的伤势并没有好彻底,一番缠斗下来,身体又受了不少的伤,但是现在绝对不能让他看出不敌,他们要做的是拖延时间。 阎君看向楚凤宁的方向,快了,只差一点了,只要凤宁恢复修为,就能发挥浮屠的真正威力,一个穹牙,不在话下。 “卑鄙?阎君你又是什么高尚之人,我就是最讨厌你们仙神这套惺惺作态,你们‘私’底下又干净多少,现在的你们不也是以多欺少?”穹牙挥舞着无涯,咄咄说道:“当年能够魔族流放,你们又用了多少光明磊落的方法?” 穹牙拧起一个讥讽的笑容,“别以为你们拖延时间就有用?我已经不是当年的穹牙,我现在是御华!” 说道最后,穹牙煞红了眼,凌厉‘逼’近,“你们都给我去死!” “穹牙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们当年却是也是用了不少法子,说卑鄙也是卑鄙,但是在我们说来不过是手法刁钻了些,但是因为正邪两立,用来形容的词语就不一样了,正邪的区分是什么?”苏烟染半撑起身体,靠着楚凤宁,半空中的穹牙和阎君、浮屠又缠斗在了一起。 “芷蘅,你怎么了?”琉素听到苏烟染如此口气,顿时心里一个咯噔,不知苏烟染是表达个什么意思。 炎火却是若有所思,拧眉头看着这个在人世间处了没多长时间如今却是足足长了一大辈分的“妹妹”,“我在人世间走了这么多遭,正邪的区分不过是大势所趋,如果邪的让人诚服,那么邪就会被拥护,比如为世人所唾弃但是依然荣光无限的‘苏烟火’,所谓的正就被世人所抛弃。” 苏烟染扯了扯嘴‘唇’,对着炎火‘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炎火说的很对呢,我也不喜欢苏烟火,不是因为她坐拥美男无数,而是因为她的男人伤害到了我重视的人,所以我对付了她,你应该知道,而我能折腾她,是因为我比她厉害,总的说起来,不管是什么正邪的区分,还是世界的善恶,都是一个成王败寇的过程,适者生存而已……” 温暖的大手覆上了苏烟染的额头,在她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丝丝灵力瞬间没入她的身体。 楚凤宁勾起了‘唇’角,温暖的笑容在一片疮痍中犹如暖阳,龙珠投‘射’的光芒让他整个人光彩斑驳。 “芷蘅说的不错,成王败寇!我们要做的只是为了能够活下来,至于什么方法,在乎作甚?”楚凤宁给苏烟染递了个放心的眼神,“若是穹牙胜了,只能说他为活下了很大努力,而我们技不如人。” 楚凤宁眼中闪耀着笃定的光芒,松开了手,手一挥,将苏烟染轻轻的推到了琉素身边,他站了起来,解开了沧漓镜设置的结界,拂了拂,沧漓镜几经创伤的裂痕光复如初,楚凤宁将沧漓镜塞到了苏烟染手里。 苏烟染抓住了楚凤宁的手,紧紧的,却也不过一瞬就松了开来,她知道,这是最后的最后了,一战定生死,一战定存亡。 “你去吧,别把我们当成你的包袱累赘。”苏烟染沉声说道,楚凤宁一心融合修为,不知道发生的事,苏烟染提醒道“穹牙嘴里说不出几句实话来,御华的神魂一定还在,能将御华的神魂释放就容易多了。” 御华的神魂如果完全被穹牙吞噬他就不止现在这么点威力,而如果御华只有这点能耐也妄为天帝了,他不过是被穹牙钻了空子,趁虚而入,肯定有保全之法。 楚凤宁点了点头,应道:“恩。” 两人互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楚凤宁毅然飞身,出了结界,加入了战局,战况立即发生了变化。 浮屠化作绯‘色’长剑落入楚凤宁手中,剑柄被握住,磅礴的仙灵之力萦绕,他的主人彻底的回来了…… 震颤的剑身发出低鸣,楚凤宁感受到浮屠的兴奋与‘激’动,他将举到眼前,低声道:“浮屠,久违了……” 绯‘色’浮屠剑一下红光大作,“主人,我就知道你一定回来,你我又可驰骋战场。” “好。”楚凤宁挽了个剑‘花’,气势凌人。 “叙旧的话等把御华干掉在说个够,凤宁,别忘了老朋友!”阎君手中的夺魂笔刚抵御了穹牙一击。 “好,到时候可别忘了你的好酒!”楚凤宁笑道,执起浮屠剑迎向了穹牙。 穹牙见状,心里一突,凤宁神君是个棘手的不好对付的,尤其是还得了梨落龙珠那么多万年的修为,一下子仿佛回到了当年的鼎盛时期,那场屠龙血战的场景在他的眼前展现,他不是他的对手,即使是御华,也不一定打的过他。 都怪他没能做到斩草除根,未能将梨落彻底解决,给凤宁捡了这么大个便宜,可是御华这个顽固的神魂,他至今都没有吞噬掉,要是多给他点时间,御华肯定不在了,不过楚凤宁刚刚摄取梨落的万年修为,而且是以凡人之躯,必然根基不稳,这是给他的机会。 穹牙调理内息,将从刚才开始就蠢蠢‘欲’动的御华的神魂封印在丹田之中,内忧外患,他的胜算就更低了。 无涯刀和浮屠剑相击,迸‘射’出刺眼的光芒,隔着结界,刀来剑往,仙光魔气流转,‘激’烈的占据看的并不真切,但是众人心都提了起来。 招来招往,穹牙暗叫不妙,楚凤宁是有意为之,袭向他的丹田,为的是释放御华,一边要压制住御华,一边要应付楚凤宁和阎君的攻势,穹牙渐渐‘露’出败象,趋于下风。 “御华,你还不能醒来吗?梨落已经不在了,你还想眼睁睁的看着炎火和晏霖逝去吗?”楚凤宁突然出声,手中的浮屠剑不再挥舞,而是用着清透的声音重复着这句话。 穹牙的脸‘色’大骇,无涯刀脱了手,他用手抱住了脑袋,脸‘色’扭曲起来,好像有两种面貌在不断的转换,黑‘色’的魔气不断从他的体内溢出又回去。 这是一场身体的归属之战,御华的身体到底是由原主还是后来侵占者所掌控之战。 ------题外话------ 还差一点没写好,明天会添上 ------------ 番外 ------------ 回到现代 炎热的夏天,近四十度的高温炙烤着大地,站在太阳底下就好比是在蒸桑拿,整条街上都没有几个人走动,只有躲在树干上的蝉儿们鸣叫的生机勃勃。 相比于马路上的人可罗雀,颜家武馆的道场上整齐划一的排列着队伍,有男有‘女’,有壮有瘦,有高有矮,穿着一‘色’的藏青‘色’T恤,头顶像是火烧一样,大汗淋漓,汗水随着发尖滴落,可是他们却认真的演练着一招一式,大声的喊着口号。 “阿文啊,你的眼睛往哪里看啊!” 慵懒的‘女’声笑‘吟’‘吟’的,可是知道的人都知道这是恶魔般的声音。 被叫到名字的阿文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立即红了耳根,眼睛不再‘乱’瞄,不仅是他,其余的男子立即目光转移,口号声喊道更响亮。 “芷蘅,我能不能不要穿这样的裙子,很别扭啊。”琉素跪坐在道场内的房子的屋檐下,双手不自然的拉扯着牛仔短裙,想要拉的更低些,遮住‘裸’‘露’的大‘腿’,可是又不能太用力,不然就要‘露’出小腹来。 这衣服就是怪怪的,要不然为什么这些人要盯着她看,肯定是绝对她很奇怪。 这里的人怎么穿的这么少,虽然天很热,可是对她没有影响,她穿以前的衣服很好啊,为什么要穿上这么奇怪的衣服。 “梓书,颜梓书,我现在叫颜梓书。”颜梓书也就是穿越一招成了苏烟染实则是神的芷蘅,躺在黄‘色’木板上,V领的T恤,‘露’出深深的沟壑,穿着紧身的牛仔短‘裤’,一双雪白长‘腿’翘在‘门’框上,线条优美,煞是赏心悦目,手里玩着手机。 “梓书……能不能让我换件衣服啊,我看到有像我以前衣服一样的长纱裙子,我穿那个就好啊……”琉素苦着脸恳求道,她真不该一时好奇要跟着芷蘅来玩,现在好了,自己玩火*了,被‘逼’着穿这种衣服,不习惯啊。 “入乡随俗,在这里我是老大,你都得听我的,我在这里活了二十几年,该穿什么我最了解。”颜梓书‘腿’一转,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打开琉素‘乱’抓的手,“别扭扭捏捏的,你看这里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徒子徒孙们就是因为你穿的漂亮,喜欢才会看你的,我相信阎君一定会喜欢你这个样子的。” “真的吗?”琉素一听,双眼立即冒出了亮光,低头小心的欣赏自己身上的衣服,还以为他们是觉得她很奇怪呢。 “恩恩,”颜梓书点了点头,可是心里却道会喜欢才怪,他们都是些活在千万年前的老古董,虽然是神,可是脑子没开‘花’啊。 “穿着穿着就习惯了,你看司命不是就不像你一样扭扭捏捏的。”颜梓书指了指缩在角落里穿着宽松T恤,短‘裤’,长发盘起用一支木簪固定一副标准宅‘女’扮相的司命,她手里捧着电脑不撒手,两眼放光的盯着电脑屏幕。 司命书写命格,总的说来和个作者差不多兴致,写了这么些年的命格,她写来写去就那么些梗,自从发现这个世界里居然有站这种神奇的存在,简直是她庞大的‘精’神食粮库,几天下来都保持一个动作目不转睛,大有不看完不罢休的冲劲。 被颜梓书这么一忽悠,琉素脸‘色’稍微好了点,但是她已经穿了几点还是觉的有点别扭,不过确实是比刚穿上的时候感觉好多了。 “师姐,可不可以休息会儿啊?好热啊,再练下去要死人的!我们都要烤‘成’人干了……师姐……” 一个bobo头的‘女’生哀声求道,喘着粗气,真的太热了,好不容易将这套路数给打完了。 颜梓书挥了挥手,“今天就到这里吧,自由活动去吧……” 一声令下俨然就是得了特赦令,众人立即欢呼雀跃起来,奔到了‘阴’凉处先凉快下。 “我要去买‘棒’冰,谁要一起去?” “我,我和你一起去……” “给我带一根过来,我要和路雪……” “我要随变……” “我只要绿‘色’心情就好了……” 一时之间叽叽喳喳,沸腾起来,这个要买什么那个要买什么。 颜梓书喝了口汽水,还能见到这样的场面,回到这个世界,他们都活的好好的,真好。 仰望天空,刺眼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睛,但是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蔚蓝的天际。 御华的同归于尽做的决绝,只不过是为了对付穹牙一个竟然是做到这个份上,真正的原因不过只是他的万念俱灰,想要一死百了。 他是一了百了了,留下一堆烂摊子给他们收拾,可不是好玩的事,而且天界丢了一个天帝该怎么解释?有多少会相信?搞不好要‘乱’成一锅粥。 她其实很佩服自己的,居然在那时候还能想到这些,御华要是知道他没死成的原因是因为她怕麻烦估计会想着再死上一死吧。 千钧一发之际,她撤出了沧漓镜,将其笼罩在御华的身上,“千万不能让御华死。” 她虽然是嫌弃之后将有的麻烦才将御华救下来的,但是阎君和凤宁确实是真心实意不想让他死,沧漓镜将御华要自爆的元丹困住,给他们两个争取了时间,虽然是须臾,但是已经足够了,足够保住御华的神魂。 穹牙见机以为有机可乘可以逃脱,但是被这母后身亡父皇要自爆刺‘激’的爆发的炎火全力一击,顿时魂飞魄散。 他们都活了下来,但是都是受了重创,她当时连骂御华的力气都没有,众人就只能漂浮在空间之中,不管是回天界还是找个落脚地都不够灵力,只能做个游魂。 琉素将她的灵丹妙‘药’纷纷提供出来,许久才集合几人之力通过天界之路,回到天庭。 因为穹牙侵占御华的身体的这段时间里都是深居简出,这段时间的消失倒是没有闹出什么大事来,只是凤宁和芷蘅的出现给天界带来了不小的震撼,当年的血路屠杀历历在目,即使他们是超脱的仙人但是心里还是会惧怕的。 芷蘅和凤宁本来就是我行我素的人,既然回了天界他们就回自己的家,凤族察觉凤宁神君的回归,立即銮驾相迎。 天界在穹牙执掌的时间里悄悄的渗入不少的魔族势力,在御华渐渐铲除这些魔族之时,芷蘅只能感慨,幸好穹牙是个自以为是的,自大的以为凭他一人之力就能解决掉他们,要是他带上个三五成群的,这结果就不是这样子了…… “师姐,外面有人找你!”刚出去买‘棒’冰的*头‘女’生扯着嗓子大喊,手里拿着一瓶喝了一半的冰可乐,对着颜梓书眨了眨眼睛,摆出‘花’痴样,“是个超级好看的‘花’美男……” 一听‘花’美男,学员里的‘女’徒们立时炸开了锅。 “帅哥,我要去看帅哥……” “肯定没有我家长‘腿’欧巴帅,我最爱我家长‘腿’欧巴,才不去看。” “长‘腿’欧巴还不是整容整的,娘娘腔……” 男生受不了‘女’生的‘花’痴,出声呛到。 “有本事你去整个试试,就你个五短身材,整的了脸,海拔上不去哦……” 长‘腿’欧巴是不容被人侮辱的,追韩剧的‘女’生誓死捍卫自己的偶像。 “人身攻击!光长个儿的‘花’架子,有本事让他来和我打一架试试?” 男生比了个格斗的招式,所谓的‘花’美男不就是些光会耍帅的小白脸。 “粗鲁!”‘女’生气的直哼气,站起身来就一招招呼了过去。 不一会儿打做一团,引得其余人哈哈大笑,这种场面反正是早已经见惯不惯了。 “别管他们,我们去看‘花’美男,”*头‘女’生招呼道,凑近颜梓书,“师姐,是不是你男朋友啊?藏的‘挺’深,师傅师娘师叔师姑太师傅太师公们可要乐呵死了……” “他不是我男朋友,”颜梓书对着*头‘女’生一个脑‘门’子敲了下去,“你把这股八卦劲儿用在练武上就不会是现在的三脚猫了……” 来人是谁她早就知道了,不就是被她甩在天上的亲亲夫君凤宁吗?不过他找到这里倒是‘挺’快的。 “师姐师姐,快说是不是啊?不是的话我就要下手了,这样的帅哥带出去不要太拉风……”*头‘女’生已经沉浸在拥有一个绝世美男男朋友的‘激’动着。 这次颜梓书直接一掌将*头‘女’生拍的趴在了地上,*头‘女’生哀嚎一声,只听到琉素说道:“他是梓书的夫君。” 琉素有些同情的伸手去拉*头‘女’生,怪只怪她口无遮拦了些,不过这绝对是下手轻的,换做是在天界上,要是有‘女’仙觊觎凤宁早被拍飞出去十万八千里,不过因人而异,人不如仙,十万八千里也不过是个小伤,到这里可就不得了了,同样的一击,肯定变成了‘肉’酱。 *头‘女’生听到琉素这么一说,啪的一生又趴到了地上,“师姐你什么时候嫁人了?” “万把年前吧,这个就不用你管了,再啰嗦,你今天就别想回去了。”颜梓书甩了个眼刀过去,可是嘴角却是含着笑。 *头‘女’生抖了抖,讪笑着退到琉素的身后,连连摆手,“我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说……” 留下来可就是要人命了,她才不留下来了。 ------------ 上门女婿 颜梓书看着*头少‘女’脸上要死的表情,不禁莞尔,历来历去,还是这个世界她最是喜欢,所以她回来了,回到她被阎君拘魂后的那天早上。 唏嘘而往,匆匆已是十数年,而神是强大的,时间与空间如无物,这里一切都没有发生,然而发生的并不会因为他们可以忽略时间与空间而当做没有发生——那个世界消失了,再也不存在那个世界了。 思绪流转不过转瞬,过去不能改变,生死不过平常,他们的寿命太长了,人的寿命太短,纵然伤心难过,但是这些最终只会变成记忆中的一粒沙。 颜梓书并没有出去,外面发生的一切,她看的清清楚楚,刚才冲出去的‘女’声躲在大‘门’口偷偷看着站在‘门’外的凤宁,纷纷流‘露’出了‘花’痴模样。 还知道入乡随俗,穿了一套笔‘挺’的黑‘色’西装,外套敞开,里面的衬衫还很‘潮’流的解开着‘胸’口的两颗扣子,‘露’出白皙的‘胸’膛,锁骨若隐若现,身姿‘挺’拔再加上那张妖孽的脸庞简直就是魅‘惑’众生啊。 这是个看脸的时代,凤宁那张脸就是绝佳的利器,古装美,现在做短发现代装,俨然就是活脱脱的霸道总裁模样,长‘腿’欧巴什么的都是浮云,还是她家亲亲老公最是好看,苏烟染很是自豪。 楚凤宁知道颜梓书就在里面,但是武馆周围设下的结界就是为了阻拦他,硬闯可以,但是他还没有‘弄’明白自家娘子生了哪‘门’子的气,怎么突然就抛下了他来到人间逍遥了,不要一气没消又来一气,自家娘子的脾‘性’着实不大好惹啊。 ‘门’后面的‘女’生自以为躲藏的很好,可是那一个个脑袋,*‘裸’又痴‘迷’的眼神实在是太热烈了,楚凤宁微微偏过头去,扯了扯嘴‘唇’,眸子亮了亮,他何不让这些‘女’生帮她呢。 这样想着,楚凤宁大大方方的转过头来,嘴角弯起,笑的温柔又帅气,‘门’后的‘女’生们看的就像是丢了魂似的,有几个受不住的大叫了起来。 “‘骚’包。”颜梓书低声哼了一声,竟然还来勾引她这的小姑娘。 “梓书,你生怎么生气了?”琉素不明所以。 颜梓书将刚拿到手的冰棍塞到了琉素的另一只手里,“你吃着,不用你管闲事。” 琉素愣愣的点头,一手一根冰棍的吃起来,这个世界真的是太美好了,冰冰凉凉的冰棍真的很好吃,特别是品种有那么多。 楚凤宁缓步走上前来,“请问,馆主‘女’儿在家吗?” 温润的嗓音,‘迷’的一众小姑娘云里雾里,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的说道:“你说是的梓书师姐吗?” 楚凤宁想起她告诉过他她的名字貌似就是颜梓书,阎君也说着颜家武馆就得了她这么一个‘女’儿,他点了点头。 “在的在的……”小‘女’生们能和这堪比明星般的耀眼帅哥搭上话,心里和开了‘花’似的,叽叽咋咋的应答。 “能不能麻烦你们请她出来一趟?”楚凤宁低声拜托道,他可以感觉到有人在窥视他,不用多猜,肯定是他的娘子。 愣了会儿,小‘女’生们一窝蜂的冲向后院的武场,大声叫唤着“师姐”“梓书师姐……” 颜梓书‘摸’了‘摸’耳朵,在一众小‘女’生冲到面前的时候,站了起来。 “师姐师姐,真的好帅,你去哪里钓来的极品帅哥?” “他是不是哪个我们不知道的明星?比明星都好看……” “师姐师姐,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 一溜儿的问题犹如连珠炮一样扫了出来。 “他不是明星,不是我钓来的,是倒贴来的。”颜梓书一一回答她们的问题,可是走去的方向却不是‘门’口,而是屋内,然后在几个人期盼的目光下刷的关上了房间的‘门’。 “将拳法打一遍,等会儿我来验收,不及格的绕城区跑一圈。” 颜家武馆在老城区,周边大部分地区都被规划为了现代化大都市,可是毕竟还是个城,刨来减去,这两圈也有个六千米,不是没跑过,所以众人听闻这个就犹如听闻了噩耗一般,喷水的喷水,倒地的倒地,不禁埋怨起‘花’痴小‘女’生们,小‘女’生们自觉委屈,但是师姐命令不得不从…… 司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知道楚凤宁来了还是微微勾了勾‘唇’,这对夫妻的事儿可是比来的好看,来的亲昵无常。 颜梓书进屋只是不想消失的太明目张胆,吓坏一中师妹师弟的小心肝。 靠着颜家武馆的大‘门’,她眯眼看着站在阳光下穿着三件式西装依然一身清爽的楚凤宁,“哟,这是哪里来的大帅哥,把我们武馆的丫头们‘弄’的‘鸡’飞狗跳的?” “芷蘅,你肯出来见我啦。”看到颜梓书,原本笑的含蓄的楚凤宁笑意更浓的迎了上来,“语气酸酸的,可是吃醋了?” “一边去,别套近乎,这里只有颜梓书,哪里来的芷蘅?”颜梓书瞥了楚凤宁一眼,“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楚凤宁觉得好笑又无奈,放软了语气,“梓书,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颜梓书抱起双臂,冷呵了一声,“说说你都错在了哪里?” “梓书,你怎么这么没礼貌,让客人站在大太阳底下说话,快请人进去坐坐。”颜家老爹穿着白背心大‘裤’衩,手里摇着把扇子笑眯眯的走近。 听到那些徒子徒孙的高密爆料,他连下到决战生死的象棋都放下了直奔家‘门’,还真的没有骗他。 颜家老爹话是对着颜梓书说的,可是目光却是一直在楚凤宁身上打转儿。 是个帅哥,比他年轻时候高,比他年轻时候白,比他年轻时候帅,但是却没有他年轻时候壮,看起来和个白斩‘鸡’似的,就这样的身体素质要征服他家十八般武艺皆‘精’的‘女’汉子‘女’儿,有点悬。 不过可算等来了一个‘女’婿候选人,他怎么遭也得撮合一下,难得在她‘女’儿臭名昭著下有个男人上‘门’来,而且看‘女’儿的姿态与以往有差,看来真是有戏。 想楚凤宁堂堂凤族之君,威风凛凛的凤凰一只,却被颜家老爹用白斩‘鸡’来形容,也是醉了,好在颜梓书和楚凤宁两人没有探知的颜家老爹的心思。 颜梓书看到自己这个凡尘的爹来‘插’了一脚,没好气的道:“你不是和王叔杀个你死我活,不到晚饭不回家的吗?” 作为一棵仙草,她是无父无母的,长于天地间,前几世的记忆忘的差不多,而且已经过去了,只有这一世的亲人还在她的心中逗留着,她喜欢这个大家庭,所以她回到这个点,让她离去的合情合理点,而不是突然暴毙。 “老王那里都听到武馆里叽叽喳喳的声音了,和群麻雀似的,我来看看这群兔崽子是不是偷懒没有好好练功,到时候砸了我们颜家武馆百年招牌。” 颜家老爹扯了个牵强的理由,心里可是感觉了下这群兔崽子,让他及时赶到现场,当然他也没忘通知在外边打麻将的颜夫人,现在肯定是在来的路上了。 “有我在这里,你是不放心‘女’儿我?”颜梓书脑子一转就能知道其中因缘,肯定是那群兔崽子之中有人告密。 “当然放心,但是担心你一个不爽来个灭团。”颜家老爹瞪了颜梓书一眼, 这不是没有过,还有好几次,她那时候还小,也是个兔崽子,和一群半大的孩子一起练武,但是她天资聪颖又酷爱练武,可是那些孩子就不同了,坐不住站不稳,不好好练武,这小姑‘奶’‘奶’就心情不爽了,然后直接出手打趴,他就只能给家长赔礼道歉了。 想他颜家武馆馆长赫赫有名的人物,这腰杆子直的很,就为了这小姑‘奶’‘奶’三天两头的弯腰,毁了他辛苦经营的形象不说,他感觉自己的背都有点驼了。 “爹啊,你‘女’儿善良的很,灭团我们可是赔不了这么些个大活人,顶多让他们半死不活。”颜梓书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扔了个白眼给偷笑的楚凤宁。 在这个世界她可没少做霸王事儿,在那个世界的作风可就委婉多了,留一手的压抑着。 楚凤宁无视掉颜梓书的仇视目光,转向颜家老爹,态度诚挚的喊了声,“伯父好。” 这可是在这凡尘的岳父大人,自家娘子惦记的家人们,讨好点对他绝对有好处。 颜家老爹不紧不慢的应了声嗯,心里对这个“上‘门’‘女’婿”印象还不错。 “这天怪热的,我们进去再说吧,”颜家老爹迎了下,看楚凤宁穿着三件套,眼角微微‘抽’了下,“小伙子,你穿这么多不嫌热啊?” 楚凤宁自然是不热的,不过却无奈说道:“热的很,不过工作需要……” 必须穿西装得体的,那么起码是有个正当工作的,以他看人的经验来看,这小子不会是屈居于人下的,这个工作应该蛮上档次,这气度举止也不简单,不知‘女’儿是哪里挖来的好货‘色’。 “热还在外面站着,还不进来!”颜家老爹发了话,“你一个大姑娘和个男人在‘门’口拉拉扯扯,街坊邻居一会儿都要来看笑话了,你还让不让老爹做人了?” 颜家老爹安的哪‘门’子心思颜梓书还会不知道,只是也不多说,手一动,将走到‘门’口的楚凤宁放了进来。 “‘精’了嘛……”颜梓书在楚凤宁身旁低声呵道。 “全仰仗娘子的悉心培养。”楚凤宁赔笑道,就知道他娘子没有这么铁石心肠。 颜家老爹将人迎了进来,刚泡上茶,唠了两句话,没多大会儿,颜家武馆的客厅里挤满了人。 颜梓书叹了口气,消息可传的真快,话说她在这边做人真就那么失败?有个男人上‘门’来就纷纷将她往‘门’外推的…… ------------ 03 包子是我的 颜家武馆的客厅很是庄严,除了棕‘色’的真皮沙发意外全部都是中式的摆设,摆在正中的山水图,四周墙上挂的字画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而随意摆放的‘花’瓶都是古董。 在另一个世界多活了十几年,现在一下子见到颜家大家族的集体大到访,颜梓书有点认不全人了,反正他们关心的对象不是她,她在一旁悠哉悠哉的吃着西瓜。 楚凤宁只有参加凤族朝见时才会被这么多人簇拥起来,他不怎么喜欢这种氛围,但是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扯着嘴角的笑容应付着。 “你叫甚名啥?家住哪里?家里有什么人?公司在哪里?”当警察的某个堂哥表情严肃的像是审犯人一样,还尤其像是在‘逼’供。 “一边去,你能不能别把家当警察局,”拍走了警察,凑上来一个白大褂,他听到这个好消息连工作服都没来得及脱就奔来了,笑的颇是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身手怎么样?能和妹子过几招?要是被妹子打挂了,还要麻烦我验尸……啊呀,婶儿,你打我干吗!” “这大喜的事,能别提那些破尸体吗?”白大褂被一只胖胖的手拍了下脑瓜子,笑脸迎人的胖大婶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小伙子长的真俊,追你的‘女’生是不是特别多?可不可以组个团?什么类型都有吧,怎么看上我们家梓书的?口味还‘挺’重,喜欢非人类‘女’汉纸……” “说什么呢?梓书多好啊?就她最出息,看看这些个臭小子哪个有她厉害,整天不务正业,就知道在外面瞎‘混’,家也不回,要是在外面成了个家,我就不说什么了,可是一个个的死宅,你们就孤独终老吧!不许搞破坏,梓书这丫头好不容易有个男的上‘门’来,黄了,你们就‘死’宅去!” 头发‘花’白的叔公拐杖一跺,气哼哼的教训道,中气十足,震的被点名的死宅们缩了缩脖子,这老爷子还真是前卫,用了那么多‘潮’流词汇。 “阿爷啊,我们是为阿姐开心,顺便考察下颜家‘女’婿,看他够不够格!要是连我们家的聚会都受不了,以后肯定不会和阿姐好好过日子。”穿着球衣抱着篮球的少年腆着脸笑,拉开了生气的叔公。 …… 你一言我一语,客厅里你争我抢,叽叽喳喳,比树上的鸣叫的蝉还来得聒噪,只是楚凤宁一句话也没能‘插’上嘴,最后也不去想着回答了,他们虽然口气不一,但是尽显关切之意。 口硬心软,他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在那个世界她会对现代念念不忘?为什么在天界又想着回来这里?因为这里真的很有趣…… 屋里吵,屋外吵,聚集了一众看热闹看帅哥的师兄弟师姐妹们,期期艾艾,碎了一地少男心少‘女’心。 琉素几乎是看奇景一样看着此番状况,人‘潮’汹涌,她挤不进去,要不是司命阻止,她就要堂而皇之的悬浮到人头顶上了,现在不过是隐了个身。 颜梓书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个比一个说的离谱,她就这么没人要吗?追求者连起来可以绕地球几个圈好吗?她是看不上眼,她是没找到她的他好吗? “都给我闭嘴!”颜梓书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巨响,将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人你们看也看了,至于成不成,是我说了算,你们想要把我当盆水泼出去,别做梦了!他……”颜梓书手指点了点众人围在中间依旧泰然的楚凤宁,“入赘。” 闻言,众人的嘴张开了忘了合拢。 “好。”反正他家在天界,这里就让她高兴高兴 听楚凤宁回答的干脆,众人的下巴掉到了地上。 这个男人怎么看着都不像是会入赘的品种啊?难道他们都看走眼了,这其实真的就是一小白脸、吃软饭的? “入赘,你爹妈造吗?”某位堂哥干咳了几声,问道,“他们同意吗?” “父母已逝,我自己拿主意。”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了。 “你不要脸?”上‘门’‘女’婿多不好听多没尊严。 “注意用词,小心我打的你没脸没皮!”颜梓书将手中的西瓜皮扔了出去,说话人没来得及躲,正中。 ‘摸’着头,弱弱的退了下去。 “入赘也好,可以肯定的是梓书有人家了,谈婚论嫁了,来来,我们看看哪天是个黄道吉日,把事情给办了,领个证办个酒,我就等着抱孙子了……” 颜妈妈出来打圆场,顺表直接下了结案陈词。 众人一听,就是这么回事啊,拿手机查的,翻老黄历的,打算怎么办的,在哪里办酒席的…… 不用分配,他们一时间都找到了自己的工作,真是训练有素,井井有条。 颜梓书扶额,偏头看到对着她笑的楚凤宁,冷冷的呵了两声,“满意了?” “一直都很满意,你是我娘子跑不了,你要是喜欢,我们可以在不同的界举办不同的成婚仪式……” “想的‘挺’美,你当玩过家家游戏啊?” “家有了,还缺包子,你说给我生包子的,岳母大人也要抱孙子了。” 颜梓书撇了楚凤宁一眼,目光下移。吱起一口白牙,笑的邪恶,“包子不是我想生就能生,重点看你。” 楚凤宁额心跳了跳,真想现在将她给办了,几次三番质疑他的能力。 占了上风,颜梓书得意的笑。 “岳父岳母,小婿斗胆,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由你们来做,需要用到什么尽管向我要求,”楚凤宁突然对着翻着日历笑的合不拢嘴的颜爸颜妈说道,“我带梓书出去走走。” 他靠近颜梓书,不由分说的拉起了她的手。 众人只是看了一眼,随即赶苍蝇一般挥手。 “去吧去吧,今晚不回来都没关系……”颜爸说道。 颜梓书撇嘴。 “安全措施什么的就省了吧,快去快去!”颜妈说道。 颜梓书嘴角微‘抽’。 “妹夫,我们家妹子身体柔韧体力足,不用怕折腾……”某不良法医说道。 “就怕梓书太折腾妹夫,我得去收尸善后……”口无遮拦的某流氓警察。 颜梓书反手拽着楚凤宁就往‘门’外走,这个邪恶的世界,太污秽了…… 楚凤宁笑弯了眼眸,一用劲将颜梓书拉到了怀里,拉开了半掩的‘门’,外面偷听的众人一下子齐刷刷的站齐了,脸上僵硬着笑容。 “以前不是一下课就跑的没影了,今天星星都出来了,还不回去!”颜梓书哼声,“可别一会儿你们爹妈要来寻找失踪人口……” 他们为了看好戏一时之间忘记了时间,现在一看天都黑彻底了,大夏天的,得有八点了吧。 “完了完了,我爸肯定以为我今天表现不良被留罚了,回家又得打我一顿了……” “我妈让我回家的时候给她买小馄饨,这个点阿伯肯定快关店了……” “我妹妹还在艺术班……” …… 院子里‘乱’作一团,学徒们‘乱’糟糟的收拾东西奔也似的逃跑。 “师姐,办酒席的时候记得要请我啊……”又有得吃了。 “师姐夫,你好帅,可惜已经死会了。”感慨万千。 “师姐,师姐夫,你让我又相信爱了……”泪流满面。 说完如兔子一般逃跑了。 颜家有了这么件喜事,大街小巷的邻里都知道了,听到这大呼小叫的,纷纷笑了起来。 “很有趣。”楚凤宁笑道,将颜梓书搂的更紧。 颜梓书挣扎了两下,推不开楚凤宁,恨恨的掐了他的腰窝一把。 “比你这死板的模样不知道有趣多少……怎么不在天上和你的好兄弟一起进行清君侧革命大作战?来我这里做什么?” 穹牙一役中,御华虽然活下来,但是神魂虚弱,天界更是动‘荡’不安,清除天界的牛鬼蛇神这项重任落在了凤宁和阎君的身上,两位忙的不可开‘交’,不亦乐乎……颜梓书就拐带了琉素来到了这个时空,外加尾巴司命一只。 楚凤宁噗嗤一声笑了,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她会突然离家出走,原来是因为他太忙了…… 低下头,在颜梓书耳边轻轻说道:“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颜梓书偏了偏脑袋,“好像我是什么蛮不讲理小家子气的‘女’人一样,男人嘛,有事业,我懂的,至于我这个闲人就等着你忙完了所有的事再来接我们母子就好了……” 颜梓书倏然闭了嘴,可是为时已晚,楚凤宁琥珀‘色’的眸子染着狂喜的光晕,“芷蘅,你说什么?” 他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可是可以肯定他是确确切切听到了“母子”二字,他将颜梓书扳正了身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希望得到她肯定的答案。 颜梓书暗骂自己怎么就这么嘴快说了出来,埋怨的看了眼楚凤宁,赌气的噘着‘唇’,哼哼道:“我什么都没说……” “你说了,我听到了。”楚凤宁肯定的说道。 “那你问我做什么!”颜梓书依然不承认,反正还早着呢…… 楚凤宁松开了颜梓书,低头看向她的腹部,颜梓书知道他要干嘛,站着就一动不动,任他看。 楚凤宁仔细的看着,看到颜梓书小腹里犹如黄豆般大小的小小的青金‘色’光团,眼眸竟然涌上一层水汽。 “看到了?”颜梓书轻声说道,伸手覆上了小腹,神情一下子变的温柔起来,“还很小呢,不知道是要百年还是千年甚至万年才能出来……” 神孕育生命的时间难定,有短的几十年到百年的,有长至万年都不见得出生的,现在一切都说不得准。 经历过那么多事,如今她和楚凤宁得以重聚,这个孩子像是知道已然安然所以适时的到来了。 “恩,不会很快的,”楚凤宁笃定的说道,可是一下子又有点慌了,轻轻的靠近颜梓书,可是又怕会伤害她,手又缩了回来,“我刚才有没有伤害到你?芷蘅,你有没有什么事?有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我不是陶瓷娃娃,不会一碰就碎,只是怀孕,能有什么事?”颜梓书主动拉过楚凤宁,依偎到他的怀里,“不要大惊小怪,不良反应暂时还没有,不知道作为神会不会和凡人‘女’子怀孕一般痛苦……” 楚凤宁对怀孕生孩子的印象还停留在苏烟火那次,着实让他心惊,想起那时候还曾经说过不让她生孩子,可是却被她劝下来……他是不是有点自‘私’。 只要一个眼神,颜梓书就知道楚凤宁在想些什么,伸手一巴掌拍在楚凤宁额头,“不要胡思‘乱’想!他是我的!” 言下之意是不会听你的任何话,你就省省口水吧,一心一意的服‘侍’她们母子就好。 楚凤宁小心翼翼的扶着颜梓书,心下还是有那么点害怕的,那样的场面,想到如果置换成身边的她,他的心一揪揪的揪在一起。 颜梓书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你把事情都推给阎君,一个人跑来,不怕阎君撂摊子?” “他不会。”楚凤宁答道,阎君责任心重,事情要做就会做好做全做完美。 “忙的连娶老婆都没时间,”颜梓书微微的笑,“他唯一的好就是找了琉素这么个小傻子,心思单纯的很,好骗极了……” “好骗?阎君几万年都没能将人拿下,你确定你说对了?” “……”颜梓书汗颜,“就是因为她太心思单纯,所以脑回路凑不上线……简而言之就是蠢的不懂情情爱爱。” “你懂吗?” “不懂怎么找上你?还有了个包子!”颜梓书觉得楚凤宁的智商有退化之嫌疑。 楚凤宁也觉的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手轻轻的将颜梓书圈在了怀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